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把謊言說穿
齊王和他的一眾黨羽傻眼地看著卧室里的情況，心中正在納悶，皇帝是不是真的已經駕崩了？身邊就忽地傳出一聲如同殺豬般的慘嚎。
「啊！皇上啊……皇上啊……」
齊王和齊黨們統一轉頭，就看到在他們的圈子裡，一個兄弟正雙手捂住頭臉嚎叫，那哀傷的樣子，像是他被人毀了容。
周顯喝道：「大白天的你見鬼了么！鬼哭狼嚎些什麼？」
那人聽到小王爺問話，趕緊放下雙手，諂媚地笑道：「王爺，小王爺，裡面哭得那麼熱鬧，您看我們是不是也要稍微顯示一下作為臣子的忠心？」
齊王嘴角抽搐，再不看那人一眼，吩咐左右道：「給我拖出去。」
金瓜武士聽到命令立刻上前，架住了那人的胳膊，就把他往外拖拽。
那人一陣驚惶，哀聲祈求道：「王爺，小人知錯了！小人知錯了，王爺！不要啊……王爺……」
然後，皇帝的寢宮，卧室內就聽到一片悲聲，「皇上啊……皇上……」。
卧室外，就飄起一陣哀嚎，「王爺啊……王爺……」
走道上，太監宮女們看著這樣的景象，就是一頭，「冷汗啊……冷汗……」
＃＃＃＃＃＃＃＃＃＃＃＃＃＃＃＃＃＃＃＃＃＃＃＃
這廂莫天涵沉浸在久違的驚聲哭泣中欲罷不能，心中把同洋蔥有親戚關係的東西問候了個遍，眯縫著一雙紅腫的眼睛，瞄了瞄左近，尋思著是不是應該見好就收，頭上倏然傳來一個幽幽的聲音。
「涵兒……」
莫天涵渾身一個哆嗦，小心肝被嚇得噗通亂跳，抬著迷朦的雙眼朝聲源處看去，一片黃悠悠，什麼也看不清楚，趕緊用衣袖擦擦被淚水模糊的眼睛，這才正視到讓她哭了半天的主兒。
瘦削的臉孔，病態的蒼白，有些花白的絲凌亂地散在枕邊，深陷的眼眶此刻正費力的睜著，似乎想要看清楚一直在他床邊吵鬧，讓他無法安心睡覺的人是誰。
莫天涵愣了愣，還沒有反應，身邊的人已經興奮地叫開了。
「皇上醒了，皇上醒了！」
人們激動地衝到床邊，御醫急忙上前給皇帝把脈，撲在床前的莫天涵一下子就被眾人擠在了最裡面。
醒過來的皇帝，眼中的焦距漸漸集中，卻沒有瞥反應過激的人群一眼，只是費力地抬起一隻手，輕輕地揮了揮，示意他們都退下去。
人群看懂了他的手勢，又立刻如退潮一般退了回去。
莫天涵急急抓住自己的胸口，深吸幾口氣，這些人方才一擁而上，擠走了她的所有空氣，讓她險些背過氣去。害她都忍不住懷疑，擠過來的這些人是不是要故意謀殺她？
「涵兒……」皇帝又輕喚了一聲。
莫天涵這下算是反應過來了，趕緊握住老皇帝尚未放下的枯瘦手掌。
「我在，皇上！」莫天涵盯著老皇帝漸漸清明起來的眼睛，又開始感情噴，「您終於醒過來了……醒過來就好了……嚇死涵兒了，嗚嗚嗚……」
老皇帝盯著早已哭得慘不忍睹的莫天涵，雖是剛剛清醒，但那雙歷經風霜、閱人無數的眼眸仍然閃著灼灼精光。
「你真是涵兒？」老皇帝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莫天涵心中猛抖，卻越用力握緊那隻冰涼的手，堅定地看著老皇帝，堅定地說：「我是！」
老皇帝無聲地笑了笑，精明的眼眸彷佛看穿一切：「她是不會在朕面前自稱涵兒，更不會叫朕阿叔的。」
「皇上，或許曾經的莫天涵不會，但是現在在你面前的這個，就一定會！」莫天涵微微一笑，面不改色地開始神侃。
「幾天前我中了劇毒，閻王老爺本已派小鬼把我抓了去，但是在森羅殿遇到了莫氏先祖。」說到這裡莫天涵看見老皇帝不可思議地睜大了那雙神光湛湛的眼睛，明顯動容。
「你說你遇到了莫氏先祖？」
莫天涵無比認真地點點頭，隨即很是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先祖們知道涵兒在人間行事荒唐，就把涵兒狠狠教訓了一頓，還給涵兒講了很多道理，讓我明白，我以前真的做了很多錯事。最後，先祖們說要是閻王老爺把涵兒也留下，阿叔一個人在人間會寂寞，所以就集體給閻王老爺求情，放我回來了。」
寢宮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彷佛看神經病一般看著還在講神話的莫天涵，莫天涵卻像是沒有瞥見那些異樣眼神一般，用衣袖擦乾臉上的淚水，真誠地說道：「涵兒以前真的錯了，涵兒不應該不聽阿叔的話，不應該做讓阿叔傷心的事情，所以涵兒決定要重新做人，做一個不再給阿叔丟臉的人，做一個能讓先祖們驕傲的人！」
莫天涵目光灼灼地看著老皇帝，無比誠摯地說著誓言一般的決定。
老皇帝盯著莫天涵，眼神一片複雜，像是在思考該不該相信她的話，不過他還沒有想清楚，人群中已經響起了輕蔑的哼聲。
「妖言惑眾！」不知何時，齊王已經走到了房中，他鄙視地睨著莫天涵，嘲諷道，「鬼神之說，本不可信，陛下切不可相信她的胡言亂語！」
齊王此言一出，齊黨們立刻高聲附和，點頭稱是。
莫天涵轉頭，天真爛漫地看著齊王：「王爺怎麼能說天涵是妖言惑眾呢，難道王爺不認為先祖永垂不朽？」
齊王一滯，臉色微變，如果他堅持莫天涵是妖言惑眾，便是承認自己認為莫國先祖們連靈魂與精神都死了個乾淨，那可是大不敬地罪名！
陰森地盯著莫天涵，齊王寒聲道：「若是郡主有本事證明鬼神存在，那本王就相信郡主的話。」這可算是給莫天涵出了一道難題，齊黨們不由得意地揚高了那狗腿的頭顱。
莫天涵用無比純潔地眼神看著齊王：「若是王爺能夠證明他們不存在，那天涵的這番神奇經歷，可能就是一個夢了。」
不能做到的難題，莫天涵隨手一丟，又給他扔了回去。
齊黨們立刻像霜打過的茄子般，蔫了。
齊王陰鷙的眼中怒火奔騰，睞著滿臉天真的莫天涵，冷笑道：「為何天下這麼多人，本王卻從來沒有聽誰說在森羅殿見到過先祖，郡主怎地就這般容易見到了？」
「呵呵……齊王和天涵想到一塊去了，當時天涵見到先祖的時候，也問過同樣的問題。」莫天涵咧嘴一笑，偏著頭彷佛在回憶森羅殿的情景，「閻王老爺就解釋說，因為天涵是皇室血脈，擁有莫氏先祖最純正的血統，這才有福緣見到他們。而與先祖們沒有這種血緣牽絆的人，自然是不可能見到。」
莫天涵純真的笑了笑：「王爺沒有見到過，又有什麼好奇怪！」
此話一出，滿殿震驚。
所有人都用一種盯外星人的眼神，盯著莫天涵，眼中寫著滿滿的不敢置信，不約而同地開始懷疑如此敏銳的她，究竟是不是端儀郡主本尊？
簡簡單單兩句話，不僅回答了齊王的問題，堵住了齊王的置疑，更是在這個敏感的時刻，在眾臣面前不著痕迹的強調，齊王並非皇室血脈，而只是個外姓王爺，倘若扶植他登上帝位，就是名不正言不順。
周顯突然激動地衝上幾步，額頭青筋暴起地指著莫天涵：「你胡說！閻羅王陰森恐怖，人們要是見到還不早就嚇得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了，哪還有膽子在這裡胡說八道！」
莫天涵一聽，詫異地看著周顯，叫起冤來：「你才胡說呢！誰說閻羅王陰森恐怖？人家長得可好看了！」
環視了一周，莫天涵瞥見悠閑地斜靠在大殿角落柱子上的人，唇角不由牽起一抹弧線：「人家可是個和離揚太子一樣漂亮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