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明白髮生什麼事,但是由眾人驚恐的眼神,與哀憐地看著管捕頭的表情,天水知
道一定有奇特又好玩的事發生,不等兆雷的招呼,立即蹦蹦跳跳地跟著進入酒樓。
點好菜,兆雷定睛地看著管捕頭,等待他開口。
「駱少爺,先父原本是負責駱家案子的捕頭,年前因病逝世,由我接任總捕頭的職
位。」管捕頭知道他想問的事,主動將身分說出來。
「令尊有沒有留下當年事件的紀錄?」兆雷不抱希望地問。
「沒有!先父沒有私下記錄,不過有口述一些疑點給我聽,這些疑點困擾先父多年
,卻不得其解,我繼任后對這件案子重新調查,但是仍無所獲,如今駱少爺回來,而當
年的情景似乎又要重演一遍,也許會有任何線索可以追查。」
管捕頭很含蓄地暗示,當年兆雷失蹤,沒有鬼叫聲,當然追不到鬼影,如今兆雷回
來送死,他就有機會弄清楚當年的事。
「兆雷哥哥,你們在說什麼?」坐在一旁的天水聽得一頭霧水。
「沒什麼事,只是一些陳年的案件。」兆雷丟給管捕頭一個噤聲的眼色,隨口
安撫著她。
只要不是呆瓜也聽得出來兆雷應付的意思,更何況自認聰明蓋世的天水,當然明白
他的敷衍,不過,她的心裡很明白,看起來斯文、笑容滿面的兆雷,固執起來的時候,
不管她使用何種方法,都不可能得到答案,於是她只能嘟起嘴巴以表示抗議。
兩個男人望了天水一眼,很有默契地吃喝起來,隨口談天說地,就是絕口不再提起
當年的案件。
天水悶頭吃飯,豎起的耳朵聽了一堆風花雪月,卻是聽不到她想知道的事。
「天水,來喝一杯。」
她雖然不再說話,但是賊溜溜的眼神轉啊轉的,鐵定在打什麼主意,兆雷決定效法
漠伯的作法,將她灌醉。
「嗯!兆雷哥哥也喝一杯。」不管哪個大漠兒女都能喝上幾杯,天水自然也是酒量
不錯之人,爽快地舉起酒杯敬了兆雷。
望著黃澄澄的液體,兆雷猶豫了,他的酒量很差,淺啄一、兩口還可以,這麼一杯
幹下去,只怕沒多久即倒地不醒,這樣一來,晚上就不能約管捕頭一起查明鬼叫的真相
。
「管捕頭今夜有意在寒舍過夜嗎?」兆雷轉頭問,如果管捕頭真的要來,那麼他絕
對不能喝醉。
「那是我的榮幸。」明知危險,但是管捕頭仍堅定地點頭。
今晚的行動確定了,那麼只剩下擺平她了。兆雷抬眉,若有心思地看了天水一眼。
「天水,干!」
兆雷運起內力,轉頭朝天水敬酒,喝下的同時,用內力將酒逼出體外。
管捕頭佩服地看著兆雷衣擺沁出的水漬,他也是練武的人,一見到酒瀆立即明白兆
雷功力的精湛,對於今晚的行動,更是具有信心。
管捕頭由兆雷的眼神,明白他的打算,也舉起酒杯,不停地向天水敬酒。
在兩人合力夾攻之下,天水又不善於拒絕,終於臉泛紅暈,不支地趴在桌上沉睡。
「走!」
兆雷抱起天水,望著管捕頭,有默契地相視一笑,相偕揚長離開酒樓。
***
兆雷才將天水放到床上,她即翻個身,面朝著床裡頭而睡,他溫柔地拉起棉被幫她
蓋好,毫不疑有他地走到外間的小花廳。
聽到他的腳步走遠,天水知道他的武功很好,仍然不敢亂動,繼續假裝沉睡,卻拉
長耳朵聆聽小花廳傳來的對話。
聽到花廳里的對話,天水得意地暗笑,由這兩個人突然熱情的勸酒時,她就發覺不
對勁,幸好她的酒量驚人,才沒有被他們得逞。
聽了半晌,他們的對話都日三些無意義的閑話家常,無聊得讓天水忍不住打個呵欠
。
後來,天水聽到管捕頭走出房間去解手,立即起身,想以撒嬌的方式向兆雷套出一
些內情。
突然——「嗚……嗚……」一陣凄厲的哭聲準時地打破寂靜。
令人恐懼的哭聲讓天水打個冷顫,但是無損她旺盛的好奇心,微探個頭,只來得及
看到躍出窗子的兆雷背影。
天水得意地想著,兆雷哥哥他們神秘兮兮的對話,一定是為了這個哭聲,來不及走
門而使用跳窗,也一定為了追查哭聲的真相。
呵!他們都追出去了,現在輪到她這位天縱奇才的女捕頭上場了。
天水搖頭晃腦,自動為自己安上一個頭銜,不想學他們躍窗而出,但是她根本沒學
武藝,做不到這種高難度的動作,於是拉開大門跨入深夜,威風凜凜的氣勢,不因不懂
武功而稍減。
天水不知道他們的行蹤,但是不必想也知道尋著哭聲而去,她抬頭望一眼天色,確
定好自己的方位,順著廊道,也打算摸索著哭聲的由來。
不對!黑漆漆的怎看得到東西?
天水進房拿了油燈,照亮的路徑讓她信心十足地進行探險。
***
兆雷將輕功施展到最高境界,一道人影以幾不可見的速度追著哭聲而移動。
哭聲忽左忽右!
嗚聲忽現忽隱!
兆雷越追,胸口的怒氣越感,已經是第三次了,再捉不到這些裝神弄鬼的人,教他
如何甘心,怒氣加速了他的動作,不管前頭是什麼在等他,他全力地衝過去。
又是在相同的地方!第四次經過這裡,兆雷終於停下腳步,冷靜自己浮躁的情緒。
「哼!」兆雷冷冷地笑著,明白對方已知道他的經功足以追上,故今夜以兜圈子的
方式戲弄他。
既然是兜圈子,他站著不動,總能遇到對方吧!
兆雷縱身一跳,將身形隱藏在附近的樹蔭中。
沒多久,一盞飄浮在黑暗中、忽明忽暗的「鬼火」出現,兆雷屏住氣息等待對方的
入網。
緩慢的鬼火突然停頓,似乎發現他的存在,轉往另一個方向。
兆雷不容許它的消失,一振臂,就要以大鵬展翅之姿撲向它。
「唉喲!」
女人的聲音?難道兇手是女人?
兆雷不管對方是不是女人,手下不留情,掌風猛地掃向亮光處。
這一頭,天水低著頭使用大漠的追蹤方法,沒注意到前方的廊柱,一頭撞了上去,
她慘叫一聲,丟下油燈,使勁地揉著發紅的額頭,也因此正巧閃過了兆雷的拳。
沒打中人?
掌風呼嘯地從亮光處旁掠過,沒有擊中人體的迴響,藉著搖晃的微弱光影,兆雷看
到性子後頭蹲著的人影,冷笑地再次運起掌力。
等等?這人的身影好眼熟,尤其那種揉頭的稚氣動作讓他更覺得熟悉。
「天水!」
兆雷驚訝地叫著她,卸下掌上的功力,心頭不禁為沒有誤傷她而鬆口氣,但是也為
了差點誤傷到她而生氣。
「兆雷哥哥。」天水聽到他的聲音,跳起身來撲入他的懷裡,沒發現怒氣布滿他的
臉龐,拉起他的手放在額頭哭訴。「我撞到了,好疼喔!」
觸碰腫起的傷痕,聽到懷中傳來的哭聲,怒氣瞬間讓憐惜取代,兆雷放鬆力道,輕
輕地揉著她瘀青的部分,嘴裡安撫著她。
「好痛!」明知要揉散才能快點復原,但是一觸碰,痛楚直逼迫著她,天水忍不住
嗚咽地叫著。
「走!回房間我幫你上藥。」她的痛苦揪痛了他的心,兆雷心急地抱起她縱身飛奔
。
靠在他的懷裡能感受到被眷寵、被憐惜與被愛的感覺,天水滿足地更倚偎入他的懷
里。
飛縱一陣子,兆雷頓停下腳步,他的心著慌不已。
天啊!她的傷需要醫治,但是剛才的慌亂讓他沒循熟悉的路徑回去,現在他又找不
到房間的位置了。
「兆雷哥哥,怎麼了?」天水抬起頭,看一下四周,又看一下星空,不解地問:「
我們不是要回房間嗎?兆雷哥哥怎麼走到相反的方向?」
她知道方向?比他熟悉駱宅的地形?
兆雷突然想起大漠民族具有辨識方向的能力,不發一語,縱身往她所指的方向飛奔
,果然沒多久,熟悉的房間出現在他的眼前。
「乖乖坐好。」待進房后,兆雷將她放在椅子上,取出醫藥箱。
紅腫的地方還破皮滲出了血跡,難怪黑暗中他的揉搓會讓她喊疼,兆雷心疼地取出
最好的藥物,輕輕地幫她上藥。
清涼的藥物減輕痛楚的感覺,天水破啼為笑,拉著他的手問:「兆雷哥哥,夜裡的
哭聲是怎麼回事?」
她不提還沒事,一提起兆雷立即想起差點誤傷她的怒氣,他沉下臉問:「天水,你
不好好待在房間,出來做什麼?」
天水當然不會笨得承認裝醉然後偷聽他們的說話,她伸伸舌頭,可愛地撒賴著說:
「人家睡醒了,發現你不在,又有奇怪的哭聲,所以才走出房間。」
那種凄厲的哭聲,聽了讓人寒毛直豎,膽小一點的人還會因此被嚇昏,而她竟然不
怕?
「你不會怕?」兆雷懷疑地看著她,見她一臉笑意地搖搖頭,他不由得為她的膽大
放心也擔心。
放心她不會因害怕而昏倒,卻為她的膽大而擔心她每晚會玩捉兒的遊戲。
「兆雷哥哥,快點將事情告訴我嘛!」天水賴在他的身上,祈求地看著他,如果不
知道答案,她會因好奇而天天失眠。
「唉!」兆雷長嘆了口氣,將她抱在膝上坐著,按住她的螓首靠在他的胸膛,下巴
頂著她的秀髮,緩緩地將駱宅血案一五一十地說出。
原來,他的身上還背負著血海深仇,天水心疼地為他流出淚水。
「兆雷哥哥,我會幫你找出兇手。」天水抬起頭,小手扶住他的臉,正經地對他說
。
手無縛雞之力的她想找出兇手?
兆雷苦笑著,她不要被兇手捉去就很不錯了,哪還有能力捉人?不過她關懷的心意
,真的震撼了他的心,溫馨的暖流充滿了心湖。
「我真的可以幫你。」天水瞥見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笑意,不滿地白了他一眼,將嘴
唇嘟得高高地。
「好!要幫我也得先休息一下吧?」兆雷輕啄她噘起的艷紅,拉開身上的罩袍,將
她密密地包好,靠在椅背上休息。
有她在懷裡,凄厲的鬼哭聲似蚊蚋擾人卻不驚心。
有他的護執,再凄厲的鬼哭聲也能充耳不聞,天水含笑地在他的懷中沉睡。
***
兆雷含笑地挽著天水在駱宅散步,看似悠閑的舉動,實際上他的心很著急,因為昨
兒個管捕頭竟一夜未歸。
清晨,兆雷避開天水進入客房,想找管捕頭討論昨夜的事情,希望在討論中能發現
一些蛛絲馬跡,但是——床鋪上的棉被折得整整齊齊,看得出來沒人使用過,這麼說來
,管捕頭自從出去解手,直到現在還沒回來?
兆雷不安地尋到茅廁,沒有看到任何不尋常的跡象,猜測他應該也追尋著哭聲而去
,但是他一去不返,讓兆雷十分擔心。
身負血海深仇,即使受傷,兆雷也不在乎,但是管捕頭如果因插手管駱家早已被列
為懸案的事而受傷,兆雷會覺得過意不去。
擔心的兆雷喊醒天水,挽著她散步,他緩步地走著,不時與她在閑談,眼角注意地
記著路線。
如果兆雷想捉拿到裝神弄鬼的人,那麼最首要條件就必須先熟悉佔地偌大的宅院,
才能將輕功的優勢發揮出來,圍堵住對方。
天水不疑有他,很興奮地陪著兆雷逛著駱宅,她不時因發現新的事物而蹦蹦跳跳地
去觀看,再帶著一臉的驚喜向他訴說著她的發現。
兆雷也因她的稚氣而發笑,稍減沉重的心情。
已快到晌午,才只逛了半個駱宅而已,走動的僕人也沒人前來報告發現異常的事物
,他不禁暗暗為管捕頭的安危而擔憂。
望著看似熟悉卻又陌生的環境,他無法判斷現在的位置,前幾夜是否曾來過,瞥見
天水一眼,他突然問道:「天水,昨天夜裡,你有走到這邊嗎?」
「沒有!我走的是那個方向。」天水抬頭望一下天空,確定地回答。
兆雷點一下頭,心裡轉動著將她騙到房間里待著,自己去尋找管捕頭。如果他的猜
測正確,皆捕頭已遭到不幸的話,那種場面不適合讓她看到。
「兆雷哥哥不認得路嗎?」
天水在大漠看多了迷失在一片茫茫無際草原上的中原人,所以在她的印象中,中原
入不會辨識方向,加上昨夜兆雷走錯路,讓她更加肯定。
兆雷有點狠狽地看著她,在她一片坦白的眼光中,他認為不必端足虛假的面子,頭
艱難地點了點,承認自己這方面的缺點。
「兆雷哥哥想去什麼地方,我帶你去。」天水很高興他的直率,已多少有些明白中
原人愛面子的心態,眼角瞄一下沒人注意,壓低嗓音地問。
「你還記得昨夜撞到頭的地方嗎?」
兆雷沉吟一下,現在是大白天,帶著天水不會有危險,如果有不適合她看到的畫面
出現時,他絕對有把握擋住,讓天水沒看到,於是決定讓她帶路。
「知道,在那邊。」天水伸出手指著一個方向。
在大白天眾目睽睽之下,兆雷若施展輕功挾帶著天水,倏地一下子便消失了身影之
事,準會新增加一項駱宅的鬼怪傳說,更會讓這些僕役不敢再待在這裡。
兆雷看了一眼來往的僕役,暗嘆一口氣,挽著天水,乖乖地舉步走往她所指的方向
。
順著天水所指,七縳八繞,沒多久即看到仍被丟在地上的油燈。
雖然漠伯找來一些人手,但是該整理收拾的地萬太多了,所以人力還集中在前廳等
重要地萬。
這兒屬於後院偏僻的位置,雜草叢生、蛛網集結的凄涼景象顯示多年沒有人煙的事
實。
兆雷縱身躍上屋檐,連綿不斷的屋脊中,他無法得知管捕頭到底身在何處,首次,
他為家裡的廣大而頭痛。
「兆雷哥哥,你在找什麼?」天水不解地問。
兆雷想起大漠民族追捕獸類的本事,應該可以尋找到管捕頭,但是天水身為女子,
不知有沒有這種本事。
「沒什麼,皆捕頭昨夜離去之後,至今還沒回來……」未盡的言語說明他的擔憂。
天水聞言,立即彎下腰來,尋找著蛛絲馬跡,想查出一些端倪。
「天水,你會追捕獸類的技巧?」看著她的動作,兆雷驚訝地問。
天水翻個白眼,他真瞧不起她啊!她的腕力不足,獵捕的成績當然不好,但是追蹤
與設陷阱符合她愛玩的個性,所以這兩方面她可算得上是絕頂高手。
天水沒有回答兆雷的話,也不管身上華麗的衣服,逕自趴在地上,專心的眼神不放
過任何細微的變化。
「兆雷哥哥……」天水站起身,不知該如何說明她所看到的事。
在她觀察細微的眼中,發現許多幾不可見的腳印,她不知鬼會不會留下腳印,但如
果說是人所留下,那個腳印又大淺了,好似沒重量的人所留下的足印。
「怎麼了?」兆雷扶著她。
「呃!兆雷哥哥能不能使用武功,要很輕、很輕的方式,踏一下給我看。」天水決
定先判斷有武功的人所留的足跡后再告訴他。
兆雷明白她有所發現,放開她,運足功力后,在她指定的地萬留下足跡。
「不像!」天水仔細地比較后,拉著兆雷一起趴在地上,指著地上的足跡說:「兆
雷哥哥的腳印,只看得到足尖的地萬,但這個奇怪的腳印卻是完完整整的。」
兆雷看到她所指的地萬,不禁佩服起她的細心,聽完她的疑點,他沉思后說:「會
不會是很久以前的人所留下,灰塵蓋上后才變成這樣?」
「不是,這是新的腳印。」天水肯定地搖頭,否認他的推測。「兆雷哥哥沒學過,
所以不知道,這種腳印的走路方法很奇怪,像這個樣子。」天水爬起身,以她所觀察到
的著地方式,直直地跳動著。
越跳腦中越覺得奇怪,反覆地想著,她突然驚叫起來。「對了!是殭屍的跳法!」
天啊!雞皮疙瘩都冒出手臂,天水伸手搓一搓,如果眼睛看到自白、飄飄的鬼魂,
樂觀的她還會說服自己是眼花;但是結結實實的殭屍出現在她的面前,她可沒那個膽子
去承受所看到的情形。
「傻瓜,鬼怪之說純屬虛構,朗朗乾坤何來殭屍?」兆雷曲起手指敲她的腦袋,以
玩笑的口吻驅散她驚嚇的神情。
「我是說真的,要留下這個腳印必須是這樣的走路方式。」天水固執地拉下他又趴
到地上。
的確,除了輕重的痕迹不同,腳印的著力方式很類似,兆雷暗自打定主意,準備飛
鴿傳書向居住在樓蘭國的師妹梅初蕾詢問一些疑點,因為在「落日島」的歲月里,師妹
比他還醉心於一些旁門左派的武功記載,也許她會有所知曉,來應證他心中的一些疑惑
。
「兆雷哥哥,這個足印更是奇怪,好像只用腳指頭尖端跳動。」天水又有發現,指
著腳印想像那種走路方式,不禁格格她笑起來。
「天水,你有沒有發現管捕頭的線索?」看來對手擁有奇特的武功,兆雷的心更加
沉重,更加為管捕頭的安危擔心。
「我又不知道管捕頭的走路方式,我哪知道!」天水嘟起嘴回答,但是仔細想想,
他是相信她的能耐,才問出這種問題,心思一轉,她的心叉快樂起來。
「兆雷哥哥,我們先回房間去,讓我看一下才能找到管捕頭。」
「好!」兆雷為自己剛才的衝動失笑,轉身和她準備從源頭開始查起。
突然……「嗯哼!」幾不可聞的呻吟聲傳入兆雷的耳中。
兆雷立即摟住天水,倏地消失在原地。
***
錯置的木桶倒在高高的雜草中,或倒或立,隨地可見。
兆雷放下天水,閃身進入木桶間,聆聽呻吟的來源。
「管捕頭!」確定聲音后,兆雷閃近一個木桶,揮掌打掉堆積在上頭的空桶,發現
最底下的桶子中有一個人影。
不斷的呻吟聲讓兆雷放下心,伸手將他扶出來放在草地上,大略地檢查一下,幸好
沒有大礙。
「兆雷哥哥……」兆雷忙著尋找呻吟聲時,天水趁這個時間將附近搜了一遍,她覺
得很奇怪,但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天水,我們快回去幫他醫治。」兆雷將管捕頭扛在肩上,另一手摟著天水,時間
緊迫,不管天水連續張嘴想問他的舉止,運起輕功,帶著兩個人,閃開僕役的視線回到
客房。
「天水,去請奶娘準備一些熱水。」兆雷將管捕頭放置在床上。
救人如救火,天水點下頭,放下心裡的疑問,不管大家的眼光,提起裙擺,小跑步
地衝出房間。
沒多久,老奶娘與老漠帶著一盆熱水進入。
「怎麼回事?」
「啊!是管捕頭。」
老奶娘與老漠天一黑即關在房內沒出門,所以不知昨夜家裡多了位客人,聽到天水
大叫:「有人受傷了,快!要熱水。」
老奶娘與老漠心一突,首先想到就是少爺受傷,來不及詢問,立即抱著哀傷的心情
跟著天水來到客房。
「漠伯,先幫我將管捕頭清洗一下。」兆雷示意女眷離開,讓他能解開管捕頭的衣
服,藉著清洗之時,能仔細檢查他是否有內傷。
「不必麻煩!」管捕頭睜開眼睛,虛弱地阻止兆雷的檢查。
「你先不要說話。」管捕頭因駱家的事而受傷,兆雷內心感到過意不去,拉起他的
手盡心把脈。
檄天之大幸,管捕頭的血脈暢通,沒有受到內傷。
但是很奇怪,堂堂的捕頭為何氣血運行的方式並非正派?
嗯!即使學了一些所謂邪門的武功,為人卻很正派,功邪入不邪,不應該排斥,兆
雷放下按住管捕頭脈搏的手,對管捕頭氣血運行的奇特方式稍感釋懷。
「你只是虛弱點,稍作休息即可。」兆雷鬆口氣。
「謝謝!」管捕頭軟聲地道謝。
「昨夜發生什麼事?」有學醫道的光雷明白管捕頭的身體狀況,心裡疑惑他為何要
裝出疲弱的神態,但是也許管捕頭有所用意吧!他也就不拆穿管捕頭的偽裝。
「我不知道……昨夜我去解手,才走到半途,即聽到鬼號聲,我來不及通知你,只
好獨自摸索,誰知道突然被人自背後打中頭部,什麼也沒有看到就昏過去了。
」管捕頭擰著眉頭說著。
「少爺!」老漠此時才明白兆雷夜晚沒有乖乖躲起來,竟然還隻身進行危險的行動
,他不由得含著擔憂與譴責的眼神看著兆雷。
「漠伯,我沒事,不必擔心。」兆雷安撫著老漠。
「不!駱少爺,由昨夜的事,我認為你該搬離開這裡。」管捕頭掙扎地起身,嚴肅
地要求。
「不!這是我的家,我不會搬走。」兆雷搖頭。
「少爺!太危險了。」老漠同意管捕頭的建議。
「放心!我會想出辦法!」
「駱少爺,我認為這裡大兇險,官府應該將這裡封閉,禁止所有人進出。」管捕頭
不贊同兆雷的堅持,含著威脅的語氣勸他。
「這裡是我家,我又沒做壞事,官府不能平白無故,只憑几句哎哎的鬼叫聲便來查
封我家。」兆雷玩笑的語氣透著堅決地否定管捕頭的威脅。
「好吧!既然你如此堅持,我只好繼續留下來。」管捕頭嘆口氣。
「不行!你們誰也別留下來。快!少爺,你今天必須搬出去。」為了報答駱家的恩
惠,為了保住駱家的根苗,老漠不管尊卑,大聲地說。
兆雷心中已有計劃,但是還沒成功之前,他無法說出口,只得安撫地說:「漠伯,
放心吧!」
是呀!暫時再讓漠伯擔心幾日,待計劃完成,也是真相大白的一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