第三章
章玉嬌驚愕地抬眼,有一瞬間,她真的被對方的話給唬住,然而下一秒,她憤怒地咆哮。「你當我眼睛瞎了嗎用這種騙三歲小孩的招數,別以為用一張照片就可以……」話突然卡住,她無法置信的睜大眼睛,因為對方拉低領口,秀出鎖骨那顆明顯的豆沙紅痣,就跟照片上的女人一模一樣。
這是不可能的!
但事實擺在眼前,一個念頭閃過她腦海,也許這個女人可以救她的心,也許可以讓她熬過痛苦,也許可以讓她找到活下去的勇氣,也許……也許她該聽聽對方的故事,也許……人生將會有所不同……
於是,她接受了這陌生女子的提議,暫時壓下尋死的衝動,與她到另一處僻靜無人打擾的地方,細聽她的故事。
事後才曉得,原來眼前這位陌生女子正是名氣響亮的廣告模特兒溫雲妮,只因現在她退居幕後,成立模特兒訓練班,同時兼顧在家相夫教子,已很少在屏幕前亮相,所以章玉嬌才會一時想不起來,只覺得眼熟。
溫雲妮與她也有類似的遭遇,所以能深刻明白她的感受。章玉嬌不禁對她產生莫名的好感,她的故事曲折離奇,還很搞笑,浴火重生的毅力令人佩服,反觀自己,實在窩囊得很。
同樣是女人,如果人家可以在逆境中重新站起來,改頭換面重新出發,自己又何嘗不能?
她終於找到了活下去的勇氣,心中升起了雄心壯志,代替了一心尋死的消極想法。
聽完溫雲妮在感情上受挫的真實故事後,她擦乾眼淚,心情好多了,人也平靜不少。
「我太衝動了,還好遇到你,讓我明白自己的行為有多麼傻,現在仔細回想,我的行為真是幼稚。」
溫雲妮溫柔地安慰她。「遇到這種事,沒有人可以冷靜的,重要的是你必須珍惜自己,只有好好愛惜自己,人家才會愛你,天下之大,必有一個值得你真心付出的人,同樣的,也必有一個在等待你的人,只是你還沒遇上罷了!別把自己的路給堵死,放過自己,好好修身養息一番,你會有不同的視野和天空,就像我一樣。」
章玉嬌點頭,別瞧她外表艷麗,好似沒有大腦的花瓶,但當遇上絕境時,她也有她的傲骨和不服輸的骨氣,只因過去太過順遂,天天被人捧上天,從沒吃過苦,才會一時想不開。
這次失戀對她打擊很大,卻也給了她一個重新思考的機會,正如溫雲妮所說,危機就是轉機,人只有在遇上絕境時,才會真正省思自己。而這回她同樣是遇上了人生的轉折點,若沒親身體驗,她絕不會把這番話聽進去,至於之後能不能絕處逢生,就看自己的心態了,生與死,一念之間而已。
「我想通了。」她很認真地對溫雲妮說。
溫雲妮雙眸亮起喜悅的光芒。「真的?」
「自殺是懦弱的行為,根本改變不了什麼,如果我就這麼死了,豈不便宜那些幸災樂禍的人?」
對!沒錯!她不能就這麼死了,她可是打敗各家競爭對手的選美花魁,而花魁的條件除了相貌之外,還要有一顆堅毅的心,她怎能就這樣一死了之,讓當初投她票的評審們蒙羞呢?
「放心吧,我不會再想不開了,我會好好珍惜自己。」章玉嬌信誓旦旦地說道。
「那就好。」溫雲妮聞言鬆了口氣,不禁對章玉嬌振作的速度感到佩服,這女孩其實挺堅強的。
章玉嬌忽然站起身,對溫雲妮深深一鞠躬。
「謝謝你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伸手拉我一把,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衷心道謝后,章玉嬌挺起胸膛,鼓起勇氣走出黑暗,重新沐浴在陽光下。
望著大街上人來人往的景象,雜貨店的老闆依然定時補貨,對街的張媽媽依然準時接送小孩上下學,人們依然各司其職,各守本分。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心情,不經一事,不長一智,她悄悄對自己許下諾言,要用兩年的時間蛻變,要讓所有輕視她的人對她刮目相看,尤其是邵瀚。
等著吧!她發誓,總有一天要給邵瀚顏色看!
【第二章】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為熱情奔放的夏天揭開火辣的序幕。
「邵瀚!我詛咒你下十八層地獄去!」
甩了對方一個耳光的女子,氣呼呼地轉頭憤然離去,而那個被打耳光的男子仍痞痞地站在原地,左臉頰的五指印並不減少他俊酷幾分。
他是花花公子邵瀚,二十七歲了,依然紅顏知己滿天下,相對的,冤家也是一籮筐。
他不負花花公子的盛名,女友一個一個地換,對他而言,換女友就跟換衣服一樣,感情的事你情我願,既然沒感情了,分手是最好的選擇。
摸摸火辣辣的左臉,他毫不在意地瀟洒一笑,這是預料中的事,一個耳光擺脫一個麻煩,值得!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嘆息,邵瀚往後一瞧,揚起眉,原來還有旁觀者。
一名斯文的男子朝他走過來,搖搖頭。「又gameover了?」
邵瀚不甚在意地道:「既然是game,當然有結束的一天。」
何碩文清雅俊秀的臉上滿是不以為然。「愛情是神聖的,是上天賜予人們的禮物,它的力量可以載舟,亦能覆舟,你如此藐視它,總有一大會遭到報應。」
「呿!你怎麼還是沒變,說話的口氣老像個傳教士。」
他和何碩文是大學時代的好哥兒們,兩人是校內赫赫有名的大帥哥,號稱是T大兩朵「校花」。
但此校花非彼校花,邵瀚是花花公子的花,花名遠播,女友多如過江之鯽,談過的戀愛可以寫成厚厚一本情史傳記。
何碩文卻是「痴戀一朵花」,而且還有典故,他曾有一位摯愛的女友,但多年前搭上飛往日本遊學的班機失事後,離開了人間,從此他再沒和任何一位女子交往過。不管有多少女子對他示好,皆不為所動,但沒有一位女子捨得怨他,因為這正是他令人著迷感動之處。
一個專情,一個花心,兩個完全不同典型的男人卻湊在一塊兒,畢業后邵瀚選擇了事業,成為一位出色的電腦系統上程師,何碩文則繼續留在學校攻讀學位,如今已念到博土,平日除了研究,還身兼繫上的教學工作,兩人直到現在還是好朋友。
「我是為你好,女朋友是交來愛的,不是當玩物;是交來疼惜的,不是打電動。你老是抱著遊戲人間的心態,傷害人家的感情不說,也給自己造孽——」每當何碩文開始義正辭嚴滔滔不絕地說教時,身上彷彿有佛光萬丈,令人無法直視。
「誰說我沒愛她們?我每晚都跟她們做愛,看我的黑眼圈就知道。怎麼不疼她們?我疼得她們又叫又抓的,看我背上的抓痕就曉得。」
「又在耍嘴皮子,十句裡頭沒有一句是正經的,我說你造孽就是造孽。」
「話不能這麼說,男女交往講的是你情我願,我雖然不是好男人,但也不會去招惹良家婦女,清純的我不碰,只碰跟我同類的人。」
何碩文雙手橫胸,正義不饒人地反問:「請問你何謂清純、何謂同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