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章 小賊而已

楊開看著那人影消失不見，忽然笑了，笑的很開心。看著楊開的笑容，周廣才微微一愣。他甚至以為自己眼花了，一向以混蛋著稱的楊開竟然也能露出這麼乾淨的笑容嗎？

楊開揉了揉眼角，捏下一粒眼屎，之後翻身跳回卧室里，道，「困了，回去睡覺。」

熊松陵剛才半信半疑的勾著頭順著楊開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看到有個人影在夜色中消失，心中猛然一驚，聽楊開這麼一說，頓時急了。「楊哥……周所長，抓賊啊。」一百多萬對他來說不是小數目。

周廣才一臉的為難，如果真如楊開所言，周廣才是斷然不會去追那嫌疑犯的。莫說現在年紀大了，就是剛入行那會兒，周廣才也確信自己沒有能力對付一個高手。

熊松陵急得亂轉，可他自己也明白，門口那兩個保安就是個擺設，絕對沒有對付高手的本事。

看著熊松陵，周廣才拿眼斜楊開。熊松陵立刻明白過來，趕緊擠出笑臉，道：「楊哥，幫幫忙。」

楊開笑道：「熊老闆這人不夠意思啊，想要我捉賊還不說實話？鬧鐘定在12點，你是想在半夜裡做什麼事情吧？而噴香水則說明你要跟某個女人約會，或者想對某個女人不利。這大半夜的，熊家除了楚燕，好像沒別的女人了吧？如果我沒猜錯，桌上的那把鑰匙，應該不經常用吧？不然起碼該有個鑰匙環不是？是楚燕房門上的吧？」

熊松陵額頭上冒出汗珠，回頭看看空空如也的保險箱，一咬牙，道，「這跟失竊有什麼關係！」

「沒關係，我累了，要回去睡覺。」楊開說罷不再理會眾人，走出卧室，周廣才「哎」了一聲，跟熊松陵道別，之後追了出去。

熊松陵愣了好大一會兒，直到楚燕慌慌張張的跑出去才醒過來。頹然坐在床上，長長的嘆了口氣。一百多萬雖然不少，但不過是身外之物，他熊老闆並不介意，關鍵是還有一樣東西也被那竊賊偷去了，這才是熊老闆的心頭大患。

熊家宅院外面的一小條路上，楊開在前面走著，周廣才推著摩托車在後面跟著。一直走到一根電線杆旁，楊開停了下來。蹲下身子撿起一個煙頭。一種國外的煙，楊開叫不上它的名字。煙頭還冒著火光，一屢青煙緩緩飄出。煙蒂上有些粘，好像有什麼唇油之類的東西。

「你……知道什麼人乾地嗎？」周廣才試探著問道。

楊開搖搖頭。丟掉煙頭往派出所走去。邊走邊道：「或者是個女人。」

「為什麼不去追她呢？」周廣才追上來問道。

楊開雙手插兜。晃蕩著身子反問道：「為什麼要去追她？」

「因為她是賊。」周廣才不假思索地說道。

楊開笑著搖頭。「小賊而已。小賊偷了大賊。沒什麼不好地。」

集鎮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一老一少似乎無所事事的走在大街上，在一個路口分道揚鑣。一個回家，一個回派出所。

……

楊開走後，胡自立終於回過味兒來，他記得楊開讓自己簽字的那張紙的開頭明顯寫著何中雲的名字和「嚴刑逼供」的辭彙。跟李晨國一商量，頓覺大事不好。他們相信楊開會拿著那張紙去市局告狀，那樣的話，自己這鐵飯碗可就保不住了。因為他們還相信楊開在何中雲面前很吃得開。

等楊開一回來，二人就湊了上來。

「楊哥……呵呵……」李晨國獻媚的笑著。

胡自立也趕緊給楊開遞煙，「楊哥辛苦了。」

楊開冷笑一聲，道：「老子今天累了，都滾一邊去。」說罷不理二人一臉的苦瓜相，鑽進宿舍里睡覺去了。

第二天周廣才打著哈欠來上班，看到李晨國和胡自立臉上的傷痕，問了緣由，罵了一句「活該」，之後回到自己辦公室，門一帶，趴在桌子上補覺。

十點的時候，楚燕來找楊開。楊開這時候剛剛睡醒，見楚燕過來，楊開道，「趕緊去吧。」

楚燕猶豫了一下，道：「謝謝你。」

「走吧。」楊開又把楚燕推出門外，帶上了門。

……

下午，市局副局長顧兵拿著一張紙來到何中雲的辦公室，「老何，那混蛋又找麻煩來了。」說著在何中雲對面坐下來，把手裡的紙放在了桌上。

何中雲拿起來看了一眼，又放下，之後拿起電話撥通了楊開的號，「楊開……嗯，你說怎麼辦？哦……那行，扣他們兩個月工資，應該夠補償醫藥費的了……就這樣。」

兩個老警察相視一眼，苦笑不已。

……

大口鄉人忽然現了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大財主熊松陵的錢被人偷了。事實上大口鄉人也沒得到什麼好處，只是聽說比自己有錢的人倒了霉，心裡就是痛快。

雨只下了一天，之後又是烈日當頭。財主失竊也不過是一些茶餘飯後的談資，大口鄉里的許多人仍然要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為了繼續活著而賣命工作——這看似矛盾，卻並不矛盾。現實而又無法解釋的黑色幽默往往在我們生活中隨處可見。

楊開這兩天的心情很好，像是剛結婚的姑爺，時不時的也會鑽進郭芳的辦公室里調戲一下她。李晨國和胡自立這兩天老實多了，在楊開身邊鞍前馬後，楊開讓他們往東，他們絕不會往西。因為楊開跟他們說：「你們的前途跟老子的心情有很大的關係。」

平靜的日子不會過的太久，這裡註定是個不會平靜的地方。

因為有楊開在。

電話響了，郭芳抓起電話，「喂……好的，馬上去。」說著臉色已經緊張起來，掛了電話抬頭看向楊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