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怪嬰
書記醒過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中午。
書記一睜眼就看到屋子裡圍了很多人,坐在自己床前,是在縣裡當差的郝青松(註:郝秀才的真名),自己女人在另外一頭坐著,兩眼都哭腫了。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孫隊醒了」(註:那時書記是巡邏隊隊長,因此大家叫他孫隊,這也是村裡人的習俗)。片刻間,所有都帶著急切和關心的眼光看著書記。書記覺得渾身如同火燒的一樣疼,四肢也不能動,只能大嘴一咧,齜牙沖眾人笑了一個。雖然笑的難看,大家都知道他挺過來了,書記的女人挪過來,幫助書記把頭抬起來。
「郝叔,快問問孫隊,咋回事啊」
「對啊,大家都快被嚇死了,快讓他說下」
「孫隊,你昨晚上怎麼了。」一個性子急的村民直接問道。
聽到大家七嘴八舌的詢問,郝青松舉了手示意大家靜下,看到安靜的人們。郝青松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郝青松用手幫助書記把枕頭放了放,關心的問:「覺得怎麼樣,要不要去縣裡看下身體。」
書記搖搖頭,苦笑道:「郝叔我怎麼在這裡,這是咋回事?」
郝青松微微一笑說:「沒啥,是大夥把你背回來的,你安心養傷吧,明早我們來看你。」郝青松說完就帶著不情願的村民離開書記家。
村民一走,書記女人就忙開了,又是燉野菜又是倒水,一會問書記有沒有那裡覺得不舒服,要不要緊。書記看著挺著肚子忙活的女人,不由一陣內疚。書記讓女人不要忙了,然後告訴女人:「媳婦,那乞丐說的都是真的,我都看到了,也都按他的話做了。看樣,我們這個孩子是要不了啦。」
女人神情黯然看了書記一眼:「就沒有其他辦法了么,我不想打掉這個娃。」女人說著就哭了。書記雙眼看著房頂說:「恐怕由不得我們選擇了,經過這次,我才真的知道抬頭三尺有神明啊,我們就認命吧」。
女人停住哭聲問:「咋啦。」
書記撇撇嘴說:「女人家的,瞎操心什麼,你還沒有和我說,我怎麼回來家的。」
一說到這,女人雙臉暗了下來,書記看得出昨晚村裡也出事了。
「你出村后,我就沒有敢睡,就站在院里來著,剛開始沒有事,快到二更時,突然變天了,整個村子霧氣蒙蒙的,我覺得有點冷,就回屋拿了件衣服。出來時,好像是老天爺怒了,整個村子的上空血紅一片,慢慢的也亮拉起來,天空好像被火燒著一樣,烤的村子里的牛羊雞狗家畜全都拚命的叫起來,緊接著大家都起來了,都拿著火把說老天爺怒啦,村子里有人褻瀆了神靈,要出事。村裡老人讓人挨家敲門讓大家都起來到路口上去,三子到咱家看你不在問你去哪裡啦,我說你剛出去,他沒有多問。就把我接到路口。我到路口的時候,村裡老人指揮後生們在殺豬做法,祈求老天爺原諒。後來大夥把豬頭放在神案上,供上酒,燒上香。香點一到一半的時候,天上的紅色退下去,大家剛要鬆口氣,卻現路口上擠出很多老鼠、野兔子、黃鼠狼、黑雞還有蟒蛇,都像逃命似的順著路向老井那裡跑,數量大的驚人。大伙兒都不敢說話,神婆讓大家全都趴下,不要看,然後就看見閃電從天而降,直奔廟地那去,我害怕的很,我那時不知道你在不在廟地,但我總感覺那閃電和你有關係,所以我當時就喊了聲,怕你出事。神婆一看我喊你,就立刻走過來,問我怎麼回事,我就說你去廟地拉,神婆臉色都變了,忙挑了幾個壯小夥子,殺了幾個雞,拿著雞血開路,去找你。大家還沒有出,卻看見閃電越來越多,把整個廟地都照亮了,金光閃閃的,好像廟地那裡出了金元寶似的,村裡人議論你去神廟挖元寶去了,那元寶是老天爺家的,你惹怒了老天爺,大家都不敢去救你,神婆也不去了。幸好,郝叔從縣裡回家沒有走,他對大家說,人命關天,非要去找你,就在大家爭執時,開始地震了,大家都站不住,全趴在地上。等地震后,閃電也沒有了,天又黑了起來,郝叔帶著村裡的黨員去了廟地,我要去,他們不讓我去,聽他們說,到廟地時,就看見你趴在那裡,什麼也沒有,大家還仔細的檢查過,郝叔見沒有現東西,就把你背回來,你回來后我見你昏迷不醒,我都快嚇死了。現在好了,幸虧你沒有事,你要是出了事,我們娘倆可怎麼活啊。」女人說道這,又開始抽泣起來。
書記聽完后,眼睛眯起來,問女人:「村裡人沒有問你我去廟地幹什麼。」
女人擦著淚說:「郝叔他們都問了,說你去廟地幹什麼,我咬死說不知道,就說三子來找你時,你剛出去了,你去的時候也沒有告訴我。」
書記吐了口氣說:「媳婦你立功了,嘿嘿。。。。!」書記說完就閉上眼睛睡覺了。女人懸了一天的心終於落下拉,看著男人美滋滋的樣子,心情不由好起來,女人打了下男人罵聲死樣,就出去忙活了。
第二天一早,郝輕鬆和大隊書記就來了,他們想急於知道書記在前晚上的情況。畢竟村子里很多人都等著那。
書記躺在床上,看看大隊書記和郝青松,立刻說道:「書記、郝叔,你們都是長輩,又是黨員,我說的話你們相信么?」書記看到二人點頭,就說:「前兩天我和我媳婦救了一個乞丐」。書記一說道乞丐,說給女人立刻緊張起來,她不知道為什麼丈夫要把這些事都彙報。
書記沒有看女人,只是繼續說:「那乞丐很厲害,他一到我們村,就說我們村是個凶村。我看他說的有板有眼,就把他接到家裡,他到我們家后,給我們村算了卦,說我們村是被宿命詛咒的村子,特別是3o年後,我們村子里會生大事,到時不是村子沒有了,就是宿命解開啦,我聽后不信,他就讓我到村裡借些火紙,當場做法,算到三天後的晚上廟地會有神降臨,到時會有雷電地震,他還說如果我不信,三天後半夜可以去廟地看神。」
書記停了下,看見每個人全神貫注在聽自己說,有繼續道:「當時我雖然知道,他算得我們村子里宿命靠點譜,其他的我並沒有相信,我是黨員,**從小就教導我們要相信科學,不拜神、不迷信,因此我就好生招待那乞丐,中午後乞丐就走了,我也就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直到前天晚上,我現情況不正常,才想起乞丐說的話,我這個人膽子大,就跑到廟地去證實下乞丐所說的事。等我到廟地的時候。。。。。」書記停頓下,看了眼前幾個聽眾。
大隊書記和郝青松一臉著急,緊張的問:「你看到什麼了。」
書記看了女人一眼,看到女人面無表情在拿眼白自己,就忙把頭轉過來繼續說:「我剛到廟地,就感覺廟地風颼颼的吹,地不停的在晃,我根本站不住,就一頭倒在地上,緊接著就是電閃雷鳴,好像很多閃電打在破廟上,我當時就被鎮暈了,趕我醒來時,就在家裡床上了。」
大隊書記和郝青松一臉茫然的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同時問書記:「就這點。」
書記睜著一雙牛眼,點點頭,委屈地說:「我是黨員,我向**保證,我沒有去挖元寶,我什麼也沒有干。」
大隊書記看著書記的眼睛說:「你是說,你跑到廟地暈倒了,什麼也沒有看見,什麼也沒有做。」
書記狠狠的點點頭。
郝青松站起來對書記說:「那乞丐是說3o年後,我們村會變化么,其他還說什麼了。」
書記想想說:「沒有,就這些,其他都是他自吹噓自己是什麼道術高等等騙人的話。」
大隊書記和郝青松看問不出什麼,就吩咐書記不要亂說乞丐之事,然後就離開了。沒過一個月,書記的老婆下河堤的時候,不小心摔倒了,孩子就沒有保住,流產了。書記哭的要死要活,村裡人都私下議論,書記那天晚上看到不該看的東西遭報應了。
十八年後的頭一個初八,書記家裡一片忙活,幾個女人一邊沖書記要紅包,一邊跑來跑去拿紅糖,找紅布,燒開水。而書記咧嘴笑的同時,心裡不停地嘀咕,孩子馬上就要生啦,該不會出什麼事吧,也不知道是不是個男孩。那乞丐說的前面的都靈驗了,到這裡可千萬別出什麼差錯。
不知道怎麼回事,正常的孩子1o月就生產了,而自己老婆整整懷了15個月,遠遠出村裡人能理解的範疇。書記為不讓村裡說閑話,一直讓女人回娘家躲著,直到前幾天才敢接回來,女人剛回來就說羊水已要破了,要生拉,可是生了三天也沒有動靜,整的剛上任的書記心裡七上八下的,天天燒香拜菩薩。直到今天早上,女人才開始有動靜。
中午的時候,天開始變陰了,烏雲像村裡放的羊一樣被人趕到三里村上空,一會就看見小雨慢慢的飄了下來,書記看看天,無奈的搖搖頭,內屋裡傳來接生婆一直在對女人喊:「用勁,用勁」。
書記在堂屋裡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來回走動,急得一頭汗。後來書記實在抗不住了,要進去看女人到底怎麼回事,可是被本家的媳婦攔住,就在女人們死活不讓進時(註:農村女人生孩子,是不讓男人看的,不知道現在是不是。)天上猛然響起一聲驚雷,隨後,就聽屋裡接生婆大聲說:「生下來了,生了、生了」。
書記抬頭看外面烏黑的天,漂泊的大雨,心裡不由咯噔下。
接生婆抱著帶著血跡的孩子出來說:「書記好福氣,是個大胖小子!」
書記六神無主的看了孩子一眼,小家呼張著嘴,閉著眼,哇哇的哭,書記還沒有仔細看清孩子什麼模樣時,孩子又被抱了進去,一會接生婆滿臉是汗的走出來對書記說:「快準備紅雞蛋吧,母子平安,孩子好的很。」
孩子好得很,是大家看到這個孩子第一印象,小子長的胖胖的,國字臉,眉清目秀的,非常喜人,可是對書記一家來說,這個孩子就是個怪胎,不說15個懷胎月,就是出生時的現象,也是非常不尋常的,沒有過幾天,一起奇怪的事生了,讓書記目瞪口呆。
一天早上,書記剛睜眼,猛然現睡在自己女人身邊的小孩,竟然漂浮在空中,嚇得書記一下坐了起來,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書記使勁的揉了揉眼,才現那孩子真的是飄在空中,好像被人懸空抱住一樣。書記沒有敢碰,也不知道怎麼辦,過了一會,那孩子好像現有人看自己,就扭頭對書記笑起來,書記嚇得差點沒有掉到床下去。後來,書記沒有敢把這件事向女人說,怕女人說是怪胎,不敢要。
又過幾天,女人在吃飯的時候,小心的對書記說:「他爹,你有沒有現,咱家的娃很奇怪。」
書記差點沒有把飯噴出來,為掩飾自己的行動,書記訓斥女人說:「胡扯什麼,他一沒有長角,二沒有尾巴,咋奇怪了。」
女人沒有看書記,自顧說:「我覺得這孩子不一樣,眼睛特別的亮,半夜我餵奶時有時會現有股紫氣從孩子左鼻孔出然後進到右鼻孔,就這麼來回不停,你說不奇怪,那是啥家呼!」
書記呆住了,久久不能說話。
直到滿月後,書記把乞丐給兒子的護身符掛在兒子脖子上,孩子才變得正常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