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雨墨

雨墨心中響起一個急促的聲音，提醒雨墨不要過去，可是雨墨腳步卻不聽大腦的指揮，步伐僵硬的向屋裡走去。書記一看就知道不好，正要上前攔住雨墨，卻見瑛姑比自己反映還要快。瑛姑上前站在雨墨面前，先是用身體擋住雨墨的視線，然後就抓住雨墨的手，把雨墨拉出屋裡，向外急走。書記也隨後跟著出去。

雨墨被二人**環子家很遠后，才停下。書記緊張的看著雨墨，雨墨一臉迷茫的看著二人，書記向雨墨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說：「你個窩囊廢，向裡面擠個球啊。」

雨墨這才渾身打個冷顫，結巴的說：「我沒有啊。」

瑛姑環視下四周，看沒有人注意這邊，才笑著對雨墨說：「告訴我，雨墨你剛才看到什麼了。」

雨墨一想到三洋詭異的笑容，不由面色白。

看到雨墨這個表情，瑛姑和書記都知道雨墨肯定看到髒東西了。

雨墨被二人催了幾次后，才結巴的說：「我看到三洋坐在床上，再對我笑，還讓我過去。」

瑛姑緊張的說：「他喊你了，你答應了。」

「我沒有答應，他也沒有喊我，就是對我招招手」。

瑛姑面色沉重把雨墨打回家，然後才對書記說：「三洋已經入土了，按起來說不應該會出現現在的情況，更奇怪的是，雨墨怎麼能看到他那？他又為何向雨墨揮手，他纏上環子娘，是因為環子娘在他遇害前和他在一起，身上沾有他去之前的怨氣，可是雨墨一直都不在家，這到底為何？會不會雨墨以前得罪過三洋么？」

「不可能，我家雨墨老實的很，絕對不會和任何人生口角的」。書記最清楚自己的兒子，所以一口回絕了。

瑛姑低頭想了片刻才說：「你晚上多留意下雨墨，別出什麼事。」

雨墨一個人鬱悶的往家裡走，從小到大，沒有人了解雨墨。雨墨覺得自己是個特殊的人，晚上雨墨不敢睜眼，白天雨墨不敢到人少的地方去。因為雨墨一直感覺到自己身邊有很多人，那些人自己有時看不到，別人也看不到，但自己感覺他們就在自己眼前，有時候甚至能聽到那些人的低低交談的聲音和呼哧呼哧的喘氣聲。而在一些緊張的地方，雨墨甚至可以看到很多別人看不到的東西。剛開始的時候，雨墨非常害怕，可是十多年來，雨墨開始慢慢習慣了，因為雨墨現這些別人看不見的東西，好像也不能看到自己，就像兩個領域的人，各自沿著自己的生活軌跡像兩條平行線永不交叉。

另外一個領域的人讓雨墨變得很安靜，獨有的生活方式讓雨墨過早的成熟起來。同時，另外一個領域的事也讓雨墨對現實的社會充滿反感，雨墨反感同學的同情，雨墨反感老師的關心，雨墨反感朋友照顧。雨墨一直覺得自己和別人都不一樣，因此自己更願意選擇一個人獨處。可是這很難，因為大家把自己說成是另類，開始的時候雨墨還苦惱，到後來的時候，雨墨也自然的接受了，雨墨一直認為每個人都有自己喜歡和不喜歡的權利，很多東西也不會因為你不喜歡而隨著你的意願去改變。所以，雨墨開始不交朋友、不說話、甚至不學習，就喜歡一個人坐在安靜的地方聽另外領域的聲音，雨墨有時自嘲的說，這就是自己一個人的電影院。雨墨也有非常不想的事，那就是自己的家，隨著年齡的增長，雨墨害怕回家，每次回家雨墨都做噩夢，夢裡雨墨老是在古代一個場景下，反覆的做著一個儀式，周圍的人全部都在儀式中死去，最後總有非常恐怖的東西出現，追趕著把自己逼到無限的深淵，最後自己掉下去。還有的就是村裡那口老井、蘆葦塘、松樹林都是雨墨不敢去的地方，在其他地方，雨墨知道另外領域的人看不到自己，但一回到村子里，經過這些地方時，雨墨總感覺有人在窺視自己，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恐懼常常令自己毛骨悚然。

最近，雨墨老覺要出事，因為雨墨開始感覺自己的夢開始變化了，剛開始的時候雨墨夢到很多人泡在血水裡，被困在老井裡，而老井的血水越來越多，淹沒了被困的人，那些人開始拚命的喊叫著、掙扎著要從老井裡向外爬，變形的雙手在沒命的抓著老井長滿綠色植物的井壁，他們痛苦的表情好像希望能有人能去解救，再後來雨墨夢到白色的布幔，在白色布幔中，雨墨看到村子里很多人都向自己揮手，好像要去很遠的地方，這令雨墨很不安。常常是雨墨從半夜的夢中驚醒，嚇的不敢閉眼。

這次爸給自己打電話讓自己回來的時候，雨墨就預感有什麼事，準確的說是有事要在自己身上生。雨墨想到自己的夢，開始害怕，因此不敢回來，但是他拗不過自己的老爸，只有乖乖的回來。

從雨墨看到白臉、看到三洋開始，雨墨就感覺到自己身體有什東西，好像一直在掙扎，要從裡面把自己撕裂，衝出來，它似乎一直在期待出來，好像現在生的一切，正是它所等待的機會一樣。而這些比村裡生的事、和雨墨看到事更令雨墨害怕。

雨墨剛回到家中，書記也回來了。書記一回來就把雨墨叫過去，告訴雨墨今天睡在大屋裡，和家裡人一起睡，雨墨沒有說話，他知道父親什麼意思，雨墨只有在心裡苦笑。對於雨墨來說睡在那裡，都是一個樣，但雨墨什麼都沒有說，他說了不但沒有用還會引起家裡人擔心。

書記看著雨墨低著頭，有點生氣，他就不知道這兒子怎麼會這樣，一年說的話還沒有自己一個月多。「哎，。。。你呀，什麼時間才能長大啊。」書記看著自己兒子不由一聲暗嘆。

雨墨吃過飯就睡覺了，與其說睡覺雨墨不如是說閉眼。雨墨一閉上眼，就看到三洋歪曲的面孔，那表情滿含憤怒和委屈，雨墨不知道三洋為什麼能看到自己，更不知道三洋為什麼要找自己，說實話，這令雨墨非常害怕。但潛意識中，雨墨知道三洋有事找自己。三洋找自己到底要做什麼？從昨天開始，雨墨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想著想著，雨墨突然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自己要找三洋，親自問問他，到底有什麼事。一旦有這個想法，雨墨覺得一刻也不能呆下去，有種急切，想立刻就去。雨墨睜開眼，看到父母還沒有睡，在聊著環子家的事。雨墨又閉上眼，決定等家裡人睡后，借口上廁所去趟環子家。決定后，雨墨覺得自己輕鬆起來。一邊是父母的嘮叨，一邊是雨墨的等待。

半夜時分，雨墨聽到父母均勻的呼吸聲，雨墨知道家裡人已經睡了，於是悄悄的起來，就在雨墨一起床的時候，書記隨著雨墨起床響起的咯吱聲也睜開眼，書記看到雨墨小心的向自己這邊看了看，確定都在睡覺就離開了。書記感覺雨墨有事，而且好像不想讓家人知道，好奇心使書記繼續裝睡，他想看看雨墨到底要做什麼。

雨墨不知道他一出門，書記就在後面跟著自己。雨墨走的很快，黑暗中，雨墨的眼光很好，能看的很遠，黑暗對自己來說和白天沒有什麼區別，這也是雨墨奇怪的。村子里的人早都睡了，只有環子家還在亮著燈，雨墨在幾聲狗叫聲下，很快來到了環子家大門口。

書記看到雨墨走到環子家，非常吃驚，但從雨墨動作看，不像是被人強制，好像是雨墨自己決定的。書記很奇怪，這孩子從小就膽小，但這一刻在令全村人都害怕的環子家，雨墨卻要獨自來，而且絲毫看不出一絲恐懼。書記不禁迷茫了，難道這麼多年，自己都看錯了。突然生的事，沒有讓書記有一絲害怕，反而引起書記強烈的興趣，自從自己冒著生死危險把自己父親骨骸放到廟地后，書記就一直在期待，可以說，現在雨墨的表現，已經深深的吸引住書記，因此書記一聲不吭，像老貓追著耗子一樣在看著雨墨的表演。

雨墨站在環子小院門口，明顯感覺到一種冷氣，陰深深的。雨墨知道那說明三洋就在屋裡。雨墨看看緊閉的大門，不知道該如何進去，就在雨墨考慮自己是否要翻牆的時候，一個人低著頭打開門，雨墨忙閃躲起來。雨墨看到是瑛姑，瑛姑出來后，好像感覺到什麼，警惕的向四周看了看，又取下手中的玉環在空中畫了一個圈圈，低聲的念叨幾句。雨墨不由露出笑容，雨墨一直就覺得瑛姑很好笑，特別是每次她做法的時候，雨墨都能看到很多陰間的人沖瑛姑在指指點點，就像廟會上大家看耍猴一樣，而瑛姑每次還表演的非常賣命。

瑛姑搞了半天，沒有現什麼，奇怪的說了句什麼，就向前方的廁所走去。雨墨趁這個時候，偷偷溜進小院。書記就沒有這麼幸運了，就在他準備進去的時候，瑛姑已經完事出來了。書記暗自罵聲娘，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瑛姑進去后，反手插上門。書記不得已，只能輕輕的替他兒子沒有完成的爬院牆行動。書記悄悄的進到小院，就沒有現雨墨，正在書記奇怪的時候，去現一個黑影從另一側站了起來。書記趕忙地下腰，貓在一堆柴木後面。是雨墨，書記看出那個影子正是自己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