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情 勢
這不是歷史上所記載的任何一個朝代，而是一個名為莫國的國度，莫，是國姓，也就是皇族專屬的姓氏。
科技與生活水平，大概於歷史上的宋朝，而風俗習慣……則可能比現代還更加現代。
這是一個強者為尊的世界，不管你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只要你有能力、有實力，就能出仕為官，上陣為將，在朝稱霸，於野稱雄，從這一點上說，這個國家真的比現代還要更加公平，而不是像莫天涵曾經所在的時代，在職場上，中管與高管，男性永遠比女性多，同一個崗位，女性的薪酬就是要比男性少。
而這裡，只要你足夠強大，足夠有錢，無論男女都可以娶妾納侍，後宮三千。
莫國的《開國記》上面記載，齊王原本是開國皇帝手下一名大將，因為功勛卓著，被行賞封王，並且王位可以世襲，也是莫國唯一一個外姓王爺。
《明宗錄》上面又寫，莫國第二代皇帝在位的時候，曾大力削減各地王爺的私軍、餉糧、領地，其中齊王的被削得最狠。雖然書上說各個王爺沒有反抗，乖乖地就遵了皇命，交出了軍隊、財物、地盤，但莫天涵卻明白他們心裡不知道有多麼怨恨，鐵定早把莫國皇帝的祖宗們親切地問候了個遍。
翻到《本朝紀》，莫天涵不由微微皺眉。書上寫著，當朝皇帝莫惟天，有兄弟一人，即二弟飛龍將軍，莫嘯天。帝三年，皇后產下一子，舉國歡慶，又兩年，晉妃再出一女，帝龍顏大悅。
然而好景不長，他女兒五歲生日的時候，和她的母親、兄長、皇后泛舟於宮中柳湖之上，一個大浪打來，畫舫翻倒，整整一船人，無一倖免，全部斃命。
說也奇怪，自此事件之後，皇帝諾大一座後宮，妃嬪佳麗無數，卻再也沒有一個為他生下一男半女，就造成了十幾年過去，到如今為止，一國之君也膝下無嗣的局面。
要說這事沒有內幕，打死莫天涵也不相信，一個內6湖，還是皇宮裡的，能翻出多大的浪，竟然可以把一艘畫舫掀倒？
退一萬步講，就算那天湊巧水龍王剛好睡醒伸個懶腰，騰起大浪把畫舫撲倒了，在禁宮游湖，他們又能離開岸邊多遠？翻船之後，會游泳的人多撲騰幾下，也就游回去了，不會水的人，隨便抱個木板漂啊漂的，也就靠岸了，可是整整一船人竟然沒有一個生還？而隨侍在岸上的人，也沒有一個看見，沒有一個下湖救人么？
這種事史官還照著記載了下來，難道不會覺得太扯么？還是說皇帝其實查過，但是什麼也沒有查出來，或者，調查的結果不敢讓天下人知道？
看了看《本朝紀》的最後記載日期，是惟天二十二年末，記得她剛醒不久御醫覆診時，聽見御醫和他徒弟的對話，說是前幾日才參見了惟天二十三年的清明祭祀大典，也就是說這本書上的信息是截至去年。
綜合她手上的所有資訊，莫天涵驚訝地現一件事，她這個沒有爹疼沒有娘愛的郡主，居然有資格爭奪皇位！
莫姓王爺自第二代皇帝開始削藩就紛紛凋零，齊王卻憑藉當年在軍中建立的威信，暗地裡展了不少勢力。當今皇帝的兄弟只有她爹一個，已經於五年前陣亡，而且皇帝又膝下無嗣，如今朝野上下，最純正的皇室血脈就只剩下她一個！這個國家男女又如此平等，女帝同男帝一般，享有相同的尊榮，只要惟天皇帝掛點，她就是第一順位繼承人。
問題也就出在這裡，若只是按照血脈就能順利登基為王，那每個朝代也就沒有那麼多弒父殺兄、手足相殘的王位爭奪戰了。
齊王的勢力逐漸坐大，那顆作為臣子的心也漸漸不安分，已經不能夠滿足一個王爺，一個外姓王爺所能享受的一切。
此次莫姓血脈的極端凋敝，正是給了他百年難遇的機會，只要把莫氏子孫全部幹掉，他這個王爺，就能夠名正言順地登基稱帝。
如此一來，莫天涵，這個第一順位繼承者，便成了要目標。
他如此急著下手，莫非皇帝大病，已經快不行了？而且這麼落痕迹地做法，難道他就不怕惹火上身？
莫天涵輕輕摸著下巴，思考著心中的疑惑，忽然「啪嗒」一聲巨響在她耳邊響起，她整個人一震，朝身旁的聲源處看去。
蒼冽滿臉陰冷地站在她的床邊，腳下是散亂一地的書本，憎惡的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見莫天涵茫然地看著他，心中更是煩亂，冷聲道：「郡主，如果您是想一天之內把書房的書全部看完，可以直接吩咐我抬您去書房。」冰封的聲音，有一絲憤怒的支離。
莫天涵一愣，左右掃視了她的房間一圈，忍不住輕笑出聲。
房間的桌上、椅子上、角落裡、窗欞邊全部堆滿了厚厚的書，彷佛是把書房抬進了卧室，地上都整個沒有下腳的地方了。
為了儘快理清目前的狀況，莫天涵拿出了中學時代上課偷看小說的度，幾百萬字的大部頭小說，小半天就可以看完。蒼冽給她拿過來的書，本數雖然多，但是書的每一頁字體都很大，字數就變得很少，這半屋子的書加起來，也就二三部小說那麼多。不過，好在這書上只是繁體，不是大篆狂草，否則不要說一天看完一屋子了，就是十天，只要沒有人來教她，她也一個字不認識。
看著蒼冽許是因為憤怒、許是因為勞累，而微微泛上紅暈的白皙臉龐，莫天涵眼珠子一轉，忍不住起了作弄的念頭，贊同地說道：「這樣也好，那就麻煩你把它們送回書房，再把我抬到書房去看吧。」
蒼冽聞言一滯，在原地傻愣愣地呆了呆，隨即渾身冒火地瞪向莫天涵，眼中的冷漠破碎得更加徹底。
「哈哈哈……」莫天涵習慣性地拍拍他僵硬的手臂，笑得很是開心，看來這個職業冰雕也不是沒救嘛。
「什麼事情，可以令郡主笑得如此暢快？」
清雅的聲音從門外**，一個艷色逼人的男子笑吟吟地提著食盒從門外緩步邁入。
莫天涵記得這個人，這個她來到這世界所見到的第一個人，岩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