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五點五十五分,雨夜急忙地衝出辦公大樓。

已進入冬天,白日逐漸變短,五點一過,天色便已迅速變暗。這兩天的氣溫下降許多,尤其他們的辦公大樓坐落在省道與高速公路中間,四周沒有其它建築阻擋,氣溫更低。

站在駐車彎前,雨夜努力透過蒼白的街燈辨認哪一輛是凌慶文的車。忽然,一輛白色WISH停在她面前,黑色車窗搖下,凌慶文帥氣的臉出現在車窗后。他迅速地替她打開靠近她那側的門,大叫:「上來。」

雨夜馬上坐進去,溫暖的感覺讓她不自覺地鬆了口氣。

他皺著眉看著她毫無血色的唇。「你在那兒等多久了?」

「沒有很久。一下子而已。」

一下子會凍白嘴唇?他不信地挑眉,伸手觸摸她的手,冰冷的程度令他的眉頭糾結更深。

「你的手好像剛從冷凍庫出來的棒冰。下次不要先下來等,我到了再打電話給你。不然我上去找你也行——」

「不用了。」一聽到他要上去,雨夜嚇得連忙阻止。「呃……我知道了,我下次會等你到了再下來。你……不用那麼麻煩跑上來。」

凌慶文不發一語地盯著她看,似乎是看穿她的顧忌。

「你好像很怕我去你的公司。」他平靜直敘。

「沒有,呃……我是怕這兒一到下班時間就塞車,你不能把車停太久,所以不想你太麻煩,不是怕你去公司。」雨夜急忙解釋。

凌慶文但笑不語,沒再說什麼。這時她才發覺他一直握著她的手。他又大又厚的手使她被握在他掌心裡的手顯得纖弱小巧,他源源不絕的溫暖透過掌心,暖暖地煨入她的身體,原本還覺得冷的她忽然感到全身一熱。

她連忙抽出,才發現自己的舉動顯得有些突兀,她羞赧地瞥他一眼,只見他笑得一臉邪惡。緩緩向她靠來。

雨夜瞪大眼睛,緊張地大叫:「你幹什麼?!」

他沒說話,寬大的胸膛稍稍壓住她的肩膀。雨夜閉起眼,感覺他的體溫如熱浪般襲來,純然的男性氣味瞬間充滿她的鼻間,教她一陣暈眩。

而後她感覺某種束縛感橫過胸前,她睜眼一看,原來他只是替她繫上安全帶。

還沒反應過來的雨夜,愣愣地看了看胸前的安全帶,然後抬頭對上那雙滿是嘲弄、戲謔的黑眸。

發覺到自己做了什麼丟臉的事,一下子,她臉紅到不行。

「你好奇怪喔,系安全帶為什麼要閉眼睛啊?」他笑著問。

雨夜感覺原本稍有熱意的臉突然炸開,火辣的羞赧傳遍全身。看他洋洋得意又壞壞地笑著,她感覺怒火纏著羞窘在體內燃燒。這種感覺只要凌慶文在她身邊超過一分鐘,就絕不陌生。

「我只是覺得眼睛有點乾澀罷了。」她漫不經心地搪塞。

但別說她覺得沒說服力,他更是一臉不信。還好他沒繼續追問下去,否則她就要窘死了。

這時,維護秩序的警衛向他們走來。凌慶文放下手煞車,打了方向燈,不一會兒,他們就順著車潮駛上高速公路,避開省道的壅塞,往台北市區出發。

半個小時后,他們停在民生東路三段某巷弄里的餐廳停車場。她隨著凌慶文走進裝潢時尚簡約的餐廳,悠揚的樂音輕柔地流泄一室,餐廳里高朋滿座,但除了餐具偶爾的輕脆敲擊聲,客人們交談的聲量並不大。

在服務員的帶領下,他們走下樓梯,來到地下室<IP包廂,低調奢華的裝潢令人眼睛一亮。

她脫下外套,凌慶文隨即接過,和他的一同掛在滑門旁的吊鉤上。潔白的桌布上早已整齊地布好餐具,鮮花和浮水蠟燭讓整個包廂充滿浪漫情調,坐在舒適的沙發上,雨夜感覺怪異極了。

這一餐感覺一點也不像朋友聚餐,但她不會傻得說破讓兩人——不,是讓自己更尷尬。

他迅速決定好餐點,並詢問她的意見。雨夜也喜歡他點的凱撒色拉及焗烤奶油扇貝前菜,他喜歡法式洋蔥湯,她則選擇意式蔬菜湯,有志一同的是兩人都愛現烤酥芙蕾勝過提拉米蘇。至於主菜,兩人都想試不同口味,於是分別點了一個松露炒蘑菇面,一份迷迭香烤雞。

一接下點單,服務生立即退出包廂。突然間,一股親密感讓雨夜感到不自在,她努力搜尋話題,最後決定還是公事比較安全。

「你有認真考慮過『雅緻』開給你的條件了嗎?」

凌慶文銳利地瞥她一眼,喝了口水,才說:「才一坐下就談公事,你不覺得很傷胃口?」

「我總得先了解你的想法,才能決定之後要如何向『雅緻』報告啊!我上次跟你提的條件已經很不錯了,你到底想過了沒?」

「哦,我沒想過。」他答得乾脆,卻讓她傻眼。

「啊?!」

「你上回有跟我提條件嗎?我不記得了。」他裝傻裝得一點罪惡感也沒有。

「我上次跟你說了那麼多,你卻連一件都不記得?」她才不信,他的記憶力有多好,她不是不知道。

當初在學校,她就見識過他過目不忘的本事,現在居然跟她裝白痴,他當她是傻子嗎?

看著他痞痞的笑容,雨夜知道他是故意想惹她生氣,於是按捺脾氣,好心地將幾天前才說過的條件又詳細地說了一遍。

結果,他從頭到尾只是笑著盯著她看,彷彿看她表演似地不插一句話。好幾次,他灼熱的目光都讓她無法繼續。最後終於講完時,她鬆了口氣,端起水喝了一大口,問:「你覺得怎麼樣?」

凌慶文抿了抿嘴,說:「就這樣嗎?沒有別的?」

雨夜謹慎地看他一眼。「你還想要什麼別的?」

「像是……派個人供我差遣,出門時有轎車代步,租個飯店式套房讓我住,薪水必須加到一倍,年終分紅要全年營業額的百分之十。這樣我或許還會考慮一下。」

雨夜目瞪口呆地望著他,久久吐不出一句話。

「你在開玩笑。」

看著她的表情,他忍不住笑開了。「沒錯,我是在開玩笑。誰教你飯都還沒開始吃,就講起公事來。」

雨夜雖然有些氣他捉弄她,但不得不認同他說的有理。

「我們可是有過交易,要像朋友一樣吃頓飯,所以把那些公事先拋在腦後。」

她咬著唇,有些猶豫地看著他。

「怎麼?和我快樂地吃頓飯有那麼難嗎?」他挑眉微笑道。

「我不知道,我們從沒有和平地相處超過一分鐘。你老是說一些話來刺激我、惹惱我。」她說。

「而你老是像受驚的小白兔時時戒備,好像我隨時會撲過去一口把你吃掉的模樣。」他反唇相稽。

雨夜驚訝地張了張嘴。「我沒這麼想,我只是……只是討厭你捉弄我。」她喝了一口水。「你是個超愛記仇的傢伙,我只不過壞了你的好事一次,你就一直欺負我、報復我。」

凌慶文望著她,猶豫要如何解釋。「我並不是因為你壞了什麼好事而氣你。」

她一臉不信。

「而是你差點害我絕子絕孫。」他說。

「我哪有?」雨夜為自己辯護。「我只是輕輕踢一下而已。」

「小姐,對男人的那部位而言,任何高於愛撫的碰觸都是傷害。」

他的話令她臉紅。他就是這樣,講話就講話,可是他挑的詞句總是害她感到害羞。

「誰教你要說那些侮辱人的話,你活該。」雨夜白他一眼,雖然她當時的反應的確有些過火,但若不是他先開口傷人,她不會氣到動腳。

「是啊!這點我承認,不過,小姐,你要我怎麼想?當時我被一個半裸的女孩壓在那兒,突然又看到另一個女孩一臉饑渴地觀賞我上演春宮秀,我當不自然誤會你是另一個投懷送抱的女孩啊!」他毫不扭捏地歪曲事實替自己辯護,卻引來她一陣抗議。

「我才沒有一臉饑渴,你胡說。誰要對你投懷送抱?你少自大了。」

「是嗎?那你幹麼一聲不吭地站在那兒偷看?」

「我不是偷看,我是——」她急急地住口不說。

「是怎樣?好奇真實版的健康教育要怎麼上?」他揶揄道。

她的臉又紅了。「才不是,我是被你們發出的聲音吸引的。我以為是受傷的小貓咪,才會跑去一探究竟,誰知道你們竟然在光天化日下大膽地在校園裡……親熱。」想了想,她才找到含蓄的字眼來表達。

「好完美的借口。其實,你當時若坦白一點,我倒是不介意你加入。還是你想私下個別授課?」

凌慶文知道她說的是真話,可就是忍不住想逗她。像這樣對她耍無賴,已是好久不曾有的,他開心地看著她的臉變得更紅,不禁幻想起她若是在激情時是否也這麼容易臉紅?這片紅潮是否會蔓延至全身?

一想到那美妙的畫面,令他的小腹一陣炙熱。

「你好下流。」她低聲斥喝,不相信他竟把她的話曲解成這樣,不由得氣急敗壞地澄清。「我才不想要你的個別授課,你這個大色魔!」

他哈哈大笑,雨夜一陣氣結。

「你笑什麼?」

「我笑你真好玩,明知道我是逗你的,可是你卻總是認真答辯。喔,我真想念你。」

凌慶文情不自禁的告白,把兩人都嚇了一跳。雨夜愣在那兒,像看見怪獸現形般無法動彈,倒是凌慶文雖然一開始也被自己嚇一跳,但不到一秒他就恢復了,而且毫不後悔他說出口的思念之情。

雨夜緊張地端起水來喝。天啊,是她聽錯還是他說錯?他想念她?怎麼可能?

她心兒怦怦直跳,一種不同子以往的羞怯讓她低頭不敢看他。

幸好這時服務員輕輕敲門,而後一道道美食端上桌,他們開始用餐。他體貼的拌好色拉,並盛了一些到她的餐盤裡,之後,他不再提起任何令她尷尬的話題,也不再說那些讓她臉紅的話語。

他變得風趣幽默,將他在國外求學時發生的趣事與她分享。一開始,雨夜還是有些戒心,但漸漸地,她被他生動的描述逗笑了。她發現被他逗笑是件很容易的事,沉溺在他壞壞的、略帶稚氣的笑容里也很容易。

當她發現自己正被他說的話逗得格格笑時,才驚覺她是真的感到開心。她試著回想從前那個讓她厭惡到極點的凌慶文,但眼前這個親切、風趣又笑得超級性感的凌慶文完全覆蓋了那些記憶。

兩人一邊吃著美食,一邊交換對食物的觀感,當雨夜喝著服務生端來的蔬菜湯時,他露出嫌惡的表情。

「你怎麼喝得下那種湯?活像餵豬喝的。」

「不會啊!這湯好喝得很,是你不懂得欣賞吧?」忽然,她興起一股惡作劇之意,舀起一匙湯送到他面前。「不信你喝一口看看。」

「不要。」他一口回絕,像看到毒蛇猛獸般地瞪著那匙湯。

「別這樣嘛,喝一口又不會怎樣,人本來就該多嘗試不同事物啊!你堂堂一個大男人不會被一口蔬菜湯嚇倒吧?」她笑哄著,堅持地把湯送到他唇邊。

凌慶文瞪著那口湯,又看看她撒嬌般的可愛表情,一口含住湯,眼睛則緊緊地纏著她的視線。他眼底的笑意已不見蹤影,代之而起的是火熱的性感。

雨夜震驚又著迷地望著那晶亮神秘的黑眸,彷彿不相信她在他眼中看到的。她不太了解她看到的是什麼,可是那讓她臉紅心跳,她覺得這一刻好像被精靈的仙棒凍住了。

她可以感覺他含住她手上的湯匙,感覺那口湯緩緩滑進他的喉嚨,而後抿著嘴,緩緩地吐出湯匙。他如魔鬼般定住她的視線,伸出舌,慢慢舔去唇上的湯漬。

雨夜從沒看過誰喝湯像他這般優雅而性感,她感到全身虛軟又躁熱。她面紅耳赤地發現她舉著湯匙的手一直僵在空中,於是急急放下,湯匙笨拙地跌進她的湯里,濺起一些湯潑在她手上。她拿起紙巾按在手背上,不解自己怎會變得奇怪。

「嗯,還不錯。」他沙啞地說。「尤其是你親手喂我。嘿,再喂一口吧!」

她嬌嗔地睞他一眼。「你想得美。」

「不行啊?」他遺憾地皺眉。「那真是太可惜了。」

她才不信他是真的惋惜,他只是故意裝可憐好博取她的同情罷了。「只是一口蔬菜湯而已,有什麼好可惜的。」

「我不是可惜沒蔬菜湯喝,我是可惜你不喂我。你喂我讓食物變得更好吃了。」他由衷地說,雙眸閃現熠熠光彩。

雨夜的心跳先暫停了一拍,然後狠狠地跳動。他剛說了什麼?為什麼她全身又泛起怪異的感覺?他又在捉弄她了,雖然不像從前那樣教她難堪,那種感覺不太一樣,可是威力比以前更強。

她趕緊低頭喝湯,避開他晶亮有神的眼睛。幸好他不再說那些令她臉紅心跳的話。當他開口問她當初是如何進入「Artemis」時,她暗暗鬆了口氣,甚至很樂意回答他問題。

她將當初學姐邀她一同創辦「Artemis」的過程簡略地說了一遍,席間,服務生撤掉湯盤,並上主菜及飲料。她說明自己在公司里負責人力資料庫和初步面試的工作,至於接受委託、幫忙聘請人才的工作,通常是由筱芙和雪湖負責,夏桐主要負責公司行政和會計,只是偶爾會支持雪湖忙不過來的案子。

「既然如此,這次『雅緻』的案子為何由你出面?」他問。

「因為是我接下委託的,而且我同事目前手上已有許多棘手的委託,再加上前來委託的是我的堂妹,為了不增加同事的麻煩,由我來做是最好不過。」雨夜解釋道。但她沒提巧芸詭異的態度,以及建議她對他施展女性魅力,把他迷得團團轉的事。

「嗯,幸好如此,不然我就不能和你重逢了。」

凌慶文說得自然而然,但雨夜卻嗆到了。他說得好像他們是一對被迫分開的戀人似的,她謹慎地瞥他一眼,他又開始用那種渴望而戲謔的眼神看她。

她咬著唇,低頭將盤子里的麵條吃完,沒多久服務生再度出現,為他們換新盤並上甜點。現烤酥芙蕾散發濃郁的、甜甜的香氣,兩人開心地品嘗著熱騰騰的甜點,雨夜試著改變話題。

「那你呢?你商學院念得好好的,照理應該進大公司當管理人才是,怎麼會變成設計師呢?」

他望了她一眼。「這全是拜你所賜。」

「我?」雨夜驚訝地睜大眼睛。「關我什麼事?」

「你還記得從前我在你的課本上塗鴉嗎?」

她怎麼可能忘記?她當時氣死了他那樣做,可是她越氣他就越開心,更變本加厲,連她的筆記也不放過。

她點著頭,眼底因回憶而顯得薄怒。凌慶文看見了,邪惡的唇角揚起得意的微笑。

「就是那時的塗鴉啟發了我對設計的熱情。雖然我不討厭經商,讀起企管課程也很順利,可是我對企業管理沒有熱情,就在我取得商學碩士,準備就職時,我發現自己對這樣的未來感到茫然且灰心。我知道我能勝任我的工作,可是卻一點也不喜歡那份工作。我知道那份工作會滿足眾人對我的期盼,可是卻一點也不能滿足我內心的渴望。就在那時,我想起你和你曾對我說的一句話。」

「什麼話?」

「你說如果我把我的腦子用對地方,或許能設計出什麼名堂來。」他笑著說。

雨夜不敢置信地瞪著他。她不相信自己的一句話竟能影響他這麼大。「就因為這樣,你就放棄一切,貿然地跑去念設計、投入設計工作?」

「沒錯。」他答得理所當然。

「你瘋了!」雨夜不停地搖著頭,還是無法相信他的話。

他哄然大笑。「小白兔,你不怕我的時候真是直接得露骨。」

她白了他一眼。「我才下怕你。還有,別再叫我小白兔。」

他的笑容加深,眼裡閃著熠熠光輝。「是嗎?那為什麼每次我一靠近你,你就嚇得發抖?『小白兔』。」他故意加重語氣,滿意地看見她圓碌碌的眼睛睜大,眸子因怒意變得晶燦有神、充滿活力。

「你真的很討厭耶!」雨夜咬著唇,努力思索著更能表達她怒氣的字眼。

「唉,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就算是生氣也不會破壞你的教養,而且還是這麼可愛,可愛得讓人想一口吃掉你。」他低沉的聲音充滿誘惑,迷人的黑眸也布滿渴望。

雨夜羞窘得不知所措,她無助又脆弱地坐在那兒望著他,凌慶文也愣愣地坐在那兒回望她。他眯起眼,細細打量著她,她的羞怯和嬌弱一如以往吸引著他,但又不盡然相同。

她的雙頰粉嫩紅潤,像嬰兒般細緻柔軟,引誘他伸手觸摸:她那隱藏在眼鏡之後的瞳眸迷濛困惑,又帶著一絲女性的嬌媚,勾惹他體內蠢蠢欲動的慾念。柔軟烏黑的秀髮捧著她嬌小的臉蛋、披散在肩上,令他的掌心發癢,不停想著用指尖梳過那柔亮的黑髮會是什麼感覺。

凌慶文終於明白那差異是什麼了。從前的她清新稚嫩,如今她已成長為一位成熟的女人。她的身材纖細窈窕,曲線玲瓏,他的黑眸順著她白皙柔細的頸項下滑,合宜的白色襯衫貼著她姣好的胸脯,勾勒出她豐滿的曲線。

透過頭頂射下的黃燈,那白色襯衫變得有些透明,清楚地刻畫出她蕾絲胸罩的形狀,他甚至可以看見那蕾絲的花紋。他困難地吞咽口水,奇怪為何之前沒發現她的襯衫是這麼透明,泄漏出這麼多春光?後來他想起她之前還圍著圍巾,或許是喝過熱湯使她感到溫暖,而解下圍巾的。

不論她為何解去圍巾,他只知她女性化的曲線已危險地折磨著他的意志。他的嘴巴忽然變得乾澀,一股熱流從鼠蹊部竄出,並順著血液在他的下腹奔騰、徘徊。

從她困惑、不知所措的眼神看來,她一定不知道她對他造成多大的影響。甚至,他敢肯定她一定也不明白在他們兩人之間進發且滋滋作響的是情慾的火花。

她的純潔非但沒有澆熄他的慾火,反而更加助長體內的火焰。

「雨夜。」他的低語音量並不大,卻令她震撼。

她嚇了一跳,右手不小心碰到盤子上吃了一半的酥芙蕾,指尖沾滿了香草醬。

雨夜為自己的笨拙感到困窘不已,她急忙地拿起紙巾想擦拭,但凌慶文已快一步拉住她的右手,並放到他唇邊。

他伸出舌,輕輕舔過她食指上的香草醬,雙眼灼灼地望著她,似乎在觀察她的反應,一確定雨夜並沒有反抗或厭惡的跡象,他的唇舌更大膽地舔舐其餘的指尖。

雨夜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她著迷地望著他,感覺他熱燙的唇舌滑過她的指尖,當他煽情地含住她的手指時,一陣觸電般的麻熱感沿著手指、手臂竄人體內,讓她頭皮發麻,全身輕顫不已。

此刻她什麼都看不到,除了他惡魔般的雙眼。,什麼都感覺不到,除了他邪惡的唇舌帶來的陣陣愉悅快感。

她覺得全身變得暖烘烘、酥麻麻又虛弱無比,她彷彿一塊靠近火爐迅速融化的奶油,若他繼續舔下去,她大概要癱軟在沙發上了。

緊緊盯著她的臉龐,凌慶文清楚她臉部表情的每一絲變化。他看見她的眼隨著他大膽的舔吻睜大,隨後更加困惑,但沒多久她的瞳眸軟化,眸色加深,眼裡布滿情慾的薄霧,那使她的眼睛濕亮誘人。她的粉頰變得更加嫣紅,弧形完美的唇被她的貝齒咬得紅潤水亮,閃著誘人的光澤。

他感覺所有理智飛散,一股渴望促使他起身擠到她身旁,想要一親芳澤。

「小白兔,當你露出這樣如痴如醉的表情時,教我如何自製?」他低頭饑渴地望著她的唇,情不自禁地低語。

雨夜不知怎麼回答他的問題,事實上她根本聽不懂他的問題,她只知道他忽然的靠近帶來一股炙熱的感覺。他貼近的唇散發著誘人的男性氣息,她不由自主地張著唇,仰頭渴望著她不知名的事物。

他捧著她的臉,終於難以忍耐地低頭封住她的唇。

他的唇一碰到她的,她立刻陷落、迷失在他的力量和充滿熱情的吻里。毫無經驗的她被這種感覺嚇到了,她迷糊地覺得自己不該任由他繼續,可是他堅定的唇帶來的美好感覺又讓她捨不得推開。

他的嘴裡有酥芙蕾的水果香味及濃郁的香草味,夾混著專屬於他的男人氣息。

那味道讓她迷醉,讓她沉淪,讓她聽到他懇求她張嘴時,毫不抵抗地遵從了。

他不客氣的探入她的嘴裡,靈活的舌找到她的,邀請她與之共舞。

他欣喜地感覺到她的舌一開始不習慣他的碰觸,而後沒多久就屈服地放鬆,並在他每一次輕刷她的舌尖時不由自主地顫抖。她的反應激起他的興奮,他加深這個吻,讓她完全迷亂。

緊摟著她纖腰的手開始在她渾圓的臀和美好的背來回摩挲,不時將她壓得更緊。她吻起來是如此甜蜜、純真,令他驚訝的是她開始回應他的吻,雖然那反應很細微,但他感覺到了,讓他更興奮且大膽地將手溜至她胸前。

當他的手罩住她豐滿的胸脯時,她的喉嚨里逸出一聲呻吟,身體更激烈地顫慄。他先是小心翼翼地罩著那渾圓的曲線不敢輕舉妄動,而後緩慢地揉捏,用掌心輕柔地隔著衣服摩擦她的蓓蕾。

她發出更多細微的嘆息和嚶嚀。

雨夜覺得一把火在胸前、小腹燃燒,她模糊地感覺到他寬大的手掌握住她的胸部,羞怯讓她緊閉眼睛,卻反而讓那性感的愛撫更挑動她的身心。他火熱的掌心將火苗送入她的體內,讓她不安地扭動,讓她越發渴求著他更多的碰觸。

「小夜,」他貼著她的耳朵低喃。「小夜……你讓我瘋狂……」

雨夜顫抖地感覺他輕咬她的耳朵,隨後含住小巧的耳垂。

火熱的快感麻痹她的腦袋,就在她抬起乎要勾住他的肩膀時,一陣敲門聲打破兩人的魔咒,他們倏地分開。

一個陌生男子站在門口驚訝地瞪著兩人,然後尷尬萬分地低頭道歉。「對不起,我好像跑錯包廂了。」

隨後,慌張的服務生立刻出現,和兩人再三道歉后,領著那位冒失的男子回到他的包廂。

凌慶文低聲詛咒那個白痴男,他抬頭看見雨夜搗住嘴巴,一臉驚駭地望著他。

「小夜——」他伸手想碰她。

「不!天啊!」她抓起包包,倉皇地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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