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白臉
書記看了看郝秀才,停止澆菜的動作,小心的問:「郝叔,你怎麼突然說起那乞丐來。這和那乞丐有什麼關係么?」
孫校長滿臉疑惑的看著眼前二人,不知道二人在打什麼啞謎。
郝秀才沒有理書記,只是抬頭看著天。此時,天已經放亮,紅色的太陽從東方冉冉升起來,畸形的雲如藍色的水一樣,把紅色的太陽攔腰割成兩半,遠處的天空如水洗般乾淨,偶爾傳來幾聲鳥叫,村長佇立在小院中不帶一絲表情,如僧人入定般,似想什麼事想的靈魂都出竅了。
書記和孫校長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郝秀才這半個文人為什麼突然之間像林黛玉一樣為花落而傷感,難道連太陽也能讓郝秀才升起對人生的感嘆。
胡春進來打破了小院的沉靜,胡春臉色慌張的跑到三人面見,大聲叫道:「不好了,不好了,爺爺村裡的公雞都死了,是不是三洋在鬧氣啊。」
書記心裡一沉,暗自道:「難道是那看不見的怪物弄得,從早上的陣勢看,怪物和三洋應該不是一路的,那怪物好像要對三洋不利,是雞救了三洋,可是為什麼雞又全部死了那?難道是那怪物怨雞多事,報復性的再屠殺么?」
郝秀才還是盯住天空在沉思,半響后才對書記說:「天意不可違啊,書記,你給你娃打個電話,讓他今天回來下,現在村裡的後生少,也讓他回來幫幫忙吧。」
書記一愣,久久沒有說話。
孫校長看書記沒有接話,還以為書記怕耽誤雨墨上學不同意,就站起來打個圓場說:「郝爺,雨墨是個孩子,他就是回來,也幫不上啥忙,我看就不要他回來了吧」。
郝秀才好像沒有聽到孫校長的話,而是走過去拍拍書記的肩膀說:「走吧,我們去三洋家,看看。」
三人來到三洋家,三洋本家正在喪服,男人是統一的白色粗布的牛頭帽,白色的腰帶,女人是白色的二條花(註:如同圍巾一樣,包住頭,在頭後面打個結,然後留出兩個1米左右長條,一直垂到小腿處。)腰間也是一個白布。三洋本家幾個比三洋小的孩子手裡拿著哭喪棒,在大人後面。
書記把白色的帽子戴在頭上,就回家給他兒子打電話去了,書記知道,有些事是躲不掉的,命運的手掌緊緊抓住三里村的每個人,不管在那裡,在什麼時間,三里村最後那點僥倖最後總被宿命擊破。
雨墨是書記唯一的孩子,今年剛上高三。說實話,雨墨成績非常糟糕,每次考試幾乎都是倒數第一,是典型的落後生。為此學校沒少找書記談過話,用學校老師的話說,雨墨上課老走神,是不是你們家裡有什麼事啊,讓孩子上課也不能安心,好像夢遊似的。為了這事,書記動手修理過雨墨很多次,可是每次雨墨都是低著頭,打的再重也沒有任何效果,後來書記也懶得問他,雨墨就這樣一直夢遊到高中。
雨墨在學校也不說話,膽小的很,是學校里痞子痛宰的對象,村裡和他一起到縣城讀書的小孩開始還幫助他,到後來都主動放棄了,用村裡的孩子話說:「雨墨就是一個級阿斗,爛泥扶不起來。」
於是雨墨獨自一個人,常常在無人的地方呆,很多人在背後說雨墨得了憂鬱症。
書記為此還帶雨墨去省城看過醫生,但次次都是無結果,後來書記就罵雨墨:「老子英雄,兒子是狗熊,真他娘的想不通。」
面對雨墨,書記一家人傷透了心,書記一直想不明白,從小就暴露出特異的雨墨為什麼長大了,反而變成一個屎疙瘩。
這次郝秀才讓雨墨回來幫忙,書記知道郝秀才的想法,包括他自己也一直深信雨墨這孩子絕對不是一般的人,或許三洋的事雨墨真的能幫上也不好說。用乞丐的說3o年後,小村會生巨變,而雨墨就是這個巨變的推動人,難道雨墨就是整個局勢的藥引子,其他並沒有作用,如果是這樣,1o多年來辛苦也太滑稽了,自己更對不起自己的列祖列宗。書記儘管這麼想,最後還是給學校打了電話。電話接通后,雨墨出奇的倔強,就是不願意回來,借口要考試,他不能回來。書記火了,對著電話一通罵,最後雨墨還是妥協了。
下午的時候,雨墨才從縣城往家趕,雨墨不敢回家,雨墨害怕他爸,他爸那熊掌般的大手可是說來就來,打在自己身上疼的很。這次書記態度強硬的很,一定要雨墨回來,雨墨了解自己父親,父親定的事,那是躲不了的。
雨墨好傍晚才到鎮上,看到天黑了,雨墨有點膽怯,每次天黑,雨墨都不敢回家,原因就是回家的路就兩條;一條要經過老井,那裡晚上一個人是不能走的。另外一條是小路,是順著渦河堤經過蘆葦塘,蘆葦塘和松樹林、老井是村裡最緊的地方,老人說蘆葦塘里有神仙也有凶鬼,一個人落單的時候,鬼就會從蘆葦塘里走出來,把走黑路的人撈進去,再也出不來。而惡鬼最喜歡拽小孩,雖然雨墨現在已經18了,是成年人了,但每當想起這個傳說,雨墨都會頭皮麻。而現在,天已經黑了,回家必須要經過這兩個地方,雨墨猶豫了。不回家,夜裡也沒有地方去,一個人也是很恐怖的。雨墨沉思半天,決定扔硬幣來決定,如果是背面雨墨就去鎮上的中學混一晚上,要是正面就回家。雨墨連續扔了三次都是正面,雨墨暗自罵了聲娘,把硬幣裝了起來,考慮下,還是向中學走去,他希望能找個老同學或認識的人先湊一晚,明天在回。
雨墨剛到鎮中學門口,就被看大門的老魏擋住了,老魏一見雨墨就樂拉,上前抓住雨墨說:「雨墨,這麼晚不回家,來中學做什麼。」
雨墨緊張起來,老魏有1.8高,是有名的黑手,死得很,有他在,想都不要想混進學校。雨墨還是嘗試混進去,就對老魏說自己進去找人,有事。
老魏打量一眼雨墨說:「找誰,我給你叫。」
雨墨急了,連續說幾個人,老魏都說他們不住校,不在學校。
最後雨墨暗罵聲倒霉,心有不甘的離開學校,天越來越黑了,雨墨知道自己必須回家了,越晚越危險。雨墨最後決定還是走蘆葦塘比較安全。
21點左右的時候,雨墨來到蘆葦塘,遠遠的看去,蘆葦塘黑乎乎的一片,好像一隻怪物張大了嘴,在等待什麼。雨墨提了口氣,為了壯膽,雨墨開始哼起《水手》來。快要接近蘆葦塘時,雨墨有點慌,心跳的厲害,雨墨步伐加快,為了穩住自己,雨墨一直壓抑住自己要跑的**,暗自安慰自己「不要害怕,雨墨你已經上高中了,在走兩步就到村子里拉,沉住氣。」雨墨一邊給自己鼓勁,一邊不向蘆葦塘看,低著頭匆匆的往前走,準確說雨墨是在小跑。
雨墨喘著氣低著頭在往前沖,雨墨的一顆心像被什麼東西抓住似的,噗通噗通的在急劇跳動,腳下深一下淺一下的。由於雨墨過度緊張而導致雙腿喪失了平衡性,咣當一聲,雨墨一下倒在地上,向前的慣性直接順地滑行幾步,巨大的疼痛,使雨墨出一聲慘叫,比**上更痛苦是來自精神上的,雨墨的慘叫像撞在迴音壁上,此時,四面都響起雨墨變調的呻吟聲,餘音繚繞。雨墨嚇得忘記疼,趕忙爬起來,就在一瞬間,雨墨現在蘆葦塘上空有一個沒有脖子的巨大白色人臉,正詭異的看著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