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溫雲妮故作一個誇張的了悟表情。「你這兩年這麼努力,又故意去烘焙屋打工,原來是為了要出現在他面前給人家一個驚喜?看來明明就還很在乎他,還死鴨子嘴硬!」

「才不是,我是為了爭一口氣,我要讓他曉得我不是那種隨便玩玩的女生,我有自尊和志氣,沒有他,我活得更好、活得更漂亮,活得更——」在接觸到溫雲妮促狹的眼神后,她才驚覺自己泄漏太多感情,底子全給掀了,再次臉紅嬌羞地抗議。「雲妮姊——幹麼這樣看人家嘛!」

「你在別人面前假裝就算了,在我面前也裝,不嫌累嗎?」

章玉嬌咬著下唇,一副被看穿的糗態,不甘心地辯駁。「對啦,我去烘焙屋打工是為了讓他看到我,可是不代表我還在乎他喔,我是為了讓他曉得我章玉嬌今非昔比,只有這樣而已!」

溫雲妮拍拍她可愛的臉蛋。「你處心積慮地去念入學,一半的原因當然是不甘心,你這麼努力變成氣質美女,怎能不秀給他瞧,至於另一半的原因嘛,我認為你還在乎他。」

章玉嬌眼神一黯,正如雲妮姊所說,別人不懂她的心事,但身為她的知己、好姊妹,溫雲妮卻是唯一了解她最徹底的人,況且她也不想在好姊妹面前假裝。

「我已經不在乎他了,真的,我只是咽不下當初的一口氣,那種花心的人,也應該嘗嘗被傷害的滋味。」

「其實現在追你的男人中不乏條件好的,有這麼多條件不錯的男生追你,你何必再理邵瀚?他不值得你費心,就拿那位何碩文來說,我覺得他人品真的很好。」

「我跟何大哥只是談得來的朋友而已。」

「他知道你曾是邵瀚的女友嗎?」

她搖頭。「我沒告訴他。」

「那邵瀚呢?他應該會說吧。」

「他不會說,我了解他,不會口無遮攔說一些不該說的事,而且他應該可以從何大哥的反應猜到我沒有說出過去和他的事情,既然知道我沒說,他當然也不會說。」

「然後呢?你打算如何整治他?」

章玉嬌目光一亮,說出自己的計劃。她決定接近邵瀚,再次迷倒他,等他愛上她后,她再把對方狠狠甩掉,非要讓對方嘗嘗當初自己所受的苦不可。

她敢再次出現在他面前,就是因為有把握自己早抽掉對邵瀚的感情了,料定邵瀚看到脫胎換骨的自己一定會產生好奇和興趣,在這種情況下,她當然有利得多。

溫雲妮靜靜望著玉嬌,懷疑這小妮子是否真如她所說的,如今對邵瀚一點感情也沒有。難道她不曉得每當她提到那個冤家時,臉色是多麼容光煥發,雙眸是多麼美麗有神,神情時而嬌悍、時而天真,如此變化多端,比任何時候都吸引人?

「你確定要這麼做?何苦呢?這麼整他,不怕他找你算帳?」

「我才不怕呢,是他先對不起我,我只是要討回公道而已,而且惡人就要惡人磨嘛!」她理直氣壯地回答,認為自己這麼做是替天行道,否則那傢伙還不知要傷害多少女人心呢!

兩年的修身養息,全靠這股不服氣支撐到如今,否則以她只愛打扮、不愛念書的個性,哪有可能在半年的準備時間裡考上大學,她高中學業成績爛得可以,能順利畢業,還是因為老師的仁慈。

「嬌嬌啊,我鼓勵你,是希望你有正確的人生觀,別活在愛恨情仇里。你值得更好的男人,我不希望你往死胡同里鑽,把青春歲月浪費在無謂的仇恨里。」

章玉嬌沉吟了會兒,突然有所感觸地道:「以前我以為女孩子漂亮就好,那時候只要一出門,就被男孩子前呼後擁的,好不風光,幾乎要被那些讚美詞和甜言蜜語哄過了頭,現在回想起來,覺得自己好幼稚。一開始,我真的是為了報復而去念書,但是念了書後,我的想法改變,懂得去思考了,以前會覺得念那些國文地理歷史做什麼?又用不到,現在終於明白,讀書的真正目的不見得是要用到,而是在充實自我,提升自身的修養,這些收穫是我始料未及的。」

溫雲妮目光熠熠地欣賞她渾身散發的美麗。「瞧瞧你,說話的水準都不一樣了,和沒上大學前的你真的差很多哪!」

「難怪古人說: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我深切明白,念書最終目的不是為了應付考試,而是為自己儲存籌碼,肚子里越有東西,就此別人多一分實力,沒用到就算了,若哪天需要用到時,才不會書到用時方恨少。」

「哇——佩服佩服!瞧瞧你說的這番話,我雖然比你年長,卻沒辦法像你講得如此精彩,看來我也要多多念書才是。」接著又深有感觸地道:「我老公常說,有念書和沒念書的,一開口便知有沒有。難怪他老是罵我沒知識也要有常識,沒常識也要常看電視,還念我女人家老愛看沒營養的連續劇!」

這回換章玉嬌噗哧笑出來。「我教你,下次你告訴他,三日不看連續劇,便覺言語無味。」

語畢,兩個女人笑倒在地上,還眼淚直流。

溫雲妮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這——這句話太絕了!幫我多想一些句子,好讓我下次跟他鬥嘴時可以說贏他。」

章玉嬌豪氣干雲地拍拍她的肩膀,「這有什麼問題,我們是好姊妹嘛!我幫你編一本吵架絕句,包你老公嚇到掉牙。」

兩個好姊妹又說笑了會兒,笑聲漸歇,溫雲妮才正色道:「說笑歸說笑,說真的,對於邵瀚,你可別再做什麼傻事。」

她很明白,雲妮姊口中所謂的傻事是指什麼。

「你放心,兩年前的我也許會,但現在的我眼界寬了、看得更遠了,才不會為那個花心蘿蔔去做一些沒意義又衝動的事。我所謂的報復純粹是為了爭一口氣,我要讓他知道,並不是所有女人都像他所想的那麼沒用又好騙,我有我的自尊,不是他的戰利品,我要讓他的花心付出代價,好讓他以後別自命風流再去欺騙其他女人的感情。」

「你真的只是要給他個教訓而已?」

「不然呢,你以為我會歇斯底里找他一哭二鬧三上吊?還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跟他同歸於盡?你會不會連續劇看太多了啊?」

「好啊!連你也跟我老公一樣取笑我,看我怎麼修理你!」

「呀——救命啊!是你老公說的,我只是重複而已,你別殃及無辜藹—」

兩個如花似玉的女人就此展開羽毛枕頭大戰,在漫天飛舞的羽毛紛飛里笑鬧成一團,享受著相知相惜的姊妹情誼。

上完今天最後一堂課,下課鈴聲響起,講台上的藝術概論老師一宣布下課,正與周公對抗的學生們一個個如獲大赦般,前仆後仰地陣亡在桌上。

對學生而言,上課時最困難的不是如何專心,而是聽著老師的念經不會打瞌睡。

章玉嬌周圍的同學全陣亡了,只有她有始有終地保持一貫優雅的姿勢,堅持到最後一秒鐘。

「嬌嬌,我真佩服你耶,居然可以從頭聽到尾——」同學甲有氣無力地說。

「這門課很有意思呀。」她彎唇淺笑地回答,實際上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撐住眼皮沒睡著,但她絕不會讓人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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