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 我愛林米米

5月 我愛林米米

林米米是我們公司新招的文員。

那天,在一大群嘰嘰喳喳粉紅艷綠前來應徵的女郎中,我差不多是一眼就相中了她。她穿白色的體恤,牛仔褲,一雙看上去很舒適的鞋,很安靜地站在窗邊。

我問她:「為什麼想來做這個工作?」

她笑了笑:「我打字太快,不做這個工作都對不起自己。」

旁邊的評委忍不住笑了起來。

「可是,」我說,「文員可不僅僅是打字而已。」

「當然。我會努力認真地工作。」她回答我。

是個機智的不張揚的女孩,我打算留用她。

可是林米米上班的第二天人事部的老周就氣急敗壞地敲開我的門,把林米米的資料往我面前一放說:「唐總,你們怎麼招一個碩士做文員?總公司老闆過問這件事情了!」

什麼?林米米是碩士?

我趕緊拿過她的資料一看,我的乖乖,復旦大學中文系,如假包換的女碩士。可是我明明記得,她來應徵的時候,不過是一張普普通通的本科文憑。

我把她叫進辦公室。

她沉默了一下說:「如果因為這個要辭退我,我可以走。」

「說說為什麼?」

「我這人沒上進心,只想做做沒有挑戰和不用太動腦子的工作。」她答我,可我認為她並沒有完全地說真話。

但是我也沒有道理辭退林米米。她的工作做得可圈可點。打字的確飛快,不用看鍵盤甚至不用看屏幕,一頁紙唿啦啦就打到底了。

秘書雅琪開心得眉飛色舞,說我們總算是招來了一個有用的人。我沒敢告訴她林米米是碩士,不然她怕是從此不敢對她指手劃腳。

林米米不喜歡熱鬧。中午的時候,大家都到食堂里吃飯。只有她一個人帶了便當在開水房裡吃。便當在微波爐里熱得香氣四溢,我問她:「吃的是什麼呢?」

她給我看,排得很整齊的紅燒小排,清炒藕,香乾還有一些水果片,挺會吃的。

「我吃不慣食堂。」她說,「寧願自己辛苦。」又問我:「你不吃?」

「胃不舒服。」我說,「今天就喝咖啡了。」

「胃不舒服喝白開水。另外要少吃多餐。」

我跟她說謝謝。她笑:「別認為我是拍馬屁就行。」

她的頭髮紮成鬆鬆的馬尾,純黑色的。看上去乾淨而又清爽。我笑一下走開,和下屬,特別是女下屬,我一向沒有太多的話。

晚上有應酬,忍著胃的不舒服和客戶聊天喝酒。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老媽黑著臉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我。

「這麼晚還在?」我問她。

老媽並不和我住在一起,她只是每周來兩三次,替我打掃房間順帶做點吃的放在冰箱里。

「你什麼時候才可以帶個女人回家?」老媽站起來,走到日曆面前指指戳戳地喊:「再過兩天你就三十四歲了,難道真想做一輩子單身漢?別人像我的這樣的年紀,早就抱孫子抱孫女了,你還要不要我過點舒心的日子?」

「好了,老媽。」我適時地打斷她,「走吧,我送你回家。」

「你那破車,」她揚頭,「我寧願打的。」

我的車是寶馬,我老媽看到她的第一眼就來氣,錢都用來買車養車了,鐵定了是不想娶媳婦不是?她羅羅嗦嗦地上了我的車,又羅羅嗦嗦地下了我的車。給她數落這麼久,我睡意全無,於是在回程的路上將車駛到一間酒吧,這是一所相當安靜的酒吧,幾乎沒有一個人大聲說話,心情鬱悶的時候,我喜歡來這裡。

我剛在吧台坐下就看到了林米米,沒法不看到,因為她就坐在我的旁邊,化了淡妝,穿著很講究看上去也很性感,和在單位大不相同。認出的那一刻我們都有些許的尷尬。還是她先開的口:「胃疼還來喝酒?」

我笑:「差一點沒認出你來。」

她並不說話,拿起酒杯與我乾杯。

我沒見過那麼能喝的女子,就算見過,也沒見過喝酒的樣子如此優雅的女子。

我們的話並不多,只是有些微醉。最放縱的一刻,也不過是她把頭枕到我的肩上來,對我說:「瞧,這夜晚多寂寞。還好遇到你。」

我摟著她的腰,柔若無骨。

那夜我送她回家,夢裡全是她的面容,她的沉靜凝思,她的如花笑靨,她與我告別時那聲輕聲的謝謝以及瞬間滑出我車門的紫色裙袂。

三十四年來,第一次有女子令我如此魂縈夢牽。

醒來后,我決定追求她。

巧的是,一大早就在電梯里就遇到她。她又恢復素麵朝天的樣子,見了我,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彷彿昨晚的事從來就未曾發生。看來這女子比我還要老謀深算,不過我不打算給她計算的時間和機會。

我把她叫進辦公室,單刀直入地對她說:「晚上一起吃飯。」

「公事還是私事?」她問我。

「這並不重要。」我說。

「重要。」她答我,「公事有雅琪,私事嘛,」她停頓了一下說,「我覺得不太妥。」

這個狡猾的小女人!

我臉色一板說:「妥與不妥不是你說了算的,你別忘了我是你的上司。」

「對,頂頭上司。」她補充,言語里全是譏諷。

我並不與她計較,該收拾她的時候自會收拾她。我告訴她晚餐的地點,我有把握她一定會來。我唐一葦今年三十四歲,雖沒近過什麼女色,可在商場打拚近十年,這點把握沒有那也算是白活了。

可是我好像錯了,她並沒有來。我等了十分鐘後接到她的電話,她在電話里對我說:「唐總,很抱歉,我想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女人。」

「你怎知我如何想你?」

她輕笑:「這還用說?」

「林米米。」我敗下陣來,「我是認真的。」

「你別說你至今末婚就是為了等我。」她可真不是一般的幽默。

「那你教我,我該怎麼說?」

「開門。」她說。

我站起身來拉開包廂的門,她就站在門外,手裡拿著手機,一臉捉弄我過後得意而滿足的微笑。

我一把扯她進來。吻她。

她掙扎許久,最終放棄。

「你得辭職。」我喘著氣對她說:「你這個小妖精,你天天在我面前晃來晃去我還要不要工作了?」

「是。頂頭上司。」她紅著臉答我。

沒想到第二天我真的收到她的辭呈,是托快遞公司送來的。我打她的手機,關著。也許還在睡吧,我想,昨晚也折騰得夠晚的,讓她再睡睡。

雅琪氣咻咻地說:「試用期沒到,反倒將我們炒了。碩士了不起么?到街上抓十個來一問,十一個都是!」

「原來你知道她是碩士啊。」我笑著說,「那你還吩咐她端茶倒水?她也許是氣不過才走的呢。」

「失戀的女人不可理喻!」雅琪總結。

「你怎知她失戀?」

「不然她肯做文員?」雅琪說:「腦子受了刺激就會亂來的哦。」

我不喜歡別人說林米米的壞話,揮手讓她忙自己的事情去。

可是一直到下班,我也沒聯繫到林米米。手機關著沒人接,打電話到她家沒人接。我找個借口在人事部要到她家的地址,開車趕到那裡,開門的是個小丫頭,她對我說:「林姐姐搬家了。」

我大腦一片空白,趕緊問:「什麼時候,搬到哪裡?」

「清早搬的。」小女孩說,「搬到哪裡不知道。」

「你是她什麼人?」

「她租我們家房子。」

我簡直不敢相信,這個讓我一見傾心的林米米,這個昨夜還被我深吻的林米米,就這樣像一陣煙一樣地從我面前消失了。

天方夜談!

過了一大段落空白而失落的日子。我終於收拾破碎的山河接受林米米消失的奇怪而無情的事實。公司里很快招了新的文員。她圓臉,打字也飛快,話多得要命,坐在林米米曾經坐過的位子上,用林米米曾經用過的筆筒和文件夾。我沒什麼好臉色給她,有一次聽到她對別人訴苦:「唐總是個冷血動物,難怪娶不會老婆。」

我不怪她,沒有人看到我的深情,除了林米米,可是她卻不稀罕。我坐在那裡一個人把玩她留下的杯子心酸地想。

林米米什麼都沒有帶走,包括她喝水的杯子。趁人不注意地時候,我把她收了起來。林米米要是知道,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老媽三天一個催婚電話,我沒好氣地對她說:「老婆跑了,婚還怎麼接?」

「跑了?」她說,「誰?跑哪裡去了?老媽出馬替你找回來!」

我真想告訴她跑掉的那個人叫林米米。

我想念林米米。我安慰自己說:「人生何處不相逢,她總會出現的。」

事實證明我是對的。

半年後的一天,雅琪對我說:「你知道嗎?我看到林米米了,就是以前在我們這裡做文員的那個,她居然裝做不認得我的樣子,我也懶得跟她打招呼。」

「在哪裡?」我盡量掩飾我的激動。

「天地度假村。」雅琪說,「她在那裡好像是管事的。人家都叫她林經理。」

我知道那地方,離市區差不多有五十公里,在深山區。如果不是周末,不會有什麼客人。看來林米米要找的不是工作,只是一個安靜的地方。

我開車到達那裡的時候已經快近黃昏。保安問我:「一輛車,一個人?」

「不行?」我問他。

「當然行。」他示意我停車的地方,並告訴我該到哪裡找到服務員。

度假村的房子修得相當的有特色,我在客房部的大廳里坐下,立刻有服務員上來問我多少人,要住多少天。

我把桌子一拍說:「我要見經理。」

「哪個經理?」她問我。

「林經理。」我說,「林米米。」

林米米很快就來了,她沒穿工作服,頭髮挽得高高的。不知是不是山裡的空氣滋養,她顯得越發的空靈和飄逸。

見到是我,她顯然大吃了一驚。

「山路真難走。」我低沉著聲音說:「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熱茶伺候!」

她吩咐服務員給我倒茶,人在我對面坐下說:「雅琪告訴你的?」

「對。」我說,「你是不是後悔還沒來得及辭職走人?」

「我是沒想到你會來。」她說,「我以為你……不記得了。」

我握住她的手,她想躲,可是被我的眼神和語氣嚇住了:「你以為?什麼都是你以為!?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服務員端來茶,好奇地看著我們倆。

林米米不露聲色地收回她的手對我說:「唐總,這是我們這裡最好的高山雲霧。你嘗一口應該會喜歡。」

我喝,的確是不錯。臉色也緩和了不少。

「別住這裡。」她說,「開車回去還來得及。這裡到了晚上,連熱水都供應不了。」

「那你跟我一起走。」我說。

「你如果不走,我會叫保安。」她站起身來,臉色變得飛快。

「林米米。」我喊她。

「我不會愛你的,唐一葦。」她也直呼我的名字,然後低聲地說,「你死心吧,你不是我要找的人。你和他差得遠呢。」

「他是誰?」我說,「讓你深夜到酒吧喝酒那個?讓你心甘情願做文員那個?讓你躲到這深山野林里來的那個?」

「是。」她沉靜地答我。

這個殘忍的女巫!

我從來沒發現自己竟是如此的白痴。我到車庫取了車離開,在反光鏡里看到她,她站在一大片的草地里,黃昏的蝶在她的身邊飛舞。我狠下心踩了油門,對自己說:「忘掉他媽的該死的林米米。」

我沒想到山裡的氣候變化是如此的快,還沒開出三公里,山風就起,山路開始漸漸地看不清,斗大的雨點也開始降落。我的手機尖銳地響了起來,是林米米,她在電話那邊高喊:「唐總你快回頭,變天了!」

我掛了電話。

電話一直響。一直是她。我一直沒有接。最後,我索性關掉了它。

其實電話沒響的時候我就調頭了,我很順利地回到度假期村,大門口的保安用傘將我護送到了客房部的大廳。我看到林米米,她正背對著我在撥電話,身體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

我走近,她根本就沒有發覺,手指一直在不停地按我的手機號碼。我從後面摟住她,說:「親愛的,我在這裡。」

她嚇得尖叫,然後我看到,她的淚大滴大滴地涌了出來。

我用唇堵住了她的,那一刻我確信她愛我。

「為什麼不接我電話?」她問。

「因為要折磨你。」我咬牙切齒地說。

賓館里果然沒有熱水,她吩咐服務員燒了熱水來給我燙腳,我心安理得地讓她伺候我,誰讓她差點讓我肝腸寸斷。她伏在我懷裡,說:「你嚇壞我了。」

「你以為我死了?」

「對。」她說,「一分鐘一萬種壞的打算,幸好你活著。」

「不是說不愛我?」我又吻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像色狼。

「我怕。」她在我懷裡顫慄。

「別怕。」我說,「有我在。」

雖然她靠著我一夜,可是我沒有再過份的行為,她是我的,我的自信又回到我的身體里,我相信,她遲早會是我的。

清晨的時候,她送我回去上班。我惡狠狠地說:「給你一天的時間回來,你要是膽敢再消失,就祁禱我永遠找不到你!」

「是。」她乖巧得讓我心折。

車窗外風和日麗,昨天的大風大雨像是命中注定。我感謝老天爺的恩賜,心情好得不像話。就在這裡收到林米米發給我的短消息:「去看兩年前七月十三號的報紙,頭條新聞。」

我讓雅琪找來報紙,翻開來,一行大字赫然進入我的眼帘:「女研究生的男友墜入深崖,是意外,還是情殺?」

報道的大意是某女年輕漂亮,正在攻讀某重點大學的碩士學位,其男友是普通平常的工人,有人證實他們常常會因小事而吵嘴。假期里兩人共同出遊,男友意外墜崖身亡,是意外還是情殺,一時之間眾說紛紜……

原來,是這樣。

報紙剛看完我就接到林米米電話,她問我:「知道了?」

「無關緊要的事知道不知道都沒什麼。」我說。

「唐一葦。」她好像被我感動,有些泣不成聲。

「我等你吃晚飯。」我說。

我無論如何沒想到的是林米米居然又放了我的鴿子。她沒有來,她又奇怪地消失了,和上次消失得一樣的迅速和離奇。

他奶奶的。我差點沒掀翻我的桌子,嚇得雅琪拿了文件進來又識相而飛快地出去了。

我沒辦法,只好找來郭明亮。

這傢伙是我小時候的死黨。現在開了一家中介公司,生意好得不可思議。我知道他是掛著羊頭賣狗肉,更多的時候他做的是私人征探的事情,比如,替人家查查婚外戀什麼的。

我把林米米上次來應徵時的照片和資料還有那張報紙扔給她:「三日之內,替我找到這個丫頭!」

「是你什麼人?」郭眯起眼睛問。

「少管。」我心情惡劣到極點。

「你是否因為她而一直未婚?」他的口氣和林米米如出一轍。

「再話多我K你!」

不過郭明亮的確是有辦法,三個鐘頭后他告訴我:「你的朋友昨天坐下午二點半的航班去了海口。」

「查出她在海口的行蹤!」

「你以為在拍美國大片?」他諷刺我。

「找到了給你一萬塊。」我說,「路費和用費全算到我頭上。」

「你瘋了。」郭名亮說,「唐一葦你真他媽瘋了,變態。」他說完,狠狠地掛了電話。不過到底是死黨。三分鐘后他又打過來:「算了,我替你托海南的同行。你別胡鬧。」

郭明亮不知道,我哪有力氣再胡鬧。我早被林米米那小丫頭氣得七竅生煙,只差流血致死。

我的手機整日整夜地開著,我希望她會回心轉意,告訴我她想念我,願意與我白頭偕老,當然,這不過是一廂情願的美夢而已。

林米米沒有打過我的電話,一次也沒有。

三個月後,我收到郭明亮從網上給我發來的一張照片,他在電話里問我:「你好好看看,是不是你朋友?」

我心急火燎地點開它。

沒錯,是林米米。也許是遠距離偷拍的緣故,照片不是太清晰,但我還是一眼認出她來。她剪了短頭髮,露出尖尖的下巴,一個人坐在海邊曬太陽。

她是那麼的寂寞,她的寂寞是那麼的划傷我的心。

郭明亮給了我地址,原來她在一家報社做文字編輯。她的筆名叫憶唐。

憶唐?

回憶唐一葦?

呵呵。

這個林米米,總是讓我沒有把握。

我在雙休日的時候飛往海南。在賓館安定下來后,我打電話到那家報社找憶唐。他們告訴我她今天休息,不在。不過告訴了我她家的地址。

我很容易地找到了那個地方。林米米住在底樓,廚房的窗戶開著,我看到她在裡面忙碌。我走過去,嘶啞著嗓子問:「紅燒小排還是清炒蓮藕?」

她手裡的鍋鏟應聲落地。

她的小屋很小,只有一室一廳,不過她將她收拾得極為乾淨。遞給我一杯茶,她說:「唐一葦,你真是陰魂不散!「

我說:「憶唐?怎麼不叫思唐或愛唐?那樣我比較喜歡一些。」

「你笑話我。」她氣憤。

「不,我打算揍你。」我把她拉到身邊,她沒有抗拒。

「這次躲到天涯角來了,下一次會是哪裡?」我收緊雙臂問她。

「也許是非洲食人部落。」她說。

「那我從今天起開始準備盔甲。」我答她。

她的淚落到我的手臂上:「我沒有辦法忘記,」她說,「一分鐘前他還好好地站在我面前,一分鐘后他就掉了下去。你愛的人,眼睜睜地看他墜落可是你無能為力,你知不知道那種感覺?」

「我不用知道。」我說,「我會看好你。」

「他們說我不愛他。其實,我們那天已經商量好婚期。」林米米說,「我只有獨守今生才能證明我的清白。」

「傻丫頭。」我摟緊她,「我可不打算做一輩子的處男來成全你的夢想。」

她握起拳頭擂我。

花拳繡腿,任她打去吧,只要她開心。

那晚,我沒有放過林米米。這丫頭折磨得我死去活來,我可不打算再做什麼君子。纏綿到極致的時候,她喃喃地問我為何會喜歡她。我沒有回答她。

第二天清晨醒來,枕邊猶留她的發香,只是人不在了。我驚悚地起身,不過又很快地放下心來,她的包在,高跟鞋也在,衛生間的水籠頭正發出歡快的出水聲。

我終於帶回了林米米。我們舉行了盛大的婚禮。林米米起初不答應,但我堅持了。這是一個女人應該享受到的禮遇。好在我們都不是名人,也沒有記者願意再將兩年前的舊事重新提起。林米米放心了,笑起來,嘴角很自然地上揚。

我越發覺得她美麗。

她真的是一個美麗的女人,我一天比一天更愛她。

半年後她出去找工作,到一家雜誌做了主編,將一本瀕臨倒閉的雜誌辦得有聲有色。記者採訪她的時候,她露出自信的笑容面對鏡頭。

雅琪說:「林米米是個狐狸精,從她進我們公司的第一天我就發現了。不過,還是祝福你。因為要知道在如今的世道,娶到狐狸精是多麼的不容易。」

雅琪升主任了。我不是不知道她喜歡我。只是她太平凡。而我要的,是一個像林米米那樣不平凡的女人,所以,我才會等到三十四歲。

郭明亮說:「唐一葦一世英名,沒想到毀在一個女人的手裡。把個老婆當個寶,在外面應酬超過十點一定會再請假和彙報,沒勁!」

我任他說。

我欠他一萬大洋,只是他無論如何也不肯收。

最滿意的人是老媽,媳婦漂亮,燒的菜比她燒的還要好吃。她從此徹底不再管我,天天和老爸一起搓麻將,一邊搓一邊笑眯眯地告訴人家:「我媳婦是個研究生,可是啊,一點架子也沒有,把我們家一葦照顧得好得不得了!」

我一直沒告訴林米米我喜歡她的理由。

愛情對我而言,其實就是一剎那間的電閃火花。

我愛林米米,一切的一切,大抵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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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來過這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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