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就是這樣。總之,依瑞光那小於對公主殷勤的態勢看來,守舊黨倒向我們這一邊是遲早的事。」
聽完掠影報告完琅琊晶今日與瑞光會面的情況,司徒漠也正好結束了手邊的工作。
說話說得口乾舌燥的掠影沒規沒炬的將擱在一旁,司徒漠照例又沒喝半口的茶拿起來給灌光。
「浮光。」司徒漠叫來浮光,將墨跡淋漓的紙推到他的面前。「這件事,你明天就去辦。儘管放手去做,把事情搞得越大越好,我要殺她個措手不及!」
不管司徒漠交給他鄉棘手的事,浮光那張臉看上去仍是面無表情。
他看完紙上的內容,將紙張摺好謹慎的收進袖中。
「知道了,我馬上著手進行。」
看著兄長離去的背影,掠影不禁嘖嘖有聲。
「他還是那副死樣子。」嘖!不怒不笑的臉,像冰塊雕出來似的。就算是面對他這個孿生弟弟,浮光也不會顯得熱絡些。
司徒漠冷冷瞥他一眼。
「這些話,你怎麼就不敢在他面前說?」只敢在他背後放話。
「不敢?」像被針刺到般,掠影跳了起來。「笑話!我怕他什麼?」
司徒漠丟開毛筆起身,接過靳叔遞上來的披風,漫不經心地建議。「那下次在他面前說如何?」
掠影小聲的咕噥些什麼,司徒漠根本聽不清楚。
「你說什麼?」
「我是說──說了也沒用,你以為他會生氣嗎?才不會!告訴你,我敢保證說了以後他還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那我何必多事?」說了也等於白說!
司徒漠慢條斯理的綁好披風的結,望望外頭的天色。
離天亮還有兩個時辰,夠他去寧心宮一趟。
「這幾天有很多事要忙,去歇著吧!」司徒漠對掠影說完,轉身往書齋門口走去,同時揮手下讓隨從跟。
掠影卻追了出來,擋住他的去路。
「那麼晚了,你要去她那裡?」他問著,滿臉的不可思議。
他天賦異稟啊?都不用睡覺的嗎?
司徒漠停下腳步。「你問這做什麼?」
掠影東張西望,確定無人在旁才壓低聲音開口。「你老往那邊跑,有幾回甚至還在那裡留宿,要是被發現了……」
司徒漠哼笑一聲打斷他。「你只管辦好你的事,其他的事你不用管。」
掠影張大嘴巴。「你是指要我繼續暗中盯著三公主?」
「沒錯,她早上何時起身、吃了什麼、見過什麼人、做過什麼事,只要是與她有關的,不管事情鉅細,我都要知道。」這件事他不想假手他人,但他忙得無暇分身,只好讓掠影代勞。
「你們不是已經在一起了?還有必要盯那麼緊嗎?」真令人想不通!
秋風乍起,吹起滿園的落葉,發出簌簌聲響,更顯蕭瑟。
「沒有必要我不會要你這麼做。」他會這麼安排自有他的道理。
「可是我還是不懂有什麼理由非這麼做不可?你要她爭王位,她爭了;你要她在賞楓宴上表態,她做了;甚至你要她去應酬瑞光那個紈挎子弟,她也去了,她所有的公開行程與私生活你沒有一項不參與,她幾乎可以說是被你控制得死死的,連一點自由空間都沒有,難道一定要這樣做你才會安心嗎?司徒漠,我真不懂你到底在怕什麼?」
掠影說到最後一句,親眼看見司徒漠的臉色變得十分嚇人。
記憶中,冷然的司徒漠總是充滿不怒而威的氣勢,根本不需要真正動怒,隨便一記冷眼的威力就夠驚人的了!
但這次卻不同,他的眼瞳里真真切切的燃著怒火,活像是一隻被踩著痛腳的獅子。
掠影在那樣的眼光下,嚇得不敢動彈。
天啊,他真的惹到他了!他困難的吞了吞口水,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司、司徒漠……」
司徒漠薄唇緊抿,俊容陰狠,厲眸半眯,彷佛是來自冥府的修羅。
最後,他凜冽的狠聲低語宛如江上乍然進裂的浮冰,打碎了夜的岑寂,令人不寒而慄──
「我不管你懂不懂,你只要照辦就行!」
司徒漠在深夜時分來到寧心宮。
他走到床邊,揭開白色紗帳凝視著她熟睡的容顏。
那是一張寧靜平和的小臉,安詳而恬適地沉睡在夢鄉中。
就如同久遠以前,他們初見的那一天,她也是這樣沉睡在碧湖旁。
碧湖緊臨著御花園,湖邊是如茵綠地與整排垂柳,每當風兒吹過,纖柔柳條婀娜點水,而她,就沉睡在拂動的柳蔭里。
那一年他十九,高中皇榜第一,女皇在御花園裡設午宴犒賞高中的士子們。
他就那麼看見年僅十歲的她。
喧嘩的聲音吵醒了她,她揚起長長的睫毛,好奇地望著跟在母親身後的一群陌生人。
他的目光不知怎地與她相遇,她那一雙黑白分明的杏眸狠狠的震懾住他!
他從沒有看過那麼清澈、純凈得不染纖塵的眼眸,不存任何心機,剔透得沒有一絲陰霾。
當他看著銅鏡里的自己,他看到一種想把所有人當階梯踩上去的野心;當他看著與他一同上榜的士子,眼裡儘是膚淺的洋洋得意;當他看著女皇,他在她的眼底看見了身為執棋者的算計──因為他們都是她的棋;就連十三歲的長公主,眼裡透出的儘是養尊處優的驕矜。
但琅琊晶的那一雙眼眸,澄澈得有如碧湖的湖水,倒映出所有人的不純粹。
那一瞬間,他的心就已被她的眸子烙了印,就此沉溺。
許多年過去了,她的眸子還是一樣美麗。
他總是在她的眼睛里看見最赤裸的自己──在權力的泥里翻滾,一身污穢;她是純凈的白雲,自在悠遊天際。
在他終於有機會接近她時,他引誘她,試圖改變她,也曾發狂的想要染黑她,甚至企圖捆縛住她,因為他拒絕相信雲與泥之間沒有任何交會點。
他從未對任何人說過,他要的,只是一朵托在手心裡不會散逸的雲,他要得到她的人,也要得到她的心。
他要她是他手心裡的雲。
彷佛是感應到司徒漠專註的凝視,睡夢中的琅琊晶羽睫輕顫,接著緩緩揚起。
一睜開眼就看見他站在床邊,她一點也不驚訝。
她早已習慣了他的存在,他一直在離她最近的地方。
司徒漠在床沿坐下,掠開她頰邊的髮絲,低沉嗓音融進夜色中。「吵醒你了?」
她微微一笑,搖搖頭。「是我沒睡好。」
他的指眷戀地停留在她難得的笑唇上,然後俯身給她一記輕吻。
那個吻,幾乎是滿含寵溺的。
當她再度睜開眼睛,她看見他的眼底閃著某種光芒。
「很少看你這樣笑。」司徒漠的聲音有種奇特的喑啞。一直以來,只有看傀儡戲能讓她顯露出少女該有的青春活力,只有那時候的她是充滿生氣的。
「沒有什麼特別的事值得我笑。」過去她總忙著對他豎起防禦的高牆,戒備都來不及了,又怎會有笑容?
「那現在呢?」
面對司徒漠的灼灼黑眸,她感覺自己的心在顫抖。
她似乎明白他想得到的答案,可是她不敢說出口。
如果她說了,他是否會珍惜?會不會有一天他厭倦了,就隨手丟棄?
她的心只有一顆,他若不要了,她怎麼辦?
最後,她還是選擇了藏匿。
「司徒漠,陪我躺一會兒好嗎?」習慣有他的陪伴后,獨眠的夜裡變得格外難以入睡。
他脫靴上榻,大手由她的背撫摸至纖腰,然後扣住她的腰肢攬入自己懷中。他的動作非關情慾,只是單純享受靜靜相擁的安寧。
靠在他的胸膛上,聆聽他規律的心跳,不知道為什麼,她竟有種幸福的錯覺。
「聽說你這陣子睡得少。」他一臉的倦容,眼眶下有淡淡的黑影。
「事情一件接著一件,我無法停手。」
投入三公主門下的官員越來越多,幾與長公主派相抗衡,每日的早朝,都像是一場角力。
那角力已不只在檯面下暗潮洶湧,也搬到檯面上。
下了朝後,更是毫無顧忌各展身手,污蠛、抹黑、賄賂、栽贓、暗殺……無所不用其極。
龍椅只有一把,要坐上去就要付出代價。
宮廷鬥爭本就是一池渾水,下去的人沒有一個不被染黑。
但是司徒漠寧可弄髒自己的手,也不讓她沾惹一絲塵埃。
司徒漠說得不多,語多保留而且幾乎是輕描淡寫的帶過,但她已不是天真無知的孩子,知道他不想說的,就是她不必要知道的,所以,她沒有再往下問,只是把身子偎向他,靠得更緊些。
司徒漠把玩她光滑如絲綢的黑髮,像是突然想起什麼,薄唇突然揚起笑。
「聽說今天你與瑞光的遊獵進行得很順利?」
既然是出遊,又怎會有順不順利之說?可是對司徒漠而言,那隻不過是達成目的的必經過程之一,是應酬,也是一項任務。
一股突如其來的刺痛在琅琊晶心上蔓延開來。
他還在她身邊放置眼線嗎?
她可以容忍他把喜兒放在她身邊只為了掌握她確切行蹤,但與瑞光出遊是他安排的,難道這樣他也要盯梢?
「聽說他對你十分殷勤。」琅琊晶就是有這種激起男人佔有慾的特質,所以那個目空一切的大少爺難得地放下身段,只為了取悅她。「他喜歡你──這個結果是可以料想得到的。」
司徒漠以拇指托起她古典的小下巴,望進她澄凈的眼裡,緩緩在她的眉心烙下一吻,語氣中帶著狂妄的霸氣。「可是他永遠也沒有機會得到你,你只會是我的。」
他對她的控制已無所不在,無論是身或心,他都是她的主宰。
「如果……如果瑞光想要我呢?」
當她問出這個問題,她親眼看到司徒漠的目光一寒。
「我會讓他永遠也不敢存有這種妄想!」
他斬釘截鐵的回答,讓她的心房震顫了下!
她忽然覺得,他的懷抱,緊得讓她不能喘息……
琅琊晶垂下長睫。「我想睡了。」
「睡吧!」他含著笑意說,他的吻落在她的眼皮上。
琅琊晶閉上眼,朦朧地睡去。
濃黑的夜,好沉好靜,微弱的燭光搖搖晃晃地映照著床榻上相擁的兩人,把影兒拉得好長好長……
「公主,請收下。」
瑞光優雅展手,讓站在身後的六名侍僕呈上羅列著各色珠寶首飾的精緻托盤,由盤中反射出來的耀眼色澤光彩奪目。
時序進入深秋後的第一場霜,讓身子一向單薄的琅琊晶染上風寒。原先司徒漠排定必須出席的場合,也因此全部取消,奉命留在寧心宮內靜養。卻沒想到瑞光得到消息,一定要親自登門探視。
因為迫切需要守舊派的支持,不好將人拒於門外,琅琊晶不得不打起精神應對。
但瑞光一進門,就立刻送上厚禮一份。
鵲兒與喜兒吃驚地對看一眼,若說這是探病的禮物,也未免太貴重了吧?
琅琊晶略感訝異地將視線投向一旁的瑞光,只見他帶著篤定的微笑,露出自豪的神情,一一介紹僕人們手中的寶貝。
「這對玉如意是我瑞家的傳家之寶,上面鑲有一百零八顆珍珠;這是鳳紋玉笄、雲紋耳塊及水晶連環,還有,這套翡翠鑲金雲鈿與紅寶石丹鳳朝陽頭飾全是這幾日派人徹夜趕工做出的,接著是……」
琅琊晶驀地打斷他的滔滔不絕。「為什麼要送我這些東西?」
與瑞光稱不上熟識,也不算有私交,就算是探病,這份大禮也送得突兀至極。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他這麼費心討好,為的是什麼?
瑞光帶著笑容解釋道:「這是媒聘。」
媒聘?!
雖然她已屆適婚之齡,加上皇族一向早婚,但是女皇剛駕崩,她與姊姊的王位之爭還未有結果,此刻根本不是談婚事的時候。
成親這件事感覺上離她還很遙遠,她從未認真地考慮過。
琅琊晶的沉默卻讓瑞光誤以為她正在考慮,連忙補上一句。「我已經將此事告訴我爹了,我爹的意思是儘快把這樁良緣訂下來。」
在她十五歲的生日宴上,他第一次看見了她。
當時她穿著一襲粉色衣裳,絕俗的容姿,絕艷的身段,像荷花般嬌艷娉婷,僅僅一瞬問,他就愛上了她。
他曾要父親向女皇提親,但是父親以「公主金枝玉葉,咱們高攀不上」回絕了他。就在他以為自己再也沒希望時,女皇卻駕崩了!
對他來說,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琅琊晶的雙親盡歿,只要她點個頭,這樁婚事就算成了,加上她現在需要爹在朝中的政治勢力,他可說是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的優勢,此時不提還待何時?
見琅琊晶始終垂著眼睫不發一語,瑞光以為她太過羞澀,不好意思當著所有人的面談論,立刻命令僕人留下托盤並打發出去,以免壞了他的好事!
他深深地吸氣,凝聚告白的勇氣──
就賭在這一刻了!只准成功不許失敗!
瑞光抬起脹紅的俊臉,直視琅琊晶喊道:「公主,我愛你!打從在你的十五歲生日宴上第一次見到你,我就為你傾心!」
瑞光突如其來的表白,讓琅琊晶錯愕地抬起頭,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
這是第一次有人開口說愛她,就連爹娘也不曾。
生在皇家,感情變成了一種負擔。
她從不知道全心投入政事的母親愛她有多少,也不知道姊姊琅琊箏是否真的曾把她當妹妹看待,還有司徒漠……
司徒漠從來不曾說過一句愛她……
琅琊晶下意識地絞緊裹著她的狐裘,避開他灼熱的視線,無力地開口。
「我……從沒有考慮成親的事……」
深怕從她口中聽到拒絕,瑞光立刻語調鏗鏘地介面。「過去你不曾想過,是因為陛下未曾替你指婚,如今陛下百年身後,公主的終身大事可以由自己決定,不需經過任何人的許可,我希望公主可以仔細考慮我的提親。」
「我……」
「公主,或許我的身份配不上你,但我所能做的,就是利用我爹的人脈為你鋪,設登基的道路!只要你點個頭,我會將王座用雙手奉上呈獻給你,你知道我有這個能力的!」
就讓她認為他在利誘也無所謂,只要能擁有她,他不在乎用任何方式!
面對他充滿熱情的臉,琅琊晶發現自己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以委婉的方式勸他打消念頭……
驀地,連綿不斷的掌聲從寧心宮右側的書房中傳出來。
司徒漠?
瑞光訝異萬分。
他怎麼會在寧心宮裡?他來多久了?想到司徒漠可能也聽見了他剛剛的告白,年輕的俊容湧現了尷尬。
瞪著唇邊噙著笑意朝他們走來的司徒漠,不知道為什麼,讓他打心裡直發毛。
司徒漠緩緩走到琅琊晶的身邊,鵲兒與喜兒自動退開,彷佛早就明白那是他專屬的位子。
「沒想到世子對公主如此痴心,令在下十分欽佩。」
司徒漠的聲音雖然聽起來有些慵懶,但那句說不出是讚美還是揶揄的話卻讓瑞光心頭惴惴不安起來。
「呃……司徒大人見笑了。」瑞光一臉的困惑,仍在心中猜測著他怎麼會在這裡出現,另一方面則不斷提醒自己對司徒漠要提高警覺,雖然先前從未交談過,但他對司徒漠這個人並不陌生,知道他是一個極端難纏的人物。
琅琊晶揉著額頭,開始覺得頭疼起來。
她忘了因為她生病的關係,打從兩天前司徒漠就在寧心宮裡暫住了下來,所有的公事也都帶到這兒來處理,為的就是能就近照顧她。
司徒漠是一個領域性很強的人,就連她都是他領域的一部分,入侵他領域的人要有遭受報復的心理準備。如今瑞光毫不知情的闖了進來,能不能全身而退,就要看司徒漠肯高抬貴手到什麼程度了……
「瑞光,你先回去吧!你提出的事……我要再想想。」
雖然她對瑞光沒有感覺,但也不想眼睜睜看他被司徒漠報復,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趕緊打發他走。
但瑞光完全沒有察覺琅琊晶的苦心,只當她想敷衍他。
「那麼,我什麼時候可以來聽你的答案?」他不是笨蛋,也沒那麼好打發,她想考慮,但總得給他一個確切的期限。
瑞光沒有發現,司徒漠的眼睛在聽到他這句話時危險地眯了起來。
但琅琊晶注意到了。
「你先回去……等我有了答案一定立刻回覆你。」別再固執了!想保命的話,快走吧!
瑞光堅決不肯讓步。「請公主給我一個時間,我認為我的要求並不過分。」
天啊!她該怎麼做……
「世子是個好對象。」
聽見司徒漠的聲音平靜得有如無波的海洋,琅琊晶下意識地覺得胃寒。
但相對於琅琊晶蒼白的臉色,瑞光露出喜出望外的表情,怎麼也沒想到司徒漠竟然會幫他說話!
司徒漠彎身望住她閃避的眼,語氣更加輕柔。「公主,為了登上王座,您的確需要一個強而有力的後盾,世子的建議我認為可行。」
琅琊晶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聽見的。
可行?意思是……他建議她與瑞光成親?
司徒漠幫他說話的狂喜沖昏了瑞光的腦袋,完全沒注意到琅琊晶越來越慘白的嬌顏。
「公主,連身為你的太傅的司徒漠都這麼說了,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瑞光喜不自勝,沒想到司徒漠會這麼幫自己,若是他能順利與公主完婚,他非要好好酬謝司徒漠不可!
「我看,事情就這麼定了吧。」司徒漠沒有經過琅琊晶的同意就擅自做了決定,他看著瑞光頓時發亮的眼神,悠然下令。「成親的事,就讓你去全權打理,公主是什麼身份你很清楚,婚禮一定要辦得盛大隆重,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
瑞光豪氣千雲的保證。「是、是,這我當然知道!我一定會辦得盛大風光,不會讓公主受到半點委屈。」
司徒漠有種令人懾服的氣勢,一時間瑞光忘了司徒漠根本算下上是琅琊晶的誰,竟對他恭敬得有如丈人。
又來了!他已經掌控了她的一切,難道連婚姻她都沒有自主權嗎?憤怒的琅琊晶打算起身離開,但是司徒漠的手就搭在她的肩上,暗暗使勁壓制住她,讓她動彈不得。
司徒漠壓根就沒有理會琅琊晶,只顧著與瑞光說話。「明白就好。」
「那……婚禮要在何時舉行?」瑞光搓著手,小心翼翼地問著。
司徒漠瞥了他一眼,冷笑一聲。「聘禮都還沒收就想到婚期,世子爺不覺得太急躁了點?」
哪有?他不是已經送上聘禮了嗎?
「聘禮……都在這兒啦!」瑞光指著那些金銀珠寶,為自己辯駁。
司徒漠突然笑了起來,他的笑聲讓瑞光顯得不知所措。
「世子,您若要娶尋常官家千金,這些聘禮自然綽綽有餘,可是您聯姻的對象是位公主,可不是平凡女子,這點聘禮……未免讓人有禮數不周、誠意不足的感覺。」
禮、禮數不周?誠意不足?
這兩頂大帽子扣下來,豆大的汗珠立刻冒出額頭。
聽著司徒漠與瑞光毫不避諱的當著她的面討論聘禮之事,琅琊晶的表情顯得很難堪。
公主的表情讓瑞光誤以為自己呈上的薄禮侮辱了她的身份,連忙追問:「需要我再補上什麼,請司徒大人儘管吩咐!』
「只要我開口,你就辦得到?」
「當然、當然!我一定會展現出我最大的誠意!」瑞光拍胸脯保證。
司徒漠眼中凌芒一閃。
「那麼……先拿出你的本事,把公主拱上王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