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窺浴
此後兩天兩夜,幾乎再無狙擊,關小刀、阿祖兩人得以順利抵達襄陽附近長江支流渡口。
那頭擠了不少船隻,可惜幾乎全插上神劍門旗幟。
關小刀窺探一陣,亦發現不少神劍門弟子把守,瞧其制服,該是屬於師爺掌管之手下。
如許多天觀察下來,關小刀始知在神劍門,天龍轉勢力少得可憐,幾乎只是鎮守宮城那三百名,其他可說完全是師爺屬下,難怪師爺還如此囂張。
他決定硬闖。
阿祖驚懼:「莫要自授羅網,那裡少說也有百名之多。」
關小刀道:「搶條船該設問題,我先出面,你趁機跟過來便是。」
阿祖點頭:「我試著辦!」
拖著長包袱中的大刀,開始緊張。
關小刀觀察地形,發現江口左側長有十數老松,可遮住不少視線,遂繞到那頭,突然掠向村干,故意目得枝葉晃動,引來神劍門弟子乍驚,個個舉劍圍來。關小刀動作更快,直若利劍穿針,連踩十數松枝,猛躥出林,凌空七個筋頭翻開,隨又落定渡口木板,焦切冷聲喝道:「分舵主安在?速來見我!」
此武功及威風,倒懾得那些嘍羅以為來了大人物,一名中年留有兩撇黑胡漢子立即掠前,拱手道:「屬下襄陽分舵舵主周錢雄,不知閣下是……」
小刀身形一凜:「華劍英!」
「原來是華護法。」
周錢雄瞧他白衣白劍,長相亦帥,因信了幾分。
關小刀不讓他有思考時間,立即說道:「可看見可疑人馬?」
「尚未發現……」
「那廝狡猾得很,說不定已盜船先行。」
「不可能。屬下接到命令,日夜把守江面。」
「寧可信其有,你準備船隻,我隨江追捕,你仍密守渡口,務必堵住所有通路。」
「是!」周錢雄應聲,準備調度船隻,突又想到什麼,轉身回來:「不知護法可有……」
關小刀立即抓出金質分牌,裡頭刻著「護法」兩字,周錢胸再次拱手:「護法見諒,如若出船,實需驗明奪牌,屬下這就去調度。」
關小刀道:「不必大,但要快。」
「屬下省得。」
周錢雄趕忙調度一艘周身修長快船。
關小刀尚未等他弄妥,已把向後頭:「來不及了,先上去吧!」
後頭一聲應是,阿祖抱著大包來西。直奔船隻,關小刀隨後掠向快船,再拉阿祖上船。
周錢雄稍疑惑:「護法這是……」
「日夜追擊,我得準備食物。」
「說的有理。」
周錢雄交代屬下:「搬些食物上船!」手下應聲,就要動作。
關小刀道:「不必了,時間緊迫,馬上開船。我這堆還可支持幾餐,到時再江岸補給便可。」
周鐵雄只能唯命是從,應是之後,要兩名四員登船,一掌舵,一掌帆,終於催船出航去了。
此船一動,又是順水,又是順風,果然快速無比,眨眼就出半里之遙,關小刀始暗暗噓氣,終於逃過一劫。
他顧及兩船員可能識破,故在行駛半天之後,又跳往較大船隻,說是前去搜人,要快船靠岸,並回報指息。
從此,關小刀幾乎擺配師爺糾纏,倒可落得一身輕鬆。
他和阿祖坐於船頭,欣賞若兩岸風光,已然忘了敵人存在。
阿祖甜甜一笑:「差不多再過一天一夜,即可還過漢陽城,那兒已是江南地盤,就算師爺想追也追不著啦,你終於發現帶我同行也有這個好處吧!」
關小刀邪眼一笑:「這麼有用的得力助手,實在叫我心動,只可借你是男的,否可真想娶你為妻呢!」
阿祖聞言。有禁窘紅,嬌斥道:「噁心!誰要嫁給你!」
那嬌態簡直跟女人一無兩樣。
關小刀道:「你到底是男是女?」
阿祖斥道:「當然是男的。」
關小刀道:「脫不褲襠,我檢查看看。」
阿祖登時嗔喝:「噁心,登徒子,可惡,色情狂,這種話都說得出來,噁心。我不想再跟你說話!」
斥喝中,甩頭即走。
關小刀已自喃喃笑起:「什麼嘛,要是男的,幹嘛反應這麼激烈,我看八成是個女的。」
他不輕拼湊阿祖相貌,那嫩白肌膚配上潔亮眼眸,聳挺鼻頭,甜甜笑唇……再怎麼樣,都是個美女,竟然讓人起了異樣感覺。
為了此事,阿祖幾乎一夜不肯說話,次日醒來,或而做了一場美夢,開始說笑起來,關小刀為免刺激,再也不提男女之事,只是暗暗欣賞這似女非女的傢伙,總覺得他動作細膩,笑顏甜美,實是讓人感到舒服。
關小刀不禁又想及,要是這傢伙真是男的,那該怎麼辦?
他不停繞著是男是女問題打轉,倒忘了另有重任在身。
船行匆匆,又過一天一夜。
次日清晨醒來,江面已寬,兩岸開始落出大小不一建物,船上商人、訪客欣欣喜喜說著漢陽城快到了。
關小刀也心神大振,遠目望去,果真見及不少船隻已插上似飛虎似麒麟的綠色旗幟。那該是靈刀堂地盤沒錯。
阿祖見狀,拍手叫好:「安全啦!咱們可以大大方方走啦!」
關小刀冷道:「別忘了,我們是神劍門弟子,跟靈刀堂是死對頭。」
阿祖一愣,笑容頓失:「可是神劍門卻追殺自家人,我們豈非裡外不是人?」
「這往是做人的痛苦!」關小刀嘆道:「只恨門主腦袋不清,讓那爛師爺掌權,才會落得如此局面。」
阿祖道:「既然如此,咱還是別上岸比較好,跟船直放靈刀堂總舵,自能省事不少。」
說話間,忽見一艘快艇斜切過來,那行駛速度之快,讓人驚覺。
關小刀道:「會是靈刀堂搜索船?」若真如此,乾脆說明,反而省事不少。
遂兩眼凝去,甚至用手歡迎:「大家好,本人代表神劍門出使貴派,有更事轉告……」
那快船並未回話,速度卻快不少,眨眼不及百丈,猝見一黑衣蒙面人暴射過來,天馬行空,奇快無比直落此船。
關小刀但覺此人武功甚高,百丈之外,一掠而至,正要拱手誇讚,豈知那人迫近不及十丈,突然猛劈掌勁轟將下來。
關小刀怔叫不好,猛地運動擋去,竟然避之不及,被劈中胸口,痛得他悶哼,坐跌七八丈,撞向屋板,一群百姓尖叫鳥魯散。
關小刀勉強坐起,嗔怒斥道:「搞什麼,也不問清楚就打人?」
話聲未落,那人冷笑,凌空欺撲過來:「不交出信件,死路一條!」
那手勁探得好快,竟然能伸縮似地已抓住關小刀胸衣,嚇得關小刀猛閃躲,唰然一響,白絲袍少了一角。
阿祖見狀尖叫:「是師爺派來的啊!」
情急中,將隨身包袱丟向關小刀:「快收拾他!」
關小刀一手抓住大刀,猛抖真勁,抖開外層布巾,露出渾厚大刀,來不及接上長刀柄徑自喝攻過來,劈頭即是一招「抽刀斷手」。奇快刀法迫得那黑衣人東躲西閃,冷笑喝著:
「好刀法!」
那人不願正面相迎。猛地掠高,復又反衝下來,雙掌開攻,渾霸掌動狂濤駭浪般猛劈下來。
砰砰砰砰一連數響,關小刀大刀竟然被擊個正著,硬是被打偏,難免一失。威力自弱,那人冷笑中又劈數掌。
關小刀驚叫不好,滾地逃開,掌勁掃背而過,他唉呀痛叫,結實挨了一掌,滾落七八尺,跪坐而起,嘴角已掛出血絲,顯然受了內傷。
那人一招得逞,狂笑不已,聽其笑聲,至少五旬開外,難怪內熱火候如此深厚。
他冷喝:「突出信件,饒你不死。」
猛又攻出數掌,迫得關小刀東躲西滾,狼狽逃竄,掌勁擊人不著。砰砰暴響,打得船板裂穿大洞,桅杆攔腰折斷,轟然倒撞水中,濺起水花好高,大群百姓嚇得面無血色,船頭船尾猛擠又擠,有人但覺情勢不對,已自跳江游開,以免遭受翅魚之殃。
那黑衣人以知關小刀弱點,根本他再動刀動劍,全然以內功掌勁迎敵,如此一來,任由關小刀刀法傳神,但在內勁較弱之下,實難與之相抗衡,幾招下來,落個狼狽不堪。
阿祖見關小刀似乎罩不住,哪顧得敵友,趕忙在靈刀堂和頭尖喊救命,也好替主人解危。
幾聲喊去,靈刀堂弟子似有所覺,開始調船駛來,阿祖仍叫快,恨不得那群人馬上起來解危。
關小刀連挨數掌。頗受內傷,但他聰明絕頂,幾招下來,已發現神刀在對方深深拿勁下,反成了累贅,想要以此戰勝對方,恐怕不易。
登時改變招式,反刀為盾,每有掌勁劈來,即以刀背擋去。一有機會,立即以匕首搶攻,如此一來,倒使情況稍用好轉,未再像方才一路挨打局面。
黑衣人幾招攻打,效果大失,不禁氣得哇哇大叫:「任你狡猾,照樣叫你吃不完兜著走。」
驀見他搶來纜繩,抖甩成鞭,似若靈蛇般飛噬吞卷而來,他有意將對方大刀卷吞成手,自能毀去對方屏障。
關小刀見及繩鞭亂舞,立時想及一用「萬斬靈蛇」,猛地大喝,大刀突如陀螺打轉,看似定在當場。根本無用,然在繩索擲來之際,他突然使勁打向旋刀。方移半寸,繩、刀一解,旋刀直若怒龍扭扯,更如猛輪滾轉,奇速無比吞向繩索,叭叭暴響開,繩索意然肝腸寸斷,那猛輪更不止,快逾電閃卷向黑衣人手身,嚇得黑衣人松繩欲閃,叭然再響,衣袖竟然被卷斷半截。
黑衣人怒叫,左掌猛劈,想擊落大刀。
關小刀豈能讓他得逞,猛地抽出華劍英那把白劍,一招「神刀斬魔月」已打出去,那利劍旋如光輪,奇快無比射頭即砍。黑衣人驚叫不好,想抽招反劈已是不及,情急閃頭,叭然一響,利劍由頭而過,一撮友髮帶黑巾飛彈空中。
黑衣人登時哇哇怒叫「找死」趁關小刀大刀、利劍皆脫手之下,猛地欺撲過來,亂掌開打,鷹爪猛扣,砰砰唰唰之下,關小刀悶呃直退,衣衫已被撕得七零八落。
黑衣人猛又力扯,抓起關小刀外衣外褲,迫得小刀光溜身子,只著肉褲滾落船角,嚇用百姓自左右逃閃,幾名立足不穩,掉落水中。
黑衣人抖著關小刀衣褲,猛甩再甩,銀兩落滿地,卻無信件,怒得他狂吼:「信在哪裡?」
想攻向關小刀,猝又想及一旁阿祖,立轉頭。狠目逼去。
阿祖驚慌大叫救命,眼看靈刃堂船隻不及十餘丈。哪顧得是敵是友,拼著吃奶力氣往那頭掠去。
黑衣人冷喝別走,凌空追撲過去,阿祖沒命尖叫,眼看就要別捉著,靈刀堂弟子忽有人叫起:「是小公主,快救人。」
一聲令下,十數把利刃猛往黑衣人射來,迫得黑衣人攻勢受阻,哇哇怒叫,舉掌擊落利刃,想再追人,阿祖卻已跌落對方船板。
一名壯漢拱手過來:「小的不知小公主……」
話未因完,阿祖沒命叫過:「快殺死他!」
黑衣人竟也落船,三兩掌打得七八名人仰馬翻。
那頭領見狀,怒喝:「快放煙火!」
這才發現煙火在自己身上,猛抓下來,對準黑衣人按鈕發射,轟然一響,綠紅亮火大作,射得黑衣人東躲西藏,攻勢受挫。
幸好在江面,只要見光,數里開外即可見著,此時綠光一現。霎時引來靈刀堂弟子尖急大叫:「有狀況。」那本是相隔百丈甚至數百丈船隻突然掠躥十數名綠衣高手,他們猛打東西落水,排成一直線直往這頭延伸過來,整批人立即施展蜻蜓點水功夫,飛箭般躥掠過來。
那頭領更叫:「快保護小公主。」
黑衣人怔愕往阿祖瞧去,大概做夢都未想及。這傢伙會是南派武林的掌上明珠,怔詫中,他只想要信件,猛又大吼,奇快無比撲身探抓過去。
那頭領尖喝,奮不顧身撲前,想接一掌卻接不了,被打得東倒西歪,眼看阿祖即將受對,他掩面尖叫,猝見於救道綠光射至,黑衣人驚道不好,這可是靈刀里有名暗盟綠蜂針,若被射中,有毒,立即斃命,無毒,也得痛個三天三夜。說不定因而殘廢。
黑衣人哪敢硬接,猛地旋飛掠高躲閃,叭叭數響,綠蜂針打落船板,陷入板內。只留青點,可見其威勁之猛。
此一耽擱,十數名綠衣人已掠行船上,十數把利刃乘勢猛攻,黑衣人乍見對方,驚叫道:「綠蜂陣!」
再聞對方出刀,總會傳來蜂鳴嗡嗡之聲,更能肯定無誤。
這綠峰刀陣和神劍門之七絕劍陣號稱南北雙霸天,各自許為第一,卻從未交過手。然而既有傳言,自有來頭,尤其綠蜂刀陣往往配上綠蜂針,簡直如虎速添翼,防不勝防。它本和七絕劍陣一樣,只鎮守總舵,哪知竟會在此現身,實是出乎黑衣人意料。
他自恃不敵,亦或短時間之內無法戰勝,已然無心戀戰,猛地佯攻幾招,猝然籍勢抽身,躥出只十丈,再展蜻蜓點水,凌波虛渡絕項輕功,直往對峰擦去,眨眼逃之夭夭。
阿祖但覺槍敵退去,方始吐氣,軟坐出面,大難不死之間,已嚇得他滿頭是汗。
那頭領趕忙下跪拜見:「門下漢陽分舵第二十三堂口香主徐不開拜見小公主。」
十餘名綠蜂劍手亦拱手拜禮。
阿祖一愣:「我是小公主?」
那頭領道:「小公主莫非有秘事在身,不敢承認身份?」
阿祖更愣:「我真的像小公主?」
他心性黠靈,心念一轉,已擺出姿態:「你們幹嘛?差點害我被人抓走!」
嬌嗔模樣,倒讓人感受那股嬌生慣養。
那頭領趕忙認罪:「屬下來遲一步,還請辦公主處罰。」
綠蜂劍手亦拱手請罰。
阿祖擺擺手:「起來吧,有什麼好罰?快把那艘船抓回,那頭還有我朋友。」
關小刀那艘船由於舵、桅全毀,一時控制不住,已漂流數十丈遠,阿祖一喝,那頭領得令,告謝起身,隨手招向手下,叫聲:「拖過來!」
只見數名手下猛地打出掛錨長繩,直打過去,順手拖帶,船隻已自逼近。
關小刀驚魂肯定,還來不及找農服遮體,卻被阿祖權高望重姿態給迷惑L「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心念來畢,只見阿祖欺身船頭招招手:「沒事啦,一切擺平了,呵呵,你怎麼只穿一條內褲而已?」
關小刀呃地一聲,乾笑起來,趕忙以手掩體,蹲步而行,他想找百姓要,豈知百姓躲如驚弓鳥,他只好機下船帆,暫時當裙子遮體。
阿祖笑得更挑人,轉向頭領,道:「你有衣衫嗎?給他一件。」
關領應是,竟然盡忠地當場欲解衣衫。
嚇得阿祖怔愣:「你想幹什麼?」
頭領道:「小公主不是要屬下……」
阿祖呵呵笑起。「我是要你我剩下的,你脫了,還不是一樣光著身子,實在不大好看。」
頭領干聲道:「那還得回到岸上……」
回頭一瞟,此船順流而下,已不及渡口百丈,他遂吊高聲音叫道:「準備衣衫,小公主要啊!」
渡口有人應是,立即前去辦事。
關小刀聞言征愕不已。「小公主?你當真是女的,而且還是……」
阿祖眨眨媚眼:「怎樣,現在才知道我身份,未免太差了吧!」
關小刀做夢都想不著,驚詫萬分道:「你接近我,完全是有陰謀。」
阿祖截口道:「廢活少說啦,辦正事要緊!」
眼看廢船已靠過來,便向頭領道:「把那些人送上岸,免得沉入水中,至於我嘛,還得趕回堂回,你替我安然如何?」
頭領拱手應是,光榮立身,立即指揮手下,將廢船拖靠渡口,也好讓百姓平安上岸。
他問道:「小公主不下船用餐?」
阿祖道:「不必了,送到船上,我急著趕回去。」
頭領應聲遵命,立即發落事情。
眼看自家船亦靠岸,他請教綠蜂劍手,十二人同聲可以保護公主回堂口。
阿祖未免怔忡不安,遂道:「你們守在此,不是另有要事?」
綠蜂劍手道:「屬下本是副堂主調派過來,時下副堂主已回返,屬下自該運航。」
阿租始知這些要命高手原是支援公孫白冰而來。看樣子是催人不走,心想留下他們守護也好,否則半路百殺出蒙面人,豈非又慘一次?
她道:「那你們就跟我回去吧,我正為副堂主之事忙得東倒西歪呢!」
十二名劍手同聲應是,立在一旁,不再多言。
此時岸上已有守衛捧著白衫羅裙過來,頭領立即拱手道:「稟小公主,衣衫已送到。」
「快給他穿去……」
阿祖突然發現送來女裝,登時笑笑不得:「那是女衫,呵呵,你叫他怎麼穿?」掩口又笑。
頭領這才發回不對,乾笑道:「屬下以為是公主要的……呵呵……屬下立即把它換下。」
他待要喝令,阿祖擺手:「不必啦,留下,說不定我用得著!你再找一套便是。」
頭領應是,一伸手接過女衫交予阿祖,隨又傳令再送一套男裝過來。
關小刀此時已抓著偃月刀及三節刀柄,落魄已極地行步前來,瞄著阿祖,一臉迷惑直笑:「搞什麼鬼?你在搞什麼鬼?」
他想轉換船隻,十二劍手有意防範,阿祖忙道:「自己人。」
十二劍手始放人通行。
關小刀過了船,還是摸不著頭緒:「你當其是小公主?」
阿祖嬌笑起來:「你說呢?大笨蛋!」
關小刀瞧她完全女人模樣,一時也沒了思考,苦笑道:「你瞞得我好苦啊!」
阿祖自得一笑:「以後慢慢說,呵呵,你被人剝得幾乎一絲不卦,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關小刀不禁窘困:「少糗人啦,那傢伙不知是誰。武功如此之高?」猜不透,和阿祖突然變成小公主一樣,猜不透。
此時頭領不僅送來衣服,讓關小刀穿上,還送來一頓豐富早餐,阿祖不客氣邀小刀一起吃頓飽,霎時滿神百倍。
阿祖不斷表承示回去之後必定告知頭領功勞,哄得頭領心花怒放,恨不得變成奴才,在她身邊照顧得無微不至。
可惜阿祖表示得立刻出發,頭領只好失望他安排舵手,隨又殷殷喜笑地將人送走。
他還替此船換上大一號,且是金絲銹圍棋,以表明身份。
果然四面隨時聚有護駕船隻,再加上十二劍手,阿祖、關小刀兩人可再安全無比。
此船稍住,阿祖為避開十二劍手干擾,遂要他們移向船尾,自己和關小刀坐於船頭,那裡擺了蒲團。另有小茶几,既可喝茶,又可下棋,實是人間一大樂事。
可惜關小刀卻無心下棋,老是瞪若阿祖,越看越覺得她天生麗質,嬌中帶英,英中帶媚。湧現一股奇特氣質,若實讓人瞧來頗具好感而深深被吸引。如若這妮子換穿羅裙。想必更為出色吧!
阿祖突然喝腳:「將軍!」
棋子打得叭然作響,然見關小刀異樣眼神,嫩臉微紅,嬌斥道:「看什麼,有這樣看人的嗎?」
關小刀邪邪一笑:「那又如何,分明是你勾引我的!」
「我勾引你?」
「要不然,你幹嘛故意偷我銀子?你早有預謀。」
「我有預謀?」
「否則以這小公主何必當乞丐。」
「我……呃……不談這些。」
阿祖嫩臉泛紅,急道:「以後有機會再說給你聽如何?現在下棋,呵呵,下棋!」
「看你如何解釋!」關小刀突然喝叫:「反將軍,馬後炮,死定了。」
阿祖一愣:「什麼嘛,這麼殘忍,不玩啦!改喝茶!」
關小刀黠笑:「來呀,喝死你。」
喝茶得自己升火,阿祖升火倒是一流,表現出十足乞丐功夫,但泡茶卻顯得生疏,連菜碟種類都分不出,何況等級?品味實是差勁,有失公主名分。
關小刀如此形遣她,她卻也應付自如,直表示,在家裡,只有丫環泡給她喝,何必學些無聊名堂,關小刀說不過她。只有由她去了。
就此,兩人不是下棋,便是品茶,累了席地而睡。醒來便又用餐,落得一身悠閑。
一天一夜光景已過。
次日近午,果好抵達靈刀堂總舵。
只見般只直達兩座小山丘之間支流駛去。
那兩山設有重哨,見及船旗,打了信號,也就放行。
及入支流不遠,本以為是懸崖崎峭壁,卻哪知是人工築成之護城堤,不免讓人想及外頭小山丘,恐怕也是人工填成。
最讓關小刀眼睛一亮的是,那支流盡處,竟還是一隻幾乎數層高樓,碩大無比的石雕麒麟。坐伏於前,那支流水域則從肚腹部位延伸進去。
顯然那是天然小山洞,卻被人工穿鑿成鬼斧神工之絕妙作品,實是讓人嘆為觀止。
阿祖已然哇哇直叫,很似乎進入夢幻世界般,差點手舞足蹈。
關小刀卻斥她:「自己家,也這麼興奮?」
阿祖一愣,歲又反斥:「回家當然興奮!」
已不敢再誇張,以免有失身份,但兩眼卻仍貪婪掠奪著。
船隻再行前,已可見及此麒麟石像以已被挖空,隱隱出現一層層窗口,或而亦可說是透氣孔,然卻設計恰到好處,根本未礙觀瞻,仔細看來,甚且可當作麒麟身上之鱗片呢!
眼看已不及三百丈,阿祖想及要事,遂向十二劍手道:「我想見副堂主,有要事相商,他住哪裡?」
一名劍手道:「副堂主一向住擎天閣。」
倒疑惑小公主怎會不知?
阿祖道:「我知道,他現在在何處?他要是亂跑,我如何去找?」
那劍手方自恍然,道:「除了攀天閣,大概會在望月台練劍,他喜歡在望月台。」
「知道啦!」
「可要屬下通報副堂主?」
「不必了,我們自行去找人便是。」
十二劍手不再多說話,隨即指使舵手駛入麒麟腹中,裡頭已變成圓弧形,乃是經過設計之渡口,已停著不少船隻。
由於公主身份特殊,得以直入最中央,兩名年輕丫鬟已等在那裡,見著公主,掩口直笑。
一位丫鬟說道:「公主怎換成男裝,好奇特,好帥啊!」
但笑聲多半消遣居多。
阿祖瞄眼冷道:「沒時間跟你問磨菇,我要去望月台,立刻帶我去。」
兩位丫鬟但覺氣氛不同,不敢再打哈哈,立即蹲身,正色應是,等候公主下船。
「這位是……」穿黃衣丫鬟瞄向關小刀,但覺他兩眼亮挑,帶有頑邪之氣,不禁問道:
阿祖道:「我朋友,要好好善待,若走失了,帶到我房間,免得被人欺負。」
黃衣丫鬟又自姐笑,立即應是,問道:「小女子叫巧玲,不知公子貴性?」
「在下關小刀,關老爺的第十八代子便是。」
聳聳肩,關小刀威風不少。
巧玲不禁竊笑,這人倒好玩哩,瞄著眼,瞄向綠衣女子,那丫鬟亦笑起,回身為禮:
「小女子巧風,諸公子多指教。」
兩人曖昧笑著,大概隱含著丈母娘看女婿心理,畢竟公主膽敢把男人帶回家,意思該很明顯了。
關小刀尚不自知,直覺兩丫頭開朗大方,也就附和直笑,直道有機會一定指教,卻想不出指教的是什麼。
阿祖但聞什麼,心情稍定,聲音柔了許多,道:「巧玲、巧鳳,帶我去吧,別誤了事。」
「是!」
巧玲、巧風發現主人口氣轉柔,亦自高興。應是之後,立即引路。
邊行,關小刀邊咋咋稱奇。
這麒麟山敢情像座火山口,居中透空直衝天際,陽光照來,四處透亮如畫,而出四壁又如高樓,一層層掛著迴旋石梯,要到第幾層即到第幾層。
除了無數火把台之外,更種植大片綠草、紫竹、蒼松、蘭花,若是齊開放,簡直美不勝收,偶有飛鳥、白雀掠飛而過,點綴成一幅人間仙境模樣,實是讓人嘆為觀止,他不禁暗暗讚賞設計者之巧妙安排。
兩丫鬟帶著人往四樓爬去,再穿過一道花廊山洞式秘道,行約百丈,眼前豁然開郎,亭台樓閣、小橋流水、紅花綠葉盡現眼帘。
關小刀這才知道,從江口那邊瞧來,乃是麒麟石雕正面,根本瞧不著什麼,但若轉個角度,必可瞧及另一番景色,就如此山林美景,其部位大概在麒麟山左腰際,難怪有湖有水,的確不凡。
他也想通,整座靈刀堂,根本就是麒麟山穿鑿而成。
除了一層層山洞般秘室之外,另有依山而築之雅桿、紅樓,其工程之浩大,恐怕不下於王公貴族之大殿行宮矣。
難怪靈刀堂能領袖南武林,如此格局,就連神劍門都要遜色三分,關小刀有些後悔瞧及靈刀堂雄貌,總覺得自家門面寒酸許多。
然而心念一轉,江湖門派講究武功絕學,就像丐幫總舵不怎麼樣,還不是具有雄指天下氣勢?想通幾點,心靈坦蕩許多。
大刀握緊,似乎已握住所有威風,走起法來,亦神氣不少。
四人繞過戲松亭、五彩湖、翠峰閣,終抵望月台。
那望月台靠崖邊,寬約二十餘丈,設有石桌石椅。且有古松,別具一番情境,此時已見公孫白冰面崖而坐,不知在思考什麼。
巧玲、巧鳳抵望月台下,不敢再向前,關小刀問及,始知公孫白冰設有規定,任何人未經允許,不準進入一步。
阿祖道:「包括我?」
巧玲乾笑:「公主要去哪就去哪,縱是副堂主,又能奈您如何?」
阿祖這才滿意一笑。
關小刀道:「來都來了,不闖也得闖!」
他從安盈盈那兒得知公孫白冰和門主夫人曾在望月台海警山盟,當然那台遠在蘇州,這傢伙戀人入魔,偏偏移台於此,還自我鍾情,關小刀自是有意踏它幾下,畢竟上次和他斗劍並未有結果,一股悶氣也該通一通。
他喝叫:「副堂主,我來了。」猛地掠身飛向望月台。
公孫白冰突然大怒:「下去!」反掌即劈過來,連看都不看。
關小刀卻篤定不退,抓來大刀當護身,鏘-一響,化去不少勁道,右腳已自踏入望月石台。
公孫白冰怔愕有人能挨他一掌,全然無事,嗔怒中整個人彈轉過來,乍見關小刀,驚詫不已:「是你!」
怒火又起,十成功力提足,就欲撲來。
關小刀喝叫:「請住手。於若寒有急事轉告。」
「若寒?」
難看她能使公孫白冰失魂落魄,右掌煞住關小刀胸前不及三尺:「她又出事了,可惡的龍飛雲!」
關小刀道:「你該怪的是司徒崑崙!」將信封丟過去:「情況危急,別誤事。」
公孫白冰猛搶信,又叫聲若寒,急忙拆信:「怎會那麼皺?還髒了?」
關小刀道:「能送來已是不錯啦,我身上可留了數十道刀痕!」故意抓開胸脯,露出業已結痂傷口。
阿祖、巧玲、巧鳳此時亦趁此機會踏上望月台,征服什麼之感覺,倒讓三人倍感虛榮,更用力踩了幾下,方自過癮。
公孫白冰早已失去慣有之高傲,急急拆信,念讀之下,先是緊張,隨又恍然欣笑:」若寒果然愛我,如此危急時刻,只有我能教她,其實讓我留在你身邊,你又何需受小人玩弄呢?」
關小刀道:「等他們散了再說吧!」
「她當然會和他散了,這是遲早之事。」
公孫白冰想到什麼,冷喝道:「退下,望月台不準任何人逗留!」一掌劈向關小刀。
阿祖冷斥:「包括找嗎?」
公孫白冰一眼認出阿祖,心念雖閃過,卻仍冷道:「小公主不必為難找,否則照樣請你們離開。」
改掌扇風,掃得四人衣衫獵獵作響,幾乎立足不穩。
阿祖臉色一變:「可惡,你敢!」
她想出手較訓,公孫白冰冷目瞪來。根本不買帳,阿祖捏了拳頭,突然嗔叫:「給我記住!」甩頭說道:「我們走。」
兩個丫鬟死裡逃生似地,超緊拉著小公主退出望月台。
關小刀急道:「喂,你們走了,我怎麼?」
想追人,卻又顧及靈鳳玉佩未到手。
公孫白冰冷道:「你跟我來,若寒之事不能耽擱。」
他還是發掌把關小刀推出望月台,隨後掠向他前面。徑自引路而去。
關小刀仍向阿祖招手:「別忘了我啊!」
阿祖轉向巧玲:「待會兒帶他到我房裡。」
巧玲應是,關小刀這才放心跟著公孫白冰前去。
公孫白冰已自過急心,來不及繞路子,猛地運功掠向松林,借勁飛馳,復又攀向石壁,一連數縱,已掠往麒麟山最高之頭頂。
關小刀這才想及擎天閣不是那裡,還有何處?在不肯認輸之下,也掠身攀去。
那石里有若懸崖,且穿鑿光滑,關小刀又手提大刀,身形弱了許多,有一回差點失腳往下摔,嚇用他脫手攀石,方自穩住身形,安然掠向高頂。
他暗暗苦笑,看來該找個時間苦練輕功,否則總是一大憾事。
公孫白冰瞧他掠來,冷笑一聲,穿走小徑,落於下方十丈亭台,走向內室,原是穿鑿得寬廣幽雅,格局清爽之書房,從此處往外全,足可覽盡長江風景,往內瞧,又可見及一切動靜,實是最佳觀察位置。
關小刀也走了進來,發現裡頭不論經書、兵刃、花卉,全擺得整進齊齊,甚至有股「冷」之感覺。
最吸引他的是左牆上嵌了一塊偌大白玉,雕著一位天仙美女輕舞圖,還上了朱唇,點化靈眼,連衣衫都修飾得栩栩如生,那淺顰含笑,實是迷人,不用猜,它當然是門主夫人於若寒了。關小刀暗暗搖頭,這傢伙戀人如此痴如此枉,倒是天不少有。
公孫白冰瞧那美女圖,溫柔說聲:「若寒,我這就替你解危了!」
談笑中,往雕像左側金環拉去。石箱已開,一口由紅珠寶盒立現,他欣然拿起打開,猝然目光抽跳:「我的玉佩?」
關小刀亦自緊張:「你該不會搞丟了吧?」
「不可能,前天我才帶回,明明放在這裡,清晨我還拿出欣賞。」
公孫白冰不相信,又自翻找任何幾乎可能藏東西之地方,結果仍一無所獲。
他青筋暴漲,關小刀亦自苦笑,看來真的沒指望了。
「誰敢偷我東西!」公孫白冰想厲吼,卻又丟不起這個臉,強忍來,想捏碎珠寶盆,又想及是若寒之物,捏之不下,猛地一掌打得石桌缺了一角。
「不行,我得親自趕去救若寒!」心情激動起伏不已。
關小刀道:「你若去了,就是陷夫人於不義,還毀她名節。」
「我不去,照樣有人想毀她名節。」
「所以說要冷靜,為了夫人,請你一切要冷靜。」
「玉佩已失,叫我如何能冷靜。」
「還好,離八月中秋還有七八天,你有兩天時間尋找,說不定可以失而復得。」
「要是找不著呢?」
關小刀道:「訂做一個不就得了。」
「訂做?」公孫白冰斥道:「靈鳳玉佩天下無雙,哪能做得出來,你胡扯什麼?」
「我一點都不胡扯。」
關小刀道:「反正此玉佩幾乎沒人看過,你只要找個像樣的玉佩,再嵌上亮晶晶珠子,如果沒有夜明珠,找個會發亮的就行啦,只要有東西,誰敢說它是真是假?只要能掛在夫人身上,一切自可暫時瞞過去,咱們事後才找尋不遲。」
公孫白冰不說話了,的確,此時若欲找尋玉佩,無異大海撈針,何況那偷東西者分明是沖著自己而來。自必藏得更隱蔽,想搜出,更是難上加難。
關小刀道:「事不宜遲,副堂主要有個決定,而且,此事只有你知、我知,不能事傳六耳。」
「萬一真的跟假的同時出現呢?」
關小刀邪邪一笑:「它敢出現,我就整死誰,咱正巧來個捉賊又捉臟。」
公孫白冰在無計可施之下,終於點頭:「我這就去辦,夜明珠或許可以,但要找到有鳳形玉佩可不容易。」
關小刀道:「不一定要全部像,有的地方加點人工嵌鑲也就成了,必要時,叫夫人把玉佩打碎。任何人也死無證據。」
「可是如此至寶,打碎未免可惜!」
「我們打碎的是假的用!」
「呵,說的也是。」
公孫白冰已有所決定,立即喝來手下。要他們注意可疑之人,並嚴守攀天閣。隨後引帶關小刀出閣,數十丈石梯下,巧玲已在等人,關小刀告別而去,公孫白冰則來自動身去尋找玉佩、夜明珠及可靠之鑲玉師父,以期能準時仿製出來。
關小刀則跟著巧玲丫鬟往小公主住處。
蜿蜒旋繞中,關小刀經過不少佳景,或見蘭花四處野放,已臨弄雨塢,一轉折,又見瓔硌泉,迎連過去,則是柳楓亭,再移三百丈,已見六仙屏。
那仙屏乃是六座小山石,飛瀑從中灌下,有若屏風,若迎向日光。跳出七彩虹彩,煞是好看。
那仙屏盡處,則現半嵌于山中之雅緻樓閣。及近一看,則掛有幽然古樸木匾,寫著「憶相思」三字,清新脫俗甚是典雅。
關小刀見及此景,咋咋稱奇,無怪乎會養出如此漂亮公主。
巧玲丫鬟嬌笑道:「小公主就住在憶相思,老實說。你還是第一個被她邀來的男士啊!」
關小刀呃了句聲,乾笑道:「倒是受寵若驚,公主叫什麼名字?」
「你不知?」
「我只知她小名。」
「哦,原來如此,大概公主有意隱瞞,我不知該不該說……」
「你說,我不告訴她便是。」
「呃……」巧玲甜笑眼眸閃了又閃,終於點頭:「好吧,誰叫你別公主看上了,公主姓水,叫自柔,好聽嗎?」
「水自柔?」
關小刀呵呵笑起:「這傢伙會柔情似水?」
倒也不大相信。
巧玲暖昧一笑:「她平常是任性些,可是溫柔一來,可比柔水更柔呢。」
關小刀眯眼直笑,大有看好戲之態。
兩人還想再聊,雅居已現阿祖蹤影,見著關小刀猛招呼欣叫:「快來啊,欣賞我的大房子。」
關小刀亦想一窺究竟,自是好奇湊合。跟著三人一起逛向寢宮。
裡頭果然布置豪華幽雅,不落俗套,碧青玉石為地,配及紅毯或白毯,別具風格。
飲食有品香居,念書有藏書閣,寢宮又名邀夢窟,未盡全雅,還帶點黠逗呢!
關小刀光是逛及那寢室即有數間之多,不禁直搖頭,若不小心撞進,不知會不會找不著門路走由來?
他本以為小公主為維護隱私,大概不肯公開寢室秘密,誰知公主似暈了頭,照樣落落大方帶人亂逛。
那每聞寢宮除了一張鋪了軟貂毛巨床之外,更有無數高貴衣衫,梳妝台,水晶銅鏡,更衣屏,彩宮燈,玲瓏桌……應有盡有,實讓人目不暇給。
關小刀有若劉姥姥進大觀園,愣神叫道:「活像人間帝王府,你還甘心做乞丐?」
阿祖乾笑道:「體會人生嘛,我喜歡做一些讓人料想不到之事。」
關小刀斥笑:「這叫犯騷。」
「那又如何?」
阿祖猛倒床上,直呼爽啊,隨又說道:「你隨便找間房,咱們留了數天,也該好好休息啦!」
不想不累,一想即累,關小刀遂點頭:「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於是退出來,復又特地往激夢窟鑽去,然後告訴丫鬟巧玲、巧鳳不必吵他,一切待睡醒再說。
巧玲、巧鳳自是竊笑,小公主竟然連邀夢窟都讓出來,這個駙馬爺還錯得了嗎?當下帶著竊喜神情,含笑而去。
關小刀進了邀夢窟,發現乃是數間串成,最外頭則為起居客房,置有桌椅,可坐可卧,另置蒲團、靠墊,說不定還可躺下來吸鴉片呢。
此間他沒興趣,再推開第二門,裡頭已現溫柔軟床。雖比起其他數張小得多,卻更見感情似地,讓人瞧來即舒舒服服,甚想躺下溫存一番。
關小刀方踏進門,已聞及淡淡蘭花幽香,那並非直接發自蘭花蕊,而是少女常常滲出之體香味,讓他直覺這才是真正少女居,心頭未免幻想阿祖懶睡床上模樣,必定甚是撩人,逗人吧?
再看梳妝台,銅鏡仍找得雪亮,但一些脂粉,腮紅等用品卻散亂不堪,顯然那是放縱性緒所留下之痕迹。
他還發現桌上擺了不少泥人、泥馬、那可捏得不差,他一時興起,走前,抓起泥人瞧來,有男有女,男者相貌不定,但大都帥氣十足,女者靈服晶亮,笑意傳神,似有阿祖影子,看來是公主自捏像。
關小刀瞧了幾眼,呵呵笑起:「這個花痴,這麼小就做春夢了?」
其實阿祖瞧來十六七歲,亦不算小,他只不過信口斥樂罷了。
他忽又發現泥馬肚腹刻了小字:「白馬王子何處尋?」
既然發現有字體,他立即檢查所有泥像,果然多多少少皆有痕迹。有的更寫著:「春夢了無痕」,「我的XX就是你」,另有一尊男者刻有「纏綿」,一尊女者刻有「誹惻」,林林總總,皆和男女之間有所牽連。
關小刀看在眼裡,呵呵直笑:「思春的心情很難受吧!」
「我的……什麼就是你?」
關小刀猜想著:「是愛人?男人?還是姘頭?呵呵,真難猜。」
他忽而抓來桌上細針,在那XX部位刻下「關刀」兩字,呵呵謔笑起來:「我的關刀就是你?呵呵,很有意思!」
他學者那泥人擺了瀟洒姿態,笑聲更黠逗,忽又覺得冒犯關帝爺,只好再加個「小」
字,把良己名字全刻上去。
始欣笑起來:「哪天你發現了,咱們再談戀愛。」
抓著泥人玩些比翼雙飛,拜堂結婚,卿卿我我遊戲,倒也自得其樂,未久,累了,覺得沒意思,始將泥人置回原處。
隨又照照銅鏡,其實自己也滿帥勁,難怪小公主會選上,算她有眼光。
再照兒眼,擺出最佳姿勢,行在內側,發現地上落著羅裙,另有軟肚兜,他不禁皺眉:
「這小子倒是挺放縱……」想拾起。又發現大丈夫不適合檢這些東西吧,始放棄。跨步而過。
裡頭另有一扇門,才靠近,已傳來流水聲,他疑惑,猛地推開,竟認見亮,關小刀不禁咋舌。
此處已是天然石洞,寬敞數十丈,居中卻有一潭清澈見底水池,池水冒著白煙,敢情不是溫泉即是冷泉。
最讓關小刀吃驚的是地面上會是天然五彩繽紛的黃琥珀,綠碧玉、紫翡翠所穿鑿而成,連池底皆鮮麗扣人,清水蕩漾,直若玉液漿掀動,現出如夢似幻景緻,實讓人置於夢中仙境。
關小刀唉呀呀直叫,敢情這些全是天然寶石,連成偌大一片,更是難能可貴,想來是某人先發現此潭,才穿鑿出這邀夢窟吧!
他亦發現泉水乃從內壁一處縫隙湧入,源源不絕,池水卻不溢出,實是一大奇景。
至於光源,則來自右側頂空,一道呈閃電形裂縫,不大,但穿透於晶亮池水,已然足夠照得滿室通明。
關小刀為享受仙境。點上雙壁四盞油燈,霎時光燦亮目,更若置身寶窟仙境之中。
他已忍不住寬衣解帶,興緻沖沖往水中跳去,嘩啦啦,水花濺起,他若游魚般耍得悠然自得。
這池泉呈凹型,佔地頗大。關小刀乾脆當成游泳池,從左側游往右側,豈知在通過居中泰半之際,溫水卻變成冰泉,嚇得他唉呀跳向岩邊,直道怎會怎會,不信地伸手摸去,果然冰冷徹骨。
他仔細瞧來,始又發現此端底池裂有縫隙,不斷湧出山泉,他不禁揣想,兩頭皆湧泉,那水滲往何處?該不會在中間吧?
他復往中間較凸處搜去,果然見著裂結,伸手一摸,被吸貼壁,這才明白此泉原是冷熱雙涌。
右為熱泉,從上前下,左為冷泉,從下面上,日夜未停湧出,本該中和冷熱,然卻因此池呈凹型,交匯口即是泄流處,如此一來,雙頭各自涌流,卻難交匯,當然各自保有冷熱效果,實是下第一奇景。
關小刀呵呵笑起:「不知有無名字?我看取個陰陽泉或是男女泉、夫妻泉,唉呀亂七八糟來。」
他再次跳下水池,這次已有心理準備,直把它當成三溫暖,左冷五分鐘,跳往右熱七分鐘,如此來回交替,不但熱出一身汗,又凍得精神百倍。實是過癮。
然而他連日勞累。在玩興過後。亦漸漸感到疲備。那並非只是肉體,且包括心靈上,實是該好好休息。
可是卻又貪戀泉水舒服,乾脆扇熄燈火,準備抱著溫泉睡覺,尤其他又發現此泉對於傷口似有療效,越泡越收縮,甚至結痂落去變成紅痕,他更心安理得。
左泉太熱,右泉太冷,他則找向中間溫水區,躺了下來,竟然躺在躺椅上,還有石塊當枕頭,睡來一點皆不勉強,終也安然舒睡池中。
他似乎已悟出什麼叫邀夢窟,原來是這麼一個舒服地方啊!
這一睡,竟然眨眼似地已近初更,他仍未醒。
猝而聞及叭然猝響,練過武功的他,自然反應有狀況,突然驚醒,往發聲處瞧去,乍見房門乍開,一位身著輕紗女子走了進來。
那嬌甜聲音自言吟著:「累死了,得要舒服洗它三天三夜不可!」
橋笑中,將門帶上,放蕩地哼著小調。
關小刀乍見那人,竟然就是小公主,黑暗中透著房間傳來餘光,甚且瞧及那件輕紗盡乎透明,軟白肚兜若隱若現。
他猛地呀叫,猛又掩口,壓下聲音,突又想及下身光溜,猛的伸手掩去,那女人竟然走來,迫得他趕忙往右冷泉潛去,一點水花都不敢擔響撥,冷泉雖冷,他只好運功抵擋。
驚魂甫定之後,他暗暗邪色一笑:「也好,就看看你是男是?」藏在一角,眼睛貼著水面,賊也似地瞄瞧這妙齡女子。
那小公主哪會想到竟然有人大膽到潛入溫泉浴室偷窺?仍自依照往常,優雅而稍帶放蕩地舞了起來,還唱著小調,哼著歌。
「天生麗質難自棄,回眸一笑百媚生呀!」
裝著樣子一周旋,擺出妖嬈動人姿態,突又呵呵笑起:「算啦!洗澡啦!」
輕輕走向油燈台,考慮著,點燃兩盞。
那朦朧中帶著情感光線照出,關小刀已真正瞧及小公主面貌,那平日本就是英中帶媚的漂亮容顏,此時更顯出難得女人味。
那秀髮亮麗披肩,感情式地撫動者,晶亮閃動似水銀流動的眼眸,靈台中帶點任性,配上稍粗眉,長長眼睫瓜子臉,雙下巴,別有一番風情。
尤其那張感性紅唇,總隱露-股調情般的笑意,還好,整個看來,清純、優雅已掩下那股扣人心弦之媚神,否則奔放開來,那媚力恐怕要出成熟的安盈盈還要動人三分。
當人,這是小公主在無人之下故露之媚樣,在平常,她仍正經得跟個小家碧玉似的。
儘管如此,關小刀仍自被她美貌給深深吸引,說她傾國傾城亦不為過。
更讓他驚動的是那美姑娘竟然當真寬衣解帶,旅身一轉,薄薄輕紗飛獲。伸手再勾,軟白肚兜挑起。唉呀呀,那凹凸有致,玲瓏身材,簡直完美無瑕,那嫩白肌膚談談反照著燭光,讓人想入非非。
再一轉身,更是哎呀呀清身溜溜,一對尖聳結實酥胸隨著那身形轉動而輕顫,激發出女性無盡媚力,叫人血脈噴張而窒息。
尤其那隱隱下腹,竟然絲毫保留地映在眼前,更挑逗得男人死去活來,十六七歲的姑娘,竟然發育得如此完美無瑕啊!
姑娘終於裸身落水,嘻戲而笑,水波掀來,蕩漾著男人心頭,他恨不得撞過去擁吻她,深深地表露男人拜倒石榴裙之心。
姑娘輕撫肌膚,似在欣賞自己芙蓉出水般胴體,沉溺中使她化成美人魚般游泳,竟然往右側冷泉游來。
關小刀本是充滿幻想,然而見及姑娘逼近,已自嚇得驚心動魄,暗自叫糟,趕忙想潛入池底,可是池水亦自透明見底啊!
這一掙扎,掀了水波,姑娘必所覺,凝目瞧去,一眼瞧及水面,並未見及人影,但覺奇異,目光一移,竟然發現池底有人,那簡直嚇得比被非禮還嚴重,驚駭沒個尖叫,忘了掩飾重要部位。
關小刀但聞尖叫,深怕引來外人,出醜的可不見她一人,趕忙躥起,急道:「不要叫,是我啊!」
那啊聲跟姑娘啊聲重疊,姑娘更是失魂落魄,猛掩身軀,駭怒大叫:「色浪、黨徒子,來人啊」忘了自己會武功。
關小刀見她再叫,更是焦切,急喝:「不要叫!」
仍叫,心急之下,趕忙欺身過去,想掩她嘴巴:「是我,別亂叫,引來別人……」
姑娘一時不防,嘴巴被掩,一掙扎,兩人扭入水中。肌膚之親自是免不了,姑娘更急,突爆張嘴猛咬,關小刀唉呀一聲,看是罩不住了,哪敢再逗留,趕忙棄人即逃,光溜身子跳出池面,直叫倒霉,奪門即逃。
姑娘浮出水面,仍自驚慌尖叫:「有色狼,來人啊」
喝減中想找衣服穿妥后再追人,卻發現全是軟肚兜、透明紗,不管用,又躲入水中。
關小刀自也在找農眼,轉了一圈,發現衣服落於地邊門口,趕緊折回,方探頭,姑娘即叫,他猛抓衣服,猛逃,邊逃邊穿衣褲,驚急中亦莫名笑起,如此情景,不知該高興,亦或自認倒霉?
來不及穿妥全部,他光著上身已行出邀夢窟,巧玲、巧鳳舉劍追來,忽見關小刀,暗笑不已,巧玲道:「發生何事?」
關小刀乾笑:「不能說不能說,替我擋擋那辣婆娘!」沒命逃開。
巧玲、巧鳳暗笑於心,總猜個八九不離十,想來是兩人親熱過了火而惹惱小公主,如此感情事,能不管即不管,否則日後兩人和好,反而換來自已遭殃呢。
兩人故作聲勢,急道:「小公主發生何事?」,猛敲門。
「有色浪,快抓住他,殺了他」
小公主終於穿妥衣服,手抓利劍,怒氣衝天行出來,見著兩女即叫:「色狼在哪?快抓來碎屍萬段。」
巧玲怔道:「有嗎?」
巧鳳道:「我們好像沒看見。」
「誰說沒有,看那腳印。」小公主指向地面一排濕腳印:「還不快追!」猛地追過去。
巧玲暗笑,道:「大概我們來晚了。」
兩人裝被作勢,追了過去。
然而此宮頗大。關小刀又是落難而進,自是尋找隱處鑽,在連躲三數處之後,終於想到望月台,那裡除了公孫白冰之外,應該沒人敢去,遂往那頭躲藏。
然而事情似乎並未那麼單純,小公主似乎氣怒難消。當真下令封鎖所有地方,準備把人逼出來。
關小刀但覺若真如此,再藏下去,恐怕遲早會被找著,他不禁恨起阿祖這傢伙,明明擺著對自己有好感,哪知到頭來卻三貞九禮烈得要砍人腦袋,實是善變得叫人可恨。
難道自己偷窺行止做得過火嗎?可是那根本不是自己想發生之事啊!
不管如何,他得想辦法。
看來若被抓去,小公主要是使起性子,必定耽擱回程時間,倒不如找那公孫白冰,看他辦得如何?如若玉佩能弄出來,立即起程,免受池魚之殃。
搞定后,他又偷偷潛回攀天閣,那裡守衛經過公孫白冰特許,自肯讓他進入,但止字靜坐,不能亂動東西。
一名守衛問及,小公主下令捉色狼可是他?
關小刀只能否認,他表示自己跟小公主一起回來,已混得夠熟了,怎會變色狼?
守衛半信半疑,但想及他的確是跟小公主一起回來。就算鬧事,也該不至於多嚴重,何況副堂主跟他有要事,不聽他的聽誰的?
關小刀直覺等下去未必安全,要是小公主任性鬧上來。麻煩仍有。遂道:「副堂主現在在何處?我有要事相商。」
守衛道:「去找東西。」
「我知道他去找什麼,我正要告訴他哪裡有此東西。」
守衛想想,道:「他可能在漢陽城分舵。」
關小刀道:「帶我去。」
守衛遂討論,終於選出一人帶著關小刀,竟然不走石梯,反從窗掠出,守衛忽而向左掠攀,那裡早就鑿有落腳處,他得以直泄而下,關小刀有樣學樣。也就跟著掠去,下縱數百丈,拾頭一驚,始知攀天閣位正正巧位於麒麟腦袋正中央刻有「王」字那頭,直覺公孫白冰果然夠狂。
由不得他多想,守衛帶他抄小徑,繞過麒麟山正面,往尾部那頭掠去,直到進穿此山,關小刀始又得知,原來麒麟山尾部建鑿著宮殿式門面,那頭刻有「靈刀堂」三個桌大字,這才是真確正門,氣勢雄偉,儼然天下第一大幫之態。
守衛催人,關小刀無心再欣賞,順著寬敞官道,直奔漢陽城。
飛奔數十里,已近二更天,終抵漢陽城,此城繁華非常,此時正是歌舞昇平時刻,熱鬧不在話下。
關小刀沒心情消遣,直覺肚子一天未進食,遂要守衛前去找人。他則找間飯館,叫來兩大肉牛肉麵,外加鹵牛肉,呼呼嚕嚕吃得過癮。
未久。守衛找來,把關小刀帶往漢陽城有名的古董店翠珠閣,那店已打烊,特地開門讓小刀進入,裡頭擺滿各色各樣古董,琳琅滿目,直若藏寶庫。
再入裡頭,已進一間白石白椅白桌,一切發白的乾淨石室,公孫白冰正坐在一張白椅,他身邊則坐了一位花甲老翁,正擺弄珠寶,似在嵌鑲什麼。
公孫白冰見及關小刀,淡聲說道:「找我有事?」
關小刀乾笑:「只是想深深進展如何?」
公孫白冰要守衛出去,始道:「我已通令幫中所有弟子,以及古董商、銀樓商,務必在兩天之內將所有可能見到。買到,甚至偷得之翡翠、夜明珠,給我弄來這裡。到現在已找了八顆夜明珠,看來是不成問題。」
關小刀瞧及老師父正在拆一顆鑲在獅子眼中立兩顆夜明珠,不禁欣慰道:「如此我就放心了。」
公孫白冰問:「你似乎惹了小公主,她下令追捕你?」
敢情身為副堂主,消息自是靈通。
關小刀略驚他能及時知曉此事,那色狼之名恐怕也瞞不過,心念一轉,道:「還不是為了靈鳳玉佩!」
公孫白冰在聽。
關小刀道:「我發現小公主住處有座翡翠池,那裡有綠翡翠,本想切下來用用,誰知道小公主穿著肚兜就闖進來,她尖叫,我呀尖叫,就這樣啦!」
公孫白冰似乎信了,點頭輕笑:「原是這麼回事?小女孩,只會大驚小怪。」
關小刀見已瞞過去,心情舒暢不少,隨又說道:「你找到玉佩了,若沒有,可去那裡切一塊。」
公孫白冰道:「聽李巧手說九華山曾出土一塊,已派人連夜去拿,明早自可送來。」
關小刀瞧著這位似是古稀慈祥老人,他眯著眼一笑。牙齒掉了不少,精神卻好:「就是你要靈鳳玉佩?」
關小刀道:「不是我,是我家主人。」
李巧手道:「明兒即可弄來,你看,這像不像靈鳳?」
他拿出一支均三指大小,色是淡紅之鳳形玉佩,晃向關小刀面前,它本是某人用來當隨身腰佩,此時卻已被搜來。
關小刀乾笑:「靈鳳跟公雞都差不多嘛!」
公孫白冰冷道:「夫人東西,不準任何低估批評。」
關小刀瞄他一眼,未必甩他:「這又不是夫人東西,緊張什麼勁!」
公孫白冰冷道:「要送到她手中,也不準。」
關小刀懶得理他,道:「我會告訴她,你為了此事,日夜不眠不休,且動用全幫人力、財力,全國搜尋,好讓她感激你,滿意了吧?」
公孫白冰終露滿足:「為了夫人,這點犧牲算不了什麼。」
關小刀暗斥:「噁心的單戀狂!」
李巧手已說道:「其實靈鳳尾巴較長,且看來靈性較高,跟公雞差多了。」
關小刀道:「老師父,可是少了碧綠部份。」
李巧手道:「宇宙間,沒有兩者完全一樣之玉佩,時間又急,老朽只好準備把它嵌鑲翠玉上,大概可以先充數。」
「怎麼鑲?」關小刀不禁好奇。
李巧手也說不上來,輕輕一笑,乾脆自行表演。
他拿出一把極細鋸齒刀,在那彩鳳玉佩每鋸幾下,即瞄照其準確度,隨又再鋸,那精巧手工,大概已髮雕差不多,瞧得關小刀暗暗佩服老人家仍有這份精力。
時間就此耗住,公孫白冰坐在椅子上,似已入定,目光卻死盯門口,似在等待什麼?
關小刀則趁此東問西問,他問出此室為何全白,原來是為了東西掉下去,能清楚找回來,設計上料想頗為周到。
轉眼四更天已至。
忽見外頭蠢動,公孫白冰馬上迎去,又帶回一顆鑲在鯉魚壁上之夜明珠,現在只差一顆了。
公孫白冰卻未見喜容,他等的是最重要之玉佩。
轉眼雞鳴傳來,天將破饒。老師父累了,先行伏桌休息。
關小刀亦累了,乾脆盤坐閉目養神。
公孫白冰卻已坐不住,不斷來回走動,時時往木門望去。
似乎又過了一時辰,外頭開始熱鬧起來,玉佩仍無消息,公孫白冰忍不住開門走出外頭和守衛交談幾句,守衛快步自去,他心情沉悶走回。
未久,守衛送來早餐,老師爺、關小刀被喚醒來,將就吃了。
公孫白冰仍是倚門而望,今天古董店不開張,完全為了應付那隻靈鳳玉佩。
老師父為免浪費時間,問及玉佩圖形,公孫白冰照印象說出,老師父畫了圖,尚未完成,外頭飛踢暴響,還來不及反應,已有雙騎煞停門外,一名壯漢飛奔入內,拱手即道:
「東西已到,副堂主過目。」
公孫白冰大喜,抓過一寶盒,打開一瞧,果然現及巴掌大透明晶亮翡翠,他急忙交手老師父,並要壯漢退出,回去休息,壯漢始返。
老師父接過手,照向燭光,翠玉似要滲出碧水般。透得讓人嘖嘖稱奇,他道:「說它價值連城,亦無人反對。」
公孫白如道:「可惜少了靈鳳,全看你老了,時不宜遲。」
老師父知時間寶貴,遂開始動工,照樣以極細巧手法,將翠玉上下兩層切出薄薄兩片。
再將靈鳳玉佩圓形描上,再輕挖凹陷,得以巧嵌此鳳玉,如此耗去兩個時辰,方得挖妥凹陷洞,並加以拋光,然後把兩隻薄彩鳳上下嵌入,再嵌緊另兩片透明薄翡翠,幾乎大功告成。
由於老師父的手工精巧,嵌鑲之間,絲毫未見空隙,直若非他親眼所見。還真以為那是於真萬確的靈鳳玉佩呢!
及近下午,最後一顆夜明珠已送達。
老師父早就挖好凹洞,待拋光之後,把十顆夜明珠全部嵌上,手工之精巧,直若碧眼珠中之白眼球,絲毫未見空隙,實是難得。
公孫白冰見狀,已自動容,直覺這面玉佩和先前那面幾乎一模一樣,或有差別,該是它感覺上新了點。
老師父卻另有絕招,找來特製泥粉,東一抹,西一抹,更以利刃修修切切,形態變得圓潤許多。待泥粉抹去,再刨光,古董味道已現。
關小刀見狀猛擊掌:「好功夫!」
老師父這才抹去額頭汗珠,照照玉佩,滿意一笑:「若不從邊際仔細觀瞧,它該能瞞過任何人。」
公孫白冰接過手,照瞧甚久。頻頻稱許,大有愛不釋手之態:「哪天和若寒一人擁有一面,該是人生一大樂事。」
關小刀冷道:「算了吧.人家可不一定樂!」
他本想說「自我陶醉」,但話到口,又縮回來。以免刺激太重,徒生麻煩。
公孫白冰道:「若寒一定高興我替她安排的一切!」
忽而想到什麼,把玉佩交手關小刀,道:「你快回去,免得誤了大事。」
關小刀把玉鳳收下,道:「總得回去拿我那把大刀吧!」
公孫白冰道:「我會替你送去。」
關小刀道:「不必了,你再到神劍門,只有害人的份。」
公孫白冰咬牙:「如若夫人有閃失,神劍門一個部走不脫!」
關小刀瞄眼:「少在那裡威風,我可是神劍門弟子,遲早要跟你較量。」
公孫白冰冷笑:「歡迎,可惜不是現在,等你辦完此事再說。」
說完,道謝老師父幫忙,已然催著關小刀快快上路。
他道:「我有捷徑,到時,你會早到一天半夜。」
關小刀欣然接受,暗道:「諒你也該保護玉佩安全。」
兩人進出了古董店,兩匹馬已好妥,兩人上馬,直奔靈刀總堂。
未及兩刻鐘,總堂將近,關小刀顧及小公主可能還在找麻煩,遂請公孫白冰幫忙取兵刃,公孫白冰只想讓他早日上路,遂答應,徑往殿堂行去。
關小刀則找向附近小松林,下了馬,準備納涼休息。
他正想拿出玉鳳仔細欣賞之際,猝聞馬匹輕嘶,猛一轉頭,竟然發現女扮男裝的小公主抓著一袋東西潛奔過來,正在向他招手,嚇得關小刀唉呀一聲,拔腿即逃。
阿祖見狀急喝:「別逃啦!我不是小公主!」
急忙追過去。關小刀豈能聽入耳,苦苦直叫:「小公主你饒了我吧,我不是有意的。」
「饒什麼勁!」阿祖斥叫:「你不要大力了?」
關小刀一愣,這才頓足,轉身過來,窘困乾笑:「公主不生氣了?」
阿祖抽嘴道:「我是生氣,被你害慘了,害我連夜逃出來,什麼福也沒享到。」
一臉不甘地走前,想拋回大刀。
關小刀見他逼近,急忙擺手:「停停停,拋過來便行了,你不必再過來啦!」
深怕大近,可能中計。
阿祖斤叫:「到現在你還不相信我不是小公主?」
關小刀道:「我不明白你在耍什麼花招?」
阿祖道:「我真的不是小公主,我只是長得跟小公主有點類似,不知不覺中就被認措。
我只好冒充,本以為可以好好享頓清福,誰知道你幹了什麼好事?惹得真正小公主追殺你?
害我連夜東混西藏,躲到城外喝西北風,實在不夠意思。」
關小刀聞言怔愕:「你不是小公主?」
瞧他模樣,分明不差,猛又腦袋直晃:「不不不,你一定是,拜託,千萬別再纏著我!」
阿祖嗔幾:「我是小公主,還會落到這種地步?整整一天一夜沒吃飯。」
關小刀不由一怔,此時的阿祖,一位衰相,還沾了不少污泥,顯然困頓多時,和那小公立比擬,未免天壤之別,不禁開始疑惑:「你真的不是小公主?」
阿祖道:「我寧願是,然後天天住在溫柔窩裡。」
泄氣長嘆,直道可惜不是。
關小刀道:「昨夜你跟我……」
想說及光溜溜袒裎相見之事,卻開不了口。
阿祖瞄眼:「誰知你做了什麼缺德事,害人家把你當色狼看。」
「你再的不知?」
「我要是知道,早閹了你!」
阿祖雖嗔斥,卻無凶意。
關小刀不禁更形疑惑:「你當真不是小公主?……能不能讓我驗明正身?」
阿祖聞言不禁臉紅,窘喚斥道:「色娘,分辨是色狼,你一定對小公主耍出這手段對不對?難怪人家罵你大色狼。」
關小刀聽語氣,似乎和昨晚那名小公主有所差別,可是他的長相幾乎無所遁形啊!
他被搞迷糊了。
正待想辦法分辨之際,靈刀堂口那頭已有飛馬奔來,關小刀乍見是公孫白冰,無暇再耗下去,道:「不管你是誰,一切瓜葛日後再說,玉佩已到手。我準備回去,公孫白冰有捷徑,我且跟他會合,你怎麼走,那是你的事!」
掠身向前,搶了大刀包袱,已奔向馬匹駐停處。
阿祖斥叫:「你想遺棄我?」
想追,卻發現公孫白冰,怕他認出什麼,趕忙躲藏,嗔道:「任你天涯海角,休想甩掉我!」決定死追到底。
公孫白冰奔近,見人即道:「你的刀已被丟掉,自行再打造一把吧!」
關小刀抓出包袱,呵呵笑道:「這麼巧,就丟在這裡,我自個便就撿回來了,真是有緣。」
公孫白冰未露神情,冷道:「既然找到,立刻往北奔,沿途快馬接應,到了漢陽,另有人引路,去吧!」
關小刀自知逆水坐船趕不及奔馬速度,遂點頭,暗暗偷瞧阿祖藏身處,竊笑一聲,已自策馬飛蹄,狂縱而去。
阿祖見狀,氣得咬牙切齒,卻不敢貿然現身,直到公孫白冰往北輕嘆始策馬離去之後,他才潛出山林,嗔罵關小刀忘恩負義,遺棄忠良,找了路子,仍往北追去。
至於何時才能追上關小刀。
只有天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