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一夜荒唐斑駁淚 半宿相擁父女情

第十章:一夜荒唐斑駁淚 半宿相擁父女情

第十章:一夜荒唐斑駁淚半宿相擁父女情

閉上雙眼,想要忘記的全都撲了過來,它們像是誓要撕裂支離破碎的靈魂,從她內心最低處拉扯出來,暴露於混濁的空氣里,霉的味道侵蝕她煩亂的靈魂,心情如同被蹂躪到無法回復的感覺,天地巨變,滄海桑田也無法改變的難過,這是個什麼樣的人生,這是個什麼樣的世道,我又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忽然歇斯底里的怒吼了一聲,拚命的想要掙脫,然而那繩索的束縛堅固如鐵,生生的將她困在冰冷的木頭上,所有的一切都給她同樣的感覺,冰冷、麻木、痛苦、恐怖。

駱韋寒高聲說:「你看,情了,騷了,今晚沒有男人陪她,受不了了。」馮生笑說:「難道我們不是男人嗎?駱兄,她的穴道已經點住了,為什麼還捆著她呢?」說完長劍在空中一劃,劍氣動處,杜青絲跌落下來,被馮生抱著,放在地上,馮生開始撥開她的衣衫,她沒有反抗,這個時刻,她連反抗的意識都沒有,她只是覺得世界在急劇的變化,峰迴路轉的道路,不勝寒冷的高天,陡峭筆直的懸崖,波瀾壯闊的大海,她走過一段又一段旅程,最終融化在這混濁的呼吸里,腐朽的味道里,狂亂的氣氛里,無邊的恐懼里。

馮生軟軟的趴在她身上,肌肉交接的摩擦是那麼真實而奇妙,如同燃燒的烈火,緩緩蔓延,她聽到他輕輕的耳語,「怪不得駱兄要和我打賭,杜青絲就是杜青絲,天下只有一個杜青絲,教我怎麼捨得殺你。」駱韋寒走了過來,馮生起身來,駱韋寒抱著杜青絲,恨恨的說:「我說過,你要是狠起來,比誰都厲害,因為你有女人最厲害的武器。」杜青絲冷冷的哼了一聲,麻木的感覺已經沒有太多思考的空間,她迷迷糊糊的說:「謝謝你。」

她的手滑動在他汗水淋漓的脊背上,迷茫的感覺如同翱翔九天,白雲覆蓋,天地廣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睜開雙眼,眼前只有一個人,低頭看簫的楚江天。她緩緩起身來,著身體,看著楚江天,問:「你是在等我醒來?」楚江天沒有轉頭,只是低低的說:「你我都是可憐的人,想當初我們兩人在朝廷中多麼的風光,我還是喜歡看那時候的你,不管你是什麼樣的人,至少在別人面前,你是燦爛的,輝煌的,甚至是偉大的,神奇的。可是你看看現在的你,麻木、冷漠、可憐、混亂,難道這就是我們不得不面對的宿命,在這個可怕的年代里,為它添上一抹悲哀的色彩。」

杜青絲哈哈大笑起來,冷冷的說:「楚江天,你少在我面前裝正人君子,你很好,現在你還可以裝,在很多人面前幾乎是所有白痴面前裝!」楚江天搖搖頭,嘆說:「其實裝和不裝,自己心裡最明白,裝的人是沒有快樂的,我和你其實一樣,有時候我甚至恨不得如你一樣,徹底背叛。」杜青絲冷冷一笑,說:「我只能說你裝到家了,少在我面前假作惺惺,說,你到底有什麼企圖?」

楚江天說:「我想知道書生在哪裡。」杜青絲說:「書生不會來救我,我和他只不過萍水相逢,他根本無意和你們為敵,你也不必把他列為心腹大患。」楚江天說:「我只不過想知道他在哪裡,把你送到他那裡去,在這裡,難道你想自己逃走嗎?書生如果前來,一定是死路一條。」

杜青絲嘿嘿冷笑兩聲,不屑的說:「什麼時候楚公子這麼好心了?你要真是好心,直接把我送出去不就是了嗎?不過我不會領你的情,因為我知道,今天晚上用琵琶聲音迷惑我的,正是你楚江天,如果不是你的那曲『如夢令』,我怎麼會糊裡糊塗的來到這裡!」楚江天說:「不錯,我是想要報仇,你不敢讓我見到書生?你怕什麼?」

杜青絲說:「我是怕你們,小人難防,這是古訓。」她緩緩躺在床上,冰冷的床刺激著她冷漠的肌膚,她心裡在想著,書生現在在哪裡。

楚江天緩緩離開,杜青絲整理了衣衫,她的步子是那樣的遲緩,體內真氣受阻,思維卻漸漸清晰。忽然間一個人影沖了過來,帶著她熟悉的鬼面具,她猛然撲到他懷裡,哭著說:「是你嗎,真的是你?」鬼面書生拉著她的手,說:「快走!」

一陣低低的簫聲響起,楚江天身形飄忽,已然來到洞中,杜青絲怔怔的看著他,忽然冷冷的說:「書生,離開這裡,替我報仇。」楚江天放下玉簫,緩緩說:「這條路出去,你們肯定逃不過外面這麼多高手,我有一條捷徑。」

杜青絲哼了一聲,楚江天已經在前面引路,打開一道暗門,說:「書生應該最清楚,要離開談何容易,他們想要瓮中捉鱉,人已經快來了,把我打暈,你們就能從這裡出去。」杜青絲一伸手猛然打在楚江天後腦上,楚江天倒了下去,杜青絲驚訝的說:「真的不躲!」撿起地上的長劍,一劍刺去,書生抓住劍柄,輕輕在他胸前刺了一劍,扔下長劍,拉著杜青絲往暗道中跑去。

明月照人,杜青絲呼吸到新鮮的空氣,感覺前所未有的迷茫。

生拉著她,飛身而上,扶搖入雲的感覺如同羽化,她閉上雙眼,撲面的清風是那麼的溫潤,她希望這風可以吹走她心頭所有的感覺,她希望記憶可以隨風散去,她希望一切可以從頭再來。

落在遺忘谷的封頂,她獃獃的看著山下,山下依稀的燈火,那麼遙遠。書生輕輕說:「我去晚了,不過令尊已經回來了。」杜青絲忽然抱著書生,感覺他寬闊的胸膛是那樣的溫暖,那樣的實在,她的臉緊緊貼在他厚實的肌肉上,緊緊依偎著,輕聲說:「書生,不要說話,我心裡好痛,好亂,我好難過。」

他們緩緩蹲在潔白的石頭上,月光朗照著大地,照在猙獰的面具上,照在緊緊依偎的人身上,書生輕輕拍打著她的肩膀,緩緩說:「我知道,我知道,你需要時間,去梳理你的思緒,每個人都能重新開始,你也可以,你看山下這些人,他們都瀕臨死去的危險,現在他們一樣很開心,有的人,短短几天,好幾個人都離開了,他們有勇氣開始新的生活。」

杜青絲感覺他真實的呼吸渾重有力的包圍著自己,這種感覺使得她感到愜意而安全,她感覺自己是飛行在雲中自由的靈魂,白雲在身邊圍繞著自己,這種感覺很奇妙,很快樂,很幸福,幸福到害怕失去。

過了很久,書生拍拍她的肩膀,說:「走吧,令尊還在等著你。」杜青絲隨著書生飛身來到遺忘谷里,只見一個老人站在籬笆旁翹等待,老人的滄桑超乎杜青絲的想象,杜青絲獃獃的看著老人,老人獃獃的看著杜青絲。

良久,杜青絲飛身撲到老人懷裡,老人緊緊的擁著,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

生緩緩的離去,杜青絲和老人來到房間,看著老人滿面滄桑的臉,老人看著杜青絲滿目凄楚的淚,終於搖頭嘆說:「都怪我,一心想要把你培養成名媛佳麗,卻害苦了你,這骯髒的世道,人還是低賤一點的好。」杜青絲看著杜喚山,搖頭說:「事情不是你我能左右的,我們不知道會是這樣的經歷,爹一定很累了。」杜喚山說:「是累了,我現在最大的希望,就是看著女兒能和書生在一起,愛你的人,不會計較你的過去。」杜青絲搖頭說:「不可能了,我怎麼配得上他?我陪著爹,找一個清凈的地方,好好過日子。」

杜喚山凄然一笑,說:「那不可能了,煉奴山的奴隸都會吞食七日斷腸散,每隔七天要一次解藥,我這已經是最後一天了。」杜青絲怔怔的看著杜喚山。杜喚山轉身嘆說:「人就是這樣貪心,你小的時候,我希望你成為名人,我看著你高高在上,榮耀家門;你受傷的時候,我希望你走過來,如同以前,過得快樂;你遭受的恥辱,我希望能夠報復,讓你徹底洗刷那可怕的回憶;而當我淪為階下之囚的時候,我僅僅希望他們不要傷害你,希望你能如同以前一樣繼續活著,就算沒有快樂也不會有痛苦;而當我知道你漸漸走向對決的時候,我僅僅希望能夠見你一面。我這麼多願望,老天總算可憐我,讓我實現了最後一個願望。」

杜青絲已經泣不成聲,緊緊的摟著杜喚山,說:「我一定要找到解藥,爹,我不能失去你,我到現在才現,我那麼需要你!」杜喚山轉過身,摸著杜青絲流淚的臉龐,哽咽著說:「孩子,是我害了你,失去我的日子,你將沒有任何負擔,是我的貪心,我的追求害了你,是我的不自量力害了你,我很高興的離開,答應我,跟著書生,永遠跟著。」

杜青絲看到杜喚山的臉開始痛苦的扭曲,他大聲叫了起來,然而杜喚山卻毫無反應,他的身體漸漸冰涼,杜青絲的思維漸漸混亂,天旋地轉,終於眼前一黑,什麼也不知道了。

她醒來的時候,現自己躺在床上,鬼面書生正看著自己,扶著她起來,她問:「我爹呢?」鬼面書生帶著她來到外面堂屋,只見杜喚山的屍體放在一張木床上,臉上已經蓋了白布。杜青絲奔了過去,掀開白布,抱著他的頭大哭起來。書生緩緩說:「我也不知道他中了毒藥,這麼說來,他一直在忍,一直在等,他終於等到了你。」

杜青絲回頭捶打著書生的胸,哭著說:「你就不應該救他,不救他,就沒有這麼多事情,你,你這個壞蛋,你這個妖怪!」書生緊緊抱著她,說:「是,我害了他,也害了你,我做了錯事,我對不起你。」杜青絲依偎在書生的懷裡,痛苦的感覺鋪天蓋地的襲來,她一字一頓的說:「我要報仇,劍谷、神箭堂、簫音山莊,一個都不能少,一個都不能活!」書生放開她,搖著她,說:「你清醒一點,這不是一個玩笑,你要對付的……」杜青絲冷冷一笑,推開書生,緩緩說:「我知道有人要對付這三個人,我還知道這個人一定實力龐大,會在暗中幫助我,我也知道,南康王對這三個人尤其是駱韋寒不甚滿意,我不是一個人在斗,只不過以前我是當其沖而已。」

生走上前來,杜青絲冷冷的說:「你不要說了,我和你本就是形同陌路,本來就不應該認識。」書生急忙說:「但是我不能眼睜睜……」杜青絲問:「你愛我嗎?」書生一怔,杜青絲說:「愛我,就幫我,不愛我,就讓開。」

生緩緩說:「我已經答應了一個人,我要娶她,這個人對我很好,我不能辜負她。」杜青絲問:「是白狐?」書生點點頭,杜青絲冷冷一笑,說:「我多謝你的好意,你走吧。」她感到心裡徹底的冰涼,前所未有的痛苦,他喜歡書生的眼神,書生的胸脯,書生的語言,書生的動作,她喜歡和書生在一起,可是書生要和別人成親,書生是認真的,她知道。

生說:「在這裡,就只有將令尊火化之後,草草安葬了。」杜青絲默默無言,幾個年輕男子抬著杜喚山的屍體出去了,她感到身後漸漸升起一團熊熊的大火,那火蔓延開來,使她幾乎忘記身在何處。她茫然的回過頭,火光中父親的身體是那麼的單薄,夏天的烈日下,灰飛煙滅的上演著人間最後的別離。

她頹然倚門而坐,看著來來去去忙碌的人,想著書生在風中來去瀟洒的影子,魂牽夢縈的感覺,就算天荒地老也不會忘卻,從那一夜倉促的逃亡開始,書生就從一個陌生的地方,漸漸走入她的心裡,她從來沒有暖過的心,曾經暖過,從來沒有期待的人生,也竟然有了期待,然而這一切漸漸變得蒼白透明,最後化為烏有,書生如同自己生命里所有的快樂一樣,來時沒有注意,走的時候,卻又那麼刻骨銘心。

生將骨灰盒遞了過來,坐在她對面,輕聲說:「節哀順變。」杜青絲勉力一笑,說:「不用管我,我會好的。」書生正要說話,杜青絲將骨灰盒推到書生面前,起身說:「有一天,我會來拿它的,你幫我好好保管。」

她走了幾步,書生起身問:「你去哪裡?」她停了下來,說:「我還沒有想好,所以無法回答,不管去哪裡,我一定會回來,拿回我要的東西。」她感到淚水涌動而出,她回來的時候,這裡就只有一個冰冷的骨灰盒,才是自己想要的東西了。那時的書生,或許已經成為白狐的丈夫,那時的相見,不知會帶來多少陌生的感觸。

生默默的看著她,直到她消失在書生的視線里,一切都是那麼的哀婉,就像風一樣,雖然離開了,卻留下了一些東西。

酒入愁腸化為淚,才下眉頭又上心。不問誰識顏色好,但願相隨伴卿卿。

杜青絲一杯杯的喝著酒,忽然對面坐了一個人,她朦朦朧朧的看著這人,使勁的搖了搖頭,問:「你,你是誰?」那人說:「你就是琵琶公主嗎?我記得我見過你,我叫,我叫陸皓成,我……」杜青絲指著陸皓成,嘿嘿一笑,說:「我不是琵琶公主,我也不是黑夜妖魅,那都是騙人的,我是杜青絲,杜青絲。」說完蓬一聲倒在桌子上。陸皓成過來扶著她,說:「我,我送你到房間休息吧。」他扶著杜青絲倒了客房,將杜青絲放在床上,杜青絲一把拉住他,說:「我漂亮嗎?」陸皓成怔怔的看著杜青絲,杜青絲一把將他拉到床上,摟著他,喃喃的說:「這麼漂亮的女人,你難道就不動心?」說著使勁在他臉上親吻起來,陸皓成獃獃的,但是很快就緊緊的摟著杜青絲的脖子,狠命的,更加猛烈的親吻起來。

杜青絲的手滑動在他粗糙的肌膚上,宛若火光燃燒他蓬勃的激情,他變得如同猛獸一樣咆哮起來,粗野的雙手穿越亘古的激情,蕩漾著風雷一樣激烈的呻吟,散出閃電一樣熾烈的色彩,肌膚相接,天崩地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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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晌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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