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只有等著。雙手緊縛,衣衫盡解,難道還能有別的法子。
燈光清晰地灑落下來,犀利如欲剝去尊嚴的刀。
我不由苦笑。
這原是我自找,若能柔順接受江上天庇護,此刻必不至再受屈辱,舒適地坐了,醇酒開懷,豈不是世間極樂。
原來歲月的砥礪中,我仍未學得圓通。
也許永不能學得圓通。若真有一隻上帝之手,將今日事再倒流,我知王浮生一般會站立在江上天面前,對他說,不。
所以無需怨。羞辱或難堪,不過為一餐午飯作價,我盡可不在乎。
小玉找到了她要的事物,笑靨如花,慢慢走近:「讓你久等了吧?沒關係,下面的時間裡,我定會幫你補回。」
蜜般的語聲,掩在曖味的空氣中,聽起來大有深意。我心中卻是一沉。
這女子,這藍夜最美的女子,十分鐘之內換過數張面具,每張都維妙維肖的女子。若說這是寵物,也必是最毒的那種。
論玩男人的手段,只怕沒人能比她更豐富。
我試著轉過臉看她,視線卻被枕邊的衣物遮住,只能瞧見那張越來越近接的花樣俏容。
雙腿被分開,各自系牢在床尾。小玉的手法自比不上黑道人物,卻也讓我無法掙脫。
口中的手帕被抽走,換成一個內里中空的小球,拉出兩道繩,結在頸后。
嬌艷紅唇湊下來,小玉在我唇上重重一吻,呼吸噴入我的頸中,昵聲道:「你瞞不過我……我已經知道了,怎麼樣才能令你興奮……」
我無可遏止地蒼白了面色。
細細的黑鞭在空中一閃,無聲無息地落在我的腰間。接著又是一道,掠過光影,掠過夜色,用力抽落;再一道。
肌膚上不斷傳來熱辣辣的刺痛,我卻恍若未覺。
閉上眼。我以為我的傷痕已經痊癒,過往一切種種譬如昨日死,誰知不意被人再揭起時,依然疼痛不止鮮血淋漓。
被烙在身上的反應,這一生也休想更改,他的印記,要陪著我直到死。
鞭停。
一隻溫潤的手探到我身下,仔細在入口處撫摸,試圖出入,我的身體猛然一僵。耳畔柔柔的語聲再度響起:「一定要被虐,被男人上,才能有反應,對么?調教你的那個人真是煞費苦心,讓你除了他之外,再不許有別的女人……或者男人……好狠。」
靈巧的舌舔過我的耳垂,肆意一咬,漸移向下:「他也必定很愛你,這麼嚴酷的生理改變,你身上竟沒有一道疤痕……你被訓的時間一定很長罷?五年?八年?不過,你值……」
胸前一痛,鞭痕上再被嚙咬一口,血如泉滲出。
我不再掙扎,這身子已被喚醒,開始了我無法控制的生理反應。心底冰寒,肌膚卻慢慢滾燙,久違的慾望如野草遇火,竄遍全身。
小玉得意的嬌笑聲銀鈴般傳來,似近還遠,我已暈眩無法捉摸。是我的錯,一著不慎,滿盤皆輸,我小看了這個女子,結果賠上了自已。
空氣中交織著漸急的呼吸,喘息漸濃,分不清是我的還是她的……終於,她將我調弄到最堅硬,我亦無比急切地想要發泄,被迫結合的一刻,便要來臨。
砰地一聲,堅實的胡桃木鑲銀房門被重重撞開,我本能地轉頭看去,尚未來得細辨,身上的女人已被人大力掀開,滾落一角。
一件外套隨即蓋在我顫抖慾望的身軀上,猶帶微溫體熱。我痛苦地閉上了眼。
江上天還是來了。在這千釣一發的時刻。
不會是巧合。
監視器。
原來最笨的人還是我。
「江總,你……」小玉在牆角里縮成一團,又懼又氣。
「不想死,就快給我滾!」這一刻的江上天,比平日更多幾分暴戾,是因為我么?何必,這般的結果,我身後的秘密,難道不正是他想要。
雙手被輕柔地解開,接著是下肢,口中之物取出,最後我的身子被當成瓷器般小心翼翼地摟入懷抱。
「浮生,你……你沒事吧?」
急切關心的語聲從我頭頂上方傳來。我勉強動了動唇,被壓制到麻木的舌卻一時轉動不能。見狀江上天將頭低了下來,耳朵貼近我的唇:「別急,你想要說什麼?我在這裡呢,你慢慢說。」
「找個沒有監視器的房間……」我啞著嗓子,一字一字道得辛苦。
江上天一愣,隨即苦笑:「當真是什麼也瞞不過你,對不起,我只是不放心……至於司徒,他是主人。」
我象是沒聽到他的話:「抱我……」
摟著我的高大身軀果然明顯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