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眼前
「沒什麼，」歸雄搖搖頭，「只是覺得心裡有些不舒服。」
而其實，歸雄是覺得心中一痛！
而究竟是為什麼痛，他竟一點也找不出原因！
「夜深了，睡吧。」歸雄道。
「要不要…」秦宜突然臉紅著啟齒道。
「如果你害怕，你來吧。」歸雄微笑道。
「你不害怕？」秦宜看著歸雄，「真的不害怕？」
「嗯。」歸雄點點頭。
「那，」秦宜頓了頓，然後道，「你陪我說說話吧。」
「好！」歸雄立即道。
他們一起躺在床上，仰天靜靜地看著天花板。
「那張照片弄清楚了嗎？」秦宜輕輕道。
「嗯，是我在山中碰到的，司仁幫我回家去打聽了。」歸雄道。
「你真的覺得她很熟悉？」秦宜又問。
「嗯。」歸雄道。
「我也是，」秦宜也道，「也許，我將來會見到她。」
「什麼？將來？」歸雄一愣。
「我確定我以前沒見過她，不過我想，也許我是在將來會見到她的。」
歸雄越聽越奇怪，便想岔開話題，看著天花板，突然想到，這上面，也許就是昨天晚上…
「今天樓上肯定沒人。」歸雄不由自主地道。
「什麼？」秦宜心中一驚，忙道，心想：「怎麼不該提的你偏提啊！」
「是誰呢？」歸雄又道，「你說那男子五十多，難道是他老伴？」
「不會！」秦宜有些生硬地道，「老人家不會這麼想不開！」心中卻道：「你怎麼還提啊！」
「那，難道，是他，女兒？」歸雄突然想到，便道，剛說完，心中便如刀割般地痛！忍不住輕輕叫出聲來！
「你說什麼呢？！」秦宜一下便坐了起來，側身盯著他道。
「奇怪哩，我竟然一點也不怕！」歸雄朝她咧嘴一笑！
秦宜打個寒噤，慢慢又躺了下來。
「給你講個故事吧，」互相沉默了一會，歸雄突然道。
「嗯，好！」秦宜忙道，心想：「只要你不再提樓上的事就好！」
「有一個年輕的男子，也是在這樣一個深夜，他…」歸雄頓了頓，繼續道：「他在天花板上看到一雙掛著的腿，上半身，應該在樓上…」
「別說了！」秦宜猛地又坐起來大聲道！
「但是真的不害怕，」歸雄溫柔地道，「因為，它已經生了，但現在，又沒有生了，所以，它，只是個故事，聽一聽，就不害怕了。」
秦宜看著他，在心中不停判斷該不該讓他繼續說下去。
「那個年輕男子當時被嚇暈了，」歸雄繼續道，「但第二天，卻什麼事也沒有，這個年輕男子便準備搬家，正要搬家，樓上卻突然住進了一位女孩…」
「什麼？」秦宜忍不住道，「那要告訴那個女孩啊。」
「嗯，你和我想的一樣，」歸雄微笑著看著她，「於是，男子便去通知那位女孩，卻被那位女孩當作了色狼…」
秦宜突然一笑！
「你笑什麼？」歸雄道。
「那肯定是這個男子不會說話！」秦宜笑道。
「嗯，和我一樣。」歸雄笑道。
「然後呢？」秦宜便問。
「你想聽了？」歸雄也笑起來。
「你別管，讓你說你就說！」秦宜沖他做個鬼臉道。
「然後，這個男子便決定暫時不搬家，想等到晚上，當樓上的那位女孩看到那『上半身』，尖叫時，再去救她！」歸雄道。
「英雄救美？」秦宜一哼，道。
「但這個男子卻實在不夠英雄，等他聽到尖叫聲時，竟然自己先嚇軟了，連事先準備的刀也忘記了拿，就爬上了樓…」歸雄道。
「爬上了樓…」秦宜又一笑，「確實不夠英雄。」
「然後才現，樓上並沒有那上半身，而只是一堆蟑螂，一堆從女孩被窩裡爬出來的蟑螂…」歸雄繼續道。
「咿，噁心！」秦宜立即做出厭惡的表情，並不停地拍打著自己的手臂，彷彿在拍打著自己身上的蟑螂！
「男子幫她趕走那些蟑螂，要她和他一起搬家，那個女孩卻不肯…」歸雄道。
「為什麼不肯？」秦宜立即睜大眼道，「要是我，馬上就連夜搬走了！」
「是嗎？」歸雄便瞪著她，「你真是這樣想的？」
「當然！蟑螂對女孩子來說甚至比鬼還可怕啊，更何況是從被窩裡跑出來的！更何況是一堆蟑螂！」秦宜邊不住地點頭邊道，「要是我，早已經跑出房間，跑出屋子，跑得離這遠遠的了！」。
「可是，她為什麼不願搬呢？」歸雄眼睛開始有些迷離。
「然後呢？」秦宜不由問，「她難道繼續睡在那？」
「她？」歸雄一愣，然後似乎回過神來，道：「然後，她下來，睡在我那…」
「哦，這樣還可以理解，」秦宜舒了口氣，點頭道，卻突然瞪大眼睛，猛地道：「你剛才說什麼？！她下來，睡在，睡在，你那？！」
「啊？」歸雄一愣，又一驚，忙大力搖頭！「不是，當然不是！我剛才說著說著，就不由入戲了！」
「別這樣！」秦宜忙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確定他沒有燒后，忙道！
「呼！」歸雄長吁一口氣，點點頭，汗便下來了，還好，這時秦宜的手已經收了回去。
「接著呢？」又靜了一會，秦宜又忍不住問，「她一定第二天就搬家了！」
「沒有，沒有啊！」歸雄忙道，「她說蟑螂已經沒了，搬家太麻煩了！」
「不會啊！她真這麼說嗎？」秦宜又睜大眼道。
「要是你，一定會搬？」歸雄看著她問。
「肯定會搬！」秦宜又大力點頭，「誰也不能保證這事會生第二次啊，到了晚上，怎麼能睡得著！而且，被那些蟑螂爬過的床、被子，還能用嗎？」
「可她，不願搬…」歸雄又開始雙眼迷離著。
「你勸她啊！」秦宜急了，忙推著他道。
「我勸她？」歸雄被推得清醒過來，忙問。
「啊？」秦宜也吃了一驚，然後笑起來，「我也入戲了！」
卻突然狐疑地盯著他：「你怎麼能說得這麼仔細，難道，真是…」
「不是我！」歸雄忙道，「是我一個朋友，給我講的，一個，鬼故事…」
「鬼故事？」秦宜一笑，「哪裡有鬼？那些蟑螂嗎？要麼，是那個女孩…」
「你說什麼？！」歸雄突然猛地坐了起來，眼睛大大地瞪著秦宜！
「你怎麼了？！」秦宜嚇了一大跳！見歸雄滿頭都是汗，忙把他抱了過來，邊拍他後背邊安慰道：「別怕，別怕，我知道樓上出了那事，你一定會怕的，所以才臨時幻想出這麼個故事來，是不？別怕，別怕，什麼事也沒有的，一切都是幻想，都是幻覺…」
「啊…是嗎…是幻想…是幻覺嗎…那些，都是幻覺嗎…」歸雄只覺得渾身無力，就這樣被秦宜抱著，頭靠在她肩上。
覺得有些緩過力來了，歸雄慢慢睜開眼睛，卻再次瞪大了眼睛，慘叫一聲！
因為，在他眼前，在秦宜的身後，竟站著一個人，臉上，身上，到處是一道道的擦傷！
她正直直地看著歸雄！
正是照片上，那個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