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葉霜接到指示,依約來到悅賓小築,此處摘種了不少奇花異草,景緻宜人,是個有醇酒、有絲竹,還有美人的好地方。
她被裡面的嬤嬤帶入二樓一間雅房。此時,年羹堯的兒子年富,正被一群鶯鶯燕燕簇擁著,一面嬉笑,一面喝酒。
「年公子!」
葉霜一到,年富收起一臉的笑意,並立刻讓身邊的姑娘們都出去。
「我聽說,呂雋死了。」他替葉霜斟了一杯酒,向她面前送去,「辛苦了。」
接過酒杯,她一口飲盡,「為年公子效命,是葉霜的本分。這次刺殺呂雋的行動,全是秦羽的功勞,葉霜不敢居功,不知秦羽的母親和家人,年公子是不是……」
「放心,人已經跟我上京來了,但我聽說秦羽受了傷,而且行蹤成謎,你能找得到他嗎?本公子還有任務要交給你們倆呢!」年富說。
「我知道他養傷的地方,我去找他。」葉霜說。
年富向她擺了擺手,「那就快去吧!」
巡更守夜的人剛過,秦羽躺在床榻上,聽見一陣細碎的腳步聲穿堂而來,這樣輕盈的腳步,絕不可能是采歡府里會出現的、他睜開眼睛,房門屋外穿著夜行衣的人,這時挑開木窗,倏地翻身進來。
秦羽迅速下了床,拿起牆上掛著的長劍,指住那人的頸項。
葉霜扯掉臉上的黑面紗,氣定神閑的撥開眼前的劍,「這地方真不錯,難怪你要樂不思蜀了。」
「你怎麼會找到這裡來?」他冷淡問道。
「不是我愛來,是年公子要我來找你的。」葉霜冷笑了一下,「我還以為呂雋一死,你就會迫不及待的向年公子要人呢!看來,在你心裡,沉醉溫柔鄉,遠比你母親他們還來得重要。」
他如寒星般的黑眸,迴避著她的咄咄逼人,「我受了傷。」
走近他,葉霜輕輕的撫向他纏住布條的腰際,柔聲地說,「你受傷,我也能照顧你啊!」
秦羽毫不領情,只問:「年公子說了什麼?我母親他們呢?」
收回自己的手,葉霜掩飾著心中的醋意,說:「放心,年公子說,人已經跟他上京了。」
聞言,秦羽忽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你還想在這裡待多久?年公子等著見你!」她譏諷他,「不過你放心吧!我會留些時間給你,好讓你跟那丫頭來一段十八相送。」
秦羽知道自己的傷口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確實也到了該離開的時候。
「我會回去的。」他的語氣充滿無力感。
葉霜冷冷地盯著他,「你最好認清楚自己的身份,這個地方,可不是你該待的。」
拉開了門,秦羽低聲說:「我從不敢忘記自己的身份。」
「那最好,我等你。」她說完便幽怨地走出去。
在弘曆的書齋里,鄭太醫和李衛都顯得有些面色凝重。
李衛觀察著弘曆的神情,小心翼翼的問:「寶親王,咱們是不是……該有所動作了?」
「太醫院裡是丟了幾種藥材,但無憑無據,貿然的闖進去拿人,萬一什麼也沒找到,這個責任是你擔?還是我擔?」弘曆顧慮著采歡畢竟是他十四叔的女兒,就算她真的窩藏重犯,他也不想做得這麼不顧情面。
李衛急著開口,「鄭太醫可以證明,這十來天里,確實短少了一些治療外傷的藥材,還有幾瓶蒙古旗主進貢的上好金創葯,給偷得一瓶不剩,依臣的判斷,采歡格格一定藏著那個殺手。」
鄭太醫也說:「李大人言之有理,臣昨晚折回太醫院時,不料遇上了格格,臣問起格格有什麼事?怎麼會上太醫院來?格格眼神閃爍,說自己有點頭疼,所以來找太醫替她看看,於是臣替格格把脈,但卻沒有任何發現,再加上藥材短少,所以臣懷疑……」
小桂子送茶進來,見弘曆沉吟不語,因此為主子解圍道:「兩位大人這麼說,可就嚴重了,俗話說,捉姦要在床,抓賊要抓贓,格格是金枝玉葉,你們自己胡亂推測一番,就要我們主子去抓人,萬一到時誤會一場,總不能讓我們主子在格格面前自打耳光吧!」
李衛急躁地看向弘曆,「那怎麼辦?明明知道人在那裡,難道眼睜睜就這麼算了?」
「人要去找,但得有個名目!」弘曆想了想,臉上的神情顯得有些高深莫測。
眼珠子一轉,李衛拱手對弘曆笑說:「謝寶親王提點,臣知道該怎麼做了!」
小桂子抓抓腦袋,茫然的問:「什麼意思啊?」
「不關你的事,更不關我的事。」弘曆睨了小桂子一眼。
「啊?」小桂子這下更迷糊了。
黃昏時分,采歡從宮裡回來,快到府邸門外時,忽然一個黑衣人自她眼前飛竄而過,翻牆上檐,身手矯健,采歡正要追過去時,身後傳來一片人馬雜杳。
「刺客往格格府里去了,快追、快追啊!」李衛大聲的對手下們吆喝著。
采歡眼見一大群人就要往自己家裡衝去,遂急著攔下李衛,「怎麼回事?」
「那傢伙是個喪心病狂的亡命之徒,剛才一路上為了追捕他,我們不少兄弟已經折臂斷腿了。」他一面向采歡解釋,一面指揮人馬,堂而皇之的衝進府邸。
采歡心想這下可慘了,到時那個亡命之徒飛檐走壁地不見蹤影,秦羽豈不是當場被逮回去充數?!
「李大人,我府里有護院,你的手下犯不著這麼千軍萬馬的獲進去吧!」
她連忙制止,但李衛豈會輕言放棄。
「殺手進了屋,格格的安危就是臣的責任,有得罪之處,相信格格一定可以體諒臣的難處!」
采歡緊張得手心冒汗,卻又無可奈何,只好眼睜睜的看著大隊人馬在她偌大的府邸穿梭搜尋著。
「你們睜大眼睛,豎起耳朵,仔細地搜,仔細地找,這個殺手冷血無情、六親不認,連自己的啟蒙師父都殺了,今天我非把他逮捕到案不可!」李衛正義凜然的大聲對屬下們交代著。
然而這些話,一字一句都像一把短劍,劍劍刺得躲在房內的秦羽痛徹心扉,他冷血無情、六親不認,他連自己的啟蒙師父都給殺了啊!
而房外的采歡這時明白了,說什麼獲刺客,這根本是李衛設下的陷阱,她被騙了,讓他帶著大隊人馬,這麼理直氣壯的穿堂入室!
她狠狠地盯著李衛,冰冷的說:「我在想,如果我阿瑪現在不是待在景山,你還會對我這麼、照顧備至。嗎?」
「格格這話,臣可就聽不懂了。」李衛一笑道。
這時各小隊長紛紛出來回報,采歡的心幾乎要跳出來了。
「回李大人,沒有發現,」
「沒有發現?!」李衛一臉詫異,這怎麼可能?!一個中了火銃子的男人,難道還有飛天遁地的本事不成?!
春喜也緊跟著那群侍衛的身後出來告狀,「格格,大廳里幾件古董花瓶都給撞碎了,小祿子和林嬤嬤要我趁著李大人還沒走,出來稟告一聲,免得以為是咱們自己不小心打破了,月底發薪餉時,被帳房裡扣錢呢!」
采歡板著臉對李衛說:「您李大人的手下辦起事來,還真是滴水不露,莫非你們追的殺手有縮骨功,連花瓶也躲得進去?」
李衛尷尬地對手下們斥喝著,「還不快點向格格道歉!」
采歡一揮手,「免了,大家都是吃皇糧的,我也不想為難你們,你們到別處去繼續搜吧!」
李衛帶隊離去時,仍不忘悻悻然地提醒她,「殺手無情,為了某種目的,不擇手段的大有人在,希望格格把臣的忠言逆耳聽進心裏面去。」
「多謝李大人關心。」
見李衛的人馬一走,采歡立刻問春喜,「秦羽呢?」
春喜搖搖頭,「沒看見。」
「沒看見?!」
采歡的心簡直就要跳出來了,她三步並作兩步,急急忙忙的往秦羽療傷的房裡跑去。
從暗處走出來,秦羽拉開房門,一眼就看見她那張焦慮的臉,「我沒事。」
她一見到他,便不顧一切的投入他的懷抱,「嚇死我了,我多怕你被李衛的人搜出來!」
秦羽緊緊的摟住采歡,沉重地說:「李衛說的話,你聽進去了嗎?聽懂了嗎?你知道你現在救的是個什麼樣的男人了嗎?」
「什麼樣的人都好。」她伏在他寬闊的胸膛上,深情的說:「我不在乎。」
他將一個吻,重重地烙印在采歡的額上,「可惜,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你要走了嗎?」
她知道他終有一天會離開,但沒想到這天來得這樣突然。
「是該走了。」放開她,秦羽下定決心,沉重的踏出房間的門檻。
「秦羽……」采歡望著他孤寂的背影,忍不住問:「我們還會見面嗎?」
他不敢回頭。
濃烈的離情愁緒模糊了她的雙眼,她攔到他的面前,哽咽著說:「我不想看著你走。」
「我有不得不走的理由。」他終於憂鬱地轉過頭來。
采歡拭去臉上的淚痕,哽咽著問:「你走了以後,會記著我嗎?」
深吸了一口氣,秦羽握了握她的手說:「我會把你藏在心底,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她不能自己地摟住他的脖子,「為什麼你的承諾這麼美,卻又這麼凄涼……」
咬著牙,他剋制著不去擁抱她。
知道再也留不住他了,於是采歡鬆開手,強顏歡笑的說:「李衛的人也許還在外面,我先出去把他們引開。」
「答應我,忘了我,徹徹底底地忘了我。」秦羽悲傷地說。
采歡快步地往外走,天上飄著微微細雨,然而那份難捨的惆悵,卻成為雨水沖刷不去的記憶。
李衛派駐在采歡屋外的人,跟著她在內城繞了一個大圈后,一無所獲的又回到原點。
她天黑后回來時,秦羽已經離開了一會兒,她望著空蕩蕩的房間,心裡有說不出的依戀。
春喜悄悄走過來,並將一塊腰牌交給采歡,「這是秦公子留下的。」
接過仍沾有血跡的腰牌,她的眼淚便不聽使喚,滴滴答答的落了下來。
「格格啊,俗話說得好,天涯何處無芳草,你又何必單戀一個人呢?」春喜連忙安慰她。
「我就是死心眼,我就是想不開,可他怎麼能就這樣走了,什麼也不要!」采歡握著腰牌,又失望、又傷心,「感情是這麼容易放下的嗎?他說要把我藏在心裡
一生一世,現在卻連一個能實實在在握在手心裡的東西都不要,他還能記得我一生一世嗎?」
嘆了口氣,春喜下了一個結論,「男人的話,信得過才有鬼呢!」
秦羽回到宅子里,大聲的喊著他母親,然而當他推開大廳的門,見到的卻只有葉霜和他的奶娘春嬤嬤。
「春嬤嬤,我母親呢?」他急著問。
春嬤嬤一臉茫然的說:「少爺,我不知道啊!我從地牢里被拖出來,什麼人也沒看見就上了馬車,然後一路來到京城。」
秦羽握了握春嬤嬤的手,「委屈你了!」
春嬤嬤驚魂未定的說:「看見你,我就安心了。」
「我母親呢?」秦羽轉頭質問葉霜。
「她很安全。」葉霜淡淡的回答。
「她在哪?我母親到底在哪兒?!」他幾乎要喪失耐心了。
「在我那兒!」年富搖著摺扇,慢慢地從外頭走進大宅院里。
「呂雋已經死了,年公子,我想現在就把我母親接回來。」
「別急,你母親的老毛病犯了,我怕她舟車勞頓,所以暫時沒帶她上京。」年富微微一笑,緊接著說:「還有件事兒,要你和葉霜去辦呢!」
秦羽沉不住氣,直截了當的問:「這是什麼意思?你想出爾反爾?」
年富揚起一邊的眉毛,理所當然的說:「我千里迢迢的把你奶娘帶來,這還不夠誠意嗎?」
「呂雋已經死了,我答應你們的事也做到了,從今以後,我不可能再替你們做任何一件事!」他直接對年富撂下話來。
年富將手中的摺扇一收,怒聲說:「你母親還在我手上,你有資格跟我談條件嗎?」
「皇宮內院我都敢闖,我就不信我救不出我母親!」秦羽豁出去地道。
年富哈哈一笑,「就算你輕功再好,劍法再精,恐怕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春嬤嬤一聽這語氣,趕忙拉住秦羽,「少爺,你別跟他們斗,夫人是生是死,就憑他們一句話了。」
秦羽氣急敗壞的說:「春嬤嬤,我不能受制於他,我已經替他們殺了呂雋,可是他們卻沒有遵守承諾,因為他們根本沒打算放了我母親。」
「我手上就抓著你的弱點,你能把我怎麼樣!」年富蠻橫地看著他。
「拿你去跟年羹堯換我母親的命!」他拔劍向年富刺去。
葉霜連忙擋開他的長劍,「你瘋了?!窗外有多少弓箭手正對著你、對著春嬤嬤?你問得開、躲得過,春嬤嬤呢?」
秦羽豎耳細聽,果然在圍牆外,少說有十來人待命。
年富怒不可抑的對外大吼,「把人給我帶進來!」
在他的一聲令下之後,秦羽看見兩個彪形大漢將管家老賈架了進來。
「少爺!」老賈驚慌地看著秦羽。
年富再開口,「砍掉他一隻手!」
「少爺,救救我,救救我啊!」老賈掙扎著大叫。
其中一個彪形大漢拔出刀來,在老賈嚇暈過去前,秦羽已用自己的身體護住老賈,並對年富說:「別動手,你贏了!」
年富得意地笑著,「別心急,我爹只想拿回他應得的,年家無意為難你們。」
「什麼是你爹應得的?」他不明白地問。
猙獰的笑著往外走去,年富開口,「皇上現在日理萬機,我想他可能是忙胡塗了,這大清的江山,有一大半可是我爹替他打下來的!」
秦羽望著他的背影大搖大擺的離開,背脊不禁竄升起陣陣寒意。
秦羽望著窗外,對無法掌握的將來感到煩悶不已。
葉霜拿了一個香囊到他面前晃了晃,得意的笑問:「我的手藝還不錯吧?」
「我以為你只興趣舞刀弄劍呢!」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這個香囊,我可是特地為你做的。」
「謝了,我沒習慣帶這種東西。」
她將香囊裝進一個精緻的錦盒裡,「不是給你的,我是做給那丫頭的。」
「你又在玩什麼花樣?」秦羽警覺的問。
葉霜瞅著他說:「你這麼緊張做什麼!我幫你做個東西送她,只不過是想謝謝她照顧了你一段日子。」
「事情已經結束了,你別再去招惹她!」他不耐煩地說。
她冷笑著開口,「我真不懂,你這個人,究竟是無情,還是長情。」
秦羽僵著臉道:「你還是花點心思,想想年富交代的事情要怎麼進行吧!」
雙眼流露著恨意,她捧著那個錦盒,無聲地走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秦羽走過大廳,發現葉霜做香囊的布料和香料仍攤在窗前的茶几上,令他大吃一驚的是,香料旁竟死了一隻從窗外飛進來的麻雀。
他拿起裝香料的碟子,發現這些碟子里的東西果然有毒!
秦羽心下一驚,趕緊沒命地奔出宅院,他拚命地在雨中奔跑著,他不能讓葉霜把那個有毒的香囊送到采歡的手上,他一定要儘快阻止她,一想到斃命在桌上的麻雀,他的心就緊緊地糾在一起,他身上的傷口因牽引而劇烈的疼痛起來,但他顧不得自己的傷痕初愈,仍奮力的加怏腳步,他心裡只有一個意念,采歡不能有事,他絕不能讓她有事……
自從秦羽離開后,采歡一直顯得心事重重,珞貝勒約她看戲,她心不在焉,陪她下棋,她又盤盤皆輸,趁著今天屋外下大雨,有了不用出門的理由,她便索性在屋裡練起字來。
「格格今天興緻真好!」春喜替她送了一盤杏仁酥進來。
采歡不理會,仍提筆寫著「心似孤雲無所依,悠悠世事何須覓」。
春喜好奇地說:「又是心,又是覓的,格格寫的是情詩啊?」
「是禪詩。」采歡擱下筆,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春喜心驚膽戰的問:「格格不會一時想不開,就學蘭心格格那樣,到蓮花庵落髮為尼了吧?!」
「我還沒蘭心姐姐那等慧根呢!」采歡睨了她一眼說。
聞言,春喜鬆了口氣,「那我就放心了。其實秦公子的事,格格為什麼不去找寶親王商量商量呢?他也是受制於年羹堯嘛!這就是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采歡苦笑地望著窗外的傾盆大雨,「我又不是四哥的親妹子,你以為我開口,他就一定會幫我嗎?你聽過一句話沒有,最是無情,帝王家。我阿瑪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嗎?」
看著窗外,她的視線漸漸模糊,最後,她深深地嘆了口氣。
就在此時小祿子冒冒失失地闖進她的房裡,興奮的嚷著,「格格,格格,秦公子派了一個女孩子送來一件東西給你!」
「秦公子?!」采歡接過小祿子捧上來的錦盒,不僅感到意外、吃驚,更有一種甜蜜的滋味溫暖了她失落的心情。
她緩緩的打開錦盒的盒蓋,春喜和小祿子在一旁張大眼睛等著看裡面是什麼寶貝。
「你們猜秦公子送我什麼?」她看向他們問。
「發簪,讓格格每天把秦公子的心意插在頭髮上。」春喜笑道。
小祿子搔搔腦袋說:「我剛才捧著那盒子,沒什麼重量……」
「禮輕情意重啊!」采歡立刻為秦羽辯解。
「該不會是手絹兒吧?」小祿子隨便說。
采歡打開錦盒,裡面躺著一個香味四溢的香囊,她拿起香囊,在鼻子前深深的嗅了一下,說不出是什麼花的味道,總之濃郁得令人頭昏腦脹。
春喜和小祿子隨即打了一個噴嚏。
采歡橫了他們一眼,喜孜孜地捧著僅僅綉了一枝白色羽毛圖樣的香囊。
秦羽的名字里有個羽字,這個純白的羽毛圖紋,就代表著他的人吧?
春喜向小祿子使了個眼色,兩人便從大廳里出來,春喜噘著嘴說:「那個秦公子長得是帥,但能把格格迷得神魂顛倒,也真夠本事的!」
小祿子不以為然地說:「不管秦公子的本事多大,但畢竟是個來歷不明的殺手,誰知道他對咱們格格,究竟安得是什麼心!」
話才出口,只見秦羽已經翻牆奔了過來。
「說曹操,曹操就到!」春喜連忙迎了上去,「秦公子,怎麼等不及我們給你開門,就直接翻牆進來了?」
「格格呢?」他焦慮的問。
春喜笑說:「格格正在大廳里捧著你送的香囊,整個人樂得暈陶陶的呢!」
「那個香囊不能碰,有毒!」秦羽額上冒著冷汗,快步往大廳里跑去。
春喜和小祿子嚇白了臉,打著哆嗦忙跟著後面跑。
秦羽猛然推開大廳的門,采歡不可置信的望著他,「你……」
他大叫,「香囊呢?」
「在這兒。」她還握在手心裡。
他上前一個箭步,他揮手就把那個香囊從采歡的手心打到地上。
「怎麼了?」她嚇了一跳。
秦羽一把抓起她的手,她的手心已經開始泛青了。
「你中毒了!」
采歡發現自己果然一陣心悸。
緊抓著她的手,他擰著眉頭說:「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跟我走,我替你驅毒!」
采歡不假思索地說:「天涯海角,我都跟著你,」
春喜和小祿子這時趕了過來,春喜憂慮的說:「格格,依奴婢看還是請大醫過來比較穩當……」
「這是四川唐門的奇毒,太醫不見得會解!」秦羽急促地說。
「我信你,我跟你走。」采歡堅定地望著他。
「不能耽擱了,我們走!」他捉住采歡的手腕來到天井,再用力一提,兩人便上了屋頂。
春喜才眨一個眼,只見兩人已經不見蹤影,「哎呀,你怎麼不攔住他們?」
「格格要跟他走,我怎麼欄啊?」小祿子還沒從驚嚇中回過神來,他緊張兮兮的對春喜道:「剛才那個錦盒是我拿進來的,說不定我也中毒了!」
春喜沒好氣的罵他,「毒死你活該!你娘沒教你,陌生人的東西不能隨便拿的嗎?這下好了,闖禍了吧!」
「怎麼辦呢?」
她愁眉苦臉地說:「等天黑格格如果還沒回來,咱們倆只好去寶親王那裡自刎謝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