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三年未生的慾火正在我體內熊熊燃燒,每一寸肌膚都在叫囂著慾望,這一刻,我急切渴望著江上天有力的擁抱。
不管性格如何惡劣,床第間他應是最好的情人。我沉迷地伏在他溫暖而強悍的胸膛,期待他用雙臂將我一片片撕碎,再一分分焚化成灰。
我的呼吸滲入了他的衣內,隨即聽到他的心跳越來越快,體溫也越發蒸騰。
——你分明也要我。江上天,何不直落。
擁住我的胸膛一動,江上天微探了身,抓起床頭一隻花瓶,向正對著床的落地鏡砸了過去。一剎間,當地一聲,花瓶與鏡面紛紛裂成碎片,散落在地。和它們一起掉下的還有一樣東西:攝像監視器。
等不及換房間了么?好身手。
我輕咬了他的肩膀一口,以示讚賞,還有催促。他與我只隔薄薄一層衣,一口下去,他男性反應瞬間堅硬,再瞞不過我。
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到這地步,乾柴已遇烈火,更有何說,我放鬆四肢,任君享用。
孰料世上事果然多反覆,如火如荼的一刻,江上天竟拑住了我的雙手,沉聲問道:「你可喜歡我?」
慾火焚身的我完全沒有興緻陪他玩問答,雙手既不能動,便改以口,留戀地在他的胸前噬咬吮吸,不意外地聽到一聲驚喘。
下一刻,我的身子被粗暴推開,江上天緊制住我的下巴,逼我看進他仿若有簇怒火在跳動的眼裡:「你要的究竟是我,還是此刻進門來的任何一個男人?」
何時他做起主持人,編了三流智力題,答對才能給獎品。
無奈,我抬起迷濛的眼,看向他:「你再去叫兩個男人進來,不必我答你也可知道。」
「你——」
欲潮如涌,我無心聽他多說,定定看向他,簡潔一句,打斷他所有欲說未說的話語:「我要你,你為何不肯給我?」
江上天神色陰晴不定,突然抱起我,狠狠對準我的唇吻了下去,但只一下,便又沾了毒藥般的迅速扔開:「我不陪你玩一夜情……你敢說你過了今夜后還會留在我身邊?」
聲音里竟似有一絲期望。
我二話沒說,推開他,伸手穿衣,卻被他一下拉住:「你要幹什麼?」
「散步。」答得言簡意賅。
「休想。」江上天眼中閃出一絲兇狠的光芒,語聲反而變得輕柔:「除了我,你不要妄想再去找別的男人。」
我停下動作,冷冷地看著他,到了這光景,縱有再大的慾火都已被壓住。與他的過往恩怨,也一併湧上心頭。好,你既喜歡說,就說個明白。
我聽見自已的聲音,平靜到沒有一絲表情地在室內回蕩:「你第一次提拔我,是因為你要做人生測試;你給我加過一次薪,代價是多少惡作劇似的指令;在海邊差點淹死我的人是你,叫我滾開再也不想見到的也是你;最後,就連我站在這裡,多少也是拜你所賜……當真是你貴人多忘事,這些都不記得了么?」
江上天的臉上微現尷尬,口唇動了一動,卻沒有發出聲音。我從容地拾起衣服。
「連帶這一次,你們想看的,也都看到了……我不是個正常的男人……你找回來的這乞丐已經窮到一無所有,縣官的目的豈非已達到,為何還不將他趕走?」
江上天瞪著我,面色變了幾變,最後定格在惱怒。
「為什麼……你不知道么?」
「不知。」我冷淡地扣起襯衫鈕扣,卻因手腕淤傷,一直輕顫著無法對準。
江上天一伸臂抓住我,再度將我拉入懷中。不顧我的反抗,吻如暴風雨般落到我頰上唇邊,半晌,兩人都被折騰得氣息紊亂,呼吸急促時,他才從我的頸間抬起頭,兩眼閃閃發光,意猶未盡:「這就是答案。」
我默然。不是不懂,只是身心俱疲,不願去懂。
耳畔傳來江上天嘆息般的輕語:「浮生,以後……不會了。我知道我曾經很差勁,總惹你生氣……我也在掙扎……也不知從哪一天起,每天每夜,面前都是你的影子,象是瘋了一樣,我好害怕,可越是想忘,就越是將你刻在了心裡……」
他的唇輕柔如花蝶,點過我的耳際:「我恨你……浮生,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恨為何一見了你,我就再也不是自已,你不在意我,我會心痛,你和別人親熱,我會難受,這種感覺,」江上天的雙臂緩緩收緊,將我牢牢固定在懷裡,「這種軟弱的感覺,讓我恐慌無極。我跟自已說,我是不可以有弱點的,所以,我故意不見你,卻又不捨得當真不見你……你以為我為何也要去那個PUB?還不是因為你時常被他們拉到那裡……」
我面無表情,垂頭聽著他的綿綿細語,心中暗驚。江上天,何是會變成這樣,初見他時,他如是狂傲,洒脫不羈,縱有些目空一切眼高於頂,也好過這時幽怨的傷感纏綿。
是什麼力量,竟能讓江上天這樣的人進退難決,舉動失措——
情感是一株豬籠草.
而我,卻再也不想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