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殘破的摩托車
2oo5年6月15日上午7：3o分
看著停在酒店正門口的一輛『世爵』灰色suV，葉風又一次覺得，藍雨就像是一個魔術師，他總能給你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
藍雨沖著葉風道：「怎麼樣？你開還是我開？」
葉風沖著那輛外形有點像肥皂盒的suV一努嘴，道：「你不是說這輩子再也不想坐我開的車了嗎？」
藍雨面帶苦笑的一聳肩，抱怨道：「好吧，每次都要我做你的司機，我真是受夠了！」
兩個人嘻笑著上了車。
根據導航的提示，兩人很快就出了市區。
這一次的旅途絕非是枯燥無味的，因兩人很快便被這一路上的奇景所吸引……
藍雨也放緩了車，打開車窗，宓靜的感受很快充滿了整個空間。
那茂密、翠綠的闊林與疊巒的重山，使人感到自己就像是浩瀚宇宙中的一粒微塵。
高橋下的滾滾江水，每一次傳來的激蕩之聲，彷彿都在輕輕敲擊著每個人心靈的門沿……
天空中那最乾淨的藍色，使得任何人都會在這一刻，覺得自己是這世界最最聖潔的一個。
就連空氣中，亦帶著陣陣的輕甜。
葉風此時想起了『村上春樹』的一句話：「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許從未去過，但它一直在那裡，迷失的人在那裡迷失，相逢的人在那裡相逢……」
相逢……
於婷婷的倩影又一次泛現在葉風的腦海……
葉風和藍雨卻並沒有在這個距離成都只短短二十分鐘車程、集結著人類幾千年文明與智慧的奇迹之城——都江堰駐足。
因為，那懸而未明的千年『龍脈』亦在此刻更加吸引著他們。
很快，他們離開了觀景路，並駛出了都江堰……
由於後續的路途險峻，葉風和藍雨雖然有著性能極佳的座駕，卻仍用了將近5o分鐘的時間才轉過雁門關。
緊跟著，放眼的一座矗立於317國道旁的羌碉和古老的烽火台為他們指明了進入蘿蔔寨的入口。
在行過這一條條盤山道時，葉風和藍雨不禁感到一陣陣眩暈。
藍雨心有餘悸地沖著葉風戲謔道：「幸好你這個人懶，不願意幫我開車，要是你再像在東京那次來什麼漂移過彎，我看我剛剛一定會瘋的！」
葉風的面上也好不容易又浮上了笑容，懶洋洋地道：「有你這麼認真負責的司機，誰還要開車啊！」
當再一次呈現出山路的時候，葉風和藍雨又一次被眼前的景觀所震撼了……
巍巍高聳的岷山山脈，天造地設地掩映著險峻、滄桑、雄偉的岷江大峽谷。
藍天碧洗、白雲飄飄、蒼鷹展翅，一座幅員面積達1oo公頃的巨大古城堡猶如從天上拋下的綴子，散落在崇山峻岭間。
這就是蘿蔔寨——迄今為止現的世界上最大、最古老的黃泥羌寨。
此刻的蘿蔔寨被雲霧所圍繞，一切一切，宛若人間仙境、世外桃源……
和其他普通遊客一樣，葉風和藍雨在入寨后的不遠處『棄車』，改為了步入山寨。
方一下車，葉風指著旁邊一輛破得不能再破的摩托車道：「你看，這麼好的東西，就這麼被糟蹋了。」
藍雨轉臉望向那輛貌似摩托車的東西，只見車的後視鏡早已脫落，只用了一面小鏡子綁在左手邊的手閘上，算做後視鏡。
斷了的車梯被負上一截木棍，就那麼強撐著龐大的車身，而那車身上乾涸頑固的泥點，亦顯示著車主的懶惰與邋遢……
藍雨也終在車身的形狀和各部件上認出，那是一輛o5年最新款的mo1；
—輛被稱做「6地上的噴氣機」、價值不菲的——mo1。
難怪葉風會說『這麼好的東西，就這麼被糟蹋了』。
一輛價值一百多萬美元的機車被糟蹋成這樣，確是難道一見的奇觀。
藍雨喃喃道：「這人的腦子一定不怎麼好！」
說完，兩人相視一笑，又再踏上了入寨的白色石板路。
入眼的建築頓時給了兩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覺。
每家每戶那精緻古補的木房上，堆積著泛著金黃色的成熟了的玉米，整個寨子，充滿了悠悠的田裡的青菜香氣……
就在這一刻，葉風的心境，終於平復了……
還未行出百米，葉風隱隱感到了不妥，沖著藍雨壓低聲音道：「你有沒有現，好像有什麼不對？」
藍雨神情凝重的向四周望去，終亦停下了腳步。
現在的時間是上午的9點，按照常理，做為一個會常常有遊客前來的古寨，這份無人的寧靜，確實透著一絲不同尋常……
藍雨轉望葉風道：「也許是我們太小心了吧，可能這裡的遊客並不多，所以……」
話還未說完，一陣呼喝聲毫無徵兆的自前面的窄巷中傳來，後面還夾雜著眾多雜亂的腳步聲。
聽聲音就像是千軍萬馬在向葉風和藍雨奔來。
二人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不安。
藍雨一把拉著葉風微微向後倒退，沉聲道：「我有不祥的預感！」
話音甫落，一個讓二人絕料想不到會在此遇上的熟悉身影，赫然出現在二人身前。
來人神色慌張的衝到葉風和藍雨的面前，顯是沒想到會在這裡被人阻上，當下一驚，險些跌倒。
當他看清葉風和藍雨的臉，方才驚魂稍定地疾聲道：「雨老大、風老大，你們先幫我頂著，我遲些再跟你們解釋！
說罷，頭也不回的直奔向停在藍雨車旁的那輛mo1，顯示著之前被藍雨斷言為那個『腦子不怎麼好』的車主就是他……
只見對方左手迅自口袋中摸出一把鑰匙，在離摩托車尚有十幾米距離的時候，鑰匙脫手而出，出『嗖』的破空之聲，剛好插進mo1的鑰匙孔里。
此人就勢飛身躍上摩托車……
「靳展鵬！」葉風和藍雨只來得及喊了這麼一聲，一大群羌民便自那條窄巷擠了出來，其中不少人的手中更拿著刀、斧、手鎬之類的東西，一個個面上帶著不共戴天的仇恨。
葉風和藍雨嚇了一跳，只能大呼道：「大家冷靜點，暴力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當其沖的一個青年壯漢大聲喝道：「他***小王八，挖了我們的祖墳！看我不拆了他的骨頭！」
葉風和藍雨對望一眼，同時感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耳邊傳來靳展鵬動摩托車的聲音，只見靳展鵬扭頭叫道：「大峽谷地下有不穩定磁場，弄壞了指南針！我不是故意的！不要殺我！」
那群羌民很快衝過了葉風和藍雨身側，任兩人如何拚命，也攔他們不住。
顯然，靳展鵬那無力的解釋更是起不到一絲作用……
「嗡」
靳展鵬終於動了他的那輛破車，大聲喊道：「再見！等你們不生氣的時候我會回來把那座墳修好的！哎喲！」
伴隨著靳展鵬的一聲慘叫，一個羌民手中的小石塊砸中了他的大頭。
不過他卻不敢做絲毫停頓，頭也不敢再回的一溜煙逃了……
羌民們又追出去很遠，才對著靳展鵬的背影出一陣咒罵，並最終放棄了追逐。
退回來的羌民們很快便把葉風和藍雨團團圍住，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從人群中走出來，怒瞪著他們兩個，沖他們斥道：「你們是一夥的？」
葉風和藍雨忙擺手道：「不，別誤會，我們不認識他，我們只是遊客！不然我們早就和他一起跑啦！」
二人心中卻道：我們要是早知道他闖了這麼大的禍，剛才一定跟他一起跑！
那漂亮的羌族小姑娘半怒半嗔的皺起小鼻子，將信將疑的望了他們好一會兒，像是正在判斷他們話中的真假。
半晌，剛剛那個追在前頭的年青人才退回來，弄清楚怎麼回事後，年青人才開口道：「我想跟他們沒有關係，他們又不是一起進寨子來的！」
那少女為了剛剛兩人企圖阻止他們追擊靳展鵬的事，氣憤難平的又瞪了葉風和藍雨一眼，才怏怏的退到一旁。
轉而，那個年青男人向著葉風和藍雨道：「真不好意思兩位客人，要不是今天生了這檔子事，我們一定會好好招待你們的，可惜被這個盜墓賊……」
年青人的眼上又再蒙上了一層哀霜。
葉風和藍雨當然知道，羌族山寨是以文明好客而出了名的，如今靳展鵬干出了這種事情，任何人有這種反應，都是正常的。
當下，葉風向著年青人道：「別這麼說，是我們不該在這個時候打擾你們才對，本來我們還想在這裡住上幾天，可惜現在……對了，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嗎？」
年青人搖了搖頭道：「不必了遠道來的客人，我們現在要去山上舉行儀式，並將已故者重新安葬，所以，我們恐怕沒有時間來招呼你們了……」
聞言，葉風偷偷的與藍雨對望一眼，均看出了對方所想。
這次由藍雨出聲道：「是這樣的朋友，對這件事我們也很遺憾，我們一直以來都很嚮往和崇拜羌族文化，不知道我們可不可以參加你們的儀式？」
「這……」年青人遲疑了一下，望向人群中的一位頭系黃色絲帶的長者。
長者向他微微點了點頭。
年青人這才轉向葉風和藍雨道：「好吧我的朋友，等我們一起參加完儀式，再來安排你們住下！」
面對著對方如此友善的招呼，葉風和藍雨在心中又將靳展鵬那個蠢貨一頓臭罵，才又向對方道謝。
然後，隨著他們一起前往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