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蓉蓉心疼地抱住雅克哭喊著，「雅克，我原諒你了!真的，我原諒你了，你有沒有聽到，雅克!」

「蓉兒，是你嗎?你在我的身邊嗎?」雅克只覺得一陣和煦暖風襲向他的背部，他好像聽到天使的叫聲。

「是的，是我，雅克你聽到我原諒你了嗎?雅克?」蓉蓉將小臉貼在雅克背上，流下釋然的眼淚。

「是我的錯覺嗎?剛剛有一瞬間我好像聞到蓉兒的薰衣草香。」起身遍尋不著他的天使，「果然還是錯覺呀……」雅克頹然地坐回桌前，重新執筆寫下他的遺願。

「真的是我，雅克，你不要寫了，我已經原諒你了，你難道不想用你的後半生彌補我嗎?我不要你做這種傻事，雅克!」

蓉蓉不停地在雅克身旁跑來跑去，邊跑邊說，希望雅克可以聽到她的話。

只見雅克蓋上印章，將文件裝入信封封好，再拿出鋒利的拆信刀放進外套口袋裡，信步走下樓，回到車上。直接駛往醫院，他要和他的天使共死同裘。

「不行啊，雅克，我已經要回去了，你千萬不要做這種事嚇我!」蓉蓉體會到她對雅克做了多麼殘忍的事情，再也沒有比讓心愛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殘酷的了

雅克飛快趕回醫院，亞得見他這麼快又回到醫院，不禁嚇了一跳。

才一個多小時，雅克是回去幹什麼?那麼快就回來了

「雅克。你不是回去處理事情嗎?都處理完了嗎?」亞得看著風塵僕僕趕來的雅克，「你不信任我可以照顧好小嫂子嗎?」

「不是，我已經交代好了，我要回來陪我的天使!」這時的雅克一臉平靜藍眸還閃爍著決然的光芒，直視他的天使。

不只醫生覺得怪怪的，連亞得也發覺雅克的不對勁，現在的雅克怎麼可能這麼安靜祥和!小嫂子都還沒醒，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表情

「麻煩你們先出去一下，我想和蓉兒獨處。」

「雅克，你……」

醫生對亞得使了一個眼色，要他一起出去。

「好吧!」

兩人出去后，雅克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左手憐惜地輕撫蓉蓉毫無血色的小臉，右手從口袋裡拿出刀子，好溫柔、好溫柔的親吻蓉蓉的小嘴。

「蓉兒，我馬上來陪你，要等我喔!」說完就要往左手一劃

「不!」蓉蓉緊閉雙眼，尖叫出聲

大門被撞開，醫生和亞得一人一邊牽制住雅克自殘的行為。

「就知道你有問題!」亞得雙手使力地壓住雅克拿刀的右手，慶幸自己和醫生在門外偷看，才沒讓他劃下致命的一刀。

「放開我，亞得，我不想傷到你!」雅克揮舞著雙手，刀劍無眼，若真的傷到他，他不知道在他僅有的餘生，要如何補償亞得。

「我才不放!」亞得紅了眼眶，「你這個沒血沒淚沒人性的傢伙，我才不會眼睜睜看著我的好兄弟，在我眼前做出這樣的傻事!」

「亞得、醫生，你們一定要抓住他，我馬上就回去了。等我!」蓉蓉慌張地急速搓摸胸前的水晶項煉。「圓圓，快點出來，我要回去啊!再慢就來不及了!」怎麼還沒出來呢?他們兩個快要擋不住雅克了呀

「呵，是你喔，幹什麼那麼急著叫我!我睡得正熟呢!」圓圓伸了一個大懶腰，打了一個大呵欠，抱怨地看著一臉焦急的蓉蓉。

「圓圓，快點送我回去，雅克他想不開了!」

「真的耶!」圓圓剎那間睡意全消，睜著大大的圓眼觀看眼前的奇景。「圓……你不要耽擱了，要是雅克真的死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這世上我只剩下雅克了，求求你，快送我回去吧!」蓉蓉一副楚楚可憐、心慌失措的模樣，確實讓圓圓不忍再逗她玩了。

「你終於知道了，不是遇到任何挫折，就只能用自殺這樣激烈的手段去逃避，這樣子根本解決不了事情的。」圓圓老氣橫秋地教訓著蓉蓉。

「圓圓，我答應你，絕對不會再輕言放棄生命了，求求你快點啊!」

「好啦!你閉上眼睛吧!」

「謝謝你!謝謝!」

「你要記住，這是最後一次，我不會再出現了，我們緣盡於此，希望你好好的把握這得來不易的幸福，去吧!」

愛情的力量真可怕，兩個大男人竟然無法阻止一個為愛痴狂的男人，雅克一掙脫開兩人的牽制，床頭看著病床上的蓉蓉，原本欲自殘的動作突然一滯，「天使……」

他的天使睜開眼睛了

「你如果劃下去。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是他的天使在說話，雖然既小聲又沙啞，但這是雅克有始以來聽到最美妙的聲音了。

「噢!天使……」持刀的右手頓時失去力氣，鏗的一聲，刀子應聲落地，「我……」

「什麼都不必說了，雅克，過來抱我。」蓉蓉困難的伸出虛弱的雙臂。

雅克毫不猶豫地衝過去抱住他的天使，無助的在她的懷抱中痛哭失聲，「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夾雜著淚水的歉意，不停地宣洩在天使的心口，無數的淚水將蓉蓉受創的心房慢慢縫合。

不痛了!心……是真的不痛了

此時此刻，心口上裝的是滿滿的愛意和滿滿的憐惜，蓉蓉像個母親一樣，不停地撫慰懷中認錯的孩子，「沒事了，沒事了，蓉兒已經沒事了……

「不要離開我，蓉兒，我好愛你，好愛好愛你，不要離開我……」無盡的淚水不停地流下，緊緊抱住的是他的生命、是他的天使

「不會了，雅克，別哭了，蓉蓉不會走的，蓉蓉也是好愛好愛你呀!」

捧起他的臉，靜靜地抵住他的額頭，並且在他的唇上烙下她的愛。

「真的嗎?這是真的嗎?」這一吻包含了無數的愛，還有……對他的寬容與諒解。「嗯。」她知道他懂的。

「蓉兒，我……謝謝你。」這一切是夢嗎?蓉兒醒過來了?而且還帶給他一個他連想都不敢想的奢望，她原諒了他!沒有任何的怨恨，只是單純的原諒他

他的天使啊

「傻瓜……」蓉蓉盯著他的藍眸，」我們是夫妻，夫妻是沒有隔夜仇的呀!」

「夫妻……」

「對呀，蓉蓉答應雅克一生一世不離不棄，雅克也是一樣答應蓉蓉的，所以我們任何一方都不能背棄這個諾言，書蓉蓉和法得雅克已經在神的認證之下，結為夫妻了!」蓉蓉淺淺的一笑，長發飄過他的唇，是靜謐的薰衣草香呀

「蓉兒，請你不要這麼容易原諒我，你的善良更加突顯了我的愚昧，我無法這麼心安理得的接受你的寬恕。」

「那麼……」蓉蓉嬌媚地一笑，「就罰你愛我一生一世吧!」

雅克也笑了，他的心解脫了，因為蓉兒的善良。」遵命，我的天使!」

「喂，醫生，你也太沒用了吧，哭成這樣!」亞得藏不住的鼻音，嘲笑著眼淚直流的醫生。

「你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

「你要哭，我陪你，我們到外面好好的大哭一場，別打擾他們。」反正他也快忍不住了，長這麼大，還沒有什麼機會痛痛快快的哭過呢

「雅克……」蓉蓉撫摸他柔順的髮絲，輕聲叫喚他的名。

「什麼事?」藍眸恢復平靜，柔和的好像大海般深邃。

「你回去休息好嗎?」雅克的臉好憔悴，他這幾天所受到的折磨已經夠了。

「不要!我不要回去!」雅克像只受驚的小兔，平靜的大海瞬間波濤洶湧。

「雅克，你累了，回去休息吧，你放心，我不會離開的，好嗎?」她知道他在怕什麼。

「蓉兒，求你不要趕我走，讓我在這裡陪你，我不會吵你的。」

「雅克，我不是怕你吵我，而是你真的累了，聽我的話，回去休息。」

「我不要，蓉兒，我不累，不累。」

「唉!」看他緊張得臉色發青，她不忍心啊

「天使，你在生氣嗎?」蓉兒為何在嘆氣

「沒有，沒有!雅克，看著我!」她定定地看進他的眼。

這個男人的霸氣和自信都消失不見了，有的只是害怕和不安全感，「雅克，相信我，難道你到現在還是沒有學會信任我嗎?」

「不不不!我相信你，我的天使不會騙我，我相信，我相信，我真的相信!蓉兒，我相信你……」他相信，一千一萬個相信。

「雅克，我知道，我知道……」怎麼辦?雅克他受的驚嚇太深、太重了!「雅克，我愛你，不僅愛你的優點也愛你的缺點，你的獨裁、你的霸道，我都喜歡，雅克你不要害怕，你不需要將那些都捨棄掉，因為我不怕，它們已經傷害不了我了!」

「可是，我會失去理性地傷害你，我怕……」

柔嫩的小手摸上雅克跳動的心口。「為什麼要怕呢?這裡有愛蓉蓉的心呀，它會提醒你，蓉蓉愛你。」

「我的心……」大掌復蓋住小手，「我愛你!」

「我知道，它現在正在呢?」對呀!每一次的跳動都在說著他的心是如何深愛她。「我知道……」

大掌捉住小手，手指互相交握，他也感覺到了

「雅克，你不願意回去，那……上來吧!抱著找，你應該不會怕了，因為我在你身邊。」

「可以嗎?」他可以再次擁抱天使入眠嗎

「當然，上來吧。」蓉蓉困難地往旁移出一個空位。

「嗯!」

抱著他的天使，雅克很快地進入夢鄉，一個有他和蓉兒的天堂。

一個月之後

「蓉蓉小姐。恭喜你可以出院了。」

「謝謝大家的照顧，蓉蓉才能那麼快就康復出院。」

「你太客氣了，回去之後，一定要好好休息。記住!左手暫時不要拿東西哦!」醫生再吹叮嚀。

「我知道的，謝謝醫生!」

「蓉兒。還有東西還沒整理好，你先到外面等我一下。」雅克知道醫生有事想私底下跟他說，只好讓蓉兒先到外面等候。

「嗯，要快點喔!」

雅克擔心地看著蓉蓉走出去，「有事快說，我不放心蓉蓉一個人在外面。」

「我廢話不多，蓉蓉小姐的左手很難復原了，我想你應該知道。」

「嗯……」雅克的心霎時又痛了一下。

「她有幾刀割得太深了，傷及筋脈，左手以後都不能提重物!我還沒跟她說，你認為該怎麼辦?」

「我……我會當她的左手，我會永遠保護她!」

「我知道，可是該怎麼跟她說呢，她總會發覺的!」

「我不想再讓天使傷心了……」

「你們不用煩惱了，我早就知道了!」門驀地打開，是蓉蓉

「蓉蓉小姐!」

「蓉兒!」

蓉蓉溫柔地一笑，「我早就知道了，早在半個月前，我偷聽到醫生跟護士小姐的對話時，我就知道了。」

雅克和醫生對看一眼，後者羞愧地把頭一低。

「雅克，你不要怪醫生。當我選擇劃下去的時候，就應該承擔這樣的結果，你們根本不需要煩惱如何隱瞞我。」

「蓉兒……」雅克緊握雙手，他無能為力。

「我活下來了，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左手沒用了那又如何，我還有右手可用，況且雅克你不是說要當我的左手嗎?」

「是!」好大的一聲宣誓。

「那就好啦!開心點嘛!」

「蓉蓉小姐，你成熟好多哦!」

「我只是了解到，只要能活在這世上，和所愛的人一起互相扶持，任何的困難、危險我都不怕，因為我有你，雅克。」

時間彷彿停止在這對有情人的四周，受了這麼多的磨難也該苦盡甘來了，相信他們一定會更愛護彼此的。

「好了，快回去吧!」

「謝謝你，醫生。」

「回家吧，天使!」雅克擁著蓉兒，內心充滿感謝，他們終於要回家了

「嗯!我們回家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