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丁仲翔沉聲道:「你究竟是誰,把臉罩取下來,你從玄真觀中出來,必然是武當的人,帶著面紗也騙不了誰的,玉清師兄這一手太笨了,他該知道與豪傑盟作對將會得到什麼結果。」

可是那兩個人根本不加理會,劍運一周,將圍攻四老的武當劍手殺退後,手中長劍連抖,劍上發出呼呼的勁氣破空有聲,劍氣所至,就有一個人蹲地不起。

了仲翔看得呆了,不知道這是什麼武功,倒是與傅玉麟莫秀秀二人作對廝拼的錢若雲薛治兒二人認貨,雙雙同時失聲脫口叫出一聲冷哼道:「小輩的眼光還不錯,居然能認出先天劍法,想來已得白雲殘的真傳,莫怪能與天道盟主打成平手了,不過這也好,你們認出了我的武功,也可以證明我們不是武當的人了。」

與崔乙真對手的魏雲生也止住手道:「閣下既然亮出了天道藝業,想必與家師是熟人了。

蒙面人一指丁仲翔笑道:「令師在這裡,如果我是他的熟人,他還會不認識嗎?」

魏雲生臉上微紅道:「閣下何以裝糊塗了,我們三個人是帶藝投師,我說的當然是啟蒙師尊,豪傑盟主。」

蒙面人冷冷地道:「你錯了,我們跟白雲殘不是熟人,我們從不認識他,他也不會認識我們。

魏雲生冷笑道:「天道技業的傳人有限,你想騙人也騙不了的,閣下何不取下面罩,也好讓我轉告家師。」

那蒙面人沉聲道:「不必,你回去告訴白雲殘,叫他收斂一點,不要迷信自己所學的那點邪門功夫,迅速解散豪傑盟,停止為非作歹,否則夠他後悔的。」

魏雲生微笑道:「家師組成豪傑盟后,限制綠林道姦淫掠殺,所行的功德比天道盟不知好了多少倍。」

蒙面人道:「不錯,正因為這一點還可取,我們才放過他,可是他在各大門派暗布心腹,陰謀顛覆,想一舉而稱霸武林,居心太險惡了,此舉絕不可為。」

魏雲生道:「師祖天道子創天道盟,就是為了成就武林霸業,但赫連達與凌寒水兩任盟主都一事無成,傳到這傅玉麟手中就更每況愈下了,家師之所為,正是貫徹祖師之遺志,閣下如果也是天道門中人,就該支持家師。」

蒙面人厲叱道:「住口!你既然承認是白雲殘的弟子,赫連達與凌寒水都是你的長輩,你怎可直呼其名?」

魏雲生道:「這兩個人既然違背祖師遺訓,已經不能算是天道一脈了,我自然也不必承認他們是長輩。」

蒙面人怒道:「這是你說的?」

魏雲生道:「是家師說的,家師手中還握有祖師臨終后詔令,閣下如果不相信,可以去找家師理論。」

蒙面人微微一頓,然後道:「我們遲早會去的。」

魏雲生冷笑道:「家師正等著呢,就怕你們不敢去。」

蒙面人哼了一聲,厲叱道:「滾!」

魏雲生笑道:「你練成了先天劍氣,欺負我們這些小一輩的,只好看你神氣,但遇見了家師,就夠你們受的。」

說完朝丁仲翔道:「師父!有這兩個人出頭,今天是無法把傅玉麟料理下來了,您也出了觀門,武當是回不去了,不如隨弟子一起到豪傑盟去吧!」

丁仲翔頓了一頓道:「我去又算什麼呢?」

魏雲生笑道:「自然還是我們的師父,也仍然當您的武當長老,掌門人目前雖然取消了我們的名份,但不出三個月內,我們重返武當,連掌門人都可以由您指定了。」

丁仲翔輕輕一嘆,無言可答,而事實上他也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了,魏雲生淡淡一笑,朝傅玉麟道:「玉狻猊,今天算你運氣好,我們把城裡九家鏢局暫行收起來,過一段時間,我們會回來重新開業,那時就沒有你們混的了。」

傅玉麟也冷笑道:「收不收是你們的事,你們要想組織營業,就必須照規定跟德洪鏢局聯保。」

魏雲生道:「不必!目前你們只攏絡了五湖水道,將來的事很難說呢,何況天道盟下的鏢局還很多。」

傅玉麟道:「我警告你們一聲,只要是天道盟所屬的鏢局,你們動一下,我就會血洗豪傑盟。」

魏雲生哈哈大笑道:「這一點你放心,豪傑盟不會做那種傻事,天道盟遲早會並在豪傑盟之下,何必去刺激大家呢?我說的事不會超過三個月,那時就有你瞧的了。」

說完招呼大家,將受傷倒地的人扶起,揚長而去,那蒙面人在後面道:「那些被劍氣封住穴道的人,你們最好不要隨便亂動,否前傷了性命可別怪我。」

魏雲生回頭哈哈一笑道:「閣下別打這個主意,要家師耗損功力來為他們解穴,連劍成氣的功夫我們雖然沒學會,但解穴的方法家師早就傳授了,我們會在三英鏢局內歇息一天,到時歡迎你來參觀一下,保證個個都復原了。」

蒙面人呆了一呆,喃喃地道:「白雲殘的行事比我想像中周密多了,這幾個門人調教得也乎意料地高明。」

這時沙金炎上前道:「盟主!我們是否要跟武當打個招呼,同時也給張支會主治治傷,他的傷勢不輕。」

傅玉麟道:「不必了,武當掌門分明表示跟我們沒有關係,他們還不願意觸怒豪傑盟。」

畢立人憤然道:「這批牛鼻子真不講道義,利用我們肅清門戶,卻躲在一邊著熱鬧。」

蒙面人輕嘆道:「怪不得他們,他們對天道盟與豪傑盟都沒有好感,因為這兩個盟會都是分奪了他們在武林中的領導地位,若不是豪傑盟做得太過火,滲透進了武當,今天根本不會讓你們進門,目前他們樂得坐山觀虎鬥,怎麼肯輕易表示態度,支持那一邊呢?」

沙金炎道:「二位是……」

蒙面人道:「我們是凌寒水的朋友,受他們之託,對天道盟略盡綿薄,沙太俠就不必多問了。」

傅玉麟忙道:「沙老!你們四位把張支會主送到鏢局去療傷,我跟這兩位前輩還有點事情談。

天道護盟四老從這兩個蒙面人與魏雲生的一番談話中,已經約略猜到他們是天道子門中的人,要談的也一定是門戶私事,連忙識趣地抱起張德洪先走了。

那兩個蒙面人低語一陣,最後男的道:「傅盟主,你一個人來就行了,我們有幾句話告訴你。」

傅玉麟忙道:「不,這位崔前輩有更重要的事要告訴二位,連秀秀的事也可以一併闡明了。」

二人略一遲疑,終於點點頭,於是五個人走到一邊樹林僻靜之處,傅玉麟道:「在未請二位老人家揭開真面目以前,我先介紹崔前輩,他是秀秀的義母,但也是秀秀的庶母,赫連達師伯在那場禍變前已有預知,事先服下了師祖的保命金丹,蛻化易名為叢申仁,隱這五湖,與崔前輩結縭迄今,您二位是否準備跟她以本來面目相見呢?」

二人都為之一震,崔乙真笑笑道:「我猜想二位一定是凌叔叔與莫大姐,凌叔叔,你在大散關外故意受秀秀一劍,想引咎以身殉,但又被莫大姐暗地相救,申仁也在旁邊,他看得很清楚,對你們的事了解得更清楚,二位還是以真面目相見,別再難為孩子們了。」

二人又是一陣震動,最後終於取下面紗,果然是凌寒水與莫九霞,莫秀秀如受電擊,半天才回過神來,撲到莫九霞的懷裡,哭叫道:「娘!您可想死女兒了。」

莫九霞很激動地摟她一下,然後又推開她道:「孩子,別叫我娘,我這個母親太慚愧,這個才是你的娘。」

她指指崔乙真,崔乙真一笑道:「大姐!你別客氣,秀秀是我的女兒,但你還是她的母親,玉麟是凌叔叔的兒子,秀秀跟玉麟成了婚,你還是她的娘。」

凌寒水一怔道:「玉麟!你回過家了,姨丈告訴你了?」

傅玉麟搖頭道:「沒有!是大師伯說的。」

凌寒水詫然道:「大哥怎麼會知道呢?」

崔乙真笑了笑道:「你與莫大姐劫后重逢,申仁就在旁邊,聽見了你們的談話,自然一切都明白了。」

莫九霞與凌寒水都為之一怔,臉色訕然,崔乙真輕嘆道:「事情只得怪那位天道老師父太糊塗,好好的一件事被他弄得一團糟,申仁跟我說得很清楚,他遵照師命,與你成婚後,就發現自己大錯特錯,所以有一段時間,他故意墮落,也是為了成全你們,哪知道……」

說著把在劍珠小築中傅玉麟與叢申仁晤面的經過說了一遍,然後道:「凌叔叔,莫大姐,申仁跟那個女的雖然有染,但他不是好色之人,更不是個見異思遷的人,那天白雲殘算計他,他根本是知道的,所以預服了保命金丹,藉此出脫自己來成全你們,那曉得你們太迂,硬是苦了自己十多年,要不是玉麟這孩子細心,你們還不肯露面,事情的真相還是無法使你們明白。」

凌寒水低頭道:「我們都誤解了大哥,對他更慚愧了。」

崔乙真道:「申仁這個人我很清楚,他外剛內和,面慈心堅,對感情的事很執著,也許他曾經喜歡莫大姐,但他知道你們的情意深摯后,立刻為自己找到了感情的寄託,那就是我,莫大姐,不是我說句自傲的話,他跟我在一起后,已經完全把你給忘了,他對感情的了解最深,絕不奢求單方面的感情,因此他雖說是成全你們,也是成全自己。把大家都振拔出來,只是沒料到莫大姐一躺十幾年,連凌叔叔都不肯見面,倒是辜負他了。」

莫九霞低下了頭,崔乙真道:「玉麟把我拖著到武當來,我就知道他的意思,如果不是我來說明一下,你們不會信他的話,恐怕還會一直耽誤下去呢?」

莫九霞臉色一紅,終於正色道:「大妹!我與凌寒水劫后重逢,都已是中年人,大家都想開了,我們以前是師兄妹,好朋友,現在是,將來也是。」

崔乙真笑道:「大姐!大家都是一把年紀了,自然不會有輕人那份膩情,但叫知己常聚,也就是申仁的意思了,他改變容顏,連舊日的姓名都不要了,只希望達成一個心愿,就是不再成為你們的絆腳石。」

莫九霞略顯酸辛苦笑一下道:「直到今天,我算對大哥有了個新的認識,但他對寒水的認識恐怕還不夠,我們現在在一起,就是大哥來了也無法再分開我們,因為我們都不會愧對他,寒水有了妻子,我也不會忘記我是赫連達的妻子,如此而己。」

崔乙真急了道:「大姐!那小妹又該如何自處呢?」

莫九霞笑道:「妹妹!你是叢申仁的妻子,我的存在對你毫無妨礙,你總不會跟我計較吧!」

忽然有人介面笑道:「乙真!你的確不必計較,你嫁的是叢申仁,四妹守的是赫連達,這是兩個人,倒是四妹跟二弟得想開一點,世上根本就沒有赫連達這個人。」

隨著語聲,走出了叢申仁,凌寒水與莫九霞都一陣激動,因為他們都還能記得這個聲音,莫秀秀此刻已完全明白了內情,忙過去叩倒道:「爹!您為什麼早不說明白呢?」

叢申仁扶起了她道:「秀秀!也許我無法否認是你的父親,但也實在慚愧,因為我以前始終不知我有女兒。」

莫九霞低頭道:「大哥!那是我不對。」

叢申仁苦笑道:「四妹!你那樣做只是為了對赫連達的怨恨,我不會怪你,赫連達的確可恨,連我都恨他。」

崔乙真一怔道:「申仁!難道你跟赫連這不是一個人?」

叢申仁道:「可以這麼說,因為世上從沒有這個人,那是一個虛托的人,早已不存在了。」

眾人都為之一愕,叢申仁繼續道:「這話太玄虛了,恐怕你們都不懂,世上有過赫連達這個人,但這個人已經死了,我說的這個赫連達,不是死在二十年前的那個人,而是死在三十年前,這個人是我們的糊塗老師。」

崔乙真愕然道:「是天道子?」

叢申仁苦笑道:「是的,乙真,你可以這樣稱呼他,但我們卻不能,因為他至少是我們的受業恩師,尤其是我,更不能如此稱呼他,因為他還是我生身父親。」

大家更怔住了,叢申仁道:「話要從頭說起了,我們的師父原名赫連達,是個遊歷西方的書生,有一天他認識了一個朋友,叫白少君。」

崔乙真叫道:「白少君!是劍珠的祖父。」

叢申仁道:「不錯,也是白雲殘的父親,兩人相知莫逆,被邀至白少君的家中作客,而白少君的妻子叫莫寒雲,是個艷絕一世的美女,也是九霞的母親。」

崔乙真道:「不對,劍珠的祖母不叫莫寒雲。」

叢申仁道:「我知道,莫寒雲不是他的正堂,白少君原有髮妻,凶得如虎,莫寒君是秦淮名妓,被白少君量珠以聘,藏嬌金陵,他邀赫連達所回的家是他在金陵所辟的外室,而莫寒雲從良后,帶了一個三歲的女兒,就是你,九霞,至於你的生父是誰,卻無從考究了。」

莫九霞茫然地點點頭,叢申仁又繼續道:「赫連達見到莫寒雲后,驚為天人,而莫寒雲也愛上了赫連達的溫柔體貼,兩人有了私情,被白少君發現后,一怒之下,殺死了莫寒雲,他要殺赫連達的時候,因武功不敵,反為赫連達所殺,那時我九歲,白雲殘六歲,九霞只有四歲,我的母親姓叢,我現在從的是母姓。」

大家都不說話,默默地聽他敘述下去,叢申仁道:「天道武學,得自我的母家,我母親的武功,較赫連達更高,赫連達殺死了白少君,大概又有點愧對他,所以把九霞與白雲殘都帶回芋羅山中來教養,至於你,二弟,你是我母親娘家的外甥,幼夫所估,你一直就在我家長大的。」

這些童年往事,大家都在點依稀的印象,叢申仁嘆了一口氣道:「我父親不是一個很壞的人,但也不是個正人,他在莫寒雲身上的一片痴心又轉移到九霞身上,原來是想等你長大了再娶你的,所以他從小就最喜歡你。」

「這種不正常的心裡一直到九霞十四歲時,被我母親發現了,也調查到舊日的情節,一怒之下,跟我父親鬧翻了,她是個很嫻靜的婦人,苦勸不聽,乃出手點了我父親的三陽絕脈,毀了他的九成武功,更斷絕了他的野心,然後她自己仰藥而死,以尸諫我父親改過自新。」

我母親雖死,她的遺囑包括天道門中的絕藝,都由一個最親信的丫頭掌握住,用以監視我的父親,我父親沒辦法,只得把我的名字赫連幼達中的幼字去掉,易名為赫連達。求得蘭姨的諒解,讓九霞嫁給我,完成他一片痴心,蘭姨就是那個丫頭,原名阿蘭。」

凌寒水與莫九霞的臉上都現出一片憶舊之色,很顯然的,這個人在他的印象中是熟悉的。叢申仁嘆道:「我說到我父親的野心,你們都沒注意,他的野心是想臨臣天下,獨霸武林,但我母親不同意,反而要他憑仗武學,行俠人間,因為一直不敢大信任他,所以最高的一份秘笈一直沒有給他,在蘭姨的保管下,逼我父親叫我們成立天道盟,也讓我跟九霞成了婚,蘭成以責任已盡,翩然削髮,寄隱於小孤山,法號蘭因,她臨行時還告訴我父親說,叫他在四個弟子中選擇一個心性最佳的弟子,持著他的手書,前往小孤山,就可以取得那份秘笈,我父親卻存了私心,他知道我與二弟不會同意他的這份野心,只有白雲殘是合乎他心意的,所以在臨終前,竟指定了白雲殘為承受秘笈的人,把蘭姨寄跡於小孤山的事告訴了白雲殘。」

凌寒水忙問道:「白雲殘取到了嗎?」

叢申仁道:「蘭姨知人極明,一直就拒不肯受,白雲殘很有機心,竟串通了南荒赤身教主,暗襲小孤山,以劇毒暗算蘭姨,臨危之際,他再現身去救援,打退了赤身教主,蘭姨不察之下,把秘笈給了他,他取得秘笈之後,突下毒手,將蘭姨震落江中。」

莫九霞急問道:「蘭姨死了?」

叢申仁搖頭道:「沒有,如果她死了,往日這段曲折就永埋入門,她落水之後,一身武功盡失,卻保住了一條命,十年前我對找到了她。」

崔乙真道:「那時你才告訴我叫叢申仁?」

叢申仁長嘆道:「我那時已無意為人,而且我這赫連幼達為什麼平白地去了個幼字,一直弄不清楚,自然也不想要這個名字了,而且也不想要任何一個名字,自從我見到蘭姨后,才決定我該叫叢申仁。」

崔乙真道:「奇怪了,那時你已經不小了,難道連自己老子叫什麼都不知道?」

叢申仁苦笑道:「小時候,我被叫做小達,卻從來不知道我父親叫什麼?一直到我父親死後,我也不知道他是我父親,二弟與四妹也只知道我父親他們的師父,道號叫天道子,何嘗知道他們什麼名字?」

崔乙真道:「這是為什麼呢?」

叢申仁道:「因為我父親是入贅的,為了要學赫連家的武功,他賣了自己,心中一直憤憤不平,我母親很諒解他這種心情,倒是告訴我本姓赫連,但我自從懂人事以後,就很少見過父親,他帶了白雲殘與四妹回來后,他們叫他師父,我也跟著叫師父,就不知道他是我父親。」

「你母親應該告訴你呀!」

「她老人家怕傷了我父親的自尊,不敢告訴我,按照規矩,我應該姓叢,我母親說我二十歲成年後,才可以頂上赫連這個姓,可是她沒等滿了二十歲就死了,我始終不明白自己的身世,直到十年之前,我重見蘭姨,才決定了我的姓,而且我也該姓叢,我父親早就把赫連這個姓賣了。」

凌寒水與莫九霞相互對望,叢申仁又道:「九霞!你當初嫁的赫連達是我的父親,如果你為了名份,這個名份已經不存在了,如果為了我,我也不存在了,所以我認為你應該跟二弟重合,了卻我一樁心事。」

莫九霞輕輕一嘆道:「大哥!我與寒水劫后重生,已經在一起了,我們不爭什麼名份,卻也不會非份,真情不在結合,我們都覺得這樣子很好,你也不必再勉強我們了。」

崔乙真笑道:「申仁!凌叔叔與莫大姐至情之交,猶勝夫婦,又何必俗得硬加上一個名價呢?」

莫秀秀卻道:「爹娘!這麼說來,我該姓什麼呢?」

叢申仁道:「你姓傅,婦從夫姓,原來的姓氏對你已沒有多大的關係,相信你的翁姑也不會計較的。」

莫秀秀道:「可是玉麟也不姓傅。」

凌寒水輕嘆道:「玉麟!你還是繼承你姨父的姓吧!他們一直把你撫養成人。視同己出,養育之恩發,尤重於親身,何況他們也沒有子女,我與九霞都不便以本來面日重見人世,因此今後仍當你是傅家的子弟吧!」

傅玉麟想想也只有如此,認姓歸宗,牽出的舊事太多,的確也不便公諸於世,最後大家談到最切身的問題,凌寒水憂形於色道:「如此說來,白雲殘所得的乃是天道門中正宗武學,成就比我們任何一人都高,對付他恐怕不易。」

叢申仁道:「蘭姨的武功雖失,天道秘笈卻爛熟於胸,我把勾漏九侶送出去之後,順道去看了她一次,我們都因為年事已高,無法再事深造,玉麟與秀秀還有希望更事深進一步,只是天道秘笈的最高几項心法,只限於童身修鍊,這兩個孩子已經成了婚,進境也要打個折扣了。」

莫秀秀紅了臉道:「爹!我們還沒有……」

叢申仁一怔道:「你們不是在天道盟總壇成親了嗎?」

傅玉麟訕然道:「我們只是正了名份,小侄見了秀秀玉骨冰心,實在不敢去冒瀆她。」

叢申仁道:「夫婦乃人間正倫,何謂冒瀆。」

莫秀秀道:「那是玉麟體惜我,他知道本門武功在成親后就要打個折扣,在大仇未雪之前……」

叢申仁大笑道:「好,難得,難得,你們這兩個孩子還真有意思,也是真正懂得情的人,這樣子的話,制服白雲殘還有希望,天道最高秘笈利於女子,而且一定要童貞少女,所以我母親把秘笈傳給蘭姨也是這個原故,她忠於故主,又不肯另傳他人,秀秀具有這個身份,一定可以得到她的允許的,九霞、二弟,你們倆帶著秀秀,到小孤山下的地藏庵中去加入天道盟,這是沒問題的。」

傅玉麟道:「天道盟乃是白道組合。」

叢申仁笑道:「孩子,你太迂了,武林無黑白,只有正邪之分,天道盟乃是正義的組合,凡我同道,即我盟友,有五湖水道為始,綠林道中,為什麼不能插手一份呢?」

崔己真道:「可是白雲殘會甘休嗎?」

叢申仁道:「他自然不會,可是我調查得很清楚,這次綠林大會,他自己不想參加,因為他準備以豪傑盟一統武林,也怕擔上了綠林盟主之後,名聲不雅而無法服眾,所以他雖以豪傑盟的班底參與其事,可能是把赤身教主秦無極捧出來角逐綠林盟主。」

崔乙真道:「赤身教不是綠林道中人呀!」

叢申仁笑道:「所以天道盟也可以插手一份,秦無極輩份雖高,白雲殘為了拉攏他,自己情願矮一輩,卻犯了一個大錯,這老兒很不得人緣,綠林道中,尤其是西南一帶,懷恨他的大有人在,所在這次天道盟前去,擁護我們的人也一定不少,白雲殘再也想不到天道盟會插足綠林大會的,這次可以給他一個重重的打擊,殺殺他的凶焰,也正好等秀秀功成。」

凌寒水道:「玉麟應付得了嗎?」

叢申仁道:「二弟!你放心好了,我會照顧他的,我與九霞的婚約已解,秀秀總是我的女兒,對這個女婿兼師侄,我還會讓他吃虧嗎?我的面目已改,你與九霞卻不宜出面,何況秀秀練功時,一定要兩個高手護法,因為天道心功欲求速成,必須走偏途,最易走火入魔,否則我一定跟你們兩人換個工作,由你們來照顧玉麟了。」

莫九霞連忙逍:「寒水!你也太婆婆媽媽了,有大哥在,不比你我強得多。」

凌寒水訕然道:「我不是不放心,而是玉麟這孩子的年紀太輕,功夫還沒有學純。」

叢申仁笑道「他擔任天道盟主后,藝業又深進了一層,比起你我年青時強得多了。」

傅玉麟忙道:「爹!孩兒在咸陽總壇的一個月中,蒙大師伯賜服九天太還丹,內力深進,而且在劍藝上,也蒙大師怕暗中指點,突破了幾重難關。」

莫九霞笑道:「我知道,我也在暗地裡看過,有一次差點被你堵住了。寒水,如果現在認真交手的話,你不見得會比他強多少,今天他力戰武當二英,你總也看見了。」

凌寒水道:「正因為他今天的表現不佳,我才擔心。」

叢申仁笑道:「二弟!你太忠厚了,這小子心眼多著呢?他今天最多只拿出了六成本事,我看得比你清楚。」

凌寒水微怔道:「為什麼?」

傅玉麟不好意思地道:「昨夜孩兒留字已經被您看見了,孩兒是想只有身處險地,您二位才會現身。」

崔乙真道:「難怪他今天在武當的態度強硬,一付存心找碴的樣子,原來是硬逼你們出頭呀!以他平時的心性為人,一向是很謙恭的,孩子,你的心眼兒真不少。」

凌寒水搖搖頭道:「玉麟!是真的嗎?那可不能再以此為例,萬一我們沒跟在後面呢?」

傅玉麟道:「孩兒也只能表現這麼多,您二位如果再不現身,就表示您已經斷絕塵念,不問世事了,孩子兒就必須獨任艱巨,必要時僅能保全岳母與秀秀全身而退,孩兒所能絕不泄底,那要留著對付白雲殘時才施展的。」

凌寒水道:「天道四老你也不顧了。」

傅玉麟道:「是的,孩兒既為盟主,著眼的是整個天道盟,寧可犧牲四老也得顧全大局,武當三英寧可放棄潛伏多年的身份不辭一戰,就是想了解孩兒的真正實力,孩兒如果全力一搏,天道盟就永無出頭之日了。」

凌寒水不禁默然,叢申仁道:「對,這才是一個領袖的作法,二弟,當年我們都優柔寡斷,狠不下心來,否則白雲殘也不會猖獗至今了!我不客氣地說一句,豪傑盟之坐大,是你一手造成的,如果在十五前你以全力對付他,白雲殘那時不過一個人。」

凌寒水嘆道:「大哥!小弟是怕他……」

叢申仁道:「我知道你是怕他把我的罪行揭發,使我死後的名譽受損,其實你該知道,我存心受他的擺布,挨上九霞的一劍,固然為了成全你們,也是想激發你拿出決斷的手腕來,我不辭一死,還惜此虛名嗎?」

凌寒水道:「正因為小弟知道大哥的苦心,才不能使大哥的英名受損,否則小弟也不會在大散關前受秀秀一劍。」

崔乙真笑道:「你們的作為都沒錯,只是都太重視私情私義了,所以我覺得玉麟比你強。」

傅玉麟道:「岳母!其實白雲殘那時也只是為私慾所蔽,還沒有為害公義,如果他不組豪傑盟,不以強霸的手段來威脅整個武林時,他仍是我的師叔,我也不會視他若死仇的,最多逼他把當年陰謀陷害大師伯的事情公諸天下,為大師伯洗刷一下而己。」

叢申仁道:「當年的事不必說了,說起來他也沒有錯,我雖受他的擺布,但我與那女子有染是事實,現在我們要對付他,則是為了他的作為,以及他違背了天道門中的基本精神,我們是清理門戶而制裁他,這才是最正當的理由,玉麟,事不宜遲,我們必須秘密去君山,因此你跟秀秀有什麼體己話要說,趁早交代一下。」

給他這一說,小兩口兒反而不好意思了,傅玉麟紅著臉道:「大師伯!小侄跟秀秀終日相處,要說的早就說過了,有些話不說互相也知道的,我們這就走吧!」

叢申仁哈哈一笑,道:「對,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我們上一代的,就因為兒女之私,弄得一團糟,想來只有慚愧且喜有了你這個能幹的傳人,拿得起放得下,才不愧為頂天立地的大丈夫,我們這就走吧!」

莫秀秀雖說與傅玉麟兩情深遠,但自從同門學藝以來。這還是第一次分手,不免有點依依之感,但當著長輩面前,不便表示,眼紅紅地看著他們走了。

莫九霞倒是能體會女兒心情的,輕輕一嘆道:「孩子,你有幸嫁了個好丈夫,但也是你的不幸,因為你只能成為他生命中的一部份,卻不是他生命中的全部。」

莫秀秀哽咽道:「是的,娘,我知道,從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就是他的一部份而不是全部,我很清楚,因為我了解自己,天賦笨,比他差得太多,也只能成為他的一部份。」

凌寒水道:「秀秀!你是否對玉麟不滿……」

莫秀秀連忙道:「沒有,我感到很幸福,一個女人只有成為男人的一部份才是最幸福的,如果完全的主宰了男人,反而一無所有了。天生女人比男人柔弱就是要女人去依靠男人的,就好像大村旁的葛藤一樣,葛藤原是倚樹而生的,如果葛藤長得太粗大,反而會扼死了那棵樹。」

兩個老人反而怔住了,莫九霞一嘆道:「孩子!你比我懂得多,我這棵葛藤就是太粗了,扼死了三棵樹,你父親,你師父,還有白雲殘,就因為我太突出了,我很高興你沒有繼承我的突出,因此我反而羨慕你的平凡了。」

凌寒水苦笑了一下道:「九霞!孩子還年青,跟她說這些幹嗎?我們也走吧!到小孤山還有很長的路呢?」

口口口口口口

小孤山上地藏庵中,老尼姑蘭因已經九十多歲了,一直是很冷漠的,即使見到了久別重逢的凌寒水與莫九霞,也是淡淡地沒有一點激動,但她見到了莫秀秀后,眼中居然射出了激動的光芒,把她拉進了庵中的密室,叫她在一塊刻著:「天道武學第十四代主人叢氏靜文之神主」的牌位前,鄭重地行過跪拜大禮后,才激動地道:「皇天不負苦心人,老奴終於等到你了,從今天起,你就是第十五代天道武學主人,也是老奴的新主人。」

說著鄭重地拜了下去,莫秀秀連忙扶起地道:「姨奶奶。你這是幹什麼?不是要折殺孩兒嗎?」

蘭因顫聲道:「你母親天資雖佳,聰慧外露,所以主母未肯以心笈相授,你是最適合的傳人,因為天道心功,著重在平凡中見神奇,老奴在垂死之年,得見天道武學後繼有人,怎不欣喜若狂呢,小主,你當受老奴一拜的。」

莫秀秀崛強地道:「我不是,我只是傅玉麟的妻子,我學天道心功,只是為幫助我的丈夫消滅豪傑盟,功成之後,我就是個平凡的女人,一個家庭主婦。」

蘭因一怔道:「天道心功只授給天道主人。」

莫秀秀道:「我的丈夫才是我的主人,姨奶奶,如果您認為我不合適,我寧可不學天道心功。」

蘭因道:「你爹沒把天道門中的淵源說給你聽嗎?」

莫秀秀道:「說了,所以我才拒絕,如果我祖母不是為了這個天道主人的身份,不會把我祖父逼得走向邪道,更不會發生那許多不幸的事。」

蘭因道:「主母對你祖父已經夠委屈求全了。」

莫秀秀搖頭道:「那是不夠的,祖母剝奪了祖父的尊嚴,一個失去了尊嚴的男人才會變得邪惡,我祖父心中想威震天下,何嘗不是一種振拔呢?他沒有變成一個壞人,已經很不容易了,姨奶奶,您該往深處想想。」

蘭因道:「你祖父不敢作惡,是因為我在監視著他。」

莫秀秀道:「不會的,連白雲殘都能陷害您,我祖父更有機會了,可見他的本性還是善良的,只是有點糊塗,否則他不會在殺死白少君后,還把白雲殘收在門下。」

蘭因不禁一怔,莫秀秀道:「姨奶奶,您是目睹一切經過的,我不想上兩代的悲劇又發生在我身上。」

蘭因低頭沉思,不禁跪在神主之前,喃喃低聲道:「主母,我該怎麼辦呢?你在天之靈,給我一點啟示吧!」

才低禱到這裡,忽而啪的一聲,那塊木牌自動碎裂成兩片,屋子裡一陣陰氣森森,莫秀秀不禁有點毛骨驚然的感覺,連忙也跪下了,蘭因卻目中垂淚,歡聲道:「主母,您的神靈不遠,終於作了指示,老奴一定把秘笈傳給這孩子,而天道武學之主,就止於十四代了。」

她鄭重膜拜起立后,才拉著莫秀秀的手道:「孩子!我上了一次當,再也不敢相信人了,天道心笈,都記在我的腦子裡,從現在起,兩個月內,我們先不出戶,我把各種練法告訴你,卻不能錄下一個字。」

在密室的隔牆是一片荒院,有兩條人影悄然遠揚,離開地藏庵很遠后,其中一人道:

「白老弟!我真想不到的指功會如此神奇,居然能隔牆碎木。」

另一人卻笑笑道:「秦前輩,要不是這樣,那老怪物還不一定肯把藏在肚子里的秘笈說出來。」

「可是她把心笈傳給莫秀秀,對你卻大為不利。」

「我倒不信那點秘密心功能製得了我,」

「萬一你真的不是敵手呢?那不是找自己麻煩。」

「果真如此,我白雲殘就認了。」

「認了,白老弟,你不是開玩笑吧!」

「不開玩笑,我希望前輩的移心大法能夠奏效,從那丫頭的身上,把天道心功之快誆出來,萬一不行,我就憑所學跟她一拼,看看我是否會為她所制。」

「白老弟!你可輸不起這一仗。」

「輸不起也得輸,誰叫她是莫九霞的女兒呢?」

「白老弟!我實在不懂你,莫九霞就在前面,跟凌寒水在一起,你真要舊情難忘,大可以把凌寒水擺平了,把莫九霞擄走,老夫保證可以叫她對你死心塌地。」

「不,秦老,這件事你千萬別插手。」

「我真不明白你是個怎麼樣的人。」

「我自己也不明白,任何事我都可以不擇手段,唯獨這件事,我已經慘敗了一次,實在不敢再輸一次。」

「現在她跟凌寒水在一起,你永遠也沒機會贏了。」

「我不想贏,但我也不服輸,只要有一口氣在,我就要斗到底,但這次我絕不用卑劣的手段,我要……」

「你老弟究竟要什麼,我實在不懂,當世第一武林高手你已經坐定了,連五大門派都被你治得乖乖的,可是你的手下一直在天道盟那兒受氣,你明明一伸手就可以把傅玉麟那小子收拾下來,但你始終不肯出來,倒底是為了什麼呢?我那四個不成材的弟子也輸在傅玉麟手中,我並不生氣,因為他們並沒有學會多少本事,但你精心訓練的弟子也輸在傅玉麟手中,你怎麼也忍得住呢?」

苦笑了一下道:「我不想出手對付他,將來還是讓我的門人去跟他交手,這是我跟凌寒水之間的一場對搏,爭取莫九霞的事,我已經輸了,我的徒弟不能再輸給凌寒水的傳人,我發誓一定要光明正大地擊敗他。」

「有把握嗎?我看你那些弟子都不太成材。」

這下是一聲冷笑:「等著看吧!我還有一個弟子沒推出呢?這個弟子才是專為對付傅玉麟的,我叫那些人去跟傅玉麟周旋,只是想了解一下他的實力如何而已。」

「你還有一個徒弟,我怎麼沒見過呢?」

「秦老經常見到的,就是常跟著我的白小雲。」

「白小雲,就是那個文質彬彬的小夥子?老弟,你不是開玩笑吧!那小子連劍都拿不穩。」

「秦老,不要從外表去看他,這孩子跟我在身邊十五年,已經得到我七八成的傳授,他是我最後的一個希望。」

「恐怕你這個希望會落空,我看不出他有一點特別之處,整天懶洋洋的,人家在用功,他卻在一邊打磕睡。」

「他不必用功,因為他有過目不忘的天才,別人練的那些他早就會了,何必又白費精神呢?」

「可是他也得勤練練呀!劍術重於火候。」

「不必,他練一套劍法不需要三天,而且不用第二遍,別人用手練劍,他卻是用眼睛練劍。」

「真看不出這小子是個奇才,你準備什麼時候推出來?」

「看情形吧,也許就在綠林大會時,秦老,假如他出手后,望你能成全他一下,把綠林盟主讓給他。」

「那當然沒問題,白老弟,老夫是為了你才湊這個熱鬧,可不真想干這個綠林盟主,老夫跟你老弟一樣,要就弄個武林盟主來乾乾,可是有你老弟在前,老夫不作此望。」

「秦老太捧場了,白某心感無限。」

哈哈一聲長笑道:「老弟別客氣了,老夫這個赤身教主稱雄南荒,到中原卻叫不起字型大小,承你老弟的情,把我邀到中原,老夫別無他望,只想叫大家知道有我秦無極這個人就夠了,而且要他們聽見這三個字就發抖。」

「這一點白某足以保證,當豪傑盟稱尊天下之日,你這個總護法的足跡所至,誰敢不低頭,五大門派的掌門人如果不跟著見你,就必須躺著見你了。」

接著是相對一陣大笑,這時他們已走到江畔,四野無人,笑聲振蕩江面,激起一陣波濤,而衝到岸上的江濤退下后,留下了一堆大大小小的魚屍,都是眼珠突出,肚臟破裂,似乎受一種大力的擠壓,把他們由水中拋出來的。

遠遠地有兩條人影,本來是追躡在他們之後,被那陣笑聲所阻,愕然停住了腳步,眼望著前面兩個人在黑暗中消失,然後只聽見凌寒水道:「九霞,回去吧!想不到白雲殘的功力精深至此,大哥還怪我在主掌天道盟時,對豪傑盟太容縱了,幸虧我較為慎重,如果不顧一切,早向豪傑盟伸手的話,天道盟恐怕早已冰消雪碎了。」

莫九霞憂形於色道:「寒水,怎麼辦呢?」

默然良久,凌寒水沉重地一嘆道:「聽天由命吧!天道盟上體天心而行吾道,也許上天會保佑我們。」」

兩人轉回小孤山時,腳步是異常的沉重。

口口口口口口

傅玉麟把四老都留在德洪鏢局,叫他們立刻從事於德洪鏢局的擴展業務,自己跟著叢申仁與崔乙真,悄悄地來到了君山五湖水寨的總壇。白劍珠接到他們后,簡直是喜出望外,白雲殘沒有食言,他把白劍珠的母親叫人送了來,送人來的是柳輕雲與柳依雲兩姊妹,同時也帶來了白雲殘的一紙通知,定於四月初十召開綠林大會,並且希望這次會場能設在君山總寨,如果白劍珠同意,就叫柳氏姊妹留下幫忙著手籌備一應事宜。

這個通知大出眾人意外,白劍珠忍不住問道:「家叔要在我這兒開綠林大會是什麼意思呢?」

柳輕雲笑道:「盟主說我們師兄妹等人在劍珠小築與白姑娘起和衝突,鬧得很不愉快,如果在別處召開,五湖水道一定會疑心別有布置而不放心前去,倒不如在五湖水道總壇舉行,以祛寨主之疑。」

白劍珠一時無法決定,穩住了她們兩人,到後面來找傅玉麟與叢申仁商量,他們也為這個特殊的要求感到莫測高深,最後傅玉麟道:「也許他是準備君臨武林,一切都做得有氣派一點,看來只有答應了,何況這樣對我們也方便,我可以把天道盟中的好手調一部份來也不受注意。」

事實上選君山為會場也是很適中的地點,因為時間很緊迫,只有兩個月的功夫,而君山當兩湖之中心,也是天下的中心,綠林道分佈四海集中到這兒最快。

同意了地點之後,立刻就著手布置了,綠林水陸兩道有幾百個散幫,集合而成十九個大幫,五湖水道就是其中之一,這十九個大幫與會的人雖不會太多,也不會太少,每幫以二十個人計,就得準備上千人住宿行館,何況還有許多孤身獨行的成名黑道人物也會來湊熱鬧。

規模太大,傅玉麟只好動用天道盟的人手前來幫忙,同時也把天道盟的好手順便調進來以為後援。

天道四老在三月初來到君山,傅玉麟就把一切事宜交給他們去籌劃,自己專心在後山的精舍中,跟叢申仁從事劍藝與武功心法的深造,為了使白劍珠能獨擋一面,在綠林大會時有出人頭地的表現,崔乙真把她也叫到後面來一起練劍勤修,預計莫秀秀到時趕不來,而傅玉麟的金龍玉鳳雙飛劍式需雙劍合壁才能發揮其威,只有設法以白劍珠來頂莫秀秀的缺,這對白劍珠說來無異是一劑振奮良藥。

這小妮子對傅玉麟芳心默注,明知使君有婦,一縷痴情仍是無法自己,縱不能鳳凰于飛,但得片時相守,也可以稍慰相思,所以她劍練得很起勁,休息的時候,也總是找機會頻頻問疑,而且放著兩個老的不找,總是找傅大哥。

這天晚上,他們在月下對練了一陣后,傅玉麟指點她幾個疏漏之處,叫她自己練習,自己走到一邊,望著中天明月,發起呆來,天氣很好,朗月正圓,望著皎潔的明月,他不禁懷念起莫秀秀了。純潔無華的莫秀秀,就像這月亮一樣令他神往,令他懷憶,不由得輕輕吟起兩句前人的詞句:「換我心為你心,始知相憶深。」

「麟哥,月圓人未圓,你又在想秀姐吧!」

回頭一看,白劍珠拄劍站在身後,丰神勝雪,別具一股神韻,明眸如水,洋溢著火樣的深情。

傅玉麟心中一動,由於那兩句詞他無法否認,只得尷尬地道:「劍珠,你怎麼不練?」

白劍珠狡黠地一笑道:「這套劍式是兩個人合演的。我一個人練,始終不知道好壞。」

傅玉麟道:「那我就陪你再練下去吧!」

白劍珠幽怨地輕嘆道:「麟哥,難道除了練劍,你不能陪我做點別的事嗎?如此良宵如此明月,我們不能談點別的嗎?我知道這套于飛劍是屬於你跟秀姐的,所以我不想下苦功,練成之後,我又找椎配去呢?」

「自然是我,綠林大會時,我們就用得到。」

「綠林會後呢?我這個寨主是師傅要我接下的,我自己一點都沒意思,你為天道盟,我又為了什麼呢?」

傅玉麟不禁一怔,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幸好這時遠處人影輕閑,幫助他打開了僵局,口中喝了一聲:「誰?」

提劍撲了過去,截住了那兩條人影,卻是柳輕雲與柳依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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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鳳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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