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章 豈可抑仗別人

司碧寒笑接道：「只是沒有機會，是不是？」

懷虹恭敬地點點頭道：「懷虹正是這個意思。」

司碧寒微微一笑道：「如此，現在我有個好消息告訴你們……」

八劍立刻全都雙眉一揚，是什麼好消息，司碧寒雖然尚未說出來，但從司碧寒的語氣中，他們已經聽出來了。

司碧寒語峰一頓，接著又道：「今晚上可能就有個讓你們一展身手的好機會！」

八劍聞言，十六雙星目中全都不禁異采飛閃，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這實在是個好消息，好機會，這機會，八劍心中已經希望了好久了。

實情也本來是的，一個習武的人練成了上乘劍術武功之後，誰不希望能有機會一展身手呢？

因此，八劍一聽得這消息之後，個個心中全都不禁高興非常，振奮無比！

然而，司碧寒卻於此際神色突然一肅，說道：「不過，我卻要先告訴你們，今晚的來人雖然可能皆非庸手，但是，若非萬不得已，可決不准你們隨便傷人，你們明白么？」

八劍連忙一齊肅容躬身，仍是懷虹恭敬的答道：「懷虹等謹遵令諭。」司碧寒頷首一笑，轉向司奇問道：「司老，現在什麼時候了？」

司奇躬身答道：「二更剛過。」

司碧寒目光轉向懷虹道：「我的估計如果無誤，三更時分，對方必來，現在還有一個更次的時間，你們且去好好休息一會吧。」

說著擺了擺手。

但是，懷虹卻微一遲疑，開口說道：「公子請恕懷虹斗膽發問，不知對方都是些何許人物？」

司碧寒微一搖頭道：「我也只猜料到今夜會有人要來此找麻煩，至於來的將是些何人物，我也並不清楚，等對方來了，你們當面問他們好了。」

懷虹見司碧寒這麼一說，自是不便再問，於是點了點頭，道：「如此，懷虹等告退。」

恭敬地躬身一禮，轉身舉步魚貫地出房而去。

這時，小龍心中充滿了疑雲，八劍走後，他立即目注司碧寒問道：「司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話問得似乎有點沒頭沒腦，令人甚為不懂，不知他是指何而問？

但是，司碧寒冰雪聰明，他星目一轉，已懂得小龍問的是什麼了，不過，他卻裝了糊塗，故意佯裝不懂的反問道：「什麼怎麼回事？」

小龍眨了眨星目，道：「司兄料定今晚必會有人要來找麻煩么？」

司碧寒笑道：「黑兄弟，你可是不相信？」

小龍搖頭道：「小弟並非不信，而是覺得有點懷疑，頗感奇怪？」

司碧寒道：「奇怪什麼？」

小龍道：「司兄既已猜料到今晚會有人來找麻煩，必是已有什麼發現，又怎會不知對方是何許人物的呢？」

司碧寒搖頭一笑道：「事實上我根本並無任何發現，只是依據眼前的事實情理判斷的而已。」

小龍眨眨星目，略作沉思道：「既有事實情理作為判斷的依據，那麼對方來的目的為何？司兄總不至於不知道吧？」

這話問得有道理，也問在了節骨眼兒上。

司碧寒輕聲一笑道：「這我當然知道的了，對方的目的也就是找你黑兄弟。」

小龍心中立時恍然而悟地輕「哦」了一聲，道：「如此，今晚來的人該是『鐵算盤』彭明通了！」

司碧寒頷首一笑道：「該是他們那一夥不會有錯。」

語峰一頓，解釋地接道：「你不但是那彭明通令上所要殺之人，而且又被司奇化裝作你將他引出城外，給他吃了點小虧，為公為私，他都決不肯干休放過你的，因此，我算定他今晚上必然會率人找到此處來！」

這番解釋頗為合情合理，也確實大有可能。

小龍想了想，又道：「但是，他又怎會知道小弟是住在這家客棧里呢？」

司碧寒笑笑道：「臨汝城總共就這麼的一點地方，只要派人一打聽，還會有打探不出來的么？」

語鋒一頓，倏然轉向司奇說道：「司老，外面有八劍應付已足可無慮，彭明通縱然多率幾個人前來，亦必難以討得絲毫好處去，不過，為防萬一意外起見，我們總還是小心一點的好，免得丟人鬧笑話，讓家裡的人知道了，那會被笑掉大牙的！」

司奇點頭答道：「公子說的是，老奴靜候吩咐。」

司碧寒目光瞥視了小龍一眼，含笑地道：「他們的目的是黑公子，你只守護著黑公子，其他的事情你就不必管了！」

司奇躬身說道：「老奴遵命，公子請放一百個心，黑公子的安全由老奴負責，若有絲毫險失，唯老奴是問就是！」

語鋒微頓，目光倏然一凝，望著司碧寒有點遲疑地問道：「可是，公子您自己呢？」

司碧寒微笑著道：「你放心好了，我自己會照顧自己的！」

司奇的臉上現一種異樣的神情，道：「公子可是已打算必要時要親自出手么？」

司碧寒頷首道：「自然，必要時我豈能袖手旁觀。」

司奇忽地一搖頭，道：「可是老奴卻決不希望，也決不贊成公子您自己出手！」

司碧寒雙眉微微一軒，道：「你這『不贊成』，有道理么？」

司奇道：「公子乃金枝玉葉之軀，豈可和這些江湖道人動手！」

司碧寒神色突然一正，道：「司老，我問你，我練武為的是什麼？我這身武功留著何用？」

這話問住了司奇，楞了楞，這才說道：「老奴是恐怕公子一時大意，為人所乘，倘然發生了什麼差錯，老奴那就要罪當萬死莫贖了……」

司碧寒微微一笑，道：「司老，你應該知道我的一身功力，豈是容易被人所乘的，何況我身邊還有著玉青玉霜他們兩個呢，他們會容人接近我的身前嗎？你只管放心守護著黑公子的安全，可別讓他發生意外，為人所乘就行了！」

這時，小龍突然提出抗議道：「這樣不行，我不答應！」

司碧寒不禁一怔，問道：「什麼不行？你不答應什麼？」

小龍劍眉挑軒的道：「我自己的安全為何要由別人來負責，難道我就那麼沒有用，不能自己照顧自己，必須仰仗別人么？」

司碧寒笑道：「你的意思認為應該自己照顧自己才是，對不對？」

小龍滿臉豪情的點頭朗聲說道：「不錯，鬚眉男子氣，昂藏七尺軀，自己的安全如果都要仰仗別人來照顧，那還能算是個人么？」

語鋒一落即起，聲調堅決地道：「最好你們誰也別管我！」

司碧寒星目轉了轉，倏然深注，道：「我猜想你心中另外一定還有個動機，對不？」

小龍心中暗暗一震，但神色卻故作淡漠地道：「司兄，小弟心中怎會還有什麼動機呢？」

司碧寒微微一笑道：「黑兄弟，你也不必否認了，你那點心思決瞞不過我去的！」

語聲一頓即起，道：「對於彭明通的上司是誰？為何要殺你的問題，直到此刻為止，我知道你還未死心，所以你想乘機和彭明通會面動手一搏，問問原因，我猜得對不？」

小龍心中不暗驚的忖想道：「他好厲害，我心中想些什麼問題，竟然全都瞞不過他，一猜便中！……」

心意既已被司碧寒猜透，小龍自然也就不再否認的一點頭道：「司兄猜想的不錯，小弟心中有這樣的意思……」

語聲略頓了頓，接道：「本來，小弟已聽從了司兄的勸告，決意目前不找他查問的，但是，他既然找到小弟的頭上來了，小弟豈能坐失這等良機！」

司碧寒臉色忽然一冷，道：「黑兄弟，你實在使我很感失望得很！」

小龍愕然一怔！道：「司兄，小弟這樣想，難道也不該么？」

司碧寒冷冷地道：「你這樣想，自不能說是有什麼不該，不過以你目前的武功身手來說，如想和彭明通動手，只不過是個妄稱血氣勇之徒而已！」

小龍怔了怔，道：「司兄可是認為那彭明通的武功身手很高，小弟決非其敵？」

司碧寒道：「你別以為聽司老先前曾說過彭明通的武學功力稀鬆平常得很，就認為彭明通的武功真是平平，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語聲略頓了頓，又道：「司老一身武學功力已臻上乘，放眼當今天下武林，能夠和司老真正放手一搏的人，相信並不太多，那彭明通能在司老手下走上三招，該是不同尋常，較那『臨汝三虎』要高得多多了，以你眼前的功力而言，若和彭明通動手，我敢說很難是彭明通手下十招之敵！」

這番話，聽楞了小龍，心中有點疑信參半，竟一時默然沉思不語。

司奇忽然輕咳一聲，望著小龍微笑地問道：「黑公子，以你看當今武林九派一幫掌門中，要以那位掌門的武功最高？」

小龍毫不考慮的脫口說道：「少林向被武林推崇，尊為泰山北斗為九派一幫之首，該是以少林當代掌門大師為最高！」

司奇笑了笑道：「現在老朽要說句大話，那了空大師若和老朽動手相搏的話，他最多只能支持百招不敗，黑公子你相信么？」

小龍聽得雙目不禁倏然大睜，顯然，他不相信這話！

事實上這也難怪小龍不信，換作旁人也央不會相信這話的，少林掌門了空大師乃是當代武林佛門高僧，而司奇在武林中可是個默默無聞，名不見經傳之人，誰又會相信這話呢？

司奇從小龍的神色上雖已看出了小龍是不信，但他仍目光逼注的問道：「黑公子，你不信么？」

小龍正容說道：「老人家，你這話我不敢說不信，不過，既未目睹事實，我也不想說信！」

司奇笑道：「這麼說來，公子是不信的了？」

突然，門外響起一個蒼勁的哈哈笑聲，介面說道：「這話我也不信呢？」

司奇臉色倏然一變，沉喝道：「什麼人？竟隱身門外窺聽談話！」

「我，一天三餐不濟的要飯的！」

語聲中，門口已站立著一個鶉衣百結，身材又矮又瘦，滿頭灰發蓬亂如草，顎下山羊鬍子，雙眼精光如雷，年約七旬開外的老化子。

司奇一見，陡地哈哈大笑道：「我當是誰竟有那高功力隱身門外窺聽，而能瞞過我和少主不被察覺，原來竟是際這個老要飯的！」

原來司奇和這老化子竟是熟人。

老化子也哈哈一笑：「想不到吧，司老頭。」

語聲倏然一頓，雙目精光電射地環掃了房內眾人一眼，臉露詫異之色的望著司奇問道：「司老頭，你適才說什麼？你們少主也來中原了么？」

司奇點頭一笑道：「你想我老頭子會有那大的氣派，能帶著『雙衛』『八劍』同行嗎？」

老化子道：「少主他在那裡？我老要飯的怎未見他？」

司奇哈哈一笑道：「老要飯的，你的眼睛大概老花了不中用了吧？」

老化子一聽，雙目精光灼灼如電地，再度環掃了房中眾人一眼，終於停在司碧寒的俊臉上，笑問道：「是你么？賢……」

他「賢」字以下之言尚未出口，耳中突然響起司奇的傳聲說道：「說話當心，老要飯的，別泄露出他的身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