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驚堂木一拍。
話說大西皇帝鄭宣祁,此人正值壯年,風流倜儻,留情無數。一年春,南下江南微服私訪,調戲一美貌民女,始亂終棄之,不想,此女乃鎮國大將裴將軍之妹,裴將軍一怒之下沖入皇城,不娶吾妹必反之。
書還沒說完,小秋子已經嗚嗚嗚的哭了起來,哎呀呀,我說的有這麼好嗎?你都這麼感動了。
「主子,求您別說了,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咱萬歲爺的形象啊,全沒了……」
呀?錯了?可說書的都這麼說啊,我手裡玩弄著說書人送給我的驚堂木。
小秋子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說開了。
原來宣祁在的他爹死的時候,不小心讓一半的兵權被平南王爺搶走,如今兩分天下的局面愈演愈厲。為了牽制這種局面,數年前,宣祁決定娶鎮國大將裴將軍之妹裴雲裳,結果婚事剛定,裴府主母病喪,裴雲裳守孝三年,一直未進宮。如今屢屢傳來平南王爺招兵買馬的消息,而裴府喪孝已滿,又縫裴將軍回京,諸位大臣開始勸說宣祁完婚,結果宣祁吃了秤砣鐵了心,就是不娶,還處心積慮的想要悔婚。
為什麼要悔婚呢?師傅說過,說話要算話的,出爾反爾不算英雄好漢。
小秋子嘆了口氣,「主子,還不都是為了您……」
也?因為我啊~~~~~
這不,我坐在寬大的椅子上,晃著腿,嘴裡啃著紅紅的蘋果。
宣祁坐在我側面的一張雕著一條條小龍的的椅子上,正一臉漆黑的生著悶氣。
左宰相上官加霖老淚縱橫的趴在大殿中央。
這就是宣德殿目前的情形。
「所以,你就去找清池?你膽子可不小啊,」宣祁從嗓子眼裡輕輕哼出幾個字。
上官加霖立刻誠惶誠恐的回答:「臣,不敢,臣只是替陛下及咱們大西著想,不想大西子民受戰爭之累,皇上……皇上,趁著裴將軍現在正在朝內,就請皇上完婚吧……」
「朕現在還不想,」宣祁輕描淡寫的說。
「皇上,」上官加霖加重了語氣,「老臣我為官數十載,一直以來承蒙先皇恩澤,先皇逝后,又承先皇遺昭輔佐聖上,為著大西臣是盡心儘力,肝腦塗地……」
我打了個哈欠……
「說重點。」宣祁打斷上官加霖的羅嗦。
「是,」他對著地面一點頭,哎呀呀,他們真的很瞧不起宣祁呢,看,他都對著地面和宣祁說話,「現在南北兩處勢均力敵,稍有風吹草動,即可挑起戰爭,而現在已有傳言說平南王開始積兵屯糧,其狼子野心不問而知,皇上,我們現在需要藉助裴將軍之力啊。」
「……」
「皇上,一旦平南王挑起戰爭,不但您的皇位不保,還將殃及百姓,禍害萬年啊。」
「夠了,朕就是不想……呀……清池,別吃那柑子……天熱,吃那玩意上火……誰呀,凈拿這些燥熱的東西上來,喚人換了它……朕就不信了,憑朕之力就不能贏他一個小小的平南王……清池,荔枝是要剝了皮吃的,不會?來,朕給你剝……」
「皇上,您……這是在玩火啊……」
宣祁沒答他的腔,把我攬在懷裡,手指掐起一顆荔枝,輕輕用力一扯,荔枝紅彤彤的外殼就翹起了一個口,露出了白色的果肉,他把果肉從皮里拽出來,放到我的嘴裡,「核不能吃,要吐出來……」
上官加霖一咬牙,衝過來,扯起了我的衣角,「燕公子,求您勸勸皇上,就娶了裴雲裳吧。」
看他老淚縱橫的樣子,我有點心疼了。
「雖然委屈了您,可這也是為了天下太平啊,」上官加霖不顧宣祁憤怒的眼神,繼續傾訴著,「一旦兩軍對壘,打起仗來,必將生靈塗炭……」
兩軍對壘?打仗?我一聽,心裡樂開了花,天曉得我有多久沒有打群架了……一聽這幾個字,我心裡不禁心馳神往地嚮往起來。
「看你,」宣祁把失神的我摟緊在懷裡,「嚇到清池了,不怕,有朕在,不會的……來,告訴朕,你希望我娶那個女人嗎?」
當然不想,因為我還想打架玩呢,可我回頭,又看見上官加霖嗚嗚的哭,立刻心裡就軟了,師傅說過,好孩子是要懂得體貼老人家的。
「那你就娶唄……」我幽幽然說。
「你……」宣祁立刻煞白了臉,「怎麼連你也這麼說?」
也?我怎麼了?
結果那天宣祁很生氣,把我抱到了床上,好一頓「教訓」。
「清池,朕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啊……」
「嗚……」拜託,不要一邊動一邊和我說話,我都聽不清啊……這傢伙,滿身的力氣就知道使在我身上。
「朕知道你身上有功夫,是江湖中人,可朕就是想留你在身邊,做朕的皇妃,永遠也不離開朕,好嗎?」
呀?永遠呢……好久的,我會想念師傅的。
「還在猶豫什麼呢,」宣祁捧起我的臉,「朕想疼你一才輩子。」
「……」
宣祁說要封我當妃子,我問他那是什麼,他說這就是天下第一的「本宮」,可我現在也是天下第一呀,宣祁解釋說作了皇妃就是永遠的天下第一了,我想了想,還算是划算。
後來?後來我睡著了。
一覺醒來,已經天已經蒙蒙亮了,我趴在床上,看宣祁換上龍袍,帶上皇冕。
「等朕,朕今天定要給你個名分,來,」宣祁從懷裡掏出一個小東西,掛到我的脖子上,「東霖進貢的天山雪血絲玉,給我掛好了,這次可不許再丟了。」
名分?那是什麼呀?我低頭看看脖子上的小東西,皺眉,好象我家旺財脖子上的鏈子墜。
但是,一想到可以永遠做天下第一,我的心情就好到了極點,吃過早飯,興沖沖的跑到御花園練功,作詩,跑去跟大鳥們玩,結果它們一見到我統統暈倒在地上,沒趣,去找四條腿的玩吧。
可是四條腿的也全都不見了,我四下里尋著它們。
果然,在花園的角落裡,真的有一隻四條腿的動物趴在地上,看樣子似乎還是沒見過的物種呢。我走近一看,竟然是一個人,那人呼吸混亂,輕聲**著,從他已經凌亂的衣服的顏色看來,應該是宮裡的侍衛。
呀?他怎麼了?我走過去,用手裡的小木棍捅捅他。餓的吧,看,都沒力氣站起來了,瞧你,衣服破成這個樣子了,還不知道換換,難道很窮?真是的,宣祁怎麼搞的,皇宮不是他家嗎?那宮裡的侍衛就是他的家人了,怎麼可以讓人家餓到暈倒,還穿這麼殘破的衣裳啊。
他抬起渙散的目光,看了我一眼,立刻發出含混的聲音,呼吸更加急促起來。他一把抓過我的肩,將我推倒在地上,嘴撕啃著我的身體,雙手胡亂的扯著我的衣服。
「呀……你就這麼餓啊,可我不是點心啊……啊……別咬啊,這樣吧,我去廚房給你拿米飯?……衣服?你想穿我這身衣服?沒問題,送你好了,看你,沒力氣了吧,都餓得解不開帶子了,來,我幫你……」
我三下五除二的解開衣帶,他竟然無視我遞給他的衣裳,咬住我白生生的身子更用力的撕咬,手也不停的上下摸索著。
你到底有完沒完,都說我不能吃了,還咬什麼呀。
「你們在做什麼?」頭上突然響起一個聲音,我抬頭,是宣祁。
我身上的人驚了一下,想說什麼,卻干噎著喉嚨說不出話。
呀,你可算是來了,看你家人都窮成什麼樣了,呀?今天宣祁的身後怎麼有那麼多人啊,尤其還有那三位娘娘。
「脫衣服啊!」我說,我在助人為樂,扶貧呀。
「你……」宣祁的臉色開始轉陰,「是自願的?」
我點頭,那當然了,我心軟嘛。
桐妃娘娘一個眼神,一個名小太監從那個人身上搜出了一大把玩意,遞給宣祁看。
呀,那些都是我弄丟的小東西,我找過它們的,可沒找到,原來被他揀去了,可是這個笨蛋,幹嗎揀這些破石頭啊,揀些點心食物不好嗎?好奇怪的人啊……
「難怪,難怪我給你的東西都不見了,原來是送人了?……」宣祁聲音顫抖著,呀,傷風了吧。
「皇上,」桐妃娘娘上前一步說,「據說此人與燕清池相好以久……」
宣祁問我,「是嗎?」
也?有嗎?我努力在記憶里搜尋這個人的記憶。可,我說不好啊,我不記得了。
見我沉默,宣祁更加憤怒,「你……經常這麼做?」
我點頭,扶貧嘛,多好的美德。
宣祁近乎嘶啞的狂吼,「來人,把燕妃打入冷月宮。」
呀?我瞅瞅四周,燕妃是誰?
***
師傅曾經跟我說過,有一個叫做什麼子的人曾經有一句話,說是,有朋友從遠方來就會很高興。雖然我很想問師傅那個人和他是什麼關係,為什麼他說的話師傅都知道,實在是因為當時我躲在師傅的床底下,而二師叔和師傅並肩坐在床上,如果讓二師叔發現我又在他來看師傅的時候跑到師傅的卧室里,一定會很~~~~生氣,就不會給我買點心吃了。
我想冷月宮的人對於我的到來一定是非常高興的,因為我剛到,他們就塞給我一堆的馬桶讓我去刷,而且不許小秋子幫我。仔細想來,自從我在宣祁的宣德殿住下后,這種工作還從來沒做過呢。以前這種活都是我和師兄弟們輪流做,誰都不可以偷懶,師傅說,又有一個什麼人說過,如果上天想讓你做成就一番大事業,一定要先把你餓瘦,把你的身體筋骨操勞一番,順便再把你的精神狠狠的折磨一陣子,雖然我不認為這樣的身體還能成什麼大事業,可既然師傅都這麼說了,應該是沒錯的吧。
我很高興的接下了小山一樣高的馬桶,還多虧他們替我想著,成就大事業又豈能少我一個?雖然我並不知道什麼是所謂的「大事業」。倒是小秋子急得哭出來,急什麼呀,以後還是有機會的。
他們不但勞了我的筋骨,還狠狠的餓了一頓我的體膚,因為他們說我弄髒了御花園裡的荷花池,其實我也沒做什麼了,就是有點懶,不想一趟趟的跑去打水,就乾脆把馬桶統統丟到池塘里。哎,看起來想成大事果然不能偷懶。
我趴在床上,說是床,其實無非是草垛子上面加了一床薄薄的棉被。
好冷,我問過小秋子,什麼是冷宮,他告訴我說,是犯了錯的妃子娘娘住的地方,可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裡犯了錯,我根本想不通。
小秋子端了一個碗進來,遞到我的面前,「主子,喝碗粥吧,您都一天沒吃東西了。」
我接過碗,放到嘴邊,抿了一口,冷的,真難喝,我又把它放回到了小秋子的手裡。
「主子,」小秋子愁容滿面的對我說,「主子,不是粥難喝,您這是比的,在這冷月宮有粥喝就不錯了,咱現在可不比以前……」
話是沒錯,可好歹它比起天牢里餿掉的菜糰子要好得多,但我就是覺得它非常難吃,一口也不想喝。
小秋子見我不說話,兀自嘆了口氣,「主子,您怎麼就那麼糊塗啊,咱萬歲爺剛在朝上封了您做燕妃,您就在他的御花園裡出事,主子,您一定是被冤枉的,怎麼就不跟萬歲爺解釋呢?難道咱還怕了那幾個女人不成?」
小秋子把我扶起了起來,又一次把碗放到我的嘴邊,「主子,冷月宮裡什麼都沒有,別說這白米粥,就連粗糧的窩窩都要用求的,主子,您看,」說著,小秋子把身上的衣服袖子撩起了半截,胳膊上露出了一道道的血印子,「我說您吃不下,找管事的要米,結果,讓他們好一頓打,好在他們最後還是給了……哎,當初在宣德殿的時候瞧他們巴結的什麼似的,現在可好,真是世態炎涼啊……」
真是笨蛋,幹嗎要求他們啊,出了冷月宮,左轉,走上一炷香的時間再右轉,順著路一直走就是御廚房,那裡什麼都有,我就在那兒拿過好幾次,現在我不去是不想。
我問小秋子為什麼不去御廚房,小秋子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主子,您可不能趕奴才走啊,整個宮裡就主子您最好了,沒跟您之前,奴才我沒少挨娘娘王爺們的打,可您不但從不打奴才,還向對自家兄弟一樣對我,奴才怎能丟下您一個人啊……」
真是……翻了身,我開始睡了起來。
半夜,我睜開眼睛,小秋子在床下面的地上睡著了。我從床上爬起來,一日不見宣祁,心裡覺得有點空虛,「空虛」你懂嗎?清寧師兄說師傅若是有一段日子不見二師叔就會不停的嘆氣,那就叫「空虛」,一想到宣祁,我就忍不住嘆氣,所以,我想我也是「空虛」了。
好無聊,以前在家的時候,不想睡的時候我總會背著師傅到後山去找軒轅光,或者偷著和師兄們打架玩,可不知為什麼,後來只要我睡不著,全家所有的人都不約而同的狂吃麻沸散。
真有點懷念從前的時光呢。
突然間我想起了我在宮裡的幾個好朋友,對呀,我可以去找他們玩呀,我想他們也許想我了吧。
我輕跳出牆頭,用輕功一路奔到天牢的大門前,我都有點等不及見到他們了。站在天牢的大門外,我想起上次劫天牢后宣祁跟我說過,天牢因為是重要的地方,所以那裡的大門是不能隨便亂進的。哎呀呀,沒辦法,我只好繞到天牢的後院,提掌運力,推倒一面牆。看,我多聽話,都沒走門。
「呵呵~~~各位,好久不見,呀?怎麼倒在地上了?……」
我環視了一下四周,發現大家都口吐白沫,四肢抽搐的暈倒在地上,我記得這種表情,自從我揪光了軒轅光身上的毛后,那猴子每次見了我都這個樣子,可我好像也沒揪他們的毛啊?
我拿木棍戳醒了他們,結果這些人全都怪叫著喊,「牢頭,救命啊,有人劫獄……」
真是的,都不陪人家玩。
我晃到御花園裡對著月亮惆悵起來,說白點就是吟詩了,師傅說心情不好的時候,這麼做最好了。
啊,好大的月亮,好美的大雁。
大雁?我的頭上確實飛過了一隻大雁,呵呵~~~我記得它,它的味道好極了。
我旋身飛起,那隻鳥就落到了我的手裡。
呀?它的腳上還綁著一塊明黃色的絹布呢,正好,我有點想去茅房了。
我把大雁交給小秋子,讓他烤來吃,我只吃了一口就後悔了,我從來不知道大雁的肉這麼難吃呀,可小秋子卻吃的津津有味的。
***
我想我又惆悵了,因為我不停的嘆氣。
每天晚上都要到宣德殿的大牆外面溜達一趟,可是我從來沒有進去過,只是躲在牆頭,看著宮裡太監宮女們忙裡忙外,一批批紅綢和喜蠟被抬進去,談論著下一位地位非同尋常的娘娘。
當他們談論到:「據說這位娘娘可是天下第一的才女呢。」
我的心口一下子覺得好疼。
我趴在床上,告訴小秋子說我病了。
小秋子問我哪裡不舒服,我告訴他,「我的心疼。」
我還沒哭,倒是小秋子哭得淅瀝嘩啦的,看樣子委屈極了,真是,又不是你疼,你哭什麼啊,男子漢大丈夫,有淚不……怎麼著來著?
「小秋子,你說,如果宣祁娶了裴雲裳,那我還會不會是他的天下第一啊?」
小秋子沒回答,結果我的眼淚也跟著他開始往下掉,奇怪,我沒想它掉啊,可是我似乎控制不了它,只好任由著它去。
宣祁大騙子,明明說好我是他的天下第一,為什麼又要把它給別人,我再也不理他了。
第二天一早,我那扇本就不結實的門被人哐啷一聲推開,哎呀呀,就不能輕點啊,修門很費勁的,要不,為什麼每次我弄壞了門,師傅都追著打我,雖然他老人家沒我跑得快。
「喂,」門外幾個身穿錦服的人問我,「你,看沒看見一隻綁著絹布的信鴿。」
我懶在床上,仔細的想了想,絹布倒是看到一條,但是我那天吃的是大雁,不是什麼信鴿啊,所以我肯定的搖了搖頭,告訴他們:「沒啊」。
「都好幾天了,怎麼還沒到……」
說著,他們又急匆匆的走了,真是,原本我還想讓小秋子去拿茶水來,師傅說過,登門是客,要招待的。
說起小秋子,我才想起來,每天都早早的就纏在我腳邊的小秋子居然沒起床,我湊過去看,原來是發燒了。其實,都是他自己折騰的,明明有床,他卻非要跑去睡地板,我偷著試過,地板上一點也不舒服。
把他抱到床上,想起從前自己生病的時候,師傅總要做米糊給我吃。
米糊呀,有,我走到御廚房,裡面有坐著一個人。
我趴在窗口上,問他要米。
「哪兒來的小乞丐,」他走過來,掐了掐我的臉,「吆,真是個粉嫩嫩的小人兒,哪來的?」
「那邊。」我指指冷月宮的方向。
「原來是冷宮裡的小太監啊,」他的口水開始往下淌,哎呀呀,看你饞的,廚房裡明明有很多東西能吃嘛,呀?別流了,可惜了你那身上等料子的好衣裳了。
他高興的笑著,我想應該是他比較喜歡冷月宮裡的人吧,也許那裡有他的親戚?(不過,後來有人在這種笑前面加了一個「淫」字。)
「小東西,」他揉搓著我的臉說,「沒有後宮執事公公的命令,我可不敢擅自往外放東西啊。」
我撅嘴,生氣。
「不過,你要是陪爺玩玩,我就拿米給你……」
呵呵~~~玩啊,我最拿手了,都好久沒人陪我了,我高興的裂著嘴笑,結果,那個人變得不止流口水,目光還落在我的臉上發直,糟了,師傅說過,這種癥狀叫做中風,很難治的,我在考慮要不要溜走。可是,小秋子還躺在床上,哎,為了他,我就犧牲一下小我,陪他玩吧。
我輕輕跳進屋子裡,想了想,拿起灶台上的燒火棍。
「喂……」那個人尖叫著,「你要幹什麼?……」
「玩啊……」不對嗎?我都是這麼和師兄弟們玩的啊,怎麼他和師兄弟們一樣,見了我就開始亂叫啊?
「你……你……」他看向窗外,「人,誰……幫忙……」
人?幫忙?啊,我知道了,他是怕讓人看到,真是的,麻煩,我把窗子關了上,沖他笑了笑。
……
……
我背著各種各樣的米,離開了御廚房,突然間想起小秋子每天都要取米回來,難道他每天都在做這麼快樂的事情嗎?那個人都快樂的哭了出來,還說以後米的事儘管開口好了。
我把米放進一個大袋子里,吊在樹上,當作沙袋練起了拳法,當我練完了燕門拳法路數的一半時,沙袋裡的米就碎成了面。
好,米糊有了,可這張床睡起來實在不舒服,小秋子人都病了,怎麼能就這麼著將就呢?等著,我去拿棉被。
呃,那個,我記得棉被應該是在女紅房吧。
對了,小秋子昨天說不夠換洗的衣裳,順便也要吧。
還有……
當然,我會很努力的陪他們玩耍,換來我想要的東西,師傅說過,不勞而獲是可恥的……雖然我不知道什麼叫做「可恥的」。
……
結果,第二天,病中的小秋子還沒醒,我的房門前已經跪倒一片,每個人手裡都拿著說是給我的東西;第三天,小秋子痊癒的時候,他對我說,現在冷月宮的光景已經不比宣德殿差多少了。
……
碗里的食物又恢復成了從前的水準,也變回了以前的味道,可我還是不想吃飯。
「主子,您就吃一口吧……」小秋子端著碗,站在我的床前,「您都兩天沒吃東西了……」
可是我不餓呀,為什麼要吃呢。
小秋子的眼淚婆娑娑的往下掉,「主子,奴才的心啊,也跟著您一起的疼呢。」
真是的,我從來沒聽說過心臟病也會傳染啊,看來師傅對於醫學的研究還是不夠呢,呵呵~~~回去以後要教教他老人家,不思進取可不行呢。
「小秋子,」我抬頭,問他,「裴雲裳什麼時候進宮啊?」
小秋子細蚊子一樣的聲音說,「今,今天……」
哦,這樣啊……
我一頭扎進棉被裡。
突然門外一陣騷亂,那扇門又一次被人撞了開,天,我可憐的門,我有點理解師傅生氣我沒事卸門玩的心理了。
衝進來的人是桐妃娘娘,身後的當然還是皇后和舒妃,她手裡掐著一卷銘黃色的捲軸,氣喘吁吁的高呼:「聖,聖旨到……」
小秋子把我從床上扶起來,——其實我一直懷疑那個「扶」有「拽」的嫌疑——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這個小秋子,自己喜歡跪就好了,幹嗎要讓我也跟著跪啊。
「燕妃接旨……」
……呃……那個,從這裡以後我一句也沒聽懂,桐妃娘娘說的話比師傅念的詩還要難懂。
我只好看著她傻笑,她腳下那雙厚底的鞋擎著她搖搖欲墜的身體,好玩極了。
倒是小秋子一下子抱住了我的胳膊,「主子,太好了……太好了……您終於可以回宣德殿了,皇上果然疼您……」
………
我有點摸不清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