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愛玲出馬當然沒有辦不到的事情，再加上唐皓哲口中的魔鬼教授和她的父親有很深的交情，所以她一出面，魔鬼教授就滿口笑容的點頭答應了。

「不過，我還有條件。」

「條件？」唐皓哲捧著肚子，瞪大了眼，一臉恐懼的望著魔鬼教授問：「什麼條件？」

「下回考試你得給我考個全校第一。」

「啥？」唐皓哲吃驚的想，他目前是全校第五名，已經算是很高竿了，要拚全校第一，那不是要他的命嗎？考試嘛！又不是人生大事，學習知識懂了就算很不錯了，幹麼非得要考第一名不可？這教授真是有毛病唷！他為難的說：「教授，我看這恐怕有點困難……」。

「那是你能力所能及的，我對你的期望相當高，你只是太愛玩了，對什麼事情都得過且過，我想依你的聰明才智，一定可以拿到全校冠軍的。」

「我看是教授太抬愛我了，我真的沒那種能力。」唐皓哲趕緊說道。

事實上他不是沒那種能力，而是他不願意為了學校的成續拚死拚活的，學習知識為的是自己，可不是為了和別人一拚長短，他覺得那多沒意思。

「尹伯伯，我會替您盯著他的，我想他不會辜負您對他的期望的。」愛玲替唐皓哲允諾。

「大嫂，我根本……」唐皓哲連忙開口。

「如果你要插嘴，那我就無法幫你了唷！」愛玲打斷他的話道。

那就是他得繼續忍受身體的痛，肚子的痛，這帳他非得和韓菲算清楚不可；唐皓哲咬牙想，無奈的說：「我明白了。」

「考不了第一，就把你死當了。」魔鬼教授道。

「啊？！」唐皓哲不禁哀叫，這下子，他非拚不可了，人生為什麼是這樣？他到底是為啥而生存的呢？他愈來愈想不通了。

書香@書香書香@書香書香@書香真可憐，原本這一切都是韓菲的錯，可是為什麼受苦受難的卻是他？害他被幾個哥哥攻擊，唐皓哲心中極不平衡，他抱怨道：「我可是病人，你們不怪罪魁禍首，反倒來怪我，這樣對嗎？虧你們還是我的親手足，竟然如此不顧及兄弟之情，我真是錯生地點了。」

「你還敢說？自己的胃脆弱就不要亂牽拖，韓菲已經為了你的事情難過一下午，你讓她對自己的手藝完全失去信心，你這罪過可大了。」唐皓宇責罵的道。

「你們不覺得本末倒置了嗎？我才是受害者耶！」唐皓哲叫屈。

「受害？你受的不過是身體的苦，韓菲受的是精神的苦，身為未來醫生的人應該知道哪一個比較嚴重吧？」唐皓宣接著道。

「所以，我們一致認為，你應該要去安慰韓菲，讓她再度恢複信心是你的責任。」唐皓宇說出他們幾個兄弟的看法。

「你們想去就自己去，我才不去做那種無聊的事情，我請假可是要休養的，你們不要在這裡吵我。」唐皓哲不依。

可哪知道，他的幾個兄弟根本沒打算放過他，兩三個一併趨上前，將他團團圍住，那種壓迫感，絕對不是常人所能夠想像。

「你們不會想對一個病人動粗吧？」唐皓哲節節後退，不敢置信的問。

「你想呢？」唐皓宜反問道。

「要是老媽知道你們這麼對我，一定會把你們罵慘的，你們不怕嗎？」唐皓哲這時只好搬出母親來。

可是唐皓哲忘記了一件最重要的大事，那就是平日他們老媽太疼他了，所以引起他的兄弟不平衡，他們一致認為他罪大惡極；真正讓他淪落到這下場的原因是小時候他太喜歡告狀了，所以他的哥哥們總是趁著他們老媽不注意的時候揍他一頓，日復一日的就養成了習慣。

「你們繼續玩下去，我準會被你們給玩死的。」唐皓哲叫道。

「沒那麼嚴重啦！大不了是掉層皮，我想你的皮夠厚，掉一層也不礙事的。」唐皓宣笑笑的說。

「沒道理啦！就算我開車撞到了韓菲，你們也沒必要對她那麼好吧？你們根本不知道那女人多厲害，她在你們面前和在我面前表現得都不一樣。」唐皓哲不滿的道。

「怎麼個不一樣呢？」唐皓宇挑著眉問。

「在你們面前她表現得楚楚可憐，但在我面前她可拽了。」唐皓哲一臉不屑的樣子。

「那是因為你對人家有偏見，我看她挺好的。」唐皓宣才不相信他。

「好？太好了，只怕到時候你們被整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唐皓哲沒好氣的說。

「你的意思是我們欠缺大腦嗎？」唐皓宇冷聲問，接著就先給他一拳。

又來了，他們不說道理，總是會先一拳過來，他真的很命苦，他要蹺家，他非得蹺家不可！唐皓哲在心中叫著。

唐皓哲覺得好悲哀，竟然找不到一個可以收留他的朋友，並不是他的人緣不好，而是他的哥哥曾經向他的朋友下過通牒，要是誰敢收留他，就會要他們很難看，受迫於他們的惡勢力，他的朋友一個個都拒絕收留他。

再來就是他沒有了經濟支援，沒有工作連自己都養不活，更何況還要養他的愛車，早知道他會用點心學做生意，至少早一點獨立可以讓自己不怕餓死。

可話又說回來，他想，總不能那麼沒骨氣吧！都留書要離家出走了，怎麼好意思一天不到就回家，那多遜啊，回去不被他那三個哥哥笑掉大牙才怪呢。

就在唐皓哲坐在車座裡頭想不出個頭緒來的時候，一個嗲嗲的聲音從窗外飄了進來。

「先生，你要出多少？」

「什麼出多少？」

「你不是有所需要而在這裡等待嗎？」

「有所需要？你知道我需要什麼？」唐皓哲不解的問。

「男人的需要女人最是明白不過了，但是你能出多少呢？」

「你到底在說什麼？」

「要就直接點，幹麼這樣假惺惺？你又不是幼齒的。」

聽了老半天，唐皓哲聽不出個所以然來，更不明白這名打扮妖嬈的女子到底是想幹麼，只好說：「我心情不好，你不要煩我。」

「心情不好才需要人陪伴不是嗎？你只要出個好價錢，我就可以陪你一整晚，我想你應該需要一個人聽你訴苦，對不對？」

搞了半天，唐皓哲終於知道這女人是幹啥的了，於是道：「你搞錯了！我不是在等待什麼，我也沒有那種需要。」

「別拒絕得那麼快嘛！我會是個很好的傾聽對象的。」

「我說我不需要。」

「那你幹麼浪費我的時間？」

「你有沒有摘錯！？是誰浪費了誰的時間？我可沒叫你過來，是你自己不請自來的，和我什麼關係，你若是不離開，我就打電話叫警察。」唐皓哲被惹毛了！他生氣的說。

「狗屎！我看你是付不出錢，光有一部好看的車有什麼用？不過是外強中乾的傢伙，我真是眼睛給糊了才會選上你。」女人氣憤的踢了他的車子一腳，很拽的扭著身體離開。

望著她遠去的背影，唐皓哲不禁要想，這是什麼世界啊？連個阻街女郎都可以對他大呼小叫的，難道他真那麼不中用？

他才不承認自己沒用呢！好歹他也是學校女生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唐家的四少爺，哪能讓那個鴨霸的女人騎上他的頭，他非得想個治治韓菲的辦法不可。一旦想通了，離家出走的念頭就跟著打消，唐皓哲啟動引擎，讓車子急馳而出，朝自己的家前進。

唐皓哲蹺家那是多久之前的事而已？不到半天光景吧？所以當然的，當他出現在自己家門內的時候，他的哥哥們不可能放過捉弄他的機會。

「你不是家裡呆不住了？怎麼又回來了呢？」唐皓宇故意問道。

一旦打定了主意，唐皓哲的膽子也大了，他昂著頭回道：「這是我的家，沒有人可以把我趕走，我想呆多久就呆多久。」

「是你自己不想住的，我們可沒趕你唷！」唐皓宣也道。

「我回來還有一件事情要做。」

「什麼事情？瞧你鄭重其事的樣子，好像挺嚴重的唷！」

「並不算嚴重，我只是在想，韓小姐的傷應該好得差不多了，所以應該離開我們家，我想我是這個家的一分子，我有權力不讓她繼續呆下去。」唐皓哲宣佈道。

「那又怎樣？我們也是這個家的一分子，我們也有權讓她繼續住下去，就算投票，你一票對四票，少數還是要服從多數的。」唐皓宣反駁。

韓菲淡然的說：「既然唐四少那麼不喜歡我住下來，我想我還是離開比較好。」

「你別聽他的，他說的不算數，這個家可不是他在作主的。」

「可是我不能看著你們因為我而鬧得不愉快，我只是個外人，雖然說我的腳是因為唐四少而受傷，可是我若是繼續住下去，只怕也會被人家說閑話的，我看我還是走好了。」韓菲故意道。

「老四，都是你乾的好事，你讓她上哪去？她沒家耶！真是沒有同情心，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給咬去了？」唐皓宣指責道。

「她沒地方住是她的問題，她總不能住在我們家一輩子吧？」唐皓哲問。

愛玲笑著插嘴道：「我倒是想到一個辦法，但我怕你們不會同意。」

「愛玲，你有什麼辦法就直說，你是大嫂，媽不在家，你最大，你說了就算數了。」唐皓宇寵愛的說。

「我真的可以作主？」

唐皓宇攬著愛玲的肩頭笑說：「你說的沒有誰敢反對的，你就說吧！我絕對支持你。」

「那我就說了哦！」

「等一下！」唐皓哲忽覺頭皮發麻，他的第六感告訴他，讓愛玲把話說出來他的日子就難過了，所以他得阻止不可。

「你有什麼話要說嗎？」唐皓宇問。

「我……」完了！該要開口的時候他說不出話，現下他只有等著被送進地獄的命運，唐皓哲暗叫不妙。

「若是沒有話要說，我可要說了唷！」愛玲道。

「愛玲，你就別理他了，他常發神經的，正常的時候也沒了幾刻。」

愛玲這才笑著宣佈道：「我想請韓菲在我們家幫忙做家事，這樣她就可以名正言順的住在唐家了。」

唐皓哲聞言，垮了下臉，心想，這比起推他下地獄還要恐怖，他的日子還要過嗎？他愈來愈懷疑了。

書香@書香書香@書香書香@書香與其要韓菲幫忙家事，倒不如叫她坐著別動，否則就一定會天下大亂的，因為沒有人會粗魯到把衣服給洗破了，天底下恐怕只有她做得到。

「這是我新買的衣服，你竟然洗成這個樣子？」唐皓哲拿著自己新買卻被洗破的衣服，非常火大的問著，「你到底會不會洗衣服？」

「我很用心的洗了，誰知道你的衣服那麼不耐洗，那要怪你自己，不應該怪我。」

「那你為什麼不問清楚再洗呢？」

「上哪問？我總不能為了洗一件衣服而特地跑去學校問你怎麼洗吧？」

「那你總可以送洗吧？」

「開玩笑！那你們家請我幹麼？我就是要來幫忙做家事的，總不能坐著白吃不做事吧？」韓菲理直氣壯的說。

「你強辭奪理！」唐皓哲生氣的吼道。

「你才是故意找碴呢！我很努力的工作，你不稱讚我還一味的怪罪我，我哪裡得罪你了？就算你看我不順眼，我沒功勞也有苦勞吧？你這個不知道感恩的傢伙，女傭也是人耶！女傭可不是讓你罵著玩的。」

「你這哪是女傭的口氣，根本就像是個大小姐，就算你當自己是大小姐也罷，你至少有點氣質嘛！不要那麼粗魯。」

「氣質？你要氣質找你那些大學生去，別無聊的在我身上找那種酸氣的東西，真是腦袋不清楚！」

「你……簡直是有理說不通……我遲早會被你給氣死的！」唐皓哲怒道，他心想，事實上不用遲早，現在他已經快要被她氣得半死了，他沒見過比她更鴨霸的女人，說是鳩佔鵲巢並不為過，他只能無奈的說：「總之以後我的東西你不要碰就是了。」

「那好啊！你要自己洗我當然樂得清閑。」韓菲笑笑的道。

「你不會送洗啊！」

「有錢也不是這種花法，更何況那又不是你一個人的錢，我既然幫忙管這個家，當然就要替這個家節省開支，該花的就花，不該花酌我一毛錢都不會花出去。」

「誰讓你管這個的？」

「愛玲姊啊！」

「大嫂根本不可能那麼做。」

「其實是大哥啦！他說愛玲姊現在懷孕了，很多事情不能讓她操心，所以要我多替這個家用點心，所以嘍！現在這個家是我在管。」韓菲一臉得意的樣子。

他的人生不是才剛開始要輝煌嗎？可是他現在卻開始覺得自己的人生已經是灰暗的了，唐皓哲在心中哀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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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唐皓哲就到公司對唐皓宇興師問罪。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唐皓哲氣沖沖的問。

「你問的是什麼？」唐皓宇被問得一頭霧水。

「我說的是你要韓菲當管家的事情，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喔！你說的是那個啊！我只是想要愛玲不要太勞累，沒有其他的意思啊！」

「睜眼瞎說，我看你是存心整我的。」

「整你？我幹麼要整你？」

「你明知道我不喜歡那個女人。」

「那是你自己對她有偏見，我們都認為她很好。」

「我們到底是不是兄弟？」

「那要問老媽才知道喔！」

「你……」唐皓哲氣得咬牙切齒的。

唐皓宇卻一臉滿足的笑著，現在他能想到的就是他快要當爸爸了，其餘的事他才懶得管呢！

「我要你取消那個主意。」唐皓哲認真的說。

「不可能，你明知道我的個性，我說出來的事就一定會執行，更何況給一個無家的女孩一份工作對我們並沒有什麼損失，對她卻是最好的幫助，你為什麼就不能對她寬容點呢？」

「對她寬容點？那誰來對我寬容點？」

「一開始就是你看人家不順眼，你到底哪根筋不對勁？」唐皓宇對他的反應感到很不解。

「碰上她我就不對勁，只要她在那個家一天，我就會渾身不自在，總之我希望她離開我的視線範圍。」唐皓哲也說不出所以然來。

「人家無家可歸，你讓她去哪？」

「你可以在公司隨便給她安排個工作，幹麼非得留她在家裡？她連衣服都洗不好，能做什麼家事呢？」

「人沒有生下來就什麼都會的，我們總要給她機會學習，做人不能太市儈，你說對不對？」

「對……」答了話才發覺上了當，唐皓哲連忙又改口：「不對，我堅持你安排她到公司或者是任何地方，只要不在我的視線範圍就好。」

「那恐怕很困難。」唐皓宇搖著頭回答他。

「有什麼困難的？」

「很簡單，你大嫂很喜歡韓菲，她堅持要韓菲住在家中和她作伴，否則她就回娘家，你想我能不順著她嗎？」

看來事情又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唐皓哲暗忖，因為大嫂是大哥從二哥的婚禮搶來的，可見大嫂在大哥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重要，所以，要想叫大哥採納他的意見而捨棄大嫂的決定，他的希望非常渺茫，渺茫到根本沒有任何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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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唐皓哲見到韓菲總像是見著了仇人，而韓菲對其他人很友善，就獨獨對唐皓哲例外。

唐皓哲是學妹心中的偶像，所以常常會有學妹前來家中找他，一到假日，他也總是忙得見不著人，可只要他在家，家中就一定是人潮洶湧。

「韓菲，家裡冰箱的果汁沒了，請你去買一些回採。」唐皓哲說道。

「今天我休假。」韓菲直接道。

「休假？什麼時候的事情？」

「剛剛決定的。」

「你休假都不用事先請假嗎？」

「愛玲姊說我什麼時候想休假就自己決定，所以我可以不用特別向任何人通報，其中當然也包括你在內。」韓菲回答，她暗忖，想她伺候唐皓哲那群酒肉朋友她才不肯呢！因為人去樓空的時候，就有收拾不完的殘局等著她善後，所以她很不喜歡有人來唐家吃吃喝喝。

「你可以隨時請假，但今天就是不能，你沒見著我有朋友來嗎？」唐皓哲沒好氣的說。

「那又怎樣？」

「如果你要請假，至少應該先將家裡的冰箱填滿，那才算是盡職吧？」

「今天愛玲姊和大哥回娘家去，二哥又有工作，三哥也要住在研究室不回來，所以沒有人會去吃冰箱的東西。」

「我不是人嗎？」

「冰箱有足夠的東西讓你一個人吃，你並沒有通知我多買你那些酒肉朋友的份，所以你現在無權要求我做額外的工作。」

「你……」韓菲就是有辦法氣得唐皓哲半死，但是他又拿她沒法子。

「不要太大聲啊！不過你若是不在意丟臉，我倒是無所謂啦！」

「你少得意，我一定會讓你離開這個家的。」

「儘管放馬過來，我隨時候教。」韓菲說道，她心想，大不了離開唐家，對她而言，其實走到哪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