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白劍珠也追了過來,發現二人後,臉色微變,連忙喝問道:「你們到這兒來幹什麼?」
柳輕雲微笑道:「來證實一下,傅盟主是否在這兒。」
白劍珠的臉上浮起了殺氣,柳依雲忙道:「白姑娘,你別誤會了,天道盟的人出現在五湖水寨,你與天道盟結了伙,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實。我們此來問問傅盟主,完全是出乎善意,因為我們希望見他一面。」
白劍珠冷笑道:「想再出點子暗算他?」
柳輕雲嘆道:「此一時,彼一時,上次我們想暗算他,結果反而自己吃了虧,難得傅盟主不計舊惡,絲毫無損地放了我們,感恩圖報,我們怎能那麼沒良心再暗算他呢?」
白劍珠冷冷地道:「豪傑盟中有什麼好人?」
柳依雲怫然道:「白姑娘,你不可一概而論,豪傑盟中雖多敗類,但也不見得就沒有好人,何況我們還不是豪傑盟中的人。勾漏九侶雖藝出盟主,並沒有加入豪傑盟,要說暗算傅盟主,你也有份,上次的千日醉就是你供給的。」
白劍珠語為之塞,憤然道:「那只是跟傅玉麟較量一下而已,就算真把他制倒了,我也不會讓你們把他帶走的,何況現在我與叔叔已情斷義絕,而傅夫人莫秀秀又是我恩師的義女,我更不會再幫你們去對付傅玉麟了。」
柳輕雲道:「我們也不是要對付他,而是有重要的消息告訴他,我們知道他一定在這兒,請你叫他出來一見。」
白劍珠道:「有話告訴我也是一樣的。」
柳輕雲道:「不一樣,我們姊妹這麼做,已經是背叛了師門,但心念傅盟主高義也顧不得許多,可是對你白姑娘,還犯不著如此,所以我們一定要見到他。」
白劍珠道:「那天把你們迷倒后,給你們解藥的是我,送你們回去的是我師父,傅玉麟對你們並無恩義。」
柳輕雲道:「不然,他既未被千日醉所迷,可見早已識破了我們的陷阱,他沒有當時殺死我們,就是天大的思情,為了報答他的高義,我們必須見他一談。」
白劍珠正待拒絕,傅玉麟已於暗處走出道:「二位姑娘,傅某在此,不知有何見教?」
二柳都是一怔,柳輕雲道:「原來傅盟主就在附近。」
傅玉麟笑笑道:「彼此本無夙仇,你們只是受令師所命,傅某非好殺之徒,怎會因些微小故而濫殺人命呢,過去的事也算不得什麼恩惠,二位不必掛齒。」
柳氏姊妹眼睛都盯在這個美男子身上,不禁呆了,良久柳依雲才道:「在月老祠中,盟主喬裝中年書生,已然秀逸拔俗,沒想到盟主的本來面目更為英俊!」
傅玉麟皺皺眉道:「二位究竟有何見教?」
柳輕雲看了一下白劍珠道:「能否請白姑娘迴避一下,我們姊妹的話,只能告訴盟主一個人。」
白劍珠見她們眉目含情,心中十分厭惡,忍不住道:「這兒是五湖水寨,我是主人,為什麼要我讓開?」
柳輕雲道:「因為我們的談話不希望被你聽見,我們與傅盟主都是客人,總有一點談私話的自由吧?」
白劍珠冷冷地道:「你們與傅大哥有什麼私話可談?」
柳輕雲針鋒相對地道:「這是我們的事,你這個主人未免管得太多了吧!」
白劍珠還想開口,傅玉麟卻道:「劍珠!你就迴避一下吧。二位姑娘究竟是客,你這個做主人的應該尊重她們。」
有了這句話,白劍珠也不好意思堅持留下了,只得悻悻地道:「麟哥,小心一點。她們可能沒懷好心。」
柳輕雲冷笑道:「天道盟主叱吒風雲,聞名武林,又不是三歲小孩子,總用不到你白姑娘來費心照顧吧?」
話越說越難聽了,白劍珠差一點就想發作,可是傅玉麟朝她搖搖手,硬把她壓了下去,只好慍然而去。
傅玉麟這才道:「二位有何見教?」
柳輕雲眼珠輕轉道:「盟主留在這兒,是否想參加綠林盟主的角逐呢?你以天道盟主之尊,似乎犯不著吧?」
傅玉麟道:「我主要是為對付白雲殘而來!」
柳輕雲道:「可是師父不會來,他帶了一些人上小孤山去了,盟主當然知道他是去幹什麼的。」
傅玉麟一驚道:「他知道秀秀在小孤山?」
柳輕雲道:「是的!豪傑盟耳目遍布天下,你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師父的監視之中,尊夫人前腳到了小孤山,他後腳就跟到了,什麼事都瞞不過他。」
傅玉麟沉思片刻才道:「這麼說我就是趕得去也來不及了,可是前兩天我還接到那邊的消息,並沒有什麼……」
柳輕雲道:「第一次師父是跟赤身教主秦無極一起去的,只看了一下就走了,前天他把綠林會盟的事略作交代,又帶了幾個人去了,這次卻不知道是要幹什麼了。」
傅玉麟沉吟道:「他既然前天動身,已經早了兩天,我去也沒有什麼用了,隨著他吧。」
柳依雲忙道:「你對尊夫人毫不關心嗎?」
傅玉麟苦笑道:「我當然關心了,可是我還有更大的責任要負,不能因私而廢公,只好暫時不管了。」
柳輕雲道:「盟主既然能這樣想得開,我們也不必再說什麼了。家師對尊夫人不會怎麼樣的,最多把她抓了去作為人質而已!」
傅玉麟沉聲道:「如果他想以秀秀來要協我,那他就打錯了主意,我絕不會向他妥協低頭的。」
柳輕雲道:「就算尊夫人真的被擒,我們姊妹也會設法解救她的,我們是想請求盟主置身於綠林會外。」
傅玉麟道:「為什麼?」
柳輕雲道:「你已是天道盟主,總不會再去爭綠林盟主吧,參加這種集會有什麼意思呢?何況這是黑道的聚會……」
傅玉麟道:「我是為了五湖水道,白姑娘已經為天道盟跟令師反目,我當然下能坐視豪傑盟把五湖水道吞併過去,再說天道盟乃是集合武林中俠義之士,為仗義衛道而共同努力的組織,沒有黑白之分。」
柳輕雲道:「天道盟可以介人,但盟主萬不可公然現身。因為家師自己雖無意蟬聯綠林盟主,卻不肯落人別人之手,他留下了兩個人,志在必得!」
傅玉財笑道:「我並不要爭這個綠林盟主,白姑娘也沒有這個意思,我們卻是想支持一部份人退出綠林盟?不再受命師的鉗制指使而已!」
「那是不可能的,家師最終的目標是一統武林,以豪傑盟來稱尊武林,綠林盟是他的基本實力,一大半都已納入豪傑盟的控制,他怎麼肯放過那一小部份呢?」
傅玉麟傲然道:「那恐怕由不得他,即使他盡獲綠林道的支持,至少還有五湖水道是在天道盟的支援之下…」
柳輕雲嘆了一聲道:「我不知道要怎麼說才能使你明白,五湖水道是保不住的,你好逞強行事,連天道盟都難以保全了!螳臂是難以擋車的!」
傅玉麟哈哈一笑道:「如果天道盟如此不堪一擊,白雲殘還會讓我們生存至今嗎?」
柳輕雲嘆道:「傅盟主,家師出身天道盟,他井不想整個擊潰天道盟,只想接替過來。
天道盟是因人而成事的,只要把你與天道四老殺死,天道盟就完全在握了!」
傅玉麟道:「那是從前,在我接任盟主時,經過一次清除,現在的天道盟已經不受令師所控制,二位如果要告訴我這個消息,似乎太大驚小怪了一點!」
柳輕雲道:「我們主要的是告訴你家師已去小孤山對尊夫人有所行動,要你趕緊去馳援一下。」
傅玉麟冷笑道:「遲在兩天之後才告訴我,趕去又能做什麼,要發生的都已發生了,二位可真夠熱心的。」
柳輕雲嘆道:「好吧!我們真正的意思是要你在綠林大會時離開此地,因為家師安排了兩個人,不但志在必得武林盟,而且也要殺死你,我們不希望你送死。」
傅玉麟笑道:「白殘雲想殺我不只一次了。」
柳輕雲道:「這次不同,家師是下定了決心,那兩個人一個是赤身教主秦無極,功力蓋世。」
傅玉麟傲然道:「苗疆四異斷臂殘肢,其師又如何?」
柳輕雲道:「苗疆四異雖為秦無極門下,功力遠不及其師之半,這個老怪物已經夠難纏了,可是最難惹的還是另一個小怪物,他叫白小雲。是家師所收的義子。這個小鬼聰明絕頂,深沉莫測,我們從來也沒見他練武,可是家師這次叫他出來,角逐綠林盟主……」
傅玉麟道:「那又如何呢?」
柳輕雲道:「傅盟主,我們知道你心高氣傲,一定不肯認輸,才婉轉設法請你離開,我們怕明說了,激起你好勝之心,反而要跟他拼一拼,現在果然如此。我老實告訴你吧,白小雲簡直是個小妖怪,家師要他角逐綠林盟主時,我們都不服氣,家師叫他亮了一手,我們勾漏九侶聯手合攻他一人,結果在十招之內,全部被他制倒在地。」
傅玉麟微微一怔道:「有這麼厲害嗎?」
柳輕雲道:「我們不會騙你的,這小鬼簡直不是人,傅盟主,你的劍法雖高,十招之內,也無法勝過我們吧?」
傅玉麟道:「九侶聯手,十合之內,被擊敗的一定是我,可是我也不相信白小雲有這麼厲害。」
柳輕雲道:「這小鬼心高氣傲,我們都很討厭他,對他絕不客氣,那次切磋,我們都用了全力,因為家師說過生殺不計,結果全部被他以劍氣閉穴制倒在地。現在勾漏九侶分成了兩邊,有五個人是對他心悅誠服,希望借他的手來殺死你,我們姊妹四個人則跟他不合作而幫助你。」
傅玉麟哦了一聲,柳輕雲道:「你是否仍要跟他一戰?」
傅玉麟道:「那似乎是無可避免,躲得了這一次,躲不了下一次,我不找他,他會來找我的。」
柳輕雲道:「稍假時日,我們會設法除去他。」
傅玉麟大感意外,柳輕雲道:「這是我們的自救之道,因為家師打算把我們姊妹四人,嫁給綠林道中四個有力人士,以為籠絡手段,我們可不想在綠林道中託庇終身,但師命難違,非從即死,為了自救,我們不得不自謀打算,唯一的出路,就是託庇於盟主……」
傅玉麟道:「豪傑盟是怎樣的一個組織,令師又是怎樣的一個人,二位非常清楚,各位如果有意棄暗投明,傅某代表天道盟竭誠歡迎,而且將盡全力保護各位。」
柳依雲忍不住道:「傅盟主,假如僅是要求這些,我們就不必要白劍珠迴避了。」
傅玉麟奇道:「各位要求什麼呢?」
柳依雲道:「我們不是忘恩負義之輩,背師而投天道盟,我們做不出,我們要投靠的天道盟主。」
傅玉麟道:「我不懂你們的意思。」
柳輕雲急了道:「盟主是聰明人,何必非要我們老起臉皮來說明白呢?我們只想投靠在你身邊,當然我們不敢奢望,只求為婢為奴就夠了,尊夫人莫秀秀是女中豪傑,相信也不會見拒的,你肯收容我們嗎?」
傅玉麟沒想到她們開門見山,直接提出這個要求,一時不知如何答覆,柳輕雲道:「只要你點點頭,我們一定在短時間內,設法除去白小雲,根絕你的後患……」
傅玉麟忙道:「我真正的後患是令師白雲殘……」
柳輕雲道:「不!家師為了莫秀秀的緣故,一定不會直接加害你,而他手下只有白小雲是你的威脅,除去此人,將來的事徐圖發展,結果殊難預料,白小雲不除,你就很難活過後天的綠林大會,因此……」
傅玉麟一擺手道:「你不必再說下去了,後天的盟會我一定要參加,而且我要憑真本事跟白小雲一決,你們也清楚,白雲殘真正要擊倒的人是我師父,前盟主凌寒水。」
柳輕雲道:「你果然是凌寒水的弟子!」
傅玉麟道:「我相信你們一定知道了。」
柳輕雲道:「家師有過這個猜測,但未能肯定。」
傅玉麟道:「現在他一定肯定了,所以才派遣出白小雲,要利用他跟我師父一爭勝負,這一戰我是必須接受的,至於你們的請求,等綠林會後再說吧!」
柳輕雲道:「你一定勝不了他的!秦無極看過白小雲的武功后,認為在年輕一代中,無人能與他相提並論。」
傅玉麟傲然道:「那是他的眼光太淺了,後天在大會上,我會給你們一個真正的答覆。
今晚的話到此為止,二位在此不宜久留,免得貴方的人起疑,再見吧!」
說完點點頭,回身徑自走去,柳依雲還想追上去,柳輕雲卻把她拉住了道:「妹妹,算了,他是個自尊心極強的男人,又加少年得意,絕不肯認輸的。」
柳依雲道:「但他絕不是白小雲的對手呀!」
柳輕雲想了一下道:「看來我們要動動腦筋,提前對白小雲下手了,不過這個小鬼很機靈,而且也看出我們對他不大友善,恐怕很難有機會了。」
柳依雲道:「大姊!我想這個方法行不通,傅玉麟是死心眼兒,他不會贊成我們暗算白小雲的,他要在決鬥中勝過白小雲,倒不如用第二個辦法。」
「什麼第二個辦法?」
柳依雲道:「白小雲是個色鬼,這兩天跟方憶霞打得火熱,又跟薛治兒鬼鬼崇崇的,看樣子都搭上手了,但這兩個小妮子那裡比得上大姊呢,你如果肯犧牲一點,稍示柔情,耗他個兩天,至少可以耗掉他一半的精力!」
柳輕雲一瞪眼道:「胡說,你要我幹這種事!」
柳依雲忙道:「大姊!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因為你是天生具有媚骨,連師父都被你擺布得欲仙欲死……」
柳輕雲忙道:「二妞,你作死了!」
柳依雲戚然道:「我們幾個人誰沒被師父沾過,師父根本沒把我們當人,他心念神寄莫九霞,卻拿我們來發泄,把我們取名非雲即霞,拿我們當他夢中情人的替身,我真恨死他了。」
柳輕雲黯然低頭,良久才凄然道:「白小雲跟老鬼一樣,習得了苗疆赤身教的異術,採補挹注,你別以為他纏上憶霞跟薛治兒是僅為好色,這小鬼的心術惡透了,那兩個妮子跟他粘上才幾天,就弄得面黃肌瘦,這倒是小鬼的精神越來越好,所以我才不讓你們接近他。」
柳依雲一驚道:「原來小鬼也學會老鬼那一套了!」
「早就會了,否則以他不到二十幾的年紀,何來這份兼人的功力,老鬼一直不讓他跟大家接近,是為了怕泄露秘密,在他們的居室里,經常準備著十幾個女孩子,就是為了給小鬼增長功力的,你說的那一套絕對行不通,除了自己吃虧,還白便宜了那小鬼。」
柳依雲忙問道:「那該怎麼辦呢?」
柳輕雲道:「回去跟晚雲大姊和曉雲商量一下,要她們稍微放寬一點,讓小鬼沾點便宜,然後多下點功夫,設法探出小鬼的練門所在,後天設法通知傅玉麟這是唯一的辦法了,這也是我們唯一能幫忙的地方。」
柳輕雲紅著眼睛道:「姊姊!我實在恨透了目前的生活,但不知傅玉麟是否肯收留我們?」
柳輕雲一嘆道:「誰知道呢,將來求求莫秀秀還有希望,她是個軟心腸的女孩子,知道我們的境遇后,可能同情我們,今天我遣開白劍珠,原是想對傅玉麟說明一下我們的實在情況,可是我拉不下臉來出口。」
「傅玉麟知道了,會不會看不起我們?」
柳輕公道:「我們是身不得己,不是生來下賤,但若是個俠性的男子漢,應該同情我們才對。」
姊妹二人相對唏噓片刻,才怏怏地回身而去。等她們走遠了,暗中走出叢申仁與崔乙真夫婦,二人也是相對無語,良久后,崔乙真才低聲嘆道:「真想不到白雲殘是這樣的一個混蛋,申仁,這些女孩子太可憐了。」
叢申仁道:「我現在最擔心的卻是秀秀。」
崔乙真驚道:「他重去小孤山,會不會對秀秀也存著混脹念頭,若是如此的話,那可就糟了!」
叢申仁道:「可能不會吧,寒水跟九霞都在小孤山,有他們的保護,秀秀不會有大的危險。」
崔乙真道:「我不太放心,我要趕去看看。」
叢申仁心中又何嘗放心,聞言忙逍:「你去不如我去,因為綠林大會時,你是大半個主人,必須要主持大局,可恨那兩個姓柳的丫頭,這麼重大的事為什麼不早說,現在趕去,可能已經遲了。」
崔乙真道:「她們都是自尊自重的女孩子,在白雲殘淫虐之下,眼淚只能往肚子里流,像這種悲慘的事,怎麼說得出口呢?今天鼓起勇氣來,已經很不容易了。」
叢申仁道:「我得趕快上小山孤山去一趟,這兒全仗你費神照顧了,沒想到白雲殘安排了這麼個小殺胚。乙真,你得設法勸勸玉麟,叫他別太逞強,勝負無關緊要,保全性命才是要事,綠林盟主取不到的,能拉些人固然好,實在不行,連五湖水道都不妨讓出去,我們真正要保全的還是天道盟的實力。
崔乙真道:「五湖水道是不會丟的,那些人全是我忠心的部屬,他們寧可戰死也不會背棄我而屈服的。」
叢申仁道:「我是說惰況不對時放棄五湖水道的地盤,並不要你放棄那些人,保全實力,珍惜人命,把他們轉移到天道盟去都行,白雲殘沒來,拚命不在目前。」
崔乙真點了頭道:「好吧!我會量情斟處,你還是快走吧,但願我們的寶貝女兒不會有問題。」
叢申仁臉現憤色道:「白雲殘敢沾染秀秀一下。我不要他碎屍萬段才怪。」
崔乙真道:「豈僅你放不過他,秀秀不是你一個人的女兒,霞抹跟凌寒水也會找他拚命的,還有玉麟……」
叢申仁忽然道:「對了,剛才那兩個女孩子的談話可別讓玉麟知道,否則他方寸一亂……」
崔乙真道:「我曉得,我是幾十歲的人了,也當過二十年的強盜頭兒,做事不會這麼毛躁的。」
叢申仁憂心忡忡地走了,崔乙真嘆了一口氣,立即追到傅玉麟的屋子裡,發現白劍珠也在那兒,而且正在追問柳氏姊妹向他說了些什麼,看見崔乙真進來,傅玉麟吁了口氣道:
「您老人家來得正好,至少可以證實我的話。」
崔乙真道:「證實什麼?」
傅玉麟笑道:「柳家姊妹的話,我說他們是來向我提出警告,白雲殘派了他的乾兒子白小雲來對付我,可是劍珠不相信,您可以告訴她是不是如此。」
崔乙真道:「我怎麼能替你證實呢?」
傅玉麟道:「您跟大師伯一直在聽我們的談話!」
崔乙真微微一怔道:「你知道我們在旁邊?」
傅玉麟笑道:「二位老人家的身法雖輕,但是耽得久了,總會發出一點聲音的,二十丈並不遠,我稍微留點心就聽見了,現在您總可以替我證實了吧?」
崔乙真微怔道:「玉麟!你的成就比我想象中深,我跟你大師伯在那個地方一動都沒動。」
傅玉麟道:「長時間維持不動很難,有些輕微的動作是發自本能,連您自己都不會發現。」
崔己真輕嘆道:「那我承認,有時會抽抽腿,或者搖搖身子,這是無法控制的,但遠隔二十丈外你能聽見,證明你的確了不起,你最近的進境很大。」
傅玉麟道:「所以我並不認為白小雲是個勁敵,柳家姊妹以我前些時候的標準來衡量我,已經不夠確實了,再加上這段日子大師伯對我的指示與栽培,那就更差得遠了。」
崔乙真輕輕一嘆道:「話雖如此說,但申仁仍然以為此事不可輕視,那個白小雲很值得憂慮。」
傅玉麟道:「我並沒有輕視他,但也不會怕他,決鬥在於信心,未戰先怯乃劍手之大忌。」
白劍珠仍然不通道:「麟哥!假如柳家姊妹僅為告訴你這些,似乎沒有必要叫我迴避吧?」
崔乙真看了她一眼道:「劍珠,玉麟是天道盟主,你只是五湖水道的瓢把子而已,她們勾漏九侶的身份比不上玉麟,卻不認為比你低,這次她們有心投順,暗告消息,自然也得找個夠身份的人。」
傅玉麟微怔道:「您老人家怎麼這樣說呢?」
崔乙真笑笑道:「我揣摸她們的心情多半是如此,如果劍珠在場,她們感覺上就像是對五湖水道屈膝,這太傷她們的尊嚴了,玉麟是知道的,柳家姊妹在口氣上就作過如此表示,只是怕你聽了不高興,所以才不便說出,劍珠,我知道你心高氣傲,聽了這些話心裡可能會不痛快,但我是你的師父,必須要告訴你老實話,你最好跟秀秀學學,女孩兒家要守本份,不該問的事最好不問,秀秀是玉麟的妻子,也是天道盟的副盟主,但從不過問玉麟的行動。」這番話連訓帶教,暗中卻另含深意,白劍珠聽了臉上微紅,她仍是傅玉麟的朋友而已,雖然因為上一輩的關係,略略近了一點,但的確管得太多了一點。
崔乙真拉著白劍珠道:「後天就是綠林大會了,玉麟還要面對強敵,我們不能太煩他,讓他早點休息吧!」
說著把白劍珠拖了出門,回頭又道:「後天的事,申仁要你自己斟酌,他不便現身,所以在不久前離開了。」
傅玉麟一驚道:「大師伯上那兒去了?」
崔乙真道:「上小孤山去了,讓你放心一點!」
傅玉麟聽說白雲殘又去小孤山,心裡的確是有點不安,聽說大師伯趕去了,多少總寬下心來。
崔乙真把白劍珠領到自己的房中見她只噘著嘴,不禁笑道:「丫頭,是不是為我說了你幾句,心裡不高興?」
白劍珠連忙道:「弟子怎麼敢呢?」
崔乙真輕嘆道:「劍珠,秀秀是我的乾女兒,你是我的弟子,我對你們都是一樣的疼,不會偏著誰,我知道你心裡喜歡玉麟,那也難怪,他是個值得頃慕的男人……」
白劍珠紅著臉道:「師父!瞧你說的,我只是欽佩麟哥的才華武功,絕不會對不起秀姊的。」
崔乙真道:「秀秀是個溫淑的好女孩子,她不會怪你的,只要你願意稍受點委屈,師父可以作成你們共事玉麟,但是你可得自己端重一點,不要讓玉麟怕了你。」
白劍珠一怔,崔乙真又道:「他對秀秀一往情深,如果你管的事情太多,使他起了反感,認為你與秀秀不能和睦相處,那可是你自尋苦惱,師父也幫不了你的忙。」
白劍珠忙道:「怎麼會呢,我對秀姐敬愛萬分,只是看不慣柳家那兩個狐媚子……」
崔乙真笑道:「不錯,可是目前你跟柳家妹妹的身份地位有什麼不同的,表現得太急切,徒見你的氣量狹窄,豈不誤了你自己的事,孩子,玉麟是個不平凡的男人,要想得到他,你必須表現出不凡的品性,別說是現在,就是將來有了著落,你也不能這麼小心眼兒,你是聰明人,可千萬別做傻事,多跟你秀姐學學。」
白劍珠低垂粉頸道:「是!弟子錯了。」
崔乙真撫著她的肩頭道:「這兩天你纏得太緊了,最好疏遠一點,尤其是秀秀不在的時候,別讓人以為你是乘人之虛的庸俗女子,何況迫得太急,會把玉麟盯煩的,你要知道他身負重任,不會把兒女之私看得太重的,要獵取這樣一個男人,你必須要有耐心,表現你的優點……」
白劍珠滿臉嬌羞地道:「師父!你怎麼說獵取這個字眼兒呢,那多難聽。」
崔乙真笑道:「我說的是實在話,你也見過秀秀的母親莫九露了,你師父跟她結縭在先,雖然還有其他的原因,但英九霞當年之美是無人能及的,我能把申仁由莫九霞處爭取回來,就是靠著溫嫻忍耐四個字,聽我的沒錯兒。」
白劍珠嚶嚀嬌呼一聲,投進她的懷抱,師徒二人的談話聲轉低,絮絮切切地只有她們自己聽得見了。
第二天,也是綠林大會的前夕,傅玉麟早上會見了天道四老,聽取一下各地的消息,也作了一番簡短的指示,然後就閉門不出,而白劍珠也得到了崔乙真的指示,沒有再去找他,讓他一個人去閉門深修。
綠林大會終於如期開始了,三山五嶽,四海三江,各地的綠林豪雄齊集君山,聲勢十分浩壯!
這一次很特別,因為有了天道盟的參加,但白劍珠事先預作處置,為天道盟另設了客席,說明天道盟只是以來客的身份列席,總算平息了許多非議。
白小雲與秦無極在勾漏九侶與少林門下的一批人簇擁著來到了會場,白劍珠立作措置,在天道盟的對面,空出了一排座位,而且由孫五擎著另一塊來賓席的木牌道:「豪傑盟的席次在這兒,請各位就席。」
上官夢雲立刻道:「咱們可不是來作客的。」
白劍珠冷冷地道:「本座榮為主人,對客人一視同仁,豪傑盟與天道盟一樣,都是來賓身份。」
上官夢雲怒道:「家師白盟主是綠林前任盟主……」
白劍珠道:「不錯!但豪傑盟並不就是綠林盟,今天是綠林道遴選盟主,兩者應該分清楚。」
上官夢雲道:「但豪傑盟與綠林盟根本是一回事,在座的朋友,差不多全是豪傑盟中的人。」
白劍珠冷笑道:「至少五湖水道不是,相信還有一部份朋友沒有加入豪傑盟,所以必須分開。」
上官夢雲還要開口,秦無極已沉聲道:「小七子,就這麼分好了,也不過是一會兒,過了今天就不會分家了。」
他帶著一批人傲然入座,白劍珠以主人的身份宣布大會開始,第一件事就是遴選新盟主!白小雲站起來道:「各位朋友,兄弟是白盟主的義子,家父為了擴展豪傑盟的實力,俾能一統武林,故而不擬參予綠林盟主的角逐,指令兄弟繼承他老人家的職務,除了命兄弟代他老人家向各位致謝以前對他的支持,並希望各位以已往愛顧之情,繼續對兄弟支持。」
座下掌聲如雷,證明了豪傑盟勢力的雄厚。白小雲得意地笑了一笑道:「豪傑盟得有今日,全仗各位支持,因此家父若能稱雄於江湖,一統武林后,斷然不忘各位的支持,當然這也是各位共同的光榮,因為以綠林道領袖武林,例由家父而開,偉業則由各位促成,日後各位可轉告子孫,為武林史上留下光輝的一頁。」
這番話更具有煽動性,博得的掌聲更為熱烈;更有一些人大聲叫道:「擁戴白公子繼任盟主!」
「綠林豪傑合一家……」
群情激動,似乎即將成為定局,傅玉麟站了起來,擺擺手,止住了四下喧嘩,然後從容地道:「兄弟傅玉麟,榮任天道盟主,有一言敬告各位,天道盟無意稱尊武林,只希望武林同道不分黑白,和平相處,以公平的方法解決糾紛,因此也不允許武林中有霸業的存在。」
山東蒙山的寨主飛天大鵬濮武起立道:「傅盟主,在下並沒有加入豪傑盟,但是聽了盟主與白公子的話后,似乎盟主許給大家的太少了,豪傑盟給我們的是千秋霸業。」
傅玉麟一笑道:「世上沒有千秋的霸業,尤其是在武林中,更沒有獨尊的霸主,練武的朋友,誰肯真心屈居人下的,所以傅某絕不敢以空洞的虛名亂許各位。」
秦無極立刻道:「這不是空洞的虛名,雲殘老弟已經控制了武林大局,從少林門下毅然來歸,而少林不敢幹涉這一點上就可以得到證明,雲殘老弟的霸業已是定局。」
傅玉麟冷笑道:「有天道盟在,白雲殘就別想稱霸。」
白小雲冷哼道:「天道盟的存在到今天為止,明日江湖,只有豪傑盟而沒有天道盟了!」
傅玉麟笑笑道:「天道盟成立近二十年,由幾個地方而遍及天下,不是憑一句話就吹垮了的。」
白小雲怒道:「我今天就要徹底擊潰你們。」
傅玉麟淡淡地道:「今天大家都遭逢上了,一戰難免,只是我要說一句,今天天道盟來的人不到百分之一,就算把我們全殺死了,天道盟依然存在的。」
白小雲冷笑道:「雖然你們來的人數不多,卻全是你們的死黨,只要宰光了你們,天道盟就會像綠林盟一樣,成為豪傑盟轄下的一個分支組織了。」
傅玉麟哈哈一笑道:「閣下終於說出豪傑盟的真正用心了,你們所謂的偉大霸業,只是白雲殘一個人的狂妄野心而已。各位英雄,傅某今日邀同盟的一些有志之士前來,既不為爭綠林盟主,也不想干預綠林盟內務,只是為支持一些不甘受奴役的武林朋友,共御暴力的統制,傅某不敢說今日必勝,但有一句話奉告各位,豪傑盟得逞,各位只是俯耳聽命的奴才而已,天道盟能存於武林,則以朋友視各位,為奴為友,相信各位自己知道選擇的。」
這番話很有力量,除了五湖水道的人熱烈響應外,在綠林群豪中,居然也博得不少的掌聲。
秦無極皺了皺眉頭,道:「小白!你到底年紀輕了點,比不上他老練,這一來至少會被他拉去一些人……」
白小雲傲然道:「沒關係,家父已有指示,江湖上以力雄者為勝,今天我的綠林盟主是當定了,而綠林盟歸併在豪傑盟下也事在必行,不順者殺無赦!」
秦無極道:「豪傑盟並沒有整個控制綠林。」
白小雲冷笑道:「差不多了,除了五湖水道外,只有幾個地方仍存觀望的態度,家父要他們在今天必須表明立場,這也是他們最後一個機會,選擇生或死……」
秦無極低聲勸責,而白小雲卻存心讓大家聽見,聲音說得很大,果然這番狂語激起了一片憤怒,除了白雲殘的心腹死黨外,連已加入豪傑盟的人都聽不順耳。」
一個老年漢子離座起立道:「白小雲,你太狂了,連白老大對我們都不敢這樣子說話,綠林盟是綠林同道互相溝通聯繫感情的組織,可不是綠林中的皇帝……」
白小雲冷冷地道:「閣下是那一條路上的頭領?」
那老者道:「在下賈亦飛,匪號西川鼠,在西川一帶走動,獨來獨往,並沒有開山立窯。」
上官夢雲低聲道:「兄弟!此老雖是獨身行事;但他的輩份很高,四川九座山寨的頭領都是他的子侄輩,你要對他客氣一點,因為西川一帶的人都聽他的。」
白小雲冷笑一聲,緩緩起立道:「賈亦飛,我當綠林盟主后,第一件事就是重整綠林道,劃分組織地界,絕不容許單獨行事,像你們這些單線上的朋友,一例納入總壇另行授職。但我不重輩份,只重能耐,所以我要領較你一下,看你勝任什麼職務,你用什麼兵刃?」
賈亦飛悖然想道:「放屁!無知小兒,你還沒有當上盟主呢,老夫寧可退出綠林道也下受你的管制……」
白小雲道:「沒有的事,我當上盟主,或許還可以接受一些人的退出,現在卻不許任何人拆我的台,薛姊!麻煩你為我計數,一字一報,數到十為。」
說完姨賈亦飛道:「數到三的時候,你就得把兵刃準備妥當,計算到十時,測試完畢,只要你還能夠站在原地不動,我就任你為總壇護法之職。」
薛治兒已經開始計數了,她報得很清晰,不快不慢,數到三的時候,白小雲起身離座,慢慢走出去,數到七的時候,他離賈亦飛還有十來丈,賈亦飛按腰間的刀柄,正在考慮是否拔出來,薛治兒已報到了八。
然後只見白小雲的身子如飛一般地彈過去,賈亦飛的刀出了鞘,白小雲的劍也出鞘,當的一聲,兩人交了一招,白小雲利用一彈之勁,飛回座上,賈亦飛仍呆立原地,薛治兒恰恰報到十。
白小雲一笑道:「此老刀法不錯,還挺得住我一指,七哥,麻煩你把護法的任令給他送過去。」
勾漏九侶中排行第七的上官夢雲早有準備,由囊中取出一疊符令,揀出一張,正要走出去,賈亦飛忽然一分為二,砰然倒下,整個身子由頭至股,划然中分,鮮血四濺,群豪大吃一驚,白小雲卻微微一笑道:「賈老護法已經殉職,遺缺暫懸,俟適當者遞補。」
他分明是藉此立威,在交手的一剎那間,將賈亦飛劈為兩半,但出手之快,運劍之厲,也的確驚人!
一時四座寂然無聲,都被他卓絕的劍法與驚人的殘忍手段震得呆住了,白小雲哈哈一笑道:「家父授命要我來接任綠林盟主,並不僅因為我是他的義子,也為了我堪當此任,現在我相信各位都同意了吧?」
西川九座山寨的頭領都是賈亦飛的子侄,而蓮花塢的寨主飛及太保賈雄更是他的嫡親侄子,目睹伯父慘死,義憤填膺,厲聲叫道:「西川九寨從現在起歸併入天道盟!」
白小雲微微一笑道:「你能代表其他八寨嗎?」
賈雄大叫道:「當然能,我是當家老大。」
白小雲笑道:「天道盟是否接受呢?」
傅玉麟道:「不接受!」
賈雄怔了一怔,傅玉麟道:「這位兄台對天道盟的情況還不十分了解,天道盟中只有盟友,沒有歸併,兄台如果加入天道盟,傅某竭誠歡迎,並誓以全力,互為支援,如果談到歸併,傅某就無法接受了。」
賈雄這才道:「賈某代表西川九寨請求加盟!」
傅玉麟道:「好!傅某答應了,並致歡迎之憂,至於入盟的規章以及各位所擔任的職務,容后再議。」
賈雄道:「我們另無他求,只求盟主為家伯父雪仇。」
傅玉麟道:「這點賈兄又弄錯敝盟的宗旨了,天道盟絕不代盟友了斷私仇,只是不允許盟友受人欺凌,天道盟的宗旨在秉天而行道,自助而助人。」
賈雄想了一下才道:「不管盟主怎麼說,我們都加入了。」
傅玉麟道:「好!沙老為他們登錄一下。」
白小雲笑了笑道:「我本來想立刻制裁你們的,但你們既然找了天道盟為靠山,看來只好等一下了,而且我也怕費事,乾脆一下子解決吧,凡是要加入天道盟的,趁早表明一下,我好歸併處理,各位最好想想清楚,只要你們的態度一表明,敵友立分可不容再回頭了!」
片刻間,群豪紛紛表明了態度,除了西川九寨以及五湖水道外,約英還有四五十人加入天道盟。
在全部與會人數中,大概佔了三成。
這一來壁壘分明,而豪傑盟在氣勢上佔了絕對人優勢,可是傅玉麟已相當滿足,而且感到十分的意外。
在預計中,只有五湖水道的人是靠得住的,最多不過一成而已,現在已經平添了兩倍的助力。
專司聯絡綠林道的上官夢雲頗為氣沮地埋怨白小雲道:「兄弟,如果你不對賈亦飛下殺手,他們不會有這麼多的。」
白小雲冷冷地道:「你以為多?我還嫌少呢?義父說過了,絕不容許有半個叛徒,才能建立不拔的基礎,我們雖佔七成的優勢,我不敢相信這些人都是靠得住的,在我的意思里,最好雙方的均勢平衡,然後放手一搏。」
上官夢雲道:「這一來所剩無幾了。」
白小雲笑笑道:「那才好,人數越少越易控制,我並不希罕當這個綠林盟主,豪傑盟也不想只在綠林中稱雄,因此我不能把全副精神用在安內上面。」
上官夢雲道:「你不幹可以讓給別人來干呀,綠林盟是我們基本的實力,也是我們一統江湖的本錢。」
白小雲冷笑道:「別人如果壓得住,義父就不會要我出來了,豪傑盟雖是靠綠林道以奠基,只是一塊跳板而已,現在整個大局在握,就用不到他們了,人多反而討厭,義父說了,綠林道的人見利忘義,最不可倚賴。」
這番話他倒是說得很輕,沒讓別的人聽見,而到了這個時候,一直在搖頭的赤身教主開始有了笑容低聲道:「小雲,看來你還頗有心眼,難怪白老弟對你如此器重。」
上官夢雲不禁默然,白小雲笑了一笑,起身道:「傅玉麟,現在問題是在於天道盟了,你準備如何解決?」
傅玉麟道:「沒什麼問題了,天道盟友不參加綠林盟,也不想擁戴誰當盟主,你可以帶著你的人離開,著手組織你的綠林盟去,只要你不侵犯到天道盟友就行。」
白小雲哈哈大笑道:「哪有這麼容易,除非你們的那些人退出綠林道,交出所掌握的地盤,我就饒你們不死,我這綠林盟主的許可權是不容分割的。」
傅玉麟淡淡地道:「那只有我們兩個放手一搏了。」
白小雲正準備出場,秦無極道:「小雲,等一下,讓老夫摸摸他的底子,傅玉麟身後還有幾個老的撐腰,你的武功路子也出於天道一派,可不能亮得太多。」
語畢搶先出場,朗聲道:「傅玉麟,老夫門下四個不成材的徒兒多蒙教訓,老夫頗為感激,因此想略表謝意。」
傅玉麟居然微微一笑道:「不敢當,微事不足掛齒。」
秦無極冷冷地道:「那不行,老夫不喜歡欠債,盛意必報,三個弟於各殘一臂,老夫也要你斷一條胳臂才行。」
傅玉麟這才低聲道:「沙老!這個老傢伙恐怕要麻煩你們去應付一下,我的劍法要用以對付白小雲……」
沙金炎道:「是!秦無極稱霸苗疆,一身橫練功夫半得自異術,刀劍難傷,只有屬下的碎碑手與羅史的伏虎拳可以跟他相持下,以近身肉搏中圖之。」
羅鐵漢笑笑道:「笨鳥先飛,我出去會會他!」
赤身教不是用兵刀的,苗疆四異還在掌上外加鋼套,但秦無極功力深厚,顯然連鋼套都不用。
羅鐵漢臨陣向不多言,面對面一拱手道聲「請」。立刻揮著手進招,他的拳法卻十分怪異,變化萬端,明明是一拳搗心,將到對方身上時,忽而改往上擊攻頭。
秦無極起初並不在意,仗著自己的氣功了得,根本不放在心上,也沒有十分留心防守,連連挨了幾下。
氣功雖隨心所欲地護體,但也有一部份受意志控制,譬如說對方的攻勢指向前胸,那個部位的抗禦力就特別加強,而且可以適時運氣反震,可是羅鐵漢每次聲東擊西,不僅避開了對方的內勁反震,而且也常常攻人所不備。
五六拳挨下來,打得秦無極火冒十丈,真氣浮動。而且羅鐵漢的拳勁十分猛烈,如果不是秦無極內力深厚,一拳也能把骨頭架子給拆散了,連番吃了暗虧,這位赤身教主也沉不住氣,怒吼一聲,揮掌反擊。
然而羅鐵漢不僅拳式精妙,身形也巧妙異常,左右騰挪閃避,對方的拳掌不沾身,攻勢卻不受阻遏;秦無極最多是少挨幾下,依然未能取得上風,這下子氣得他眼中冒火,乾脆來個硬碰硬,對方一拳攻來時,他也回擊一拳。
這是不顧命的打法,羅鐵漢知道自己內力不如對方。倒是不敢搶攻了,戰局堪堪扳成平手,纏鬥到六十多招,秦無極終於找到了機會,挺腰挨拳,一掌拍出。
羅鐵漢的拳及時拐彎,著著實實地擊中了對方的腰眼,打得秦無極身子一震,可是秦無極一掌也拍上了肩頭。
雖然僅是一掌,羅鐵漢已經受不住了,平飛兩丈多遠,仍是拿不穩身形,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