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門裡求生 不屈死

第六十章 門裡求生 不屈死

於是,奇事又發生了——

就在這兩個皮衣大漢揮刀斬去的瞬息,砍出去的刀鋒已忽然大大的抖震了一下,雪亮的刀身竟「呼」的朝下划落,「噗哧」一聲分別切入了這兩個行刑者自己的肚皮中!

鬼叫一聲,兩個狗熊般魁梧的皮衣大人抱著對方砍進自己肚裡的刀鋒滾倒,洪雙浪已長嘯如嚎,抖臂之下,猛然撲向了十丈之外的一方角垛而去!

那方角垛,正是項真換隱的新位置,方才他前後兩次分別救了邱富貴與商先青的性命,全是用「隔空撞穴」手法,當然,他明白這是一種極大的冒險,非常容易露出破綻,但事到如今,不這麼做,他又如何救得了這些被俘的無雙豪士的性命呢?

宛如就在黑髯公洪雙浪抖臂的同時,他修偉的身軀已一片金晃晃的雲彩般來到了項真藏身的角垛之側,而幾乎就在他甫始來到。一股強猛如巨杵似的勁力已「嘩啦啦」將這方大麻石砌成的三角形石垛震得四分五裂!

狂笑一聲,項真忽而騰空,身形暴轉,抖乎就是四十六掌十九腿,急風驟風般溜瀉向了黑髯公!

黑髯公洪雙浪電閃而出,石地上,「咔」「咔」「咔」……

剎時現出了四十七道深刻如刀刃劈斬過後似的裂痕,洪雙浪心頭一震,尚未及進身,五名青衫大漢已嚎叫著像一蓬炸碎了的碎石一樣被砍出了堡牆之外!

雙目中的光芒如火,黑髯公洪雙浪大吼道:「黃龍,你做得好姦細!」

項真身形倏閃,讓過了一柄大砍刀,冷冷一笑道:「洪雙浪,難為你還認得出我!」

踏進了一步,洪雙浪憤怒的道:「項真,你連殺我如意府高手四人,老夫要你砰屍萬段,挖你心肝以祭老夫手下亡魂!」

嗤了一聲,項真傲然道:「你可以上來試試,看我黃龍含不含糊!」

一拂大袖,黑髯公洪雙浪陰毒的道:「項真小輩,若你敢擔黃龍之名,就與老夫下去,由老夫與你單打獨挑決一生死!」

吁了口氣,項真淡漠的道:「少來這一套花招,我不會上你這老匹夫的當,我要做的事情還多,沒有那個閑功夫與你纏鬥粘戰!」

冷森的洪雙浪道:「大名鼎鼎的黃龍項真,竟是這般膽小如鼠,畏首畏尾么?」

一場眉梢,項真生硬的道:「洪雙浪,你激不動我,相信你也明白我姓項的是否膽小如鼠,畏首畏尾;我不會被你引開這裡,更不會愣頭楞腦的和你硬戰,洪雙浪,今天要你嘗嘗另一種閃擊的滋味;錯開眼前,我姓項的一定奉陪,但是,哼,只怕你沒有那個機會了!」

黑髯公洪雙浪正想再說什麼,耳中已猛然聽到了一片「呼」「呼」的怪響,他目光急掃,天爺,一條條何止千百的黑色牛皮連接著的「金龍爪」已飛搭上來,大都那般準確的「叭」「叭」嵌抓在堡牆邊沿或三角垛上,下面,馬上的無雙弟子個個個有如猿猴般沿著拋出的牛皮索盪升了上來,那份快捷、巧利、靈活,簡直就甭提了!

切著齒,洪雙浪狠毒的道:「項真,你自以為憑你一己之力就可以接應無雙匪徒,解救那五個被之人么?你也未免自視過高,算盤打得大如意了!」

冷冷的,項真道:「我從來便未看輕自己,洪雙浪!」

驀地狂笑一聲,洪雙浪大吼道:「給我一齊下手,斃了那五個無雙囚俘——」

那個「俘」字還留著一半的韻音在他的舌尖上打滾,五條灰色人影已人自五個不同的方向到了眼前;洪雙浪目光一橫,已不由吃了一驚,急促的道:「長虹五兄,怎的到了這裡?那些囚俘是萬萬離不得的,出了差錯可不得了,尚請回去將他們斬絕——」

五個灰袍人,嗯,正是長虹派長虹七絕中的前五位,現在他們已分立於五個利於出手的位置。將項真團團圍住,五雙眸子里,全射出了帶著血也似的仇恨目光,什們怨毒地盯著項真,一個年紀看上去最大,細目鉤鼻的老人冷沉沉的道:「洪老哥,請老哥自己過去斬殺囚俘,姓項的交給我們,六弟與七弟的血仇需要索還!」

黑髯公洪雙浪眼看著殺聲震天,吼嚎響成了一片,刀揮著、刀閃著、矢掠著、梭舞著,無雙派的人馬正攀升沖撲上來,他不覺又急又氣的道:「但,但囚俘不能有所失閃……」

那老人堅決而執拗的道:「我們要他,洪老哥。」

此刻,那邊又傳來了「反回七梭」楊塗的尖嗓子:「老爺子,可是要全砍了么?」

黑髯公回首暴叱道:「還不快砍,你們尚等什麼?」

狂風猝閃,項真已在他們稍一疏忽間電射而出,他一掠身便是「龍翔大八式」中那手絕活「化龍飛月」,快得不可思議倏然穿逝,就像一抹來自極西的流電,甫始飛來,即已消失向虛無!

驚怒的暴叱連聲,五個灰袍人同時出掌截擊,但是除了颳起一層石屑砂粉之外,卻連人家一點影子也未沾上!

黑髯公洪雙浪到底還是武功精湛,反應快捷,這就一剎,他已追出了五大多遠,在追趕中,他名震天下的「長掛掌圈九式」已暴展而出,掌影飛射如電,一連串的猛劈而去,如影隨形般緊緊跟在項真那淡淡的身形之後!

可是,卻仍然沒有跟上,一眨眼項真已撲到了五個無雙囚俘前面,這時,「反回七梭」楊塗、胡極,還有那七名皮衣大漢正刀掌齊揮,同時劈向了那五個被俘者!

項真的斬掌來得宛如雷轟電閃,滿空如血刃般的掌影已那麼無聲無息,無征無兆的突然掠至,就像是千萬把利刀一下子從虛無中飛來,綿延、廣闊、狠毒,而又其快無匹!

一片哀叫混響成了一團,那七名皮衣大漢回翻而出,在猩赤的鮮血狂噴中:「反回七梭」楊塗與胡極也踉蹌倒退,楊塗的肩頭還帶了彩,那胡極雖未受傷,一張青虛的面孔卻也變成煞白了!

就在這一剎,五位無雙派的落難者也同時親眼看見了項真,他們頓時情緒激動,振奮莫名,鹿望朴那雙墨淡的眼睛里突然射出了一片驚喜歡狂的光芒,他一顫之下,抖著嗓子叫:「項兄,果然是你!」

項真連回答全來不及了,就在鹿望朴口中吐出這六個字的功夫,黑髯公洪雙浪已凌空撲到了頭頂!

在這種緊急迫促的當口,項真已顧不得其他了,他雙臂奮力猛推,五個人在堡牆邊緣的無雙囚俘已全然被擠下牆頂,而他們五個人都戴著手銬腳鐐,五人的琵琶骨更被鐵絲串連著,這一摔出堡牆,便那麼深重而危殆的筆直跌落下去,毫無辦法可想——

項真左掌倏翻猛揮,十六掌分成十七個不同的角度暴取撲到的黑髯公,右手已在身形微偏之下「霍」的脫去了外罩的黃袍,那襲黃袍在他脫下的一剎間已斜飛了出去,快得有如一片蘊有雷火的黃雲,那麼準確與及時的剛好托住了五個正在急速跌落下去的身體,雖然黃袍的力量不能將他們五個人全部承負起來,但也大大的阻住了他們那兇猛摔落的勢子,而只這一下也就夠了,也就足夠保全他們的生命了,五個身軀離地兩丈,被那件凌空飛來的黃袍巧妙的一托一帶,在一陣推撞下,五個人已經翻滾著跌到地下,看情形,都沒有什麼大礙!

事情的經過是快如閃電,項真推人一出手,脫袍、拋袍,幾乎是不分先後一個動作,他的十六掌這時也剛好迎上了黑髯公,這名威名渲赫的大霸主似乎已經氣瘋了,他雙目赤紅光芒如焰,頷下是髯根蓬刺,面容扭曲著,有如一頭狂猛噬人的野獸!

黑髯公洪雙浪在剎那間橫了心,他目突欲裂,掌影串串交織旋飛,宛似一溜溜閃瀉的流星而流星銜接旋迴著,又彷彿一圈圈的光弧,在這些尖銳呼嘯的掌刃勁風裡,他喉頭同時發出了一陣短促而沉悶的「哦——」「哦——」聲,隨著這怪異的聲音,一片火熱的,強猛如山崩浪涌的氣流便也加雜在他的掌力中呼轟推卷而去!

是的,這正是洪雙浪賴以成名的壓箱底絕技「長掛掌圈九式」以及式中暗夾著的「傾河氣」!

此刻,項真剛剛才有機會抽出手轉過身來!

他見狀之下,不由暗吃了一驚,對方的功力是犀利的、凌猛的,更是雄偉而怪異的,若是他全力應付,自信還不會吃虧,但眼前,他才緩過手甫始透了口氣,甚至連勢子都還未站穩,洪雙浪已乘隙而上,這一下,可謂是又狠又毒,藝業超絕如項真,也有些措手不及了!

猛一咬牙,項真知道要躲也躲不過去,他乾脆以退為進,瘦削的身形暴旋之下兩臂揮抖如電,看不清他反攻了多少掌,迎拒了多少招,只見翻飛的掌影漫空而起,有如一張張的魔鬼醜臉,有如一片,帶血的刀刃,轉旋著、跳躍著,縱橫著自迎異的方位,角度兜迎了上——-

串緊密的,脆亮而急劇的肉掌撞擊聲倏忽傳出,兩條人物隔著三步已猝然分開,一邊的三角形石垛「嘩啦啦」「砰叱叱」連連崩碎了五個,通道的地面也被硬生生颳起了一片石屑,碎裂的石塊蓬濺四射,空氣打著呼嚕激蕩,黑髯公洪雙浪已蹌蹌踉踉的退出了六步!

那邊,項真出去了更遠,他歪歪斜斜的旋著轉子「噔」「噔」「噔」倒搶出去尋丈之遙,才一把扶住了身邊的一個角垛站穩,身體在大大的搖著,面色灰中泛青,雙目也黯澀得緊,他譬發披散,唇角溢出腥赤的鮮血,那襲月白色的綢質中衣,更是破裂撕爛,零亂不堪了!

黑髯公也在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原本微赤的臉膛已變得煞白,那把象徵著威嚴的黑色長髯亦在抑止不住的撲簌簌輕抖,他的左手捂著胸,金袍上也有七個地方裂了開來,兩隻眼正怨毒的死盯著對面的項真!

方才,在危急中,項真全部以他斬掌中的絕式應敵,同時更輔以「龍翔大八式」里的「龍浮九波」一式合身法得以巧妙挪閃,避敵棱鋒;這「龍浮九波」一式,講究的全是在近距離的搏殺中所應施展的躲躍旋迴之術,顧名思義。

就宛如長天之龍戲游起伏之波上一樣,但是,雖然如此,卻仍因他解救無雙派的五位落難者而延誤了出手的有利時間,耽擱了搶制先機的最佳空隙,是而在與黑髯公洪雙浪對敵之下還是吃了虧,在那一剎間,項真已連中了對方四掌,好在這四掌,擊中之處並非全在要害,只有一掌是拍在左肋其他三掌分擊於後肩,腿臀的部位,因此他尚能以勉強支撐……

老實說,以洪雙浪的功力深厚,換了尋常之人,便是打在那裡也去掉半條命了,豈還有挺立不倒之理?一則項真內勁精純,早已練成肌肉的自然彈震反衝之術,抵抗力十百倍於他人,再則於拚鬥之中,他的身法步眼全用的是「龍浮九天」一式的精要閃移如電,滑溜似魚游於水,是而也讓過了敵人掌勢的大部份力量,三則,一個習武的高手,最講求的便是在性命攸關之緊急關頭迅速的護住自己本身要害與抗消對手的直接傷害,項真當然更注意這一點,他剛才已在洪雙浪掌勢擊中前的一剎用右時斜擋,同時運動肌的凹陷來消滅敵人發出的勁力,大肋那一下子最嚴重,固然洪雙浪是擊中了,但是,卻是也只有他原先所帶力量的三分之一還弱啦。

而洪雙浪卻也沒有佔到太大的便宜,他也挨了兩記,一在右肩腫,一在胸膛,好在他是運用閃躲及抗消力道的方法,再加以項真那前一掌未及拍實,是而這位如意府的魁首未曾出彩,但是,他如今卻也血氣翻湧,五臟如焚,不好消受了……

洪雙浪嗆咳了一聲,狠毒的道:「好小子……」

用力一摔頭,項真語聲暗啞的道:「洪雙浪,你方才的手法不算高明……」

「呼」的一揮袍袖,洪雙浪咬牙切齒的道:「我的事全由你破壞了……項真,如意府毀滅,你也不能獨生,跟著一起上道吧!」

染著血跡的嘴唇輕輕一撇,項真淡藐的道:「只要你有這個本事,洪雙浪,我黃龍項真便沒有話說!」

現在,整個如意府的堡牆上已亂成了一團,無雙派的人馬們已沒有了後顧之憂,他們在商先青、鹿望朴、提堯、展百揚、邱富貴五個人一跌下來之時,便一窩蜂的衝上前護衛著救走了,如今,一條條白色的身影已有多半攀衝上了堡牆,雖然有的人被活活砍落回去,有的人剛摸著牛皮索便被射倒,但他們卻仍浴著血往上飛爬,那些攀升上的大草原兒郎們,則早已和如意府屬下的人物纏戰不休,拼殺得難解難分了!

黑髯公洪雙浪,一看周遭的情形便曉得大勢已去了,他以無比痛恨的眼光盯視著項真,生硬的道:「楊塗、胡極,給我殺!」

自方才險些吃了大虧之後,「反回七梭」楊塗,及那青臉人胡極便一直監守在側,現在,洪雙浪命令一下,他兩人已小心翼翼的從兩邊圍抄了上去!

冷哧哧的一笑,項真道:「名震邏逸的黑髯公洪老爺子,情急之下也會如狗跳牆,使那見不得人的下流手段么?」

洪雙浪暴叱一聲,大吼道:

「對付你這種專門卧底行好的鼠輩,根本用不著講究江湖仁義,你們給我上!」

楊塗悶不吭聲,向前一躍,卻在躍進的同時「刷」的倒旋迴去,就在他旋轉的瞬息,三溜金芒已蛇電一一樣暴射項真!

依在角垛上的項真毫不躲讓,雙手猛揮,五塊他自角垛上暗裡折捏著的碎石已急飛而去,三塊迎擊射來的金梭,另兩塊一取楊塗,一取胡極;別看他受創在身,出手之下卻是又急又狠,攻守並施!

「當」「當」「當」三聲脆亮的撞擊聲里,三聲石頭裂為粉碎,而那三隻金光燦耀,尖為三角形的俊身也驀的失去準頭,被震得斜拋而去;同一時間,胡極的紅筆倏彈猛敲,飛向他的石塊「咔嚓」碎裂,一溜赤芒已快狠的猝戳項真眉心!

身體未動,項真恰到好處的微一偏頭,抖手十二掌暴劈來敵,右側,楊塗在閃過石擊之後也倏然撲到!

於是——

項真身形持立如樁,光憑一人掌,翻閃如電掠雷轟,准而毒的力拚面前這兩個如意府高手,他的臉上汗如雨下,喘息急促,顯然己是十分吃力,不過,楊塗與胡極卻也一時奈何不了他!

這時,在一片慘怖的尖嚎之後,十幾名無雙弟子被震鐵牆之下,他們十多具手舞足蹈的身體尚未落地,五條灰影已大鳥般飛掠了過來!

天爺是長虹派的五絕!

黑髯公洪雙浪用力搓揉著胸日,睹見之下不由大叫道:「長虹五兄,正來得是時候!」

長虹派的五個灰袍老人一聲不吭,在半空中的身形「刷」「刷」急旋,猛然攻向了正在揮汗力拚的項真!

五個人的掌力有如漫空轟劈的旱雷,「嘩啦啦」「碰叱叱」,勁風如刃,力道似網,宛如五個大力神揮動的巨杵,就那麼一串串,一波波的急罩而下!

項真不得不轉讓躲閃了,他的牙齒深深陷入下唇之內,憋著一口氣,迅捷而痛苦的連連翻掠穿舞,雙掌時如雲緊風滾,時如電閃鴻飛,吃力卻又驚人的在七名高手圍攻下作著艱辛的惡鬥!

狂笑一聲,黑髯公洪雙浪猙獰的道:

「項真,老夫我也來陪襯陪襯你吧——」

他那個「吧」字還剛在舌尖上打著滾,遠遠的一陣震天動地的殺喊聲已驀然自如意府另兩邊的堡牆上傳了過來!

洪雙浪心臟抽搐了一下,急忙移目望去,老天啊,不知在什麼時候,那邊的兩道堡牆上已出現了幢幢白影,金環閃耀,彎刀如林;就像是些天兵天將一樣突然降臨在那裡!

幾乎傻傻眼了,洪雙浪驚愕震駭之下,喃喃自語:

「怎麼會呢?……怎麼會呢?」

但這卻是大白天里千真萬確的事實,那些無雙勇士們已神鬼不黨的掩殺到那邊堡牆上了,現在,更悍猛的分向兩頭砍劈衝刺,凌野而蠻橫的殺了過來!

一名白衣大漢忽然自斜刺里沖向項真那邊,他的大彎刀瘋狂劈斬向圍攻項真的七個敵人,邊厲烈的大吼:

「不要臉的賤種,以眾凌寡……

呼呼讓勃這名無雙弟子的攻殺,胡極的紅筆急旋猝戳,一下子便刺穿了對方的胸膛,這無雙弟子大叫一聲滾了出去,一名灰袍人又七掌連出,將他震落堡牆之下!

黑髯公洪雙浪看得一清二楚,他臉上掠過一抹狠酷狡毒的陰影,金袍袍袖齊揮,直向項真逼去!

項真在傾力游斗攻拒著,他在喘息中不屑而憤怒的道:

「殺得好……這就是你們如意府的……傳統風範!」

胡極七筆倏戳,冷哼道:

「媽的,你死在臨頭,還有空去為別人抱不平么?」

而這時,洪雙浪又快要來到了,他露著野獸一樣的猙獰表情,雙臂已微微分揚——

就在這危急的當口,一聲厲嘯像鬼嚎似的突然搖曳而來,快得不可言喻,幾乎嘯聲方起,已經來到面前,半空中,一個暴烈而粗擴的嗓音響起:「龜孫子們,不要臉的雜碎,老子西門朝午來奉陪了!」

隔著項真他們尚有五六步的洪雙浪聞聲之下猝然暴旋,雙掌凌空猛劈,兩股狂賤呼轟飛旋,天上的那條人影已大笑一聲倏翻斜射,一隻五指箕張的爪形物體電閃之下,兩個丈許外的灰裘大漢已厲嗥著張開雙臂撞落堡牆,鮮血腦漿,噴濺得四處皆是!

黑髯公洪雙浪大吼一聲,正待上前攔截,後面又是一陣清朗的長笑,一個儒雅的聲音傳來道:「髯老爺子,別慌,就不想與我金雷手荊忍親熱一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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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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