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楚河迷霧

夜半深沉，校園沉睡，而我卻心神不寧，輾轉難眠。

起風了，一陣一陣往房間里灌，看來暴雨即將來臨，我起身去關窗子，剛靠近，便有嬰兒的啼哭響徹天空，一浪高過一浪。我探出頭，想試圖分辨一下哭聲的來源方位，可奇怪的是，無論我怎樣用心聆聽，這聲音彷彿都在我身邊，聽得時間越久，心神越恍惚，好像有一股無形地力量在侵蝕我的思維。我趕忙席地而坐，將風絕鬥氣運轉一周天，方才重歸清明。

這嬰啼好生詭異，心智不堅之人實難抗拒，難怪楚都大學會深受其害。既然它已出現，我就應當好好探查一番，爭取不辱使命。打定主意，我迅披上衣服下樓。

夜很黑，好在有路燈的照明，我很快在前園巡視了一圈，感覺並無異常，於是向學校後園奔去。突然「咚」地一聲巨雷響起，路燈應聲而滅，嬰兒的啼哭聲卻更勝以前，我穿梭在黑暗裡，既揪心又興奮，感覺越來越奇怪。

楚河很靜，靜得有些可怕。我抬眼望去，現它依然那麼神秘，只是今夜的霧氣彷彿更加濃稠了些，怎麼看也看不透徹。我將風絕鬥氣運至眼部，集中精神力向河面瞧去，這一瞧嚇我一跳，我居然看見盛強正在河面懸空而立，周身霧氣環繞。

「咦？怎麼是這小子？年輕人就是喜歡衝動啊！」

有聲音從我身後響起，我轉頭，看見凡老頭正眉頭緊鎖地望著湖面。他居然也能看到河心去，看來絕非凡人。

「年輕人，你也來了。」老頭好像對我的出現並不感到奇怪。

「是啊，前輩，是這嬰啼聲引我來到這兒的。」我說道。

「嗯，楚都大學異變突起，經我探查，並不是妖鬼作祟，既然如此，那唯一有關聯的便只有這神秘地楚河了。」凡仁神情緊張地說道：「這楚河其實是被上古大陣——迷霧陣所籠罩，這種陣法失傳已久，已無人可解。」

「那怎麼辦？」

凡仁沒有回答我，而是繼續說道：「用迷霧大陣封鎖楚河上千年，想必楚河裡面定有玄機，而近來嬰啼聲聲，擾人心智，我想這些應當都是楚河惹的禍。」

我贊同地點點頭。

「所謂異變突起，必有神器出世啊！」凡仁感慨道。

「神器？」我驚訝地張大了嘴。

「具體是什麼我也是不得而知，這些只是老頭我的猜測而已。」老頭雖然和我說著話，但眼睛沒有離開過河心半刻。

我也緊緊地盯著盛強，只見他兩腿微張，雙手開始慢慢划動，霧氣隨著他的動作開始旋轉起來。

「八卦太極手？！」凡仁臉上一陣興奮，然後卻又失望地說道：「看來這小子是武當道徒，還算有些本事，不過這樣就想打開迷霧陣，恐怕有有些自不量力吧？」

的確如凡老頭所說，盛強正是想用八卦太極手打開迷霧缺口一探楚河究竟。此刻，我看見霧氣越聚越多，正以八卦陰陽兩極形成巨大的漩渦高旋轉，也就是在這一刻，嬰啼聲噶然而止，隨即便是一聲悶雷，瓢潑大雨突然而至。

「不好！」只聽得凡仁一聲大喝，便不見了蹤影。

再看盛強，正被漩渦一點一點往裡拉，好像要將他吞噬一般，他的意識好像已經模糊，八卦太極手已然扎亂無章，嘴角血流如注。凡仁及時趕到，也沒見他如何動作，便將盛強抄在了腰間，一閃身便憑空消失。凡仁的身法很怪異，好像在哪裡見過。仙人跳？太像了，他和凡小容是什麼關係呢？

我剛想到這裡，心中突然一個聲音響起：「過來吧，過來……」我鬼使神差地跟著這個聲音而去。

凡仁剛回到岸邊把盛強放下，便看見我又莫名其妙地朝那個漩渦飛去，心下大急，想去阻攔已然不及，於是只有大聲喊道：「快回來！」

而我此刻心底只有那個魔音，其它的全然不顧。當我步入迷霧之中時，岸邊有一個漂亮的女孩已經哭倒在了地上，大風大雨捲走了她的小花傘，而她**地趴在地上，絕望地一遍又一遍地喚著：「風影哥哥，回來呀，回來……」

迷霧很深，蒙住了眼睛，什麼也看不清，我像一個瞎子在濃霧裡摸索著前進。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突然明朗起來，將眼睛深深刺痛，我捂住眼睛揉了許久，然後小心地睜開，舉目一看，心中大喜。

我看見了一座高高的大山，大山上有一間小木屋，這不是別處，正是我日思夜想的家——華中第一峰大神農架。

我沒有多想，興奮地沖著木屋邊跑邊喊：「爺爺，我回來了。」

爺爺從木屋裡探出頭來，見到我卻沒有驚喜，我很疑惑，為什麼爺爺如此平靜呢？難道他不願見到我嗎？

「爺爺，見到我怎麼不高興呢？」我來到爺爺面前埋怨地問道。

「爺爺沒有不高興，爺爺在想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回來？」

爺爺的回答很奇怪，難道我一個人回來有什麼不對嗎？我正莫名其妙，門口突然傳來了一陣銅鈴般的笑聲，我跑出去一看，居然是師姐楊柳。

「師姐，你怎麼來了？」我高興地迎了出去，問道。

「呵，有沒有想師姐呀？」楊柳沒有回答，反而笑問我。

「當，當然想啊！」

我剛拉住師姐的手，爺爺便走了過來，問道：「影兒，這丫頭是誰呀？」

「她，她叫楊柳，是我的……」

「是什麼？」爺爺和楊柳異口同聲地逼問我。

「是，是我的女，女朋友……」

我剛說完，背後就響起了一個幽怨地聲音：「她是你女朋友，那我是什麼？」

一聽到這聲音，我額頭冷汗直冒，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凡小容。

「小，小容，你怎麼來了？」我馬上鬆開楊柳的手，轉身問道。

凡小容沒有回答我，而是直直地盯著楊柳，狠狠地問道：「她是誰？」

楊柳也怒目以對，問道：「你又是誰？」

「我才是風哥哥的女朋友！」小容寸步不讓。

「影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爺爺望著我，問道：「你要麼不回來，一回來就帶來兩個女朋友，真是丟人現眼啊，說，不說清楚不許進家門。」

「爺爺，我……」我呆立當場，不知如何是好。

「狐狸精！」楊柳和小容互相指責道。

我傻了，我能說什麼呢？兩個女孩兩份愛，我如何說得清道得明？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想躲都躲不過去。

我站在那裡沒有動，可是凡小容和楊柳卻動了，很激烈，大打出手，昏天暗地，地動山搖。爺爺已經不在，小木屋門窗緊閉，看來對我已經失望透頂。

我已無暇顧及二女的打鬥，獃獃地望著木屋，心如刀絞。難道我就這樣失去了親情失去了愛？不，我風影頂天立地，該面對的就該勇敢面對，即使無法挽回什麼，至少爭取過努力過。

「住手！」我突然醒悟，大喝一聲。

二女應聲而停，橫眉冷對。我來到中間，分別看了看她們，問道：「你們愛我嗎？如果愛，就要包容彼此，如果做不到，我絕不強求。」

我的聲音堅定而又殘忍，而我的心卻在顫抖，顫抖得快要窒息。沒等她們回答，我又轉身向小木屋走去，來到門前，「撲通」一聲跪下，我說道：「爺爺，她們兩個都是我的最愛，捨棄誰都將是我一輩子的遺憾，您要我如何選擇呢？您難道忍心看見孫兒因愛含恨，遺憾終身嗎？爺爺，您一向疼愛影兒，請您原諒影兒這一次，影兒給您磕頭了……」

說完，我猛地向地上磕去，力量很大，然而我的頭卻沒有皮裂肉綻，好像砸在了酥軟的東西上面，感覺很舒服。我定睛一看，卻什麼也沒看見，不但如此，就連小木屋和大山已然不見其蹤，而爺爺、楊柳和凡小容就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般。

難道剛才的一切只是幻境？可這也太逼真太匪夷所思了吧？看來楚河迷霧非心智不堅不可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