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做人難，做藝人更難，做個備受矚目的國際巨星就最難。

晏音回國后，她一言一行都備受關注，承擔的壓力自非一般。

在汪大導演的帶領下，強尼與晏音和其他演員一起出席中午舉行的記者會。

鏡頭當然全投射在強尼與晏音身上，大家最有興趣的話題莫過於他們秘密的戀情，不過兩人非常有默契的四兩撥千斤，對記者們的提問均回答得高深莫測、撲朔迷雖。

記者招待會結束后，晏音與強尼便分道揚鑣。

金一郎準備替晏音接風洗塵，歡迎她凱旋歸來，所以晏音便隨金三玄離開。

這是金三玄與晏音四年後首次單獨見面，他們的氣氛有點尷尬，很難想像以前無話不談的他們，現在竟然形同陌路。

晏音悄悄打量正在專註駕駛的金三玄，他悶不吭聲的冷峻表情有一股憂鬱的男性魅力，那個曾與她一起瘋癲的大男孩、懷抱遠大理想的熱血青年已不復見。

眼前的金三玄是一個成熟穩重、沉默寡一言，又陌生得可怕的男人。

是四年的時間讓他成長，還是四年前的經歷令他改變？晏音在心中自問，她希望是後者。

「還以為你會騎機車來接我。」晏音終於打破僵局。

「我很久沒騎了。」金三玄語氣平靜無波，看不出有任何異狀。

「金大哥他們還好嗎？」她繼續提出話題。

「老樣子。」他簡潔直述。

「大哥仍專註在金氏藝能，二姐則寄情工作。」她閑話家常般聊了起來。「四喜還是一樣古靈精怪嗎？」

「恐怕這輩子都不會改。」提及最令人頭痛的小妹，金三玄緊繃的酷容也緩和不少。

「的確。」她笑著應和。「可是你卻改變了很多。」

「你何嘗不是也變了。」他有意無意瞟了她一眼。

「如果你的轉變是因為我，我會很高興。」晏音半開玩笑，一雙美目仍熱切注視他。

他明顯一頓，有點心虛，不過很快掩飾掉。「你總是如此坦白直接。」

「這是我的優點。」她沒遺漏他一瞬間的不自然反應。

「同時也是弱點。」他不以為然地扯扯嘴角。

「是你不懂得欣賞。」她很快意有所指地介面。

聽出她的弦外之音，金三玄閉嘴不語，彼此都很清楚對方心裡的疙瘩，沒必要揭露出來。

良久，晏音再度汀陂沉默，談論的竟是另一個敏感話題。

「章芊蕙，她還好嗎？」

她總有辦法令他措手不及，金三玄微蹙劍眉，不明白她為何會提起芊蕙。

「很好。」

「你們還在一起？」她大大方方地問。

「嗯。」他們仍然是好朋友。

絕對是個酸溜溜的問題。「你們都在一起這麼久了，打算何時結婚？」

「我從沒想過。」金三玄如實回答。

晏音揪緊的心胸頓時舒展開來，心情好轉，忍不住揶揄他。「女人青春有限，沒多少個四年可以浪費，你別辜負了別人的幸福。」

他辜負的女人從來只有一個！金三玄在心中苦笑。

之後沒再交談的他們很快到達金家，金家人全家在客廳，引頸以待。

四年沒見，晏音風采依舊，越發美麗動人。

「晏音姐姐，我好想你。」第一時間飛奔過去，給晏音一個超誇張擁抱的人，當然是臉皮最厚，不，是最熱情的金四喜了。

「我也是。」晏音眉開眼笑，感覺如回到家中般溫暖。「大哥，二姐，你們好嗎？」

歡樂絕對具有感染力，金家的氣氛一下子活躍起來，四喜拉著晏音不停地問，急著要她把四年來發生的事全告訴他們，連她在好萊塢有沒有被欺負，其中又發生了什麼趣事趣聞都沒有放過，當然還少不了逼問她在異國有沒有艷遇等韻事。

晚餐進行中，笑聲繞樑不止，唯獨金三玄仍吝嗇說話，不過他的撲克臉已明顯柔和幾分，表情也是難得一見的愉悅，眼睛甚至不自覺飄向晏音。

大家好像總有說不完的話，不知不覺中夜已深，金四喜纏著晏音不讓她回去，金一郎也只能把晏音留在家中作客。

踏進久違的客房，晏音感觸良多，她四處輕撫觸碰，感覺自己彷彿從沒離開過般，接著她緩緩打開衣櫥──

啊！一陣低呼響起。晏音輕掩嘴巴，難掩驚訝與錯愕。

衣櫥內竟然端坐著她的小熊布偶！

那是金三玄送給她的第一份生日禮物，她是故意留在台灣不帶走的，代表她遺棄掉一份甜蜜的回憶。

仍然保存完好的小熊可愛如昔，晏音抱住曾被她遺棄的熊寶寶，失而復得的喜悅漲滿胸臆。

當下，晏音決定抱著熊寶寶跑去找那個人。

「我可以進來嗎？」熊寶寶搖一搖胖胖的手臂，然後不客氣地登堂入室。

晏音攬著小熊布偶坐在椅子上，眼睛轉了一圈，環視這間以前自己經常出入的房間。「你的房間沒什麼大改變嘛！」

金三玄緊抿薄唇不語，他雙手插入褲袋，輕靠在衣櫃旁打量這個不速之客。

「是你把它帶回來的？」她搖晃懷中的小熊布偶笑問。

他微點頭，目光複雜難懂，揣測著她夜訪的動機和意圖。

晏音側頭細想，唇邊掛著淺笑。「這是你送給我的十七歲生日禮物，你還記得嗎？那天你替我安排了非常特別的生日，還邀請我的父親和弟妹一起慶祝，那是我此生最難忘、最愉快的生日。」

金三玄當然沒有忘記，為她所做的每一件事他都銘記在心，還有她半夜跑來道謝的那一吻。

「你知道那時我為什麼會吻你？」當初的少女心事，不知他知道多少？

「道謝。」他回答得理所當然。

果然有夠遲鈍，白白糟蹋了她的盛情美意！晏音笑容不再，黑瞳緊盯著他，認真地問：「如今在你眼中的我，仍然是你的小妹妹，抑或是一個不相干的女人？」

金三玄與她四目交投。她想試探什麼？知道什麼？她是來示威、報復還是揭他的瘡疤？

他不會傻得以為晏音還愛著他，在她與強尼甜甜蜜蜜地宣布喜訊后，他已然全無希望。

雖然在她回來之前，他也曾抱著一絲絲冀望，盼望晏音仍愛著他，或許肯給他一次補償的機會，說不定他們還可以在一起……

結果金三玄發覺自己實在太天真了，受到深深的傷害與打擊后，晏音還會死心塌地的愛他嗎？她會不計前嫌接受他嗎？

他知道她是個愛恨分明的女人，在記者面前所撂下的話，無疑是針對他而來，她此行的目的昭然若揭──她是回來報復他，要他錯恨難反！

「你永遠都是我最疼愛的好妹妹。」金三玄再無轉圜的餘地，只能盡說反話。

沒有希望便不會失望，人總要學乖的！早已猜到答案的晏音，明顯比數年前的反應要來得平靜。「你仍然堅持？」

「嗯。」他還有選擇嗎？！

「假使我可以為你放棄強尼。」她說得不痛不癢。

他不會傻得去當真。「你們不是快要結婚了嗎？」

「如果我說，我仍然忘不了你，依然只愛著你。」晏音字字句句鏗鏘有力，兩簇妖艷的火苗像是要燒毀他。

就這樣被她燒為灰燼或許也是一種幸福！此刻，金三玄有這種強烈的感覺，因為他察覺不到她的真心。

「這是你愚弄我的把戲，還是報復我的手段？」金三玄扯扯嘴角譏誚。

「你真是越來越聰明了，一點也不好騙。」她感喟輕嘆，話鋒一轉，俏臉已瞬間結霜。「你知道我回來要取回什麼嗎？」

終於要導入正題了！他搖頭。

「女人的尊嚴。」晏音緩緩站起來，婀娜多姿地步向他，挑釁的眼神直射入他深邃的瞳孔。

她不再拐彎抹角。「四年前，你拒絕了我、粉碎了我的自尊與愛情。我辛苦地站起來，把自信與尊嚴逐一找回來，為了證明給你看，你所做的決定是如何大錯特錯，你放棄我是如何愚不可及。

現在，我的努力終於沒有白費，我成功了，成為好萊塢首屈一指的華裔女星。所以我回來取回我應得的，我要你付出同樣的代價，粉碎你的尊嚴與愛情！」

她的委屈、控訴、指責全擊中金三玄的心坎，他不由得心痛難當。

是無法磨滅的傷痛與恨入骨髓的熱戀傷痕造就了今日的晏音嗎？

她風光背後無人知曉的掙扎與奮鬥，全是因為他，一個放棄愛她的男人！

不管金三玄的表情有多複雜，晏音猝然踮起腳尖，雙手攀上他的頸項，仰頭親吻著他。一如當年的獻吻，她輕輕碰觸他的薄唇，雙眼對上他錯愕的兩泓深潭。

「我要你淪陷失守。」

晏音揚起一抹自信嬌媚的笑容，丟下這一句后翩然離去。

她所投下的驚人炸彈，瞬間把金三玄炸得體無完膚！

由汪洋導演執導，台美合資的大製作，選擇在阿里山取景拍攝。

一來這裡的風景秀麗，雲海和林相蔚為奇觀；二來此處歷史悠久，還擁有現代化的鐵路網，正好符合中西合璧的意景；三來還可以藉此宣揚台灣的文化和旅遊業。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發前往，預計停留在山區一個月進行拍攝，因此他們租下整棟「峰林山莊」。

本來經紀人是不用二十四小時貼身跟著藝人，不過晏音與強尼可不是一般的藝人，身為國際超級巨星的他們，待遇自是非同凡響。

再者，合約內容亦詳細列明經紀人必須隨行照顧，因此這趟阿里山之旅，金三玄是無論如何也跑不掉。

金三玄順理成章成為導演的得力助手，除了拍片的相關事宜外，工作人員的調度與起居飲食，差不多全由他來安排打點。

其實金三玄也不介意忙碌一點，總好過面對晏音與強尼的甜蜜恩愛。

而且他還強烈感覺到，強尼是故意在他面前與晏音表演親熱戲碼，想必強尼已經知曉他和晏音的過往，所以才會對他懷有敵意！

如果這是晏音報復的手段，那她是成功了。

每天看著她與強尼如膠似漆的親匿舉止，金三玄終於嘗到打翻醋罈子的滋味。

他妒忌得快要瘋掉，酸溜苦澀的滋味在胸中翻滾不息，刺激他的每一條神經，害他被折騰個半死，甚至無心工作。

金三玄丟下筆、合上電腦，想到這種非人的折磨還要維持一個月，他就無法忍受。

不想跟著他們去「談情說愛」，影片拍攝的時候，金三玄大多留在山莊內的商務中心處理事務。

本以為看不到她的人會好過一點，可是她的倩影卻如影隨形、揮之不去。

近日來，滿腦子都是晏音的容顏，害金三玄心神渙散，無法集中精神工作。

平日要按捺醋勁、控制情緒已經讓他筋疲力竭，如今他的自制力已經瀕臨崩潰。

難得天朗氣清，金三玄決定出外走走、舒展筋骨，他踱往山莊的空中花園。

但是，本想忘卻煩憂的金三玄卻反而替自己找上麻煩。

他瞥見一個熟悉的倩影躺在不遠處的躺椅上，他內心交戰、掙扎不已，最後放棄逃走的念頭，筆直朝晏音走過去。

對，昨夜通宵趕拍進度的晏音今天沒有通告，所以她才會在這裡休息。

靠近細看，原來晏音已然熟睡，金三玄的濃眉不禁糾結。

在這種寒冷的天氣里，縱使陽光普照，也不能掉以輕心，瞧她單薄的衣衫根本不夠保暖。

金三玄半跪在地上，脫下自己的夾克替她披上，然後發現她的臉龐異常通紅，他伸手輕撫，發覺竟有些燙，想必她已昏睡了一段時間，快要把皮膚晒傷了。

她真不懂得照顧自己。

金三玄心疼地搖頭，不想打擾她的好夢，小心翼翼地抱起她，躡手躡腳將她抱回房間。

輕柔地把晏音放在床上，金三玄替她蓋好被子，愛戀的目光流連忘返。

他坐在床沿上，輕撥她額際上的髮絲，晏音如初生嬰兒般嫩滑的肌膚，微熱且紅。

金三玄一瞬也不瞬地凝視著晏音，捨不得離去，這張令他牽絆四年的可愛臉孔，這個令他戀慕不已的倔強女人。

忽地，一雙小手纏上金三玄的頸項──

晏音驀然睜開水眸，晶瑩剔透的迷離眼神如痴似醉地看著他，接著她不由分說拉下他的頭顱，熱切地堵住他的嘴唇。

誘人的香氣沁脾，撩撥了他的心神，金三玄毫不遲疑回應她的熱情，多日來的忍耐與折騰就在這一剎那爆發開來，再也控制不住的渴望一發而不可收拾，他迷失在她的溫香嬌媚中。

猝不及防，晏音用力推開他，從他黝黑狂亂的瞳孔中讀到激情的慾望，她輕撫他緊繃剛毅的俊臉，眼神嫵媚而誘人。

「三玄，你要我嗎？你不想停下來吧？」她軟語呢喃，害他竭力深呼吸才能壓抑住脫疆的意志。

見他不語，她唇邊泛起一抹嘲笑。「你別告訴我，你現在不想要我。」

轟隆！金三玄完全被驚醒了，他倏地捉住她肆意胡鬧的皓腕，迅速找回理智與自製，表情懊悔，語氣森冷。

「你故意引誘我，就是想印證你對男人無遠弗屆的魅力與影響力嗎？」

「我只想印證你的真實感情。」她美目一睜，好不委屈，表情戚戚然。「承認吧，承認你對我的感覺，不是兄妹之情，也不是友情，而是愛情。向我坦承真有這麼困難嗎？」

他閉上眼，內心激蕩不已，愛在心裡口難開，其實真正困難的並不是承認，而是承擔後果！

金三玄放開她，他回復冷靜，痛心疾首的質問。「是不是等我承認后，你就會盡情嘲笑我？待我把自己的心奉上后，你便會放在腳下狠狠蹂躪？」

晏音迅速坐起來反駁。「我不會。」

他眯眼緊盯著她，那情深款款的無辜眼瞳、我見猶憐的幽怨表情，真不愧是個出色的影后！

「小音，你的演技實在太棒了，簡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相信你絕對可以輕易地迷惑住全天下的男人！」

她雪白的貝齒不由得輕咬下唇，還不死心地投入他懷裡。「我只想要迷倒你一人。」

「該死的！」他想推開她，可是身體卻僵硬得無法移動，他怕自己會失控，會一錯再錯。「你到底想要什麼？想得到什麼？」

她撫上他的胸膛，仰起小臉，望進他的靈魂深處。「你的心。」

同樣想看清她的靈魂深處，他探索的目光凌厲地在她臉上流連。「那麼你的心在那裡？你那一顆心屬於誰？」

「你知道的。」晏音嘴角含笑，眼神無限愛戀傾慕。

縱使隔著厚毛衣，他仍感覺得到她的劇烈心跳，以及她在他身上點燃的火苗。「你這個危險的女人，你知不知道自己在玩火？」

「我不怕，讓我們一起化為灰燼……」

驀地，金三玄飛快擒住晏音的身子，吞噬她的唇瓣，不顧一切輾轉索求。

既然如此，就讓他們一起下地獄吧！然而……

大伙兒熱熱鬧鬧地吃過晚飯後，強尼硬拉著晏音出去散步。

為免過分招搖，他們也只能在附近走走。

最後，他們在山莊的露天咖啡座旁、一個小木矮凳上並肩而坐。

「怎麼了，你與那個男人發生了什麼事？」強尼雙手大張，非常享受林間的靜謐悠然。

「有這麼明顯嗎？」晏音弓著膝蓋，輕托香腮，滿臉苦惱。

「你看不到你的男人臉色有多差嗎？還有他的刻意迴避也表現得太明顯了。」強尼看來粗枝大葉，其實心思縝密、觀察敏銳。

「我們……」於是晏音便把她與金三玄發生的事情娓娓說了出來，字酸語凄，詞苦情切。

「然後？」強尼聽得津津有味。

「……」她把苦瓜臉埋在膝上咕噥。

「到底做了沒？」拜託，重點還沒說到嘛！

「當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她陡然抬頭，嘟著小嘴，惡狠狠地瞪他。「他像逃避瘟疫般，抱頭鼠竄地跑掉了。」

他顧全不了小姐的顏面，噗哧笑了出來，接著還哈哈大笑。

「強尼？森！」晏音大聲怒喝，真是不給面子，早知道就不告訴他！

強尼忍住笑意，樂不可支地擁她入懷。「哎呀，連大美人投懷送抱，他都可以把持得住，莫非他是聖人？」

「是的話，倒也好。」晏音一想到便有氣，忍不住抱怨。「就是說嘛，你們男人連不愛的女人都可以發生一夜情，他怎麼會在那種緊要關頭臨陣脫逃，甚至連碰都不願意碰我，看來他不但不愛我，還非常討厭我！」

身為男人，強尼多少了解金三玄的心情與舉動。「如果他不愛你的話，他早把你吃個精光、抹凈嘴巴走人，男人通常越是愛你越不敢輕易下手，他會如此謹慎，表示他不想傷害你，我看他對你已經愛得不可自拔。」

「真的嗎？」她半信半疑。

「今天總算讓我眼界大開，看到你不為人知的一面。」他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你是我認識的人當中，最自負的女人，我還以為你的自信是無堅不摧的，原來一對上那個男人，你就完全沒轍。」

「沒辦法，誰教他天生是我的剋星。」晏音也覺得自己很沒用。

看來，金三玄永遠都是她的致命傷。

「你放心，男人的忍耐力有限，每天喝著一桶又一桶的醋，他遲早會吃不消，再加上你今天的刺激，他應該很快就會怒火暴發。」強尼充滿樂觀。

「如果這麼有效，他早就行動了。」她不抱任何希望。

「你不信？」強尼挑挑濃眉，眼角瞥見一個高大的身影，隨即揚起興味盎然的笑容，於是他俯身在她耳際道：「不介意讓我吃點豆腐吧？」

「別胡鬧。」以為他又在開玩笑，晏音輕推他的肩膀笑說。

不過強尼並沒有放開她，反而把她整個人擁入懷內，嘴唇還親匿地貼著她的耳朵。「有個眼睛冒火、殺氣騰騰的男人正在看著我們呢，就讓我們來場火辣熱情的表演，在這關鍵的時刻追加一點火藥吧！」

晏音莞爾一笑，非常配合地點頭同意。

就像拍攝時遷就鏡頭一樣，兩人在外人的視線角度看起來好像在火熱接吻，其實不然。

然而，這一幕卻成功地把某位偷窺者給氣得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