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而管一峰除了身上衣衫裂了一角外,就再也找不出任何的傷口了。
挺刀在手,身軀欲動。
「小帥虎」正想再度出招,「邪煞」管一峰已驚然出聲道:「夠了!勝負已分,再打下去已失去意義了。」
不錯!高手相搏,些微之差已可看得出來誰強誰弱。
「小帥虎」苦練數月,他沒想到他與管一峰相較之下,竟然還是輸人一籌。
於是他心中不覺升起一種寒意,一種窮其一生似乎也無法勝過對方的感覺。
其實管一峰心中何嘗不也震驚連連。
因為
他更想不到「小帥虎」會有這一身超絕的功力,他也明白「小帥虎」之所以落敗,完全是輸在經驗與內功。
只要假以時日,他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把握能戰勝他。
「你是個可怕的人,當今天下我不敢說你已是我唯一的對手。『小帥虎』,人生苦短,你可曾想過自己的未來。」
不明白對方怎麼突然提到「人生」這件事情。
「小帥虎」怔然著不答一語。
「邪煞」管一峰:「我愛才,也惜才,我想邀你與我共創一片天地,同享榮華富貴。」
「小帥虎」倏地而笑,笑聲里有著卑夷和不屑。
「管一峰,我與你是對頭,你弄錯了對象。」
管一峰道:
「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我殺了你師父,那是在比武較技下而發生的,你不應該死咬著這點不放,應該以平常心來看待這事。」
「但我也絕不可能與你合作,因為你的所做所為偏離了一個武者的習武之道。」
「習武之道?』管一峰嗤聲道;
「你認為習武之道是什麼?強身?報國?我告訴你,在這世上不管寒窗苦讀,不管習武練功,都是在顯名、揚名、求生存之道。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年輕人,我想要你和我合作,是看你是塊材料,難道你想和你那死鬼師父一樣,混了大半輩子,雖然得了『天下第一神刀』之名,到最後連喝酒的錢都沒有,窮困潦倒一生?」
月光下一條纖影飛奔而至。
管一峰看到來人後,他接著道:
「我給你時間考慮,以你這麼聰明,應該會想通我的話。現在『蓮花夫人』有事找你,你們好好談一談。」
話說完管一峰就身形突起,宛如一隻大鳥消失在月夜裡。
「你受傷了?要不要緊?」
「蓮花夫人」停下身,裊裊行近道。
「你好!」
「小帥虎」只淡淡的打了一聲招呼,就不再理對方。
「蓮花夫人」沉默了一會,幽幽道:
「你不問問我為什麼來到這裡?」
「你要說的就一定會告訴我,不會說的就是問了你也不會說,我又何必多問。不過看情形你似乎已經和『邪煞』管一峰重修舊好了對不?」
「蓮花夫人」臉色一晦。
她嘆聲道:「褒城一別後我日夜為你們祈禱,在得知你們脫離了險地之後,我才放下一顆懸著的心。我與管一峰本來就是夫妻,雖然到現在我們都是貌合神離,也無所謂什麼重修舊好。」
「你找我有什麼事?如果是替管一峰做說客,我勸你最好不要浪費唇舌。」
本來對這「蓮花夫人」尚有著好感及同情,但「小帥虎」發現她又與對方在一起后,他不覺中板起了臉。
「蓮花夫人」嘆息一聲。
這聲嘆息里,包括了無盡的哀怨和難以道盡的無奈。
「我知道你或許看不起我,然而管一峰終究是我的丈夫。而且……」
「小帥虎」打斷她的話道:
「我只是想不透你怎麼那麼快就忘了揚州十四口人命的慘劇,即使他是你丈夫,對這種慘無人道的殺戳行為,你又怎能漠然處之?」
「蓮花夫人」身軀一震,無奈道:「我沒有忘記,我現在之所以跟著他是有著不得已的苦衷。』」
這是人家的家務事,「小帥虎」懶得去管,他冷冷道:「說吧!你到底找我有什麼事?」
思索著怎麼回答「小帥虎』的問話,「蓮花夫人」停了一會道:
「我二十歲嫁給管一峰為妻,那時候的我對人生充滿了憧憬,以為找到了一個可以讓我終生幸福而能依靠的男人。可是我的憧憬、我的希望只在婚後維持了半年,半年後管一峰就第一次敗在了『天下第一神刀』你師父的手中,從此他就再也沒有回家過……」
「這又和我有什麼關係?」「小帥虎」有些不耐煩道。
「蓮花夫人」沒理他,繼續道:
「一個女人是無法長期受人冷落的,尤其是不能忍受自己丈夫的冷落。我守著活寡度過了二年我一生中最黯淡的日子。直到有一天我在『雁盪山』失足墜落山谷被一個人救起后,他改變了我,也重新讓我重拾做為一個女人的信心。在他細心的照料下,我與他在深山裡有著三個月的療傷日子。
他是個很奇怪的男人,也有著一身高絕的武功,他沉默寡言,他遺世獨居,可是他卻很懂得一個女人的心……」
「蓮花夫人」臉上有種湛然的光芒,她的眼中也浮現了奇幻的異彩。
「小帥虎」知道一個女人臉上有這種光芒,眼中有這種異彩,代表著什麼意思。
他已漸漸被對方的敘述勾引起好奇之心。
「蓮花夫人」悠悠又道:
「我很難解說當時的情況,總之一個女人在最失意、最無助的情況下,若碰上了一個能了解他內心孤寂的男人,很多事情的發生也就不是當事人所能控制了。於是我們很自然,儼若夫妻般的在『雁盪山』的一處山谷里共度過一年的時光,直到有一天,管一峰找到了我們……」
故事愈來愈精彩,「小帥虎」不自覺的望著對方靜持下文。
低嘆一聲,「蓮花夫人」道:
「管一峰當然不能忍受這種事情,而那個救我的男人,更無法相信我是一個有丈夫的女人。因此在一個憤怒難遏,一個悲痛逾恆的情形下,他們大打出手,結果管一峰力敵不過落敗,而那個人並未為難地,一句話也沒說的就棄我們而去。」
「就是因為這樣,你也離開了管一峰?」「小帥虎」不禁出聲問道。
搖搖頭,「蓮花夫人」道:
「沒有!管一峰彷彿想通了自己辜負了我,他不計前嫌的把我帶回了家。然而在他發現了我居然和那個人有了身孕后,他開始了一樁惡毒的計劃……」
「什麼計劃?」
「他不動聲色的等我把孩子生下來后,居然抱著不足月的嬰兒又找到了他,逼迫他傳授一身功夫,好去對付你師父『天下第一神刀』……」
「有這種事情?結果呢?」
「蓮花夫人」雙目泛紅,望著夜空道:
「結果對方不答應,在雙方爭奪的過程中.我那可憐的孩子竟摔在了地上。連這個世界是什麼樣子都來不及看清,就又被死神奪走了生命。
等到管一峰迴到家后告訴了我這一切,我痛不欲生,第四天便趕到『雁盪山』,結果我只看到一冢新墳,連名字也沒矗立。在以前我和他住過的小木屋前面,我哀嚎、我傷心,我幾欲死掉。
從此後我就萬念俱灰,心如槁木的隱姓埋名投身商場,直到了我遇到了你和小柔,而管也找到了我。」
當然知道故事還有下文,「小帥虎」道:「你既已決心離開管一峰,那麼現在又為什麼會和他在一起?」
怔怔的,「蓮花夫人」道:「這就是我的苦衷,因為管一峰告訴了我一個天大的秘密……」
「什麼秘密?」
「他告訴我當年我的女兒並沒有死。」
「沒有死?那是怎麼回事?」
「蓮花夫人」道:
「原來他告訴我的全是謊話,那個人為了要回自己的女兒,不但答應管一峰的要求,交出了他畢身研創的刀法秘芨,還答應他從此永不與人接觸。管一峰為了取信於我才造了一座假墳,而一瞞就瞞了十八年。」
「那麼他現在為什麼又要告訴你,這個隱藏了十八年的秘密呢?」
「蓮花夫人」道:
「因為他見我心如鐵,堅決不再回到他身邊。」
「我明白了,所以他就拿這個秘密來交換。但是這又有什麼用呢?你要找你的女兒,和他在不在一起又扯得上什麼關係?」
「蓮花夫人」道:
「『大風會』現在是武林第一大幫,我必須籍重它的力量,才能找回十八年來音訊全無的女兒。另外我也想通,或許有我在身旁。管一峰多少會聽我的勸,不致於做出茶毒武林,殘害江湖的事來。」
江湖名利之爭,的確能讓一個男人做出很瘋狂的事來。
「小帥虎」想到「邪煞」管一峰為對付師父「天下第一神刀」,能棄新婚妻子不顧,而發生了這麼一段令人扼腕的親情失散事情
不禁也想起了自己師父何嘗不也是為了嗜武成痴,而也弄得夫妻失和,到了最後陷入悔恨里。
在醉鄉里度過一段時間,甚至於還在失手傷人下蹲進了大牢,才會與自己結下了一段師徒之緣。
茫然的想著事情,「蓮花夫人」幽然又道:
「我找你的原因是為了小柔……」
「小柔?什麼意思?」「小帥虎」嚇了一跳道:「你該不會認為小柔是你失散十八年的女兒吧?」
「蓮花夫人」道:
「我不知道。不過據小柔告訴我的身世看來甚有可能?」
「小帥虎」道:
「救你的那個人也姓趙嗎?」
「蓮花夫人道:
「不錯!他也姓趙,可惜的是以前根本沒想到我女兒還會活在世上,要不然這件事情早已證實了。」
「小帥虎」道:
「你不必說了,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小柔應該就是你的女兒。」
「蓮花夫人』神情驟變。
她喜不自禁道:
「你……你怎麼這樣篤定?」
「小帥虎」嘆聲道:
「因為小柔告訴過我她的身世,也提起她父親對她母親至死都懷有一股恨意。世上沒有那麼巧的事,剛好他們遺世獨居在深山裡,又會姓趙……」
「蓮花夫人」目含淚光,她哽聲道:
「我……我真對不起他們父女……」
「小帥虎」道:
「小柔身上帶有一塊玉佩,她說是她母親留給她的……」
「蓮花夫人」連連點頭道:
「不錯!不錯!她一生下來就在她脖子上掛了一塊玉佩……小柔,我可憐的女兒,她……她在那裡?你可不可以馬上帶我去見她?」
搖搖頭,「小帥虎」道:
「恐怕不行,因為她現在在皇宮裡。」
「蓮花夫人」激動萬分道:
「那……那讓她來見我,我在這裡等她……」
「小帥虎」還是搖頭道:
「也沒辦法,因為她現在已懷胎足月,隨時都會生產。」
「生產?這……這怎麼回事?」
「小帥虎」道:
「女人生產是很正常的事,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蓮花夫人」瞪著眼睛,她震驚道:
「你……你們也太糊塗、太荒唐了……」
「小帥虎」道:
「夫妻間不會生小孩子才是奇怪,我不知道我們有什麼荒唐的。」
「蓮花夫人」道:
「你……你說你們已經完婚了?」
「當然!有媒有證的,完全合法。你雖然是小柔的母親,恐怕也不能不承認我和她的夫妻關係。因為我們可是當今皇上主的婚。」
「蓮花夫人」嘆氣道:
「我不是反對,而是……而是意外罷了。」
「小帥虎」道:
「我明白暌違了十八年的你們,一定很迫切的想要見面。但是目前你是管一峰的老婆,彼此立場對立,我想雙方暫時不要見面比較好些。」
「蓮花夫人」道:
「不行!你不能阻止我和小柔見面,你不知道當管一峰告訴我,我女兒可能還活在人間后,我是多麼的渴求和她見面的一天……我雖然是管一峰的女人,但親情總是親情,這是誰也不能抹殺的。」
「小帥虎」怔然的望著「蓮花夫人」道:
「管一峰可知道小柔有可能是你女兒?」
「蓮花夫人」道:
「知道,要不然他又怎麼讓我來見你?」
想了一下,「小帥虎」道:
「看樣子他還想拿這一層關係,來脅迫我與他合作。」
「蓮花夫人」道:「應該不會!他和小柔一點關係也沒有,而且我也不會答應。」
看了看天色,「小帥虎」道:「時候不早,我想我得回去了,關於你是小柔母親一事,我會轉告她。」
「蓮花夫人」伸手一攔道:
「我求你,求你讓我見小柔一面……」
「小帥虎」皺眉道:「不是我不通情理,實在是不方便。最主要的是皇宮裡也隱伏著『大風會』的人,現在風聲鶴喚、草木皆兵,如果讓人知道你是管一峰的人,我將很難解說。」
「蓮花夫人」道:
「什麼?你說宮裡都有『大風會』的人?」
「小帥虎』不相通道:「你會不知道?」
「蓮花夫人」苦笑道:
「我怎麼會知道?管一峰的事情並不是什麼都告訴我。」
看來這「蓮花夫人」對管一峰的影響力亦有限,否則管一峰也不會不告訴她這件事。
「小帥虎」道:
「你請回吧!順便告訴管一峰我與他之間絕不可能有合作的一天,我會再找他挑戰以雪師門敗給他之辱。」
「小帥虎」的話一說完,人已騰空而起,展開身形消失在月夜中,獨留下「蓮花夫人」
黯然嗟嘆。
天下父母心。
「蓮花夫人」在獲知自己曾經以為死去的女兒,擾活在人世上,她怎能不激動。
然而咫尺距離,她想見又見不到,又教她情何以堪?
「小帥虎」一走,「邪煞」管一峰的人影又從暗處轉了出來。
他的出現,「蓮花夫人」竟不自覺的全身起了輕顫。
「怎麼樣?你可問出了什麼?趙小柔是不是你女兒?」
「蓮花夫人」深吸一口氣道:
「不是!她不是我女兒。」
「邪煞」管一峰訝異道:「你該不會騙我吧?」
「蓮花夫人」鎮定道:
「我有什麼理由騙你?」
望著「小帥虎」逝去的方向.「邪煞」管一峰道:「不是也無所謂,只不過這個小子既不能為我所用.我也留他不得。」
「蓮花夫人」心中一跳。
她嘎聲道:「你……你想殺他?」
陰鷙一笑,「邪煞」管一峰道:「我總不能養虎為患,這個小子現在都已經那麼可怕了,讓他成了氣候那還了得。」
「你……你別再多造殺孽了,有違天和的。」
「邪煞」管一峰道:
「要做大事,就得心狠手辣,婦人之仁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
「做大事?你……現在整個江湖幾乎全已在你的掌握中了,你還想要做什麼?」
「蓮花夫人」只感覺到一陣寒意從心中生出。
「邪煞」管一峰道:
「我想做什麼你會不知道?好好跟著我,只要你不再起異心,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成為『母儀天下』的第一夫人。」
「蓮花夫人」臉色慘白,她顫聲道:「我……我不想,我什麼也不想,我只想早一天找到我失散的女兒。」
「短見、淺識,女人就是女人。」
「哼」了一聲,「鄧然」管一峰邁開步子,轉身走了。
「蓮花夫人」望著他的背影,心中沒來由的驚驚起來。
畢竟她明白「一將成功萬骨枯」的道理,為了獨霸武林,「邪煞」管一峰已經給江湖帶來了腥風血雨。那麼他再想登上九五之尊的龍椅,豈不更令天下蒼生憑添無數冤魂?
「小帥虎」回到皇宮天已快亮了。
花中雪三人全都沒睡,他望著那三雙充滿血絲的眼睛,心中一顫,也才明白他的安危對這三個女人來說是多麼重要。
簡略的把事情經過說了一下,卻隱瞞住「蓮花夫人」是小柔母親的事情。
回到花中雪的房中,花中雪替他徹了一壺茶后悄聲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沒告訴我?」
「小帥虎」心中一動,當他抬眼看到花中雪那雙清澈的美目,他知道什麼也別想瞞過對方。
不由嘆了一聲道:「不錯!我是有一件事情沒有告訴你們。」
花中雪淺笑道:「不能說?還是不想說?」
「小帥虎」執起花中雪雙手道:
「是關於小柔的身世,我不想讓她知道所以才沒說。」
「小帥虎」想了一下,便把「蓮花夫人」是趙小柔的母親一事給說了出來。
最後他道:
「我之不願告訴小柔,一來是她生產在即,怕心情太激動了會影響到她。二來、我還弄不清楚『蓮花夫人』和管一峰間,到底真正又在一起的原因是什麼。」
「你懷疑『蓮花夫人』?」
「小心求證一下總是好的,我可不願最後跑出來一個丈母娘,弄得我被人牽著鼻子走。」
花中雪笑道:
「瞧你說的。」
「小帥虎」道:
「你認為呢?我暫時瞞著小柔對不對?」
花中雪道:「我也贊成,這個節骨眼上小柔應該安心的把孩子生下來,過度的刺激總是不好。」
「小帥虎」道:
「有你贊成就表示我的想法沒錯,我也就放心了。」
愁眉一皺,花中雪道:「想不到你苦練了幾個月,還是拼不過管一峰。現在你有什麼打算?」
「小帥虎」道:
「管一峰的確很厲害,我看這一輩子我也別想打贏他了。」
花中雪道:
「那你預備怎麼做?」
「小帥虎」嘆氣道:
「力拚不過只有智取了。」
「智取?管一峰精得像狐狸,你又如何智取?」
「我想趁著『大風會』成立不久,基礎不穩的時候,展開一連串的行動,削滅他的羽翼,剪掉他的利爪,然後想辦法孤立他,最後再聯合江湖之土圍殺他。」
「這就必須長期計劃,一步一步來了。」花中雪道。
苦笑著,「小帥虎」道:「這也是一場比耐力、比智謀的對決。」
「那你第一步要怎麼做?」
「小帥虎」想了一下道:
「我想先逼得管一峰在京里待不下去,趕走他的勢力。」
「你是想先對付『二郎神』齊雲?讓管一峰在京里沒有立足之地?」
「答對了!主要的我對付『二郎神』齊雲也是替方老爺子報仇。方琳雖然表面看不出來,但是我明白她心裡無時無刻的不記掛著這事,父仇不共戴天,我總得儘快替她完成心愿對不?」
點點頭,花中雪道:
「這是應該的。可是『二郎神』齊雲在京里亦非無名之輩,要對付恐也不會是簡單的事情。更何況『邪煞』管一峰也在。」
「這就需要用計,先引開管一峰。」
「如何用計?」
「小帥虎」想了想道:
「假借『安慶王』朱成亮的名義,先引他去江南。」
「妙!看不出來你真進步多了。」花中雪嬌笑道。
「小帥虎」嘿嘿道:「你以為你老公永遠是江湖小潑皮啊!我如今可不是個普通人了哩!」
「你呀!說你胖你就喘了。記著!謙受益、滿招損。」
「我已經改進多多了吶!你不覺得這半年來我已成熟了許多,變得連我自己都快不認識自己了?」
愛憐的一嘆,花中雪道:「這倒是真的,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苦其心志……」
「小帥虎」笑道:「好了!好了!你不要再給我上課了,折騰了一夜,也該讓我好好睡它一覺。」
替對方鋪好了床,花中雪溫柔的陪在「小帥虎」的身邊,這一覺直睡到中午,兩人才消去夜來的疲勞。
「天殘丐」仇濤是丐幫僅存的四名六結舵主之一。
他之所以會被稱為「天殘丐」,是因為他天生就是比別人少了一條胳臂。
在方老爺子的舊宅里,「小帥虎」見到這個精壯、臉上透露著比常人多幾分冷漠的仇濤。他第一個感覺就是這個人是個鐵漢,也是個硬漢。
丐幫經過揚州一戰後,為了保存實力,所有的幫眾為了掩人耳目,全都脫下了叫化子的裝束,換上了尋常人的打扮。
所以「小帥虎」若不是經過夏擊雷的介紹,他怎麼也想不到面前這個「冷硬如石」的人,會是「天殘丐」仇濤。
仇濤一見「小帥虎」是如此年輕,他一股失望的表情已油然而生。
雖然人不可貌相,然而「天錢丐」仇濤作夢也想不到,丐幫幫主「乞王」鐵成功會留下遺命,要丐幫全體去聽這麼一個毛頭孩子的指揮,去對付如日中天的「大風會」。
「小帥虎」看在眼裡,心中卻是明白,他淡淡道:
「仇舵主,我想請你幫一個忙。」
「天殘丐」仇濤道:
「楚少俠,你握有丐幫最高令符,有什麼吩咐你儘管說就是了。」
笑了笑,「小帥虎」道:
「丐幫在江南還有著潛在的勢力,我想請他們對『安慶王』的府邸發動一次搔擾性的攻擊。」
「天殘丐」仇濤道:「楚少俠此舉可有含義?」
「小帥虎」道:
「有!我想引『邪煞」管一峰迴江南一趟,以便趁此機會連根拔除『大風會』在京里的勢力。」
「天殘丐」仇濤臉上一喜道:
「這沒問題,我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好久了。」
淡淡一笑,「小帥虎」道:
「那我就先謝了,不知什麼時候可以發動攻擊?」
「天殘丐」仇濤道:
「飛鴿傳書,遲則三天,我江南弟子就可準備妥當。」
夏擊雷一旁興奮道:「兄弟,你是不是大功已經練成了?咱們馬上就要展開了對『大風會』的反擊行動?」
「小帥虎」實話實說道:「功是練成了,問題是仍非『邪煞』管一峰的對手。」
心裡一陣慌亂,夏擊雷道:「這怎麼可能?」
「小帥虎」嘆聲道:
「因為昨天我已和管一峰交過手。」
「你……你敗了?」
「不錯!輸在對敵經驗與內力上面。」
「天殘丐」仇濤臉上失望之色更濃。
他嘆聲自語道:「幫主這不是在開玩笑?要這麼一個嘴上無毛的人,來領導我們還有什麼指望。」
「小帥虎」聞言,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知道要一個人心服口服,最好的方法就是「折服」對方。
「仇舵主,我知道你心裡的想法,為了以後我們能真誠的合作,我想我必須拿出點什麼才行。所謂百聞不如一見,你可願意雙方砌磋一下?」
「天殘丐」仇濤早有此意,只是礙於幫主遺命他不好說,現在既然「小帥虎」主動提了出來,他豈有不答應之理?
於是他亦站了起來道:「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小帥虎」笑道:「那麼請!三招之內我若不能讓你落敗,我將會雙手奉上貴幫鐵幫主的令符。」
「天殘丐」仇濤冷硬的臉上神情微變,一股怒火不同心生。
也難怪,世上敢說讓他三招落敗的人不是沒有,但他絕不相信「小帥虎』有此能耐。
這句話若由別人口中說出,他不覺得什麼,可是由「小帥虎」口中說出,在他認為簡直就是一種蔑視。
他也知道「小帥虎」的意思,因此亦大聲道:「好!我若接不下你三招,自今而後我絕對對你心悅誠服,奉少俠如幫主。」
夏擊雷心慌意亂的上前。
他對「小帥虎」道:
「兄弟!你話說得太滿了,仇舵主為丐幫有名的狠將……」
「小帥虎」抬手道:
「老哥,我知道。不如此我怎能服丐幫上萬弟子?」
於是大廳中「小帥虎」當中而立,沈穩如山的凝望著「天殘丐」仇濤。
仇濤從身上抽出了一節鋼管,隨手一抖,鋼管突長,變成了一支短槍。
仍有著應有的禮貌,「天錢丐」仇濤槍尖一舞,舞出五朵槍花道:
「少俠請」
「小帥虎」還了一禮抱拳道:「有僭了」
話落,刀出。
第一刀就是「天外飛鴻」,「大幻八式」中的第三式。
「天錢丐」仇濤一生對敵無數,他從來就想不到世上還有這麼快的一刀。
當白光閃過,他急仰身,槍尖點地,身於一個斜掠,險極一時的堪堪躲過這鬼魅般的一刀后,全身已讓冷汗浸透。
槍花暴起
「天殘丐」仇濤一刀險些「出糗」后,已不敢再心存輕敵。霎那間賴以成名的「搏命十三槍」,一槍連著一槍已然揮出。
點、刺、按、挑、橫、劈、旋。
七次出擊中,銀槍霍光閃閃,亮得人們連眼睛都快睜不開來,更別說看清槍尖所至的位置了。
「小帥虎」一刀之後便定在原地。
他雙眼眨也不眨一下的望著仇濤七槍攻來,直到銀光快到了身前,他才一個轉身。
於是
五道白芒突閃。
就如五個厲鬼齊撲向那銀光里,一溜猝起的兵器相擊火花之後,銀光突消,厲鬼驟失。
「天殘丐」仇濤只感覺到身上突然一涼,人已遭惡魔襲身般猛地一退。
「錚」地一擊,「小帥虎」還刀入鞘,道了一聲「僥倖」人已回座。
「天殘丐」仇濤慌忙低頭察看,倏地冷硬的臉上一陣緋紅。
原來他的前胸縱橫交錯了五道刀痕,刀痕割裂了他的衣衫,多個一分他就得見紅挂彩不可。
這份力道、手勁,已豈只是「出神入化」四字能以形容?
這麼可怕的刀法,又那裡是人能練得出來?
「天殘丐」仇濤郝然收好短槍,他直挺挺的來到「小帥虎」面前,恭聲道:「楚少俠,爾後丐幫如有誰再不敢不服少俠,我仇濤第一個不依。」
微微一笑,「小帥虎」道:
「言重了仇舵主,大敵當前,我年輕識淺,仰仗你們的地方還很多,你千萬不要這麼說,大家能夠同心協力才是真的。」
「天殘丐」仇濤不愧是個「硬漢」。
他心服口服朗聲道:「不!少俠握有幫主令符,就等於是幫主指定的接班人,丐幫所屬人人都得聽你的。」
「小帥虎」嚇了一跳道:「這怎麼可以?我可從來不想做你們的幫主,這萬萬使不得……使不得……」
「天殘丐』仇濤道:
「少俠,這是丐幫的傳統,也是幫規。」
「小帥虎」心裡苦得如喝了一大碗黃蓮水。
說實在的,他雖然明白丐幫的幫主有著極大的權威,也夠「拉風」的,但是一想到要自己和他們一樣,有朝一日穿上破得不能再破的衣裳,把身上弄得髒兮兮的,他倒寧願去過以前在街頭混混的日子。
夏擊雷明白「小帥虎」怕的是什麼。
他笑著道。
「兄弟,非常時期你也就先勉為其難吧!等日後滅了『大風會』,你不妨再交出令符,讓丐幫重新選出他們的幫主。」
「天錢丐」仇濤道:「楚少俠,夏先生說得不錯,你就先答應了,有什麼問題等滅了『大風會』再說。」
「只……只有如此了。」
「小帥虎」的表情就如被人家捅了屁股似的。
惹得夏擊雷和仇濤差點笑了出來。
望著身上縱橫交錯的刀痕,「天殘丐」仇濤冷硬的臉上浮現一抹尷尬的笑容道:「少俠剛才那可怕的刀法,可是傳說中『天下第一神刀』的『大幻八式』?」
點點頭,「小帥虎」道:
「不錯!正是『大幻八式』中的第四式『五鬼纏身』。」
怔然的!
「天殘丐」仇濤猶有餘悸道:「置身在你的刀陣中,的確有一種惡鬼纏身的感覺,想推推不開,想躲也躲不掉。」
「小帥虎」道:
「然而對付『邪煞』管一峰,我卻無法把這一刀發揮得淋漓盡致……」
夏擊雷和仇濤兩人雙雙蹙起了眉頭。
他們也同時感覺到,如果連「小帥虎」也對付不了管一峰,那麼未來對付「大風會」的前途,必然是艱難與荊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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