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節 決戰 孤注一擲
上回書道:楊義命人傳令受傷中的張飛出戰,可見魁頭六萬鐵騎並不好對付。
張郃率領血騎早已經和敵軍糾纏在了一起,若不是仰仗著偷襲和血騎兵的優良裝備,估計張郃早就被魁頭吃下了。好在血騎將士個個驍勇善戰,這種逆境仗打多了,倒也不顯得慌亂。張郃越打越是心驚,心驚於血騎的戰力,心驚於血騎的戰鬥意志,更心驚血騎的生存能力。
百忙中張郃偷閑掃了眼眾將士,只見一眾血騎早已是個個渾身血紅,胯下戰馬在不停的「啪~啪~!」來回盤旋,雙手死死的抓著戰刀,甚至重傷摔落戰馬時手裡依然緊緊握著戰刀奮力劈殺。
此時張郃終於知道——這支騎兵為什麼叫血騎了,不是因為他們那一身紅甲,不是因為他們騎著的紅色高頭戰馬,更不是因為威風,而是因為他們每次高昂的戰鬥精神和那每次都被鮮血染透的戰甲,他們不愧為血騎。
「鐵血戰騎~!血騎出~!敵膽喪~!殺!」張郃激動的不由自主狂吼出聲。
「鐵血戰騎~!血騎出~!敵膽喪~!」
「殺~!殺~!」所有的血騎一起複合著張郃同時怒吼起來,殺氣四處橫溢著,那些重傷倒地的將士猛然爬了起來,奮力掄出最後一刀,轟然摔倒。
張郃看著這一切心頭滴血,但是張郃知道現在是最後的關頭,還不是自己傷心的時候,自己就算拿腦袋頂也要頂上去。
「殺~!死~!」張郃不停的咆哮,鐵槍沒有稍停,每一槍都是奪命的狠招,每一招都指向致命的要害,胯下的青鬃獸鐵蹄奮力的踏著地面拚命的往前沖。
此時寶馬青鬃獸也早已是渾身血污,不知道是濺上的敵人的血,還是青鬃獸受了傷,青鬃獸不停的嘶叫著,但沒有一刻停頓過,馱著張郃來回衝殺。
再說徐晃,只見他雙手舞動著開天罡斧呼呼山響,身後跟著狼牙棒兵揮舞著狼牙棒,拚死的在如蝗般的敵軍里衝殺。
「狼牙棒營~!死戰向前!」
徐晃不停的吼叫著激勵士氣,渾身上下全是滴滴答答的鮮血,根本分不清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
徐晃胯下的青獸寶馬此時方顯示出它的威力,前跺后踢殘殺著敵兵,敵人根本就靠不上徐晃近前。
狼牙棒營的軍士口裡喊著「死戰向前」的號子,藉助有利的武器奮殺前沖,一波又一波的敵人被他們殺散,戰鬥持續升溫,轉而進入了白熾化。
到處都是廝殺聲!
到處都有乒乒乓乓的兵器碰撞聲!
空中更是被死者的哀號充斥著~!
后營楊義的進攻很快也遇上了敵人瘋狂的阻擊而慢了下來,楊義猩紅的眼睛怒瞪著戰場百感交集,不能與徐晃、張郃及時匯合,己方就會被敵人分而吃掉。
「張飛為什麼還不動?」楊義急著怒叱副將,副將被楊義叱的一愣剛要回話。
就見偏西方敵人陣腳一陣大亂,接著就聽一聲震天的怒吼:「燕人張飛在此~!誰敢與我一戰?殺~!」這一聲怒吼不亞於晴空炸響的焦雷,蓋過了整個戰場的廝殺聲,這聲音直入九霄久久不絕。
楊義被這一聲長嘯震得的渾身一顫,跟著激動的吼道:「殺~!」
「殺~!」
楊義身邊的韓起以及所有副將、偏將全部吼了起來,紛紛撤出兵器撲了上去。
「弓箭手伸延性散射~!鏈錘兵沖陣,刀盾手、長槍手配合出擊~!」楊義的攻擊命令如炒豆一般發出。
永遠沒人敢小視鏈錘兵的破壞力,特別是在這亂軍之中,三尺長的把手接著倆尺多的鏈錘,近了可以用把手的鐵棒敲,遠了用鎚頭砸,鏈錘掄開了那是一掃一片,叫人防不勝防。
韓起手裡撰著刀大開大合,絞起一片片血雨腥風,砍得殘肢亂飛,殘屍激射,只覺得倒退激射的屍體似乎比飛身撲上去的速度還要快上許多。
魁頭站在中軍營一邊不停的謾罵一邊指揮手下頑強的抵禦,傳令兵如走馬燈似的一趟趟來回飛奔著報告著戰況。
「報~!正門被敵人攻破,血騎已經沖了進來~!」
「報~!后營門被敵人弓箭手、鏈錘兵合力攻破,敵軍已經奔中軍殺來。」
「報~!戰馬被敵人驅散無法收攏,上馬者不足五千人!」
「報~!糧草已被盡數燒毀,如今尚在苦戰~!」
「報~!西營被張飛沖毀,已經殺了進來~!」
「啊~!」一聲慘呼,最後一個傳令兵被憤怒的魁頭砍殺。「你們就沒有一點好消息么?」魁頭行兇完又罵了一句。
「於夫羅,率領你的人去偏西頂住張飛,柯比能率軍去后營頂住弓箭手和鏈錘兵,步度根率領鐵騎去正門抵擋楊義的血騎~!」暴怒的魁頭怒吼著下達防禦命令,同時嘴裡還在破口大罵著:「廢物~!一群廢物~!」
「楊義~!今天我要與你決一死戰~!」魁頭仰天怒吼。
魁頭看著一眾人走後手裡拄著尚在滴血的大刀,望著一眾頭人的背影,怒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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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
「沖~!」
楊義不停的咆哮著,手裡的虎刺早已是沾滿血污,每前進一步自己似乎都要殺死數人甚至更多,對敵人的戰鬥力楊義感到十分震撼,這番苦戰更是楊義事先沒有預料到的。楊義不敢相信鮮卑人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組織起如此有效的防禦。
現在楊義開始佩服起這個魁頭,佩服他的治軍有道,同時楊義也更想殺死此人,因為有魁頭這個人在,鮮卑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復到檀石槐時期的昌盛,甚至比檀石槐時期更加強大!
楊義下定決心后,忙抽身退後回頭吼道:「傳令高順解決糧草營后馬不停蹄馳援這裡~!」楊義傳完命令遙望了一眼敵陣中軍的帥旗,眼神透露出一種神往,自語道:「魁頭,今天我們就來一場對決~!看看是你的鐵騎厲害,還是我的血騎更勇?」
「兄弟們,勝負就在今夜~!有我無敵,只進不退~!」楊義怒吼一聲,二次沖了上去。
「蓬蓬~!」身後的弓箭手在不停的延伸散射,沒過多久弓箭手便把隨身的兩壺羽箭全部傾瀉了出去。
再看這些弓手,互看了一眼「啪嗒~啪嗒~!」擲弓於地,鏘鏘一陣脆響,弓手們抽出了隨身的短刀,「殺~!」一聲狂吼也跟著俯身沖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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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陣營不愧有「闖陣破軍」之名,敵營很快就被全部點燃起來。大火烤的人皮肉生疼不敢靠近,有倒霉的被踢進火海,嘶叫著撲騰了幾下便不再動彈,頃刻間便化作了灰土。
「殺~!」
「沖~!」
「絞殺~!」
高順用不同的喊殺聲來命令著陷陣營,這奇怪的命令也只有陷陣營的將士能聽得懂,或者說心領神會更確切。敵人的抵抗是血腥而瘋狂的,因為守糧的士兵十分清楚,這是他們的命脈,失去了只有一死,如今糧草已經被盡數點燃,自己只有死路一條,戰是死,回去也是死,所以他們都拚命了,有道是:「哀兵難勝!」
高順怎麼會不知道這個道理,同時他也知道是時候解決戰鬥了,不能再跟他們糾纏下去~!
「殺透~!」
散開的陷陣營將士在聽到高順喊「殺透」時,猛地聚集在一起,如一股鋼鐵的洪流沖向敵人~!周倉不自覺得跟著眾人匯聚到一起,舉著狼牙棒往前衝殺。
有高順、周倉兩人帶頭,陷陣營更是勇不可當,似打入鐵壁的鑽頭,把沒有將領指揮的敵人頃刻間從中截斷。
「分割~殺戮~!最後一擊~!」
高順在截斷敵人的一瞬間吼叫~!
「分割~殺戮~!最後一擊!」
陷陣營全體將士怒吼著回答,高順、周倉同時左右一分,裹向被分割的敵兵。
喊殺聲和雜亂的兵器碰撞聲,還有被殺臨死時的慘叫聲充斥在夜空中,不過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只剩下呼哧呼哧濃重的喘息聲。
借著火光,高順望了望渾身是血的眾將士,高聲道:「摘盔~!」
「嘩~!」
「轟~!」
所有生存下來的人一起摘下了鐵盔,靠於胸前,如星星般閃耀的雙眼一眨不眨的望著高順。
「送弟兄~!」
「弟兄們慢走~!」
所有陷陣營將士齊聲吼叫,聲音久久不消。
一個簡單的祭禮,卻把周倉深深的震撼了~!
「報~!楊將軍有令,陷陣營結束戰鬥后馬不停蹄趕往馳援~!」傳令兵在高順剛剛舉行完祭禮時趕到。
眾將士互看了一眼臉上那還沒有乾涸的血跡,以及那無法掩飾的疲憊之色,一陣沉默。高順掃視一遍眾將,突然怒聲吼道:「陷陣營聽令~!」
「轟轟~!」
所有疲憊的士兵全部重重的敲打胸甲回應著~!用那如星光閃耀般的眼睛凝視著眼前的高順。
「你們累不累~!」
「累~!」所有士兵齊聲回答。
「你們還能一戰否?」
「能~!」
「轟轟~!轟轟~!」
所有將士把胸甲敲的震天響,怒吼著肯定的回答。
「好~!走~!我們去給敵人最後一擊~!殺~!」高順長嘯著拉過一匹無主的戰馬,率先奔著十裡外的戰場衝去。
會騎馬的士兵忙抓過無主的戰馬沖向另一個斗場,而不會騎馬的和沒有馬騎的將士則狂吼著撲奔下一個戰場,周倉被眾軍士的情意感動,看了看眾軍士,眼中含著熱淚仰天長嘯:「殺~!」提著狼牙棒跟在高順馬後飛一樣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