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故事

回到來時的村裡，我才細細清點起此次的收穫，除了那塊玉以外，還有一條青銅小魚，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看了那小魚半天，越看越怪，又不知怪在那裡，突然我一拍腦門，是了！這條魚，竟然沒有魚鰭！這……沒有魚鰭的魚，還叫魚嗎？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頭都疼了，乾脆不想了，把玉和青銅小魚收好，又研究起三叔留下的《尋龍點**》來。這本書，講的主要是風水一說，據說古代的摸金校尉有的能看風水尋找墓地，因此也省去了許多麻煩，但我一沒讀過幾年書，二沒學過這什麼風水學，當然是猶如看天書，半天也沒弄懂幾句，只得作罷。

不過這書倒是很珍貴，算得上是摸金校尉眼中的寶書了，我也細細收好，以免日後有用。要走了，那把短刀倒是個好東西，放在那幾十年了，竟還沒生鏽，但帶把刀在身上不方便，只好就地埋在土裡了。我收拾好東西，第二天就定了從廈門回天津的機票，又坐了半天的車到了廈門，休息了一夜，第三天就飛回了天津。回到天津，我立刻打的來到了「大雜園」，準備將這次的東西出手。這「大雜園」其實是原來三四十年代就有的一條小街，現在改成了雜貨市場，也有幾家做古董買賣的，但真正敢收我的東西的人，還不多。三叔原來帶我來過這裡，所以我也只好學學三叔的樣子，看能不能把東西賣出去。我踱步在大街上亂逛，看有沒什麼古董店子，轉到一個小古董店，猶豫了半天，還是走了進去。

見有客人上門，裡面坐著的一個胖中年人連忙站了起來，問我道：「這位爺，您要點什麼？」我不答話，在裡面亂轉，轉了半天，才問道：「您收不收舊貨？」這裡的舊貨其實就是指的明器，只不過倒騰明器這東西實在不可以亂說，於是衍生出了一些獨有暗語。那胖子一聽神色微微一變，隨即又恢復正常，上下打量我半天，說了句旁人不著邊際的話：「您身上有股土味。」我一聽知道找對路了。常年盜墓的人，總在墓**里打滾，身上難免會沾上古墓里的腐味，有經驗的人一聞就知道。但與其說這是土味，倒不如說是陰氣。我一笑：「嗯，剛剛陞官（棺）財（材）了，逃回來的。」胖子一聽，當下也不再猶豫，對著裡面的弄堂大叫：「小四，小四，今天有客人，關門打烊，別的客人都不接了。」又對我一攤手，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裡面說話。」

我一點頭，和胖子一起進了裡面的裡屋。等夥計泡好茶，胖子讓了茶，自己先喝了一口，問道：「不知這位爺您貴姓？」我也喝了一口，好茶，忙回道：「免貴姓王。」胖子一笑：「好王爺，在下姓李，叫我老李就行。不知您有什麼可出手的，可否先讓小子我開開眼？」我其實對這種文縐縐的對話很不習慣，但也沒猶豫，先掏出了那塊圓玉。胖子一見，「噔」的一下就站起來了，接過玉，摸了摸，又對著光照了照，接著又用鼻子聞了聞，最後又微微想了想。我雖不精通識別明器的方法，但也略懂此道。這看明器同醫生看病人一樣，也講究「望」「聞」「問」「切」的道理。胖子停了手，臉上綻開笑容，說道：「好玉，好玉，這至少也是宋代的玉，不過，你知道這個玉的故事嗎？」

我一聽頓時吃了一驚，難不成這胖子知道這玉的來歷？還有那位墓**主人？忙問道：「我見識淺薄，願聞其詳，您就說吧。」胖子一點頭，轉過身，竟將玉丟入了自己的茶壺裡。我一見急了，這茶壺裡的茶還是滾開的呀，剛要起身，卻被胖子攔住，他對我使了個眼色，示意我等一等。然後他不慌不忙從茶壺裡撈出那塊玉來，自己看了一番，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又把玉遞給了我，我狐疑地看了看，卻頓時目瞪口呆，那圓玉里本來空無一物的，但現在裡面卻有條小魚在裡面遊動，搖頭擺尾好不快活，我下巴都快掉了。「這魚是活的嗎？」我問他。胖子點點頭，說道：「我曾在書上看見過，說古代有種秘法，可將小魚小蝦之類的小東西，蓄養在一個小容器里幾百年不死，這跟這裡面的液體有關，具體我就不清楚了。要說古代人的智慧，還真是……」

我一聽，也有點蒙了：「那這玉？」胖子嘿嘿一笑，說道：「王爺真是好運氣，此等寶物都被你弄到了，這玉叫『珍瓏玉』，在一些稗官野史上倒是有過記載，它的主人可不是一般人啊！雖說打聽來處不是行當里的規矩，但不知小爺可否告知？」我一聽，心想這胖子見識廣博，告訴他也行，說不定他知道所有的事。便說道：「嗯，這是從廈門倒騰回來的。」他一聽點了點頭，說道：「嗯，果然沒錯，看來我猜得有七八分對了。我就說說這玉的來路吧。宋光宗時期，東南海一帶常有東瀛的海賊騷擾，但當時北邊有大遼壓境，宋光宗自是無力再去管轄這海上之事，但偏偏有個叫海蜇百姓自告奮勇，願意一人之力，清除海賊，結果別人都當玩笑，誰也沒管它。但最後結果卻令人吃驚，他竟然一個人摧毀了倭寇所有戰船。宋光宗大喜，封他做了海上騎龍大將軍，以為從此海上無憂。你知道海蜇怎麼打敗倭寇的嗎？當時有人說，海蜇可借海兵！」「海兵？」「嗯，就是我們所說的蝦兵蟹將。有人說曾見到過海蜇在海上持一塊圓玉做法，嗯，就是這塊珍瓏玉。然後就有黑壓壓的海兵從海底浮上來，一舉摧毀了倭寇。」我搖了搖頭：「不是吧，這也行？」我實在無法接受這樣的說法，海兵？

胖子又說道：「那海蜇靠著這海兵所向無敵，竟有了異念，想占海為王。水質屯兵積糧沒幾天這事就被宋光宗知道了，抓到死牢里去了本來謀反是要死後鞭屍，但他向宋光宗求情，希望滿足他三個願望再死。」我不由得來了興趣：「什麼願望？」胖子指了指我手中的玉：「這是其一，他要這作陪葬。第二，幫他留個全屍。第三，便是要一顆南海蚌母所產的百年老珠，以求屍身不腐不爛，更不會為蟲蟻所食。」我一聽對胖子更敬佩有加，和我目前所的情況一模一樣。他又說道：「宋光宗宅心仁厚，答應了他，賜了他一碗毒酒，要了他性命，便草草葬了，不知我說的可對得上號？這玉上有著濃烈的海氣，一聞便知了來路。」我一拍手：「您說的都對，那不知這件東西您怎麼看？」說著我拿出了那條青銅怪魚。胖子接過，又研究了一番，問道：「這也是那墓里的？」我點點頭。他臉上閃過一絲疑色，說道：「怪哉，怪哉，這至少也是漢代的東西啊，怎麼會出現在宋代古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