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章 陽哥，等等我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派出所里的電話成了「冷線」，除了上級領導詢問工作或者遠親近鄰走走後門以外，難得有人打進電話來。是世界變得太平了？還是人們對派出所不再抱有希望了？誰知道呢。

楊開丟掉煙頭，詢問了郭芳出事地點，又看著李晨國和胡自立道：「帶我去。」

晨國率先跑出辦公室，胡自立也爭先恐後的追了出去。他們知道，如果在楊開面前表現不好，十有**要丟飯碗。如今的大口鄉派出所里，周廣才只是個名譽所長。

楊開跟在二人之後跑出辦公室，李晨國把所里唯一的麵包車開了出來。三人坐上車，直奔案地點——編織袋廠廠長福如良家。

大口鄉的編織袋廠位於大口鄉集鎮南面兩華里遠，地勢比較偏僻。據說廠長福如良結婚後就到南方打拚，十年後才回來，之後就開了個小廠。不過廠子效益不太好，一直就那麼不死不活的硬撐著，到現在也有二十來年了，算得上大口鄉的老企業。福如良的老婆在福如良回來之後的第二年就去世了，只給福如良留下了一個女兒，叫福瑩月。「長的還不錯。」李晨國邊開車邊笑道。見楊開一臉的冷漠，又趕緊收起了笑容。

李晨國猛踩油門，三人很快就到了編織袋廠外。廠子不大，也就小半個足球場大小，外圍的圍牆上粉刷的白灰已經脫落的厲害，牆體上宣傳計劃生育的標語也早已模糊不清。「如良編織袋廠」的招牌失去了原本的顏色，像一個年邁的老人，垂死掙扎，毫無光彩可言。保安室門口，一個年過六旬的老頭坐在一張馬紮上抽著煙，青煙升起，顯出一絲落敗與頹廢。

李晨國把車開到廠房對面，道，「他家就在這。」說著打開車門下了車。

一個小院，二層小樓，這裡就是福如良和他女兒的住處了。大門敞開著，院子里傳出一個女孩的哭喊聲和幾個男人的叫罵聲，一陣陣霹靂啪啦的聲音傳出來，似乎有什麼東西碎掉了。

楊開大踏步走進院里，看到十來個人每人手裡拿著一根鋼管，正在打砸著院落里的東西，牆根處成片的玻璃散落在地上，應該是剛被敲碎的。

「媽的姓福的你是不是男人？」堂屋門口一個光頭對著緊閉的鐵質大門叫罵著。

「傅陽！你別欺人太甚，我已經報警了。」屋裡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報警？！」傅陽哼了一聲。「我看誰敢來！我告訴你福如良。簽了字咱就沒事兒。不然……哼。老子還是光棍。不介意做你女婿。」

「流氓！滾出去！」屋裡。一個女孩喊了起來。聲音有些沙啞。有些抖。還帶著一絲哭腔。

傅陽嘿嘿直笑。一腳踹在鐵門上。咣地一聲。「弟兄們。去找個大鎚來。老子倒要看看這門有多結實。」

有小弟應了一聲。轉身欲往外走。猛然看到站在門口抽著煙地楊開。愣住了。「大……大哥。」

「幹什麼？」傅陽厭煩地回過頭。看到楊開。也愣了一下。隨即冷笑道：「楊開。你有種！」說罷看了看楊開身後地李晨國和胡自立。「呦嗬。二位。本事見長啊。」

李胡二人不自覺地後退了小半步。看了楊開一眼。又看看對面虎視眈眈地十來個人。心裡開始打鼓。就算楊開身手了得。也不見得能以一敵十。更何況這十多個小混混手裡都有傢伙。楊開卻赤手空拳。

「呵呵，陽哥，兩位楊（陽）哥，有話好好說。」李晨國此時才明白，牆頭草也不是那麼好做的，誰知道到最後這兩位大哥誰能得勝呢。傅陽一向心狠手辣，楊開又有著黑幫終結者的外號，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啊。

胡自立則更傾向於相信楊開的本事，當年傳聞中楊開一人挑了江哥的一個團伙的事迹對他的震撼很大。而且以楊開的脾氣，傅陽一伙人今天肯定跑不掉了，沒必要對他們客氣。朝著楊開靠了靠，胡自立道：「楊哥，放心，兄弟我挺你。」

「哈哈哈……」傅陽忽然大笑起來，顯然有恃無恐。把手指放進嘴裡，吹了一聲口哨。只幾秒鐘，楊開等人身後的大門外立刻圍攏了十多人，後面還66續續的有人冒出來，粗略一看，竟然有三十來人。傅陽咂著嘴得意的笑道：「楊開啊楊開！沒想到老子早有埋伏吧？老子早就知道你會過來。今天老子四十多號鐵杆兄弟都在這兒，咱就來做個了斷！要知道，大口鄉只能有一個陽哥！」

胡自立立時悔青了腸子，將近五十比三的實力分配，自己這邊勝算渺茫啊。

開不屑的低頭抽了一口煙，斜著眼看著傅陽，「我是沒想到你在這裡有埋伏，不過那又怎麼樣呢？你應該也沒想到，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哈！廢話少說！」傅陽一招手，四十多人揮舞著手中的鋼管板刀朝著楊開和李胡二人殺來。李晨國嘴裡叫了聲「媽呀」癱倒在地，雙手抱著腦袋投降了。胡自立倒沒有癱在地上，不過兩腿直哆嗦，想跑都邁不動腿。

楊開把煙朝著沖在最前面的一人的眼睛彈去，腳下突然力，身子快前沖，與煙頭一起到達那人面前。煙頭打在那人眼上，那人下意識的用手去擋，卻沒有擋住，眼睛被燙到，慘叫了一聲，一手捂著眼睛停下了向前奔跑的動作。楊開出手，用手背拍掉了那人手中的板刀，之後用另一隻手接過刀柄。此時二人已然錯開，楊開已經到了那人背後。回手一刀，那人又是一聲慘叫，跌倒在地，腳腕處開了個極深的口子，腳筋顯然已經斷了。

這些小嘍啰平時和李晨國和胡自立多少有些交情，所以也並不去砍他們，而只是朝楊開攻來。楊開躲閃著密密麻麻的攻擊，左右騰挪間手中的板刀也沒有停下攻擊，幾乎每一刀都要斬斷對手的腳筋，只片刻功夫，地上已經倒下了一大片，慘叫聲和哭爹喊娘的聲音不絕於耳。

傅陽越看越心驚，楊開的度實在是太快了，雖然離得不遠，卻根本看不清他的動作，就像一陣龍捲風呼嘯而過，乾淨利落，又夾帶著一絲血腥氣息。傅陽大張著嘴巴，手裡叼著的煙燒到了手指才驚醒過來。「這……這***還是人嗎？」傅陽嘀咕了一句，轉身便跑。他知道，要是再不跑，自己的將來就要在輪椅上度過了。

砍出最後一刀，楊開丟下刀，從口袋裡摸出煙點上，抽了一口，看著還在呆的李晨國和胡自立淡淡的說道：「這裡交給你們了。」說罷朝大門外走去。往左右看看，現傅陽正朝鎮上跑去，此時已然跑出一二百米遠。

「喂!」楊開高聲喊道：「陽哥，等等我。」

傅陽遠遠的聽到楊開的喊叫，呸了一聲，心說老子的腦袋又沒有被門夾，等你？笑話。

如此想著腳下更是力，只要逃到鎮上，攔下一輛摩托三輪，就可以逃之夭夭了。

路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有些認識傅陽的都驚訝不已，他們從來沒見過傅陽如此慌張。再看傅陽身後，一個穿著警服的警員看似不慌不忙但度卻並不慢的跟在傅陽後面十來米遠的位置。

「陽哥，快到紅玫瑰啦，裡面的小姐挺不錯的，要不要進去坐坐？」楊開在後面問道。

傅陽一驚，回頭看到楊開離自己越來越近，驚得眼珠子差點掉下來。再聽到楊開說的話，本來累的氣喘吁吁的臉更是哭笑不得。心裡罵了一句，咬著牙揚著下巴拼了老命的往前跑。跑出一段，又聽到耳邊傳來楊開的聲音：「陽哥跑的可真快啊，沒當運動員真的很可惜。」扭頭一看，楊開竟然就在自己一側，平靜而又略帶笑容的臉，根本不像個正在疾奔的人，但他的度，確實不比自己慢。

傅陽扭頭看向前方，再次咬牙疾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