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把事實講翻

那認真辯解的神情，那嘴角含春的笑容，彷佛森羅殿里的閻王就是她尋覓已久的夢中情人！

眾人滿腦袋黑線，但看向莫天涵的眼神稍稍正常了一點，至少不再懷疑她是不是本尊，畢竟連閻羅王都敢覬覦，這不是普通人能幹的，也就只有那個好色到了一定境界的郡主大人，才有這個色膽！

站在場外看戲的離揚，被莫天涵一句話拖入了戲里，開始被人齊刷刷地行注目禮。

他站直身子，有禮地掃了眾人一眼，最後將目光停留在仍舊跪在床前的人身上，幽深的眸中掠過一抹興味，沖莫天涵輕輕一笑，還真是令人意外的郡主殿下啊！

齊黨眾人無話好說了，方才周顯的衝動之語，已經給他們打上了承認閻羅王存在的烙印！

「罷了。」躺在床上由他們爭論的老皇帝開口了，「朕相信你是涵兒，朕也相信你會改變的決心。」那雙充滿智慧的精明眼眸中雖然還有濃厚的震驚，但已然閃爍起信任。

什麼是謊言，就是別人不信的事實；

什麼是事實，就是別人相信的謊言！

眾人知道，莫天涵說的話究竟是真是假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認可了她的說法，認同了這個向來不被朝野上下重視的人。

莫天涵睜著一雙水瀅瀅地眼眸，充滿感情地說道：「其他人相不相信涵兒都無所謂，只要阿叔相信，涵兒就心滿意足了。」

老皇帝看著一臉感動的莫天涵，眸光一凝，虛弱的聲音加了幾分威嚴：「你不會讓朕失望吧？」

莫天涵跪直身子，滿臉堅定的肅聲道：「皇上請放心，天涵絕對不會讓您失望！今天在皇上和眾位大人面前，天涵誓，再也不會任性胡為，此番回去便會放不願意呆在郡主府的男侍們自由，從今而後，天涵也不會再納寵侍！」

反正郡主府里的一院子男人，她也是打算找個時間統統打掉的，今日既然當著皇帝和滿潮文武的面，何不趁機以這件不關痛癢的事立下誓言，重塑自己的形象？

眾人目瞪口呆，再次震驚！

年輕的朝臣們，鼓起勁兒挖著自己的耳朵，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對莫國忠心耿耿的老臣們，雖然驚訝，卻是滿臉驚喜地看著莫天涵，暗中感謝祖先保佑，郡主終於開竅了；齊黨一眾，則是鄙視地瞪著莫天涵，認為她在繼續說夢話！

而深刻了解郡主本性的人卻是滿臉大禍臨頭的表情，心中哀嚎：「老天要翻了！世界要亂了！人類要毀滅了！把好色看得比一切都重要的郡主，居然說她不再納寵侍了！」

連皇帝也是一臉訝異的模樣，上上下下打量莫天涵，卻見她滿眼堅定，便開口道：「只要涵兒不再胡亂強搶男子就行了，若是兩情相悅，涵兒要再納侍也份屬應當。」

莫天涵一愣，這個老皇帝想得真是周到啊，便即笑道：「涵兒遵命！」

老皇帝點點頭，輕飄飄地看了眼把寢宮塞滿臣子，沉聲說道：「朕今兒個身子有些乏了，眾位愛卿先退下吧。」

老皇帝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在靜得掉根針都能聽見的寢宮裡，還是結結實實傳進了朝臣們的耳朵。雖然疑惑，皇上不是病危么，怎麼轉個眼就只是身子乏了？但主子已經下了命令，身為臣子也就只有聽命退下。

眾人便風風火火、急急匆匆地趕來，然後慢慢吞吞、滿腹疑惑地離開。

齊王臉上陰雲密布，不咸不淡地向皇帝行了一禮，冷冷地瞥了眼還呆在床邊的莫天涵，在齊黨的擁護下，昂闊步地離去。

諾大的寢宮迅走空，老皇帝看看床邊的莫天涵，輕聲道：「涵兒，你也回去休息吧。」

莫天涵搖搖頭，乖巧地說道：「阿叔，涵兒要在這裡照顧阿叔。」

老皇帝略略沉下臉：「你不是才誓要聽阿叔的話么？」

莫天涵焦急地看著老皇帝，滿嘴擔憂：「可是阿叔到底是什麼病？突然派人來通傳那種消息，嚇死涵兒了！」

老皇帝微微蹙眉：「朕派人通傳什麼消息了？朕不過是身體稍稍抱恙，御醫診治說需要在床上休養幾天，便派人去通知卿家們明日不必上早朝而已啊。這種小事情，涵兒也不要太過憂心。」說著老皇帝寬慰地笑笑。

莫天涵怔愣，身體稍稍抱恙？是誰說的，皇帝病危？

收起臉色的訝色，莫天涵呼出一口大氣，放心一笑道：「如此甚好！只要阿叔沒事，涵兒就放心了。那涵兒過幾日再來看阿叔，阿叔好好休息！涵兒告退。」這一笑，可是自內心。皇帝既然暫時不會掛點，那就是說她還有靠山可以翻盤，還有保住小命對付齊王的機會！

說完莫天涵便站起身來，可是剛一站起，腳下一軟，又跪了下去。從頭到尾一直站在床頭的老太監，急忙扶住她的身子。

莫天涵尷尬地笑笑：「腳有點麻了。」這次演戲可是跪得夠久了！

老皇帝慈祥一笑，揚聲道：「小李子，還不快扶著郡主。」

「奴才遵旨！」方才去宮殿門口傳旨的李公公急忙跑到床邊，從老太監手中接過莫天涵，小心翼翼地攙著她，慢慢朝寢宮外走去。

走出卧室不遠，在寢宮的轉角處便遇上了斜倚在迴廊上的離揚。

離揚看著慢慢走近的莫天涵，燦爛一笑，道：「郡主身子虛弱，既是由我攙著進來的，自然也該由我扶著出去。」

莫天涵一驚，又要扶她？那豈不是又要被他的xy光線掃描？這可不行！正想推脫，離揚卻已經如來那時般輕易便扣住了她的手腕。

「李公公，就把她交給我吧。」離揚儒雅地說道。

李公公笑得彷佛剛剛推銷掉一個老處女的媒婆，伸出蘭花指輕輕捂著嘴笑道：「辛苦太子殿下了！嘻嘻……」手指一翹，拂塵一甩，扭著腰走開了。

莫天涵看得直哆嗦，比起不男不女不人妖的，還是帥哥更好！

來的時候，莫天涵虛弱是假的，現在雙腳無力卻是真的，既然沒有力氣拒絕，就只有把全身重量毫不客氣地傾到他身上了。

慢悠悠地走了一段路，離揚仿若春風一般溫柔的聲音在莫天涵耳邊響起。

「閻王老爺，真的和我一樣好看么？」

啊？莫天涵腳下一頓，轉頭看著離揚認真的漂亮面孔，不由綻出粲然笑容，搖了搖頭道：「太子更加漂亮一些。」

笑意染上離揚精緻的臉：「真的？」

莫天涵點點頭正要說是，紅彤彤地太陽下，忽地一道驚雷劈在他們身旁的湖泊中，清澈的湖水騰起一個浪頭就朝莫天涵蓋去。離揚趕緊把她往旁邊一帶，才堪堪避過了成為落湯雞的命運。

莫天涵傻眼地看看腳邊的水漬，再看看萬里無雲的晴朗天空，清了清嗓子說道：「不過，閻王老爺更加帥氣，更有男人味！」

離揚看著她一本正經的模樣，終於忍俊不住，笑出聲來，幽深的墨黑色眼眸閃過幾許複雜，彷佛第一次見面一般仔仔細細打量起這個彷佛能處處給人意外，時時給人驚奇，這個似乎真是重生過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