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110章

第106-110章

第一百零六章首輪攻山

後面吉賽遠遠便看到這近百名遼東軍竟自絕生路,上了一座孤山,大聲對身邊的波日特笑道:「真是天助我也,這幫遼東狗賊莫不是被戰馬踏昏了頭?竟然上了孤山,就憑他們不到百人,在我近萬大軍攻擊之下,難道還有生路嗎?快,命人加緊行軍,圍住敵軍,我定要將這些遼東的賊寇踏成肉泥,以報我族死難百姓之仇!」波日特雖不知遼東為何會如此自投死路,不過遼東軍只有不到百人,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也不怕他們玩出什麼花樣。當下依令加緊行軍,以求儘快解決這隊遼東軍,好早日投往西蒙。杜鳳率軍上山後,緊跟其身後的扎魯特前鋒三四百人卻不敢冒然進攻,只在山下等待身後大軍。杜鳳一到山上即將塞罕貝抱到火堆邊,又找來許多氈毯等物,將塞罕貝包在裡面,這時最先趕到此處的軍卒已燒好熱水端了過來。杜鳳小心的餵了塞罕貝,希望能讓塞罕發出一身熱汗,也許可以驅出體內風寒。而顧長武上山之後,立即率所有遼東軍參與到陣地修建的工程當中。雖然遼東軍僅有百人,可他們利用這短暫的片刻時間,利用所攜帶的尖鍬,從山腳到山上挖出無數半尺深的陷馬坑,並在半山腰處壘起一道半米高的土牆。

陣地剛初具雛形,吉賽即率著近萬兵馬趕到山腳下。看著山上稀疏的遼東軍,吉賽生怕夜長夢多,顧不得休息,手中馬鞭一揮,便令全軍立即進攻。九千餘名扎魯特鐵騎驅趕著跨下戰馬,直接向著這處小山沖了上來。看著下面密密麻麻的騎兵。守在土牆后的遼東軍雖然緊張,卻無一人慌亂。未等扎魯特騎兵衝上幾步,只聽山上幾聲巨響,隨後幾枚炮彈落在人群之中,當即便有十幾人被炸死,巨大的聲音讓扎魯特騎兵跨下戰馬受驚不小,陣形大亂,竟有幾十人措不及防之下被掀落下馬。隨即便被踏成肉泥。後面觀戰的吉賽也被嚇了一跳。他不知道遼東軍用地是什麼東西,竟可以打得這麼遠,而且威力如此巨大。山上顧長武看到山腳下扎魯特騎兵慌亂的陣形,哈哈大笑。對著連屬炮兵班的士卒大聲道:「好,就這麼打。娘的,打得他們頭破血流。落花流水!」

炮兵班的幾名軍卒齊聲回道:「遵令!」手中卻並不閑著,快速的裝彈、發射,轉眼間已發射出去幾輪炮彈,將山腳下的敵軍炸得血肉橫飛。

遼東軍威力巨大、聲勢攝人的火炮,扎魯特騎兵未等衝上小山便潰敗下來。吉賽雖在陣后努力壓制散亂地騎兵,可震耳欲聾地炮聲早將從未聽到過這種巨響的戰馬驚得不聽管束,不論馬上騎兵如何鞭打,它們卻說什麼也不敢上前一步。吉賽就算再有本事,也無法說服戰馬繼續衝鋒,心急之下,乾脆下令所有騎兵下馬攻山。反正自己大軍是遼東軍的近百倍,還怕他們不成。近九千名扎魯特騎兵下馬變成步卒將小山團團圍住,隨著吉賽一聲令下,小心冀冀的登上小山。顧長武看敵軍再次發起攻擊,忙令炮兵瞄準敵軍密集處狂轟亂炸,他自己卻反回戰壕,準備迎接敵軍地第二次衝鋒。扎魯特部大軍丟下了幾百名戰士屍體,終於靠近了遼東軍戰壕,在距戰壕不到百步的時侯,負責率軍進攻地波日特大喝一聲:「全軍衝鋒!最先沖入遼東軍陣營的賞金十兩!」幾千紮魯特士卒一聽,頓時個個亂叫一番,抓緊了手中大刀、長矛沖向遼東軍戰壕。

趴在戰壕中地顧長武看著越來越近的敵軍,直到敵軍已進入到戰壕前僅有五十米左右的地方時,顧長武猛的站了起來,大喝一聲:「打!」說完他自己手中長槍已經撂倒一名沖在最前面的敵軍。隨後近百名遼東軍手中長槍先後發言,一輪下來,便打死打傷近百人,隨後無數手雷如暴風雨一般席捲了扎魯特大軍,給扎魯特大軍造成了巨大傷亡。看著身邊兄弟不斷倒下,恐慌在扎魯特大軍中迅速蔓延,這時遼東軍第二輪手雷又已扔在了扎魯特大軍當中,巨大的響聲,四濺的彈片終於將這些扎魯特軍卒最後的勇氣擊得一點不剩。幾千大軍竟只堅持了不到五分鐘,便已全軍潰敗,逃下山去。山頂上遼東炮兵不斷用炮彈為其送行。待扎魯特大軍逃下山去,吉賽竟發現只是兩輪攻擊,尚未衝到遼東軍陣前,自己便已損失了五百人,這仗可還怎麼打下去。波日特也是灰頭土臉來見吉賽,「族長,遼東軍火器威力巨大,若是繼續攻下去,咱們的損失必然不小,就算能生擒了吳三桂的兩位夫人,咱們也是得不償失,如果沒有了實力,就算投到西蒙恐怕也只能看人臉色行事,不如……」

「不行,若不能全殲這隊遼東軍,我誓不退軍!」吉賽對山上這不到百人的遼東軍可真是恨之入骨,若不是他們自己如何會被遼東滅族,可他卻不想想此事到底是誰若出來的,若是他當日只是搶奪糧草,吳三桂恐怕一時之間還不會下決心率軍入蒙,可為了兩位夫人,別說是區區南蒙,就算與全天下人為敵,吳三桂也決不會猶豫。

波日特見勸不了吉賽,只好退而求其次,道:「族長,咱們昨天追了一夜,弟兄們早就是又累又餓,剛才又被遼東軍打得士氣大失,若要繼續進攻,還得讓弟兄們歇一會兒,吃頓飽飯,恢復士氣才行!」吉賽看看四周垂頭喪氣的軍卒,發現有的人竟不敢向山上望上眼,看來他們確實是被遼東軍打得怕了,只得傳令下去,「命人埋鍋造飯,待用過飯後,咱們再攻,我就不信咱們幾千人竟奈何不了他們區區百人!」

遼東軍看山下扎魯特軍開始生火做飯,知道自己可以歇上一會兒了,連續吃了幾天生馬肉,眾人嘴裡總是一股子血腥味,趁著這會兒空閑,遼東軍也用大鍋煮起了馬肉,雖然沒有調料,甚至連最基本的鹽巴也沒有,可當馬肉的香氣撲鼻而來時,遼東軍所有人顧不得燙嘴,各自撈起一塊,吃了起來。杜鳳看著這些正滿足的吃著馬肉的軍卒,心中一陣難受,這些人為了自己的安危,不惜性命,與近百倍的敵軍為敵,此時卻僅僅因為一頓白水煮肉而露出滿足的微笑,自己又能給他什麼回報呢?正在沉思的杜鳳突然沉得懷中的塞罕貝有了動靜,忙低頭看著塞罕貝。只見一臉潮紅的塞罕貝竟已睜開了雙眼,正望著自己。「貝兒,感覺怎麼了?好些了嗎?」杜鳳將塞罕貝小心抱起,問道。塞罕貝卻是一臉迷茫,道:「姐姐,咱們這是在那兒?我只記得騎在馬上突然頭一暈,就什麼也不知道了,難道是桂哥哥來救咱們了?」杜鳳苦笑一聲,道:「桂哥哥還沒來,咱們現在守在一座小山上,就等桂哥哥來救咱們。」

「噢。」塞罕貝一聽吳三桂還沒來,自己卻守在一座小山上,高興的心情一下子沉到了谷低,小聲道:「姐姐,是不是因為我,咱們才……」「貝兒別瞎想,咱們退守這裡就是要等著桂哥哥來救咱們。你好好在這裡歇著,快點好起來,等桂哥哥來了,他可不想看到你生病的樣子。」

塞罕貝點點頭。

「那姐姐去看看長武他們,你自己小心些。」塞罕貝知道自己的身體連走一步都覺得困難。實在是幫不上什麼忙,只好聽話的道:「姐姐你去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杜鳳輕輕將塞罕貝放在地上,又將她身上的氈毯圍得更緊些,才站起來,向一邊正圍坐在火堆前吃著滾燙地馬肉的顧和平武等人行去。顧長武等人見杜鳳過來,忙站起來要給杜鳳行禮,杜鳳一擺手道:「算了。都別起來了。多歇一會兒,一會兒也好有力氣殺敵!」眾人依言坐了下來,杜鳳又道:「長武,你跟我過來一下。」杜鳳帶著顧長武走到一處僻靜處。才道:「怎麼樣長武,咱們還能堅守多長時間!」

顧長武剛才還是一臉笑容。可那是給下面軍卒看的,聽到杜鳳詢問。才道:「夫人,若是咱們彈藥充足,我有信心守上幾天幾夜。可現在,咱們彈藥明顯不足,平均每人只有子彈不到二十發,手雷每人更是只剩下三四枚,炮彈也總共也只剩下四十發左右。若是山下敵軍不計傷亡,死命攻擊,咱們恐怕難以支持一次強攻。」杜鳳雖然早有堅苦作戰的準備,可一聽顧長武所言,才知情況竟已嚴峻到這種程度。「長武可有其他辦法?」

顧長武面露苦笑,道:「夫人,這裡本是草原,能遇到這座小山已是幸運,那裡還有什麼辦法。若是在叢山之中,我們還可伐木取石抵擋一陣,可眼下……」杜鳳知道顧長武所說的也是實情,沉思片刻也無法可想,抬頭望向開空,不甘心如此便認命。突然看到山頂那塊幾百噸的巨石,心中一動,道:「長武,你看那裡!」

顧長武順著杜鳳所指望去,正見到那塊幾百噸的巨石,「夫人你是想……」「不錯,這可是老天給咱們準備的最佳利器,若是利用得好,定可叫山下敵軍大吃一驚。」

顧長武心中暗自思考了一會兒,也覺得此法可行,只是那巨石立於山頂也不知幾百年時間,卻穩若磐石,自己一時間如何才能將那巨石移動,讓它依著自己地想法運動。杜鳳銀牙一咬,道:「長武,你馬上組織炮兵準備炸點,定要讓那塊巨石沿山坡滾下山去,若是能滾入敵軍陣中,不但可以大量殺傷敵軍,更可讓其士氣低落。我則率人去騷擾敵軍,為你為爭取時間。」「夫人不可!夫人乃萬金之軀,不可有失,還是我去騷擾敵軍,夫人留下來。」顧長武一聽杜鳳要親入敵營,嚇得大驚失色,忙勸道。「什麼萬金之軀,今日搞不好你我便全得葬身此處。我地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我不行,你恐怕就更不行了。」杜鳳說完便要上馬出擊。

顧長武一把拉住馬韁,跪倒在地,道:「夫人,你若一意要下山,便踏過長武的屍體吧!」

「你……」杜鳳鳳目一瞪,手中馬鞭便要揮下,可對這個忠心耿耿的顧長武又心中不舍,馬鞭帶著風聲從顧長武耳邊擦過。這時其餘遼東軍卒也已跪了一地,齊聲道:「請夫人三思!」杜鳳拗不過這些人,只得嘆口氣道:「罷了,罷了,長武便由你去襲擊敵軍吧。切記一切小心,不可逞強!一旦看到此處燃起三道煙柱,趕快撤退,不要被誤傷了。」

顧長武聽了此話點點頭,隨後向下面士卒大聲喝道:「一排隨我出擊,二排負責守衛陣地,務必要保護夫人安全!」說完幾步來到自己戰馬身邊,翻身上馬,一排剩下的四十一名騎兵緊緊跟在顧長武身後,向山下扎魯特大營衝去。正在用飯地扎魯特大軍萬萬沒有想到,被圍困在山頂的遼東軍竟還敢向自己發起攻擊,聽到警哨報警聲先是一楞,隨後看到只有幾十名騎兵正從山上衝下,扎魯特軍卒根本沒將這幾十人當做一回事兒,要知雖然扎魯特大軍正在用飯,可外圍還有一支千人地騎兵隊負責警戒,防止遼東軍趁機逃走。這幾十名遼東軍根本不可能衝過外圍警哨,所以正在用飯的扎魯特士卒根本沒有放下手中飯碗,只是各自找了個好位置,準備看戲。就連吉賽也沒有干預手下軍卒地好心情,正好藉此機會殲滅這幾十名遼東軍,讓手下軍卒重拾信心。負責外圍警戒的扎魯特騎兵正在繞山巡邏,聽到警哨聲立即向報警處趕來,遠遠便看到正向山下衝鋒的幾十名遼東軍,眾人不禁啞然失笑,只憑這幾十人能幹什麼?若是固守在山上,也許自己一時還不敢怎樣,可他們竟敢衝出戰壕,這不是找死嗎?片刻功夫,山下的扎魯特巡邏隊已經趕到遼東軍前面,列成方陣,封鎖了遼東軍前進路線。坐在馬上正在衝鋒的顧長武也看到了這支正向自己趕來的騎兵,再看看山下坐卧不一、毫無防備的扎魯特軍牟,口中發出陣陣冷笑,反手拔出腰間戰刀,同時向身後四十一名騎兵大聲喝道:「箭矢陣形,波浪攻擊,手雷開路,戰刀索命,定要衝開敵軍封鎖,進入敵人腹部!」「是!」四十一柄戰刀隨聲樹起,組成一片刀林,另一手卻緊握著一枚手雷,準備沖開一條血路。眨眼功夫,遼東軍便已衝到敵軍面前十幾米的地方。箭矢陣最前面的顧長武大喝一聲:「殺啊!」隨後將手雷扔向前面攔路的敵軍。一聲爆炸過後,扎魯特陣前被炸出一小片空地,幾名扎魯特軍卒滿臉鮮血倒向一邊,這時顧長武也已衝到。

扎魯特軍卒看到遼東軍衝過來,豎起馬刀嚴陣以待。卻不料顧長武竟仗著馬速,向著面前的一名敵軍一刀劈下,只見刀光一閃,敵軍乎中馬刀不如顧長武戰刀結實,從中斷開,戰刀去勢不減,將那名敵軍一刀兩段,不過顧長武的衝擊速度也因此減慢了下來。緊跟在顧長武身後的遼東軍馬上超過顧長武。依舊是手雷開路,如遇有敵軍攔路,遼東軍根本不會防禦,只是以命搏命,那怕是自己身受重傷,甚至丟了性命也定要將面前之敵一刀斬下,保持著強大的衝擊力量。因為他們知道,自己人數太少。一旦與敵軍糾纏在一起那怕自己就是天神再生。早晚也會被幾百倍於自己的敵軍慢慢蠶食乾淨,只有衝過封鎖,進入到敵軍腹部,才能打亂敵軍布署。遼東軍閃亮的戰刀劃出一道道優美地弧線。不斷將敵人斬殺陣前。遼東軍人數雖少,卻如同海浪一般。一浪接著一浪,一浪猛過一浪。幾息之間便已沖至敵軍中心。而對遼東軍如此捨命攻擊,扎魯特一千軍卒竟心生不敵之感,雖然他們心中也對自己的這種想法感到荒謬,可一旦正面面對遼東軍,便呼吸加速,手腳就有些不聽使喚。

在後面的吉賽本想看場好戲,可眼看著這幾十名遼東軍竟如此勇猛,心生警惕,如此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這幾十名遼東軍便會衝過封鎖,直殺向營中這些毫無防備的大軍。他忙命人吹響牛角,召集大軍,準備迎敵。可正在用飯的軍卒一時間那裡是那麼容易召集的,反而更使營中一片慌亂。正在前面與遼東軍對戰的近千軍卒,突然聽到緊急集合的號角,又看到身後大營竟發生混亂,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還以為另有敵軍來襲,心中一緊,手中馬刀也慢了幾分。顧長武等人卻不會理這些,他們現在只是一心要殺透敵軍大陣,沖入敵人腹地。見到面前這些敵軍竟有些慌亂,當然抓緊機會,顧不得再有所保留,每個人都將自己身上僅有地幾枚手雷全部拋出,硬是在密集地敵軍中炸出一條血路。顧長武一馬當先沖了出來,可再回頭看看自己身後的小隊,卻只剩下三十五人。在剛才的戰鬥中有兩人與敵人同歸於盡,還有四人卻被敵軍圍困陣中,顧長武甚至還能看到身後敵軍陣中自己戰友的身影,可他卻不能回兵去救,只能強忍著悲痛,手中戰刀向著四周混亂地扎魯特大軍一指,恨恨的喝道:「殺!」

包括顧長武在內地三十六名遼東軍便如三十六頭猛虎,沖向了扎魯特營中這些慌亂的軍卒。剛才還一心想要看好戲地扎魯特軍卒眼看遼東軍已殺入陣,有許多人甚至還未來得及放下手中飯碗,拿起刀槍,便已被呼嘯而至的遼東軍斬殺。在顧長武的率領下,三十六名遼東軍依仗馬速,所向披靡,沒有人可以阻攔他們。

在後面的吉賽眼看著自己幾千大軍竟被遼東幾十人殺得一片混亂,惱火不已,不過更恨自己手下這些軍卒不爭氣。遼東軍不過幾十人,自己幾千大軍就算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任由他們斬殺,恐怕未等將自己這些殺完,他們自己反而被累倒了。可從顧長武殺入營中,扎魯特大軍死傷已達五百人,這些人中真正死傷於遼東軍手下的不過百人,其餘都是自相踐踏所致。吉賽心急之下,召集自己五百親衛,親自己披掛上陣,前來截殺顧長武等人。可顧長武如何會與吉賽正面交鋒,只是率領著三十五名騎兵如虎入羊群一般,不斷斬殺慌亂的普通軍卒,只氣得吉賽大叫不已,卻又因為營中大亂,根本無法趕上顧長武等人。動亂整整持續了半個時辰,卻依舊沒有停止,大多數亂軍已被吉賽收攏,不過慌亂的扎魯特軍卒尚有兩千有餘,顧長武便率領的遼東軍一直衝殺在亂軍之中,使得吉賽投鼠忌器,不敢向顧長武等人發起衝鋒,只能命人漸漸將這些亂軍包圍,準備生擒了顧長武等人。要知在這僅僅半個時辰中,顧長武率領的幾十人卻給扎魯特大軍造成了三四千人的傷亡,雖然大多只是輕傷,並不影響戰鬥,可其中卻有千餘人喪失了戰鬥能力,吉賽何時吃過這等大虧,定要將其生擒,凌遲處死,方解心頭之恨。

而此時的顧長武等人也已經是精疲力盡,從下山時的四十二人,到沖入敵軍陣營中的三十六人,再到現在僅有的二十三人,傷亡已經過半,而且隨著敵軍重新收攏了亂軍,自己活動的範圍也越來越小,恐怕再過不了多久,便會被全殲於此。預長武抬頭看了看山頂,依舊沒有消息傳來,看來鳳夫人還沒有準備好,只是自己怕是拼了命也拖延不了多久了,也許自己再也看不到遠在遼東的家人,不過不論是顧長武,還是倖存的這二十幾人,卻沒有一人後悔,作為一名戰士能戰死殺場,已經是他們最好的歸宿,況且自己以四十二人力敵幾千敵軍,糾纏近半個時辰,並殺敵近千,平均每人都斬殺了近三十名敵軍,這簡直就是創造了一個奇迹,自己雖死無撼!

就在顧長武等人準備以死相拼時,突然看到山頂上燃起了三道煙柱,顧長武心中一喜,看來鳳夫人已經成功安下炸藥,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還可以留著有用之軀,繼續保護夫人。顧長武對著追在身後的吉賽大聲喝道:「吉賽族長,我等可是要走了,不勞相送,後會有期!」說完顧長武一拍戰馬,向著吉賽相反的方向賓士而去。雖然四周已被扎魯特大軍包圍,可經過剛才大亂,除去亂軍,此時無傷在身的不過四五千人,包圍著一大片草原,當然十分薄弱。更何況這些普通軍卒早被遼東軍的勇猛所驚,看到顧長武等人向自己衝殺過來,不但沒有人敢上前阻攔,反而向四周退去,為其讓出一道路來。追在後面的吉賽看著顧長武等人遠去的背影,知道追之不及,再看看剛才唯恐怕躲避不及,現在仍是一臉驚慌的軍卒,實在是忍不信心中怒火,一馬鞭抽在一名軍卒臉上,罵道:「你也算是戰士?真是給我丟人,不如回家抱孩子去算了!」

被罵的騎兵捂著臉。不敢回聲。

吉賽此時對遼東軍可真是恨之入骨,自己僅有的這點家底眼看著又損失了近半,不過好在傷者經過簡單治療尚可投入戰鬥,心情才稍稍好過了些。平復了心情,指揮著大軍將還處於混亂中的兩千亂軍收攏,也顧不得再吃飯了,定要一鼓作氣拿下這座小山,將剩餘的遼東軍千刀萬剮。為死難地族人報仇。可就在吉賽收攏亂軍時。突然聽到一聲巨響,所有的扎魯特軍卒全部被驚呆了,他們這一輩子也沒聽過這麼大的聲音,許多人耳朵被震得嗡嗡直響。許多戰馬被嚇得癱倒在地,百里之內恐怕都能聽到這聲巨響。眾人開始還以為是雷聲。不禁抬頭看天,可此時天空萬里無雲。那裡會打雷。再尋聲望去,才發現聲音竟是來到遼東軍佔據的小山。隨即他們便被眼前的一幕徹底嚇傻了,只見山頂那塊約有百噸重的巨石正搖擺不定,隨後竟倒了下來,順著山坡向下徐徐滾動。巨石倒下的方向正是自己所在的位置,眼看著巨石借著山勢越滾越快,大地彷彿也受不了如此重壓,發出呻吟之聲,扎魯特大軍在如此天威之下,全都目瞪口呆,就連吉賽也張大了嘴,卻叫不出聲來,全軍竟無一人想起此時應該逃命要緊。最後還是波日特最先反應過來,一拉吉賽,大聲叫道:「族長,快逃!」吉賽因剛才耳朵被振得嗡嗡直響,根本沒聽清波日特在說什麼,可卻看到波日特已經調轉了馬頭,匆匆逃命,這才反應過來,看著越來越快、越來越近地巨石,也顧不得其他人,一拉馬韁,緊緊跟在波日特身後。其餘軍卒這才反應過來,可幾千人擠在一起,又有幾千傷兵正坐在地上包紮傷口,此時人人急著逃命,一時間是人仰馬翻,而這時巨石也已滾到了他們地面前。無數跌倒在地的扎魯特士卒眼睜睜的看著巨石向自己滾過來,只覺得手腳發軟,竟然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如何還能逃得過去。

已經跑出幾百米地吉賽、波日特等人覺得此處已經安全了,才停下腳步,轉頭望向自己的軍營,只見十幾米直徑地巨石正從軍營中央碾過,無數來不及逃脫的族人被巨石壓得血肉模糊,巨石所過之處留下一條十幾米寬地血路,整個軍營到處都是傷兵的呻吟聲,他們不是傷在巨石之下,而是剛才奪路時互相碰撞所傷。巨石滾過軍營百餘米,終於停了下來。吉賽這才敢返回軍營,看著營中無數弟兄的屍體,呻吟的傷兵,吉賽覺得自己的血都已經沸騰了,指著不遠處的小山,罵道:「遼東賊軍,我吉賽若不踏平此山,將爾等剝皮抽骨,為弟兄們報仇,我吉賽便自絕於山下!」說完就要召集倖存的軍卒殺上小山,為死難的弟兄的報仇。一邊的波日特卻拉住吉賽,勸道:「族長息怒,遼東軍困守山上,又跑不了,咱們眼下最要緊的是救治傷員,收攏軍隊。再說弟兄們都被剛才的事情嚇壞了,都說遼東軍有天神相助,巨石才會不早不晚,正在咱們在山下休息時滾落下來。咱們若是此時攻山,恐怕未等衝到遼東軍陣前,便會潰敗下來,到時再想重新召集大軍,恐怕就困難了。」吉賽聞言,剛想發火,可目光向四周軍卒掃了一眼,才發現倖存的軍卒此時竟不敢抬頭向山上望去,彷彿山上有什麼惡鬼一般,就算無意中看到面前那座小山,也是面帶恐懼,立刻轉移視線,不敢多看一眼。這種情況下,若是再讓他們強攻小山,恐怕潰敗都是輕的,一個不好便有可能發生炸營,或是臨陣造反。吉賽也不敢再強硬下去,只好強壓下心中怒火,道:「波日特,馬上收攏軍隊,救治傷員。死難的弟兄就地掩埋,留下記號,若是咱們還有翻身的一天,定要重回此處,將他們厚葬!」

因為剛才的巨石實在是過於驚人,許多逃跑的扎魯特騎兵只知一路向前,不敢停歇,此時已逃到了幾里之外,還在繼續狂奔,甚至沒有人敢回頭看上一眼,生怕那巨石就跟在自己身後。若不是波日特命人吹響了集合的號角,驚醒了他們,他們甚至有可能就這樣一路跑下去,直到戰馬累斃為止。

第一百零七章二次攻山

聽到集合的號角,四散而逃的扎魯特部潰兵大部分人回頭望向剛才的營帳,發現巨石已經停了下來,終於止住逃跑的腳步。還有許多已經被嚇破了膽的,雖然也看到巨石停在那裡,可一想到回來還要與遼東軍開戰,他們便喪失了勇氣,不管那塊巨石是天神的旨意,還是遼東軍給弄下來的,都不是自己可以力敵的,與其回來送死,還不如從此隱姓埋名,也許還能多活幾年。

近一個時辰后,四處逃散的扎魯特騎兵才陸續返回,可最終還是有千餘人不知去向。再看營中,更是凄慘無比,剛才約有兩千餘受傷的士卒正坐在地上包紮傷口,巨石碾壓過後,近千人被壓成了肉泥,其餘傷者也喪命於急於逃命的弟兄馬蹄之下。波日特率人挖了一個大坑將死難的弟兄安葬於坑內,待一切處理完畢,已經是兩個時辰之後,再一統計全軍人數,竟只剩下近五千人。吉賽聽到波日特的彙報,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雖然知道此戰損失必然不小,可想想自己當初可是率了一萬大軍來追這隻有五百人左右的遼東小隊,不過半月功夫,萬餘大軍竟已折損一半,而且這其中完好無損的只有兩千人左右,其餘近三千人中還有五百餘名重傷員,不但不能再上戰場,反而需要有人照科。就是僅剩的兩千軍卒也是個個面色蒼白,若是馬上讓他們去攻遼東陣地,恐怕不等攻到遼東陣前,便得有近半人半路逃跑。這時不需要波日特再來勸阻,吉賽也不敢輕易再對遼東小隊發起進攻。不過吉賽與遼東可畏是恨比天高,當然不會就此撤退。就算是豁出去自己全軍覆滅,也定要將這隊遼東軍斬殺。不過此地已是滿地狼籍,吉賽只得令全軍移帳重新紮營,待全軍恢復了精神再進攻也不遲。吉賽又將兩千軍卒編為四隊,分四方駐守巡邏,防止遼東軍乘機逃走。而顧長武早已在巨石滾落時,趁亂率領著僅剩的二十三人重新回到山上,他們受到了英雄般的接待。杜鳳親自站在半山腰迎接這些遼東戰士。以顧長武為首的二十五人雖然累得連喘氣都覺得費力。可心中卻是無比高興,自己只有四十幾人,卻讓山下敵軍損失幾千之眾,若非自己親身經歷。說出去,恐怕無人敢信。

剛到山上的顧長武看到山下大亂。忙找到杜鳳,道:「鳳夫人。趁著山下敵軍大亂,夫人還是帶著塞罕貝夫人先走吧,由我們為夫人斷後!」杜鳳看了看顧長武才道:「你們還能走得動嗎?能支撐到今日,全是長武你的功勞,若我在此時棄你們於不顧,我杜鳳豈不成了無恥小人?再說貝兒還在發著高燒,如何經得起顛簸?我們就是真能逃過山下敵軍地封鎖,沖了出去,恐怕他們也不會善罷甘休,必定會率軍追殺,若再被敵軍趕上,咱們恐怕不會再這麼幸運,遇到一個可以堅守的陣地,所以我決定堅守此處,決不會退縮半步!想來三桂也早應該知道咱們的處境,也許正在向此處趕來,到時咱們便是得救了。」

顧長武一聽,有些急了,道:「鳳夫人,若是你和貝夫人有什麼意外,我顧長武就算是死也無法向師長交待……」「行了長武,不心多言,好好歇一會兒吧,也許山下敵軍整軍之後便會再次進攻,有力氣還不如到時多砍幾個敵軍。」

說完不再理會顧長武,而是與其他留守的將士一聲在山頂附近挖起第二道戰壕。顧長武見勸不了杜鳳,只好長嘆口氣,一把抓起身邊的鐵鍬,跟著眾人一起挖起戰壕。山上遼東軍直到將第二道戰壕挖完也沒等到敵軍來攻,反而看到扎魯特大軍重新紮起大營,生火做飯。杜鳳見吉賽一時間無意進攻,叫過顧長武,吩咐顧長武率人把山頂巨石滾落後遺留下來的石塊運送一部分到第一道戰壕,剩餘的堆在山頂戰壕前,充當滾石。一直等到太陽已經有些偏西,才見到扎魯特大軍重新集結在山腳下,不過這次他們卻不再是一窩蜂的衝上山,而是兵分四路,佔據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每路千人左右。

杜鳳一見吉賽改變了進攻方式,暗道不好,自己僅有不到七十人,若是再分散開,火力必定不足,如何能壓制住敵軍地進攻。無奈之下,只得下令放棄了半山腰地戰壕,全軍集中在山頂,準備藉助地勢,阻擊敵軍。遼東軍剛剛進入山頂的陣地,便聽到山腳下傳來敵軍進攻的號角。扎魯特四千餘人從四面八方一齊向山上攻來,而吉賽卻帶著波日特及二百名親衛在山下壓陣。他可是親眼看見了遼東軍火槍的厲害,子彈沒長眼睛,可不管他是普通士卒還是族長,若是一不小心被流彈擊中,喪了性命那可真是太冤了。困守山頂地七十餘人面對幾十倍敵軍,個個面色冷靜,他們都知道今日恐怕是要凶多吉少了,雖然死在此地心中不免有所遺憾,可家中老幼有遼東照顧,也算是後顧無憂,都準備與這些扎魯特軍拼個魚死網破。從山腳到山頂足有四五百米,扎魯特騎兵雖然全軍衝鋒,可山路本就難行,再加上到處都是遼東軍挖的陷馬坑,戰馬根本跑不起來,更何況這些扎魯特軍卒對遼東軍十分顧忌,不知道遼東軍又準備了什麼意外地驚喜在等著自己,所以每行一步都是小心冀冀,半天功夫才行到半山腰。

看著遼東軍已經放棄的戰壕前堆放著無數石塊,他們也是暗自慶幸,好在遼東軍放棄了這條戰壕,不然不需要遼東軍開槍,只要放下這些石頭,便夠自己喝上一壺地。不過現在這些石塊卻已經沒有了用處,扎魯特大軍沒有理會這些石堆,繼續向山上行進。趴在山頂戰壕中的杜鳳眼看已有近一半騎軍過了第一道戰壕,舉起手中短火銃,朝天一槍。正在行進的扎魯特騎兵剛一聽到槍響頓時被了一跳,有些已經被遼東軍嚇破膽的竟掉頭就跑,卻被軍中將領攔了下來。其他軍卒看遼東軍一槍過後,又沒了動靜,才安下心來,在軍中將領的驅趕下繼續隨著大軍向山上行進。

可沒走幾步,突聽身後一聲驚天巨響,只見堆放在戰壕邊上的一堆堆石頭竟如同一枚枚出膛的炮彈一般,向四面八方射去。靠近石堆的軍卒或是被大石砸得血肉模糊,或是被小石塊穿胸而過,在戰壕兩側近十米的距離內,竟再無人能夠站立,到處一片血紅。巨石落地后,又順著山勢向下滾落,砸死砸傷敵軍無數。有些幸運的軍卒被砸傷了手腳,一時間血流不止,忙大叫救命。可此時扎魯特軍已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面無人色,那裡還有人會管他們,所有人只知瘋狂逃命,特別是已經衝過戰壕的騎兵,一勒戰馬,調轉馬頭向山下衝去,速度竟比上山時快了十倍不止。那些剛才在喊救命的軍卒在大軍過後,再也沒了聲息,一縷冤魂已投到了枉死城。不過片刻功夫,剛才還滿山坡的扎魯特大軍此時竟已是空無一人,只留下一片片屍體。杜鳳、顧長武等遼東軍看到狼狽逃命的敵軍哈哈大笑,自己只不過用了幾十枚炮彈改裝的地雷,竟會收到如此奇效,這下子扎魯特大軍恐怕一時半刻是不敢再來了。山下的吉賽眼看著大軍剛剛衝上半山腰,隨著一聲巨響,軍卒便倒下無數。剩下的也都瘋狂的跑了下來,未等與遼東軍接戰,便又折損了近千人,只覺心如刀絞一般。縱橫草原幾十年地吉賽何時吃過這等大虧,就算是林丹見了自己也要客客氣氣的,可今天卻在這不到百人遼東軍手下接連吃了幾個大虧,八千餘人,現在完好無損的竟只剩下三千人。這口惡氣不出。

自己恐怕連覺也睡不著了。而此時天色已經漸暗,再用不上一個時辰,天就要黑了,若不能趁天亮這攻下小山。一旦天黑更不易攻山,若是遼東軍趁夜色遠遁。這十幾日來所受的辛苦,全族被滅的大仇還如何來報?也顧不得會不會激起兵變。吉賽一把拉過波日特,道:「你率領我的親衛隊負責督戰,這次無論遇到什麼情況,有膽敢後退半步者,就地革殺,直到將山上的遼東軍全部殺光為止!第一個衝上遼東軍陣地的賞金百兩!」波日特看到吉賽那血紅地雙眼,那裡敢說個不字,只得召集了三千多殘軍,自己率領著吉賽交給他地二百親衛軍在後面押陣。三千敗軍此時已被遼東軍徹底嚇破了膽,根本不敢再也遼東軍為敵,可在二百親衛戰刀逼迫下,只得再次爬上戰馬,萬般小心的向山上行去。當他們走到半山腰時,看到剛才還與自己並肩而行的戰友,此時卻已是血肉模糊的躺在地上,雖然也激起了一小部分人對遼東軍地仇恨,可更多人卻是恐懼,對遼東軍無所不能的恐懼,自己雖然還是遼東軍地幾十倍,可卻沒有一人對此戰有必勝之心,大軍磨磨蹭蹭、三步一頓、五步一停的向山頂遼東軍陣地靠近,眾人都打定了一個主意,只要有什麼風吹草動,還是逃命要緊,至於那百兩黃金還是等自己有命享用再說吧。剛過半山腰不過幾十米,只聽山頂傳來一陣轟隆隆地響聲,只見無數石塊順著山坡向自己滾落下來,許多扎魯特軍卒轉身想跑,可在後面負責壓陣的波日特早已命二百親衛引弓待發,見大軍又要發生騷亂,手中利箭脫手而出,射在距大軍不過十幾米的地方,大聲喝道:「有膽敢退過此箭者,革殺勿論!」隨即再次引箭待發。三千大軍都知道波日特向來是說到做到,大家推推嚷嚷卻無人敢越過此箭半步,可山上投下的滾石卻不會聽從波日特的號令,片刻功夫便已落入扎魯特軍中,不斷有被砸傷的軍卒發出慘叫聲。

終於有人忍不住踏過了釘在地上的長箭,波日特知道此時若是不能殺一警百,隨之而來的必是全軍潰敗,若是這些人逃到山下,要想聚集這些已經被遼東嚇破膽的敗軍,讓他們再攻遼東軍,恐怕就難了。手中利箭帶著尖嘯,正中那名軍卒胸膛,那名軍卒睜大了雙眼,不敢相信波日特竟然真的會射殺自己,自己可是他的堂弟啊!

波日特射完箭,不禁雙手發抖,眼角濕潤,自己父母早亡,從小便是在叔叔家長大,這個堂弟恐怕比兄弟還要親,可今日卻不得不親手將其射殺,可若是他不死,三千敗軍逃下山後,再聽號令的恐怕連一成都不會有,他只能強忍著悲痛,大喝道:「再有敢越過此箭者,革殺勿論!」

看到波日特連自己的堂弟都下手無情,再沒有人敢把波日特的話當作耳邊風,即然不能下山,那就只能向山上衝去,將遼東軍全部斬殺,才能保下自己一條性命。當下扎魯特三千軍卒冒著滾石向山上衝來,顧長武一見這些敗軍竟然還有繼續衝鋒的勇氣,忙命炮兵三發急射,定要將敵軍趕下山,若是他們衝上山來,只憑自己這幾十人如何能是幾千大軍的對手。炮彈呼嘯著落入扎魯特軍中,大軍攻勢為之一頓,可看看身後的波日特及二百引弓待發的親衛軍,沒有人敢後退,不過一地的屍體、碎石和陷馬坑,再想騎馬衝鋒卻是極為困難,眾人只得下了戰馬,繼續向山上衝來。

山上遼東軍沒想到這次敵軍竟會如此頑強,已經死傷幾百人,卻沒有人後退,看來這次他們是鐵了心的要與自己決戰了。每個遼東將士面對這危機時刻,將自己手中長槍裝好了子彈,又取出戰刀,仔細的擦了一遍,敵軍一旦衝上來,決不會再給自己填裝彈藥的時間,長槍便如同一支長棍,當然不如戰刀好用。杜鳳也將自己的心愛的戰刀拔了出來,握在手中,只等著一會與敵軍拚命。一邊的塞罕貝見到遼東軍如此準備,便知形勢不好,此戰恐怕是凶多吉少。自己本就有病在身,虛弱無力,一會兒恐怕不但幫不上忙,反而會成為累贅,可恨自己平時為何不勤練武功,若是有鳳姐姐一半本事,也可在臨死前殺幾個敵軍。塞罕貝從身後輕輕拉了拉杜鳳,小聲道:「鳳姐姐……」杜鳳回頭看到是塞罕貝,放下戰刀,拉著塞罕貝的手,道:「貝兒害怕了嗎?別怕,只要有鳳姐姐在,就決不會讓貝兒受一點傷害!」

塞罕貝搖搖頭,道:「我不怕,只是我拖累了大家……」「貝兒,咱們情同姐妹,怎麼能說是拖累呢,別看他們人多,可是膽小的很,一會咱們打上幾槍,他們又會倉皇而逃。」

「鳳姐姐,我的匕首呢?我聽長武說是被你收起來了。」「匕首?你要匕首幹什麼?」杜鳳一把抱住塞罕貝,急道:「妹妹,你可別想不開,咱們還沒到最後關頭,你千萬不能有什麼其他想法。」

「鳳姐姐,你別瞞我了,若不是到了最後關頭,你幹嘛要拿出戰刀?我塞罕貝雖不能上戰場殺敵,可我也決不會束手就擒。與其被吉賽俘虜,不如自盡,還走得乾淨些。」杜鳳長嘆口氣,塞罕貝說的有理,吉賽色狼之名草原皆知,不然也不會為自己二人在草原上奔波半月之久,若是被吉賽生確是不如自盡,只好將懷中的匕首還給塞罕貝。不過卻囑咐道:「貝兒。只要姐姐還有一口氣,就一定會保護你。答應姐姐,只要姐姐不死,就決不能自盡。好嗎?」

塞罕貝輕輕笑道:「姐姐放心,我還想見三桂哥哥呢。不到最後關頭,我決不會輕生的。」這時扎魯特大軍已推進到距遼東軍陣地二百米左右的地方。杜鳳將塞罕貝輕輕放在自己身邊。她也知道,這一戰恐怕就是最後一戰了,沒有必要再節省彈藥,當下喝道:「瞄準了這些賊軍,給我打!」

一時間山上槍聲大作,靠前的扎魯特軍卒倒下一排,後面地敵軍見后無退路,只能冒著彈雨向遼東軍陣地發起了衝鋒,可剛剛闖過了彈雨又迎來了手雷,幾十枚手雷同時在扎魯特軍中爆炸,扎魯特軍卒被炸的頭昏腦脹,前面的想要後退,以保性命,可後面的軍卒卻在波日特的逼迫下步步前進,雙方撞在一起,亂成一團。

顧長武卻看出了便宜,現在扎魯大軍距陣地不到五十米,若是等他們重新整好隊列,自己無論如何也難以抵擋。當下對身邊司號員道:「吹衝鋒號!」司號員一楞,「吹衝鋒號?」「不錯,吹衝鋒,命令全軍衝鋒!」說完他自己也拔出雪亮的戰刀,大喝道:「沖啊!」喊完,第一個衝出了戰壕。這時激進的衝鋒號也適時響起,遼東軍全軍七十餘人全部抽出戰刀,喊著響亮的口號衝出了戰壕,殺向不遠處地扎魯特敵軍。本就因懼怕遼東軍而想要撤退地扎魯特軍看到遼東軍竟衝出戰壕,向自己衝來,心中大驚,更加想要逃下山去。可後面的波日特卻是大喜,在他看來遼東軍放棄了火器,手執戰刀如何是自己近三千大軍的對手,當下更是加快了腳步,逼迫著大軍向前衝鋒。如此以來扎魯特大軍更加慌亂不堪。這時遼東軍已衝出十幾米,沖在最前面的顧長武將身上最後一枚手雷拉去了引線,使出全身力氣,拋向敵軍最混亂地地方。其餘遼東軍也紛紛拋出手雷,一時間手雷爆炸之聲不絕於耳。而同時遼東軍也已殺到陣前,顧長武手中戰刀一閃,已是首開利市,將自己身前一名背對自己的敵軍斬首。斗大地頭顱滾出老遠,所到之處,扎魯特軍卒無不心驚膽寒,更加刺激了他們逃命的念頭。隨著越來越多地扎魯特軍卒不斷前涌,後面被波日特用利箭逼迫不得後退的軍卒終於頂不住巨大的推力,逐漸向後退去。

波日特雖手執利箭,看著眼前一步步後退的大軍著急不已。可他也知道,后軍退後也是迫不得已,是被前面的軍卒所推動,實在是怨不得他們,讓他親手殺這些無辜的軍卒他實在是有些下不了手。就在波日特猶豫的片刻,后軍見到波日特並未痛下殺手,當下後退的步伐不斷加快,等波日特發現情勢不對,想要殺一警百時,已經晚了,幾千大軍已是如同開閘的洪水,向波日特涌了過來。波日特知道此時這些敗軍已經被遼東軍打怕了,失去了必勝的信心,若是自己敢阻攔他們,恐怕也只會被當作逃跑路上的拌腳石,被一腳踢開。無奈之下,波日特也只能隨著大軍敗退下來。山下壓陣的吉賽眼看著自己幾千人卻被遼東軍幾十人一個衝鋒趕了下來,就連平日里最為依重的波日特也無法控制局面。一怒之下,率領身邊最後的一百親衛,打馬沖了上來,直到半山腰才攔住了幾千敗軍。吉賽在族中素有威名,而且他的兇殘更是讓人害怕。眼看吉賽攔在自己面前,而遼東軍在將他們趕離陣地后,只追了不到百米,便已返回陣地。後面即已無追兵,幾千敗軍不禁放慢了腳步,當來到吉賽身前二十餘步時,吉賽看著這些敗軍大喝道:「都給我站住!再有後退一步者,殺!」

吉賽身邊一百親衛也同時喝道:「後退一步者,殺!」百人齊吼,聲音傳遍了整個戰場。

扎魯特敗軍聞聲,全都是一楞,隨後都停住了腳步。可有一名剛才急於逃命,沖在最前的面的軍卒卻由於慣性使然,加上後面無數人的推搡,一下子沒能停下腳步,再次向前沖了兩步。未等他停下來,吉賽已驅趕戰馬沖了上來,一刀將其斬首,四濺的血珠如同一道彩虹。那人雙手捂著只剩下一層皮內相連的頸部,一臉的驚恐,圓睜了雙眼看向吉賽。可吉賽直到此人倒地身亡,也沒有看他一眼,而是掃視著面前的幾千敗軍。看到吉賽真的發了狠,所有敗軍再也沒有人敢向前一步,全部如同木樁一樣立在那裡。這時人群中的波日特也率領著二百親衛沖了出來,波日特知道吉賽是在立威,當下跳下戰馬,來到吉賽馬前,單膝跪地,大聲道:「族長,波日特未能完成族長命令,自願領罰,只希望族長准許波日特戴罪立功,末將願以耳代首。」說完不待吉賽說話,已反手一刀將左耳割了下來,淋漓的鮮血灑在地上,在冬日的陽光照射下,反射著耀眼的紅光。

吉賽雖然憤怒,可剛才在山下也看清了山上所發生的一切,他也知道這件事本怨不得波日特,但眼下大軍潰敗總需要有人為之負責,以警示他人,嚴明軍紀。現在根本沒有時間慢慢查找剛才最先後退之人,就算能找到吉賽也不敢找,一旦因此引發兵變,更是得不償失。既然波日特在此時挺身而出,吉賽雖然有些心痛,可波日特的耳朵已經掉了。無論如何也安不回去,也就只能順水推舟,道:「罷了,既然你以耳代首,我便准你戴罪立功,你率一千軍卒為前鋒攻,我親自在後面壓陣,這次再有後退半步者。不論是誰。決不容情!」「謝族長,末將若不能攻下遼東軍陣地,情願死在陣前,決不給族長摸黑!」波日特說完站了起來。從衣襟上扯下一條布將左耳的傷口包紮上,重新上了戰馬。拔出馬刀,大喝道:「是漢子的。跟我沖!」

扎魯特軍卒雖然在遼東軍面前接連大敗,對遼東軍恐懼之極,可眼下族長親自壓陣,後路已是被斷,更何況在場的都是七尺男兒,誰會承認自己不是漢子?當下剩餘的近三千軍卒已緊緊跟在波日特身後,再次向山上遼東軍陣地衝殺上去。後面吉賽率領著自己地三百親衛負責壓陣,也一步步向山上緊逼。山上杜鳳和顧長武看到敵軍敗退到半山腰卻被吉賽攔了回來,不到片刻功夫,便再次重整大軍向山上撲來,而且其氣勢與剛才明顯不同,距離敵軍幾百米,也可以清楚感覺到敵軍那種破釜沉舟的氣勢。二人對視一眼,都發出了一陣苦笑,自己以區區不到百人,在此堅守近一日的功夫,傷敵幾千之眾,可畏大勝。可無論自己使出什麼計謀,如何排兵布陣,人數的劣勢、實力的不足都是不可改變的事實。敵軍就算損失了大半軍力又如何?他們損失了五六千人,可僅是剩下的這三千軍卒仍是自己的幾十倍,若是不計傷亡,一心攻打,恐怕不等天黑,便可以將自己徹底殲滅。遼東軍僅剩地七十餘人,人人都明白這個道理,就連高燒未退地塞罕貝也知道,所以她將懷中匕首掏了出來,悄悄藏在腕下,只待最後關頭用這把鋒利的匕首插入自己的胸膛,就算死也決不能被吉賽生擒,不然到時就是想死也死不了。

杜鳳雖然看到了這一幕,可她卻沒有阻止塞罕貝,只因她自己也是這個打算,決不能讓吉賽得到活著的自己。不過為了保護塞罕貝,她還是在僅有地七十幾人當中派出一人保護塞罕貝。扎魯特大軍距遼東軍陣地越來越近,可遼東軍此時彈藥已基本告竭,子彈平均每人只剩下不到三發,手雷一人還不到一枚,炮彈更是少得可憐,只剩下五發,面對近三千的敵軍,就算一發子彈、一枚手雷也不浪費,恐怕也殺不了幾個敵軍。更何況此次由吉賽親自督陣,扎魯軍怕是不會再輕易潰敗,這恐怕真地是自己最後一戰了。山上遼東軍雖然明白今日若無奇迹出現,自己絕對難逃一死。可在眾人眼中卻看不到多少恐懼,反而人人紅著雙眼。在他們看來,自己能活到現在便已是一個奇迹,更何況還殺傷了近百倍的敵軍,這個戰果在任何時侯都足以讓他們可以自豪地站直腰板,藐視任何敵人。眼看著敵軍已進入陣地前兩百米,遼東軍陣地依舊鴉雀無聲,他們要等到有決對的把握時才會開槍。沖在前面的波日特今日已是抱定了必死之心,不然也不會主動請戰,可遼東軍陣地越是安靜,他卻越是心驚,都已經到了這種時侯,遼東軍竟還沉得住氣,將遼東軍恨之入骨的波日特內心也不禁佩服起這些對手。

當波日特及扎魯特軍卒行進到陣地前百米時,顧長武終於大喝了一聲:「打!」百米距離,若是步兵全力衝鋒,就算裝彈最快的也不過只能再裝一枚子彈,這時再不打,僅剩的子彈恐怕就要浪費了。七十餘發子彈帶著遼東軍的仇恨狠狠的釘入敵軍身體里,幾十名扎魯軍卒在一聲慘叫后,倒地身亡。沖在最前的波曰特卻僥倖逃過一劫,不過一條左臂還是被子彈穿透。波日特顧不得傷口,高高舉起戰刀,喝道:「吹響進攻的號角,全軍衝鋒!不是遼東軍死,便是我們亡!今日只能有一方可以活下去!」幾千名扎魯特大軍向著遼東軍陣地沖了上來,遼東軍在射完最後一顆子彈,扔出最後一枚手雷后,包括炮兵在內的所有將士緊緊握著乎中戰刀,躍出戰壕,居高臨下看著下面衝上來的敵軍,面容如同鋼澆鐵鑄一般,沒有一絲表情。塞罕貝也已將匕首悄悄抵在自己胸膛之上,只待有敵軍靠近,便要告別這個她無限留戀的世界。

第一百零八章援軍現蹤

就在扎魯特軍軍攻上遼東軍戰壕的一刻,山下扎魯特傷兵營中卻是一陣慌亂,喊殺聲不絕於耳。吉賽回頭一望,發現正有幾十名騎兵縱橫于山下傷兵之中。留在山下的都是傷勢嚴重,已無力再戰的,面對幾十名騎兵,雖有千餘人卻無力反擊,任由來人斬殺。而這幾十人並不戀戰,很快便衝過扎魯特傷兵直接向山上沖了過來。吉賽從其衣著上一眼便認出來者正是遼東軍,只是不知這幾十人從何而來,是恰巧遇上,還是遼東軍前鋒找到這裡。不過眼看勝利在望,吉賽決不會讓這十幾人壞了自己的大事,派出身邊二百親衛上前阻擊,決不能讓他們上山。

幾十名遼東軍看到二百敵軍前來阻攔自己,也知道一時間無法支援山上,為首之人在山下大喊道:「鳳夫人,我乃吳三桂將軍親衛團二營連利田,奉命尋找夫人下落,吳將軍率大軍就在後面,夫人只要再堅持片刻,將軍便到。」

山上杜鳳聽到此言大喜,手執戰刀正與敵軍撕殺的顧長武也是激動不已,「弟兄們,再堅持一會兒,將軍來救咱們了!」遼東軍雖僅有七十幾人,可士氣卻是高漲,組成了一個小方陣,牢牢控制了戰壕前的一小塊地方,保護著身後的塞罕貝。而扎魯特軍卻是一陣心慌,僅百餘人的遼東軍便使自己傷亡幾千,此時遼東軍大部隊趕到,自己還有活路嗎?許多人已暗生退意,只是吉賽在身後壓陣,他們一時間還不敢違背軍令,只是攻擊卻明顯弱了許多。給了遼東軍喘息之機。吉賽聽到遼東軍即將趕到消息,心中一驚,忙向山下望去,發現十幾裡外,一片人影在夕陽的照射下彷彿身披紅袍一般,正在迅速向這裡靠近,看來山下那人所言不虛,確是遼東軍大部隊趕來了。跟在吉賽身邊的一百親衛雖對吉賽忠心耿耿。可面對越來越近的遼東軍。也不僅心生退意,上前小聲問道:「族長,咱們是退是進?若是現在撤退,應該可以在遼東軍趕到前撤出去。」吉賽心中也是猶豫不決。沉思片刻,雙眼一瞪。道:「此時撤退也許可以逃過被遼東軍包圍的厄運,可山下千餘傷軍怎麼辦?任由他們被遼東軍所俘?那可都是咱們的弟兄!以遼東軍對咱們地仇恨。不用問也可以想到他們的下場。而且就算咱們真的狠心放棄山下傷軍,能逃過一時,可隨後必然要面對遼東軍的追殺,咱們僅剩的幾千軍卒從昨夜開始便一直未能休息,如何能是遼東軍的對手?也許未到西蒙便會被遼東軍趕上,全軍覆沒。

若是能一鼓作氣將山上遼東軍擒下,以吳三桂兩位夫人為人質,那怕只是得到她們的屍體,遼東軍也必然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到時咱們不但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就是山下那千餘傷兵也可有一線生機,為了兄弟,我吉賽決不做貪生怕死之輩,今日便在這裡與遼東軍決一死戰!」

吉賽反覆掂量了其中地利害關係,最後還是決定繼續攻擊山上遼東軍,自己幾千大軍費時半個多月,傷亡大半,才終於要將山上這些遼東軍全殲,以解心頭之火,可在這時卻要放棄這個得來不易地機會,吉賽捨不得。不過此舉唯一需要擔心的是無法在遼東軍趕到前全殲這幾十名遼東軍。遼東軍距自己尚有十幾里距離,要趕到此處最少也要兩刻鐘的時間,吉賽相信以三千人之力,有兩刻鐘時間應該可以拿下這幾十名遼東軍。所有親衛都為吉賽所言感動不已,而吉賽也拔出腰刀,大喝道:「跟我衝上山去,定要一鼓作氣全殲遼東軍,也為咱們拼一條生路!吉賽親率著僅剩的一百親衛殺上山來,他要親自督戰,以求速戰速決。就在吉賽沖向山頂時,山上地戰鬥也已到了白熱化的程度。雖然扎魯特軍卒心生懼意,可吉賽並未下令撤退,此時後退一步便是違反軍令,定難逃過吉賽之刀。而繼續進攻,只要能將眼前這幾十名遼東軍斬殺,自己也許還會有一條活路。為此扎魯特軍卒只能強壓下心中恐懼,向著僅有幾十人地遼東軍殺去。遼東軍已知援軍將至,在這最後關頭竟有了一線生機,人人興奮不已,不過他們也明白,若是不能支撐到援軍趕來,自己恐怕還是難逃一死,為了生的希望,遼東軍卒全身十分力氣此時可以發揮出十二分,仗著往日地刻苦訓練,遼東軍三人一組、五人一伍抵抗著十倍、百倍的敵軍攻擊。好在扎魯特軍卒本是騎兵,不懂步戰,今日卻因形勢所迫不得不與遼東軍步戰,配合自然是漏洞百出,讓遼東軍佔了些便宜。

雖是如此,可敵軍畢竟佔據著絕對的人數優勢,往往在遼東軍斬殺一名敵軍時,身上也會被四周幾十倍的敵軍在身上留下輕重不一的傷口,不過片刻功夫,遼東軍便已陣亡五人,其餘人也是人人帶傷,只有杜鳳在顧長武等人的掩護下,未受傷害,可如此下去,根本等不到援軍趕到,這些遼東軍怕是無人能夠倖存。躲在陣后的塞罕貝高燒未退,卻強忍著混身的酸痛與那負責保護自己的軍卒,悄悄站在戰壕後面觀望著戰局,眼見遼東軍落於下風,不斷有戰友負傷、戰死,塞罕貝心如刀絞,她知道今日落到這個地境,全是因為自己,若是自己當日沒有堅持要去部落救災,今日沒有發高燒,也許一切都不會發生,那些族人也不會為了保護自己而犧牲。可是事實就是事實,沒有那麼多如果。轉頭看了看站在自己身邊的那名士卒,塞罕貝還是在杜鳳命令他保護自己時,才知道了他的名字叫歐格德,即事事順利如意的意思,多麼吉祥的名字。可此時的歐格德卻是緊咬著牙齒,雙手緊握,指甲已經刺入了他的手掌。塞罕貝知道歐格德決不是因為緊張害怕,倖存的遼東軍當中,沒有人能僅靠著幸運活到今日,他們靠的是一身過硬的本事,歐格德是因為眼看著戰友在陣前拼殺,自己卻只能在後面看著而感到內疚。

「歐格德,你想不想幫你的弟兄?」塞罕貝的話如同魔鬼的誘惑一般,讓歐格德無法拒絕。可再想想剛才杜鳳和顧長武的叮嚀,歐格德搖搖頭,道:「不,我的任務是保護夫人,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決不會離開夫人一步,在我死之前,決不會讓夫人受到任何傷害。」

塞罕貝沒想到會遇到這麼個死心眼,本就因病而混身無力,卻不得不強撐著,道:「可若是他們都陣亡了,只有你一個又能保護我嗎?我有個辦法,可以幫到他們,只要你按我說的做,也許咱們大家都還會有一線生機。」「什麼辦法?」歐格德急道。貝夫人說的確實有道理,若是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在萬軍之中又有怎麼能保護夫人。塞罕貝見歐格德這個傻小子動了心,一招手,待歐格德來到身邊,她才小聲對歐格德嘀咕了幾句。歐格德聽后,先是一楞,隨後又是一喜,可最後卻是面露難色,道:「夫人,這太危險了,我不能離開你半步的,我要確保你的安全!」

塞罕貝終於被傻小子的話惹惱了,大聲斥道:「鳳夫人的命令你肯聽,難道我的話就不好使?還是……」「不是,不是,我聽,可是……。」

「沒有可是。我現在只想聽到一個字,其他的不許多說。」塞罕貝杏目一瞪,怒道。「是!我馬上去辦!」歐格德不敢再惹塞罕貝生氣,說完馬上轉身跑了,不過他跑的方向卻不是前方戰場,而是向後面地馬群跑去。

就在塞罕貝命令歐格德去辦事時,前面戰場已經到了千鈞一髮的程度。僅有的七十餘人,在不到十分鐘時間裡。已只剩四十二人。而且是人人帶傷,就連一直被重點保護的杜鳳此時也已是血染戰袍,其他人可想而知。他們的戰陣已經被敵軍從中沖開,分為兩處。各自被幾百倍的敵軍圍攻。杜鳳手中一柄戰刀已經砍出了豁口,顧長武已經不知扔掉了幾把砍得崩刃的戰刀。現在手中拿的還是剛才死在自己手上那人地馬刀,不知還能再砍幾個。又得換掉。扎魯特軍中波日特也認準了杜鳳,知道她便是吳三桂兩位夫人之一,是此行最重要地目標,手中大刀一直不離杜鳳左右,若不是顧長武一直在一邊照應,杜鳳一面要應付四周敵軍,一面又要抵擋波日特恐怕早就一命嗚呼了。只見波日特趁著杜鳳回頭抵擋身後一名敵軍的功夫,手中大刀如游龍一般從身前幾名士卒縫隙中悄無聲息的刺向杜鳳后心。杜鳳正一刀刺在一名扎魯特軍卒心臟上,隨著戰刀拔出,鮮血濺了杜鳳一頭一臉,可她來不及擦拭,因為旁邊一名敵軍已經一刀砍向自己,杜鳳手中戰刀一橫,架住敵人來勢,對身後波日特的偷襲毫無查覺。待聽到身後有動靜時,再想轉身已經來不及了,杜鳳銀牙一咬,心中發了狠,就算死也要再拉一個墊背地,根本不管身後動靜,而是順勢一刀斬下了面前敵人的一條手臂。就在杜鳳已經閉目等死時,只聽身後一聲慘叫,杜鳳回頭望去,卻見顧長武正站在自己身後,左手還滴著鮮血,而偷襲地波日特正捂著前心,雙目獃滯,口中吐著血沫,看來是不行了。

正是顧長武見杜鳳遇險,忙來相救,才讓杜鳳免於此難。不過顧長武也不好受,為了救杜鳳,急於脫身,被敵軍砍了幾刀,好在並不嚴重,不過手中馬刀卻已拋向了一名想要過來糾纏的敵軍。顧長武趕到杜鳳身後時,已是手無寸鐵,而波日特地馬刀已經離杜鳳不到一尺,眼看再想其他辦法已來不及了。顧長武一急,竟伸手握住了波日特馬刀刀刃。只聽到一陣「吱吱呀呀」的鋼刀挫骨之聲,就連久經戰場的波日特聽到此聲也是打了個寒顫,手中馬刀也是一慢。而顧長武卻好像被割的不是自己一般,滿是鮮血的左手一把握牢了刀刃,大喝一聲,右手一掌劈向刀身,「叭」的一聲,上好的馬刀從中而斷,顧長武左手抓著斷刃,反手刺向波日特。波日特沒想到顧長武竟會如此兇狠,不但對敵人狠,對自己更狠,未等他反應過來,只覺胸前一痛,沾滿了鮮血的斷刃已經刺入了自己的胸膛,外面只剩下不到一寸。波日特看著胸前的斷刃,滿臉的不甘,倒退幾步,終於「撲通」一聲倒在地上,氣絕身亡。

其他扎魯特軍卒也被顧長武的兇狠嚇得倒退不已,竟沒有一人敢上前衝殺手無寸鐵的顧長武,反而被面色猙獰的顧長武嚇得不住後退。杜鳳此時也知道必是顧長武救了自己一命,再看顧長武抓刀的左手,已可看到森森白骨,可顧長武卻只是撕下一塊衣襟,簡單的包紮一下,從地上撿起一柄馬刀,追著後退的敵軍衝殺上去。四周遼東軍都被顧長武的勇猛所激勵,一時間竟將四周幾十倍的敵軍殺得後退不已。可惜好景不長,不過片刻功夫,吉賽已率領著一百親衛趕了上來,看到自己千餘大軍竟被二十幾人殺得敗退,再看到地上波日特的屍體,大吼一聲,率先沖了上來,一百親衛緊跟在其身後。敗退的其他軍卒看到族長親自上陣殺敵,那還有人敢後退,又沖了上來,將杜鳳、顧長武等二十幾人團團圍在中央。而這時吉賽已與沖在最前面的顧長武狠拼了一記,吉賽養精蓄銳已久,而顧長武卻是連場大戰,左手剛剛被廢,此消彼長之下,顧長武竟被吉賽一刀劈開,若不是杜鳳來救,顧長武恐怕已是命喪刀下。

杜鳳雖然力氣不如吉賽,可手中一刀戰刀如同一隻耀眼的蝴蝶上下飛舞,總是攻敵必救,吉賽一時間還奈何不得杜鳳。不過跟隨吉賽一起衝上來的一百親衛卻已將僅剩的二十幾名遼東軍打得只有招架之功,全無還手之力,眨眼間已有六人死於敵人刀下,若非其他人捨命保護,顧長武早被砍成肉泥。而另一邊的遼東軍形勢更加不妙,現在只剩下十幾人,正背靠著背,結成圓陣,將重傷的戰友護在裡面,可面對幾十上百倍的敵軍圍攻,全軍陣亡已只是早晚的事。就在這緊要關頭,突然從遼東軍陣地中傳來一陣陣馬嘶聲,眾人抬眼望去,都是大驚不已。只見幾十匹戰馬從陣地中狂奔而出,一米多寬的戰壕絲毫不能阻擋其半步,越過戰壕的幾十匹戰馬沖入外圍扎魯特大軍中,立即帶來一片慌亂,十幾名躲閃不及的扎魯特軍卒被戰馬撞得飛到半空,落地后即被踏成肉泥。

面對這如同洪水猛獸的被驚馬群,沒有人敢正面想抗,紛紛躲避不已,就連已經打得杜鳳全無還手之力的吉賽也只能落慌而逃。馬群呼嘯著沖入戰場,不管衝到那裡都是一片驚慌。眾人待馬群過後,才終於看清,所有戰馬的尾巴竟都帶著火光,被燒了屁股,難怪戰馬如同瘋了一般。這正是賽罕貝交待歐格德的退敵之計,雖然效果並不明顯,敵軍傷亡並不慘重,可杜鳳和顧長武等人卻趁亂會合了另一邊的遼東軍,二十幾名遼東軍聚集在一起,總算又有了一定戰鬥力。吉賽眼看勝利即將到手。卻被這群亂馬撞破了好事,心中惱恨不已。看著四下慌亂的軍卒,再看看山下越來近的遼東援軍,吉賽心中陣陣發涼,他再沒有了剛才的鎮靜,更沒有了必勝把握,不知是該趁著遼東援軍未到之機逃命要緊,還是繼續進攻。這時遼東援軍距小山已不過三兩里路程。杜鳳已經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桿吳字大旗下。一名身穿盔甲,后披紅色大氅之人沖在最前面。杜鳳雖然看不清來人,可那紅色大氅卻是自己和碧艷姐姐、塞罕貝妹妹親手縫製,來人必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夫君吳三桂。

山下的吳三桂早已是心急如焚。自從奈曼部落出發以來大軍在草原上已經行了兩天兩夜,卻始終沒有找到兩位夫人。三桂嘴邊在不知不覺起了幾個大泡。正在吳三桂心急時,突然聽到遠處傳來隆隆的響聲。雖不知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現在心無定計的吳三桂,那怕是一點線索也不會放過,忙命哨探聞聲來尋,他自己也率領著三千騎軍緊跟在後面。百餘里路程,吳三桂及遼東軍僅僅用了半日功夫,待吳三桂率軍趕到小山十幾裡外,遠遠看到山上山下有幾千人影晃動時,心中激動不已。此時已是初冬,任何一個草原部落都不會在此時再有什麼大動作,以防暴雪封路,不能及時返回,被困於草原,所以眼前之人有九成便是自己遍尋不遇的鳳兒和貝兒。很快四處逃散的扎魯特軍卒一頭撞在了遼東大軍身前,從他們口中,更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可同時也從這些扎魯特逃軍口中得知了被困山上遼東軍地處境已到了千鈞一髮地程度。吳三桂率軍快馬加鞭,向小山趕來。不到兩刻鐘便已沖至山下扎魯特傷兵營中,看著千餘毫無反抗能力的傷兵,吳三桂無瑕理會,只是派了一個排的軍卒留下來看押他們,他自己親率三千大軍衝上了小山。山上的扎魯特軍卒看到遼東援軍已經殺上山,戰意全無,只知四散逃命。吉賽雖然還不死心,想要率軍攻下小山,生擒吳三桂地兩位夫人,以威脅吳三桂,可他此時根本攔不住急於逃命的敗軍。不到百人地遼東軍陣地,自己近萬大軍攻了一日竟還未攻下,反而自己死傷幾千人之眾,在這些敗軍眼中,遼東軍已堪比天神一般。而此時遼東軍竟來了幾千援軍,自己如何還是對手,還是逃命要緊。吉賽看到乎下四散而去,就連跟隨自己近十年的三百近衛也有大半逃走,只有不到百人聚集在自己身邊,心中大恨。

遼東援軍前哨幾十名軍卒因扎魯特軍四散而逃,沒有了阻攔,也已與山上杜鳳等人會合,顧長武帶傷率領著剩地五十餘名遼東軍就站在吉賽面前不遠處與其對峙。雙方此時都已是強弩之末,沒有人敢輕易進攻。吉賽看到滿山遍野衝上來的遼東軍,一路上竟沒有人敢阻攔其前進步伐,自己手下這些軍卒在看到遼東軍的第一件事竟是放下武器,跪地乞降,這讓吉賽惱怒不已,破口大罵,罵遼東軍欺人太甚、罵自己手下乞降的軍卒毫無骨氣,不過直到此時他也未曾想起此戰本是自己挑起。看著越來越近的遼東軍,吉賽知道此時想逃已經晚了。不過吉賽倒也光棍,竟率領著不到百人的親衛,迎著遼東援軍走了上來。很快吳三桂大軍已趕至距吉賽不足百米的距離,沖在最前面的吳三桂不用問也知道面前之人必是吉賽。吳三桂對吉賽的恨恐怕比吉賽更甚百倍,杜鳳和塞罕貝在吳三桂心中的地位恐怕比整個朝鮮還要重上幾分,若是兩位夫人有失,吳三桂真的會下令將扎魯特全族屠殺怠盡,為兩位夫人陪葬。看到兩位夫人正在顧長武等人的保護下安然無恙,吳三桂終於可以將一顆心放進了肚子,不過對吉賽這個罪魁禍首,吳三桂卻恨不能將其千刀萬剮,所以吳三桂只是令吳習率軍去保護兩位夫人,他自己卻迎上吉賽,誓要親手將其斬殺,方解心頭之恨。看到面前的吳字大旗,吉賽大聲喝道:「來人可是吳三桂!久聞吳將軍號稱殺神,不知可敢與我較量一番?」吳三桂根本不屑與吉賽答話,在吳三桂眼中,已經如同一個死人一般,吉賽從偷襲科爾沁營時便已註定了死刑,更何況後來竟敢窮追杜鳳和塞罕貝,吳三桂真是恨不能將其碎撕萬段也難解心頭之恨,此時就是神仙也救不了吉賽。對一個死人吳三桂還有什麼好說的,雙腿一夾跨下戰馬,提著大刀孤身一人便向吉賽沖了上來。

吉賽當然不甘示弱,在他看來,面前的這個吳三桂身體瘦弱、面色蒼白,那裡會是自己的對手,想來他殺神之名也定是其自吹出來的。當下單手擎刀,騎著親衛的戰馬迎了上來。三桂沒想到自己七十公斤的體重在吉賽眼中竟只是瘦弱,不過相比吉賽二百斤的體重,黑如鍋底的面寵,吳三桂還真就是個小白臉。雙方將領在陣前較量,各自軍卒自然是大聲助威,不過扎魯特不到百人的聲音很快便被淹沒在遼東軍幾千人的聲浪之中。而接下來的事情,更是讓扎魯特僅剩的不到一百親衛目瞪口呆。沒想到兩人雙馬交錯之後,吉賽竟已大叫一聲,墜馬身亡,而吳三桂卻是毫髮無傷。原來吳三桂欺吉賽刀短,又是大意之下,一刀直刺向吉賽中腹。吉賽雖然執刀防守,可沒想到吳三桂力大勢沉,竟是未招架得住,手中馬刀反而被吳三桂一刀磕開,大刀直刺入吉賽腹中。吉賽作夢也沒想到,自己竟然不是吳三桂一刀之敵。

吳三桂斬殺了吉賽后,面無表情,彷彿只是殺了一隻野雞野兔一般,打馬來到吉賽身前,冷哼一聲。道:「不自量力!」說完一刀斬下吉賽之頭,繫於鞍下,打馬返回陣中。剩下的不到百名扎魯特軍卒一見主帥被人一刀斬殺,就算再忠心的軍卒也是毫無鬥志,當下四散而去,可四周都是遼東兵馬,他們又能逃到那兒去。最後這百餘人大部降於遼東軍,有幾人要寧死突圍。卻死在遼東軍火槍下。吳三桂斬了吉賽。根本未曾理會剩下的扎魯特殘軍,徑自打馬來到杜鳳等人面前。杜鳳攙扶著塞罕貝站在那裡,兩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吳三桂。吳三桂翻身下馬,大步走到兩人面前。拉住兩人的手,雖有千言萬語卻不知該從何說起。三人只是彼此相望,根本忘記了自己還身處於戰場當中。吳習跟在吳三桂身邊已有幾年。最是了解自己這個軍長,知道吳三桂此時兒女情長,已無瑕顧及其他,自己也不敢在這兒偷聽,一把摟住呆楞地顧長武,低聲道:「兄弟,走,咱們到那邊歇會兒!你也給我說說你們這仗是怎麼打的,竟然以一連不到五百人與敵軍近萬人周旋了半月之久,更打死打傷他們七成軍卒!」說完不管顧長武是否反應過來,拉著顧長武去一邊聽故事去了。其他倖存的遼東軍也被抬到一邊救治。

吳三桂三人對望了半響,才聽到塞罕貝「哇」的一聲,哭著投入了吳三桂懷抱,趴在吳三桂耳邊不斷的小聲道:「桂哥哥,我想你!我想你……」吳三桂將塞罕貝緊緊的摟在懷中,另一隻手輕輕一帶,將杜鳳也攬在懷裡。杜鳳雖然未哭出聲來,可也是雙眼通紅,此次劫後餘生,若非眾將士用命,若非自己運氣不錯,若非吳三桂來得及時,自己和賽罕貝恐怕真的要與夫君天人永隔了。剛才一直處於緊張的戰鬥之中,根本未曾細想,可此時越想越是后怕,杜鳳終於也哭出了聲。吳三桂緊緊地抱著兩位夫人,心中更是難受,想來自己已經可以算是這塞外第一人,可卻差點連自己地夫人也保不住,只看剛才跟在杜鳳身邊那二十幾名百劫餘生的戰士便可知道這幾日他們過的是什麼日子。再看看杜鳳此時一身的鮮血,塞罕貝蒼白地面孔,便可知這一路行來是多麼的艱辛。吳三桂狠狠地將兩人摟在懷中,彷彿要把二人融入自己身體里一般,小聲的安慰地二人道:「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只要有我在,就再也不會有人能夠傷害到你們!」

在吳三桂的安慰聲中,已經幾日幾夜未曾好好休息的二女竟漸漸閉上了眼睛,竟然趴在三桂懷中睡著了。吳三桂輕輕將二女放在厚裘鋪的臨時床鋪上后,又輕輕擦去二女臉上的鮮血,看了好一會兒,彷彿要把二女深深刻在腦中、心上,過了半天,才起身離開。找到吳習后,詢問戰場情況。吳習剛才已經顧長武聊了半天,已經知道了整個事情的經過,仔細的複述給吳三桂。說到最後,吳習不無感嘆的道:「軍長,這個顧長武確實是個人才,雖然最後大部分都是兩位夫人在指揮,可顧長武其功不可沒,就算是我也不敢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保證兩位夫人的安全。」吳三桂點點頭道:「不錯,五百對一萬,且能周旋半月之久,並傷敵七千,確非常人所能為之。顧長武現在何處?剛才我看他一身鮮血,想必受傷不輕,不知日後還能否重反戰場?」

「那顧長武為救鳳夫人,硬是用手生抓刀刃,傷勢較重,剛才隨軍大夫已經給重新包紮過,說他左手恢復后,雖不會影響正常生活,可卻很難現象往日一般使力。」吳習不無可惜的道。

「那還不要緊,咱們遼東本就是火器為先,扣動扳機根本不需要多大力氣,何況他右手未傷,剛才在山下便曾看到顧長武僅用一隻右手便殺得敵軍毫無還手之力,待他傷勢好后,必又是一員虎將!那些倖存的戰士現在如何了?他們雖僅剩下二十餘人,可個個都是英雄,決不能再讓他們有所閃失。」「軍長放心,他們都已妥善安置,不過這二十餘人卻是個個帶傷,有幾人傷勢較重,恐怕是難以痊癒,只能退伍了。」

第一百零九章鐵血英雄

聽到吳習此話,三桂也略有傷感,道:「走,帶我去看看他們!看看這些遼東的英雄!」吳習前面帶路,很快便來到臨時搭好的大營,只見一群醫生忙裡忙外,他們不僅要救治遼東軍的傷員,還要救治扎魯特部被俘的傷員。走進營帳,二十多張簡易的床上躺著倖存的英雄。這些人看到吳三桂到來,有人想要起身相迎,卻被吳三桂攔了下來,道:「你們都是我遼東當之無虧的英雄,在那種艱苦的情況下,不但未曾有一人投降,反而人人捨生忘死,殲敵七千餘人,這一仗打出了遼東的氣勢,你們用你們的鮮血和生命捍衛了遼東的榮譽,你們不應該向我敬禮,而是應該由我向你們這些英雄敬禮!」說完吳三桂向在場的二十餘名戰士敬了一個莊嚴的軍禮,跟隨三桂進來的所有戰士也同樣舉起了右手,向這些英雄敬禮。二十餘名百戰餘生的戰士在戰場上面對百倍的敵人他們沒有落淚,而今天卻被吳三桂及眾人的一個軍禮感動的痛哭流泣。如果戰死的兄弟能夠看到今天這一幕,必然是死也甘心了,想到那些血染沙場的兄弟,這些人哭得更凶了。顧長武的傷勢已經被處理完畢,雖然身上的傷口讓他痛疼難忍,可還是艱難的半坐起來,道:「軍長,只要能保全兩位夫人的安全,我們這些人便是死了也是值了,更何況我們還能保全一條性命,還能繼續為遼東效力,繼續為軍長效力,只是我們全連已只剩下這二十幾人。日後我們親衛連的番號恐怕也要不存。而那些死難的弟兄,他們許多人的屍體恐怕都已找不到了,他們的家人……」

吳三桂點點頭,道:「長武,你放心,死難的弟兄都是我們遼東最優秀地戰士,是我們遼東的英難,我們會盡一切力量尋找他們的遺體。將他們的名字刻於英烈祠當中。他們的家人也會由遼東照顧,我決不充許英雄流血又流淚的事情發生!」顧長武等人聽了吳三桂此話,終於放下了一顆心,他們甚至有些羨慕那些戰死的弟兄。要知道只要名字能被刻於英烈祠,不但可以流芳百世。每年受到吳三桂的親自拜祭,他們地家人也會因為他們而感到自豪。從此生活無憂。反而是自己前途未卜全連五百餘人僅剩下二十幾人,死亡率達到百分之九十以上,按遼東軍規,是要被取消番號地。吳三桂彷彿也知道他們的顧慮,接著道:「鑒於你們全連在此次戰鬥中英勇頑強,寧死不退,用你們的鋼鐵意志和滿腔熱血讓世人知道了我們遼東的英勇無敵,所以我決定賜予你們連鐵血英雄連地稱號,損失的戰士將優先補充,希望你們能夠再接再勵,使全連儘快形成戰鬥力,在以後地戰鬥中繼續發揚你們的鐵血精神,不負鐵血英雄連這個光榮地稱號!」

顧長武等倖存的戰士聽后先是一楞,過了半響才反應過來,頓時忘記了身上的傷痛,齊聲歡呼起來,要知道遼東軍只有團一級才能有自己的特殊稱號,營級以下只是以數字為番號,自己可是全軍第一個獲得這個榮譽的。吳三桂看著這些興奮的戰士也是微微一笑,悄悄帶著吳習出了營房,低聲道:「一定要保證給這些戰士最好的照顧,他們日後便是遼東最鋒利的一把鋼刀。要將所有戰死將士的遺體火化后裝好,帶回遼東,決不能讓他們孤身流落在草原上。此處已接近西蒙邊境,派人通知其餘各營,向咱們靠攏,以防有變。要做好降俘的處置工作,他們都是遼東最好的勞力,就算死,我也要榨乾他們最後一絲力量,為遼東的建設作出貢獻,為他們所犯下的罪行恕罪!」說到最後一句時,吳三桂已是咬牙切齒,若非遼東現在需要勞力,這些人恐怕根本下不了這座小山,便會被全部斬殺,以祭奠死去的戰士。!」吳習也可感受到了吳三桂的恨意,馬上按吳三桂的指示去辦。吳三桂簡單處了這些事情后,再次回到了杜鳳和塞罕貝身邊,借著四周的火把,看著杜鳳和塞罕貝嬌嫩的面孔,一陣發獃。從認識二女以來,直到結婚生子,一切都彷彿順水行舟,自然而然。與杜鳳可以說是從小青梅竹馬,感情深厚,可對塞罕貝卻是同情多於感情,能與塞罕貝結婚可以說是形勢所迫,當時遼東還不強大,四面環敵,而蒙古各部雖然內部不合,可一旦聚集在一起,卻是一股無人敢輕視的力量。當時遼東與蒙古各族本無任何交情,急需一個契機打入到蒙古這個圈子當中,正好塞罕貝適時出現,才促成了這樁婚姻。直到塞罕貝為其生下麟兒,三桂才真正的將其放在心上,可在三位夫人中,與塞罕貝的感情依舊是最弱的。但自從聽說杜鳳和塞罕貝出事後,三桂才發現自己每日在焦急的等待消息時,想起杜鳳和塞罕貝的次數竟然不相上下,對二人的牽挂不分薄重,也許就是在不知不沉覺間,塞罕貝早已用她的柔情將自己徹底征服。坐在床邊的三桂在沉思中漸漸閉上了雙目,幾日幾夜不眠不休的行軍、尋找,再加上心掛二女,就算鐵打的漢子也會疲倦,此時終於放下心中沉重的包袱,輕鬆的三桂很快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早,吳三桂睜開雙目時,卻發現杜鳳和塞罕貝正一左一右趴在自己身邊,兩雙大眼睜,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吳三桂突然一把將二女攬入懷中,驚得二女大叫了一聲,隨後卻一動不動的趴在三桂胸前,感受著這份來之不易的柔情。三人誰也不說話,暖暖的愛意在無聲中傳遞,三人感到從未有過的貼近,直到聽到有腳步聲靠近,三人才被驚醒。三桂站起來,看到吳習正在十幾步外不斷的轉圈,便知道吳習定是有事彙報,卻又不敢上前打擾自己。大聲叫了聲:「吳習!」吳習聽到后,幾步跑到三桂面前,道:「軍長,其餘各營已連夜趕來,此時正在山下休整,請軍長指示。」

「嗯!你命人即刻返回遼東報告此地情況,免得他們擔心,同時令部隊原地休整一曰,明日一早啟程返回遼東。告訴他們休整期間切切不可大意,此地距西蒙不過百餘里,他們隨時有可能派軍來此尋事。」吳三桂之所以不立刻撤軍,便是想看看西蒙對遼東的態度,此地距西蒙不過百里,想必他們也早應該得到消息,若是西蒙有心與遼東為敵,眼下恐怕是最佳的偷襲時機。不過吳三桂對自己的親衛團有信心,在彈藥充足的情況下,不管西蒙派出多少大軍,自己都可將其擊退。就算真的打不過,想來平安撤退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況且吳宇所率騎兵團就在南蒙,距此也不算太遠,若是情況危急,尚可支援自己。

在大軍休整的這一天里,大小事情都交給屬下去辦,吳三桂只是抓緊這得來不易的一點時間,陪著杜鳳和塞罕貝說著話。在見到吳三桂后,塞罕貝心情大好,喝了幾碗薑湯后,發了一身熱汗,已經退了燒,除了身體尚有些虛弱外,已無大礙。一直等到天色已近黃昏時,有探哨來報,西面有一支千人隊伍正向此處行進,距此不足十里,後面並無大軍。吳三桂得知消息后一笑。對吳洪、吳習等人道:「看來西蒙並無意與我們為敵,想來此次派人前來是示好於遼東。走,咱們也迎上去看看他們到底有何意圖。」說完命吳洪、吳習、吳苟等主要將領率一營戰士隨自己向來人迎了上去。在山下三四里的地方迎上了西蒙派來的部隊,為首之人上前一步,恭敬的道:「請問前面可是遼東大軍?末將西蒙莫日根奉我家大人巴圖爾洪台吉之命,特來拜見吳三桂將軍。」

既然西蒙莫日根如此客氣,吳三桂當然以禮相待,親自上前道:「我便是吳三桂。請問莫日根將軍有何要事?」「久聞吳將軍大名。今日有幸得見,倍感榮興。聽說大人正在追緝扎魯特部,昨日有其部殘軍逃到西蒙,我家大人將其拿下。今日特送於將軍。」說完莫日根一揮手,命人押出百餘人犯。送與遼東。「唣?」聽了此話,吳三桂便知西蒙這是在刻意討好自己。不想與遼東交惡,命吳習上前按過俘虜,才道:「多謝將軍。將軍遠道而來,請進帳休息片刻如何?」

「不敢打擾,末將還要回復我家大人,不便久留。我家大人讓我轉告將軍,今後遼東、西蒙便是鄰居,尚請將軍有瑕不妨到西蒙走走,我家大人必然盛情款待!」「好,巴圖爾洪台吉如此盛意,三桂感激不盡,請將軍代我傳達對巴圖爾洪台吉的謝意,如有機會,我定會與巴圖爾洪台吉把酒言歡。」說完吳三桂命人捧出黃金百兩,送與莫日根。

莫日根也不推辭,拱手道:「如此便告辭了,後會有期!」說完率軍打馬而去,很快便消失在茫茫草原之中。吳三桂率人回到營中,吳習十分奇怪,問道:「軍長,這西蒙怎麼會這麼好說話,巴圖爾洪台吉此番作法明顯就是在討好遼東,這是為何?」

吳三桂搖搖頭,心中也是不解,按理說,此時遼東因為接連大戰,雖說損失並不嚴重,可因為地盤擴大,原有軍力已經不足以防衛現有邊境,此時本應該是西蒙向遼東開戰的最佳時機,為何西蒙不但不曾開戰,反而示好於自己,這其中到底又有何奧妙?想了半天,吳三桂也想不通此中關節,看著身邊也因自己一臉愁容而擔憂地杜鳳和塞罕貝,吳三桂大叫一聲:「想不通!不想了!等回到遼東,彙集各方情報后,也許答案就不問而出。」杜鳳和塞罕貝也被吳三桂的表情逗得前仰後合,花枝召展,只看得吳三桂心氧不已。若非這裡是臨時軍營,四面透光,吳三桂恐怕早已向二女撲了上去。不過即是如此,吳三桂還是故作淫笑,向著二女一步步靠了上去,二女躲閃不及,被吳三桂弄得滿臉通紅,最後吳三桂才心滿意足的抱著二女沉睡過去。第二日吳三桂率近衛團及杜鳳、塞罕貝兩位夫人向遼東行進,一路上風平浪靜,再無波折。半月後才終於抵達了遼東省義州,心掛三桂及杜鳳、塞罕貝的遼東大小官員及普通百姓出城幾里迎接,當天夜裡舉行了隆重的宴會,大家都是盡興而歸。休息了一晚后,第二天一早,吳三桂便親自率人將為保護兩位夫而犧牲的近五百將士列於英烈祠,拜祭之後,吳三桂無瑕休息,便投入到了緊張的工作當中。雖說已派吳宇去接收南蒙,可三桂心中還是有些放心不下,叫來剛剛從南蒙返回遼東的信使,詳細詢問吳宇在南蒙地情況。沒想到接收工作竟是一切順利,在色本地配合下,南蒙已底歸復於遼東,就連林丹的族人也無人有反判的跡象。這其中固然有林丹遺言及色本的作用,可更重要地是蒙古本就是強者為尊,既然敗了,在沒有實力之前,他們決不會有人自尋死路,與遼東軍為敵。而北蒙、西蒙也未有起兵跡象,吳三桂此時終於放下心來,待一個冬季過後,吳三桂有把握將南蒙徹底融於遼東。

而從朝鮮傳回的情報來看,雖尚有一些人隱於山林,高舉反旗,可此時朝鮮本族人已經十不存一,大多被遷往遼東,此時朝鮮多是漢人、女真人、蒙古人,眾人之間就連溝通尚存在問題,況且被遷往朝鮮后,眾人都分配到了大片土地,忙於整理田地,新建房屋,那裡還會有人跟朝鮮人一同造反。只要今年冬季一過,隱於山林中的朝鮮遺民在嚴寒之下恐怕剩不了多少,倖存之人恐怕也再翻不起大浪,朝鮮便可全歸遼東所有。而遷到遼東的朝鮮百姓,背井離鄉,一切都要從頭開始,又有朝鮮王的降詔,他們此時已無瑕考慮恢復故國,他們面前的首要問題便是要在嚴冬到來之前建好過冬的房屋,儲存足夠的過冬糧食。好在遼東這些年風調雨順,收成不錯,又從海外買進了大批糧食,足夠現在遼東所有百姓兩年之用,這些新遷於遼東的朝鮮百姓倒也不必為糧食發愁,每三天便會由遼東府衙按人口發放糧食,只要牢牢控制了糧食,朝鮮人若是還要造反那便得做好餓肚子的準備。

經過這近半年的苦戰,遼東幅原面積擴大了一半左右,最重要的吞併了朝鮮,消除了東面的危脅,以後再向外作戰時,可以抽調出更多的兵力以應付來敵。對遼東此次大獲全勝的消息,大明、西蒙、北蒙表現各不相同,除西蒙最早向遼東示好外,大明也在吳三桂上表朱由檢此戰成果后,降詔以表吳三桂其功。雖然此時天下人都知道遼東根本不聽大明調遣,可名義上吳三桂依舊是大明所封的遼東王,這個面子還是要給的。不過吳三桂甚至可以想象出朱由檢在發詔時的那張苦瓜臉,想他朱由檢少年登基,滿腔中興大明的熱情,可到最後,卻是國內糜爛,反賊、叛軍四起,國外遼東興起。卻不聽其調遣,反而完成了朱由檢渴望完成卻不可能完成的目標,那便是率軍征討關外各部,擴大大明領土。北蒙態度最是奇怪,由始至終也未曾向遼東有過任何錶示,不知是他們根本不在乎遼東的強大,還是為何。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自從今年起兵開始。先是滅了朝鮮。后又征服南蒙,雖然這其中發生了許多變故,杜鳳和塞罕貝差點香消玉損,不過最後總算是平安回到了遼東。而且若非二女的緣故。恐怕三桂還下不了與南蒙開戰的決心。如今遼東兩場大勝,已經奠定了遼東在這片土地上地領導地位。就連遠在萬里之外的英國、何蘭、葡萄牙等海上強國也通過遼東戰艦知道了在遙遠的東方,有一個吳三桂統領著一塊叫做遼東的土地。那裡的人兇悍無比,不可輕視。

大戰過後,自然是要休養生息,消化已經到手的戰果。遼東各地百姓歡慶著得來不易的勝利,可遼東步、騎兩軍卻依舊在緊張訓練之中。兩場大戰雖然都是以遼東大勝而告終,可損失也是不小。步兵在征朝過程中各團都有損失,新補充的軍卒不經過嚴酷地訓練如何能成為一名合格地戰士。新組建的各地駐軍也抓緊冬季農閑時節加強訓練,以求能更好的完成自己保衛家園的任務。最困難地還是騎兵師,由原來的三個團擴編一倍,再加上與林丹汗一戰損失地軍卒,現在可是有四個團需要重新建立,任務量之大,難度之高可想而知。好在從朝鮮和南蒙俘虜了大批軍卒,經過一個月的教育,大部分人已經不再敵視遼東,選出其中精銳補充到了各騎兵團,其餘態度好地降卒讓其返家,參加當地駐軍,頑抗到底的押往鐵礦為工或是派往各地修路。又從各地駐軍中抽調了大半兵馬,才勉強將剛剛組建的四支騎兵團搭出了一個架子,各團軍卒也有了近三分之二的人員,不過這些人剛到一起,若想讓其形成戰力,尚需要時間磨合,還要防備其中有降卒心懷不軌。雖然遼東剛剛大勝朝鮮和南蒙,從各地傳回的情報也顯示,周圍各國尚無起兵犯境的跡象,可誰知道他們什麼時侯會一個想不開來犯遼東,所以新建的四支騎兵團駐地到處都一派繁忙的景象,苦練著殺敵的本事。

眼看新年越來越近,遼東百姓如今可以說是衣食無憂,自然滿懷喜悅的等待著新年的到來,遼東各地都是一片繁榮的景象。吳三桂忙了大半個月,處理了政務軍事,終於可以歇上幾天,陪著三位夫人和一雙子女享受著得來不易的天倫之樂。就在吳三桂陪著夫人逗弄吳斌、吳月時,外面有家丁來報,說是祖大任求見。吳三桂眉頭一皺,不知祖大任這個後勤部長來此何事,難道是軍械出現了問題。「讓他在前廳稍等,我馬上便來。」

片刻后,吳三桂和碧艷一同來到前廳,祖大任雖為吳三桂舅父,可還是上前一禮,道:「見過吾王!」吳三桂一把摻起祖大任,道:「舅父,這裡又沒有外人,還見什麼禮,快快請坐。」

沒想到祖大任卻毫不領情,反而道:「吳王,禮不可廢,若是吳王依舊如往日一般與眾臣不分彼此,將來有一天吳王登上大寶,坐北朝南之時,怕是有人心中不服啊!若等到那時再行霹靂手段,鎮壓反抗之人,莫不如從現在開始便與屬下臣工保持一定距離,也好叫他們知道吾王威嚴。」三桂對祖大任此話深以為意,你不見自古以來,歷朝歷代的開國功勛有幾個會有好下場?概因這些人太了解皇帝,大家曾在一個碗里吃過飯,一張坑上睡過覺,誰不知道誰?憑什麼他搖身一變成了天子,成了萬民之尊,而自己卻只能為人臣子?同樣是人,一樣戰場上流血殺敵,這些開國元勛自然心有不甘,難免心生反意。同樣,作為皇帝又如何放心這些了解自己底細之人生活在自己身邊?作為天子自然要有天子的氣概,可在這些老兄弟面前,如何擺得起威風?恐怕未得自己擺得起來,他一句:想當年咱們還在一起撤尿和泥玩呢!便將所有的氣勢、威嚴抵消的乾乾淨淨。三桂低聲道了句:「受教了!」便安然受了祖大任一禮,才接道:「不知舅父此來所為何事?莫不是軍械出了問題?」

「後勤部一直督促軍工廠日夜加班,軍械可以在年前便全部發放到軍卒手中,軍械並無問題。此來是因為軍械局來報,說吳王一直關心的蒸汽機已成功製成一台,想邀請吳王親自見證其開機儀式。」「什麼蒸汽氣機成功了?」吳三桂被這個喜訊驚得一呆。

自當年借后金犯境,從京城回到遼東起,吳三桂便命人研製蒸汽機,因為他知道,只有蒸汽機成功問世,自己鐵甲艦才能真正稱之為軍艦,遼東軍才能開始海上爭霸,遼東的海軍才可以真正成為宇內不可正視的強大力量。「什麼時侯成功的?我一定要親眼見見這世界上的第一台蒸汽機!」

祖大任從未見過吳三桂如此激動過,被嚇了一跳,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道:「啟稟吳王,剛剛研究所才向我稟告的,因知吳王一直關心蒸汽機,所以我立即前來稟告吳王。」「好,來人,命人準備車馬,咱們馬上就去研究所!」說完吳三桂起身便往外走。「三桂等等!」

吳三桂回頭一看,原來是碧艷,哈哈一笑道:「走,你也與我一同前往,見證這歷史的一刻!」「你就要穿這套衣服出去嗎?」碧艷一指三桂笑道。三桂低頭一看,不禁啞然失笑,只因自己過於激動,忘了自己只穿了件單衣,室內固然溫暖如春,可外面卻已是數九寒天。自己若是就這樣出去,恐怕未等走出府門便會被凍成一根巨大的冰棍。「我倒是忘了!舅父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

軍械研究所局因為要研製各種火器,存在著巨大的危險,所以建在城外十幾里的一座小山山腹之中。待三桂換完衣服,與碧艷、祖大任乘坐馬車趕到軍械局研究所時,已經是日當正午。吳三桂因為巨大的喜訊也忘了飢餓,下車后。大步向前走去。山洞門口守衛見到三桂。立即敬了個軍禮,三桂一擺手,已是大步流星走進山洞。祖大任和碧艷緊隨其後。

進了山洞,只見洞中燈火通明。人來人往不斷,不過所有人見到三桂都停下行禮。開始三桂還一一還禮。可當他看到山洞正中央的寵然大物后,便再也顧不得其他人反映。徑自向其走去。只見這個全身鋼鐵地大傢伙高有四五米,佔地近十平方米,雖然尚未啟動,可三桂卻已從中感到屬於遼東的時代即將到來。只要這個傢伙真的是按照自己意思所研製,那麼西方的工業革命將在東方提前二百年開始。只要有了蒸汽機,那麼沉重的鐵甲船將有了動力,日後的火車、汽車都都有了希望,陸路、海路將更加便捷,遼闊的幅原將不在成為遼東的負擔。而蒸汽機用於工業,也將推動工業地大革命,煤礦、鐵礦將有了排水設備,出產量必然大大增加,危險卻會降底,武器鑄造將不再只依靠手工作業,而是可以實現衝壓鑄造,產量必將大幅增加,質量也可全面提升。不過眼下三桂最為看重地還是蒸汽機在鐵甲船上的應用。

鐵甲船早就造好了,可卻因其太過沉重,僅靠人力、帆力根本無法使其在海上任意行駛,可現在有了蒸汽機卻不一樣了,蒸汽機可以為鐵甲船提供足夠的動力,其速度遠非現在各國所使用的木帆船所能比擬,只要有一艘鐵甲船,遼東海軍便已可穩穩立於不敗之地。要知現在地世界的海上軍事強國都已開始了海上爭霸,而大明卻因已到了破滅關頭,只能實行封海禁漁之策,以防止其餘各國地海上侵略,中國海軍早已落在了世界各國之後,可這一切將在遼東發生要根本改變,遼東海軍將憑著無堅不催、無物不破的鐵甲戰艦縱橫於世界各大洋,真正走出國境,走向世界。扶模著蒸汽機,吳三桂激動地道:「快,快點燃鍋爐,啟動蒸汽機!讓我看看他動力到底如何!」負責研究蒸汽機的老工匠王喜見是遼東王吳三桂親自下令,豈敢耽擱,忙命人點燃了鍋爐,一會功夫,鍋爐中的冷水已沸騰起來,吳三桂上前親自開動了蒸汽機。蒸汽不斷經主汽閥和節流閥進入滑閥室,受滑閥控制交替地進入汽缸的左側或右側,推動了活塞運動。活塞又通過曲柄連桿帶動了齒輪,齒輪卡在一邊的一架絞盤上,只見隨著活塞不斷起伏,大小齒輪絲絲入扣,飛速旋轉,絞盤的繩索漸漸拉緊。鍋爐邊的工人加快的送煤速度,熊熊的火焰將工人的臉龐映得通紅,豆大的汗珠掉落下來,可他卻絲毫覺疲憊,反而更加快了速度。蒸汽機上的活塞起伏速度不斷加快。只見絞盤下面一塊巨大的鐵錠竟漸漸離開了地面。圍在四周的近百名工匠大聲叫了起來:「動了!動了!真的拉起來了!」這些工匠雖然早聽吳三桂說起過,這台蒸汽機力大無比,可那只是聽說,今日終於親見所見,那台不大的機器竟可將幾噸重的鐵錠拉起,其力氣真是讓人難以相信。此時的吳三桂已只知傻笑,盼了幾年的蒸汽機今日終於問世了!日後這天下還有誰是遼東的對手?整個山洞中充滿了歡聲笑語,過了半天吳三桂才漸漸清醒過來,叫過一邊負責記錄試驗數據的工匠,問道:「可試出這台蒸器機動力如何?可能帶動咱們鐵甲艦?」

那名工匠翻看著試驗記錄,回道:「啟稟大人,這只是初次試驗,尚不能確定這台蒸汽機的最大力量,而且就算測出來,也無法確定它是否能帶動鐵甲艦,尚需上船進行調試才行。」吳三桂一拍腦袋,道:「是我心急了!不過蒸汽機都已製造出來了,其他都只是小事情。」

第一百一十章一家團聚

叫過蒸汽機項目負責人王喜,道:「老人家,這次蒸汽機能研製出來,你老功不可沒,不過只有蒸汽機可不行,咱們還得想辦法將它真正用在咱們遼東的建設上,特別是與鐵甲艦的試驗工作還得你老多多費心!」王喜憨憨的一笑,道:「咱那有什麼功勞,要說功勞還得是那幫冰凌學院的小子們,若不是他們,就是再有十年時間恐怕也弄不出來。還有海軍的吳徽吳師長,若不是他帶回橡膠,咱們這個蒸汽機根本沒法密封,就更別說成功了!」

「嗯,大家的功勞我都不會忘,等鐵甲艦下水的那天,便是我給大家慶功的時侯。現在距離過年只有一月時間,年前可能將這台蒸汽機放到艦上?」「大人放心,鐵甲艦早就造好了,這台蒸汽機本就是按照艦體量身定做的,只等測出各項數據,若是沒有問題,馬上便可安在船上,年前一定可以讓咱們遼東的鐵甲艦下水!」

「好,那我等著你們的好消息!越快越好!等鐵甲艦下水那天,我會召集遼東大小將領親自觀看!到時你老可就露臉了!」吳三桂心情大好,一拍王喜肩膀道。

又在研究所各處走了一圈,對所有人員進行了一番慰問后,吳三桂才返回了城中。蒸汽機即然已經研製出來,那隨後的各項工作也要馬上開展,時間不等人啊!鐵甲艦是幾年前便已開始準備,問題不大,如今艦體已造五艘,只等蒸汽機。可陸上交通,也就是火車卻尚未起步。要儘快擺上日程才行,有了火車,遼東各地往來便更加方便快捷了,也就可以避免因領土過大而帶來的許多不穩定因素。只是這個鐵軌的鋪設工作卻不是一日可以完工的。在二百年後,世界各國鋪設鐵軌時,那裡不是血流成河,尤其是美國的鐵路建設,被人稱作每一根枕木下都躺著一個無辜地亡魂。由此可見其中的血腥。好在遼東與朝鮮和南蒙兩場大戰收容了幾萬俘虜。而且都正值壯年,正好可以用上。從研究所回來后的第二天,吳三桂便召集各相關部門召開會議,專門研究火車及鐵軌的問題。當眾人聽到三桂對火車種種好處的描述后。都被驚得目瞪口,沒有人想過這世界上竟還會有這種可以不吃糧不吃米便能日行千里。夜走八百的怪物。不過這些年三桂帶給眾人的驚奇已經太多了,眾人早已適應了三桂的神奇。雖然吃驚,卻沒有人會懷疑三桂所講是否正確,眾人只是關心這個大傢伙要是真地有一天研製成功,會給遼東帶來什麼樣地變化。在眾人討論后,吳三桂最後下令:命研究所成立火車項目攻堅組,專門負責火車、鐵軌的研究工作,力爭早日將三桂的設想變成現實。同時成立鐵路局,全局人員暫定十人,負責先期籌備工作,等日後火車真正研製出來后,再進行擴編。鐵路局歸後勤部管理,全局實行軍事化管理,以便能夠儘快使各地鐵路鋪設就位。

幾場大雪過後,34年春節越來越近,整個遼東到處都銀裝素裹,玉樹瓊枝,室外可謂哈氣成冰,可在遼東吳三桂的遼東王府中卻因為安裝了新式火爐,溫暖如春。因已時近新年,暫時又沒有作戰計劃,不論騎軍還是步兵都放鬆了訓練,準備迎接新年地到來。又因蒸汽機的問世,遼東必將進行進一步地調整,所以各部將領也被吳三桂緊急召回遼東述職,並對新一年的工作作以布署。吳三桂這日正坐在堂中與父親吳襄、母親祖纖閑話,碧艷、杜鳳和塞罕貝則在一邊逗弄著一雙子女,三桂同父異母地弟弟三弼今年也已十二歲,坐在一邊雙手拄著下巴,看著吳斌和吳月在那裡玩耍,正是一幅溫馨的合家歡聚圖。突然門帘一掀,門外走進一人,未等看清來人,便聽到其大聲叫嚷著:「大哥!大哥!我回來了!」說話間,從門外走進一人,虎背熊腰卻又偏偏一臉稚氣,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得令而回的吳三輔。

吳三輔一進屋看到不但大哥在,父親吳襄和母親組纖也正笑看著他,一模腦袋,走到眾人面前,規規矩矩的向著父母行了個禮道:「孩兒給父母請安!」說完又轉過身向吳三桂道:「給兄長請安!」最後向著三女道:「給幾位嫂嫂請安!」吳襄、祖纖及三桂根本不理他,自顧說笑,最後還是杜鳳心直口快,忍不住大笑道:「好你個三輔,出去一次,竟學會禮節了,我往日怎麼不知道!要不要也向你這侄兒、侄女也請個安,問聲好啊!」

沒想到吳三輔竟真的向著吳斌、吳月一拱手道:「給兩位小世子請安!」看著吳三輔故意在那裡耍寶,就連故做嚴肅的吳襄和祖纖也忍不住大笑起來。三桂笑道:「行了,別裝了,若是把你幾位嫂嫂笑出病了,看我怎麼整你!」吳三輔卻長嘆口氣道:「還是大哥最好,我就說大哥就是大哥,不管到了什麼時侯都是我大哥!決不會因為一些身外之物而改變!」

吳三桂聽著三輔這話雖然繞嘴,可明顯是話裡有話,不由問道:「三輔,是不是聽說什麼了?」「何指是聽說,現在外面已經傳開了,說大哥本是真龍天子,不日將登基稱皇,到時必將大封天下!這一路上有許多人甚至已經開始叫我小王爺,可我怎麼聽著這麼彆扭!大哥,咱們分別不過兩三個月,你可真是有這心思?」

吳三桂聽后一驚,雖然以自己現在的實力就算真的登基為皇,恐怕其他們人也不敢對自己指手劃腳。可只要大明一日不滅,自己便決不會稱皇,這不僅是因為當日父親在京城發誓答應袁崇煥的請求,更是因為自己深知廣積糧、緩稱王的好處。況且自己一旦稱皇,便是與大明徹底撕破了臉皮。要知大明一向以正統自居,十分重視這個虛名,決不會充許自己手下有人公然舉起反旗,僅從其當年對待后金與國內叛賊的手段便可知曉。當年在後金步步緊逼的情況下,大明尚可處處忍讓,卻舉全國之力要消滅國內反賊。此時雖然大明境內並不平靜,李自成和張獻忠已經將大明攪得天翻地覆,可以朱由檢的脾氣,及他對自己恨意,自己一旦自立,朱由檢必恐怕會放棄對兩人的圍剿,反而舉全國之兵來攻遼東。到時不但平靜的局會被打破,自己幾年來苦心經營的商路也必將不存,自己損失大了!

「三輔,你可知這謠言到底是從何處傳出的?」三桂緊皺眉頭,問道。

「不知,不過應該是從義州傳出去的,我這一路行來,越是靠近義州,這話傳的越是厲害。」未等三桂開口,一邊吳襄嚴肅的道:「馬上命人詳查此事,務必要查個水落石出,看傳出此話之人到底是誰,又是何意!難道是有人想要造成我遼東和大明不合,挑起兩國戰爭不成?」

碧艷聽了吳襄此話一臉紅潤,自知這是自己因夫君和兩位姐妹無恙而歸,心中大喜,每日與家人團聚,而疏忽了工作造成的。三桂卻沉思片刻,道:「此事定要查個清楚。不過依我之見這傳話之人恐怕不見得便是他國姦細,反而有可能是咱們遼東內部人所傳,而且極有可能便是咱們那個親族因耐不住寂寞,想要催促我遼東儘早自立而故意散播的。」吳襄一聽,追問道:「此話怎講?難道他不知道咱們遼東雖然勢大,可卻還未做好最後準備,他這是在害遼東嗎?」吳襄這幾年在遼東雖不為政不領軍。可遼東日新月異的變化卻早已看在眼裡,思想也早已發生了轉變,再也不是當日在京城的那個死心眼。而且遼東能有今日局面,手下眾將士功勞不小,自立為王已是早晚的事,不然如何向手下人交待?三桂一笑道:「父親,這人恐怕也不是故意在害遼東,他散播謠言。不過是期望我真有一日登上大寶。他也能借著與咱們的關係,享受一番榮華富貴而已。而這等謠言之所以能越傳越盛,恐怕是因為在遼東尚有許多與此人有一般心思之人,他們也許不是吳家親友。卻與遼東眾將有著密切關係,都指望著儘早改朝換代。他們才好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不過此風卻不可長。咱們遼東眼下尚未準備充分,切不可與大明為敵。碧艷,你馬上派人暗中闢謠,就說我吳三桂是大明地遼東王,對大明忠心耿耿,斷不會背叛大明。同時你派人到各主要將領家中傳我口信,命他們約束家人朋友,不可扇風點火,助長此勢。一旦查明編造謠言者立即報與我知曉。」

經三桂一解釋,眾人才放下心來,只要不是敵人暗中搗亂,便無大憂,想來這些謠言很快便會平復。三輔這時才長出了口氣,大模大樣的尋了張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將自己攤在椅上,嘆道:「還是家裡好啊!有了大哥發明的這個暖氣,在這數九寒天,屋裡卻溫暖如春,恐怕就是大明的皇帝老兒也享受不到這等待遇吧!」突然三輔又一個機靈坐了起來,道:「大哥,聽說那個什麼、什麼蒸汽機已經研究出來了,到底有什麼用啊?」三桂卻神秘一笑道:「不要急,再等上幾日便可見個分曉,到時保你大吃一驚!」

俗話說:臘月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掃房子,二十五炸豆腐,二十六燉羊肉,二十七殺只雞,二十八把面發,二十九蒸饅頭,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就在臘月二十七,遼東百姓忙於殺雞過年時,吳三桂卻率領著遼東大小官員近百人來到了寧遠水軍一團駐地。只見駐地外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幾千名遼東軍手執長槍,將整個駐地包圍的水泄不通。而在駐地外的海面上,幾百艘大小船隻也封鎖了百里水面,嚴禁任何船隻通過。

軍港上更是繁忙一片,吳三桂及所有官員站在臨時搭建的觀禮台上,凝視著水中的地鋼鐵怪獸。吳三輔小心地湊到三桂身邊,小聲問道:「大哥,這就是你所說的驚喜?」看三桂微微點頭,三輔更是奇怪,「這麼塊鐵疙瘩能有什麼用處?不過前面那支大炮倒是有點看頭,若是給我,我保證任何堅城在我們三團面前都如紙糊泥捏的一般。」「胡鬧!」三桂低聲斥責道:「沒看到船首兩個字嗎?那是冰凌號,為了紀念母親和小姨而特意起的。那門艦首炮可以說是當今世上體積最大、威力最強地火炮,僅炮管長就達八米,直徑90毫米,算上基座,全重十二噸,你們步兵拿什麼來運?難道你來推嗎?不懂就不要胡說八道。」

「噢!」三輔模模頭,可他還是不死心,又道:「大哥就算那門大炮我們推不動,可是旁邊幾門小炮我們還推不動嗎?」「小炮?那兩門炮雖說比艦首炮小些,直徑卻也有5)毫米,每門炮重七噸,若是幾百人一起人推馬拉也許真能推走,可難道僅靠一門大炮就能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嗎?難道你們三團要更換旗幟,改叫烏龜團嗎?」

三輔終於不敢再提要炮的事兒,那怕就是肥豬團、瘋狗團也比烏龜團要好得多,他可不敢為了一門火炮改了團名,不然回到團里非得被吐沫淹死不可。可他卻還是不甘心,道:「這幾門炮加起來就有差不多五十噸重,咱們遼東最大地艦船恐怕也馱不動他,就憑那個鐵傢伙能行嗎?」「什麼鐵傢伙。」三桂終於有些生氣了,自己最為自豪的鐵甲戰艦到了三輔口中竟成了鐵傢伙。「那是咱們遼東最新的鐵甲戰艦,船長62未,寬10米,吃水2.8米,額定載重600噸,設定速度可達每小時000米,船上有炮6門,其中艦首炮三門,艦尾炮三門。艦首炮中最大的有效射程30里,發射速度為五分鐘兩發,其餘兩門小炮與艦尾炮有效射程20里,發射速度為兩分鐘一發。不論是從速度還是載重,或是攻擊能力上,都比咱們現有的最大的宇字級木製戰艦強上百倍,而且現有的木製艦船在五里以外不論是開花彈還是實彈都無法對咱們的戰艦造成任何傷害,你還敢說他是鐵疙瘩嗎?」

「這麼厲害?那以後打起仗來還有我們步兵的事嗎?」三輔聽後有些垂頭喪氣的道。「別泄氣,鐵甲戰艦再厲害難道還能跑到陸上嗎?別說鐵甲戰艦無法到達內陸,就是對海邊的城市,打到最後還不得陸軍進行佔領?鐵甲戰艦最大的用處便是保護咱們的海疆不受侵犯,同時可以利用戰艦的巨大運輸能力,讓陸軍更加靈活,行動速更快,打擊敵軍可以更加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嗯!如此說來還是我們陸軍最厲害!」吳三輔心滿意足的道。其實鐵甲戰艦的用處當然不止如此,以後遼東更加強大時,便是三桂走出亞洲,向其餘大陸進發之時,縱橫七海恐怕還是鐵甲戰艦作用最大。只是怕打擊了吳三輔的興緻,怕他一下子接受不了,三桂才有所保留。等吳三輔以後慢慢了解了鐵甲戰艦的威力,自然會明白其中道理。

這時海上的冰凌號突然嗚響了汽笛,祖大任上前一步道:「吳王,吳徽師長已經準備好了。請大人發令!」

吳三桂接過祖大任遞過來的信號槍,走至觀禮棚外,朝天連開三槍,三顆綠色信號彈騰空而起。片刻功夫,便看到船中央那根十幾米高的大煙筒冒出了縷縷黑煙,很快黑煙越來越多,越來越濃,而冰凌號也在隆隆地響聲中慢慢動了起來。隨著汽笛響起。遼東第一艘火輪船冰凌號終於駛離了岸邊。向著遼闊的大海駛去。觀禮台上眾人在三桂的帶領下,也上了一邊的幾艘宇字戰艦,緊隨冰凌號而去。作為遼東每一艘鐵甲戰艦試航,又有吳三桂將其誇得天上少有。地上難存,眾人當然要現場看看它的威力到底如何。待船隊離岸十幾里時。三桂轉頭對親衛道:「命令冰凌號全速前進一小時,然後熄火等侯。看看是否能達到設計速度!」「是!」親衛馬上告訴船斗中的傳信兵,隨著傳信兵手中兩桿令旗不斷舞動,不過處的冰凌號用三聲短促的汽笛聲回復已收到命令。隨後只見冰凌號突然加速,一下子快了幾倍。三桂所乘坐地宇字001戰艦也忙調整風帆,並令所有艙中水手全力划漿,可即是如此,船上眾人依舊只能眼看著冰凌號如同一條海上蛟龍一般,頂著一條煙柱,拖著一條長長地波浪漸漸遠去。兩個小時后,不論是努力調整風帆,還是奮力划漿的水手們都已經精疲力盡,直到此時吳三桂才透過望遠鏡看到冰凌號的蹤跡。看來冰凌的行進速度恐怕比預想地還要快幾分,不然以水手的努力,這艘戰艦地速度應該早就趕上冰凌號了。

很快宇字001戰艦已趕到冰凌號身邊,水手們用粗大的纜繩將兩艘戰艦牢牢系在一起,吳三桂率領眾人登上了冰凌號,眾將一上冰凌號便好奇得不得了,摸摸這裡,擦擦那裡,沒人敢相信剛才那個如同海上蛟龍地就是自己身下的這個鐵傢伙。這時船上眾將也已聚集到甲板上迎接吳三桂等人。未等吳徽上前見禮,其身後一人已興奮的衝到吳三桂面前,大聲叫道:「大人、大人,咱們成功了!」

三桂抬頭一看,卻是研究院的王喜,當下也顧不得與吳徽見禮,而道:「王喜!可曾計算出冰凌號的行進速度?」王喜作為蒸汽機的研發者,此次隨船而來,主要便是負責測試蒸汽機的各項重要數據。聞言立即答道:「啟稟大人,已經算出來了,剛才一個小時,冰凌號共航行了一萬九千八百三十五米,遠超過咱們的設計速度。就是扣除風速、水速,咱們的冰凌號靜止速度也可達到時速一萬七千米左右!按大人的說法,就是九海里多一點。」

「好,沒想到時速竟可達到九節之多,有了這鐵甲戰艦,我倒要看看在這海上還有何人能逃出咱們的手掌心!」吳三桂高興的道:「實彈射擊準備的怎麼樣了?」一邊吳徽上前一步道:「都準備好了。」說完一指遠處隱隱約約的黑影,「那裡是此次實彈射擊的標靶,都是按照咱們宇字級艦的大小仿製的,甲板厚度也是分毫不差。那邊還有大明、紅毛鬼、倭寇等各勢的主力戰艦,都是這些年咱們繳獲的,這次我可是大出血了,希望冰凌號可別叫我們失望啊,不然咱可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舅父你就放心吧,這鐵甲戰艦可是耗費了咱們五年時間,才最終完成,別說這幾艘戰艦,就是把咱們水軍所有戰艦都加在一起換這一艘也值了!你就別抱著你那些瓶瓶罐罐捨不得放手了!」吳徽見三桂底氣十足也放下心來,不過卻還是有些不放心,道:「這冰凌號若真如你所講的那般厲害,可得先交給我們團。不然我可不繞你!」

三桂卻搖搖頭,道:「舅父,這冰凌號恐怕還真不能交給你,你可還記得當年我曾答應過澤沛,鐵甲戰艦若是研究出來,第一艘便要交給他,讓他給那些死於敵手的戰士報仇。」提起當年戰死的海軍將士,吳徽也是一陣難過,當年若非遼東海軍剛剛成立,戰艦、火炮都與那些紅毛鬼相差甚遠,又豈會吃了大虧。吳徽也明白,這些年遼東海軍從自己開始,下至普通軍卒,都憋著一股勁,只是因為敵人過於強大,就算遼東傾全國海軍之力,也不過勉強能殲滅其中一支,可一旦遼東失去海軍,其餘海上勢力必然趁虛而入,到時遼東便將處在有海無防的尷尬境地。所以這個仇一直忍到今日。而今天遼東有了鐵甲戰艦,第一件事自然是要找那些王八蛋報此大仇。有了這個理由,吳徽也不好硬要冰凌號,只得退而求其次,道:「也罷,這冰凌號我便讓與澤沛,可這海軍的第一支鐵甲艦隊卻必須歸我一團才行!」

「可以,我只交給澤沛三艘鐵甲艦,其餘便優先裝備一團,這總行了吧!」「什麼?除了冰凌號還要給他兩艘?那我的第一鐵甲艦恐怕得等到猴年馬月才行了!不行!只能給他一艘!」吳徽雖然自幼從商,這些年在任海軍將領的同時也兼著遼東商務部部長一職,可這幾年在海上的奔波,已經使他深深愛上了這片湛藍色的大海,這一輩子恐怕就要在這海上渡過了,所以才會如此看重先進的鐵甲戰艦。

「舅父,咱們的鐵甲戰艦也只是剛剛投入使用,所有戰法還不成熟,就算他有十分威力,恐怕也只能發揮出七分。只有一艘恐怕澤沛很難佔據絕對優勢,若是被那些紅毛鬼見了這鐵甲戰艦必如蒼蠅見血一般,外一這鐵甲戰艦有失,被他們得知了其中的秘密,那咱們可就真是虧大了!」

聽了三桂的話,吳徵才百般不願的點頭答應三桂,不搶這頭三艘戰艦。不過三艘過後。若是不能滿足一團,怕是其他各團難得到一艘戰艦了。三桂見吳徽如此年紀卻如同幼子一般孩子氣,不由覺得好笑,道:「行了,舅父,還是快命人準備實彈射擊吧!若是這鐵甲戰艦並不如我所講的那般神勇,恐怕就是白送你,你還覺得礙事呢!」吳徽這才想此行最重要的目地。不過見三桂胸有成竹的樣子。也不擔心,反而道:「就是這速度也足以讓世人吃驚不小,不論如何,你答應我的決不許反悔!」見三桂點了頭。才對身後眾將士喝道:「全軍各就各位,準備實彈射擊!」

三桂也不耽擱功夫。又率眾人反回宇字艦,離開冰凌號五里之外。以防被其誤傷。這時冰凌號再次燃起濃密的黑煙,向著前面的固定靶行去,三桂等人遠遠墜在後面。在距固定靶近三十里左右的地方,吳徽方命鐵甲艦停止前進,不過卻並未熄火。「艦首炮準備,裝彈!」兩名身強體壯的填裝手抬起一枚近一米長金光閃閃的炮彈,小心地裝進炮膛之後,立即起身站在炮座兩側,高聲叫道:「裝彈完畢!」

「瞄準前面一號目標……」兩名較對手立即上前調整艦炮角度,對準了正前方那艘宇字型大小模型。兩分鐘后,方叫道:「瞄準完畢!」

「一發試射!」「是!」在炮手地響亮應答聲中,艦首炮在巨大的響聲中首開利市,整艘艦船都發生了一陣輕微搖晃,一陣輕煙過後,只見炮彈帶著尖銳的嘯聲直撲向遠處的固定靶。炮彈從飛出炮膛到落到固定靶處只有幾分鐘時間,可船上眾人卻如同過了幾年,隨著巨烈地爆炸聲響起,固定靶處濃煙密布。吳徽忙舉起手中望遠鏡望向固定靶處,發現作為固定靶的宇字型大小模擬戰艦已不見了蹤影。吳徽不由得狠狠一拍船舷,大聲叫了一聲:「好!遠隔三十里,一彈中地,這天下還有人是咱們的對手嗎?」

其餘船員也是興奮無比,特別剛才已經緊張地一身大汗的裝彈手、較對手和負責發炮的眾人更覺自豪無比,這一炮可是自己親手放的,日後跟人提起來,自己可就有了吹噓的本錢了。

就在吳徽及眾人高興之際,身邊參謀卻上前一步道:「啟稟大人,據觀察船用旗語傳回的信息顯示,炮彈落點距目標相差十五米……」「什麼?相差十五米?那目標那裡去了?難道飛上天了不成?」

「飛倒是沒飛,不過卻因為咱們炸彈威力巨大,掀起的巨浪硬是將目標捲入水底,此時正船底朝上,慢慢下沉!」「沉了?那咱們這算是完成任務了,還是沒有完成任務啊!」吳徽也有些傻了,雖然目標不見了,可自己的炮彈卻並未正中目標,這到底該怎麼算啊!「不管了,較對手,馬上對炮位進行調整!這次務求命中目標!」

片刻后較對調整了角度,吳徽大喝一聲:「三發連射!」一時間裝彈手和炮手立即忙碌起來,三發炮彈在七分鐘內先後飛向固定靶所在位置。隨著隆隆炮聲響起,原本已趨於平靜的海面再次掀起滔天巨浪,席捲了方園幾公里的地方。過了近一刻鐘方再次平靜下來,隨即觀察船也傳回信息,此次三發炮彈全部命中目標,不過那艘已經沉入水下的模型在第一發炮彈下便已支離破碎,后兩發炮彈算是白白浪費了。吳徽聽到這個消息才高興的一捋鬍鬚,嘆道:「這才是咱們遼東第一艦應有的威力!要是我有這麼一艘鐵甲戰艦作旗艦,在這海面上還有誰是我的對手。可惜我怎麼就答應了三桂將三艘戰艦戰給了澤沛,真是便宜了這小子!」

就在吳徽有些懊惱的時侯,身邊親衛提醒道:「師長,該進行下步試驗了!」吳徽點頭道:「好,傳我命令開動戰艦,向二號目標靶群前進。命令艦首炮和艦尾炮作好戰鬥準備!」

隨著吳徽的命令,戰艦上再次忙亂起來,冰凌號左轉三十度,劃破平靜的海面沖向二號標靶群。二號標靶群是專門為測試冰凌號在群戰中是否能以少勝多而特意設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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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世重生之吳三桂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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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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