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圖窮匕現 柳暗花明
無名子道:「申幫主,這些年來,我們一直在找尋一個人,但貧道千思萬想,一直想不出是什麼人?如不是你申幫主太過性急,貧道等也不會懷疑到你閣下了。」
申三峰道:「無名子,聽你的口氣,似乎是把本幫主當成什麼人了?」
無名子道:「如是貧道的猜想不錯,咱們這些年來,常常見面了。」
申三峰道:「道長清高自持,不在人間走動,本座記憶之中,很少和道長見面。」
無名子道:「咱們常見的,只不過,咱們見時,閣下戴著面罩,相認裝作不認罷了。」
申三峰道:「你的意思是……」
無名子道:「貧道的意思已很明顯,申幫主才是五個主謀的人的首腦。」
申三峰道:「道長不覺著太過誇獎本座嗎?」
無名子道:「申幫主大奸若忠,一手掩盡了天下英雄耳目,只是這一點,就叫貧道有著不尋常的感覺了。」
申三峰道:「道長太過客氣了,把本座捧得這麼高。」
無名子道:「申幫主不用客氣了,你這等大智若愚的人物,整個江湖的人物,都被你迷亂了。」
申三峰微微一笑道:「無名子,你太棒我了。」
無名子身子突然一轉,快如疾風般,閃到了田無畏的身側,隨手一掌,拍活了田無畏的穴道。
田無畏一挺面起,笑道:「申三峰,你左耳之後,是不是有一個黑邑的大痣?」
申三峰臉色一變,道:「你……」
田無畏接道:「把你的左耳翻一下看看,是否有一個黑痣?」
申三峰道:「本座左耳下有一個黑痣,丐幫中人人皆知,這有什麼稀奇?」
田無畏道:「那黑痣,被長發遮掩,一般人如不留心,很難瞧得出來。」
申三峰道:「閣下留心了?」
田無畏道:「是!我留心了,只不過,我留心的地方不同,時間不同。」
申三峰道:「在什麼地方,什麼時間?」
田無畏道:「在一座充滿神秘的山洞中,這些年來,我們一直想發現那位主裁人身上一點特徵,直等了數年之久,也是你百密一疏,也許是天網疏而不漏,你一向舉動小心、謹慎異常,但那一次,你卻露出了狐狸尾巴,讓我瞧到你耳後的黑痣。」
申三峰道:「田無畏,你這些話,是欺騙你自己呢,還是欺騙別人?」
田無畏道:「我什麼人也不欺騙,也不用欺騙,申幫主,事到如今,你已經由幕後站到前台,為什麼還不肯直截了當的承認下來。」
申三峰冷冷說道:「本座領導丐幫,十數年如一日,不論你們如何陷害於我,也難使天下英雄相信。」
田無畏道:「申幫主敢不敢,掀起你的左耳邊的長發,讓我們看看?」
申三峰道:「有什麼不敢?」轉過身子,掀起了左耳的長發。
果然,在長發之下,有一顆黃豆大小的黑痣。
田無畏看了那黑痣一眼,道:「果然不錯,就是這一顆黑痣。」
申三峰道:「這一顆黑痣,丐幫之中不少人知道,本座想不出這又能構成什麼證據?」
田無畏嘆息一聲,道:「申幫主,這都是你的人,你究竟想在欺騙什麼人,難道只為欺騙聞鍾道長?」
申三峰道:「我為什麼要欺騙聞鍾道長?」
田無畏道:「因為,你害怕玄支劍士。」
申三峰道:「我害怕玄支劍士?」
田無畏道:「不錯,你害怕玄支劍士,這些人是武林中一股正義的力量,也未列在你的計劃之內,所以這一股力量,擾亂了你全部計劃。」
申三峰笑一笑,道:「田無畏,你的話說完了嗎?」
田無畏道:「不論你肯否承認,你已露出了馬腳。」目光轉注到聞鍾道長的身上,接道:
「道長,什麼人能指揮玄支劍士?」
聞鍾道長道:「貧道。」
田無畏道:「你相不相信申三峰是天皇教主?」
聞鍾道長道:「丐幫乃天下第一大幫,數百年來,一直有公正的幫規,受武林同道的敬重。」
田無畏道:「沒有說丐幫不好,在下請教的是掌門人對申峰主的看法。」
聞鍾道長道:「貧道閱人不多,更毫無江湖經驗可言,但本門中的變故,已使貧道不敢輕易相信任何人了。」
田無畏一皺眉頭,道:「道長,你仔細瞧瞧申三峰帶的這些人……」
聞鍾道長道:「都是穿著丐幫的衣服。」
田無畏道:「那只是表面上的衣服,但道長能深入的觀察,就可以瞧出十之八九是新做的衣服。」
聞鍾道長點點頭,道:「不錯,這個貧道瞧得出來。」
田無畏道:「那很好,現在,道長可以作一個決定了。」
聞鍾道長道:「決定什麼?」
田無畏一皺眉頭,道:「道長是一代掌門之才,難道真的不明白在下言中之意嗎?」
聞鍾道長嘆一口氣,道:「田施主,貧道明白了,只不過,我無法決定罷了。」
田無畏道:「無法決定?」
聞鍾道長道,「是!如以目下情形而言,貧道似是應該相信你的話,但貧道覺著,數百年受人敬重的丐幫,縱有小疵,也不會有大錯。」
田無畏苦笑一下,道:「所以,你相信了申三峰的話。」
聞鍾道長道:「田施主不要催逼貧道,容貧道仔細的想一想。」
田無畏嘆口氣,道:「你慢慢的想吧!這是火燒眉毛的急事,等你想好了,也許已經來不及了。」
目光一掠無名子道:「師父,聞鍾迂腐得很,咱們只有從權行事了。」
白天平道:「師兄,還有小弟。」
田無畏道:「我知道,咱們師徒三人,生死同命。」
何玉霜道:「田大哥,還有我。」
田無畏道:「姑娘,師弟沒有和我提過姑娘的事,但我已把你當作弟妹看了。」
洪承志道:「在下也算一份,長輩用心,作晚輩的,常常對他很多的誤解,在下慚愧得很……」
田無畏嘆口氣,道:「洪兄,不用自責,我們確實有很多錯誤。」
無名子道:「洪少兄,士高兄如不死在申三峰的手中,至少,咱們還不能這麼快揭露他的陰險,何況,他也是自願而死。」
洪承志道:「申三峰,我要替死去的爺爺報仇……」
申三峰道:「洪少兄,你本來是一個聰明的人,怎麼會忽然間變得糊塗起來?」
洪承志一收長刀,道:「這話是何意思?」
申三峰笑一笑,道:「包括你爺爺在內,有無數的武林中的前輩英雄,都為無名子收服。
他們不是一方豪傑,就是一代大俠,這些人,卻被無名子如簧之舌,說得隱名埋姓,圍剿江湖,這些人,都受了他的利用,他們用性命鮮血,換到了無名子在江湖上的俠譽。」
洪承志道:「申幫主,我很少在江湖上走動,也沒有什麼見證,但我有眼睛會看,我有耳朵會聽。」
申三峰道:「對!洪少兄應誼有一個分辨。」
洪承志道:「我已經分辨得很清楚了。」
申三峰道:「那洪少兄弟的意思是……」
洪志承道:「在下的看法,你申幫主是大奸若忠,你殺了我的爺爺,也想殺無名子和田無畏。」
申三峰一皺眉頭,道:「年輕人,你這樣不知好歹,那就休怪老夫手下無情了。」
洪承志道:「你本來就無情了!」
申三峰目光轉到聞鍾道長的身上,道:「道兄,現在,只有你一個人了。」
聞鍾道長怔了怔,道:「我一個人,怎麼回事?」
申三峰道:「你是願意幫助本座,還是願意和他們聯手一起?」
聞鍾道長微微一笑道:「申幫主,我不會幫助任何個人,我要幫助的是武林的公理正義。」
申三峰冷冷說道:「道兄,公理和正義,和人有關,你必得先找到一個執行公理正義的人。」
聞鍾道長輕輕吁一口氣道:「申幫主,貧道一直很相信你。」
申三峰哈哈一笑道:「那很好,咱們下手,由貴派玄支劍士,和本幫精銳弟子,全力出手,先把他們這些人一齊殺死……」
聞鍾道長搖搖頭道:「申幫主,找還有話未完。」
申三峰道:「道兄請說,只要貴派肯出手,我相信在一個時辰之內,就可以把他們全部清除。」
聞鍾道長道:「申幫主可是想要貧道派出玄支劍士,殺死白天平嗎?」
申三峰道:「白天平留給丐幫,貴派對付無名子和田無畏就是。」
聞鍾道長道:「申幫主,貧道的意思是……」
申三峰接道:「我知道,如若咱們這一次,合手出擊,能把這些禍患殲滅於此,貴派和敝幫,在武林道必將是大有名望了。」
聞鍾道長搖搖頭,道:「申幫主,你錯了。」
這一次說的聲音很大,場中人人都已聽到,申三峰就是想裝迷糊,也有些裝不下去了。
怔了怔,道:「道長說什麼?」一面,人卻緩緩向聞鍾道長身邊行去。
他臉上是一種奇怪和沉痛的混合之色,只瞧得聞鍾道長大感不忍,忖道:想那丐幫,相傳了數百年,歷任了數十位幫主,從沒有聽說過哪一位幫主,為害武林,它忠義相傳的幫規,更為各大門戶所不及。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申幫主,我知道,你心中滿懷激忿,必欲殺之後快,但如此一來,咱們就失去了道理,落人話柄,再說,也可能會冤枉了別人。」
申三峰向前欺進的身子,突然停了下來,黯然一嘆,道:「道長說的倒也有理。」
聞鍾道長道:「所以,咱們一定要把此事,提出兩年後的武林大會之上,由天下英雄裁決。」
申三峰道:「距會期還有兩年之久,這兩年又如何處置他們呢?」
聞鍾道長道:「說服他們棄劍靜居於此,聽候兩年後的武林大會裁決。」
申三峰道:「道長上體天心,只怕他們不會領受。」
聞鍾道長道:「申幫主有何良策?」
申三峰道:「先把他們制服,才可以使他們歸服。」
白天平眼看申三峰陰謀得售,但無名手和田無畏,卻是一直不發一語,幾度想出口而言,又怕破壞了師父什麼計劃,只好忍下不言。
但見聞鍾道長點點頭,道:「申幫主說的也是,貧道先用玄支劍土,把他圍入包圍之中,再和他們談談。」
申三峰道:「掌門人高見。」
聞鍾召來了玄支劍士八大領隊,吩咐數言。八個玄支劍士領隊,一語未發,帶著玄支劍士,布成了包圍之勢。
白天平緩步行到了田無畏的身側,道:「師兄,為什麼一語不發呢?咱們有很多話,可以駁倒申三峰之言。」
田無畏道:「可以。」
白天平道:「為什麼師父一語不發?」
田無畏低聲嘆道:「師弟,你瞧出來沒有,那申三峰的陰沉、老練,實非常人能及……」
白天平接道:「他已露出了狐狸尾巴。」
田無畏道:「不錯,他已露出了孤狸尾巴,但只是尾巴而已,他隨時可以把尾巴收回去,對嗎?」
白天平怔了一怔,低聲道:「要他全身暴露出來,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田無畏道:「剛才,他就要完全露出猙獰面目了,只可惜,峰迴路轉,聞鍾道長的話,突然間轉了彎,所以,他露出一半身軀,又突然縮了回去。」
白天平道:「難道咱們要等下去。」
田無畏道:「是!師父和我忍受了無比的痛苦,就是要等他暴露出自己的身份,師弟,我們只是對他有一點懷疑,老實說,他如自己表現得沉著一些,連我也無法確定他是不是那位幕後人,但他太不沉著了。」
白天平道:「現在咱們應該如何?」
田無畏道:「只有一個辦法,等下去,讓他控制不住自己。」
白天平道:「如是玄支劍士向咱們動手攻擊呢?」
田無畏道:「那就只好反抗了,咱們總不能就這樣束手待斃。」
兩人談話的聲音,十分低微,低微得只有兩個人,勉強可以聽到。
白天平輕輕吁一口氣,抬頭看去,只見玄支劍士,各握劍柄,怒目相視。
洪承志手橫長刀,望著那些玄支劍士,大有立刻出手之意。
這洪承志如若一出手,必和玄支劍士打得個難解難分。那時,再想把兩下化解開去,自易事了。
望望那劍拔弩張的形勢,白天平緩步行了過去,低聲道:「洪兄,不可出手!」
洪承志冷冷說道:「這些牛鼻子老道士,欺人太甚了,把我們圈起來,就能要我們的命!」
白天平道:「洪兄說的不錯,但此刻,我們不能出手。」
洪承志道:「為什麼?」
白天平回顧了一眼,道:「他們的人太多了。」
洪承志道:「就算是他們人多,咱們也不能就這樣忍氣吞聲!」
白天平道:「小不忍則亂大謀,洪兄,此情此景之下,咱們要忍耐一二。」
洪承志沉吟了一陣,道:「好吧!白兄似乎是比兄弟高明一些。」
聞鍾道長回顧了申三蜂一眼,道:「申幫主,現在把他們圍住了。」
申三峰道:「好!你下令玄支劍士出手,本幫也盡出精銳高手,和他們一決勝負。」
聞鍾道長道:「不要急,反正他們已無法逃走,我還想請教一件事。」
申三峰道:「什麼事?」
聞鍾道長道:「申幫主,貧道現在還是不太明白……」
申三峰接道:「掌門人,有些事,不用太明白的,你有什麼話,等殺了那些人再作道理。」
聞鍾道長道:「殺了就來不及了。」
申三峰道:「這些人都是重要嫌犯,殺了有什麼不好?」
鬧鐘道長道:「申幫主,你如無法說服貧道,貧道決不會讓玄支劍士出手。」
申三峰道:「原來如此。」
聞鍾道長道:「所以,申幫主必須要想法子說服於我。」
申三峰道:「你要想知道什麼?」人卻緩步向聞鍾道長身側欺去。
突然問,申三峰伸出了右手,電光石火一般,扣住了聞鍾道長的脈穴。他動作快速,就算是聞鍾道長有備,也未必能夠避過這一抓之勢,何況聞鍾道長全然無備。
冷冷一笑,申三峰緩緩說道:「你要知道什麼?」
聞鍾道長一皺眉頭,道:「申幫主,你這是什麼意思?」
申三峰道:「下令玄支劍士,先殺了無名子之後,我再告訴你內情。」
聞鍾道長道:「不可能……」
申三峰哈哈一笑,道:「道兄,玄支劍士如若不肯出手,你可知曉後果嗎?」
聞鍾道長道:「什麼後果?」
申三峰道:「你要死!」
聞鍾嘆息一聲道:「貧道明白了。」
申三峰道:「你明白什麼?」
聞鍾道長道:「我明白,你才是天皇教中真正的首腦。」
申三峰哈哈一笑,道:「道兄,你怎麼忽然間這麼抬舉起兄弟來了?」
聞鍾道長道:「貧道觀察了很久,直到此刻才算髮覺,說來,實很慚愧。」
申三峰笑一笑,道:「道兄,可惜,太晚了一些。」
聞鍾道長道:「你承認了?」
申三峰道:「老夫替天行道,豈在乎別人的毀譽,不過,你要多想想你自己。」
聞鍾道:「想我自己?」
申三峰道:「不錯,道兄此刻的六脈,受人所制,只要在下一舉手,就可以把道兄置於死地。」
聞鍾道長道:「申幫主,你要以死亡威脅貧道嗎?」
申三峰道:「道兄難道不怕死?須知這武當派掌門的身份,在江湖上非同小可。」
聞鍾道長冷笑一聲,道:「你就算殺死了貧道,但你一樣無法指令玄支劍士。」
申三峰怒道:「他們不肯聽我之命,我會把他們全數殺死。」
聞鍾道:「只怕你很難辦到。」
申三峰道:「道兄最好不要和老夫賭上氣,須知這不是你一個人的死亡,而是關係著整個武當派的存亡。」
一直未講話的金萍,此刻卻突然格格大笑起來。
申三峰怒道:「你笑什麼」
金萍道:「我覺著好笑,那就不能不笑……」
申三峰接道:「金萍姑娘,如若大局有變,你也很難獨善其身。」
金萍道:「申幫主,行百里者半九十,常常有很多人,在關鍵時刻,無法控制自己,今日之局,情形亦如此,你申三峰只要再沉著一些,這局面拖不過兩個時辰。」
申三峰道:「老夫覺著,現在似是已到了不便再拖的時刻了。」
金萍搖搖頭,道:「所以,你要敗於最後一刻之中。」
申三峰道:「金萍,現在你是和老夫合作呢?還是為敵?」
金萍道:「這時刻,最聰明的辦法,就是坐山觀虎鬥。」
申三峰道:「就憑你一人之力,也想坐收漁人之利嗎?」
金萍笑一笑,道:「最壞的打算,我也該見風轉舵,先看看風向再說。」
申三峰冷笑一聲,目光轉到聞鍾道長身上,道:「快下令,讓玄支劍士們出手。」
聞鍾道長淡淡一笑,道:「玄支劍士,都是明辨是非的劍手,他們不會輕易的殺一個人……」
申三峰道:「武當派是大門派,有著嚴謹的傳統,他們也不會眼看到掌門人死於人手,而坐視不理。」
聞鍾道長道:「他們會報仇,不過,找的是你申幫主。」
申三峰冷哼一聲,扣拿穴脈的五指一緊,左手一指,點中了聞鍾道長的後背。
聞鍾道長冷哼一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但他卻咬著牙,沒有呼痛出聲。不過,他微微抖動的身軀,可以看得出他正在忍受著無比的痛苦。
原來,申三峰暗施陰手,點了聞鍾道長的五陰絕穴。這給人的痛苦,奇大無比,超過了一個人所能忍受的極限。但聞鍾道長卻忍了下去。
雖然聞鍾道長一語不發,但布守在四周的玄支劍士,都已經瞧出來情形不對。
一直很少講話的無名子,突然開了口,道:「申三峰,你已經承認自己的身份,我們也忍受夠了你的折磨、痛苦,事到如今,已到最後的關頭,你似乎是用不著再這麼藏頭露尾了。」
申三峰道:「無名子,你如能阻止玄支劍士參與此事,本座可以回答你很多的問題。」
無名子笑一笑,道:「好!貧道儘力阻止。」
申三峰道:「我要的是絕對的承諾,儘力阻止四個字,只是騙騙人罷了。」
無名子道:「你放了聞鍾道長。」
申三峰道:「聞鐘的生死,微小至級,實在說完全不放在我的心上,我所以要留著他,就是要他忘去了本身的責任。」
申三峰轉頭望去,只見布守在四周的玄支劍士,一個個神情冷肅,雙目中神情湛湛,直逼過來。
輕輕吁了一口氣,申三峰緩緩說道:「無名子,你能保證玄支劍士不出手,本座願和你放手一搏。」
無名子道:「我心中還有一些疑點,希望得到明確的回答。」
申三峰哈哈一笑,道:「本座全部解答,而且包君滿意。」
無名子道:「你真是那天皇教中首腦人物?」
申三峰傲然說道:「如若本座不承認,現在,你們心中仍然存疑,是嗎?」
無名子道:「申三峰,丐幫幫主之尊,受盡了天下武林同道的敬重,你為什麼還要暗中組織天皇教?」
申三峰微微一笑,道:「這是區區的私事,似乎是用不著說給諸位聽罷。」
無名子道:「你利用我留下天皇教中未完情事,重把它組織起來,造成了這樣-次武林大劫,三十年前成名於武林的人,不論正邪兩道都被你捲入漩渦,死的死、傷的傷,對你有什麼好處?」
申三峰哈哈一笑,道:「如是你無名道長,能夠善為安排好他們的退路,就算本座想把他們組合起來,也非易事了。」
無名子道:「有些事,永遠無法處理得十分圓滿,人人滿意,但時間可以使它逐漸的淡忘,閣下卻挑起了他們的舊創新恨,然後分化統治,對嗎?」
申三峰哈哈一笑,道:「不夠完全,我利用向魁在他們身上加了禁制,他們雖然有不想聽命之心,但也不敢形諸於外。」
無名子道:「哦!」
申三峰接道:「但這些行動,都是以你之名而行,所以,他們對你的恨怒,已到了極點,他們覺著你是偽君子,昔年的行俠人間,都是騙人的手段。」
無名子道:「這都是閣下所賜了。」
申三峰道:「言重,言重……」笑一笑,接道;「他們內心之中,對你的忌恨,實已至怒髮衝冠的境地,只要見你之面,必會全方攻襲,就算毒性發作,也是在所不惜。」
無名子道:「這一點,我已經領教過了,十三魔見了在下,竟然不聽一言解釋,就全力圍攻於我……」語聲一頓,接道:「只有一點,使貧道不解的是,你又為什麼把我羅致到控制天皇教的首腦中?」
申三峰道:「我要先毀了你一生俠譽,再讓你死於昔年故舊好友之手,因為,你這個人,才是我稱霸江湖的第一障礙。」
無名子道:「看來,閣下對我十分器重了?」
申三峰道:「我應該早殺了你,想不到我一念之錯,把你留了下來,以致鬧成今日的功敗垂成之局。」
無名子淡淡一笑,道:「申幫主,你是否還有最後一件隱秘,未說出來?」
申三峰怒道:「本座的隱秘,已經完全說出來,還有什麼隱瞞的事?」
無名子搖頭道:「你不是申三峰,真的申三峰,應該沒有你這樣高強的武功,也沒有你這樣陰險的性格。」
申三峰怒道:「你這牛鼻子老道,胡說些什麼?」
無名子道:「申三峰自幼出身丐幫,受忠義薰陶,就算要變,也不會變得像你這樣的壞法。」
申三峰道:「如若本座不是申三峰,又是何人?真的申三峰,又到了何處?」
無名子道:「這要問你了。」
申三峰冷笑一聲,道:「你挑撥了本幫和武當派,如今又要挑扳丐幫的弟子了。」
無名子笑一笑,道:「申三峰,你已經承認了自己是天皇教中的首腦人物,為什麼不敢承認你冒充申三峰的事?」
申三峰道:「我為什麼不敢承認……」
無名子冷笑一聲接道:「你可是認為貧道沒有法子揭穿你嗎?」
申三峰怒道:「你倒是說說看?」
無名子嘆息一聲,道:「你臉上是否戴著人皮面具?」
申三峰道:「笑話。」
無名子道:「申幫主,你是否敢讓貧道檢查一下?」
申三峰道:「檢查什麼?」
無名子道:「檢查你臉上是否有人皮面具?」
申三峰哈哈一笑,道:「無名子,你是越說越玄了。」
無名子道:「申幫主,貧道想不明白的是,你既敢承認你是天皇教中的首腦,為什麼不敢承認你是假冒的申三峰?」
金萍微微一笑,道:「如若他承認了,那就算脫離了丐幫,到目前為止,他還是丐幫幫主的身份,你們不敢殺他,因為那可能和丐幫數萬弟子為敵。」
無名子道:「這也是他不肯承認是假冒申三峰的理由。」
申三峰冷笑一聲,道:「金萍,你這個小丫頭究竟是和誰合作?」
金萍笑一笑,道:「我永遠和勝家合作。」
申三峰道:「好辦法,姑娘。」突然欺身而上,伸手向金萍抓了過去。
金萍嬌軀一扭,突然間閃到了無名子的身後。
申三峰冷冷說道:「小丫頭,你給我滾過來。」
金萍笑一笑,道:「我為什麼要過去?」
申三峰道:「你為什麼不過來?」
金萍道:「好像是這些人中,以無名子的武功最高,躲在他的身後,最為安全了。」突然一舉右手,按在了無名子的背心之上。
無名子微微一笑,道:「金萍姑娘,你究竟是怎麼回事?」
金萍道:「我知道你武功高強,所以,我的手掌之中握著一支毒針,只要我一用力,這枚毒針可以射入你的心臟之中。」話聲突轉冷厲,接道:「那是見血封喉的奇毒,不論何等高強武功的人,都無法抗住這等劇毒。」
無名子道:「姑娘,我看過了你的手段,可以當得惡毒二字,用不著再威脅我了。」
金萍道:「你能明白就好。」
無名子道:「姑娘請說吧!要貧道如何?」
金萍道:「玄支劍士也許不會聽聞鍾道長的話,但白天平和田無畏卻非聽你的不可了。」
無名子道:「你要他們做些什麼事?」
金萍道:「我要他們給我做從衛,聽我之命,不問理由,殺人放火。」
無名子道:「這個,只怕很難做到。」
金萍道:「那就先要你的命了。」
無名子淡淡一笑,道:「金萍,你何不試試看!」
金萍嗯了一聲,道:「我不信,你真能抗拒我這針上之毒。」
忽然劍光一閃,一道冷鋒,指向了金萍的後頸之上。
耳際間響起了白天平的聲音,道:「金萍,你要不要命?」
無名子道:「金萍,你殺不了我,但你這舉動,證實了我最後一點疑問。」
金萍道:「什麼疑問。」
無名子道:「申三峰自覺是武林主裁,江湖魁首,但他事實上,也不過是一個受人利用的可憐蟲罷了。」
金萍道:「你說什麼?」
無名子笑道:「姑娘,你這點年紀,能做出這麼大的禍害來,實在是叫人難以相信。」
金萍道:「無名子,你可是想和我同歸於盡嗎?」
無名子有著山嶽般的沉著,仍然屹立不動,淡淡一笑,道:「姑娘,你怎能和貧道同歸於盡?」
金萍道:「就算白天平一劍洞穿我的胸心,我也有時間,打出毒針,使你身中毒針死亡。」
無名子道:「姑娘,你手中真有一枚毒針,是嗎?」
金萍道:「你不相信?」
無名子道:「不錯,我有些不相信你姑娘手中握有毒針?」
金萍道:「好,你可否試試看看,不過,你道長應該明白,這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的事,我如發出毒針,你就沒有救治的希望,別認為你功力深厚,不畏毒藥,須知我這毒藥非是一般的毒藥可比。」
無名子笑一笑,道:「姑娘,如是你真的把我嚇住了,你又準備如何?」
金萍道:「我看上你兩個弟子,要他們作為我的從衛。」
無名子道:「好!不過,我要先了解幾件事。」
金萍道:「什麼事?」
無名子道:「你和申三峰之間,究竟有沒有關係?」
金萍道:「這個,你為什麼不問申幫主?」
無名子道:「姑娘,申幫主沒有求我辦什麼事,所以,我不能問他。」
金萍道:「我和申三峰之間么,沒有什麼很直接的關係,但我們也不船說全無關係,我和他,只是合作的夥伴罷了。」
無名子道:「難得啊!難得,你姑娘這點年紀,竟能和申三峰平起平坐?」
金萍道:「現在,你還想知道什麼?」
無名子道:「在你背後,是否還有別的人?」
金萍道:「這點,恕我無法回答,我也不想回答。」
無名子突然一個閃身,輕快異常的滑脫了金萍的掌指。來不及發出毒針,無名子已到了三尺之外。
白天平手上加力,劍尖鋒芒,刺入了金萍的肌膚之中,冷冷說道:「姑娘,如若你對在下稍有違抗,我可能要你的命,也可能斬下你的雙手雙足。」
這一下,金萍是真的怕了,臉上一片蒼白,道:「白天平,有話好說,殺了我對你們利少害多。」
白天平冷笑一聲,道:「姑娘,我知道你的搗亂能力,似是已不在申三峰申幫主之下了。」
金萍低聲說道:「白少俠,我們交換一下如何?」
白天平道:「交換什麼?你這丫頭詭計多端,說的話很難叫人相信。」
金萍道:「我給你一種藥物,可以使丐仙袁道立刻醒了過來。」
任何事,也許都無法搖動白天平的決心,只有這一件事,使得白天平怦然心動,道:
「姑娘,你這話當真嗎?」
金萍道:「千真萬確。」
白天平迅速的點了三指,封了金萍三處穴道,但卻保了她的雙臂自如。
收回了長劍,白天平冷冷說道:「姑娘,我不會再對你提任何警告,只要我發覺你有什麼危險時,我就會立刻出劍。」
金萍苦笑一下,道:「看來,我的聲譽已壞到了叫人無法信任的地步了。」
只聽申三峰高聲說道:「丐幫三、四隊,一齊出動,救金萍姑娘下來。」
但見兩隊丐幫弟子,每隊有一十二人,手執著不同的兵刃,圍了上來。
田無畏、洪承志突然一橫身,擋在了白天平的身前。玄支劍士突然也開始移動。
申三峰大聲喝道:「玄支劍士聽著,如若你們膽敢再向前逼近一步,我放要立刻處死貴掌門。」
這確實是一個很大的威脅,玄支劍士果然站下來,不敢再動。
中三峰冷冷說道:「金萍,不要怕,我一定能救你出來。」
金萍道:「別的人我都不怕,但我很怕白天平。」
申三峰道:「為什麼?」
金萍道:「他少不更事,要殺就殺了,不管後果如何。」
申三峰道:「如若他真的殺了你,我會替你報仇。」
金萍道:「殺了我,你再替我報仇,那還有什麼用?」
申三峰道:「他們應該知道,殺了你之後,丐仙袁道就永遠無法清醒過來了。」
金萍道:「但是白天平不明白。」
白天平長劍微震,劍鋒又刺入了兩分多深。
金萍幾乎要失聲尖叫出來,但她勉強忍了下去。但她的神情卻流露出無比的畏懼。
冷笑一聲,白天平緩緩說道:「金萍,你活著,也是要用藥物,救活袁老前輩,你死了,我們也可以由你身上找出藥物,天下知道藥性的入,不是你一個,咱們自信可以找一個懂得藥性的人來,是解藥和毒藥,我相信很快就可以查個明白,你的死活,對我們構不成什麼威脅。」
金萍神色大變,冷冷說道:「白天平,告訴你,解救袁道的藥物,不在我的身上,我放的地方,除我之外,投有人知道。」
白天平道:「這把戲玩的太多了,我不會相信你的鬼話。」
這時,向裡面圍攏的玄支劍士,經過申三峰呼喝之後,所有的人,都不敢再向前逼進。
兩隊丐幫弟子逼到了洪承志和田無畏身前時,卻被金萍喝止下來。
雙方各有所忌,形成了一個僵持之局。
白天平道:「金萍,我數到十,就下手刺死你……」
金萍急叫道:「慢著……」
白天平接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金萍道:「我不想死,我太年輕了,我想我們應該談談條件。」
白天平道:「什麼條件?」
金萍道:「我被你們制住了,身處劣勢,自然由你們提條件。」
白天平道:「你能接受嗎?」
金萍道:「我很怕死,只要你提出的不太苛刻,我都可接受。」
白天平道:「好吧!你先說明白,你和申三峰之間的關係如何?」
申三峰大聲叫道:「你記著,金萍,你說出了實話,也一樣保不住你的命。」
金萍道:「我如不說,我立刻就可能死在白天平的劍下。」
白天平道:「說實話可免一死。」
金萍道:「這話當真?」
白天平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金萍微微一笑,道:「其實事情已經明顯了,只要幾句話,點破所有的關鍵,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白天平道:「姑娘請說。」
金萍搖搖頭,道:「我還要一個人保證。」
白天平道:「什麼人保證?」
金萍道:「你師父無名子的保證。」
無名子道:「你要我保證什麼?」
金萍道:「保證我說出了一切內情之後,不會死亡。」
無名子道:「天平巳答應不殺你,那是重如九鼎的一諾,不會有變。」
金萍道:「他不殺我,並非說明了我不會死,我要你保證我不死,那是說,也不要別人殺我。」
無名子點點頭,道:「好,貧道可以答允,不讓你死於搏殺之中,但如罪孽太深重,只怕我也保不了你。」
金萍道:「你能保我不死於此時就行了。」
無名子道:「這個貧道可以擔保。」
金萍道:「事實上,你只要注意到申三峰一個人就行了。」
無名子一直很平靜的臉上,突然間,泛起一抹冷厲的笑意,道:「他真是申三峰嗎?」
金萍搖搖頭,道:「不是……」
申三峰突然放了聞鍾道長,哈哈一笑,道:「金萍,看來,你當真要泄老夫的底了。」
金萍道:「我看你的計劃,已成泡影,好漢做事好漢當,用不著再作困獸之鬥了。」
申三峰道:「金萍,老夫現在才想到一件事,我井非敗在無名子的手中,而是壞在你這個丫頭的手中。」
金萍笑道:「我壞了你不少事,但如不到今天的絕境,你也不會覺悟。」
申三峰嘆息一聲,道:「金萍你可知道,你為什麼能壞了老夫的事嗎?」
金萍道:「因為你太信任我。」
申三峰突然大喝一聲,雙腕互擊,震斷了自己雙手腕骨,道:「孩子,你怕我殺你,現在,我雙手已斷,你可以過來了。」
金萍怔了一怔,道:「你……」
申三峰道:「你過來,我有話告訴你。」
金萍怔了一怔,緩步行了過去。
無名子緊隨金萍身後。
申三峰道:「無名子,你不用過來,我已自斷雙手,如何還能殺得了她。」
無名子停下腳步,金萍卻緩步走了過去。
申三峰低聲說道:「金萍,你知道我是你的什麼人?」
金萍笑一笑,道:「咱們是合夥的朋友,對嗎?」
申三峰道:「不對,我是你的父親。」
金萍一皺眉頭,道:「你胡說些什麼?」
申三峰微微一笑,道:「萍兒,信不信由你,我要去了。」忽然一頭幢向岩壁。
無名子動作如電,一把抓住了申三峰,道:「你既有死的勇氣,為什麼不把這些江湖的疑竇,交代清楚?」
申三峰淡淡一笑,道:「無名子,我永遠不願受制於人。」轉身附在金萍耳際,低言數語,轉身而去。突然仰身倒卧下去。
無名子輕輕嘆息一聲,道:「他口中含有奇毒,救不活了。」
金萍獃獃的站著,看著申三峰的屍體出神。
無名子低聲道:「他對你說些什麼」
金萍道:「他告訴我真的申三峰被囚之處。」
無名子道:「他還說些什麼?」
金萍道:「他還說了一件事,不過,我不相信。」
無名子道:「可不可以告訴我們?」
金萍搖搖頭,道:「不行,我要證實了,再告訴你們。」
無名子道:「金萍,真天皇教主死了,你準備作何打算?」
金萍道:「我要走……」
白天平道:「很多事,要你交代,你怎能一走了之?」
金萍輕輕嘆息一聲,道:「白兄,我會很快回來的。」
白天平一橫身攔住了金萍的去路,道:「你不能走。」
無名平沉聲道:「平兒,放了她。」
白天平怔了一怔,退到一側。金萍一提氣,疾奔而去。
無名子抱起申三峰的屍體,對聞鍾說道:「有一事相煩掌門人。」
聞鍾道:「貧道慚愧得很,道兄您請吩咐。」
無名子道:「隨來的丐幫弟子,大都不是丐幫中人,你下令玄支劍士把他們兵刃收下押回貴派。」
聞鍾道長道:「如是他們不肯聽從呢?」
無名子道:「那就一律搏殺。」
聞鍾沉吟了一陣,道:「道兄,想必對丐幫中的事,知道的不多。」
無名子道:「掌門人的話,是什麼意思?」
聞鍾道長道:「這些丐幫子弟,貧道見過這些人,申三峰是確然有些問題,但這些人,十之七八是丐幫弟子。」
無名子道:「道長,貴門中的玄支劍士,是不是只會殺人?」
聞鍾道長道:「那倒不是……」
無名子低聲道:「那就想辦法把他們生擒過來,暫時押在貴派中。」
聞鍾道長道:「這個可以。」長劍一擺,高聲道:「要他們放下兵刀,如是不肯束手就縛的,那就廢去他們的武功,非不得已,不許傷害他們的性命。」
玄支劍士應了一聲,迅快的把丐幫中的弟子,給圍了起來。
無名子緩步行到袁道身前,伏下身子,由袖中取出一粒丹丸,塞入了袁道的口中。輕輕一掌,拍在袁道的背心之上。
白天平低聲道:「師父,這丸藥由何處而來?」
無名子道:「申三峰交給我的。」
白天平道:「這個人如何可信,這丹丸可能是假的。」
無名平道:「我已經檢查過了,這不是毒藥。」
白天平心中雖然有些不安,但卻沒有再說話。無名子表面上神色很鎮靜,但內心之中卻也緊張得很。
兩個人站在袁道的身側,神情緊張的望著袁道,靜待變化。
田無畏輕輕咳了一聲,道:「師父,咱們放走金萍,如何能再找到她?」
無名子道:「我已經知道了一個大概,目下還有一兩處小地方,無法證明,找不到金萍,我也能在很短的時間內查明內情。」
田無畏道:「這麼說來,金萍並不是一個很重要的人物了?」
無名子道:「很重要……」
白天平道:「既然是很重要,她如是不回來,那又將如何?」
無名子笑一笑,道:「等袁道醒來之後,求證一事,即可真象大白了。」
田無畏吁一口氣,道:「師父,弟子混入了天皇教中數年,想不到,仍未能找出個中之秘。」
只聽袁道長長吁一口氣,睜開了雙目,道:「小丫頭……」
瞥見申三峰橫戶身前,不禁一怔,道:「這是怎麼回事?」
無名子道:「申三峰就是天皇教中的幕後首腦,他已自己承認,咬破口中的毒藥而死。」
打量了申三峰一眼,袁道緩緩說道:「老叫化不太相信。」
無名子道:「事實俱在,你不信,何妨問問別人。」
袁道道:「人心難測,老叫化走了一輩子江湖,如今才知道,江湖上的兇險詭詐,叫人無從捉摸,很多人道貌岸然,但事實上,他卻是罪魁禍首。」言下之意,分明對無名子,有著極大的懷疑。
白天平低聲道:「義父……」
袁道接道:「天平,老叫化對你還保持一點信任,告訴我,什麼人,震斷了申三峰的雙腕?」
白天平道:「申三峰自斷雙腕。」
袁道道:「為什麼?」
白天平仔細說明了經過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