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智斗師爺
關小刀賓士於江南靈刀堂地盤上,果然隨時有接應快馬,一到有捷徑可走之路,必定有人在前引帶,使得他可以日夜不停趕路。
一天一夜之間已抵漢陽分舵,那分舵主得到秘令,立刻要關小刀換上百姓服裝,搭船過江,隨又換得馬車,往北直奔,及入山區,復走出路,攀過三座高峰,竟然一夜未到,即抵桐柏山北麓,此去洛陽已不到一天一夜路程。
算算時間,還仍多出一天光景,關小刀已自放心不少,靈刀堂弟子不敢再深入,紛紛退去。
關小刀無需他人再引路。
他想著,或而該到冬河鎮找找看,雷萬鈞等人是否安全?但又想及,說不定三人早已回到家中,若白跑一趟,豈非冤枉?
心念轉后,仍決定先回神劍門,乃取道北行。
說也奇怪,或而師爺已偷得另一面玉佩,竟然未再派人狙擊,他走得甚是順利。
在中秋月圓前一天夜晚,他已經趕回神劍門。
他急著找安盈盈想送玉佩歸還門主夫人。
安盈盈卻早就等得心慌似地出現眼前。
她為避著丈夫,特地把關小刀拉到樓上角落,急問道:「你可把靈鳳玉佩帶回來?」
關小刀欣笑:「沒帶回來,我哪敢見人。」
從口袋抓出秘密包緊東西,打開晃向安盈盈,瞧得她眼睛發亮。
「果真是稀世寶物!」安盈盈愛不釋手,親吻幾下,媚笑起來:「夫人有救了,她再也不必日夜失眠啦!」
關小刀道:「幸不辱命,否則就慘了,你可要告訴夫人,以後別把它亂送人。」
安盈盈笑道:「她哪敢,一次就嚇壞了。」
安盈盈道:「師爺一直不停放出風聲,說中秋夜,靈鳳玉佩將顯靈。許多人都等著瞧呢,害得夫人緊張要命,現在可安穩了,」
關小刀道:「除此之外,還有他事嗎?比如說天龍三俠可回來了?」
「沒消息,我以為他們跟你一起,並未注意打聽。」安盈盈道:「怎麼?他們出事了?」
關小刀呃了一聲,道:「只是散掉罷了。」
安盈盈道:「憑他們身手,該沒事才對。」
關小刀默然點頭,心頭卻想,得把消息告訴三爺才好。
安盈盈見他沉默,不自覺又注意到他這張俊邪臉容,調情又起,媚笑道:「他們沒事,不過,有個人還有事。」
「誰?」
「我啊!」安盈盈挑逗一笑:「我可日夜為你擔心,整個人都快碎了,不過,你回來就好了,我……」
忍不住欺身過去,千嬌百媚地親了關小刀一大香吻。
關小刀竟然沒躲,只是暈紅著臉,自從前次親吻過後,挖已對安盈盈有了莫名感覺,那感覺是好奇、莫名,且帶點冒險而怦動的,這跟見著小公主之裸體不同,一邊是直接而被挑撥,另一邊卻是欣賞、驚艷,且帶著唐突吧!尤其安盈盈成熟之美,總讓人直接想起性感,而似乎侵略地想佔有她。
關小刀此時心頭即充滿幻想,他甚至想抱起安盈盈擁吻,誰知安盈盈卻退了下來,媚笑一聲:「小冤家,將來有空,一定好好報答你,夫人的心可是焦急的,我得先把玉佩送回去再說,明兒見了。」
她又親吻一記,始含情帶媚,依依離去。
關小刀暗道一聲要命,猛地吸氣,撫平被挑情緒,心想難道自己會愛上比他大十歲有餘的女人嗎?想及安盈盈毫無拖泥帶水且無負擔的瀟洒舉止,他不禁茫然了。
「或許也該學學她,毫無負擔吧!」
關小刀深深吸氣,想及安盈盈對夫人忠心耿耿,已非那種楊花水性女人可比,她值得尊敬。當下不再亂想,打理精神過後,直往總管府行去。
轉過數條街,熟悉宅第已現。
見及關小刀,天龍騎弟子欣喜不已,趕忙交代總管吩咐一有消息,立即見人。
關小刀趕忙奔人內廳,胡三爺已在書軒等人,關小刀很快將經過報告一遍。
胡三爺不禁皺眉:「天龍三俠未跟你一起同行?」
關小刀道:「半路岔開了,他們或許已在歸途………」
「希望加此………師爺最近沒動靜,三人該沒事…………」
胡三爺立即找來守衛,要他們傳令下去,隨時打探三人下落,可見他嘴中說沒事,心頭卻仍挂念不已。
他不露聲色,淡笑道:「能把玉佩拿回,你功勞不小。」
關小刀猶豫該不該說,還是說了:「玉佩是假的。」
「假的?」三爺大驚。
「不錯,是公孫白冰動令全派力量,在一天一夜之內做成!」
關小刀道:「但幾乎假可亂真。」
三爺道:「你肯定?」
關小刀道:「公孫白冰對夫人一往情深,若不真,他不敢讓屬下帶回來。」
三爺輕嘆:「卻畢竟是假的。」
關小刀道:「是真是假,誰也沒見過,只要有東西,誰也不敢說它是假的。」
三爺眼睛一亮:「對啊!」
拍著小刀肩頭道:「有你的,情急生智,否則空手回來,那才叫慘,咱龍門山出來的,准錯不了。」
關小刀被鼓勵,自是受用無窮。
他道:「雖然暫時可以瞞去,但真貨仍需弄到手,依屬下判斷,真貨必定是師爺命令某人盜走,它很可能同時出現在賞月大會上。」
三爺道:「有此可能,若兩面同時出現,該如何處理?」
關小刀道:「當然兩面都該屬於夫人所有了。」
「不不不,你忽略了師爺的霸性!」王爺道:「師爺只要逮到機會,必定死咬不放,到時真真假假爭下來,受害的一定是夫人。我看,還是別讓真假一同出現才好。」
關小刀道:「那又該如何阻止?王佩若在師爺手中,他要何時拿出來,誰知道?」
三爺亦為之大傷腦筋:「或許該先把那隻真玉佩盜回來。」
關小刀道:「此時恐怕不易動手,說不定它早掛在師爺脖子上呢!」
三爺來回踱步,絞盡腦汁想計策,最後又道:「如若不能事先動手,只有在現場動手了。」
關小刀靈機一現:「三爺要我份黑賊?」
三爺點頭:「恐怕只有這樣了,三俠不在,就屬你武功最高。」
「可是我輕功並不好………」
關小刀不禁想起溜鑽的阿祖,可惜不在,有些後悔。
三爺道:「姑且一試,若有必要,鬧它一場便是。」
關小刀自知免不了要出場,不禁頻頻苦笑,若來硬的,他還管用,可是要輕功?實在沒信心,心念轉動中,忽有靈機,突然擊掌:「對了。」
這擊掌打得響,嚇著三爺,關小刀忽覺失態,趕忙告罪。
三爺淡笑:「現在以同是龍門山弟子說話,不拘小節,你想到什麼,快說出來!」
直覺龍門山出來的,都是聰明人,他也爽心不少。
關小刀感恩一笑道:「反正兩面玉佩可能同時出現,而且全是夫人所該擁有,咱或可耍他一計大小通吃。」
接著把計謀說得頭頭是道。
三爺聞青霎時哈哈大笑:「好計,好個司徒崑崙,到時,我看你這啞巴要吃多少斤黃蓮!」
說完又大笑。
關小刀也陪著笑。
隨後三爺留他到上房過夜。
一覺醒來,已是日上三竿。
關小刀本是準備逛街,也好沾沾中秋佳節喜氣,然而顧及形蹤敗露,對計劃有損,只好躲在府中,耍耍功夫,練練拳腳,消遣時間。
三爺卻忙著前去布置賞月台,也好使大計劃能順利進行。
此次師爺倒似乎篤定勝利,竟然未與三爺爭功布置場地,使得三爺順順利利可以完成任務。
照已往,賞月台通常布置在南山松濤坪,但三爺則是以近來較雜亂,且眾人想看靈鳳玉佩為理由,把場地移往右宮樓平常即用來賞雪、賞月的臨風閣上。
此閣外頭陽台寬廣,只要擺上些酒席,再插幾把火油燈,已是現成賞月場所。」
三爺還特地升了火堆。烤它一隻大山豬,也好助興。
初更已至,圓亮月兒輕輕升起山頭,銀光輕撤,總讓人們帶點幻想。且沾喜氣,心情自是舒暢許多。
門主所邀之人接二連三人座,分別有幾位長老,亦包括上次被關小刀鬧過的嚴上羽,無雙居來了無雙夫人,一襲白衣,冷艷動人,七絕劍手、師爺,及手下數大護法,華劍英已被宰了,
只剩黑青鋒、以及長滿青春痘的伍天豹,上次挨了關小刀一刀,現在已養好傷,態度又現囂張。
三爺部下,本有天龍三俠及關小刀,卻因天龍三俠趕不回來,小刀又有事,只好另請輩分較高弟兄頂替。
宴席位置安排當然是門主居中,夫人居左,接下來本是長老嚴上羽,三爺卻安排師爺出坐,以凸顯其地位,至於嚴長老則改坐右側,亦不失面子,三爺則坐於長者旁,算是陪襯。
其他眾人各依天龍騎或侍衛隊分兩旁入坐。
雙方面對面,似有所較量,冷目虐態穿來送去,只不過門主在場,全把脾氣給壓下。
門主已然到來,只說些大家要和氣相處,並祝神劍門萬世千秋,接著敬酒,送月餅,倒引來一陣歡呼。
酒過初巡,師爺始說道:「不知夫人何時能來,眾人等著見識靈鳳玉佩,已等不及啦!」
瞄向三爺那頭,不見三俠及關小刀,他更形篤定,且暗笑不斷。
嚴上羽亦開口表示許久未見老夫人東西,看看也好。
門生聞言,稍稍不悅:「她就是耽擱,菊香去請夫人前來。」
那菊香即是被師爺買通者,此時負責斟酒,聞言應是,便放下酒壺,正想往回奔,已見及身著雪白羅裙的夫人,在安盈盈陪同之下緩緩走來,兩人身後則跟著不苟言笑的護衛凌東魚,他自知男女之別,必定保護三步距離。
夫人一來,有人禮貌起身相迎,有人卻只做做樣子。
夫人並不在乎,淺淺告罪:「來遲了!」
向眾人點了頭,徑自人坐。
她本是帶著悅喜心情參加宴會,然而在得知這隻不過是師爺詭計安排之後,她已心緒盡失。
但為風度上,仍齊妝赴宴,瞧她娥眉談掃,嫩瞼暈紅,笑唇甜甜,雍容氣質隱現,不愧是江南第一美女,連一向冷冰的無雙夫人見著她,都露出會心笑容,那些嘍羅早被夫人容顏吸引,忘了問候夫人。
夫人也不見怪,拿起酒杯,敬向各位,且先飲而盡,立即引來掌聲,門主自也被夫人風采吸引,備感虛榮。
師爺卻特別注意夫人胸前,果然少了玉鳳,遂打哈哈敬了一杯之後,已說道:「卻不知夫人可把太夫人留下的靈鳳玉佩帶來了?」
夫人道:「那麼貴重,能不戴便不戴。」
師爺邪眼一問,道:「夫人不怕遺失?」
夫人道:「我保存得很好。」
師爺道:「可是門主已向眾人宣布,今晚要讓大家見識見識此玉佩啊!」
門主忽而覺得威嚴受損,方才虛榮盡掃一空,冷聲說來:
不是叫你一定要帶來嗎?」
夫人道:「你只說一遍,且未說『一定』……」
門主冷道:「我的話要說幾遍才算數?」
夫人閉了嘴,冷目瞄來,若非早知會有這種結果,她可能拂袖而去。
師爺道:「聽我手下傳話,夫人似乎把王佩送人了?」
夫人冷斥:「無稽之談!」
師爺道:「屬下不敢胡謅,只是人言可畏,夫人不得不防。」
門主已捺不住,冷道:「你去拿來把它戴上,不就行了,何必解釋那些?」
眾人雖聞門主和夫人不合,卻沒想到會僵硬到如此程度,連無雙夫人都替夫人抱不平,冷目直瞪門主,只是他未發現罷了。
夫人滿心不快,卻保持風度,轉向安盈盈:「去把玉佩拿來。」
安盈盈應是,恭敬退去。
師爺目光泛邪:「夫人真有玉佩嗎?那傳言有假了?」
夫人冷道:「你這話何意?」
師爺道:「屬下不敢,但眾人皆知,夫人有個童年知己。」
夫人突然嗔喝:「那是往事,師爺提他,難不成說我不貞?」
門主臉色亦跟著變僵。
師爺道:「屬下不敢,只是傳言王佩到了他手中……」
「什麼都是傳言!」夫人冷斥:「虧你還是身職師爺、竟拿傳言當真嗎?」
師爺乾笑:「不敢,只是提示傳言可畏……」
夫人冷斥:「不必你提示,根本沒這回事,玉佩本就在我身上,你該檢討檢討!」
師爺暗黠一笑:「屬下知罪,就此罰酒。」說完斟酒自飲。
但誰都知道他那狂態,正等著看好戲。
嚴上羽看不過去,說道:「司徒師爺,有些不能亂說,尤其事關夫人名節之事,更該謹言慎行。」
師爺狡黠地道:「屬下已認罪,不便說什麼,且看靈鳳玉佩是否能現身,謠言不攻自破。」
那分明已表明玉佩不在夫人身上,已引起小小嘩然,夫人面色煞白,氣得說不出話,回頭一瞧,幸好安盈盈已拿著寶盒快步奔來。眾人目光全被吸引過去。
安盈盈氣喘吁吁再奔前,欣笑道:「夫人,玉佩在此。」
急快送於夫人之手。
師爺冷道:「恐怕是空盒了吧!」
夫人懶得理他,目光尋向眾人,淡然打開盒子,霎時發出十道星星般晶亮光芒,眾人嘩然,夫人談笑:「這就是靈鳳玉佩。」
將王佩抓於手中,迎向眾人,引來無數讚賞,大有嘆為觀止之勢。
門主見狀,欣然笑起:「好極了,靈鳳玉佩果然丰采不滅!」
疑惑之心一掃而空,反而覺得愧對夫人。
三爺等人更自恭喜夫人,擁有此寶,實是神劍門之福。
師爺卻驚愕不已,明明自己懷中已有一塊,怎生她手上還有?直覺反應那是假的,竟然激動叫出口:「那是假的!」立身而起。
此話引得眾人意外怔詫,師爺怎會說出這番話?
三爺見狀冷斥:「師爺未免太過分,無憑無據,敢說此玉佩是假的?」
師爺冷笑,突然抓往口袋,喝道:「真的在此……」
那「此」字尚未說完,猝見所有火把突然幻滅,眾人眼睛一時不能適應,頓時茫閃成黑。
三爺突然喝叫:「小心有狀況,快掌燈火!」
夫人突地唉呀一聲:「誰搶我玉佩!」
話未說完,火把猝又閃亮,眾人目光全聚集夫人雙手,畢竟那聲「搶奪」太嚇人,卻發現夫人手中已空,反倒是師爺手中多出一塊玉佩,閃閃生光。
師爺還在得意,將拆穿夫人假玉,豈知夫人早將假玉鳳藏於身上,凝眼盯著真玉佩,冷聲道:「師爺你未免太過分,要看玉佩,何必用搶的!」
師爺一愣:「誰搶你玉佩!這玉佩分明是……」
忽然發現千百雙眼睛死盯過來,他若敢說玉佩為自己所有,那豈非成了竊賊?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說下去。
三爺暗笑於心,實沒想到詭計進行得天衣無縫,他冷道:
「師爺未免過分了,縱然懷疑玉佩也毋需用此招!」
師爺一張股抽跳不止,冷喝:「這分明有陰謀,方才為何無故熄火!」
三爺冷道:「別越描越黑,陰謀何來?玉佩在你手中,誰都知道是你拿去。」
師爺縱知被坑,然而他又哪敢要求搜查夫人身軀,那將逼得眾人先公審他手中玉佩又如何得來?
在許多長者及胡三江先入為主且刻意挑釁之下,他準是吃力不討好。縱使不甘心計策一敗塗地,臉面被逼得發紅,他又怎能翻臉相向。
他強捺怒意,語氣仍冷:「本就有陰謀,一定是散播謠言者想趁此機會盜走玉佩,才會弄熄火把,我在夫人身旁,當然有責任保護,沒想到讓夫人受驚,就此罰酒三杯,回去閉門三日,以請罪狀。」
說完,將王佩交還夫人桌前,倒來三杯烈酒,一飲而盡。隨即又向夫人、門主、嚴上羽長老等人拱手為禮,說聲:「抱歉,因魯莽而失態,先行告退,閉門思過。」
不等回答,拂袖轉身離去。
門主想留人,卻不知該說什麼,只能輕輕嘆息。
侍衛隊人馬見師爺走得沒頭沒臉,再也沒有囂張動作,甚至閉嘴不敢吭聲,現場顯得一片沉靜。
三爺見狀,立即端酒敬向門主及夫人,道:「或許師爺小有誤會,但良辰佳節,不必掃興,屬下恭祝門主、夫人感情日久彌堅。」
天龍騎隨之起鬨,同時敬酒,頓時打破僵硬氣氛,開始說說笑笑,終於浮現過節的景象。
夫人報了大冤,心情舒暢不少,本想尋及關小刀以示謝意,卻未見著人,有些失望,還好安盈盈耳語幾句,她始露笑容,目光往四周暗處瞧去,稍稍點頭,也算是聊表告謝心意。
關小刀的確躲在暗處。
此次計劃中,他乃負責捏準時機打滅火把,再掌握機會點燃,也好串聯種種步驟,結果演出天衣無縫。
在瞧及師爺氣得臉面發紅,甩頭而去,他捧著肚子快笑斷腸,實所謂偷雞不成蝕把米,功虧一簣啊!
原來他想到如若兩塊玉佩將同時出現,若夫人把另一塊藏起來,任何人都會認定那獨一無二玉佩是夫人所擁有。他才將假玉佩之事暗中傳給安盈盈,要她告知夫人,準備依計行事。
夫人但聞假玉佩,未免緊張,但在別無選擇之下,只好配合進行計謀,果然在一連串安排下,始能迫得師爺拱手讓出玉佩,化解重重危機。
其實師爺要是一開始便拿出玉佩,恐怕事情將改觀,只可惜他根本來料及另有一塊假得似真的玉佩,難怪會栽得如此冤關小刀一計得逞,心花怒放,一連吞下十幾塊月餅,然後又探向宴會這頭,因為一大堆人已開始討論靈鳳玉佩如何能吸毒,且能治傷。
有人說,得配合五行八卦,有人說以日月星辰光線照射,有人建議以火烤,或熱水煮它,然而烤了火,還是一樣冰涼剔透,弄杯毒水亦化之不去。
試了十數種方法,沒有一種成功,眾人始放棄再探奧妙,直表示說不定傳言有誤,然卻在長老嚴上羽千真萬確指證,他曾見過老門主的師父用來替老門主治傷之實例,眾人才又對此玉佩恢復神秘莫測之猜想,可惜仍無結果。
關小刀暗暗揣想,有機會,倒拿它來試驗看看,說不定能找出名堂呢?
宴會直到三更始散去,三爺要天龍騎弟子留下來收拾善後。
至於夫人則在安盈盈及凌東魚護送之下,返回住處。
關小月正猶豫是否該回去之際,忽見一道輕巧黑影掠逝於夫人住處那頭,他猛一閃念,暗道:「莫非又是那位盜寶者!」
他譴笑一聲,也潛追過去。
這小賊能從公孫白冰手中盜得靈鳳玉佩,自有兩下絕活,失之交臂,於心不安。
那黑影輕巧果然了得,彈掠起伏之間,有若靈貓,根本來見聲響,輕輕巧巧巴潛至夫人住處攬月閣。
他聞及裡頭傳來夫人和安盈盈、凌東魚說話聲音,暗暗一笑,抽出小管子,刺穿紙富、已自吹出迷煙之類東西。
那迷煙極淡,若不特別注意,根本感覺不出,難怪他敢明目張胆使用。
大約吹了三口之際,關小刀已摸至他背後,忽見他動作,暗喝一聲下流,大刀一抖,猛地一招「神刀斬魔月」罩打過去。
那神刀旋處,嘯聲乍起,黑衣人但覺異狀,猛一回頭,神刀已不及三丈,嚇得他驚愕悶叫,連翻筋斗欲閃退去,豈知神刀威猛,叭然一響,切落他套頭面巾一角,長發乍現,關小刀乍驚:「女的!」
神刀彈瓦,鏘出脆聲,四處喝叫「什麼人!」關小刀也不敢藏身,以免被誤會成刺客,他立即喝道:「有盜賊,是女的。」
抓了神刀猛追過去。
那女飛賊見事迹敗露,哪敢再逗留,沒命掠竄而逃。
關小刀輕功有限,追來吃力,忽見前頭有人截去,始自放棄追逐,往回奔掠,以免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就在他回掠之際,凌東魚已趕來,忽見小刀,先是詫訝,而後欽佩拱手為禮:「今晚多虧你幫忙。」
關小刀笑道:「要捉賊?西面。」
他忽而想到女賊是師爺所派,這宮守衛幾乎是他手下,豈非一拍即合。
凌東魚亦想及此點,拱手為禮,不敢怠慢,立即追去。
關小刀見他走人,更覺責任重大,遂掠往夫人住處,推開門扉,安盈盈喝叫什麼人,舉劍欲攻,發現是心上人,已自欣笑:「你又幫了我們一次忙。」
夫人含笑道:「多謝關壯士。」
關小刀顯得困窘,道:「夫人見笑啦,我是看到有人跟蹤才追過來,我怕師爺又耍詭計。」
夫人道:「他當然詭計多端,還好全靠你們幫忙。」
想想,忽而拿出靈鳳玉佩交予小刀:「你收下吧!」
小刀怔愕:「這是……」
「你帶回來的,當然屬於你的。」
夫人慈顏一笑:「它值不少錢,或而可分給天龍騎弟兄」
稍轉幽嘆:「雖然它是公孫白冰之物,但我跟他已絲毫無瓜葛,留著反而不好,給了你們,或可讓他明白我心意。」
關小刀道:「他這種人恐怕執迷不悟。」
夫人輕嘆不知該說什麼。
安盈盈道:「你快謝夫人啊,她通常不賞人的。」
關小刀道:「這麼貴重……」
安盈盈笑道:「有了特殊意思,再貴重也是忌諱一大堆,你拿去,免得讓人發現有兩塊,免不了師爺又要興風作浪。」
關小刀這才從夫人手中接下假玉佩,恭敬告謝,心頭卻暢快,敢情回賺了一大票,以後日子好過了。
夫人恢復鎮定,笑道:「以後歡迎常來。」
關小刀拱手應是,受重用感覺使他倍感虛榮。
此時凌東魚已去而復返,表示女盜賊已失蹤,眾人商定那是師爺所派,進要夫人把王佩或其他貴重東西藏妥,夫人自有了警覺。
關小刀但覺夫人有人保護,時間亦晚,遂準備告退。夫人要安盈盈帶他從秘門出去,安盈盈求之不得,進引帶小愛人出了秘門,她含情脈脈說聲:「以後常來看我啊!」
隨即勾著關小刀脖子,深深吻了他一記。
關小刀忽而怦動,不自覺伸手輕扶美女聳挺酥胸,那款柔感覺傳來,直讓人想人非非。
美人兒未躲開,一張瞼竟而嬌嫩似地現暈紅,她輕輕淡笑,含情看著小愛人,關懷說道:「今夜太急了,改天好嗎?」
伸手輕撫那撫著自己胸脯的男人之手,心靈蕩漾著甜蜜。終於還是理智戰勝感情,將男人手移開,甜笑說聲再見,已依依不捨轉身返入小宮門,再依依不捨帶上。
關小刀沉醉一陣,還嗅著手中女人體香,嗤嗤笑聲:「莫非真的戀愛了?」那感覺奇妙啊!
帶著愉快。幻夢似的心情,消失夜空之中。
關小刀好不容易返回住處,業已疲累,倒頭便睡。
次日醒來,突聞香味,肚子立時飢腸轆轆,立時探出門外,發現樓下方桌置有豐富早餐。
他疑惑,會是房東為誰準備?
「難道是安盈盈將回來?」
關小刀乍喜,但想想,康太平已倒向師爺,幾乎跟安盈盈決裂,可能再為她做早餐嗎?
雖然理由十分牽強,但康太平只不過是把安盈盈當花瓶,恐怕不肯就此放棄她吧?弄一頓早餐謝罪亦無不可能。
他走下樓,看看菜色,除了由香肉包之外,另有羊奶、烤鴨。以及幾碟小菜,目是讓人食慾大動,口水不由悶吞。
他向四周叫著:「老房東……安夫人………」
叫了幾聲沒迴音,實想自己已獲夜明珠玉佩,自是身價百倍,到時賞那房東一點甜頭便是,吃它一頓早餐又算什麼?
當下他呼呼坐定,大聲說道:「老房東,先謝你早餐啦,容后再賞。」
沒迴音,大概人已走遠,他毫不客氣,抓起羊奶即灌,咕嚕一聲。嗆得他駭叫猛吐出來,那羊奶竟然鹹得跟鹽巴一樣,幾乎腌傷滿口滿腔。
他猛打咳,趕忙找水,四處不見,急急沖往後院。
此時從暗處傳來一陣謔笑,漂亮青衣少年走出,原是跟班阿祖已回,他對關小刀之遺棄懷恨在心,故而趕回之後,做此早餐,果然報了前怨之仇。
他大方坐定桌前,抓起雞腳即啃,訕笑著直盯內房門,不久,關小刀哭喪著臉走出,喃喃罵道:「不知哪個混蛋敢整我老人家!」
突見阿祖,睜大眼睛:「是你!」
關小刀衝上前:「那鹽巴是你放的?」
一拳打向桌上,增加興師問罪威力,羊奶跳高,盤碟咔響又落定。
阿祖仍自訕謔模樣:「沒放毒藥,算你走運!」猛撕雞肉,丟人嘴中狠咬,似在啃某人之肉。
關小刀斥叫可惡,想出拳打去,突又僵住,畢竟這人太像小公主,何況自己也曾甩過他,拳頭縮了回來,冷問:「你如何回來?」
阿祖冷道:「沖我小公主身份,愛怎麼耍就怎麼耍!」
關小刀道:「你當真是小公主?」
阿祖嗔斥起來:「我要是真的小公主,你早就被五花大綁。送上斷頭台,哪還有資格在這裡跟我說話。」
關小刀一愣:「你真的不是……」
阿祖斥叫:「不是又如何?縱使我是跟班,也算對你護架有功,如果不是我,你能順利抵達江南嗎?如果不是我,你早被蒙面老頭給抓走,還容得你在此耀武揚威?你卻忘恩負義,膽敢遺棄我,虧你自稱關老爺後代!」
關小刀一時怔愣,轉為乾笑,或許自己的確做得過分些,說道:「可是當時,我一直認為你是小公主。」
阿祖斥叫:「我不是極力否認了嗎?」
關小刀再次注視阿祖,那長相幾乎一模一樣,若有差別,大概只能說胸脯平了些而已,但胸脯甚容易偽裝啊!
「你當真不是?」他又問。
阿祖斥道:「要說多少遍!」
「可是,世上怎會有如此相像之人?」
阿祖反問:「我真的那麼像小公主?」
關小刀道:「否則靈刀堂弟子怎會認錯?包括公孫白冰在內。」
「可是我……」阿祖煩心叫道:「不可能啊,我跟她……差上十萬八千里。」
關小刀道:「你會不會跟她有某種關係?例如說兄弟姐妹。」
阿祖道:「怎麼可能,我一出生就搞不清父母是誰,我是由一位姑姑養大的。」
關小刀道:「你那位姑姑現在何處?」
阿祖嘆息:「失蹤了,所以我才會流浪街頭。」
關小刀道:「她可曾告訴過你什麼有關身世之事?」
阿祖道:「沒有,她說我是棄嬰,沒名沒姓,就隨便取個名字,如此而已」
「看來有機會得找找你姑姑下落,或而能解開你身世之迷……」關小刀沉吟道:「說不定找小公主也行,看來你跟靈刀堂有牽連。」
阿祖道:「最好變成小公主,如此吃穿不用愁啦!」
關小刀瞧著他,邪邪一笑:「這麼說,你是女的了,你跟小公主是孿生姐妹?」
阿祖突然窘困嗔斥:「我明明是男的,為何一直要說我是女的。」
關小刀邪笑:「看你樣子,誰都把你當女人,認命吧,還裝!」
阿祖嗔道:「說你是色浪,一點都錯不了,老是想些邪惡事情。」
關小刀更邪笑著:「那可是為你好,要是不男不女豈非更糟,不談啦,你考慮考慮何時恢復女人身,我好把你嫁了,現在告訴我,什麼可以吃!」
忽見阿祖啃雞腿,他也就抓起另一隻,猛咬一口,辭又嘔吐出來:「連雞腿你都下鹽毒!」
阿祖斥笑:「早料到你會來這招,告訴你,那左半雞才能吃,笨蛋。」
關小刀這才丟掉雞腿,抓往左半雞,果然吃來芳香可口,不禁笑罵阿祖鬼計多端。
阿祖自得其樂,擺明說道:「下次再得罪我,整死你都沒人知道。」
關小刀看在早餐份上,直道不敢,然而邊啃中,仍對眼前這不男不女傢伙感到問題多多,到此時,他甚至仍不敢確定他是否為小公主本人。
看來得找機會讓兩人面對面相見,方能除去疑慮矣。
吃完早餐,正準備思考將進行何事,外頭已鑽來一名瘦小鼠眼漢子,見著關小刀,即快步迎來,他正是雷萬鈞跟班毛春杏,雖然長相平凡,卻喜歡穿得體面,可惜似乎落魄,身上掛的戒指,玉佩已然不見。
關小刀發現他,欣聲道:「你主人回來了!」
毛春吉乾笑道:「小的正為他之事前來。」
「他如何了?」
「不瞞四爺,敝主人上次一戰,受了傷,到現在還躺在冬河鎮養傷,四爺自該去看他。」毛春吉已把關小刀視為天龍第四俠,故而稱之四爺或四俠。
關小刀聞言甚急:「他受了傷?快帶我去,可另有方兄和谷兄消息?」
毛春吉道:「大概都差不多,四爺得多帶些錢,主人花了不少醫藥費。」
關小刀摸摸腰際,那玉佩還在,立即說道:「帶啦,快走吧!」
毛春吉喜笑:「馬匹已備妥,四爺請隨我來。」說著躬身出門。
關小刀瞄過來,阿祖冷道:「又想甩掉我了?」
關小刀直道不敢,免得下次吃到瀉藥。
這才趕往外頭。
毛春吉備了三馬,正好一人一匹,立即策奔,往冬河鎮方向掠去。
冬河鎮在望。
舊地重遊,關小刀感慨良多。
為顧及雷萬鈞傷勢,來不及憑弔往事,已自直奔悅來客棧。
瞧那古色古香氣派模樣,該是冬河鎮最豪華者。
關小刀不禁皺眉,這個雷萬鈞就是死愛面子,沒錢還住的如此豪華。
毛春吉似乎怕被責罪,方到地頭。即表示要料理馬匹,牽著即閃開。
關小刀則和阿祖大步走進客棧。
四旬精明掌柜已含笑迎來,拱手即道:「你們終於來了。」
關小刀皺眉:「我們認識?」
掌柜笑道:「一回生二回熟,何況兩位一定是雷大俠朋友,請坐請坐!」要兩人坐下,親自倒茶。
他老早發現毛春吉,當然知道兩人可能來還債,自是殷勤侍候。
關小刀道:「他還住在這裡?」
掌柜道:「他是走不了了。」
「他受傷很重?」
「嘔……受傷是有……不過我們比他更急……」
「急什麼」阿祖道:「是欠房租錢?」
掌柜乾笑:「是有一點,但雷大俠的消耗很大。」
關小刀急問:「他欠了多少?」
「這個……可能公子要親自問他……小的不便說。」
關小刀輕斥:「這傢伙一定債傷比刀傷還嚴重!」轉向掌柜:「放心,我們會替他結清。」
掌柜聞言,方始笑得開心:「雷王爺果然身份不同,交的全是豪門世家弟子。」
關小刀道:「他自稱王爺?」
掌柜一愣,子笑道:「雷大俠沒說,只不過………他看來就像,所以……」
「所以你們就信了,然後讓他白吃白喝?」
「沒有阿,他說公子會來付帳,您就來了。」
「真是!」關小刀看在雷萬鈞為任務受傷份上,不願讓他難堪,道:「他在哪?我得先去看看。」
掌柜道:「樓上左側養心閣,要記得得先報名再敲門。」
關小刀道:「這是什麼規定?」
掌柜乾笑:「小的不知,公子照辦便是,否則雷大俠說,要砍掉敲門那雙手。」
「這麼嚴重?」關小刀邪笑:「我倒要試試。」
於是和阿祖走上樓梯,後頭掌柜暗暗竊笑,細聲說道:「連馬匹都輸掉,當然怕人敲門了。」
此話已被關小刀聽及,暗斥道:「受了傷、還敢跟人爛賭實是死性不改。」
他和阿祖有了默契,及走近客房,突然猛敲門扉,關小刀大叫:「開門啊,要債來了。」
那聲音粗俗。根本不像小刀本人聲音,裡頭聞及,突然砰砰作響,大概摔得亂七八糟。
關小刀猛把木門踹開,猝見雷萬鈞急往床下擠,卻因身軀高大,只擠入一半,兩人見狀呵呵笑起。
雷萬鈞但覺有異,回頭一瞧,竟然是友人,已自窘困,卻裝鎮定:「唉呀,原來是你們,我還以為敵人殺來,我受了傷,只有先躲起來再說。」
勉強退出床底,裝出病容,倚靠床邊。
關小刀一愣,似乎不該開此玩笑,急道:「你受了傷,傷得如何?在哪裡?我看看。」
他快奔過來,想驗傷。
雷萬鈞乾笑急道:「不必了,傷口已癒合,過兩天就好多啦!背面中了十幾箭,還好挺下來,我躺躺,坐著不舒服……」
說完,一副大病模樣躺往床上。
阿祖忽然想到什麼,喝叫:「不準躺!」
雷萬鈞一愕:「怎麼?床上有刀,不能躺,放心,我已經躺了半月。根本沒事。」還是躺下。
阿祖道:「你背面中箭怎能躺?」
雷萬鈞再愣:「呃,我只是試試,還真有點疼,得換過來了……」一副疼態翻著身。
關小刀為之斥笑:「這麼重的傷,還敢去賭博?」
「呃……我沒有……」
「少裝啦!你的傷看來是好的差不多,你只是欠了一屁股債走不掉而且。」
「沒這回事!」
「沒有?那我走啦!替你買葯去。」
關小刀說完,調頭即行。
雷萬鈞見狀,已然裝不下去,急忙起身窘困道:「都是我那跟班,說什麼替我贏錢,結果連輸百兩銀子,陷我於困境之中。」
關小刀調頭:「只有百兩嗎?」
心想連毛春吉回家都搬不夠,怎會只有百兩?
雷萬鈞窘聲道:「是百兩金子……」
「只有這些?」
「呃……阿吉好像又替我輸了很多,大概千兩……你可帶錢來了?」
「千兩什麼?」
「銀……金……好像金子……」
「什麼?一千兩黃金?」關小刀睜大眼睛:「我十七年薪水的十倍!」
雷萬鈞乾笑:「其實也不多,只要拿到一副牌就回來了。」
「你去拿啊!」關小刀斥叫:「賠得一屁股債,還賭?」
雷萬鈞更窘:「我只是試試手氣而已,沒想到運氣差,其實我也想早點還清房租、餐費,準備回去,誰知天不從人願,是個忙,事後我會想辦法還債,這件事,咱兄弟知道便行,不必公開吧!」
關小刀斥道:「死要面子!」
想他為任務受傷,不願太苛責,道:「還了這筆債,你要好好檢討,免得下次連褲子都輸掉。」雷萬鈞連連應是。
關小刀這才伸入口袋,將預先剝下的夜明珠抓出來,交予雷萬鈞,道:「這珠子大概值幾個錢,你自行了結吧!」
「夜明珠?」雷萬鈞兩眼睜大:「這是無價之寶,至少值……值千兩金子啦,多謝多謝,我有救了!」
照他估計,至少值萬兩金子,但顧及私心少說了十倍。
關小刀不懂行情,自是隨他喊價,心想身上還有九顆窮不到哪兒去。
雷萬鈞捧著夜明珠,特地藏到被窩裡,果然亮光閃閃,知道貨真價實,哪還顧得什麼病痛,急急說道:「債也欠久了,我這就去還。」
不等小刀回答,他奔出門外,已擺出王爺風範,喝叫:「阿吉,還不把帳單拿來。」
毛春吉在隔壁房竊聽消息,聞言跳奔出來,嘴中應是,目光卻落於主人手中夜明珠,貪婪直問它值多少錢?
雷萬鈞自得說道:「識貨者才知它價碼。」大步走下樓,掌柜已盯死夜明珠:「它是真貨?」
雷萬鈞道:「如假包換,鎮上誰最富有?或者最大當鋪!」
掌柜連說幾人,又值:「可惜他們可能吃不下,這樣好了,小的替您還賭債,而後大俠隨時前來吃住,完全免費。」甚想收藏此顆寶珠。
雷萬鈞道:「太便宜啦,何況我一嚮往京城,此次全是落難才至此,下次可能沒機會啦,你替我物色,誰出價最高,我多給你百兩小費便是。」
「百兩?天啊!」
掌柜驚心動魄,十來天,連房租、飲食加加算也只不過五十兩左右,這人出手竟然這麼大方,他差點下跪拜見青天老爺。
連聲應是,準備帶人前去兜售稀世珍寶。
雷萬鈞急於擺脫關小刀,也好撈點油水,故而向二樓告言后,和毛春吉跟著掌柜走出大門,眨眼不見。
阿祖覺得疑惑:「夜明珠似乎不只那些價值……」
關小刀道:「我也搞不清,反正他能多賣,對大家都有好處。
咱們吃點東西,還得再去找方二俠和谷三俠。」
兩人走下樓,小二早打哈哈迎來,侍候如大爺,小刀只開口要菜,他已說了一大堆,小刀聽不清,隨他去了,小二高興發落,果然送來多道巧藝名菜,吃得兩人胃口大開。
餐畢后,小刀要賞他銀子,小二卻表示一起算,小刀只好依他,換來茶水、果點,一待即已近三更天,雷萬鈞、毛春吉和掌柜始滿身汗味,暢笑連連返回。
乍見關小刀在等人,雷萬鈞稍尷尬道:「鎮上都是窮人,竟然湊不出錢,到現在還在湊,我只好等下去,才拖延到現在。」
關小刀問道:「它值多少?」
雷萬鈞教作神秘一笑,避開掌柜,向他耳語道:「無價之寶,有人願打願挨,什麼價錢都有可能,我準備榨乾那些人才放手。」
關小刀道:「隨你,不過我明幾還得去找二俠、三俠,可有他們消息?」
毛春吉道:「三俠好像躲到少林寺,他要出家了!」
「當真?」關小刀嚇一跳。
雷萬鈞道:「君平一向神經不正常,說不定已剃光頭呢,可惜我受傷,阻止不了他。」
說的嚴重些,關小刀必定更侍不住。
毛春吉道:」我聽柴發說的,三俠可能來真的。」
關小刀道:「真是莫名其妙、好端端地卻要出家,我得趕全看看究竟。」
雷萬鈞道:「現在就去?」
阿祖道:「若他真的出家,也不急於一時,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再走吧!」
關小刀想想,點頭道:「明兒走也好。」
雷萬鈞但覺只差一晚,眨眼即過,遂大言歡迎,自以為東家似的,又叫掌柜弄餐消夜,宴請兩人。
關小刀已吃過一頓,現在只是淺嘗,酒席甚快結束。他交代多給小二小費,雷萬均大悅似的,一張三十兩銀票塞過去,嚇得小二不敢收,掌柜叫收下收下,暗示什麼,小二始敢收下,連連道謝。
關小刀已疲累,遂和阿祖上樓,各自回房休息。
雷萬鈞卻和掌柜興緻不減,更扯得心花怒放,笑聲不斷。
其實雷萬鈞早就把夜明珠售去,價碼亦是萬兩黃金,只是小鎮一時籌不出,他只好想個方法,又前往賭場拚殺,心想再輸個幾千兩,到時那些購買者自能付現,只要大鈔能落袋,遠比一顆小小夜明珠還管用。
豈知他有了本錢,膽子一壯,手氣自來,廝殺結果,竟然另有賺頭,把輸去的干兩黃金贏回來不說,復多贏數百兩,難怪連掌柜都視他為神。
可是雷萬鈞亦非沒煩惱若繼續贏下去,夜明珠如何脫手?
如此一來,他只有再接再勵,若贏了,當然越多越好,若輸了,亦能把夜明球換成銀兩,可以說他得了這顆珠子,已是贏家,難怪會樂得連睡覺都嫌累。
關小刀懶得理他,畢竟此次江南行得此重賞,他亦有份,那顆夜明珠自該歸他所有,只希望他別又輸得更慘,到時又是一屁股債而不敢回家。
次日清晨,他特別交代雷萬鈞,最遲三天之內要回去,否則三爺將不高興。
聽及胡三爺,雷萬鈞有所驚覺,但想想,三天時間亦不短,該夠了,也就欣聲答應。
關小刀這才和阿祖騎上快馬,直奔嵩山少林寺,也好探探谷君平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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