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人在江湖不由己
「干戈驚艷,寸衷神馳!
前途聞鶯聲,孤雁喜雀躍。
大江東去,良人何處?
鴛鴦交頸,好事如朝露,人在江湖,心有千千結!」
上述數語,正是於志航現在的寫照!
他自己身陷魔掌,心懷白薔薇的安危。
小不忍,則亂大謀!他對眼前的處境,只好逆來順受,堅忍圓存!
志航只好硬著頭皮說道:「一個是洞庭幫主陰陽扇朱公凌,一個是如毒教主單于宏,另個還有一個年輕的姑娘,叫……」
長春谷主臉色一變,道:「你對他們那麼關心幹嘛?」
兩眼狠狠的盯注了志航一眼,問道:「你是跟那個年青的姑娘同來的吧?你們………」
志航連忙接道:「在下與那位姑娘不過中途偶然相遇,其實過去並不認識。」
長春谷主滿意的點了點頭,但仍寒著臉道:「那姑娘和那什麼幫主教主,現在雖然都沒喪命,但也被爹爹派人送入死谷,如果不是成為爹爹的手下之人,也就只有一條死路。」
志航總算因而獲得了白薔薇的正確信息,立時放下心來,暗忖:「只要她並未喪命,自己總會想到辦法救她出來。
長春谷主目光一轉,又道:「咱們既然這樣遇到一齊,想來總是前世的宿緣,只要你不再和我爹娘作對,咱們就可……
她雖然夠得上稱做淫蕩無心之人,但提及男女婚之事,似是仍有些羞答答的不便出口。
當下睨了志航一眼,興奮的又道:「眼下爹娘已是當今武材霸主,咱們日後有的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普天之下誰也不敢招惹咱們。」
志航不便答言,但心中卻敝扭萬分。
方在糾纏之際,忽聽一陣急遽的腳步聲由外面奔了過來,在門口輕聲咳了一聲,道:「啟稟谷主,地尊駕到。」
報信的仍是先前那兩個丫頭中的一人。
志航心頭一驚,暗忖:地尊必然就是地獄嫦娥,一時不由忐忑不安,深恐地尊老奸巨猾,會看出破綻。
長春谷主滿面春風的一笑道:「我娘來了………」
只見門帘一掀,地獄嫦娥那四尺多高的矮胖身軀立刻幌了進來。
長春谷主喊了一聲:「娘!」
立刻扭身走了過去,同時和志航招手道:「快來見過我娘!」
志航一時不知該如何才好,要他向地魔俯身行禮那是自己絕不肯做之事,但如對她不理不睬,又恐使她滋行疑心。
當下只好微微躬身,含含糊糊的嗯了兩聲。
地魔徐走人屋內,兩道綠焰閃爍的眸光向志航狠狠盯注了-會,轉向長春谷主:「孩子,你是當真喜歡這人嗎?」
長春谷主低聲應道:「我要不喜歡他,可把他要來幹什麼?」
她微微一頓,又道:「只要娘肯答應,我們就……」
地獄嫦娥擺擺手道:「好,娘沒有什麼不答應的,只要……」
說著身形遽然向志航逼近兩步,探手一掌,一招「力劈華山」,就向志航當頂擊去。
那一招式奇力猛,而且出招襲於猝然之間,使志航不由大吃一驚。
但他立刻恍然如有所悟,並不出手接招,反而故作驚慌的踉蹌著向一側退出了四、五步遠。
長春谷主見狀大驚,飛身一躍,攔在地獄嫦娥與志航之間,焦急的呼道:「娘!您這是幹什麼?為何………」
地獄嫦娥的掌勢卻早已收了回來,一面撫摸著長春谷主的滿頭秀髮,一面梟啼鬼泣的咭咭大笑道:「傻孩子!娘不過試試他的來龍去脈。」
長春谷主撒嬌裝痴的扭在地魔身旁,道:「娘把人家都快給嚇死了,真是…..….」
地魔徐徐收住笑聲,又端詳了志航一會,忽然探手懷中摸出一個白色小瓶,遞給長春谷主道:「娘並不干涉你的私情之事,不過………」
她臉色冷然的道:「這娃兒既與那些武林幫派的掌門人同來,就是反對咱們最力之人,必須先把這葯與他服下一顆……」
長春谷主雙手亂搖著道:「不!我不願使他變成個又痴又呆的木頭人,我可以保證也以後不會再反對爹娘之事。」
地獄嫦娥對長春谷主似是溺愛已深,只好搖頭嘆息了一聲,又把那白色小瓶收了回去。
方欲再說什麼,忽然聽得一陣急促的鼓聲,突然傳來。
地獄嫦娥側耳聽了一會,匆匆說道:「你爹爹有急事找我,想必是已經發現了牛魔王與蛇蠍西施兩人的蹤跡………」
不待說完,閃身就向房外走去。
志航幾乎忍不住要笑了出來,但一時卻又不知天魔王找地獄嫦娥到底有什麼急事?
自然不會像地獄嫦娥猜測的那樣,是發現了牛魔王與蛇蠍西施的蹤跡。
長春谷主待地魔走後,微笑著轉向志航道:「你別看我娘的樣子很兇,其實她老人家最是慈祥不過。」
志航淡淡應了一聲,道:「方才聽她說發現了牛魔王與蛇蠍西施的蹤跡,咱們暗中跟著去看上一看,能行嗎?
他盡量把話說得溫柔悅耳,長春谷主先是皺著眉頭說道:「你的膽子怎麼忽然這樣大了起來,那牛魔王又有什麼看頭,不過是個叫人覺得啞心的丑老頭子。」
但她終於還是色眯眯的笑道:「好吧,這是你第一次向我要求之事,我不能有答應你。」
當下拉起志航手腕,雙雙向外走去。
志航雖已是二次人谷,但眼前處身的院落,卻是上次未曾到過之處,隨著長春谷主七彎八拐,一連走過兩三重高底起伏,順著山勢搭蓋的房院落,忽然到達了一處宏敞的大廳之外。
志航別有用心,一路詳細的打量四周路徑地勢,同時不由為這巧奪天工的長春谷主感嘆起來。
正行之間,長春谷主忽然一拉志航的衣襟,道:「慢點!」
志航一怔,立刻收勢停了下來。
側耳聽去,只聽大廳之中正有人扯著喉嚨放聲大笑。
長春谷主輕輕附在志航耳邊說道:「那就是我爹爹。」
其實不待她解說,志航早已聽出那正是天魔的狂笑之聲。
長春谷主有些困惑的又說道:「看樣子,並不是找到了牛魔王與蛇蠍西施蹤跡之事。」
此時約當下午申末酉初之交,廳后是一片綠楊垂柳,志航緊隨道著長春谷主之後,盡量放輕腳步,由柳林中慢慢穿了過去。
長春谷主已伏在窗欞之上向內窺看,只見廳中除了天地二魔兩人之外,竟來了兩位非同尋常的客人。
志航看時,不由訝然一驚。
原來兩人都是七旬以上的老兒,其中一人志航是認識的就是在蜈蚣嶺叟度交手相搏的虎魄勾魂。另外一人身形瘦高,顴骨高聳,眼如銅鈴,穿一件黃色長衫,腰間纏著一條軟鞭!
正是五魔並稱的涼山孽龍。
只聽他忽然冷冷哼了一聲,向天地二魔說道:「眼下愚兄弟復出江胡,並無與賢伉儷爭奪武林之意,不過………」
他目光之中現出一股貪婪之色,一掠虎魄勾魂,又道:「只要賢伉儷同意與愚兄弟共分那批藏寶,則爭奪武林霸業之學,愚兄弟尚可相助一臂之力。」
天魔霍然由座椅上站了起來,背負著雙后,緩緩踱了幾步,那人猿般的面目,益發顯得猙獰可怖。
終於乾咳了一聲,道:「藏寶之中任何珍寶自是不難均分,只是………」
他非常為難的勉強咧齒一笑,道:「那部張三丰祖師手著的武學秘笈,該當怎麼分法?」
直露冷冷的笑意冷冷的笑意,此刻聲如洪鐘的吼道:「各分半部又何不可?」
語意十分尖刻凌厲。
天魔面色攸然一變,似是想要發作,但微吁一聲,又把激升的怒意壓了下去。
地獄嫦娥忽然離座站了起來,毫無表情的說道:「此時討論如何分配藏寶之事,未免還過早了一點………」
冷冷的掃了龍、虎二魔一眼,接道:「那玉佩寶圖另一半尚在牛魔王之手,如不能搜出牛老我的下落,奪得那半塊玉佩,妄談分配藏寶,不過像鏡花水月,完全都是空談!」
涼山孽龍哈哈一笑道:「牛老兒與蛇蠍西施既已經被賢伉儷逐人七絕峽內,難道他們還能插翅飛上天去不成?」
天魔搖搖頭道:「此事不獨賢昆促難以下信,連愚夫婦是百思得其解!」
他微微一頓,又道:「搜遍了七絕大陣的每一角落,始終未發現他們兩人的半點蹤跡。」
虎魄勾魂淡淡的笑道:「這倒是一樁離奇的新鮮事兒。」
天魔忖思半晌,忽又一笑,道:「牛魔王與蛇蠍西施雖然由七絕峽中離奇失蹤,但老夫所擒捕的武林各派入侵本谷的一群高手中,卻平空的多了一男一女是什麼樣的人物?」
涼山孽龍與虎魄勾魂不由俱皆一怔,同時由座位上站了起來。
涼山孽龍目注天魔,不解的問道:「這一男一女是什麼樣的人物廠天魔答道:「說出來也許會使賢昆仲失望,這一男一女都不過是才出娘胎不久的毛頭娃兒!」
涼山孽龍冷哼了一聲,怒刻又咕咚一聲坐了下去。
虎魄勾魂則側頭忖思了一下,徐徐說道:「眼下已非二十年前可比,娃兒之中也有扎手的人物………」
說著又向天魔問道:「他們兩人現在何處?」
天魔:「女的已被老夫囚人死谷,那男的………」
用手向窗外一招,沉聲喝道:「你們進來吧!」
志航聞言不由一驚,但因行藏既被看破,只好閃身起了進來。
志航見自己行藏已被看破,只好大步當先,由廳後門走了進來。、長春谷主菁筠鑒在志航向後,無限嬌嗔的睨了天魔一眼,道:「爹爹把我們叫進來幹什麼嘛?」
天魔面色凜然,目光炯炯的註定在志航身上,默然不語。
僕姑菁筠神色微變,充滿媚態盪意的粉臉上,流露出一股惶懼之態,把眸光由天魔轉地獄嫦娥身上,委委屈屈的喊道:「娘……」?
地獄嫦娥微微一笑,道:「傻孩子,有娘在這裡你怕什麼?」
涼山孽龍又復座上一躍而起,大步走了過來,前後上下仔細的向志航打量一會,哈哈大笑道:「老朽倒不知賢伉儷已經選中了東床快婿」
志航一時不由尷尬不堪,對眼前的事故覺得頗難決斷。
但他深切了解自己身處虎穴之中,同時,他也凜於自己肩頭的責任重大,他必須設法援救白薇出險,奪回王思婷失去的半塊玉佩,伸張武林正義,挽救江湖危機,以及復仇、尋母……。
他默默忖思,小不忍則亂大謀,在這步步機關,處處陷阱的長春谷內,天地諸魔不但佔盡了地勢之利,而且一旦動起手來,自己力敵天地、龍虎四大魔,那結果必然不會樂觀。
當下又注視了長春谷主僕姑菁筠一眼,暗道:「在下為了顧全大局,說不行要使你受點委屈了!
他原是豪邁越是爽快,有懷磊落光明之人,此刻迫於情勢,不得不施出類似欺騙的手段,雖然長春谷主是個十惡不赦之輩,也使他仍然覺得對她有些歉意。
是以他雖未答長春谷主僕姑菁筠之言,雙目之中卻不由放射出兩道柔和的光輝,近似溫存安慰的落在她的臉上。
僕姑菁筠如痴如醉的瞧了他一會,忽然一扭頭道:「娘,讓我們走吧!」
說著一拉志航,就欲走去。
天魔突然沉聲喝道:「站住!」
僕姑菁筠一驚,在的記憶中,天魔從不會對她有過如此疾言厲色的兇橫態度,一時倒不由獃獃的怔了起來——地獄嫦娥臉了一變,向天魔叱道:「呆鳥!你是怎麼了,為什麼要這樣嚇唬我們的孩子?」
天魔重重的折桌子,哼道:「如果老夫事事依你,不但眼看到手的武林霸業要化為泡影,說不定仍要重蹈二十年前覆敗的死運!老夫………」
地獄嫦娥龍頭拐杖一頓,忽然立起身來大吼道:「呆鳥!大不了是你我分手,各行其行!難道你就看準了當真要處處仰仗著你嗎?…………」
說著嘿嘿冷笑了幾聲,走至僕姑菁筠面前,道:「問問那孩子,對你要是有真心實意的話,咱們就走吧!娘帶你們回西北隱居去,什麼千年藏寶、武林霸業,咱們都不要了!」
僕姑菁筠感激的瞥了地獄嫦娥一眼,正待向志航詢問,忽聽龍虎二魔齊聲大笑了一陣,虎魄勾魂聲如洪鐘的道:「賢伉儷果然一點都沒改變,仍是當年的脾氣………」
涼山孽龍接下去道:「看來賢伉儷的聚散無常,倒是武林間的一件美談之事,不知今日一散,要到何時再聚?」
兩人一彈一唱,對天地二魔的反臉失和,不但沒有勸說調解之意,反而有些故意火上加油。
天魔面色難看之極,兩條長眉緊緊的皺在一齊,兇狠的掃射出兩道柔和的光輝,近似溫存安慰的落在她的臉上。
僕姑菁筠如痴如醉的瞧了他一會,忽然一扭頭道:「娘,讓我們走吧!」
說著一拉志航,就欲走去。
天魔突然沉聲喝道:「站住!」
僕姑菁筠一驚,在的記憶中,天魔從不會對她有過如此疾言厲色的兇橫態度,一時倒不由獃獃的怔了起來。
地獄嫦娥臉了一變,向天魔叱道:「呆鳥!你是怎麼了,為什麼要這樣嚇唬我們的孩子?」
天魔重重的折桌子,哼道:「如果老夫事事依你,不但眼看到手的武林霸業要化為泡影,說不定仍要重蹈二十年前覆敗的死運!老夫………」
地獄嫦娥龍頭拐杖一頓,忽然立起身來大吼道:「呆鳥!大不了是你我分手,各行其行!難道你就看準了當真要處處仰仗著你嗎?…………」
說著嘿嘿冷笑了幾聲,走至僕姑菁筠面前,道:「問問那孩子,對你要是有真心實意的話,咱們就走吧!娘帶你們回西北隱居去,什麼千年藏寶、武林霸業,咱們都不要了!」
僕姑菁筠感激的瞥了地獄嫦娥一眼,正待向志航詢問,忽聽龍虎二魔齊聲大笑了一陣,虎魄勾魂聲如洪鐘的道:「賢伉儷果然一點都沒改變,仍是當年的脾氣………」
涼山孽龍接下去道:「看來賢伉儷的聚散無常,倒是武林間的一件美談之事,不知今日一散,要到何時再聚?」
兩人一彈一唱,對天地二魔的反臉失和,不但沒有勸說調解之意,反而有些故意火上加油。
天魔面色難看之極,兩條長眉緊緊的皺在一齊,兇狠的掃了龍虎二魔一眼,閃身攔到地獄嫦娥面,道:「賢妻暫勿動怒,這其中關係著一樁危機重重,且令老百思不解之事,如若一著走錯,滿盤皆輪,是以老夫人不能不慎……」
說著用手一指志航,拉下去道:「這娃兒不是一個簡單人物,賢妻不要受了他的蒙蔽!」
地獄嫦娥哼了一聲,道:「憑他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子,又能有多大道行還不是你們自己心裡有鬼,東猜西疑………」
但虎魄勾魂方才所說與志航交手互拼,兩敗俱傷之事,卻也使她心中不無芥蒂,果然如此,則這娃兒倒真是一個大有來頭之人。
是故她口中雖不服輪,但腳下並未移動,不由怔怔的向志航上上下下又仔細打量起來。
天魔勉強溫存的一笑,道:「這娃兒與那十幾歲的白衣丫頭無緣無故的陷入七絕在陣之中,尚可解釋是隨那一航牛鼻子等人暗中來,因在黑夜之中,老夫手下之人未會發覺,但是……!
涼山孽龍突然插進來道:「這事簡單不過,如果賢伉儷捨不得你們的寶貝女婿下手,只須將那白衣丫頭抓來用刑逼供,立刻就可查明真象。」
天魔把目光由地獄嫦娥臉上轉向涼山孽龍身上,陰陰的一笑道:「龍兄果見是足智多謀之人,老夫也會想到這點,故而當賢昆仲未會駕臨之前,就派手下之人去死谷提訊那白衣丫頭,不料……」
他拂動了一下向乎垂到膝蓋以下的修長白髯,接下去道:「那白衣丫頭忽又蹤跡不見!」
此語一出,眾人不由又是一驚。
志航尤其比別人更加焦慮,猶疑,白薔薇雖被囚死谷,他仍可設法去救她出險但她的突然失蹤,卻使他無法判斷是禍是福?更重要的一點是她究竟去了那裡?他要怎樣才能找到她?
涼山孽龍雙目骨碌碌的轉離幾轉,說道:「七絕大陣與那鳥獸也難出人的死谷,老夫適之甚詳,按說武功再高之人也不可能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他微和搖著頭,喃喃自語般的說道:「牛魔王;蛇蠍西施,既被逐人七絕峽,卻又無故蹤跡不見,七絕大陣中偏偏生又平空多出了一男一女兩個娃兒,那娃兒竟在死谷中又告失蹤……」
他忽然大笑了一陣,道:「這不是鬧鬼了嗎?」
地獄嫦娥猛然以蟻主傳音之法,向天魔問道:「呆鳥!你方才說的都是真的嗎?」
他暗中向地獄嫦娥遞了一個眼色,拉下去道:「咱們筠兒所愛的這男娃兒與失蹤的那女娃兒,小小年紀,自然沒什麼值得擔心之處,如若個倒證………」
他微微一頓,暗中掃了龍虎二魔一眼,又道:龍虎老兒貪心藏寶,企圖對半平分,天下尚沒這等便宜之事,如今不妨利用他們的貪心,驅使他們與那潛和中年之人做一生死之搏,否則,也可藉七絕峽中的機關布設,交這兩個老兒除去!」
地獄嫦娥不解的道:「你認為他們會聽你的驅使?」
天魔得意的道:「龍虎二魔不過一勇之夫,只要賢妻不再谷作梗,只憑老夫略施小計,就足以使之就軋!」
地獄嫦娥哼了一聲,叱道:「呆鳥!有本事你去辨就是啦,我做梗什麼?」
他們兩人的一番交談完全是以蟻語傳牛之法對說,故而龍虎二魔等人,只見他們口齒不停啟動,卻不知他在說些什麼?
涼山孽龍呆了一會,忽然大吼一聲道:「那白衣丫頭抓抓不來也不要緊,審問這娃兒也是一樣。」
說著雙手十指箕張,身形一幌,一招「神龍取水」,指風颯然作響,就向志航雙肩猛然抓到。
志航此際一再容忍,不願與任何人引起爭鬥衝突,故而疾忙向左跨出兩步,避了開去。
但涼山孽龍招式連續而發,一招未著,跟掌並未收回,中途姿勢一變,改為「橫掃飛雲」,變抓為劈兩掌先後橫擊而至。
地獄嫦娥見關尖叱一聲,手中龍頭拐杖一頓,那杖上龍頭竟然離杖而飛,閃電般向涼山孽龍肋下刺去。
那龍頭鼻孔之中同時伸出兩條半尺來長鋼錐般的長須,微微發著藍色光芒,顯然是劇毒畏制之物。
涼山孽龍大吃一驚,連忙收招暴退,方才倖免傷在那兩枚毒刺之下。
地獄嫦娥冷笑一聲,拐杖一頓,那龍頭又復飛了回來,仍然安裝在拐杖頂端,同時鼻中的長須也收了回去。
原來他刀口拐杖上的龍頭,是用一條彈性極強的五金勒絲連在一齊,兼擅兵刃暗器之能,可傷人於兩丈之外。
涼山孽龍並未再度出手,冷冷的沉聲喝道:「是要與愚兄弟出手為敵嗎?」一地獄嫦娥一杖迫退涼山孽龍,也自停下手來,微哂不語。
天魔雙手一拱,道:「得罪!得罪!老朽僅代拙荊謝過,至盼賢昆仲勿因此介懷!眼下尚以研商大計為宜。」
涼山孽龍滿面漲得通紅,不由勃然大怒,天地二魔佔盡地利人和,咱們不見得有必勝之算……」
涼山孽龍冷哼一聲,也以蟻語傳音回答道:「莫非賢弟是親眼所見了嗎?」
虎魄勾魂不理龍魔之言,又道:「再說那娃兒,年紀雖小,武功確是不弱,據他自承是骷髏神丐傳人,太上掌法已有極高成就,但兄弟與他交手之間,卻試出他另有一份不屬於骷髏神丐太上掌法中的奇門功和………」
微微一頓,忖思了一下,又道:「他那份奇門功力,兄弟極是熟悉,但到現在卻也想不出究間屬於那一門派,既像天山枯僧了凡和尚的律耶罡力,又像牛魔王的陰陽神功,又像兩者者具不是。:.「不過,不論怎樣,這娃兒來頭大有問題,如今既與天地二魔攪到一齊,問題就更大簡單,若說是七絕大陣中平空多出來的一男一女,完全是欺人之談,至於那失蹤的白衣丫頭,可能根本並無其事。」
涼山孽龍聽得極是入神,這倒是他不人想到的問題。
虎魄勾魂沉吟了一下,又道:「依兄弟看來,眼下之事有兩具可能:「第一個可能是牛魔王、蛇蠍西施已與於地二魔聯手結盟,一航牛鼻子等各幫派掌門既已皆人羅網,次一目標自然就是你我弟兄。
「第二個可能是牛魔王、蛇蠍西施已然命喪天地二魔之手,兩半玉佩寶圖亦已人於他們手中,所說牛魔王、蛇蠍西施既人絕峽,又失蹤跡之事,完全是天地二魔一貫的故弄玄虛,混淆視聽之計。」
他橫掃了天地二魔一眼,又向龍魔說道:「不論這兩點何者屬實,對咱們弟兄都是大大不利之事!」
天地二魔見龍虎二魔互以蟻語交談,反而默不作聲的立在一旁,讓他們盡情去談,恍如未見一般。
虎魄勾魂毫無顧忌的淡淡一笑,又向涼山孽龍道:「眼下之局,不論天地二魔耍什麼花招?咱們也不能畏難而退,須知天地二魔不論是得到駢三豐的手著秘笈成為武林霸主,絕不能容留你我弟兄活在世上,今天如不和他見個真章,日後就更不好對付了!」
涼山孽龍氣吼吼的應道:「那是自然!」
沉吟了一下,又道:「老朽沒有那些鬼蜮技倆,兄弟可要處處防著他們一些。」
虎魄勾魂點首一笑,結束了與龍魔的密語交談,轉向天地二魔雙手一拱,道:「愚兄弟方才為一件私人之事有所爭議,故以密語交談,勿怪!勿怪!」
天魔大笑道:「彼此!彼此!」
目光一轉,又道:「眼下之事,賢昆仲可有什麼高見?」
虎魄勾魂道:「愚兄弟都是愚拙蠢笨之人,自然一切都由賢伉儷主張,愚兄弟不過略盡棉薄,從旁協全就是了!」
天魔笑道:「賢昆仲過謙了!」
雙目轉了幾轉,慢吞吞的又道:「牛老兒,蛇蠍西施由七絕峽中驟失去蹤跡一事,不過是根據手下之人所報,老朽尚未親去查看………」
目光尖刻的一掠龍虎二魔,接道:「愚夫婦打算就去七絕峽一行,賢昆仲……」
虎魄勾魂縱聲一笑,打斷天魔的話道:「愚兄弟自然是要奉陪了!」
天魔倒不由微感意外,料不到虎魄勾魂會如此毫無顧忌,難道他不知七絕峽中是機關重重的險惡之地。
當下不平淡的微笑頷首,輕輕連摯三掌。
大廳之外立刻轟喏一聲,魚貫走人十六名男女,俱各短衣勁裝,身佩長劍,在天地二魔面前一字叩拜下去。
天魔右手一擺,喝道:「立刻通知索命居士,老夫等要親去查看七絕峽!」
其中一男一女同時應了一聲,立刻轉身疾步而去,其他之人則緩緩移向門邊,像雁翅般列成兩排。
天魔笑向龍虎二魔一擺手道:「賢昆仲請!」
涼山孽龍注虎魄勾魂,似是拿不準主意,腳下動也末動。
虎魄勾魂哈哈一笑,道:「愚兄弟豈能喧寶奪主;自然該讓賢伉儷行先。」
天魔淡淡一笑,心想:「就算你心非收狡詐,也叫你逃不出我的掌心之處,當下就於地獄嫦娥一遞眼色,兩人果真當先就走。
當天地、龍虎四魔各逞心計,明爭暗鬥之時,志航一旁冷眼旁觀,對他們彼此之間的陰謀企圖,已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他心中暗暗思忖:嗲要這幾個魔頭各懷成見,相互猜忌,自己不難找到一個適當的時要使他們互相火拚一地場。
及見天地二魔已然舉步走去,心頭大喜,連忙故做親蜜的一拉僕姑菁筠,在她耳邊輕輕說道:「咱們也去看看。」
僕姑菁筠見志航對她突示親熱,兩眼痴眯眯的睨了他一眼,毫不思索的隨在天地二魔之的與志手並肩就走。
僕姑菁筠一直沉的睨注著身邊的志航,,腦海中充滿了綺思遐想,纖纖右掌緊拉著志航的手,幾乎忘記了自己身的存在,對涼山孽龍突然出手之事罔若不知,及至右腕穴被扣,方才驀然驚覺過來。
但涼山孽龍功力何等高深,且此時正要以僕姑菁筠挾制天地二魔,怎讓她逃出手去?
當下冷冷一笑,手上的暗又加了兩成。
僕姑菁筠但覺左腕像套了一道鐵圈箍一般,彈射出的太極無為神功,不但未能把龍魔的手掌震開,反而立刻被逼了回來,幾乎傷了自己內腑。
一時只覺整條左臂像是已經折斷一般不由花容慘變,銀牙緊咬,連眼淚也簌簌的掉下來。
天地二魔見狀又驚又怒,地獄嫦娥手拐杖一頓,尖聲大喝道:「快些放手!」
涼山孽龍目光望別處,道:「只要你再逼近一步,老朽立刻震斷的五腑六脈!」
地獄嫦娥咬牙齒,似是恨不得一杖將涼山孽龍摯成粉碎,但此際卻不得依言停了下來。
天魔淡淡一笑,道:「賢昆仲如此用心,看似聰明之舉,實則最是愚蠢不過。」
虎魄勾魂笑道:「尊駕志在武林霸主與千年藏寶,對令媛生死自是不會放在心上,只要能達到目的,可以不顧一切,不過……」
目光轉到地獄嫦娥身上,接下去道:「嫂夫人舐犢情深,大概捨不得這個寶貝女兒吧!」
地獄嫦娥聞言一怔,果然轉向天魔急急道:「呆鳥!如果你冒然出手,傷了筠兒之命,老身就與一死相拼!」
原來虎魄勾魂早已看出了天地二魔之間的弱點,地獄嫦娥溺愛僕姑菁筠,寧肯放棄一切不要,也不顧使她女兒遭罹兇險。
天魔偏生又有些懼內之間,是故只要控制住僕姑菁筠,不難使天地二魔俯首就軋。
天魔雙手一搖,道:「賢妻放心,老朽保證筠兒不會短少一根頭髮………」
說畢抖手一揚,一股紅色火焰衝天而起。
虎魄勾魂微微一怔,吼道:「少在我弟兄面前搗鬼!須知天魔神色縱容的擺手笑道:「虎兄不用多疑,老朽既已身人陣中,不論妄圓以何種手段對付愚夫婦,恐怕也難討得好去。
涼山孽龍接著喝道:「不過最少也要賠上你女兒一命!」
天魔毫不在意的拂動了一下長髯,顧自接下去道:「老朽並無與賢昆仲為敵之意,至少在目前咱們須和衷共濟,同拒強敵廠虎魄勾魂大笑道:「少賣關子吧!愚兄弟也沒這多時間聽你嚕嗬,乾脆快把事實真象說出,那牛老兒究竟是已經與你聯手結了盟,已經喪生陣中,那玉佩寶圖目前何在?」
天魔面色凝重的道:「但此後有如泥半人海,再也搜索不出半點蹤跡!」
他側頭忖思了一下,接道:「牛老兒二十年來果然又已大有進境,連續較技爭鬥之中,愚夫婦先後數次幾乎折辱在他的手中。
「不過,若說他能與蛇蠍西施兩人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這七絕峽,卻是絕不可能之事,就算他兩介肋和雙翼飛了出去,敢不能不被老配的手下之人查覺,所以………」
面色陰沉的緩緩又道:「老朽敢斷定這七絕峽中,已經另有武林高人暗是潛入!」
龍虎二魔先是面露冷冷笑意,及見天魔的凝重神態,不像故作玄虛之言,不由也面色微變。
涼山孽龍哼了一聲,道:「那麼尊駕認為這潛入七絕峽中之人是誰?」
不待天魔答覆,又接下去問道:「難道會是天山枯僧了凡和尚?………北疆一怪仇中明?………茅山雙道?………陰山四鬼?………」
天魔連連搖頭道:「這些人固是當世之中的奇人異士,武功均有登峰造驚人的成就,但要說能深人七絕峽將人帶走,而不被發覺,也仍然是沒有可能之事!」
志航在一旁幾乎忍不住要笑了出來,心想:「假如使這幾個魔頭知道了真象,要不把他們活活氣死才怪!
但他立刻念及到白薔薇,以及自己眼前的處境,心頭不由又覺得沉重起來!
設如天魔所說的「白衣丫頭」無礦失蹤這事屬實,則白薔薇可能已不在這七絕峽陣是什麼死谷之中,自己該到那裡才能尋得到她?
此際四面岩壁下的蒸騰霧氣越來越濃,逐漸和迥間擁聚,一如昨日誌航被陷入陣中之前的景象一樣。
涼山孽龍雙目不停轉,右手自是依然緊緊握著僕姑菁筠的左腕,僕姑菁筠右手拉著志航左手,三人聯成一串,但她的神色,已然平靜下來,似是從天地二魔的暗示之中,得到了必可安全脫去龍魔控制的保證。
地獄嫦娥手握龍拐,雙目炯炯的註定涼山孽龍,宛如一尊矮小的石像一般,似是隨時準備出手搶救她的女兒。
天魔則若無其事的不停轉頭四顧,像要從那愈來愈濃的霧氣之中,查看了出什麼隱匿的人物。」
一進幾人俱皆沉默不語,虎魄勾魂已被天魔說得動了疑念雙眉緊蹙,目光不停的在天地二魔身上打轉。
忽然數聲破空尖嘯遙遙傳來!
眾人循聲看去,只見霧氣隱約中,三道綠色螢光衝天而起,判斷那距離少也在十丈外,彷佛是由岩壁中間發出。
虎魄勾魂故做平淡的沉聲喝道:「可是你那手下之人搜索到結果了嗎?」
天魔面色陰沉的搖搖頭道:「奇怪!依然毫無發現?……」
他俯首踱了幾步,忽然停下身來,目光一掠龍虎二魔,神色凜然的接下去道:「這已是第二次細密搜索,雖然仍沒有牛老兒、蛇蠍西施與那白衣丫頭的下落,但已可確定也並沒有其他之人潛伏峽內。
天魔的神態委實令人難以捉摸,以致虎魄勾魂一時之間想不出,下一步該採取什麼步驟?
但他二人深切相信只要控制住僕姑菁筠,不論天地二魔有何重詭謀狡計,也是無法施展。
天魔徐徐走了幾步,忽然抖手又打出一道黃色光焰。
那光看來雖不顯明,但似是因為磷質極多,閃光非常強烈,一閃之間,耀眼生花,至少可使一里之外看到。
虎魄勾魂對天魔的陰沒神秘已然深存戒意,當下沉聲一喝,道:「又是什麼名堂?」
天魔淡淡的掃了他一眼,答非所問的道:「眼下既經證實七絕峽中並未潛伏外來之人,暫時已經不需要賢昆仲出手相助,愚夫婦先謝謝兩俠的盛意………」
龍虎二魔聞言不由同時暗吃一驚,虎魄勾魂雙目瞪得像銅鈴一般,大喝道:「少在老夫面前弄鬼………」
目光一瞪地獄嫦娥,接道:「小心你那寶貝女兒的性命!」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地獄嫦娥竟然不理不睬,毫無表情的依然註定涼山孽龍,並不答言。
天魔停頓了一下,顧自又道:「然而老朽志在謀取千年藏寶和爭逐武林霸業,一般牛鼻子等人雖人羅網,但牛老兒下落不明,前途陰疑仍多………」
他喟然長嘆,雙目逼視著虎魄勾魂,接下去道:「賢昆仲武功蓋世,已可與愚夫婦一爭長短,實為當今武林中難得之材,所以老朽意欲得賢昆仲長期之助,直至藏寶獲得,霸業底定之後………」
虎魄勾魂有些不解的打斷他的話,說道:「這倒要看看賢伉儷是否具有誠意合作了!」
天魔哈哈一笑,道:「老朽未希望賢昆仲合作,而是要賢昆仲不計代償,不問原由,毫無條件的聽由老夫驅使!」
龍虎二魔呆了一呆,不由同聲大吼道:「胡說!簡單是一派胡言!」
天魔微微一笑,轉開身去。
龍虎二魔一時如墜五里霧中,不知天魔究竟又要耍什麼花樣,涼山孽龍扣在僕姑菁筠左腕的右掌,卻不由又暗加了一成功力。
僕姑菁筠「喲!」的尖叫了一聲,但卻強忍住痛苦,轉頭看了志航一眼,眸光中閃露出一陣充滿希望的光輝。
志航一直等待著一個利有的時機,但對天地二魔含糊閃爍之言,一時難以摸清頭腦,故而始終隱忍未發。
方在僵持之際,忽覺一股淡淡的幽香飄然襲來。
虎魄勾魂抽動著鼻了嗅吸發一會,吼道:「這是什麼氣味?」
天魔道:「虎兄難道不知長春谷中四時如春,設若順風吹來,花香深郁,醺人如醉。」
虎魄勾魂又嗅吸發一下,神色一變,大喝道:「老夫眼裡揉不下沙子!………」
急急轉向涼山孽龍道:「快拉起那寶貝女兒來,叫帶路速離此地!」
涼山孽龍也已覺出不對,大喝一聲,拉起僕姑菁筠就走。
僕姑菁筠的右手本來緊拉著志航,經龍魔用力一拉,連志航航也被得站了起來。
志航見天地、龍虎四魔已到了大戰一觸即發的階段,同時那飄來的香氣這中必是含著迷人的藥物,此時若不動手發難,還要等到何時了當下身形一穩,向涼山孽龍大喝道:「放手!」
涼山孽龍怔了一下,叱道:「娃兒!你也活膩了嗎?」
志航放聲一笑,聲如春雷暴響,使涼山孽龍不由大吃一驚!
從那震人心弦的音波之中,可以看出他渾厚剛的仙力,已經到了極是驚人的地步。
虎魄勾魂聞聲一驚連忙大喝道:「小心!那娃兒………」
但他畢竟晚了一步,就當涼山孽龍稍一呆怔疏神之際,志航已經將蘊聚待發的神功內力,藉僕姑筠的身體傳了過去!」
涼山孽龍作夢沒想到志竟會有這麼一著,只覺僕姑菁筠左腕脈穴之中,忽然彈射出了一股旨猛無倫的剛陽暗勁,使他以九成功力握著的手腕如遭電制,同時整條右臂他一陣麻木刺痛,幾乎失去了知覺。
僕姑菁筠只覺一股暖流驀然通過全身,涼山孽龍那鋼箍般的手掌立刻縮了回去,使她不由又驚又喜。
當下順手一推,涼山孽龍正當被志航退之際,一時難以運功反抗,竟一連踉蹌著退出了七、八步遠。
虎魄勾魂見狀大驚,虎吼一聲,奮身就撲。
但地獄嫦娥早在一旁蓄勢而待,手中拐杖一搖,那杖上龍頭立刻閃電般向虎魄勾魂摯了過去!
虎魄勾魂中途邁摯,只好旋身一轉,避開來勢。
地獄嫦娥一摯未中,梟啼般的一聲尖叫,橫杖一掄,又復山沉海闊的向虎魔攔腰打到!
涼山孽龍被志航藉暗傳內力震退之後,又驚又怒,麻庳小右臂略一掄動,一式「神龍戲水」,瘋狂般的又向僕姑菁筠身形將到之際,斜出一掌划起一片尖銳的掌風,迎面劈來!
涼山孽龍顧不得向僕姑菁筠出后,只好一收身形,倒躍而下,同時雙掌當胸,硬接下天魔一掌!
只聽蓬然一聲大震,兩人同進各被震退了三步。
一時之間,天地、龍虎四魔交互纏戰,但聞掌負呼口乎,掌力如雷,只殺得難分難解。
僕姑菁筠微微息了一陣,道:「這是沒有辦法之事!……」
她仰起頭來看了志航一眼,又道:「那是我爹爹的下人,除了我爹爹的命令之外,任誰的話也不會聽,如不把他除去,他同樣的會將陣中機關發動,使你我俱皆陷人死地。」
說畢,不待志航答話,顧自向洞中走去。
志航依然牢握著她的左腕,相偕而人。
洞中愈走愈覺寬大,初時須俯則身而走,但走出不足一丈余遠,卻可昂首挺胸相併而行。
那條通路似是極旗,至少已走出了十丈之外,仍然不見盡頭,但卻傾斜得極是厲害,愈走會勢愈低。
大約在走完二十丈的距離之後,百前扇面一般的並排著三條通路。
僕姑菁筠略一顧視逕由右面的一條通路走了進去。
初人岩洞之時,那一條二十丈長的通路似是完全出於天然,兩側巨石堆疊,路而凹凸不平,頂部則倒垂著鋸齒般的鐘乳石。
但自進入那三條通路之後,兩側石壁平整,頂底均絲以巨石鑲而成,則又完全於人工。
那能路並不太長,盡頭處現出一問方形石室。
石室中空無所有,正面壁間卻並列著五個鋼把手。
僕姑菁筠快步走了過去,似是隨手在其中一的個把後上按了一下,立刻一陣軋軋大響,正中及左順兩面的石壁上立刻緩緩各自出現一道整齊的石門通路。
志航凝神看時,只見正中的石門寬大潔凈,而且隱隱可見一縷微光透射出來,右面的石門,略嫌窄小,但仍可容一人側身而進。
只有左面的石門,最多只有五尺高矮,而且裡面陰暗潮濕,一股霉爛的氣味直衝腦門,令人作嘔。
僕姑菁筠稍微寧立了一下,扭頭就往那最矮的石門之中鑽去。
志航大滋疑念,不由拉住她道:「姑娘沒有記錯路徑吧?」
僕姑菁筠嘿嘿冷笑了一聲,道:「如果我心存惡念,也許會把你領入那兩道石門之內………。」
聲調一慘狠狠的又道:「大不了陪你一死了之!也許只有那樣,才能使了我的心頭的奄憤之可惜……我仍然狠不下這個心來!「志航不由心頭側然,暗忖:「這個看來淫亂無恥,十惡不赦的妖女,竟然感情也會如皮脆弱起來。
僕姑菁筠幽怨的目光在志航臉上轉了一睛,猛然一甩頭,當先向那小洞般的石門內鑽去。
志航一時如呆如痴,心頭萬念翻騰,加上那石門窄小,竟不覺把握在手中的僕姑菁筠的左腕鬆了開去。
僕姑菁筠一路當先,頭也不回的急急而走。
志航暗吃一驚,心想自己怎可如此疏忽大意,設若是故作姿態,自己豈非上了她的大當。
幸而那窄狹低矮的通路逐漸變得寬大起來,不一時,面前豁然開朗,突然現出一片五丈左右的空闊這地,正中豎著一座小巧石門。
僕姑菁筠轉身慘然一笑,忽然把左臂仆到志航而前,道:「不眩著吧!免得擔心我會跑掉,或是發動機關害你!」
志航赧然一笑,連忙擺擺手道:「在下已經過份使姑娘受委屈了,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之事。」
僕姑菁筠緩緩縮手去,一指那座石門,淡漠的說道:「由這條通路再出十丈外就可走出七絕大陣,進入死谷………」
她頓了一頓,又道:「死谷這內同有機關礬設,但那卻是一片天生的絕地,一人谷內,很難道有-人再活著出來!」
志黯然無浯,他隨著僕姑菁筠東彎西折,已在七絕大陣之中走了半天,但所以之處都是一條條的岩洞通路,而且已經轉得暈頭轉向,不要說人影,連屍骨也沒發現,一時不由大為焦灼起來。
僕姑菁筠遲疑了一下,忽然仆手一按石門邊的一塊凸出的青石,待那石門軋軋開啟到不足一牛時,伸手一拉志航,快步向內就走。
志航不知何以忽然如此驚慌匆忙,但心知必有原因,故而不及詢問,也悄然無聲緊隨在她的身後,急急向內奔去。
石門內是一條筆直的通路,但在門內不遠,卻有一問凹向左側的石室。
志航緊隨僕姑菁筠之後快步而奔,並末在注意那石室這中究有什麼東西,但在跑也不足兩丈左右,卻聽身後有人嘶啞著喉嚨喊道:「回來!」
那聲音遲滯無力,宛如發自一個垂死的人之口。
但那聲音卻似有著無上的的威力,僕姑菁筠全身一陣顫抖,果真依言收勢停了下來!
她輕聲一嘆道:「蒼靈老人!………」
志航並不知蒼靈老人是誰?但聽那聲間,卻可判斷出是一個既然老且病之人,不由奇怪他何以在這地底石室之中?
僕姑菁筠因何對那嘶啞的聲音如此畏懼。
方在忖思之間,忽聽僕姑菁筠又低聲說道:「他老人家守在這七絕大陣與死谷的通間,一身總是一睡半月不醒,不知今天怎會如此巧法?……」
志航返身望去,但那石室凹在石壁之中,那老人又沒走了出來,根本看不到他是個保等模樣的人?」
他心中焦灼不已,正急於去死谷查探白薔薇以及褚雲奇等人下落,當下也輕聲向僕姑菁筠道:「乾脆不理他就是了!
在下急於………」
僕姑菁筠神色一變,道:「不行!………」
微微一頓,更壓低了嗓子道:「除非你是不想活了!」
說畢,竟自轉身向那石室走去。
志航雙眉一皺,但只好也跟了過來。
及至瞳人石室,映人眼中的景象使他大不由大吃一驚。
只見那石室空無一物,正中盤膝坐著一個瘦弱不堪,長發覆額的老人,看樣子即使他站了起來,也不過只有四尺余高。
但他一雙眼睛卻又大又亮,炯炯有神,正不停的在志航與僕姑菁筠兩身上往複打轉。
那老人的年齡看來雖似已經很老,但卻無法判斷出他正確的歲數,他身上只穿了一件破舊長衫,赤足無鞋。
表面看來,他已是一個瘦小的骨頭架子,令人不由覺得他十分可憐。
那老人目光炯炯的掃掠了兩人一會,口唇蠕動了一下,道:「走近一點!」
僕姑菁筠向志航一遞眼色,依言又往前走了三步。
志航雙眉緊皺,心想:看情形這老傢伙除了一雙眼睛之外,全身其他部分都早已就死去,怎的還要這樣凶法?
那老人仔細看了僕姑菁筠一眼,傻裡傻氣的一笑,道:「我認識你。」
又向志航一指道:「你來了!」
志航不由覺得十分可笑,心想:原來這老頭是個瘋痴之人。
當下身形並未移動,雙拳一拱道:「在下因有急事在身,不便久待,而且………」
微微一頓,又道:「在下此際亦在危難之中,對老前輩深愧無力相助!」
僕姑菁筠轉回身來不住向他擠眼示意,似是十分焦急。
志航茫然不解,不知僕姑菁筠保以要故意虛張聲勢,因那瘋痴老人而一再耽延時間?和他去作無謂的糾纏?
那老人雙目盯注在志航身上,定定的看了一會,忽然右掌一揚,身志航立身這處處虛抓來一把!
那一抓之勢看來虛弱無力,滑稽之極。
志航原認為那本是瘋顛之人慣有的一種動作,兼之無聲無息,自然並未引起他的注意。
殊料驟感一股無形的暗流激撞而至,雖然聲無息,但卻勢如長江大河,洶湧澎湃,而且那一抓之勢竟是老人揮出的一記迴旋掌力,不容志航運功抗拒,竟已被腳不點地的卷到了老人面前。
志航一時如同墜入夢境一般,惶然不知所措?
他訝然望著那瘦小乾枯,似是病得交死的老人,暗暗忖道:「莫非這老兒竟會邪術不成?
老人哼了一聲,眥牙一笑道:「小子!怕不怕我?」
他不由面紅耳赤,俯首無言。
他已承受了牛魔王畢生修為的神功內力,得到了骷髏丐的全套太上掌法,服食過陰陽參果,靈獸精血,自忖在武林中已可算得數一數二的高手,即使有武功高過自己之人,也不會差得如此之無!
不料這老兒手一抓就使自己如此狼狽出醜,真是他做夢也不會想到之事,一時由既感氣餒,又覺悲哀。
他黯然心想:自己會狂妄的要擔起整飭武林的重擔,如此看來,凱非自己有點太不自量力?
方在獃獃忖思之間,忽聽那老人又嘶啞著喉嚨問道:「小子!你怕不怕我?」
志航暗道:也許是自己閱歷淺薄,腦海中就不會記得聽誰說起過什麼蒼靈老人。
老人有些不耐的喝道:「那個要你多嘴?」
跟著伸手一拂,立刻又使僕姑菁筠悄無聲息的一跤摔出去了七、八尺遠,掙扎著一連爬了幾次,方才勉強站起來。
蒼靈老人哈哈一笑,又向志航喝道:「小子!快說!你到底怕不怕我?」
志航早已對他大生反感,當下仰天大聲狂笑了一陣,昂然說道:「在下只覺得你非常可憐!」
蒼靈老人瞪了志航一眼,忽然神光頓斂,黯然嘆口氣道:「小子,你說得不錯,我……我……!
他軟弱的喘息了一陣,接道:「我真得是非常可憐!」
這一來不僅僕姑菁筠大為愕然,志航也不免深感意外,這可憐的老人確然已經是個瘋顛之人!
蒼靈老人目光在志航身緩緩打了一轉,又道:「其實你根本用不著怕我。………」
說著霍然立起身來。
只聽一陣鐵鎖叮噹之聲清晰的傳人耳鼓。
志航訝然定神看時,不由更是大吃一驚。
只見兩條粗如姆指的鐵練分別穿入老人兩腿膝蓋之下的骨節之仙,另外一端深深理人地下石縫之中。
那鐵練似是穿入老人腿骨這中已經不止一年,早已腐爛結疤,已與腿骨長到了一起。
那景象委實令人慘不忍睹。
志航不由大為激怒,目光一轉,狠狠的落到僕姑菁筠身上。
僕姑菁筠與志航的目光交注了一下,立刻一扭頭避了開去。
志航心中瞭然,那老人之所以被鐵貫穿腿骨鐵於此處,自然又是天地二魔的傑作,但他不由奇怪那老人身負如此高不可測的武功,怎會受制於天地二魔?而且那粗如姆指的鐵練,又怎能鎖得住他?
當下不由向老人問道:「老前輩是甘願被鎖在此處的嗎?」
蒼靈老人目光一轉,道:「誰說的?」
志航道:「以老前輩的那種神功大力,難道還弄不斷這兩條姆指粗細的鐵練嗎?」
蒼靈老人搖搖頭道:「這鐵練是地椎鋼母打造,為天地間至剛至柔之物,誰能弄得斷它,除非你能替我去取一種葯來!」
志航嘆息了一聲,暗忖:自己此際難定是生是死,即使僥倖能逃得出去,又怎能再給他取葯送來?
是以歉然的望著老人說道:「在下雖然極願相助,只是不得不使老前輩失望,因為在下實在沒有這麼大能力!」
蒼靈老人果然顯得椎是失望,但他雙目一轉,又向志航說道:「我不會白托你替我取葯,我可以送你一件禮物!」
志航歉然一笑,道:「在下並不貪圓老前輩的禮物的,此事實在非在下力所能及,除非………。」
他頓了一頓,又道:「除非能有七絕大陣的布設詳圖!」
蒼靈老人雙掌一拍道:「小子,你要對了,這七絕大陣是我當年一手布設而來,我要送你的正是這陣式機關的詳圖。」
志航大喜過望,急急問道:「老前輩說的可是真話?」
蒼靈老人哼了一聲,立刻從懷中摸出一卷已經摺皺發黃的白色綾羅,遞給志航道:「拿去吧!」
跟著又摸出一張摺疊和如指的布條,道:「藥方!莫忘了最多一個月之內把葯送來!」
志航連忙一併雙手接了過來,謹慎的收在腰間,道:「老前輩儘管放心,在下一定辨到!」
蒼靈老人兩眼一閉,枯瘦如猴的面頰之上,泛起一絲黑黯淡的欣慰笑意,緩緩坐了下去。
志航懷著無比的驚喜心情輕輕地轉過身來,緩步向外走去。
僕姑菁筠毫無表情的跟在志航身後,默默走了一段,忽然一拉志航道:「既然你已經有了蒼靈老人的地圖,大概也不再需要我給你帶路了吧?」
志航停下身來,看了她一眼,道:「如果姑娘急於回去,就請便吧!不過,在下之事,希望姑娘不要向令尊令堂提及……。」
他忖思了一會忽然赧顏一笑道:「其實不論怎樣說法,在是以歉然的望著老人說道:「在下雖然極願相助,只是不得不使老前輩失望,因為在下實在沒有這麼大能力!」
蒼靈老人果然顯得椎是失望,但他雙目一轉,又向志航說道:「我不會白托你替我取葯,我可以送你一件禮物!」
志航歉然一笑,道:「在下並不貪圓老前輩的禮物的,此事實在非在下力所能及,除非………。」
他頓了一頓,又道:「除非能有七絕大陣的布設詳圖!」
蒼靈老人雙掌一拍道:「小子,你要對了,這七絕大陣是我當年一手布設而來,我要送你的正是這陣式機關的詳圖。」
志航大喜過望,急急問道:「老前輩說的可是真話?」
蒼靈老人哼了一聲,立刻從懷中摸出一卷已經摺皺發黃的白色綾羅,遞給志航道:「拿去吧!」
跟著又摸出一張摺疊和如指的布條,道:「藥方!莫忘了最多一個月之內把葯送來!」
志航連忙一併雙手接了過來,謹慎的收在腰間,道:「老前輩儘管放心,在下一定辨到!」
蒼靈老人兩眼一閉,枯瘦如猴的面頰之上,泛起一絲黑黯淡的欣慰笑意,緩緩坐了下去。
志航懷著無比的驚喜心情輕輕地轉過身來,緩步向外走去。
僕姑菁筠毫無表情的跟在志航身後,默默走了一段,忽然一拉志航道:「既然你已經有了蒼靈老人的地圖,大概也不再需要我給你帶路了吧?」
志航停下身來,看了她一眼,道:「如果姑娘急於回去,就請便吧!不過,在下之事,希望姑娘不要向令尊令堂提及……。」
他忖思了一會忽然赧顏一笑道:「其實不論怎樣說法,在下都應該向姑娘道謝。」
僕姑菁筠幽幽的說道:「你用不著謝我。」
她強忍著就要流出的晶瑩淚珠,哽咽著道:「有一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
志航點點頭道:「姑娘說吧!」
僕姑菁筠道:「我早就看出你不會對我有真情實意,所以……」
她掙扎著停頓了一會,終於說下去道:「我給你下了盅毒!」
志航聞言大吃一驚,憤然大喝道:「妖婦!……你……」
志航心如刀絞,悲恨交織,一時不由獃獃發起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