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涉險救美
馬光前笑道:「看你們說得這麼如意,好像兩個女的都已成了定局,似乎太早了一點吧。」
劉光遠笑道:「對於并吞凌家堡,我早有了周密的計劃,征服雲台四明是第一步行動,接下去就是對凌家堡開刀,憑我們三人的武功,一定沒有問題。」
於是三人交頭接耳,低聲商量起來,遠處的戲台後人影輕閃,是花素秋含著兩顆眼淚悄悄地離去了。
九尾狐花素秋該是最傷心的人了,她一心一意地侍候李光祖,受了無數的委屈,總想混個出頭。
以前有個聶紅線與她爭寵,處處比她強,她都忍受著,好不容易找個機會,那是偶然得到的。
聶紅線心生異念,受了古秋萍的囑咐,果真到李夫人那兒去,請李夫人管束小桃。
李夫人一怒之下,把李小桃關了起來,李小桃挾恨在心,在她去李府收拾遺留下來的東西時,將紅線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她趕緊回來密報,使聶紅線挨了一頓毒打,關在柴房中奄奄一息。
拔除了一個眼中釘,她滿心以為從此可以出人頭地,在所謂天魔幫中好好威風一下,誰知李光祖根本沒有把她當成一回事。
尤其是聽說李光祖暗戀林綽約,她的心更涼了,滿腔情意,一片忠心,換來的竟是這種結果,她才知道自己是多麼傻,多麼的可憐。
但她究竟是綠林出身的女盜,她的傷心最多是幾滴眼淚,流過那幾滴眼淚后,她的傷心已變成了怨恨。
怨恨激發了她先天的戾性,暗中咬咬牙,作了個決定:「我得不到的,誰也別想得到,你們算計我,我也算計你們。」
可是她對三魔的武功很清楚,雖然三魔的功力高到什麼程度她不了解,但她明白憑自己的力量想對抗三個人是差得太遠了,她必須藉助別人。
找誰呢?向雲台四明兩家去報警,那等於白費,這兩家的功力太薄弱了,絕對逃不過三魔的毒手。
反而暴露了自己的行藏,不如寄望於黃山的凌家堡,但凌雲峰是武林之雄,會相信她一個綠林女寇的話嗎?
再者劉光遠布置周密,她一離姑蘇境內,就會受到監視,葉開甲,五路總管,以及劉光遠這些年訓練的無數打手,他們個個都武藝超絕,她逃不出這些人掌握,唯一可找的人是古秋萍。
可是上哪兒去找古秋萍呢?她迅速地想了一下,由於陶芙等人遭擒,古秋萍一定不會走遠的。
惟有一個地方是他可以藏身的,那就是李將軍的府第。
花素秋很聰明,基於疏不間親的關係,她沒有把古秋萍與李夫人串通一氣的事情說出給李光祖知道。
因為這一狀告不好,倒霉的是自己,李光祖對這個弟妹是十分愛惜的,李夫人手段之狠她也明白的。
如果說穿的話,李夫人可以矢口否認,而且還倒打一耙,她可鬥不過李夫人。
基於這點原因,她告發聶紅線時,並沒有涉及李夫人,而且還做了個順水人情,將揭發聶紅線的事歸功李夫人。
因此她現在可以名正言順地去找李夫人,相信在那兒可以找到古秋萍,至少也可以把話轉告到古秋萍耳中。
於是她略事整理,叫了一台轎子,徑自姑蘇城裡去。
劉光遠的隱蔽手段很高明,葉府的左鄰右舍,甚至於半個木櫝鎮,幾乎都是他的手下,因此葉府中鬧得天翻地覆,木櫝鎮上依然平靜如昔。
一些不相干的人都在打鬥開始時嚇跑了,他們自然受到了嚴重的警告,知道了葉大善人的特殊身份。
雖然不明就裡,怕事的平凡百姓誰敢去惹麻煩呢,她的轎子一直有人盯著梢,看她進了李將軍的府第后才沒跟進去。
李夫人對花素秋的來訪表示冷淡,也很不高興,一見面就道:「秋娘,現在大哥已公開現身,連他們的兄弟關係都不便維持了,你還來幹什麼?」
花素秋在平時總要頂上兩句,這時竟出奇的溫順,只是低聲請李夫人借一步說話,李夫人不悅地道:「別這麼鬼鬼祟祟的,你有什麼事儘管說好了。」
花素秋低聲道;「夫人,我這次要說的事很機密,雖然老爺子的人都跟著到木櫝去了,但您這兒很可能還有劉光遠遣來的耳目,不能泄出一點風聲。」
平時都管李夫人叫嫂子,這次居然改口稱夫人,語氣顯得很謙卑,李夫人倒是很奇怪,沉吟了一下,才把左右的人都支出去。
花素秋見人都走了之後,撲地跪下道:「婢子特來求夫人相救一命。」
李夫人愕然道:「你這是做什麼?」
花素秋跪在地上,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李夫人聽得臉色微動,半晌才道:「這叫我如何救你?我早已不管江湖中事了,何況我也管不了,第一,我不能跟大哥作對,第二,我也鬥不過那些人。」
花素秋道:「夫人別再推託了,小桃都告訴我了,聶紅線受了古大俠的囑咐來轉告夫人,才被李光祖毒打成傷關了起來,夫人與古大俠早就有了聯繫。」
李夫人神色一變道:「線娘的事一定是你告的密。」
花素秋垂頭不語。
李夫人憤然道:「你排擠了線娘,以為你從此能獨佔一切了,這就是你自作自受,我才不管呢。」
花素秋垂首道:「婢子自己承認過失,但是婢子自己沒有轉告,小桃也會溜出去告密的,她對線娘恨之入骨,婢子把小桃穩在家裡,無形中也是替夫人省了麻煩。」
李夫人嘆了一口氣道:「這個鬼丫頭,真煩死我了,但你的問題我實在沒辦法,更無從救你。」
「婢子並不要夫人相救,只求夫人讓我見古大俠。」
李夫人道:「你這不是胡鬧嗎?我怎麼知道古秋萍在哪裡,我們素不相識,你怎麼找到我頭上來了。」
花素秋道:「婢子想過了,古大俠除非離開了姑蘇,否則一定藏身在這兒,以古大俠的為人,他不會走的。」
李夫人還在沉吟如何推託,屏后卻轉出了古秋萍,李夫人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臉色一變,道:「古大俠,你怎麼出來了?
萬一這婆娘是來探消息的……」
古秋萍笑笑道:「夫人放心好了,我相信她所說的都是實話,在我的估計中,李光祖也容不得她們了。」然後轉頭道:「你起來吧,我聽到你的話后,既然你有脫離李光祖之心,我一定幫助你,而且我還有許多問題不清楚,希望你能從實答覆我。」
花素秋見到古秋萍之後,精神一震,爬起身來道:「大俠儘管問好了,賤妾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古秋萍沉思片刻才道:「三大火魔武功之高,實在出人想象,他們是從哪兒得到這麼深的功力的?」
花素秋想想道:「這個賤妾也不太清楚,大致是他們發現了一部秘籍,叫什麼天魔神功,一共分為四部。」
古秋萍忙問道:「那時王大光還沒跟他們拆夥嗎?」
花素秋道:「可能還沒有,因為天魔四怪中的毒經就是王大光所得,劉光遠還在找這一部毒經呢!」
「王大光怎麼沒有提起呢?」
花素秋道:「王大可能不知道其他三部的內容,據我的推測,他們發現秘籍后,各人認取了一部。
大家都對自己的那一部保密,不肯告訴別人,否則四部秘籍中,以劉光遠的這部最珍貴,王大光絕不會讓給他們的。」
古秋萍沉吟片刻才道:「劉光遠對這毒經很重視嗎?」
「是的,他的兩隻腳就是毀在王大光的用毒之下,今天我還聽他說,無論如何要認確王大光的死訊,不能讓毒經出世。
他們懷疑毒經在陶姑娘身上,準備用計把她逼出來呢!古大俠,毒經到底在不在陶姑娘身上?」
「不在,她是個瞎子,有了毒經也沒有用。」
「那就好了,否則一定要設法阻止劉光遠他們得到毒經,這是對付三魔惟一的辦法了。」
古秋萍搖搖頭道:「沒有用的,毒經所載的各種毒法十分怪異,尤其是許多材料,要到窮山大澤去採取,再經過很長的時間去煉製,等到這些毒藥配成,三魔早已壽終正寢了,所以這個辦法根本不能行。」
李夫人一愕道:「大俠何以知道呢?」
「王大光臨死之前將毒經交與陶小姐,她又轉贈與我,我大概地看了一下,覺得那些方法太過陰險,非正人俠士所為,因此對它沒有太重視!」
花素秋忍不住道:「可是用來對付三魔並不過分。」
古秋萍道:「我曉得,只是尋常的毒物對他們毫無威脅。
厲害一點的耗時費神,遠水救不了近火,我們還是在別的方面想辦法吧!」
兩個女的都陷入沉默。
古秋萍道:「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將失陷的人救出來。」
花素秋忙道:「那可使不得,劉光遠在地牢中遍設機關,他就想利用那批人作餌,誘使大俠上鉤的。」
李夫人也道:「李光祖既然對林仙子有染指之心,那些人一時不會有危險的,大俠是惟一未失陷的人,千萬不能再冒險了,還是在摧毀天魔幫的根本上著手才穩妥得多。」
古秋萍想想道:「雲台四明兩家是靠不住的,他們武功不足恃,眼睛長在頭頂上,以正統武學世家自居,連正派人士都不大來往,更看不起我們這些人了,即使去提出警告,他們也不會相信的。」
李夫人道:「他們總不致於連敵友都不分吧?」
古秋萍一嘆道:「夫人也許不信,他們就是這麼混賬,前年在擎天華表五十大壽的時候,我曾飽受他們的奚落,如我前去示警,他們不但不會相信。甚至還會懷疑我是想利用他們來打擊三魔……」
花素秋急道:「那我該怎麼辦呢?」
古秋萍道:「我看過劉光遠手下五路總管的實力了,你如果帶這些人去,那兩家絕對不是敵手。」
「暫時你不會有危險的,而且這兩家遭受突擊后,黃山凌家堡自然也會提高警覺,對三魔下一步行動會密切注意了。」
花素秋黯然道:「我擔心的不是那兩家,對武林各家的實力我清楚得很,要吞併這兩家,用不著劉光遠派人協助,我帶著江南黑道的人也辦得到。
劉光遠的目的是想殺死我,我不死於那兩家之手,也一定死於五路總管之手,劉光遠派人協助,主要是為了對付我。」
古秋萍道:「那他何必費事呢?」
花素秋道:「主要是做給李光祖看了,因為李光祖對我到底有一分情意,讓我死在敵人的手裡,對李光祖好交待些。」
李夫人道:「你乾脆把事情說給李光祖聽好了。」
花素秋長嘆一聲道:「李光祖對我只有一分情意,九分的心都在林綽約身上,他想到劉光遠幫他促成與林綽約之好,不會再考慮到我了,何況為了與馬光前的交情,他也會毫無選擇地犧牲我的。」
古秋萍沉思片刻才道:「你先回去,今天晚上我會到木櫝去,告訴你如何保全自己的方法的。」
花素秋急道:「古大俠,木櫝你絕不能去,那裡完全是劉光遠的天下了,他布置了多年,豈止住的地方如銅牆鐵壁,連周圍百丈以內,也全是他的手下……」
古秋萍道:「我知道,今天我能出來,自然有我的退身之策,你不要管了,如果方便的話,你就在地牢的附近給我一個指引,我一定要去看看有些什麼布置。」
花素秋還想說話,古秋萍笑笑道:「你放心好了,對機關暗器我也不是外行,也許救人沒十分把握,但要想困住我卻也沒有那麼容易,你別多說了。」
李夫人道:「秋娘,古大俠說一不二,他決定的事,誰也改變不了,你如真有誠意,還是晚上表現吧。」
花素秋知道李夫人對她尚未完全信任,還要利用這件事考驗她一下,遂道:「地牢的入口在我的住處不遠,我在樓窗上插上三枝線香,線香所對的方向指向地牢,大俠去試一下好了,不過劉光遠今天夜裡一定加強戒備,大俠想闖進地牢也不容易。」
古秋萍笑道:「我知道,劉光遠的目的是利用機關捉住我,他加強戒備的目的在鬆弛我對機關的注意。」
花素秋失聲道:「不錯,劉光遠是這麼說的。」
古秋萍一笑道:「由此可見劉光遠的腦筋不會比我聰明,我不會輸給他.你還擔心什麼東西呢?」
花素秋想想道:「大俠堅持要去了,不妨約定個時間,我還可以製造一點擾亂,以便於大俠進入。」
「再者萬一大俠無法脫身時,可以躲到我的住處,那個地方除了李光祖,別人還不敢擅自闖入。」
古秋萍道:「那就更好了,我們晚上見吧!我准三更到,你在快交三更鼓的時候,設法引開守衛者的注意。」
花素秋告辭而去,李夫人這才道:「大俠認為她此來會不會是劉光遠所設的另一個圈套的呢?」
古秋萍道:「不會,因為劉光遠要捉我,大可現在就來,天魔幫有意稱霸武林,李將軍這點勢力根本不在他們眼中,何況以將軍與李光祖的關係,也不敢公開包庇我。」
李夫人臉現愧色地道:「這麼一說,我也有責任了,她之所以受難,是我教育子女不力所致了。」
古秋萍忙道:「令媛年紀輕,目的不逞,懷怨反告,倒是怪不得她,如果是我來向夫人說明這件事,或者對令媛婉轉解釋,雖不知結果如何,至少不會害及聶紅線。
可是我因為臉皮太薄,不好意思面談,轉託聶紅線前來,才招致這個後果,我應該負完全責任。」
李夫人更加不安地道:「假如是為聶紅線,我的責任更大,我想還是由我出面,直接去找李光祖,把線娘付出來好了,李光祖這點面子還會賣的。」
古秋萍搖頭道:「夫人切不可如此,劉光遠生性多疑,這樣一來,他對夫人也注意上了,更不利夫人了。
目前他們尚未懷疑夫人,何必又去自找麻煩呢?何況我晚上去,還可以有另一方面收穫,試探一下花素秋是否真有誠意。」
李夫人道:「大俠可是不信任她?」
古秋萍道:「不,我是信任她的,但能證實一下更好,我希望知道她是一時衝動而如此,還是真心地背叛。」
「那有什麼關係呢?」
「關係大了,如果她真心背叛李光祖,則今後可以給我們很多幫助,因為我們對天魔幫一無所知,有一個人能居中傳遞消息,我們無須盲目行動,如果她僅是一時衝動,那我要另做打算才行。」
「大俠又何從知道她的意向呢?」
「今天晚上我會用很多方法試探她。」
李夫人想想這倒是實情,嘆了一聲道:「大俠在此藏身,外子也不知道,我之所以庇護大俠,完全是基於武林道義,請大俠見諒,我們實在惹不起麻煩!」
古秋萍一拱手道:「夫人高義雲深,古某銘心不忘,以夫人現在的處境,做到這種程度,已經幫太多了。」
李夫人笑了一下道:「那倒不必客氣,可以儘力的地方,我是應該效勞的,因為我畢竟是武林中人。
何況我與銅琶仙子交情非比尋常,她有困難,我也是義不容辭,只是我能力有限而已,大俠今天晚上非去不可嗎?」
「是的,我一定要去看看。」
「大俠應該多考慮一下,這不是逞個人意氣的時候,劉光遠設好牢籠,自然有相當的把握的。」
古秋萍道:「我今天去的目的雖是救人,卻絕不去闖地牢,我不會傻得去自投羅網。」
李夫人詫然道:「陶小姐他們都被關在牢中,大俠不闖地牢又怎能把人救出來呢?」
「我要救的人不是他們,李光祖既然對林仙子有意,在三魔未攻凌家堡前,他們不會有危險。」
「那你要救的人是誰呢?」
「無雙女聶紅線。」
「是她?大俠未免太不值得了。」
古秋萍庄容道:「怎麼不值得呢?聶紅線之所以遭受殘害,完全是為了代我傳話的緣故,無論是道義上或是良心上,我都該救她出來。」
李夫人見古秋萍的意思已決定了,只得道:「那就祝大俠今晚順利了,有沒有需要我效力的地方呢?」
古秋萍想想道:「有的,救出聶紅線后,希望夫人能收容她一下,劉光遠偵騎四布,只有這兒最安全。」
李夫人不禁沉吟道:「短時間是可以,時間長了可不行,我這兒人也大雜,只有我這間屋子不準閑人進來。」
「不會太久,因為我聽說她被毒打成傷,恐怕一時難以行動,等她能勉強行動時,我立刻把她送走。我也不打算長期留在這兒,再落到他們手中的話,她一定沒命了。」
「大俠似乎很有把握今夜一定能成功?」
古秋萍笑道:「是的,除非花素秋今夜出賣我,抑或是她今天前來,根本就是劉光遠所設的圈套,那我只好認了,不過我想這種情形的可能性不大。」
「怎麼不可能呢?劉光遠是三魔中最狡猾的一個,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
古秋萍笑笑道:「夫人可能離開江湖太久了,把江湖人的習性都忘了,江湖上固然充滿了詭詐,但一切的陰謀都是用來對付強於自己的人。對弱於自己的人,江湖人還是喜歡逞逞英雄,拿真功夫來折服對方,三魔知道我的武功並不足以威脅到他們,因此犯不著對我使用巧計。」
李夫人吁了一口氣,訕然笑道:「或許是我隔絕江湖太久了,對江湖上那一套完全陌生遺忘了。」
古秋萍拱拱手道:「我要走了,今天晚上請夫人稍為辛苦一點,等著我把人送來。」
李夫人起立道:「沒問題,我就歇在這間屋子裡,那條便道沒有別人知道,大俠多多珍重了、」
古秋萍轉人後屋,掀開牆上的字畫,露出一道暗門,推門而入,走完一段十餘丈的長道,就來到一所堆置雜物的空屋,再翻窗出去,就是李府的外牆,牆外有幾戶民房,越過民房,就是一條四通八達的小巷。
這是他上次前來拜訪李夫人時,李夫人指點的秘道,也幸虧有這條秘道,才使他能順利地擺脫三魔的監視,一直躲到現在沒被人發覺。
古秋萍掩著身形,在巷子里轉了幾下,才伸出手去敲一家的大門,門開后,出來一個衙役打扮的人。
那人見了他,連忙把他拉了進去,同時還低聲道:「古相公,您真是好膽子,姑蘇城裡,現在多了不少陌生人,看來都是木櫝葉家的,到處都在搜尋您的下落。」
古秋萍笑了一下道:「沒關係,郝金剛,今天晚上我還想到木櫝去一趟。」
那個叫郝金剛的衙役臉上失色道:「您還要去,這不是自投羅網嗎?小的今天全打聽清楚了,他媽的,真沒有想到劉光遠就是那葉大善人。
他在木櫝鎮落腳已近四十年了,陸陸續續地把手下的人引進來,差不多有半個木櫝鎮全是他的人,相公,你能脫身已是很不容易了,千萬可別去了。」
古秋萍仍笑笑道:「我有我的辦法,但要靠你幫忙,你放心,我的計劃很安全,絕對牽連不到你的。」
郝金剛慨然道:「這是什麼話,小的犯了死罪,是仗著你救活的,小的老娘是靠您安葬入土的,這條命都是您相公的。」
古秋萍用手勢止住他的話道:「老郝,我幫你忙,是因為你是個孝子,並不指望你報答,何況以後我還常借重你,那些話都別說了,我救了你就不能再害你,現在聽我說我的計劃,你趕緊去打點一下,看看行不行!」
說完附耳低語了一陣。
郝金剛聽完了才道:「行是行,衙門裡的弟兄我可以負責,但是刑房師爺那裡恐怕得打點一下,那老傢伙眼睛里只認得錢。」
古秋萍從身邊取出一包金塊,約是四十兩,遞給他道:「二十兩打點上面,二十兩你們弟兄分分。」
郝金剛忙道:「我們兔了,大家都受過相公好處,何況這點子事根本不費力,我們應該幫忙的。」
古秋萍笑道:「拿去吧,我本來想還要給多點,湊巧身上不太方便,等下一次再補償你們好了。
隔一會兒須要多動幾個人,我才能趁此脫身,說不定你們還要去邀幾個幫手,不過我想劉光遠也會對你們意思一下的。」
郝金剛這才收下金子,古秋萍又囑咐了他幾句,看他出門去,古秋萍就在他房裡躺下休息思索著。
約莫過了一個多時辰,郝金剛回來了,還抱了另一身官差的禮服,匆匆地道:「相公,一切都談妥了,人手也招齊全了,全在城門口等著我們,您穿上衣服快走吧!」
古秋萍將官衣穿好,在臉上略略化裝了一下問道:「你們那個刑房的師爺答應照計劃實施嗎?」
郝金剛笑道:「那老小子真是個鬼精靈,不但答應了,而且還自己帶隊前去,看樣子還準備敲他們一筆呢!」
古秋萍皺皺眉,郝金剛忙道:「相公放心好了,他要錢是出了名的,但人還靠得住,何況這碼子事,他兩面進賬,絕不會出賣您的,而且我會跟定他,只要稍有露口風的意思時,我就給他一刀。」
古秋萍終於笑笑道:「他跟去也好,在應付場面上,要沉住氣一點,我們主要的目的是能進門……」
郝金剛道:「他也是這麼說,他講對方既是天外三魔,一定很刁鑽,怕我們應付不了,這老小子對江湖上一套很熟,對古相公的大名也十分欽佩。」
古秋萍一怔道:「會不會也是線上朋友?」
郝金剛道:「那恐怕不會吧!他是紹興人,而且是個落魄的秀才,在家鄉就專干包攬訴訟的,刀筆很來得,府台大人還是他的同窗,是個正宗的讀書人。」
「他叫什麼名宇?」
「他姓錢,叫錢斯民,我們背後都叫他錢剝皮。」
古秋萍忽而一笑道:「原來是他,那就沒問題了。」
「古相公認識他?」
古秋萍點點頭。
郝金剛道:「那他一定也是線上的?」
古秋萍笑笑道:「不是,不過他跟線上的沾了點邊,早知道他在這裡,我倒可以省很多事了,難怪崔家母女會在姑蘇落腳,也怪不得他這麼賣勁。」
「他跟崔家母女倆又有什麼關係?」
「他是黑胭脂崔可清的小叔子,不過他哥哥是入贅到崔家的,他本人雖不在線上,卻也搭上一點邊。」
郝金剛哦了一聲道:「難怪他對處理盜案那麼內行,姑蘇境內疑難案件,到了他手裡不出兩個月一定偵破,原來他也是半條線上的行家。」
古秋萍笑道:「老郝,我們是生死的夥伴,我才告訴你,你可不能露口風,對外裝做不知道最好。」
「那還用您吩咐嗎?別說他是我們頂頭上司,就是論江湖輩份,他也長著我們一輩呢!」
古秋萍笑笑道:「知道他的身份之後,你也不必跟著他了,還是多幫幫我的忙吧,你別看他是個老夫子,手底下功夫比我強上十倍呢!
他哥哥是死在三魔的手裡,他的心裡也一定想著要替他的老兄報仇,因此你不必擔心他會出賣我了。」
兩個人出了門,來到城邊,天色已近傍晚,錢師爺已帶了將近二十多名馬快,騎著馬等著他們。
古秋萍朝錢斯民打量一眼,他卻很沉穩,催促大家上馬快走,錢斯民故意落後,與古秋萍並肩而行。
這才放低聲地道:「古大俠,想必你已知道兄弟是誰了?」
古秋萍也低聲道:「只聽令嫂提起過,知道錢兄是錢氏九雄中最拔萃的人物,沒想到錢兄也寄寓在此。」
錢斯民道:「家兄死後,兄弟就與家兄失去聯絡,對此頗為懷疑,直到前年在如意庵中遇見家嫂,才得知家兄死因。」
「王大光傷之於前,拯之於後,自然談不上什麼仇了,但起因於馬光前侮辱家嫂,此恨此仇不可不雪。」
「兄弟也風聞三魔可能落腳江南,才寅緣來此作幕,不意大俠與家嫂竟先一步打聽出三魔的下落……」
古秋萍道:「令嫂與崔姥姥再度失陷在三魔手中,目前不會有危險,對方勢力太盛,兄弟獨力難支,只想今天先把一個人救出來,再到凌家堡去求援,在這段時間內,還望錢兄對他們的行動密切注意。」
錢斯民道:「兄弟已經知道家嫂失陷的事了,本來是打算利用這個機會前去察看一番,再作援救的打算,既然大俠另有後援,自然以大俠為主,只是擎天柱凌雲峰近年來養尊納福,不大肯管江湖上的事了,大俠請得動他嗎?」
「沒問題,我去一說,他比我還著急呢!因為這與他有切身利害關係,不怕他不插手。」
「黃山凌家堡領袖武林,勢力雄厚,足可與三魔一拼,但也不能全靠他們,我們九兄弟尚存其七,都散在附近,明裡各行其道,暗裡還是有聯繫的,大俠如果需要人手,三天前通知一聲,我們都可以一同效死命的。」
古秋萍道:「明天就請錢兄發出通知吧!如何動手要等我到黃山後才能決定,因為三魔有意向凌家堡伸手,是制敵於先,還是以逸待勞,目前尚未能預定,反正到時候兄弟一定轉告賢昆仲殲滅大惡敵。」
錢斯民輕嘆道:「我們錢家不敢以俠義自居,但行事還對得起良心,尤其是三魔對我們有殺兄辱嫂之恨,我們絕不能坐視,今天大俠是準備救援一個女人?」
「是的,是無雙女聶紅線,原來是李光祖的侍妾,為了幫助我們被發現了,現在為李魔毒打成重傷,奄奄待斃,兄弟想救她出來,同時也想在她口中對三魔多作一番了解。」
錢斯民道:「救人後大俠如何打算呢?火眼神魔的部署很周密,帶著一個受傷的人離開很不容易。」
「只要能把她帶到姑蘇城裡就行了。」
「這不太好,姑蘇城中已遍布三魔耳目,尤其是大俠救走了一個人之後,更加強監視,即使大俠掩藏得好,要離開姑蘇就難了,大俠何不直接就往黃山?」
「可是我不能帶著一個受傷的人走啊?」
錢斯民道:「兄弟已經安排好了,在運河碼頭有一艘小船,是七舍弟在掌著舵,他們兩夫婦在運河寄居有多年,不會受人注意的。
回頭我們先離去時,我向他打個招呼,叫他在船上懸兩盞紅燈籠為記號,大俠救出人後,就上他們的船,順運河而下,彎進太湖,這樣三魔即使發現了也無從追蹤,然後你們在何處登陸也不要緊了。」
古秋萍道:「這個辦法倒好,就這麼辦吧。」
錢斯民輕嘆道:「兄弟幾年來,一直在探訪仇人的消息,想不到探明之後,他們的實力強大如此,假如不是剛好與大俠同仇敵愾,報仇雪恨是沒有希望了。」
古秋萍道:「這倒不然,三魔這次東山再起,準備席捲武林,天下反對他們的多著呢!」
錢斯民只是嘆道:「但願如此。」
兩個人都沒話說了,心情顯得很沉重,尤其是古秋萍,他是領略到三魔的武功了,黃山凌家堡能否抵得過還是個問題。
從他出道以來,一直是很順利的,這是他第一次感到氣餒,完全靠著一股不知何由的衝動在支持著他的幹勁兒,對於未來,他簡直毫無信心。
姑蘇離木櫝鎮不遠,快馬加鞭,在初更時,他們已達了鎮上,古秋萍道:「錢兄,你們只能耽擱半個更次,就必須離開,否則你們也脫身不了了。」
錢斯民點點頭道:「兄弟曉得,老郝已經交待得很清楚,無論如何,我們一定在二更前離去。」
說著已來到葉府門前,那兒還是燈火輝煌,郝金剛上前就往裡闖,門裡有人攔住問道:
「幹什麼?」
郝金剛一瞪眼道:「公事!有人密告這兒窩藏江洋大盜,府台大人派我們前來搜查一下看看。」
門上的人不讓進去,眼看就要衝突起來,葉開甲出來了,喝退門上的人,錢斯民上前去,操著紹興藍青官話,大模大樣地發作了一頓。
葉開甲畢竟老練,將他拉到一邊,先請教了姓名,然後笑道:「錢師爺可曾奉有府台大人的手諭,今天是敝東的生日,賀客們喝多了酒,打打架是有的,相信還不至於驚動府台大人那兒……」
錢斯民是老公門了,眼珠一轉道:「狀子是有人遞上來了,兄弟想到葉善人是本木櫝的士紳,必不致有窩匪事情,才帶人先來看一下,如果管家一定要府台大人的手諭才肯讓我們進去的話,一切都是公事公辦了。」
言下之意,似乎遞了個交情,葉開甲自然明白。
於是忙賠笑道:「言重!言重!門上人不懂事,請錢師爺千萬不要見怪,現在就請各位進去,酒菜是現成的。」
錢斯民笑笑道:「那倒不敢打擾,我們看看就走。」
葉開甲將他們都讓了進去,廳中果然還開了十幾桌酒席,吃喝的人全是三魔的手下,葉開甲忙著吩咐給他們備席。
錢斯民笑道:「酒席絕不敢擾,兄弟壓下狀子先來看看,還擔著干係,不能讓人說閑話才好。」
葉開甲忙道:「是,是,各位先喝杯茶,少時敝東一定有個交待,使各位公私兩便。」
錢斯民知道他們必須安排一下,把一些有案底見不得官的人和事掩蔽一番,好在這次純為掩護古秋萍入內,也沒有打算要在這兒發現什麼,落得做個人情,而且把他們人撤走了,古秋萍的行動也方便一點。
於是吩咐大家坐下稍等一會兒,喝過一道茶后,劉光遠以葉大善人的身份出現了,錢斯民也不說破。
他們互相寒暄了一陣后,劉光遠塞過一個紙卷,錢斯民打開一看,是兩張五百的庄票,故作不解地道:「這是幹什麼?」
劉光遠笑道:「一張是酬勞師爺,另一張是給各位爺們買雙鞋穿,今天是賤辰,早上有幾個朋友酒醉鬧事,起了一點小糾紛,私下已經和解了。」
錢斯民故作沉吟道:「員外是本地士紳,兄弟相信也不會有什麼不法事情,只是狀子上告得很嚴重,說是府上曾發生了械鬥,還有人受了重傷。」
劉光遠笑道:「小誤會,苦主不會告訴的,師爺執掌刑名,自然有辦法遮掩過去。」
錢斯民想想道:「械鬥的事,只要苦主不申訴,兄弟自然可以不問,只是還有人告府上拘禁幾個外人。」
劉光遠連忙道:「沒有的事!」
錢斯民把庄票一攏道:「兄弟也相信沒有,但公事形式必須要做一下,員外最好帶兄弟四處看一下。」
劉光遠略有難色。
錢斯民笑道:「那是做做樣子,員外儘管放心,有兄弟在一起,手下人也不會亂闖的,只是員外必須在口頭上作個交代,使兄弟也過得去。」
劉光遠見他收了庄票,也放出了這句話,自然也明白了,笑著道:「當然,當然,這就請師爺搜查吧!」
於是陪了錢斯民帶了一大群衙役,在莊院內四處走了一遍,有幾處屋子的門是關著的,有的還上了鎖。
劉光遠不是說貨房就是內眷居所,錢斯民回頭看看,古秋萍已經不見了,知道他已藏了起來,樂得做個人情,吩咐一律不得打擾,倒是在幾處無關緊要的地方細搜了一遍。
算來已耗去半個多更次,他就告辭了,而且向劉光遠賣了一份交情道:「今天因為奉公而來,不便打擾,明天兄弟還要再來為員外祝壽。」
「兄弟在府台大人面前一年多,差不多的案件都是兄弟經手的,員外今天一定得罪了小人,才引起這場不愉快,以後兄弟心裡有數,像這種小事情,絕不會再來吵鬧員外了。」
他做出一副貪而無厭的樣子,劉光遠如何不明白,笑笑道:「在下最近因多做了幾筆生意,來往的人多了一點,可能是引起地方上的誤會,以後有錢兄幫忙,想來也不會有問題了,明天兄弟備份帖子,專請錢兄一敘。」
錢斯民搖手道:「不敢當,兄弟還是私下來方便一點。」
兩個人會意一笑,錢斯民才帶著人走了。
等一般公人上馬離去之後,李光祖與馬光前才從屋後轉了出來,李光祖道:「老四,你對他那麼客氣幹嘛?」
劉光遠笑道:「閻王好見,小鬼難當,花幾個錢,買得眼前平安,這不是很好嗎?」
李光祖道:「他不過是個師爺而已,連蘇州府也不敢怎樣,必要時叫舍弟給他一張名帖不就得了。」
劉光遠笑道:「令弟的官雖大,管的是軍務,這地方還是府台所管,何況官還好,吏最難惹,壞點子都是他們出的。
我們以後要在此紮根,能買通一個刑名師爺是最理想不過了,他要的是銀子,我們也不在乎這點,這傢伙到是很識相的,以後我們就更方便了。」
李光祖道:「他說有人告狀,會不會是古秋萍搗鬼?」
劉光遠道:「沒有的事,古秋萍又不是不知道你與將軍府的關係,告狀也告不出名堂來,他又怎肯干這一手呢?
就是傳出去,還惹人笑話,這一定是今天早上有公人的眼線在場,消息漏到這些師爺耳朵里而藉機打次秋風。」
李光祖想想又道:「古秋萍那小子不知躲到哪兒去了。」
劉光遠笑道:「管他呢,反正他也耍不出花樣來了,而且這傢伙一向獨來獨往,諒他也找不到什麼幫手。」
馬光前笑道:「找到幫手也不在乎,我們現在還怕誰嗎?
名震江湖的鐵板銅琶,也經不起我一聲吼,你們兩個還沒出手呢,師徒老少幾個躺成了一團。」
說到得意之處,三人哈哈大笑起來,這時正好天交三鼓,更鑼噹噹地響了三下,後園衝起一溜火光。
李光祖忙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劉光遠望望火光處道:「沒關係,這是馬棚子,一定是看馬的人貪杯失手,推翻了燭火而引起的。」
才說完這句話,東西兩邊也先後冒出了火光。
馬光前道:「情形不對,好像是有人故意縱火,我們瞧瞧去!」
劉光遠忙叫他道:「三哥,別忙,您是老江湖了,既然知道有人縱火,自然想到對方目的何在。」
馬光前早已把帽子摘下來了,一拍光頭,叫道:「媽的,一定是古秋萍那小子來了,先來套聲東擊西的把戲。」
劉光遠笑道:「他聲東擊西,我們就隔岸觀火,他的目的不會是燒我幾間屋子就滿足了,我們守住地牢入口,等他進去了,來個瓮中捉鱉,不是更好嗎?」
說著三人往地牢處而去,劉光遠手下的那批人倒是江湖閱歷十分豐富,居然毫不慌亂地守著地牢。
葉開甲過來道:「主人,馬棚、糧房與下房處失火,都是人為縱火,老奴分出一半人已經去救火了。」
劉光遠笑笑道:「很好,我計算一會兒會有人過來了,我們先下去等著,一會兒人來了,你們虛張聲勢擋一下,就讓他衝進來,以後就別管了。」
葉開甲點點頭,三魔進入地牢后,在對面的小樓上人影輕輕一閃,花素秋伏在暗處,看見來的是古秋萍。
她心中一陣狂跳,忙低聲道:「古大俠,到這裡來!」
古秋萍身上還穿著官衣,肋下夾了另一套官衣,花素秋見了道:「原來大俠是跟那批官人進來的。」
古秋萍低聲道:「不過你配合得很好,恰恰在三鼓時分,三面舉火,你一個人怎麼辦得了呢?」
花素秋笑道:「我是干黑道出身的,這點事還能辦。」
「不,我發現是三處同時起火,而你還留在屋裡,一定是另外找人代做的,那些人靠得住嗎?」
「靠得住,那些人都被燒死了。」
古秋萍一怔。
花素秋笑道:「我在三個地方都置一個更次的信香,香尾連著引火物,二更時布置好,三更時發火,一切都是自動的,所以我等在這裡就完成了。」
「原來是用了這個辦法,可怎麼說那些人都被燒死了呢?」
「劉光遠每一處都有人看守,我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到過起火的地方,所以必須先殺死他們才可,火一起屍骨燒成了灰.就再也懷疑不到我頭上來,否則我哪能如此安心?」
古秋萍輕吁了一聲,他對殺人之舉是能避免盡量避免,但此時也不能怪花素秋太辣手,因為她的處境是背不起一點懷疑的。
花素秋道:「古大俠,你雖然成功地摸了進來,卻等於白跑了,地牢里是不能去了,三個傢伙剛剛進去了,就等著捉你呢!」
古秋萍道:「我曉得,我也看見了,今天我根本就沒打算要入牢去救人,我要救的人也不在地牢里。」
「是誰?在什麼地方?」
「聶紅線,在什麼地方卻要問你。」
花素秋一愕道:「古大俠是來救她的?」
古秋萍點點頭道:「是的,聶紅線之所以遭受摧殘完全是為了我,在道義上必須救她出去才行。」
花素秋冷笑道:「外邊傳說你是如何冷麵冷心的人,對女人避若蛇蠍的,看來完全錯了,你倒是情深義重……」
古秋萍正色道:「秋娘,你別誤會,我救聶紅線完全是為了道義,此外毫無其他用心,你多心了。」
花素秋頓了頓才道:「我也相信你別無用心,你曾經拒武林雙花凌家姐妹於千里之外,聶紅線雖然不醜,但比那兩姐妹可差多了。」
古秋萍急道:「別說廢話了,她在哪裡?」
花素秋道:「如果為了我,你也肯這樣子賣命嗎?」
「當然,別說我們是朋友,就是不認識的人,我一樣盡心儘力,我一向都是對事不對人做事。」
花素秋道:「那麼你說要救我的,你怎麼救法呢?」
「救出聶紅線,就是救你。」
「這是怎麼說呢?我們兩人逃還方便些,加上一個重傷之人,絕對逃不出劉光遠的追殺。」
「對於安排聶紅線如何逃亡,我已有妥善的計劃,你卻不能走,因為你還要留下跟我通消息。」
花素秋差一點叫了起來:「什麼?我還要留下?劉光遠絕不會放過我的,尤其是你救走聶紅線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