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黃鐘棄戲、瓦釜雷鳴
魚、白二人終於找到了小熊、小郭和李悔。
白芝是要出家的人,真不想再破壞魚得水和李悔二人。
她知道李悔對魚得水的情感有多深?
她也知道魚得水對李悔也已理解,建立了情感。
她要走,但,魚得水留她不放,至少也要留她一個月。
小熊和小郭看著很不順眼,小郭背後道:「魚大哥,你為了和那娘門上床辦事,曾泡過一天的澡,發誓永不再和她來往了!怎麼又泡在一起了呢?」
魚得水道:「白芝也沒有什麼。」
「沒有什麼?世上還有比她更爛的女人?」
「小熊,不可以這樣說話!」
「魚大哥,你變了!」
「我沒有變。」
「我以為你對不起李悔。」
「我沒有對不起她,她要是看不慣,可以找別人,應該還有比我好的人。」
小熊道:「魚大哥,你被要個鬼迷住了,她不值得呀!」
小熊一扭身就出屋而去,正看到李悔在她房中縮回了身子,這證明她也聽到了他們效談的一切。
小熊在門口道:「李悔,你別介意!」
李悔道:「介意什麼呀?」
「魚大哥鬼迷心竅,但終有一天會看穿那個爛女人。」
李悔道:「你以為是爛女人,人家不以為就成了!」
「哼!真是武大郎玩夜貓子——各好一鳥。」
小郭也道:「我也感到有點噁心。」
「這樣好不好,咱們來一次捂鼻運動!」
「小熊,什麼捂鼻子,表示她已經爛了臭了!我不信不能把她氣跑!」
「好,咱們馬上開始。」這天晚上魚得水居然和白芝同房。
小郭和小熊差點氣炸了肺。
他們對魚得水有一份尊敬,不好意思太粗魯,但第二天,小郭和小熊見了白芝就捂鼻子。
甚至小熊還作嘔吐聲音。
魚得水看到,最初出不出聲,可是次數多了,就忍不住不悅地道:「怎麼?吃了蒼蠅啦!」
小熊捧著肚子道:「只怕比吃了蒼蠅還噁心!」
「這……」小熊道:「有嗎?」
小熊道:「魚得水這個人和一般人不一樣。」
「他的確有很多地方一樣,咱們可別被他騙了!」
小熊道:「要不要招呼李悔?」
小郭:「為什麼要破壞他們?」
小郭道:「的確不忍心破壞他們……」
二人暗暗跟著,發現李悔和司徒勝雙雙進入一家客棧中。
司徒認識李悔是很自然的是,因為司徒勝是白雨亭之愛徒,而白雨亭卻又有三重不同的身份。
一是李闖的心腹,一是吳三桂的至友,一是福王的近衛。
這樣的不同身份是絕對不容許集於一身的。
白雨亭居然就能作到,而且並不衝突。
李悔看出司徒勝和乃師不一樣,為人十分正派。
這工夫小郭忽然扯了小熊一下,道:「看!魚得水來了!看看他要到何外去?我們別被他看到。」
「八成去找白芝。」
小郭道:「會不會是去找李悔?」
「會嗎?」
「如果是去找李悔,咱們該不告訴他李悔在那家客棧中?」
小熊道:「咱們先跟看再說……」
二入跟來跟去,跟進了勾欄院。
兩人小傻了眼,魚得水居然是這種人。
小郭道:「原來這人很下流!」
「想不到!」小郭道:「白芝這爛貨配他還直是門當戶對。」
小郭道:「咱們進去看看。」
「看什麼?有什麼好看的,咱們免為別人操心,回去吧!」
二人回客棧睡了一夜,到魚得水房中看看,還沒回來,小熊道:「也許現在還膩在妓女的熱被窩中。」
小郭道:「走!咱們再去看看。」
小熊道:「也許已經走了……」
二人經過李悔的房間窗外向內望去,嘿!她居然在內,正在梳頭。
小熊道:「李悔,你何時回來的?」
「昨天晚上。」
兩小互視一眼,心想:還是這丫頭正派,並沒有和司徒勝宿在同一客棧中,雖然在同一客本也不必不清不白,總是避些瓜李之嫌。
李悔道:「二位要去那裡?」
小熊道:「只是上街走走,一會就回來。」
二人到那勾欄中的紅倌,方圓百里內無人不知。
只不過龜頭說那位嫖客剛走不久。
小郭道:「走了!會不會沒有回客棧?」
小熊道:「管他!既自來了,就見見那個桂花姑娘。」
「幹啥?為魚得水涮鍋呀!」
「你胡說什麼?問問看,昨準備春風幾度?」
「呸呸呸!問這個幹啥呀?」
「問問也挺有意思,看看這小於對野草到底有多大的胃口?」
龜頭說桂花在睡覺,不見客。兩小一折騰,龜頭就受了了哩!叫來打手,自然也不是兩小和敵手。
在風月場所有當抱台角的貨色大多是不入流的。
好手不會在這兒來討生活。
這種人是好當惹不起,賴漢不敢惹。
抱台角的被打得鼻表臉腫之後,龜頭只好帶他們去見桂花。
這女人還躺在床上,睡眼惺松地道:「小三子,你敢打擾我睡眠?」,龜頭叫小三子,急忙顛著屁股來床前低聲說了幾句話,桂花這才打量兩小,還有點不信呢!
在這混生活的,卻不服不信邪,誰的胳膊粗,誰就吃一份。
桂花披衣坐在床上道:「小三子,上茶!」
龜頭正要張較,小熊手一揮道:「免了!」
龜頭退出,小熊道:「桂你昨夜接了一個年輕人?」
「是的,小弟。」
「你有什麼資格叫我小弟。」
「那我叫你小爹……」
「呸!我才不會有你這個爛污女兒哩!」
桂花道:「兩個小祖宗有何貴幹?」
「只相和你聊聊。」「歡迎得很,坐呀!」
小熊道:「昨天晚上那客人在此過夜對不?」
「是呀!」
「他姓魚?」
「對!」
「你們玩了幾次?」
桂花一愣忽然笑了起來。
小郭道:「他娘的!是不是姓魚的很會玩?你對他很滿意是不?」
「不是!」桂花道:「昨夜等於『拉干鋪』!」
這種風月場所中的術語,兩小還真不懂。
小郭道:「『拉干鋪』是啥意思?」
這是華南一帶的術語,也就是不和妓女玩,只是借她的床(或坑)睡一夜,大多為酒醉不能回去去才如此的。
桂花知道兩小還是外行,道:「『拉干鋪』就是不和姑娘玩真的,各睡各的,互不侵犯……」
「什麼?他會讓你閑著?」
桂花點點頭道:「昨夜一關門,他上床就睡,我嘛,收了人家的渡夜資,不能不侍候他,我問他要不要?他不耐地叫我別吵他……」
兩小愕然,小熊道:「你是說,你們就這樣各睡各的渡過了夜?」
桂花攤攤手道:「是呀!世上什麼人都有!」
兩小默默走出勾欄。小熊道:「我懂了!」
小郭道:「你也有點懂了!」
小熊道:「故作下流……」
「對,你可知道原因?」
「是不是作給李悔看的?」
「為什麼要做給她看?」
小郭搔搔頭皮道:「故意氣走她。」
「為什麼要氣走她?」
小郭道:「他娘的!你這是打破砂鍋問到底,你說,為什麼要氣走她?你一向不是比我聰明的。」小熊道:「小郭,魚得水近來發現李悔非但不爛,而且冰清玉潔,心地也善良,不免自漸形垢,產生了自卑,以為配不上她,所以……」
小郭想了一會,拍拍前額道:「小熊,還是你行!」
「這沒有什麼。」
「不我腦子裡裝的是漿糊,你腦子裡……」
小熊道:「是麵茶?」
二人大笑不已。稍後二人趕回客棧,卻發現李悔仍在,魚得水並未回來。
小熊道:「李悔,你不知道他昨夜在何處?」
李悔笑而不答。
小郭道:「你似乎知道?」
李悔道:「什麼叫徹底?」
小熊道:「他昨夜雖宿在桂花那裡,但他……」
李悔道:「我知道。」
兩小同時失聲道:「你也知道?」
「對,我也知道,正因為我知道,所以我很難過。」
「其實他也許基於一種尊敬,太自卑,以為配不上你才會作出這事,希望把你嚇跑遠離他。」
李悔凄然不笑道:「他未名太不了解我了!」
小郭道:「這話怎麼說?」
李悔道:「他過去和白芝過從甚密,我一直都原諒他,原因是他們的關係不同,而我的出身又不好。」
小熊道:「李悔,你真是個好女人。」
小郭道:「魚得水這傢伙沒福氣。」
小熊道:「可是這小子不見了,他去了何處?」
李悔道:「你們等他一兩天再說。」
小熊道:「你們看到沒有?江南也是有心惶惶,似乎清兵勢如破竹,好過的日子不多了!」
魚得水也未離開太遠,他本想暫時離開李悔,使她有較多的機會和司徒勝交往,他是衷心希望他們交好。
但是就在他離開勾欄出鎮不遠,看到山皮上疏林中有一座尼庵,尼庵大門開啟,進出一位年輕的尼姑。
最初魚得水並未在意。
尼參嘛!都差不多剃光了頭,乍看不男不女,但仔細看,他還走路的姿態即可看出。
還有尼姑看來幾乎不分俊。
由此可見,頭髮對女人的重要性,可以說光了頭髮的女人,如果看起來還美的話,那必是一位美人了。
事實上男人也是一樣,如果剃光了頭,看來還英俊,這男人不是美男子,也相當夠看了。
魚得水忽然這女人了方向走去。
本來她應該向這邊走的,因為這是條順路。
像她現在的走法,就不是走的正路,而是走在草地上,魚得水忽然目光一凝,註定在尼姑微身上。
由這身段看來頗為眼熟。
儘管尼姑的緇衣是寬大的,但自寬大緇衣仍可看出身段是否窈窕?
魚得水忽然追上去,這尼姑惟在迴避他。
她出門三是向這邊走的,似乎看到他才轉了方向的追上之後,在她迎面一看,魚得水面色不肅,吶吶道:「白芝,你是白芝,你真的出家了!」
「陳彌陀佛,小尼法號意……」
「白芝,你果然出家了!」
「施主不要再叫小尼的俗家名字,小尼有如昨日死今日生,一切隨緣,魚施主,別了……」說完要說。
魚得水一攔道:「別忙!你這麼堅決,我倒是十分佩服!真沒有想啊!
白芝還真是心如止水,臉上一點笑容也沒有,道:『施主不必見怪,有一天你看破紅塵也會如此的。』
魚得水道:『你早就和這尼庵住持說好了?』
是的,她是舊識。」
「你以為能習慣這種枯寂的生活?」
「當然!」
「白芝,我對你很了解,我以為你不能。」
白芝淡然道:「施主的看法是施主個有的事。」
「所以我以為你也不必勉強自己。」
「小尼絕不會勉強自己,而且真能四大皆空……」
說完,轉了方向走遠了,魚得水沒有再攔阻她。
如果她真能作到「跳出三界外,不在五地中」,那當然好。
只怕她是一時衝動,熬不了那種寂寞的生活。
「其實我又何必、多管這閑事?」
他攤攤手,看她的樣子,還真有些「森羅萬象,夢幻泡影」的心態,似乎真能作到「萬事皆皆,隨遇而安」的境界。
他自毀形象,志在成全李悔和司徒勝。
白芝匆匆削髮,是不是也為了成全他和李悔?
這樣看來,「性本善」之說是可信的了。
再壞的人,本性還是很善良的吧?
魚得水覺得自己是最最不潔的人了,他不能污染李悔,所以暫時不想回去。
這天晚上就宿在山洞中。
夜風甚大,還夾雜著雨點子洞中有點料峭。
他蜷在一有乾草上,有點睡意。這工夫,突然聽到衣袂被空聲由遠而近,顯然是極高的輕功造成的。
魚得水一躍而起,藏在洞內的凹縫中。
人在洞口處停了下來。
只聞一個中年人的口音道:「姑娘一直在跟蹤在下?」
「嗯……」
「為什麼?在下處信與姑娘從無過節!」
「當然有原因!」
「希望姑娘告知原因。」
「可以……」這女忽然出了手。
魚得水探頭望去,不由大為震動。這女人居然又是那個蒙面蓮足女人,男的卻是「南宮遠一曲雲」南宮遠。
似乎又是這女人跟蹤南宮遠,且主動向他動手。
他的目光的似乎和對魚得水相似。
可能是想自他的武功路子中得到什麼秘密?
兩人在洞口內動手,十分黑暗,因為天在下雨。雨雖不大,卻因天無星月,能見度極差。
只不過在洞內向外看,由於洞內更暗,就比較可以看清些了。
魚得水發現南宮遠在三十招后,也非此女敵手。
這女人真是了得,由此女的身手右知「菊夫子」的身手是如何了得了。
「姑娘,咱們無怨無仇……」
只不過這蒙面女人仍然加緊搶攻,六十招后,南宮遠躲躲藏藏,發狼狽,甚至再二三十招就會失招了。
魚得水十分好奇,這女人到底目的何在?
真是只是想看看這些人(包括自己在內)是不是昔年害「菊夫子」的人?
南宮遠連連後退避,甚已被蹭了一掌時,這蒙面女人家然收手,射出洞外,似乎已經走了。
南宮遠喘息了一會出洞而去。
這工夫卻自洞側巨石後走出一人,魚得水已習慣於黑暗中視物,看清之後,不由心頭猛然一跳。
這人居然是湯堯——獵頭湯。
以湯堯此刻的獵措或神態看來,這傢伙不單純。因為他一邊低頭想,一邊用手比量。
有量量的比量那子子的招式,有時似乎是比量那女子的身甚至三過金,似乎十分因惑不安。
魚得水突然心中一動,也可以說心頭一發驚。
他想走了「八斤半」的事。
由「八斤半」想起丁湯妻的蓮足。
「是湯堯的老婆?這怎麼會?」
魚得水見過湯妻,那是個不折不扣飛的小家碧玉,賢妻良母,溫順嫻靜,絕對不可對是個高手。
只不過由湯堯的興措看來,顯然連他自己都在懷疑了。
湯堯突然撤出他的「桃花」名刀一揮,道「如果我施展那幾招的話,她是否能接下來……」
他沒有說下去,也沒有真的施展什麼絕招。
刀入鞘,人也消失在洞外了。
魚得水楞了很久才走出來,當然三個人一個也不見了。
他去不能不想湯堯剛才所說的一些話。「如果我施展那幾招的話,她是否能接下來……」
「這是啥意思」?
其實這意思十分簡單,似乎湯堯身負絕技,但有幾招絕學從未示人,不知施那絕招是否能接下那蒙面女人?
顯然湯堯也在懷疑那女人是他的老婆。
魚得水決定到湯家去一探。
他回去留了一張字條,說是有急事離此三五天,叫他們別走,如非走不可留下暗記連絡。
魚得水對於人性似又多了一層了解。
他和湯堯自是至交,似乎湯也有秘密未告訴他。
只不過他過去也有秘密未告訴堯。比喻說,「叟」是他的老丈人這件事,他以前就沒告訴湯堯。
汽大夫府上的看病人潮漸漸稀落下來。
此刻已是入夜近一更了。
湯夫了除小珠洗洗後去做飯,一切如常,在暗中窺視的魚得水覺得有點可笑,「八斤半」的蓮足居然會被疑為武林絕世高手。
儘管如此,他仍然不放棄一切印證的方法。
他記得那身段和這一雙蓮足。
甚至還有湯堯本人都有點懷疑他自己的妻子是那女高手了。
就在這時,魚得水看到了一條人影。
不必細看也不必猜,這人就是湯堯。
他自己也回來研究他的妻子了。
兩個人似乎都打不出證據,證明那蒙面蓮是女人就是這個小家碧玉,湯堯似乎尚未發現魚得水。
現在魚得水出了湯宅。他在待上遇到了剛自湯宅看病出來的兩個人,一位老都和一位老嫗正在談論湯大夫不在,湯夫人代醫的事。
甚至老嫗還在抱怨,有時夫人也不在家。
魚得水聽了這話就離開了此鎮。
當他趕回兩小與李悔住的鎮上時,正是弘光小皇這偏安江南,恣情取樂,到外搜羅媚葯之際。
一時之間,如黃雀腦及蟾等春藥原料價格暴漲。
阮大成又獻大殷勤,獨出心栽,編了一部燕子箋,用鳥絲蘭繕寫,獻入宮演出。弘光白天看戲,夜間賞花,似乎忘了半壁江山民入敵手而且清軍隨時可以大舉南下。
忠臣如劉宗周、姜日廣及高弘圖等不知諍諫多少次,就是無法弄倒一個阮大成。
甚至還升阮為兵部侍,巡閱江防。
忠臣紛紛引退,真正是「黃鐘棄戲,瓦釜雷鳴。」
滿清久聞史可法之賢名作書招降,史可法不屈,但清兵部派人議和,此時清軍已得中原十七八,怎會議和?
史可法雖轄有四個總兵,為劉澤清、高傑、劉良佐及董得功等,但清豫王多鐸大軍渡,史可法,尺繳各鎮,會師防禦呼奈何?
現在正是清軍渡江后,勢如破竹的時刻。
正好兩小及李悔所暫住的鎮甸,正是清兵管轄之區,魚得水不能不冒險進入探視,也不知道他們還在不在?
清兵所到之外固然是免不了殺戮,但抵抗得越厲害的城鎮,一旦攻破,必然大加殺戮,絕不會放鬆。
像「揚州七日」和「嘉之三屠」都是由於該城抵抗猛烈,使清兵蒙受重大之損失所致,那當然是報復。
魚得水進城,看到的景象十分不舒服,也極不順眼。
清太祖努爾哈齊,崛起於建州后,以祖遺戎甲十三副,征服鄰近,也創製了八旗兵制。
八旗是:正黃、正白、正紅及正藍。
后增四旗為鑲黃、鑲白、鑲紅、鑲藍。
八旗編製,每三百人編為一佐領,五佐領設一參領,五參領設一都統,領七干五百人,一個都統就很有兵權了。
稍後又增加蒙古八旗,這鎮上不過是三個佐領的兵力。
至綠營、汀軍及淮軍,那是以後的事了。
滿街都是戴紅纓涼帽穿馬蹄袖箭衣的「巴圖魯」。
魚得水找到了那家客棧,一問之下,帳房看了他半天才道:「小友,你的三位朋友是明廷的同路人。」
魚得水道:「後來呢?」
「三位小友拒捕,大打出手,的來又來了個姓金的女人,兩人動手把三位小友促住二人,一位姑娘跑了。」
魚得水猜想姓金的女高手必是御前侍衛金燕。逃跑的女人必是李悔。
帳房低聲道:「小友,趁他們還沒有注意你,快點走吧一旦被抓到,准沒有命的,犯不著呀!」
魚得水道:「謝謝老兄愛指噗,我會小心的,知不知道那兩個人被帶到何處去了?」
帳房搖搖頭表示不知。
魚得水在街上走動,不久就找到了清兵的屯兵處。他相信兩小友必然押在這兒。
他決定今儲備到此刺探下,以便救人。
只不過他更提心李悔,不知她是否真的逃脫了?
萬一她的身份被認出來,下場是會很慘的。
他找了一家小客棧住了下來,當然是要登記記的。
他改名於福。
這家小客棧中,居錢也住有二十來個「巴圖魯」。
他們爆躁、跋扈,甚至不講理。
自古以來,統治者都是如此的,城破三日內,搶劫不禁。
也就是每攻破一城鎮可以搶掠三天。
除了搶掠之外,還可以姦淫婦女。
二更左右他就準備停當,上了屋頂,不久來到清軍兵屯外,這兒是個大祠堂,也就是所謂家廟。
「家廟」又稱「假廟」,是大戶人家供奉祖先的地方。
找了很久沒有找到,於是他制住個清兵,稍一拷問,就招了供,兩小被押在這家廟後面大菜園中的儲物間內。
儲物間外有二人看守,這儲物間另有三間屋子,裡面也住了十來個清兵,但聽出他們在賭錢。
清兵紀律頗嚴格,總有不守軍紀之人。
魚得水在後窗外看了一下,屋內正是兩小。
可能由於受過拷打,樣子都十分狼狽。
魚得水把後窗上釘的木板弄斷,進入屋中。兩小購了他,真像見了救星。
因為除了他,幾乎不可能有人會救他們的了。
魚得水低聲道:「你們還好吧!有未受傷?」
小熊道:「被任大清揍了一頓,還好!」
「李悔呢?」
「她機警,溜了!要是不溜,必被姦汙!」
「還可以!」
「我們馬上出城。」
「可是城門已經關上了。」
魚得水道:「關了可以打開。」
救出二人,先弄出菜園以外,叫他們藏好,然後他到那三間屋中找了一套參領的服裝,站在賭局觀看。
這工夫一名賭徒忽然發現了他,立刻讓位。
魚得水道:「你們玩吧!」
「不,長官在此,還是長宮來玩。」
魚得水看柜上賭資不多。
他對這種賭一點興趣也沒有,不過是想刺探一些清軍軍情秘而已。
其中一個頭目道:「參領大人你自管上注,如果我輸了,會下你相不到的賭注,包你樂透!」
魚得水道:「是什麼賭注會使我樂透?」
這小頭目道:「我逮住了一個妙齡美尼……」
魚得水心中一動,淡然道:「尼姑嘛!也是女人,有什麼了不起的?」
「參領大人可別小看這尼參,可是一個大美人啊!」
魚得水道:「她員什麼名字?在哪裡捉到的?」
「在鎮外林中尼庵內,名叫了意……」
果然是白芝,魚得水想不通,以白芝的身手,若她機警點,絕不會被俘,除非遇上御前侍衛金燕那等高手二人以上。
要是那些人物制住了白芝,怎會交給這個小嘍羅。
魚得水坐下來。
他要把白芝救到手。
賭的是骰子,這幾乎是國賭,全國上下不分東西南北,中原到邊陲沒有人不會賭骰子的。
魚得水故意輸了兩把。
第三把就連連大吃,把白芝贏了過來。
「參領大人,」那清兵小頭目道:「小的這就把那尼姑交給你。」
魚得水道:「在哪裡?」
「大人跟小的走吧!」
二人出了家廟,小頭目道:「本鎮只有三位參領,小的未見過這位領大人,不知是不是風赤增援來的?」
「不是!」魚得水道:「奉命前來傳令……」
來到一民宅內,果見白芝躺在床上,似在昏睡。
魚得水以前很瞧不起她,但自她毅然出家之後,魚得水對她的看法就不同了。
看樣子,她是不會保住清白的。
魚得水一看就知道她是中了迷藥。
在她昏迷中,相信不知被多少人玷污過。
這太慘了,魚得水立刻就對此人動了殺機道:「這女人中了迷藥?」
「是的,不然,她很不好纏。」
「制住她之後,有多少人玷污過她?」
「噢!三位參領都玩過。」
「還有嗎?」
「小的也玩過一次,當然玩過的大約在三十人以上。」
魚得水拳緊握,正要下殺手。
這小頭目道:「只不過有件事小的不能不提醒參領大人一下,這尼姑有點邪門。」
「什麼邪門?」
「凡是和她玩過的人都不大對勁……」
「怎麼不對勁?」
「就是身體不舒服。」
魚得水心中一動,道:「怎麼不舒服?」
小頭目道:「峰上起了些紅點,也有人下面爛了,據一位參領看過名大夫,說是很麻煩的『唐瘡』」。
「『唐瘡』不就是楊梅?」
「大概是的。」
魚得水猜出白芝的心意,可能是以「吃了砒霜害老虎」的手段,故意被俘被污,她事先必然已染了梅毒。
她她要以這種傳播方式慢慢瓦解清兵的戰力,這當然不會太局勢,但這種播也不會太慢。
只不過魚得水絕對不贊成這種抵抗滿清的方式。
白芝可能是想以她的不潔之身,為明朝有所貢獻,只是這方式太偏激。
哪知魚得水剛剛宰了這個小頭目,忽然門外有人冷峻地道:「魚得水,你居然能送上門來……」
原來是「雲中龍」任大清。
他本是李闖的心腹,李闖死後他投告了清廷。
他曾被兩小整過,門牙被小熊炸去三顆,說話漏風。
當然一個任大清絕對不敢面對魚得水。
接著又出現了三個人,一是「翻天手」喬聖。
此人也被李悔炸斷了二指。
另一人是金燕,御前侍衛。
還有一個過去未出面過,年紀在五旬以上。
這些人當中,似以此有的身份最高。
魚得水見多識廣,他過去聽說過塞外有個高手姓關,臉也很紅,所經綽號叫「魔手關刀」關海。
有有說是塞外甚北第一高手。
魚得水面對這四個人,自然沒有把握。
只不過他是非救白芝不可,道:「那位可是塞外名人關大俠嗎?」
姓關的傲然道:「正是,你就是『一把抓』魚得水?」
「正是。」
「真能一把抓嗎?」
「武林同道為在下賜此綽號,無法抗絕……」
任大清道:「姓魚的,你要來救白芝?」
「是的。」
任大清道:「我看你不必費神了!」
「為什麼?」
「第一、有關大俠在,你是妄想,其次她已和多人上過床,相信你把她弄出去也不會再要她了……」
魚得水道:「任大清,你也是入幕之賓嗎?」
任大清「暖暖」失道:「這個……這個……」
顯然這個老色狼是一定吃過的。
心是吃過的人都要倒楣的,可是任大清以為得了便宜。
得便宜就是吃虧,這句話一點也不錯。
任大清道:「姓魚的,你不該來的。」
魚得小道:「我以為來得還正是時候……」
關海道:「魚得水,你接老夫十招試試看!」
魚得水道:「在此一會高人。可算幸會!」
關海當然並不是用「青龍偃月刀」而是一枘大朴辦。
魚得水是「梅花」,算是寶刀名器。
兩人的兵刃一接,「嗆啷」一聲,關海的朴刀上有個缺口。
關海大為驚愕,道:「娃魚的,你用的是什麼刀?」
「『梅花』!」
「以寶刀取勝之,勝之不武!」
「從現在起,咱們就不以寶刀為勝……」
魚得水最初並不施展所以有絕招。
他希望造成錯覺,使對方以為他技盡於此。然後在緊要關頭一擊中的而救走白。可是在以普通招式擊敗關海又談何容易?
塞外那種蠻氣及霸氣。
魚得水盤算,即使擊敗關海,在救人也並不容易。
就在這時,忽見屋內窗中探出一個人頭來。
這人頭揮出一下,向他眨眨眼又縮了回去。
當然對方的人正在留意戰局都未看到。
原來是李悔,這顯示她會把白芝弄走。
魚得水放了心,全力搏殺。
只在有人能弄走白芝,他要脫身是不會太難的。
於是他施出了精粹絕學。
有「梅花操」也有白雨亭的「竹節功」。
這兩門絕交互使用,關海立刻就有點不支了。
只不過他的身份超然,他尚未落敗,別人不便插手。
正因為這樣,魚得水才有機會脫身。
他估計李悔已弄走了白芝,猛攻一招,關海踉蹌後退三四步,魚得水疾射入屋,發現白芝果然不見了,立刻自側窗逃走了。
而追的人卻自後窗追出,所以他輕鬆地脫固。
人久他找到了兩小,那是在一座戲於大火的破廟中。
我工夫,李悔也自破黃內走了出來。
魚得水道:「李悔,白芝被你救出來了?」
「是的。」
「謝謝你,李悔。」
小熊道:「你們二人還客氣什麼?只差沒有上床同一張被窩睡覺而已。」
李悔要打小熊,小熊跑開。
小郭道:「我們該把白芝弄醒,問問她被俘后的一切經過如何?」
「只怕一言難盡……」李悔道:「怎麼回事?」
「她似乎故意被俘的。」
「故意?」兩小大為吃驚,也不相信。
「我宰了個清兵小頭目,他說已有三十餘人包括三個參領軍官都和她上過床。包括任大清在內,而和她有過肌膚之親后,都被傳染了楊梅,也就是『唐瘡』」。
「這……」三小都楞了。
李悔吶吶道:「難道她會是有意的……」
「當然,這叫做『吃了砒霜毒老虎』。」
小熊道:「這算什麼?」
小郭道:「這也算是參敵戰術,吧著『瘡戰』!」
小熊道:「去你的吧!我以為白芝這一手真不高明。」
魚得水道:「是不高明。」
小郭道:「至少會傷到白雨亭的名譽……」
魚得水道:「白芝呢?」
李悔道:「在殿內還沒有醒過來。」
便四人進殿,這起火一看,白芝不見了。
找了每個角落都不見人影,後來在神龕上看到有人的厚厚的泥塵上寫著「得水、李姑娘,你們不必為我操心,我以為出民就是入民,能以殘花敗柳之身,以另一種方式對付狠毒的清兵,也算是為大明盡最後一點力了,然後我會請湯堯為我治病,再行出家……」
魚得水木然不出聲。
李悔道:「她大可不必這樣……」
小熊道:「這辦法太不高明了!」
小郭道:「她真了不起,以方寸之地發揮莫大的殺傷力!」
小熊道:「你就會說風涼話,魚大哥,要不要去找她?」
魚得水道:「找是要找,卻不必專程去找。」
李悔道:「為什麼」?
「因為她決定決心要以不潔之軀去殺賊,雖然自古以來史無前例,卻也是個消耗敵人戰力的方法。」
「你是說她又去勾引清軍了?」
「對!我相信她找的軍官及小頭目之類的人物。」
小熊道:「她怎麼會有楊梅的惡疾?」
魚得水道:「『唐瘡』這毛病到外都有,但並不是很多有很多人嫖染上花柳病,如『魚口』及『菜花』,等等,卻很少有人染上『唐瘡』。」
李悔道:「你是說『唐瘡』很厲害?」
「對,據說能隔代遺傳。」
小郭道:「魚大哥,你和白芝有過那事,你會不會也被傳染了?」
魚得水道:「如果以前她就有了此疾,我八成也被傳染了!」
小郭道:「這多可怕!李悔,你要嫁魚老大可要考慮考慮。」
李悔道:「我才不怕,再說湯大哥是名醫,就可以治白芝的病了。」
三人再返回那家小客棧,見桌上有一封信。
一看筆跡就知道是白芝寫的,內容是說明,以前沒有此種惡疾,是近日和「雲中龍」任大清作那種事被傳染的。
歷此她干就利病專和清兵或清廷的「巴圖魯」高手來往,使他們的惡疾很快傳播。
果然被魚得水猜中,是近日才染上的。
「雲中龍」任大清是個十足的淫棍。
上次任弄了個美女,小熊為他換了個醜女,事畢后才發現。
小熊還送他三盒禮,一盒是牛糞,一盒是羊糞,一盒是人的,當然人的最難下咽。
俗語說:錢難賺,死難吃。
在北京時,又被小郭和小熊耍了,門牙被炸掉了幾顆。
他恨透了兩小,自然也恨透了魚得水。
任大清知道,李悔是魚得水的,也知道白芝和魚得水關係密,明知自己的惡疾,卻以迷藥迷昏白芝,然後把病傳給她。
他的惡念,當然,不是害白芝本人,而是想叫她和魚得水接近,甚至以為魚和她接近之後再和李悔上床。
他以為魚得水很濫。
他也以為李悔早已是魚得水的禁郁了。
甚至任大清也會以為,以白芝之濫,說不定也會和兩小上床,反正他希望把這個「回扣」傳給這些人。
這樣他才能消除心頭之恨。
眾人看了信,心頭駭然,兩小大罵不已。
小郭道:「咱們去抓任大清。」
李悔道:「我看不必了!也許這兒還有其他高手。」
小熊道:「連『魔手關刀』關海都非魚大哥的敵手,怕什麼?」
魚得水道:「小熊事實並非如此。」
小熊道:「我們看得出來,至少你百招內可以擊敗他。」
魚得水道:「要不,咱們行刺幾個清軍軍官。」
李悔道:「行刺低級軍官沒意思。」
魚得水道:「咱們到附近大魚上去,那兒住了近萬人,那兒可能有個總兵,至少也是個副將或參將。」
「副將是什麼鳥官?」小郭問。
魚得水道:「清軍綠營的軍宮有提督似以將,總兵、副將相當於中將,參將似小將,游擊似上將,都司惟中校,外委似少尉(大致如此)。」
軍人出征是不準帶眷屬的。
歷史上極少數的將領例外,如明朝開國大將徐達,行軍中又帶健婦數人侍候,因他一天需要數次。
清代名將年羹堯也差不多,有時忘了帶女人,就以母牛代之,反之就會感到渾身不適。
眾小不反對魚得水的計度,就來到三十裡外的另一個大鎮暗地一打聽果然這位參將。
李悔也化裝為男人,魚得水和三小在一土地廟中(按大陝北方,不是每家都供奉土公,而是每一村鎮有一座土地廟)。魚得水道:「這兒有位參將,自然也可以有位游擊、都司或守備等軍官,咱們都幹掉他們。」
李悔道:「依我看最好是時下手。」
魚得水道:「對,因為一個一個地干對方警覺,全鎮戒備,那就不好脫身了,況且可能也有高手在鎮上。」
小熊道:「魚老大去殺參將,李悔去殺游擊,我殺都司小郭殺守備……」
李郭道:「你真會發號司令,乾脆你去殺參將,我去殺小兵好了,娘的!你真不知愁!」
小熊道:「怎麼?你以為大材小用於是不是?」
小郭道:「我看你大肆,就不舒服!」
魚得水道:「我們先去刺探下下,要是把要殺的對象都打聽清楚而且盯,可以分頭動手。」
李悔道:「要是有了陷在裡面怎麼辦?」
小郭道:「還沒去做就以為會陷在裡面了。」
魚得水道:「先作萬一不幸之打算,理所當然,所有人陷在裡面住,長嘯一兩短為號,大家會去馳援。」
四人計議停當就去各自盯上對手。
由於這兒並不是清失的最前方所以戒備不嚴。
參將是個鑲黃旗人,姓趙,他有個寵妾,一路上由心腹部下保護著南下,也就是姓趙的參將在何處落腳,晚上龐物就會和他一起睡覺。
天這後送走,如此,上級永不會察覺。
魚得水探出了這一手,就更有把握了。
果然三更時,參將來到後街上一民房中。
這兒個有老嫗,一個龐物,四個菜,一壺酒已經備好在桌上。
這龐物是滿州人,滿州女人大腳不纏足。她們的衣衫是寬衣大袖,頭上留下大髻。
不論是何外的男人都比較喜歡家鄉的女人。
兩人在床上放了桌,對面而坐,這龐物約二十齣頭一點,細皮白肉,姿色不惡,此刻只穿了褻衣。
「阿暖,我們喝一杯。」道:「賤妾敬將軍!」
兩人幹了酒,阿暖還以為他布萊。
然後她坐在真將軍的膝上,再往下就再熱絡了,不便動嘴還動手。趙參將道:「阿暖,統統脫了好不好?」
阿暖羞人答答地脫光了,趙參將也脫了。
這當然可以想像,必然是邊飲邊銷魂了。
魚得不以為不必拖時間,早動手也好提去協且他們。
他以一根筷子射入趙參的百匯穴中。
此穴在頭頂上而魚得水也正在天窗上,得心應手。
在此同時,李悔也已經宰了那個游擊。
此人更絕居然在玩孌童。
據說玩孌童就是以後相公堂子的起源。
而玩孌童的大多的軍人。
出征打仗是沒有女人的,為了解決問題,作主管或頭目的就會動腦筋到小兵上來了。
軍中自古以來都有雜兵,如傳令、司號、炊事、侍衛以及勤務等兵種。
勤務兵就等於主管或頭下人,連尿桶都要倒,主管要他們服從,他們是不敢抗抿的。
因為這類勤兵大多不滿二十歲。
這種分桃斷視的惡癖,漸漸地由軍中流傳到民間,到了清朝就有了公開營業的相公堂子了。
當然,這一對狗男女就在銷魂中斷了魂。
小熊是對付一名都司。
想不到任大清和這位都司很近乎,有點交情。
兩人么下交談,正好遇上小熊要行刺。任大清恨透了幾個年輕人,立刻施襲。
小熊想來到都司屋中,把小熊摁在地上。
「大清兄,這個人是……」
「董史,這是個刺客,剛才在你的後窗窺視!」
都司一驚,道:「行刺我?」
「八成。」
「這麼說,游擊和參將兩位上司不是更危險了?」
任大清道:「也可以這麼說,而且這幾個小崽子一向是焦不離孟,他來了,另外一個離郭的、魚得水、還有李闖的女兒也可能來了……」
「李闖還有個女兒?」
「是的!身手還真不錯哩」
任大清道:「我這就到參將那兒去看看,順便通知喬史。」
都司道:「任兄請!」
任大清去參將處,一定要經濟守備的住處,小郭剛剛宰了正在和妓女大樂的李守備。正要出屋發出了任大清。
小郭心想:「你這老小子真是流年之利。」
在後面丟了一塊石頭落在任的左前方,他卻自任的左後方疾撲而上,居然一下子就得手。
任大清被制住了穴道,弄回屋中。
小郭並未殺死妓女,卻叫妓女把內褲脫下,套在任大清的頭上,然後叫妓女離去,小郭這才走了。
小郭找到了小熊時,小熊本在都司那兒被制住穴道,小郭殺了都司,不久,也遇到了李悔。
但是魚得水卻遭遇上了麻煩。
其中有「魔手關刀」關海和「雷神」苗奎。
另一個居然是李闖的心腹「魔鉤?」龐大元。
魚得水行刺李闖此人曾臨危救了李闖的命。
由於他拉攏任大汪投靠李闖,如今任大清也拉攏他投告清朝。么正這些人是沒有中心思想的。
關海道:「娃魚的,今夜咱們可以見個高下!」
魚得水道:「可以說是幸會!」
「上頭為什麼要跑?」
關海撤出大朴刀。魚得水也這出發了「梅花」刀。
對手刀那塊小缺痕,關海耿耿於心。
這柄大怪他用了四十餘年,居然被魚得水弄了個缺口。
大朴刀沉猛,「梅花」俐落機變,有一種泱泱大度風格世上的確有許多厲害的武功,卻又變不上風度的。
「魔鉤」龐大元在一邊觀戰,不暗暗欽服。
四周有些清兵圍過來,火把照耀如同白晝。
這對魚得水多少有點精神上的威脅。
只不過魚得水身經百戰,智慧過人,也頗深得住氣。
因為深不住氣更糟,能拖了七十多招,還不分勝負。
過了一百招之後,也差不多只是偶爾略走下風。
當然,這也能使關海產生輕敵之心。
只不過一百三十招后,關海開了腔,冷笑道:「姓魚的,老夫不領你的這份情,你明明已佔上風卻故意拖延,而且多少保留了些。」
就憑這一點。關海就是一號人物。一來說,很少有人能坦承不如人的,尤其是雙方相差極微。
魚得水道:「關大俠技藝超群,在下佩服……」
差海道:「姓魚的小子老夫很欣賞!」
「多謝關大俠!」
「你若投效清,不愁得個不借的前程。」
魚得水道:「我是漢人,不能忘本。」
「天下並不一定是漢人的,老弟,你要想開,天下是天下的人天下,沒有人能久據有的……」
魚得水道:「至少滿的殺戮有違天和。」
「老弟,開國的主帥,哪一個朝代都不免。」
「不然!固然有戰亂必有殺戮,但人為萬物之靈,殺我族類,如同殺豬宰羊,這又如何解釋呢?」
「關大俠何必與他詭辯?拿下就是了!」龐大元道:「況且消息傳來,參將大人被襲不治,還有一位游擊、一位都司和一位守備大人都已被殺,就是這小子的人乾的……」
龐大元雙鉤一錯攻了上去。
這兩人聯手,自是非同小可,但魚得水還能支持。只是抽身就不容易了。於是他長嘯一長兩短。
關、龐二人知道他在求援攻得更急。
這時四周的清兵越來越多,就是李悔等來援,只怕也沖不進來。
兩大高手不能在短時間內擊敗魚得水,自是臉上無光。
這工夫又撲上一人竟是金燕。如此一來,魚得水就顯得不支了。
首先挨了關海一腳,正中小腹。
關海了以為一腳必能讓他躺下,哪知魚得水只退了半步。
不久又中了關海一掌,魚得水一個踉蹌,龐大元趁機砸他一拳,接著金燕又擊中他一腹。
任何人挨了這幾下子,都不大可能支持住。
看來他還能折騰一會。關海不信邪,一口氣連續砸了他三掌、兩拳及四腳。
魚得水吭吭擊中,身子東倒西歪。
只不過他仍未倒下,關海卻有點喘了。
龐大元和金再接再勵,「蓬啪」聲不絕於耳,一口氣砸了十一拳腳,金燕的腳痛得臉都青了。
魚得水還是差不多,當然並非能挨就不痛苦。
雙方都在喘,似乎找人的比被打的更狼狽。
問題是他們只能以拳、腳擊中魚得水,兵刃卻辦不到。
關海等人這才領教了「梅花操」的絕技。
當然不論魚得水如何能挨,這三大高手不停地打,他畢竟不是鐵銬銅澆的,最後還是不成。
當初,「叟」都被他的「梅花操」累倒了。
那是因為「叟」太自負,到最後力盡,即使擊中魚得水已經不能造成他的傷害了。
在目前雙方都下不了台。
關海等三個成名人物尤其是關海一流高手,頂尖人物而且獨霸塞外,居然擊不倒一個後生小子。
魚得水也明知遲早會被擊倒,且一旦倒下就有了生命憂。
四周的清兵圍了一道極寬的火牆。
這局面很絕望,勝也走了不敗也無法脫身。
就在這時,忽然東邊的清兵大部分,悄悄開了道衚衕,赤手空拳如何能打進來?
這一點很玄,的確這小童僅憑雙手,推推撞撞進入人牆被推撞的清兵摔出老遠才倒下。
魚得水一分神連續又挨了七八下。
而關海等三人也發現了這個小童,不由呆了一下。
明眼人一看便知,這小童看似亂推亂撞事實上他一推一撞都有無限的玄功發出。
因為他撞出或推出的雙手往往根本未碰上清兵的身子,人已跌跌撞撞栽出老遠,於是有幾個高手撲上。
不信邪的人當然很多。
看上去的是「雲中龍」任大清。
他剛剛解了穴,發現頭上套了件女人的內褲,氣得他「哇哇」大叫,發誓不殺四小誓不為人。
他趕來時,正好另外二人也剛到。
這二人也是他拉來的,小個是「豹子」高登,另一個中「拚命七郎」蕭非。
這二人曾在酒樓上爭著向白芝敬酒,然後打了起來,那是白芝故意醜化魚得水,賣弄風騷,招蜂引蝶的。
這三人包抄小童,而且都相揪住小童的頭髮。
但是小童一閃,兩手輕輕一擺動,三人竟然撞在一起。
蕭、高人額上各起了一個大包像長解。
任大清的身手比他們高些,只和二人撞一下,沒有受傷,卻不由大為驚奇,他此刻已經非信邪不可了。
這工夫,關海、疣大元和金燕等人已停了手。
小童走近對魚得水道:「小魚,我們走吧!」
魚得水一楞,八九歲的小童叫他「小魚」?
好歹他中二十多歲的人了,怎可叫他小魚?
當然,這也是無所謂,奇的是這小童居然有一副老人嗓音,這是怎麼回事?
魚得水道:「小弟,你是……」
小童道:「沒有什麼,只因孺子孩童可教而已……」
不但魚得水驚楞不已,關海等人也大為驚愕。
因為小童長的是孩童身子,娃臉。
這和一般孩童毫無分別,但是他的舉措,主話神態以及嗓音,卻是個老人,這是裝不出來的。
尤其是聲音蒼老,小童想裝也裝不出來的。
魚得水雖然驚,奇卻知道是他的救星,道:「我們走吧……」
聽說他們要走,關海疾呼道:「各位,不要讓他們走了……」
小童一把抓住魚得水的左腕,輕喝一聲「起」兩人的身子已拔起兩丈五六尺高,向人頂上掠去。
關海等真的呆了。
他們看得真切,似乎不是魚得水拉小童,崦是小童拉魚得水,帶著他騰身而起比鳥還輕。
一般高手,「旱地拔蔥」一拔兩丈五六尺,這是很少有人能做到的。
有人疾呼「放箭」!
的確,魚得水和小童身在兩丈多的高空,只要放箭,任你身手再高,在空中也無法避過千百支箭。
但是一蓮蓬箭雨在銳嘯中升空。兩丈多的距離眨眼掉落。
第二蓬再到,人影已不見於。
關海兀立不動,他想不通小童是什麼來路?
甚至他幾乎以為小童會什麼旁門妖術。
他們的護身罡氣能到達這種境界?
清兵大亂,除了關海,其餘五個高手都追了出去。
他們當然並未追上。
魚得水被小童牽著,出鎮來到一片林中。二人停了下來,魚得水抱拳道:「小友到底是……」
小童手一揮:「不可如此稱呼?」
小童道:「老夫比你大一輩!」
魚得水幾乎想笑出來。
世上有這樣乳毛未乾的長輩嗎?
「不可以貌取人!世上有很多事是你所無法理解的。」
魚得水道:「前輩比我大一輩自然也有可能,並不是所有的長輩都比晚輩的年紀得多。」
「又才!」
「請問長輩,高姓大名?」
小童道:「老夫暫時不說,你可以慢慢去觀察體會。自然有所心得,下次遇上你就知道老夫是誰了……」
語未畢,人已升起。
那不像是一般的輕功,那是一種奇妙的飛行術,就像個氣球冉冉上升自大頂消失不見。
魚得水立刻上了樹梢,就這一會工夫,人已不見了。
魚得水楞了足有盞茶工夫。
他相不出自己遇上的到底是人是仙還是鬼?
如果是人,八九歲不可能練成這等功力。
如果是仙,為何有老人的嗓音何不連嗓音也是孩童的?
只不過想想剛剛才被小童抓住左腕飛騰,他已覺得類似傳說中最上乘的蹈空躡虛,這是怎回事?
既稱長輩,卻又不說出身份。
下次遇上可能叫出他的名字了?
就在這時,李悔、小熊和小郭三人進入林中。
魚得水道:「你們怎知我在這兒了」
「是個小童引我們來的。」
「小童?是不是個小老頭?」
小熊道:「什麼小老頭,就是個八九歲的小孩子呀!」
魚得水道:「不是有一口老人腔嗎?」
李晦道:「是的,就是個小孩子,留了頭髮,穿了一身長袍馬褂,一臉稚氣,就是知道魚得水在何處?」
魚得水木然地不出聲。
小郭道:「魚老大,是怎麼回事?」
魚得水說了一切,眾小大驚,「嘖嘖」稱奇。
李悔道:「魚老大不是編的故事讓我們笑一笑的吧?」
魚得水道:「在目前,實在沒有那種可能吧!」
小郭道:「對,現在魚老大不會開這玩笑。」
李悔道:「的確,這小童引我們來時,輕功不在我們之下。」
魚得水道:「那時他藏拙,如不藏拙,簡直像飛一樣。
沒有他,今夜我絕對逃不出重圍的。」
小熊道:「他說你去多觀察、體會,下次就能猜出他的身份」?
「對!」
「真是怪事!」李悔道:「不過也不是壞事,至少他是白道奇人,為白道上增添了一份至大的力量!」
魚得水道:「我也這麼相,但若是敵對的力量,那就不大妙了!」
李悔道:「怎麼會是敵對的呢?」
魚得水道:「也很難說!」
小熊道:「他有矢對的行為嗎?」
魚得水微微搖搖頭,但又道:「他試過我的內力。」
當然,四人都說不出道理來。
魚得水道:「你們的想法都很自然。」
小熊說了小郭反妓女的內褲套在任大清的頭上的事。
眾小大笑。
魚得水道:「任大清真是倒楣!」
小郭道:「這老小子太壞,非整他不可。」
李悔道:「你可別被逮到,要不他會零碎收拾你的。」
小郭道:「我們到何處去盒?」
魚得水道:「在此殺了個兒名高級軍官,已經站不住肥了咱們去找豫親王多鐸吧!」
自清廷入據:化京之後,小皇上順治也坐上了龍椅。
由攝政王多爾滾護駕。
所以多爾滾已經不親自出征了。
親自出征的如多鐸、岳托及阿齊格等,以後都封為鐵帽子王(也就是世襲替永不降襲災害意)。
非鐵帽子王,第一代降一級。
例如親王降為郡王,郡王降為貝勒,貝勒降為貝子,貝子,降為公,鐵帽子王則不降。
公還分國公及鎮國公兩種,其中一種人八分,另一種人入八分,這差別自然也很大了。
所謂「入八分」是八種標幟,表示其顯得的身份。
如朱輪(紅色車輪)、紫韁(紫色馬韁)、背壺、玄墊寶石、雙跟、皮條、太監。
其中皮條、太監。
其中皮條是指車上皮有鞭可服擋路的人。
背壺是指車上可帶壺。「雙眼」是指「雙眼雄翎」。
李悔道:「率大軍南征的不僅是這三個親王,還有四個之多,但多鐸和岳托並不在附近。」
魚得水道:「對,最近的是阿齊格。」
李悔道:「魚得水,你不管白芝了?」
魚得水道:「不是不管,而是白芝有一種臣孽子的心情,她改邪歸正之後,一來想以無用之潔之身為國家作點事,也能對得起地下的祖宗和父親,所以到了她自己認為可以停止時,對,必會停手,反之,另人找到她,強迫她也不成。」
「這說法是對的,但放手不管她總是有點不放心。」
小熊道:「李悔,現在我和小郭都知道魚老大的為人他不是忘恩負義的那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