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身份
「皈寒？」
「已故內閣輔溫懷遠的獨子，溫皈寒。」
「蘇氏和溫懷遠……朝廷看似偃旗息鼓的黨爭之禍，如今追隨在一名女子身後上演，」瞿宣輕嘆，「弘若，我很想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我沒有欺騙你們的，我是弘若啊……」弘若看著他，嘴角倏然扯出一抹笑容，「傳聞中，太子殿下不惜和皇上翻臉，也要保住的那名女子，你竟然不知道么？」
「知道這名女子的存在，只是……」瞿宣頓了頓，說道，「不曾將那個行刺了蘇貴妃，又讓太子神魂顛倒的女子，與我眼前的弘若聯繫在一起。」
「是么……」弘若低頭，掩去眼中那一抹不信任。
如果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有聯想，又怎會無緣無故將她留下來。
她知道，眼前的君原不是普通人。
今天的一路同行，他在觀察她，她也同樣在偷偷的觀察著他。
他很年輕，應該不過二十五歲，然而他的見識卻廣博得令人乍舌，無論她提出什麼問題來，他總能給出合理的答案，完美無缺，滴水不漏。
他說他是商人，可是他的言談舉止卻充斥著濃厚的書卷氣，並帶著一絲常年養尊處優的生活而形成的優雅淡定，而絕非商人的庸俗與市儈，那是一個人自幼形成的素養與氣質，裝都無法裝出來的。
若說他是單純地讀書人，也並不合理。因為一路上，他對身邊生的大小事情，各種利益衝突，都辯得一清二楚，心中自有分寸。絕非一心只讀聖賢書的書獃子。
他看似斯文儒雅。但是對於馬匹，兵器。車輛之類的東西又頗有研究。
而且對於朝廷里的事，似乎也並不陌生。
最讓她不解地是。他明明外表看起來是封國人，但是那雙棕色地眼眸卻深邃而神秘，彷彿帶著異域才有的詭秘力量，能夠參透人心，直視人地靈魂深處。
每次一對上他的眼睛。她地腦子就一片空白，彷彿失去了思維的能力。
不是一般人。
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本能的感覺到，身邊的君原是個神秘而舉足輕重地人物。
只是，君原的外表看起來是個太過溫潤謙和的人，她感覺不到他對自己有絲毫的加害之心。
好矛盾的感覺……
「因為我認識的弘若只是個傻乎乎的大姑娘，是站在義翰樓的前面，還要去跟別人打聽義翰樓在哪的傻丫頭，哪裡會想到。她竟會是那個被傳得三頭六臂神乎其神地太子寵姬呢？」
三頭六臂神乎其神？弘若不禁黯然。世人都以為錦轅地衝冠一怒只是為了她這個紅顏吧？可是他們又哪裡知道，這中間還夾雜著蘇貴妃。夾雜著溫大人？那兩個人，才是錦轅真正在乎的人啊……
「你一點都不覺地驚訝么？」弘若垂下眼，「驚訝我竟會真的是那個人。」
「我很驚訝啊。」
「有么？」弘若抬起頭看向他，波瀾不驚的樣子，哪有半點驚訝之態。
「看到你溺水之後，四面八方躥出來的神秘人物，我已經驚訝得話都講不利索了，費了好大勁才把你要回來……」
弘若笑笑，又說道，「那你不問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嗎？」
「正準備問的。」瞿宣面上浮起笑容，「為什麼會離開太子，獨自出宮？」
「先告訴我你是誰，我就全部告訴你。」弘若面上浮起少見的狡黠神色。
「君原，惠陽人氏，世代經商，往來封國和西丹邊境做些皮貨生意，近年來有意向將生意擴大到東陵原來，所以往東邊跑得比較勤快。」
想不到他這麼直爽，弘若愣了愣，把他的話仔細想了一遍，隱約覺得有什麼不對，但就是不知道哪裡不對。
「那你這次來滬昌是準備做什麼？」
「滬昌城靠近昶安，人流很多，氛圍又很寬鬆，不像昶安城裡四處門禁森嚴，所以決定在這裡設立一個據點。」
「繼續做你的皮貨生意么？」
「差不多是這樣了，不過還得先考察一番，生意上的事情，多少是看些機遇的。」
「奇怪……」弘若蹙起細眉，「我怎麼老覺得你不像是個商人呢，倒更像個讀書人……」
「呵呵，家父有些附庸風雅，所以也小時候也念過幾句書，我那些朋友平常喜歡調侃我，說我是儒商。」瞿宣面上浮起笑容，那笑容溫煦和藹，弘若不禁呆了呆。
「那你是不是去過很多地方？你知道的事情好多，好像什麼都知道似的。」
「封國西邊的幾個郡是常跑的，因為生意上的往來，也經常去到西丹和韃靼，東邊來得比較少，但是因為決定將生意拓展過來，所以花幾個月時間惡補了一些風土人情方面的知識。」他又笑了笑，「所以你有時候問我滬昌城裡的事，一半是來了之後聽人說的，一半是之前在書本上看的，算是紙上談兵。」
聽人說的……和書上看的……
弘若不禁有些汗顏，被關在後宮的那兩年，她也看過很多的書了，可是現在出了宮，還是小白痴一個，跟以前沒什麼兩樣，而君原卻是都記在了心裡，而且隨時可以拿出來用。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那你就是常年奔波在外嘍？」
「是啊，一年四季難得回一趟家。」
「有了妻室了嗎？」
瞿宣微愣，隨即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尚未娶親。」
弘若看他笑了，也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太過直白，不由得紅了臉龐，解釋道，「那個……我只是隨口問問，你別放在心上。」
「沒關係，」瞿宣輕聲說道，「你的問題問完了么？」
「問……問完了。」弘若仍在窘迫中，結結巴巴的回答道。
「那輪到我了哦。」
「恩……等等！」彷彿想到了什麼，弘若突然喊停，然後掀開被子走下床，走到書案前，提筆寫了幾個字，又走過來拿給君原看。
「我們得先說好，我告訴你的事你不能和別人說，這是保證書，你得先按個手印。」
保證書？
瞿宣忍俊不禁，「如果要上公堂，這東西是沒用的，官府不管人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