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粉蝶兒花妙人是武當的逐徒,在武當時就因為不守清規,跟一個大官的姬妾私通而被逐出道籍,以後淪入黑道,就更為無拘無奈了。
知道他出身的人不多,武當為了怕丟臉,也沒公開他跟武當的淵源。
他在黑道中縱橫多年,中年後積了不少資財,在皋蘭落了腳,開設了牧場,專事販馬,規規矩矩地做生意,更沒人去管他去了。
他的旋風牧場生意越做越大,不但成為皋蘭首富,也成為當地的名人。
他年輕時長得頗為英俊,跟黑道中幾個女人都有一手交情,不但贏得了粉蝶兒這個外號,也造成了他無往不利的局面。
現在他算是安定下來了,成了當地第一大富紳花大老爺,勢力依舊煊天。
洪九郎來到皋蘭后,稍加打聽,心中已經了解,皋蘭城中最近來了一位艷姬,掛幟最大的勾欄院蝶舞樓中。
她的芳名就叫花蝶舞,金髮碧眼,艷絕天人,一口漢語雖略見生硬,但是歌喉婉轉,別具一番風情。
張出艷幟才三、五天,就已經名動皋蘭。
如此妙人,素以風流見聞的花大老闆自然要去識荊一番,初度晤接,就驚為天人,要不是因為家中母老虎的反對,他就想把人接回去了。
花妙人是五年前娶的親,新人叫王月英,長得不算十分美麗,但也不難看。
王月英比他小二十歲,今年才三十齣頭,德容言工,都夠得上是標準,而且還十分賢慧,只是治家謹嚴,不許花妙人把亂七八槽的女人接回家來,但對花妙人在外面花天酒地卻從不干涉。
一個女人雖喜妒,但是對丈夫如此寬容,也算是很不錯的了,因此花妙人對這個妻子也是敬畏有加。
所以儘管花大老爺對花蝶舞喜歡得發了瘋,卻仍只能每天在蝶舞樓中小作溫存,銷魂一番后,仍然必須黯然而別,回到家裡去,那也是花夫人規定的,不管他在外面荒唐,每天三更之前,必須回家。
洪九郎到皋蘭后,打聽到這件事,立刻把尤素芬找來問道:「素芬,大姐的消息有疏漏的地方,她對花妙人的老婆資料不全,你再去打聽一下。」
「資料上不是說王月英是開封府尹王章順的侄女兒,是出身大家的管家千金嗎?」
「資料上的記載也許不錯,但是其中內情卻大有曲折,花妙人是綠林巨盜,如何能娶得官宦人家的女兒,而花妙人也不像個怕老婆的人,怎會對他妻子如此畏懼?這都要詳加打聽。再者,王月英只是王府尹的侄女兒,她的父母又是何人?聽說花妙人不太管事,牧場的內外也都由這位花夫人一手管理的。牧場中,有不少馬師與護院教師,都是傑傲不馴的江湖人,王月英怎能將他們管得服服貼貼的,她會不會武功,你再去打聽清楚,六個時辰內回報。」
「這麼短的時間,我怎麼打聽得到?」
洪九郎笑道:「素芬,我相信這還難不倒你的,五毒殺手門的眼線無微不至,只要你用心去追、去挖,一定會有結果的,你是我大老婆,總要盡點心。」
「什麼大老婆?名不正、言不順,連堂都沒拜過。」
「素芬,天狐門人不受世俗禮法所拘,講那些虛套幹嘛?你這大老婆已經為大家所認定萬萬改不了的。」
尤素芬也是口頭上說說而已,她對天狐門已有了深切的了解,知道這一切都是事實,答應著去了。
五毒殺手門對探消息有特別而簡單的方法,她找到了兩名助手,直入旋風牧場,悄悄地架走了一名婦人。
這名婦人不會武功,地位也不十分重要,她只是旋風牧場老闆娘王月英陪嫁的僕婦而已,但是對洪九郎所需要知道的事,卻都能提供確切的答案。
答案是十分驚人的,王月英的父親竟是黃河水道總瓢把子水龍神王文猛,也是王章順的兄長。
王章順是靠著兄長的影響才當上開封府尹,但兄弟倆明裡卻不來往,所以沒人知道這件事。
王文猛把女兒放在弟弟處,原想找個正經歸宿的,但是王月英卻看上了花妙人,仍然嫁了綠林中人,所以才遠遷到皋蘭來居住。
旋風牧場是王月英經營的,花妙人只是坐享其成,翁婿之間,到處得不錯。
王文猛看重花妙人的武功,花妙人則借重王文猛水道的勢力為他暗中撐腰,他在江湖上也很難立足,所以花妙人對這個老婆有點害怕。
王月英的武功不弱,身手與花妙人不相上下,但是她部下的黨羽眾多,還能吃得住花妙人。
只不過,這位大娘子深體得馭夫之道,不管得太緊,也不放得太松,所以夫婦之間,還能維持著相敬如賓的關係。
這些內幕的消息對洪九郎而言,是非常重要的。
他把事情分析了一下,決定了應行的步驟,就上了蝶舞樓,脫手就是一串極品珍珠,作為整禮,請見了化名為花蝶舞的銀妮。
他自己則化名為洪一官,是個大珠寶商人。
女人沒有不愛珠寶的,那一串珍珠價值在十萬兩下,在西方尤為罕見,而西方女子最重珍珠,即使是魔教中的女祭司也未能免俗。
所以花蝶舞殷勤地接待他,洪一官人瀟深棲,談吐又風趣,跟花蝶舞談得十分投機。
花蝶舞此來的目的雖是拉擾花妙人,但是對洪一官卻也很感興趣,那不是對他的人,而是為他的錢。
魔教意圖東侵,開闢財源也是很重要的,難得有條大魚上鉤,她對洪一官的興趣,可以說是比花妙人更大。
一個武林好手雖然難求,但花妙人畢竟不是最高的,但洪一官這樣的大財主卻千載難逢。
洪九郎這次前來,已作了充分準備,他帶了一口箱子,裡面除了價值連城的珍珠外,還有成疊的巨額銀票,不經意之下亮亮相,卻將花蝶舞的眼睛看直了。
兩個人膩了一個下午,花蝶舞小施媚術,將洪一官迷得神魂顛倒,正在郎情似酒、妾意如綿時,煞風景的是花妙人來了,派人前來相催。
一推再推,花蝶舞都以分身不開推辭了,這自然也是一種向洪一官表示熟絡的意思,卻不知犯了妓院的大忌。
花蝶舞究竟是初次下海,不懂得規矩,這對花妙人是極大的侮辱,就是一個普通的客人也受不了,更何況花妙人在地方上是首富大戶,受得了氣也丟不起人。
砰的一腳,花妙人踢開了門,直闖而入。
洪九郎很能做作,也表現出他財大氣粗的財主作風,立刻站起來,指著罵道:「混帳東西!你是什麼人?」
花妙人輕輕一掌就把他推開了,冷笑道:「小兔崽子,滾開一點,老子沒精神跟你胡纏,我是來找花蝶舞的!」
洪九郎道:「蝶舞現在是我的人,這間屋子是我花錢包下來的,你憑什麼到這兒來撒野?」
花妙人冷笑道:「你只包下一個房間,老子卻包下了整個蝶舞樓,小子,你擺闊擺到這兒來了,真箇瞎了你的狗眼,你也不打聽一下,你花大爺在此地……」
洪九郎傲然道:「我知道你是旋風牧場的老闆,那又有什麼了不起,我伸手就可以買下來。」
花妙人道:「買下來?小子,你買得起來嗎?」
「你只要開出個價來,我就能買得起,別說是一個牧場了,整個皋蘭,我要買下來,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他的口氣很狂,倒使花妙人怔了一怔,有錢就有勢,他知道這小子總是有幾文,否則花蝶舞也不會如此巴結了。
因此他倒不敢再狂了,他怕開個價,那怕是貴上十倍,人家也買了,他就沒法子混了。
他只有把話頭轉向花蝶舞道:「蝶舞,你是什麼意思,我說過不准你接別的客人的。」
花蝶舞冷笑道:「大老闆,你是說過這話,但我是開門做生意的,不能光是侍候你一個人。」
「這是什麼話?我整個把你包下來了。」
「花大老闆,你只是一句話,可沒丟下一分銀子,我指望你吃飯,不是餓死了?」
「這是什麼話?你在這兒半個月,我花了上萬兩銀子。」
「那只是你打賞給下人的花費,我可沒收過你一兩銀子,這半個月里,這兒上上下下都得了你不少好處,可就是我沒撈著一點。」
每次花妙人都留下一份銀子,但沒有聲明給誰,主要自然是給姑娘的,再隨她抽出多少來打賞,這是對姑娘們尊重,怕給錢傷了她的自尊。
正因為沒有聲明,所以花蝶舞這樣一賴,使他無話可說,因此他只有瞪大了眼睛道:
「你要多少?」
「這話也該問我嗎?你拿得出,我收得下,不過這位洪大官人今天第一次出手就是十萬兩,你拿得出嗎?」
花妙人倒不是拿不出十萬兩,但是他覺得很窩囊,冷笑一聲道:「你值這麼多嗎?」
花蝶舞也冷笑一聲道:「我不知道值多少,但是人家洪大官人卻認為我值這個身價,這種事講究兩廂情願,你花大老闆認為不值,奴家也不敢勉強,請吧!別妨礙了我們喝酒。」
花妙人氣極道:「你好……賤貨……」
花蝶舞神色一寒道:「花大老闆,請記住,你不過是一個客人,我在這兒市笑賣歡,但是不賣罵,你如果要罵人,奴家就不客氣了。」
「不客氣,你能怎麼樣?」
「你再罵一句就知道了。」
花妙人被逼得沒法子了,他如果不敢罵,就是被這女人壓倒了,在皋蘭丟的人就大了,因此他脫口而出道:「賤貨!不要臉的賤貨!」
才罵到這兒,花蝶舞的身子像陣風似的卷進去,啪啪兩聲,他已挨了兩嘴巴,打得很重,臉上立刻起了兩道紅痕。
這兩掌把他打得呆住了,他做夢也沒想到人家真敢打他,而且能打到他。
怔了半天,花妙人才吐了口血水道:「好,花蝶舞想不到你還會武功,而且身手很高明。」
花蝶舞也冷笑道:「我是會一點防身的功夫,我們西方的女子都要學會幾手的,那是用來防止不被男人欺侮的,怎麼樣?你是否佩服?」
花妙人舉手欲待出擊,但他忽然覺得自己的真氣流竄,難以集中,內力也消失殆盡,不由大驚失色,指著花蝶舞道:「你……」
花蝶舞淡淡地道:「花大老闆,我們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剛才只不過是意氣之爭,我只不過告訴你,我們風塵中的女子並不好欺負,但我們畢竟還是好朋友,改天我向你道歉,今天請你別妨礙我招待客人,請你回去吧!」
花妙人發覺已受了她的暗算,但也聽出她語氣中已有和解之意,只有忍住氣道:「好,花蝶舞,今天是我太衝動了一點,改天再好好向你賠罪!」
說完,他像一頭斗敗的公雞般走了。
花蝶舞向洪九郎笑道:「洪大官人,真是對不起,發生這些不愉快的事。」
洪九即笑道:「沒什麼,這種事在外面跑的人都會遇上,只是今天我沒有帶保鏢在身邊,鬧起來怕吃眼前虧,才沒跟他太計較。」
「你還有保鏢?」
「我身上經常帶著幾千萬的珠寶和銀票,若是不帶保鏢,那太不安全了。」
「幾千萬?那不是太危險了?」
「是的,只要我身邊帶的現值超過千萬,一定要帶保鏢,今天因為只是路過,大筆的生意都已成交,身上只有百萬出頭一點,保鏢帶著大批的珠寶先走了。」
「這兒是西北窮荒之地,有什麼大生意做嗎了「有的,從西域來的胡商,經常販賣些西洋的巧器、寶石等,我每次成交,都在十萬以上。」
「這麼大的生意,你的保鏢承擔得了嗎?」
「承擔得了,我那幾個保鏢雖不出名,武功卻很高,像花妙人他雖是有名的江湖人,給我做保鏢還不免資格。」
花蝶舞的眼中發了光道:「你也懂武功嗎?」
「我……只會幾手,可是我的眼光不錯,識得武功的深淺,我也能僱到真正的高手。」
「他們的代價一定很高吧?」
「當然了,每個人年俸都在百萬兩以上。」
「花這麼高的代價去雇兩個人?」
「這是值得的,這一行的利潤也很高,我一年做的生意總在億兩之數,利潤可達三、四成,付他們兩百萬,卻可保護我的投資安全。」
「有這麼高的收入,為什麼別人不於這一行呢?」
「別人想干也幹不了,第一,他們沒有鑒識珠寶的本事,若是買進一批假貨,就會賠慘了;第二,干珠寶業至少要幾千萬兩的本錢,未必有幾個人具此身價,最重要的一點是要有買賣雙方的路子……」
花蝶舞微現失望之色,她知道這是一項專門行家的知識,外行人無法插手的,魔教在將來也不可能在這一行上去發財,但這個姓洪的卻可以好好利用。
洪九郎卻目光銳利地看著她道:「蝶舞,我的眼光很准,我看出你的武功很不錯,剛才你打花妙人的那兩掌,身手伶俐,招式怪異……」
「那是我們西方的招式,東方人看來自然是怪的。」
「但能夠把花妙人制服了,這份身手實在了不起。」
「也沒什麼,在我的家鄉,具有我這種身手的人還多的很呢!我們那兒習武的風氣很盛的。」
洪九郎想了一下道:「蝶舞,在什麼條件下,你願意跟我呢?我的意思是離開這裡,跟我回家去。」
蝶舞笑笑道:「在任何條件下,我都不會跟你回家去的,洪大官人。」
洪九郎倒是微感愕然地道:「任何條件是怎麼說呢?」
蝶舞笑道:「任何條件就是沒有條件,我是個自由之身,沒有牽扯,本來蒙您洪大官人見愛,我應該求之不得才是,可是我這個人生性好動不定,不可能守定一個男人,目前也沒有到求歸宿的時候,所以我不想嫁人,而我也不可能規規矩矩地成為一個家庭主婦的。」
洪九郎道:「做錯了,我可不是娶你做老婆,我的家中已經有了元配結髮,也有了兩個孩子,一男一女,我不會停妻再娶的。」
「我知道,你是要把我討回去做小老婆,專門侍候你一個人,我做不到這一點。」
洪九郎搓搓手道:「你倒是很坦白。」
「本來就是,我們的生活風俗不同,你們以為我幹這一行是下賤的工作,我卻不以為然,我喜歡這份行業,既有錢賺,又可以自由自在地找男人,不受拘束。」
「可是我實在很喜歡你,很想跟你在一起。」
「那也很方便呀!你隨時都可以來。」
「但我要做生意,經常來往各地,不能老是守在這裡。」
「這不是更好嗎?你來到此地,就可以來看看我。」
「這樣我就無法天天看見你了。」
「你可以把你的生意搬到此地來做。」
「這個地方有什麼大生意做呢?」
「你要買珠寶,大可以叫那些胡賈們把貨品送到此地來,只要你的生意夠大,他們是不怕多跑路的。」
洪九郎道:「進貨時是可以,我比別人識貨,出價也比別人高,做慣漢人生意的胡賈都喜歡把貨拿來銷給我,等我挑剩下的,再去賣給別人。」
「那你就在這兒挑好了,反正他們會送過來的。」
「但是我還得把珠寶賣出去,那可得到別的大城市去,江南、京師每隔一兩年我總得去一趟,那兒的財主多,出得起價錢,在這兒可找不到什麼大客戶。」
蝶舞笑道:「那我就算答應跟你到家裡去做小老婆,也不可能天天都陪著你,你要出門做生意時,還不是把我擱下放在家裡?」
「不,我把你帶在身邊,到處去走。」
「做生意時還帶著個小老婆?」
洪九郎笑道:「不錯,你跟著我用處可大著呢!你會武功,是個貼身的好保鏢,可以增加財貨的安全,在買主面前,你可以戴著那些珠寶展示,以你的美麗,可以使那些珠寶更出色,賣得更高的價錢。」
「我有這麼大的用處嗎?」
「我是個生意人,眼光是很準的。」
「好,洪大官人,那你出一百萬兩銀子一年也雇我好了,我可以當你的貼身保鏢,也可以為你展示珠寶,但我只是你的僱員,不是你的小老婆。」
「那可不行,最主要的是我還要你陪著我……」
「可以,我也陪著你上床,侍候你。」
「那又有什麼差別呢?」
「有差別的,我侍候你,只是一點朋友的交情,不是專屬你一個人,你高興時,可以找別的女人,我高興時也可以找別的男人,在這一件事情上,我們互不干涉。」
「這……算什麼,對我的面子太難看了。」
「這是我的條件,接不接受在你,你的另外兩個保鏢都是男人吧?」
「是的,他們都在四十上下,經驗老到,武功高強,從來也沒出過差錯。」
「我不管這些,他們隨行的時候,找不找女人呢?」
「自然也找的,他們正當壯年,又沒有家室……」
「你怎麼不感到丟人呢?」
「他們找女人關我什麼事?」
「他們是你的僱員,我也是你的僱員,我找男人又跟你有什麼相干呢?你在人前人後都宣布說我只是你的僱用人員,就不會損卻你的顏面了。」
洪九郎苦笑道:「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蝶舞也笑道:「我就是這樣一個人,我來自的那個國度里,男歡女愛,十分自由,所以我也養成了習慣。」
洪九郎道:「那只有一個地方,孔雀黃金城,也就是被人稱為西方魔教的。」
蝶舞眼光射出了光芒道:「你也聽過我們?」
「我跟西方很多胡賈們做生意,對西方的情形多少知道一點。」
「他們的口中,對我們沒什麼好話吧?」
洪九郎道:「也無所謂好壞,他們說魔教的女郎們都十分的美麗,懂得誘惑男人,一旦被她們沾上后,就永遠也捨不得離開了,你們那兒的男人都死得很快。」
「這是事實,但只是一股的男人而已,修習過本教大法的男人不但可得長生,而且永享樂趣。」
「這個我也聽說過,但是能夠列入你們教下的人不多。」
「我們擇人很嚴,只有秉賦絕佳者以及對我們有特別幫助的人,才得以傳大道。」
「什麼是大道呢?」
「長春駐顏以及在男女歡合時獲得無限樂趣的方法,當然也能得到進一步的武功傳授。」
「長生不老不是長生不死嗎?」
「不是,自古到今,沒有人能勘破生死之門,我們不崇尚佛家永生之說,只務實際,使人的壽命延長常人的一兩倍,而且水遠保持年輕的形像。」
「聽起來倒是很吸引人的。」
「不是聽起來好,我告訴你的都是實話。」
「那為什麼有很多人要反對你們呢?」
「那是因為他們對本教的精義認識不夠,看不慣我們的某些行為,說我們有違常倫。」
洪九郎想了一下道:「我可不可以加入你們呢?」
蝶舞笑道:「加人本教有兩種方式,一種是普通弟子,入門之後,先要為本教效力三年,以後再看錶現而升遷,然後才獲得傳授;一是經本教祭司或壇主使者等級人員的引薦,立刻得獲晉為本教之正式弟子。」
洪九郎道:「我可等不及考核三年。」
「不必等,我就是祭司,只要經過我的推薦就行了,我推薦你的條件就是僱用我做你的保鏢。」
洪九郎想想道:「每年一百萬兩銀子,不是小數目,你真能勝任那個工作嗎?」
蝶舞笑道:「本教高手如雲,都可為我支援,你僱用了我一個人,等於雇了整個魔教,連先前所雇的兩個人都可以省下了。」
洪九郎道:「那可不行,他們為我工作了幾年,從沒出過一點岔子,幫了我很多忙,我不能輕易地辭退他們,這在道義上說不過去。」
「我只是說說,井不真的要你辭退他們……」
正說著,有兩個丫環來報說,旋風牧場中有人找來了,氣勢洶洶地,像是來生事的樣子。
蝶舞不當一回事地笑道:「這一定是花妙人不服氣,又找人來扳回面子了。」
洪九郎道:「這個花妙人也是的,他自己不是個很有名的江湖人嗎?剛才不敢吵,現在卻又帶了人來鬧事,難道他只是浪得虛名嗎?」
蝶舞笑道:「不,他的武功很不錯,只不過他先前是一個人來的。」
「難道他的武功一定要仗著人多才能施展嗎?」
「也不是這個意思,他有怕老婆的毛病,剛才他要鬧開來,怕他老婆不會原諒他,現在他要手下人來鬧事,至少就扯不到他身上去了。」
洪九郎道:「我那兩個保鏢還在旅館里,你快派個人去把他們找來,也好抵擋一陣子。』」
蝶舞笑笑道:「用不著,現在就讓你看一下我這個保鏢的本事,也讓你明白一下,我是否值一百萬兩。」
洪九郎道:「還是派人去通知一聲的好,這兒是旋風牧場的地盤,他們人多勢眾……」
蝶舞想了一下道:「也好,我也想見識一下,你那兩個保鏢有多大的本事,值得你如此推重,他們住在那裡?叫什麼名字?」
「在城裡最大的福泰客棧,一個住甲字九號房,叫齊長生,一個住七號房,叫余不偏。」
「好,我立刻派人去找他們,現在我們先下樓去。」
「等他們來了再下去不好嗎?」
「你怕什麼?花妙人是我打的,人家要找也只有找我,不過你放心好了,我還要看看旋風牧場來的是什麼角色,差一點的我根本不必動手,叫兩個妓院的夥計就打發了。」
「就是這家蝶舞閣的夥計?」
「不錯,在妓院里當夥計,多少總要會幾手功夫,用來招呼一些不講理的客人。」
「這個我知道,但是他們敢得罪旋風牧場嗎?強龍不壓地頭蛇,旋風牧場在此地的勢力不小。」
「笑話,這世上沒有本教不敢惹的人。」
「怎麼?他們也是魔教中的弟子?」
「現在你也是本教中人了,告訴你不妨,本教弟子足跡遍及各地,以各種身分為掩護,這兒是本教的一處分壇。」
洪九郎不以為然地道:「用這種身分做掩護太下流了,即使將來有成就,也難以受人尊敬。」
「我們不要人尊敬,只要人屈服,用強大的實力使人屈服。」
「你們有那麼大的實力嗎?」
「當然有了,別忘了我們在黃金城有一個國度,城中有幾萬個人。」
「這幾萬個人都是武功高手?」
「那要看是什麼標準了,那幾萬人都會武功,但總有個高下之分。」
「就是能當中原一流高手水準的。」
「你們中原一流高手的水準有多深呢?」
「就以那個花妙人為標準好了。」
蝶舞笑了起來道:「那種人也能算為一流高手?他連我的一掌都擋不過。」
「蝶舞,他被你擊中一掌是因為他根本沒想到你會武功,但他確是一個成名的高手。」
「我不相信他有多強;反正我絕不承認那是高手。」
『那我們就下去看看,也許他的手下有幾個高手,那時你對一流高手就有個概念了。」
蝶舞傲然地下了樓,樓下有三名身軀粗壯的漢子,搶著要上樓,卻被兩名夥計擋住了,互相起了爭奪,拳來腳往,打得不分上下。
那三名漢子似乎沒想到一所妓院中的夥計也能有如此身手,一面打,一面吼叫,出招更厲。
兩名夥計漸漸擋不住了,蝶舞冷笑著向洪九郎道:「這三個傢伙稱得上是幾流的人物?」
洪九郎道:「他們的身手算是不弱了,在中原而言,至少有二流的水準。」
蝶舞道:「在黃金城中,至少有三四千人能具有如此水準,你們中原有這麼強的勢力么?」
洪九郎道:「那倒是真的沒有,你們若是將這些人全部搬到中原來,就可以成為最強的一個門派了。」
蝶舞卻無法再說話,因為有一名夥計被擊倒地,兩名大漢已經沖了過來,蝶舞飛身過去,手足齊施只不過用了兩招,就將那兩漢子擊倒在地。
她的人雖美麗,出手卻狠毒異常,一人是咽喉處挨了一掌,另一人則是太陽穴挨了一腳,兩處皆足以致命,兩個人倒下就沒有再動過。
剩下的那名漢子用刀將對手逼開,駭然地道:「花蝶舞,你竟敢出手傷人?」
蝶舞冷笑道:「我不是出手傷人,而是出手殺人,你們是花妙人唆使來搗蛋的,以為本姑娘好欺負,本姑娘就給你點厲害看看。」
她空手逼了過去,那名漢子連連退後。
蝶舞冷笑道:「你別害怕,我不會殺你,否則你也逃不了,我只要你帶句話給花妙人,叫他有種的自己來解決,別躲著做縮頭烏龜,我不找他已經算他祖上積德了,他居然敢來找我的麻煩?」
那名漢子駭然地道:「你……究竟是誰?」
「告訴你沒用,叫花妙人自己來。而且在一個時辰內趕到,否則我找上他牧場去。」
那名漢子回頭一溜煙的跑了。
花蝶舞這才向洪九郎一笑道:「你看怎麼樣?」
洪九郎笑道:「佩服!佩服!你的身手的確值得佩服,不過你要挑掉旋風牧場可沒那麼容易,他本人名列一流高手,手下還有不少能人。」
「他有人我也有人,絕不會比他差。」
「你這兒才不過幾個人,連他三名馬師都抵不過。」
「那只是本教兩名初入門的弟子,我在這兒已經聚集了近二十名好手,足夠席捲牧場而有餘。」
「哦?這麼說來,你是早就有心要對付他了?」
「可以這麼說,本來我打算要把他吸收過來,可是我看他在牧場中做不了太多的主,全部在他老婆的掌握中,我也打算要硬吃了,正愁找不到理由,他卻自己來找我的麻煩,正是求之不得。」
「你們可真厲害,被你們看中了的人,只有一條路走,如果不聽你們的,就是死路一條。」
蝶舞笑道:「這是對江湖人的手段,你不是江湖人,倒不必擔心這些,只要跟我們好好合作,對你只有好處。」
「我會有什麼好處?」
「你照樣做你的生意,我們會保護你,絕沒有人敢動你一根汗毛。」
「我要付給你們什麼代價呢?」
「你做成一票生意,我們抽一半利潤。」
「這不是太高了點嗎?我每年的營業將近有兩千萬兩的利潤,你們抽掉了一千萬兩……」
蝶舞眉頭一展道:「你有這麼高的利潤?」
「我是全國最大的一家珠寶商,而珠寶商的利潤向來是最高的,只不過本錢要大,風險也大。」
蝶舞笑道:「你出本錢,我們管風險,每家一半,這是很公平的。」
「不公平,以前我有那兩名保鏢,也沒什麼風險,他們是很稱職的。」
蝶舞微笑道:「以前也許沒有事,今後就難說了,光是本教這一關,你就過不了,若是本教找上了你,你找誰來保鏢都沒用。」
洪九郎的表情就像是被人在口中塞進了一個雞蛋,呆住了說不出一句話來。
蝶舞笑笑道:「洪大官人,你別心痛,在本教的保護下,你可以做更多的生意。」
「哪有這麼多的生意,賣珠寶要有人買才行,全國買得起珠寶的人就是那麼多,我幾乎控制了一半的大主顧,才有這麼多的利潤……」
「那你不妨把另一半也吃下來不就行了嗎?」
「吃下另一半?我倒是有這個胃口,可沒這麼大的本事,那要得罪不少人。」
「不用怕,得罪人的事交給我們來辦。」
「另外幾家同行是五大門派的人撐腰,你們惹得起嗎?」
「天下沒有我不敢惹的人,你等著瞧吧!」
洪九郎笑笑道:「就看眼前的好了,你們先把旋風牧場挑下來好了,花妙人本身的武功不說,他的老婆是黃河水道總瓢把子的妹妹,他的牧場是靠著黃河水寨撐腰,所以才能獨佔西路的馬匹市場。」
「你的消息倒也很靈通呀!」
「做珠寶生意,第一就要消息靈通,對各地方上的特殊人物底細清清楚楚,才能趨吉避凶。」
蝶舞一笑道:「不過我的消息也不差,旋風牧場是我們擇定的對象,我們也看中了這一條財路。」
洪九郎道:「我不來,你們也要找花妙人了?」
「不錯,你來了,我們又多了一條財路,這是意外的收穫,也是上天的幫忙。」
「你們有了收穫,我可就破財了。」
「洪大官人提早遇上了我,還是你的運氣呢!你有這麼大的生意,遲早會被我們找上的,那時就不會這麼客氣了,你說不定除了破財之外,還要賠上老命呢!」
洪九郎只有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