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快樂的日子總是過得特別快速,在城堡的每一天,只要凱恩有空都會陪著他四下走走,因此近至城堡,遠至城堡外的城鎮鄉村範圍,都知道了安淇這麼一個人物,每個人都在傳言他們的領主大人身邊有個從天上來的美麗天使。
可日子過得很幸福,他的身體卻一天比一天還差,虛弱的速度很慢,他卻可以清楚感覺到那種慢慢死亡的不安。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為了避免不好的傳言,他在這裡一直都是穿女裝的時候多,高腰的剪裁設計讓下面的裙擺可以輕易掩飾他開始有一點點隆起的小腹。
按著那一點點隆起,現在還感覺不到胎動,不過他知道肚子里的孩子很健康,這是他們男性人造人懷孕的特點,他們的懷孕器官並不完全,只要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便代表體內的胎兒很健康地吸取自己所獲得的養分。
這才會造成自己的不足。所以人造人在生完孩子后從來就沒有發胖的可能,反而是若沒有足夠的照顧,人造人還會因此而死。
他就是那一個。
這時代沒有可以直接注入體內的營養,越到後面孩子越大需要的養分越多,他不知道自己可以撐到第幾個月,況且就算他能撐到第十個月,這裡也沒有懂得處理的醫生可以幫他取出孩子.唯一的辦法就是血淋淋地剖腹,男性剖腹和女性又是一種不同.器官是連接著動脈來給予孩子營養,取出孩子就必須截掉那段動脈並重新連接……
他能和凱恩像童話故事裡所寫的那樣,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實現的機會太渺茫。
張開雙眼,瞧見午後的陽光已經漸漸斜射,凱恩知道他不能多曬太陽的毛病,特地讓侍從從屋子裡搬了椅子跟桌子在城堡外牆曬不到陽光的地方放下,還讓廚子準備了精緻的茶點,讓他可以坐在這裡多多少少感覺陽光所帶來的暖意。
看來凱恩對他的身體狀況多少有點感覺,還記得他帶自己好好坐在這裡時,嘴裡還說著多汲取點太陽的溫暖,可以讓身體健康一些。
如果我告訴你,永遠不會有那一天時,你會怎麼辦?
「凱恩要我拿這個給你。」安娜打開不遠處的落地陽台,直接從陽台走到他身邊,手中一件綉工精緻的披肩遞到安淇的身前,看安淇微楞了一下才準備伸手接過時,她又把披肩給收了回來,乾脆直接走到他身後為他披上。
「謝謝。」
看那面又纖細漂亮的手輕巧靈活地為自己搭好披肩位置,沒多久身體就變得更暖和起來,心裡為她的體貼與靈巧感到佩服。
「沒什麼,自己多注意一點身體,自看見你的那天到現在,我只感覺到你一天比一天虛弱,要不是我知道你的來歷,恐怕更要以為你是離了岸的人魚,因為缺少水分日漸乾枯。」確實整理好披肩之後,安娜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剛剛她才處理完一些瑣碎的事情,現在有空一起坐在這裡享受一下悠閑的下午茶時間。
說起來她大概是全諾頓最忙碌的千金小姐了,其他的好友哪一個不是正穿著漂亮的衣服去逛逛諾頓最高級的服飾店,要不然就是在屋子裡學習刺繡或畫畫,哪一個人跟她一樣要去處理什麼馬場建設、貨物供給、人事安排這種原本是男人該做的事。
「呵呵!我不是人魚,身體比較不好而已,不像安娜你可以自由自在地做這些自己喜歡的事。」
「喜歡的事?」安娜聲音高了起來,然而在瞧見安淇清澈的雙眼時,胸口的氣一下子全消了下來。「你說的對。
是喜歡的事。」她必須承認自己比起什麼刺繡、畫畫,她更喜歡管理這些原本是男人在做的事,這令她的生活比其他千金還要多采多姿,每一天都忙碌地來來去去,日子感覺異常豐富。
也許就是如此,她父親對於她把工作全搶走卻又愛說他懶的這件事,一點意見都沒有。
果然父親老早比自己先看透了自己的個性。
不過父親是因為他們血緣的相連,相處多年的時間才能培養出這種默契,偏偏這種洞察竟然在一個剛認識不到一個月的人身上出現,那就太神奇了。
「你果然很不一樣,是不是真的每一個人的心思都逃不過你的雙眼?」
安淇搖搖頭。「我什麼也看不懂,你們的心思太複雜.我到如今仍無法真正理解,只是你工作時的表情是那麼快樂,所以我才這麼認為。」
「表情快樂?和我工作的人絕對不會這麼說,他們都說我工作的時候很嚴肅,想跟我開開玩笑都不敢。」
「認真就是一種快樂,會這樣認真地去辦一件事情,不是因為喜歡的話,還會是什麼原因?」
「認真就是種快樂……我懂了……那你認真過嗎?」
換言之,也就是你快樂嗎?和人相處這麼多年的時間。她知道許多時候笑著的臉龐,並不代表他們真的快樂,這少年不管何時何地看著他,臉上都帶著春風般柔和的微笑,有時候說了什麼有趣的話題,還可以瞧見那種比陽光還燦爛的笑顏。可是他快樂嗎?
安淇雙手手指交握,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感覺一份淺淺的力道,肌膚與衣服的緞面接觸,柔滑的觸感即使在陽光的照耀下仍有一絲冰涼,在這樣有陽光的天氣里,這一絲冰涼像是可以達到心頭。
他早發現安娜的細心與敏感,所有人里只有她跟凱恩發現自己些微的變化,也同樣只有他們感覺到他眼中的不安,兩個人其實很相像,一樣認真,一樣堅持,在看起來高貴的外表下其實有一個極為溫柔的心。
「你跟凱恩很像。」
「是嗎?或許是我們從小到大玩在一起互相影響的關係。」這倒是沒有人這樣跟她說過,仔細想想,這並非不可能。
「你們……也很適合……」真的適合。
安娜聞言,臉上的微笑沉了下來,她不認為安淇是外人,因此不想在他面前戴面具,這句話令她心裡不愉快,她自然而然毫不掩飾地表現出來。「這句話我不想從你口中聽到,就算你真心這麼覺得也一樣。」
「因為我傷了你?」
「沒錯,一個每天都和凱恩睡在同一個房間行為不單純的人,沒有資格跟我說這句話,那會讓我覺得你是在跟我示威。」
「我沒這個意思。」
「我知道,就是因為知道我現在才沒伸手給你一巴掌。」看見自己喜歡的人,愛了十多年的人和其他男子睡在一起,她心裡不可能無動於衷,就算安慰自己最後能和凱恩在一起的人終究是她又如何,每次瞧見他們兩個人親吻時,她都覺得有一根針在她的心口狠狠紮下去,痛得每一次深呼吸都必須喘息。
她和凱恩認識了多久的時間,兩人都沒仔細數過,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一顆心全在他身上,自己也沒有真正去想過,只是每天看著他離開自己的雙眼,留下背影給她等待,一天一天、一年一年,她覺得日子漫長得像是過了一輩子,有誰能懂這種感受?
那不是倆倆相愛的相知相守,而是她一個人像傻瓜一樣一頭鑽進去毫無退路.好不容易到前年凱恩父親過世前,口頭上給了他們倆婚約的許諾,她以為一切終於到了終點,沒想到這次凱恩回來;竟帶來她心裡的寒冬。
安淇坐正自己的身子,交握的手放開貼在已經溫熱的衣服上,深藍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面對她,帶著滿滿傷痛的眼,沒有絲毫的畏懼與虧欠。
「我不後悔,安娜,即使我知道那會傷了最無辜的你,我也不後悔出現在凱恩面前與他相戀。」沒有人知道他是用了多少的勇氣與力量去愛。安娜的等待漫長,他又何嘗不是?他經歷的痛苦與旁徨,最後用盡所有的勇氣穿越時空來到這裡,為的就是與那雙翠緣雙瞳的主人相遇,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你的努力,每一個人都親眼瞧見,城堡里的管家在決定重要的事時,會用尊敬佩服的眼光向你請示,花園裡的園丁在每一次新的花朵綻放時,總是剪下最美最多的一束送到你房裡,村裡頭的村民會問今天安娜小姐好不好,他們有東西想要送給你,你的努力所有人都看見了,就達凱恩也會在每一天的早晨特地邀請你一起共進早餐,你的努力不是沒有回報,每個人都知道曼紐的安娜小姐,是多麼美麗善良能幹的女孩。」
他不是瞎子,更不是聾子,來到這裡已經有這麼多天的時間了,他不可能忽略掉那些他和安娜之間的不同,可正因為安娜努力過.所以他從不計較,也為她佩服,但請別用這些努力去抹煞他的存在。
安娜站了起來,蔚藍的雙眼加深,嚴厲的臉龐帶著怒火。「那又如何?那是我努力應該得來的,不是嗎?總比你什麼都不需要做就可以得到一切來得理所當然,告訴你,我不會在你面前認輸或是哭泣,你沒有資格看我哭泣,你唯一比我強的是我愛了十多年的男人不愛我,卻愛上了你。」
睜大的雙眼,強忍著即將奪眶而出的淚,可她的尊嚴不容許她在此時此刻落淚,她剩下的也就是這些而已,她的努力是確實得到了回報,然而真正想要的,卻怎麼也摸不到。
看著,卻摸不著,困在這樣的空間中,她幾乎窒息。
「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差別,你可以對著我說這些話,而我卻不能,是我沒努力過嗎?你真的認為為了愛一個人,我能什麼都不曾付出就得到?」
安淇也站起身,他的眼中並沒有淚,不是他不想落淚。
而是不曉得從哪一天開始,他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失去了淚水,最後一次的哭泣,是在只見了一次面便願意愛他的人面前。
「我們的差別就在這,安娜,你的付出所有人都看到了,而我……」
……而我的努力沒有人看得見……
他得到凱恩的愛,為此他已然心滿意足,可為什麼不管是在夜深入靜,或喧嘩吵雜中,心裡仍覺得少了些什麼?
是因為他得到了相愛的結果,卻沒人見證他的付出嗎?
是不是他也開始學會了所謂的貪心?
轉身走回城堡里,那些別人所沒看到的,他並不想去解釋,對方聽不懂,且那彷佛邀功一般的行為。付出這種動作,是不能拿來做比較的。
安娜見他話似乎還沒說完就轉身離開,稍微楞了一下,而後回過神來上前兩步抓住安淇的手,讓彼此再次面對面停下。
「我不管你沒說出來的話究竟是什麼,可能你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付出許多,但那畢竟是看不到,我更無法因此給你任何的同情。」
「你認為我需要你的同情嗎?」那是他最不需要的東西。
「也許你不需要,不過有件事我想跟你說明白,一點都不隱瞞地跟你說明白。」這些話她隱藏在心裡許久。每一個人都這麼告訴她,可她不想把這種事當成結果來說服自己,並隱瞞這少年,她想跟他說明白,就算是讓他因此改變他的看法也好,打擊到他也好,被他笑話也好,她都想大聲地把這件每個人都認為的事情說出口,讓它不再是人人皆知的秘密。
「你是個男人,一個男人無法為凱恩生下繼承人,就算他再如何愛你,最後的公爵夫人甚至是諾頓國王后都不會是你!你永遠都只能像現在這樣穿著女裝,或是永遠當個見不得人的男寵,如果你想為自己的將來好好著想,請離開凱恩。」說這些話絕對會被當成壞女人。
然而她不在乎,她就是想說,如果不如此大聲地對他說出口,她連說服自己的可能都沒有。
繼承人?
安淇為這句話想哭又想嘲笑,在這個時候最威脅不到他的就是這個字眼,繼承人他現在肚子里就有一個,男人無法生孩子,男性的人造人就可以,為了生下這個所謂的繼承人,他是用自己的生命去替代。
若在人類的眼中,繼承人是如此重要的東西的話。那他用生命去換應該值得了。
另一個時空研究所里
副院長坐在自己的辦公室里,看自家的院長有點接近氣急敗壞地衝到她面前,手中甚至還抓著不曉得正在進行的哪個實驗的數據,一看就知道是突然發現事實,想都沒想就趕了過來。
「有什麼事嗎?院長。」
「1087呢?」
「1087?」
唉呀!看來這個實驗室狂人終於發現到問題了,看來這次還算快。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1087不見了是不是?」
「1087失蹤已經有快四個月的時間,反正1087不過是個失敗的實驗品,這種東西不見了有什麼關係?」
「不對!1087沒有失敗,1087肯定是有了靈魂,否則他不會這樣突然不見,這些事情都是你在處理,1087剛不見的時候你應該有叫人把資料都調出來才對,給我!」
這研究室里的娃娃不會隨便亂跑,沒有靈魂的娃娃都是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只要不給他們命令,他們甚至可以待在同一個地方一整天的時間。在這間研究所里,扣除掉死亡跟送人的娃娃外,從來究所消失的只有68跟1087,從這點便證明了一件事……
1087跟68是一樣的,不是失敗品,而是成功的人類!
副院長在心裡嘲弄院長大人臉上既是興奮又是懊悔的表情,之前68逃走的時候他也是這副模樣,結果呢?連根頭髮也找不回來,這個人到底要發生幾次這種事他才會記取教訓呢?
不對,他根本是連自己錯在哪裡都不清楚。
轉身從一旁的資料櫃里取出一個小薄片,上面是1087不見時的所有報告,將這個薄片丟給了院長。
「這裡面就是所有的資料了,根據推測1087是利用時空儀離開研究所的,我想院長很清楚時空儀這東西的危險性,1087安然無恙到另一頭時空的機率並不高,所以我也就依照慣例沒有派人前往調查,院長想繼續找下去嗎7」
可能性非常之高,68不見的時候,這個實驗室狂人差點連放射感染區都打算進去,明明知道那裡頭連一隻活著的蟲都不可能出現。
「當然,和68相比,我想1087會好找許多,畢竟68是有所準備的逃離,身邊還有研究人員幫忙,而1087是獨自孤身一人,用的東西是時空儀,這些東西都有數據……」
聽到最後兩字,副院長差點揚起眉梢,她真想告訴院長大人那數據只有一部份,有些被她給消滅掉了。
「既然院長這麼決定,那需要多少人手,我馬上調出來。」心裡儘管一百個不贊同,不過該做的工作還是要做,只是默默祝福他一輩子都找不到最好。
手裡摸著那個充滿數據的薄片,院長露出了笑容,這一次和68不同,他一定可以把1087給找出來,到時候他就可以真正研究出怎麼製造完全的人類而不需要精子卵子結合。
辛苦了這麼多年,也許再過一陣子就會有結果!
副院長搔搔頭,心裡太清楚面前的院長的臉部變化多端原因是來自於何處,事情都還沒開始辦就開始在想成功,這研究室里的研究人員都是這個模樣,她萬分慶幸自己沒有被感染上這個怪毛病,否則她家裡的親愛的可能就不要她了也不一定。
「院長。」
那人已經找到放映器把薄薄的晶片給放進去開始播放。
「院長大人。」
第一個從晶片找出來的果然就是這群瘋子最崇拜的數據,她懷疑他們的腦子構造肯定和一般人不同,說不定裡面一樣是電線迴路。
「院長大人!」
乾脆用吼的,而那個努力看著數據的人被嚇了一大跳。
「什麼事?」
「你還沒告訴我你要調派多少人手。」有時候她對自己佩服異常,研究所里養了一大群的瘋子,她竟然還可以管理得如此之好,可見上帝造她絕對是別有用途的。
1087,看來我只能幫你到現在了,接下來就看命運是不是和我一樣關照著你。
諾頓皇宮
深夜裡的皇宮只有少數的幾個重要據點門口點上燈火.每個燈火下都有四人兩組人馬守衛,當其中一組人馬站定門的兩端時,另外一組就負責在四周圍警戒巡視,然後等大概五個小時左右,會有另外的兩組人過來接替。
這樣的警戒看起來似乎頗為嚴密,睱為皇宮裡的門真要數起來的話可不下上百扇,換言之就是同一個時間會有大概四百個左右的侍衛巡邏,外人想要趁此機會下手的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過這嚴密僅限於外人。
當大廳的大鐘剛敲了五下時,凌晨的侍衛立刻來到自己的崗位換班,尤其是國王寢室外的侍衛更是準時到達,高大挺拔的個子全都經過精挑細選,裡頭沒有一個人不是擁有高明身手的騎士或是武士。
交接完畢,之前的兩組人馬行動整齊地離去之後,右方不遠處的階梯走上來一個黑衣人,無聲無息迅速地來到國王的寢室門並打開大門大搖大擺走進去。
門外的守衛不是沒看到這個黑衣人的出現,可他們倆都知道他是誰,只要在另外一組巡邏的人馬繞完一圈回來時辦好一切,他們什麼也不用多管多說。
黑衣人熟悉地來到那張特製的大床旁,華麗床鋪上的國王睡得很沉,他知道由於國王已經病重,就算他這時候說話也不會把人給吵醒。
原本是寬廣的額頭,飽滿的臉頰,過去幾年還曾經因為吃得太好而有點虛胖失去年輕時俊美的模樣。如今,看著這個白髮蒼蒼臉頰瘦得凹陷下去的老人,一下子還真認不出來他的身份。
「這個位置,你佔了太久了……」黑衣人喃喃地說,想起這一次的重病竟然拖了如此之久的時間,就像是這個老人還不放棄他的位置一樣,頑固地給後面的人惹來不少麻煩。
「我看您這樣病著也不是很快樂,不如我給您一個痛快,相信您在另外一個世界可以過得很美好。」
當然,除非您壞事做得太多,除了下地獄之外沒其他的路走。
黑衣人從懷裡掏出一罐小瓶子,透明玻璃瓶身大約只有小拇指的大小,在黑暗中看不出裡頭液體的顏色,只能約略從月光下看出那顏色並不濃厚。
不需要濃厚,這東西只要一點點就夠了……
搖搖手中的瓶子,小心將瓶蓋給打開,彎身輕輕地將一滴液體倒入國王的雙唇之中。
「本來我是不想這麼做,誰不希望自己的國王可以好好壽終正寢,可要是您再繼續拖下去,麻煩的可是我,既然您都是要走,我現在就讓你早點離開,放心!這東西會讓您跟睡著時沒什麼兩樣,無色無臭無味,每個人都會以為您是在美夢中死去的。」
彷佛應了他說的話,老國王的臉上竟漸漸地露出一副安詳的模樣。
黑衣人看著那表情,緊緊握住手中的瓶子。
他知道,當喝下他的人臉上露出這樣的表情時,代表什麼意思。
「親愛的主,請保佑我們的國王安眠直達天際。」這一句話是誠心誠意。
將瓶蓋重新蓋回瓶子好好收妥,就像來時那樣無聲無息:離開的時候也沒有人發現,除了門口那兩個無動於衷的守衛。
相信隔天,進來這寢室照顧國王的人,會有和過去完全不同的情緒。
諾頓的天空,在這時開始風雲變色……
諾頓建國第1079年9月,杰特六世於睡夢中病逝,由於死前未留下明確的遺言,皇室開始了繼承人之爭,參與這一次爭奪的,除了國王的三個王子之外,還有菲諾斯公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