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直到下半夜，民國才踉蹌著回到了家，他滿身酒氣，奉洙扶著他走進房間。高女士心疼地看著民國：「在哪裡喝了這麼多酒？」

奉洙看了看羅會長的臉色，拍了拍民國的臉：「怎，怎麼了？你醒醒！」民國突然彎下腰想吐。高女士急忙說：「不行！快點扶他到房間，讓他躺著。」說著和奉洙一起扶民國上了二樓。

羅會長默默地看著民國，嘆了幾氣：「臭小子，就這樣完蛋了？」

把民國放到床上，高女士想下樓，聽見民國的哭聲后停下來。民國好像有點醒了，看了一眼奉洙，像個小孩似的哭起來：「哥，對不起，以前還笑話你為一個女人死去活來總是喝酒，是我錯了，我太小看這件事了。對不起，對不起，哥！」

「好了，民國，睡吧。」奉洙說。

「哥，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民國說著倒在床上。

奉洙從民國的房間出來，看見高女士擔心地站在那裡，他替民國辨解說：「在，在中國的時候，他很乖的。」

「民國喜歡的是什麼樣的女孩？」高女士從來沒有見過民國為一個女孩子產生這麼強烈的感情。

「那是一個很好的女孩，為了楊雪他才努力生活……」

「楊雪？是中國女孩？我怎麼能見著這個女孩呢？」高女士點著頭問。

酒吧里，張東和蓮淑面對面坐下來。

「本來我心情也不好，謝謝你約我出來。」蓮淑說。

「我的心情更糟啊，也謝謝你能出來。」

蓮淑對服務員說：「兩杯威士忌。」

「有件事想拜託你。」

蓮淑看著張東，好像已經知道了要拜託的是什麼事。

「我想請你到韓國，給我們中國駐韓國辦事處的人員進行特別培訓。」

蓮淑淡淡地笑了笑：「你已經讓我無法拒絕了嘛！」

「對不起，因為這是趕時間的事情，所以為了先得到KSC老總的同意……」

「要我去韓國還有別的理由嗎？」

張東喝一口酒悶悶地說：「楊雪和民國見面了！」

蓮淑看著他笑了。張東說：「我可笑嗎？鄭部長，我不願意失去楊雪。」

「當然了，我也不想放棄民國。」蓮淑端起威士忌與張東碰杯，「謝謝你，給了我一個這麼好的機會！」

一大早，羅會長就在韓國電子會議室和股東們開會討論進入中國市場的事情。與會者都很嚴肅。

「打進中國市場越晚我們的損失就越大。」一個股東說。

「是啊，現在國內市場已經飽和，必須開拓一個新的市場。」另一個股東附和。

「這我知道，我們還要再等等！」羅會長無奈地說。

一個股東說：「到底還等什麼？應該馬上聘一個專業經營人員把中國那邊的事情搞定才好。」

「說的輕巧，專業經營人員？那你們是稻草人嗎？你們當中就沒有一個人可以站出來做？」股東們互相看著不說話了。羅會長生氣地說：「不管什麼事情都有適當的時機，肯定會有辦法的！」

民國醒了，目光獃滯地看著天花板，突然爬起來走到衣櫃前把以前的衣服全找出來了。這時，奉洙走進來：「民，民國！你起來了？」

民國沒吭聲，奉洙驚訝地看著他：「你就穿這樣的衣服去找楊雪？楊雪不是那樣的女孩！」

「哪樣的女孩？女人都差不多！女人的話不能輕易相信！娜拉媽媽不也拋棄了娜拉離開了你們？」

「不，不是那樣，娜拉媽媽提出復婚了！」

「派人到中國威脅要帶走娜拉的不是她么？現在反倒提出復婚？」

「她說怕我們不回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不要說我，你想怎麼辦？」

民國笑了起來：「這裡的女人不是多得是嗎？這裡可是韓國哦！」

民國開著吉普車來到一棟建築物前停下來，看了看後下車走了進去。這是一家高級按摩院。

銀京只穿一件睡袍躺在那裡舒舒服服地接受按摩。民國悄悄地走進來，輕輕走近按摩師示意他離開，自己替按摩員為銀京按摩——不是真正的按摩，而是輕輕地撫摸。

銀京閉著眼睛說：「怎麼手法突然變成這樣了？」感覺不對突然坐起來，「什麼？噢！噢！羅民國！」

民國笑著說：「你去什麼地方我真是了如指掌，找你一點都不費勁！」

「壞蛋！」銀京想打民國。民國抓住銀京的胳膊說：「我再也不想被女孩打耳光了！」

「什麼？在濟州島突然失蹤后，到底去什麼地方幹什麼了？」

「玩了，去徹底地放鬆了一下！」

蓮淑走出仁川機場，蘭經理迎上來：「是KSC公司的鄭蓮淑部長吧？」

「是，我是。」

「我是龍騰公司韓國分公司的蘭經理。」

蓮淑伸出手：「見到你很高興。」

蘭經理握著蓮淑的手說：「比照片更漂亮哦！」

蓮淑笑著說：「我的業務是怎樣安排的？」

蘭經理趕緊拿出資料：「噢！講課日程和濟州島研修院的地址，還有明天早晨的飛機票也都在裡面。對了，資料最上面有我的聯繫電話，有什麼需要儘管打電話。」

蓮淑接過資料：「謝謝！」

「那，就這樣？」蘭經理鞠了一躬。

「等等，我有件事想拜託您。新員工中間是不是有一個叫楊雪的女孩？」

「楊雪？是有這麼一個女孩！」蘭經理感到不解，這個叫楊雪的女孩子到底是什麼來頭？為什麼那麼多人在關注她？

走出機場大廳，蓮淑給民國打電話，電話通了，但一直沒有人接。蓮淑露出焦慮的神情，她不知道此時民國又恢復了本來面目。

民國和銀京開著車賓士在公路上，開著震耳欲聾的音樂，音樂聲和銀京的尖叫聲將放在車後座上的手機的鈴聲完全淹沒了。

蓮淑悵然若失地掛斷電話，心裡說：「羅民國，我到底要找你找到什麼時候？」

濟州島研修學員入住的賓館前面，一輛大巴開過來。龍騰公司韓國分公司的職員們陸續下車，楊雪也在其中。她領了自己的房間號，就提著簡單的行李來到房間前，她不知道和自己住一起的是誰。她敲了敲門，裡邊傳出一個女子的聲音：「誰呀？」

楊雪說：「我是新職員，是這個星期要一起用房間的人。」

「請進！」

楊雪低頭走進來，她覺得應該向新室友打個招呼，抬起頭，驚訝地發現蓮淑正看著自己。

「好久不見了！」蓮淑笑著說。

「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次我成了特聘講師。好像你不是很歡迎我哦！」蓮淑說著向楊雪伸出手，「不管怎樣，這段時間我們應該好好相處！」

楊雪非常難堪，很勉強地和蓮淑握了一下手。

為了籌措給英姬做手術的費用，泰勇最後決定以拌飯店做抵押向房東借錢。當他鼓足勇氣找到房東，說明了自己的想法，房東驚訝地問：「什麼？想要抵押餐廳向我借錢？」

「是，我們有急事，需要用一大筆錢，我會拚命幹活，很快就會還清的！」泰勇說。

「簡直是笑話！你我之間根本沒有什麼交情，我憑什麼借錢給你？」房東覺得泰勇向他借錢十分荒唐，他自言自語：「上次我出高價的時候，你把店賣了多好！」

泰勇急切地說：「拌飯店是不會飛走的，再說生意也很紅火，您就不用擔心我還不了錢。」

房東瞟他一眼說：「乾脆把拌飯店賣了吧？」

泰勇斷然拒絕：「不行！那不行！」

「那就沒有辦法了，我也幫不了什麼忙。」

泰勇站起來走出去。房東搖著頭準備離開，一道出現在他的面前，「請稍等……」

民國載著銀京馳騁在漢城南山公路，銀京大叫：「這麼土，怎麼來南山呀？」

「你！不要亂支使我！」

「好久沒有見了，民國變得更猛了！」銀京哈哈笑著。

車在南山頂上停下來。銀京奇怪地問：「就為了看漢城風光，跑這麼遠呀？」

「你看，在這樣一個城市遇到一個自己命運中的女孩的可能性有多大呢？千分之一？」民國看著山下漢城的萬家燈火，感慨萬分，眼睛里充滿迷茫。

「怎麼那麼多的感慨，又不是小孩！」一個一向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怎麼深沉起來了？銀京好像有點受不了，「不知道，一提數學我就頭疼！我們吃飯去吧！」

「在一座這樣的城市裡，能夠接連三次不期而遇，這應該是命中注定的吧！」民國沒有理會銀京的不滿，只顧自說自話。

銀京不以為然地冷笑：「喂！什麼命運，你和我在迪廳偶然的相遇就有7次呢！」

民國看著銀京，好像覺得很不可思議：「哦，什麼都不是！」

「餓了，我們還是去吃飯吧！」民國好像想起了什麼，「想吃拌飯嗎？」

「羅民國！怎麼了？像個土老帽子吃什麼拌飯？」銀京看著民國，覺得他越來越陌生。

從南山下來，民國和銀京走進迪廳，但民國不像以前那樣瘋狂地玩，只是一個人坐在舞池邊喝酒。看著在那裡瘋狂地扭動跳躍的紅男綠女們，他感到和他們之間已經有了一段難以拉近的距離，他不再用身體思考，而是用心靈感悟人生了。

銀京跳了一會兒，氣喘吁吁地跑過來：「幹什麼？一個人在這裡光喝酒？」

「不要煩我了，你想玩就一個人去玩吧！」

「真要瘋掉了，你知道他們怎麼說你嗎？他們說你像一個第一次到迪廳玩的鄉巴佬！這段時間不會真的進監獄了吧？」

民國看著跳舞的花花公子們：「是嗎？」站起來拿著酒瓶走向舞池。那些小子們看著民國歡呼拍手。民國突然狠狠地將啤酒瓶摔在地上，又抄過旁邊桌子上的酒瓶摔在地上，接著跳起舞來，但地上灑了酒變得很滑，他滑倒了。

「怎麼？沒有意思嗎？不是說我變得一點都沒有意思了嗎？讓我玩的更猛一些！」說著抓什麼就摔什麼。大家都驚叫起來，聽見喊叫聲，服務生們跑過來拉民國。

「放開，小子！我把這些全買下不就可以了嗎！我是羅民國！羅民國！」

全社長走進拌飯店看著空蕩蕩的店堂皺起了眉頭。在廚房臨時打雜的大媽在大廳里看電視，看見全社長，她們跑進廚房假裝忙起來。這時思郎和完成也來到拌飯店，看見全社長都緊張了起來。

「您過來了？」完成對全社長訕訕地笑著。全社長瞪了他一眼，又看思郎，思郎趕緊說：「我，今天有課。」說著拍了完成一下。

「我一下午都在這裡幹活，只是剛才回了趟學院。」

「真是的，報紙轟轟烈烈的報道才過了多長時間，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那，民國哥也不在，還有奉洙哥也不在。」完成沒話找話。

全社長說：「泰勇去哪裡了？」

思郎說：「他去較遠的地方送餐了。」

「不要說謊了，你以為我是稻草人呀？如果再這樣做生意，你們就告訴他們我要收回我的錢了！我也天天為錢煩著呢，好好給我傳達！再這樣讓他們馬上還我錢就關門大吉吧！」

全社長氣呼呼地使勁摔上門走了。

「為什麼是我們倆挨罵呀？我們可是幹了最多的！」完成覺得委屈。

思郎嚴肅地說：「泰勇哥肯定出什麼事情了！」

「現在難道還有什麼事情比維持拌飯店更重要的！」完成被教訓一頓，也火了。這時泰勇疲憊地走進來。

「泰勇哥！」思郎見到泰勇，甜甜地叫著跑上前來。

完成皺著眉頭沖泰勇發泄不滿：「奉洙哥和民國哥不在你就這樣啊？到什麼地方玩去了？」泰勇氣呼呼地瞪著完成。

思郎看著完成說：「盧完成，閉上你的嘴。泰勇哥，剛才全社長來過。」

泰勇一句話不說，轉身走出去。完成說：「你又去哪裡？真是的！」

「哥！泰勇哥！」思郎追了出去。

一道打電話給龍騰公司的陳秘書，約他在一家中國茶館見面。一道給陳秘書講了一通他對龍騰公司的想法和建議，最後說：「您長期在大老闆手下工作，當然知道這是多麼好的事業，還有，幹事業就得抓住好時機。我們絕對不能坐失良機，這些你也知道！」

「我們龍騰公司是不會以這種方式經營的。」陳秘書不為一道的花言巧語所動。

一道生氣地說：「什麼，我只是提供信息而已，至於最終怎樣決定還是你自己看著辦吧。現在想做韓國拌飯生意的人到處都是！」

陳秘書懷疑地說：「你給我提供這樣的信息，目的是什麼呢？」

「簡單地說呢，我這個人受不了侮辱，人家給了我多少，我必須還給他多少。」一道眼裡充滿怒火，「我只是想看到開那家拌飯店的傢伙們一個個傾家蕩產，就像當初他們對我一樣！」

培訓中心宿舍里，蓮淑正在準備講義。楊雪在旁邊看書，但因為旁邊有蓮淑覺得心裡很不舒服。蓮淑一邊閱讀資料一邊說：「覺得韓國怎麼樣？」

楊雪沒有回答。

「怎麼不回答？我還以為你對韓國很感興趣呢！」蓮淑說。

「你是以教師的身份問我，還是以個人的身份問我？」

「這次講座期間我記得要求都要用韓國語的！」蓮淑冷笑著說。

「現在是講座時間嗎？有關研修的話題我會用韓國語的。但平時用什麼語言，用不著你管。」

蓮淑被噎住了。楊雪繼續說：「還有，一起住一個房間可以，可問我的私人問題我拒絕回答。」

「好，我也不想問一些無聊的問題，反正也不感興趣。但我覺得既然我們住一個房間，問這樣的問題是很正常的。」

「那我也問你一個問題。蓮淑你是自己想來的，還是別人讓你來的？是張總的主意吧？」

「你好像誤會了，我可不是聽誰指揮的人。這次接受臨時講課的任務也是一個特殊的安排。我可比楊雪想的還要有能力的啊。」

楊雪想說什麼，但還是忍住了。

「早點睡吧，明天開始可能會很累哦！」蓮淑意味深長地說。

第二天一大早，蓮淑就起床來到健身房。她拿出手機撥了羅會長家的電話：「民國在嗎？」

接電話的是高女士：「民國？快天亮的時候回來的，他喝得太多了，恐怕不能接電話。要不我轉告一聲？」

「不用叫他了，讓他好好休息吧！」掛上電話，蓮淑好像要發泄似的，在健身器械上運動著，直到氣喘吁吁，滿身是汗。

楊雪起床後去海邊轉了一圈，回宿舍后換了衣服，準備去聽講課。這時，手機響了，是張東，楊雪不很情願地接電話。

「嗯，有沒有什麼不方便？有什麼不方便，你就說出來，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能讓你舒服一點。」

楊雪不高興地說：「張東哥，我跟蓮淑住在一起。你為什麼把我弄得這麼狼狽？」

張東有些驚惶：「不是，不，不是那樣……」

「我和民國見面的事，你知道了吧？所以你才派蓮淑來，對不對？我不是說過需要一些時間來考慮嗎？不是說過我要在遠離你和民國的地方，理清自己心裡的頭緒嗎？可你為什麼那麼不相信我說的話呢，拜託了，別總讓我失望。」

「楊雪，不是那樣的。楊雪，楊雪！」張東正要解釋，電話已經掛斷了。張東情緒低落地放下電話，這時候陳秘書敲門進來。陳秘書說：「張總，我有急事要對您說。」

張東沒說話，只是看著他，似乎在讓他說下去。

「現在是收購韓國拌飯店的時候了。」

「我記得那件事已經結束了。」

「是的，不過根據我得到的信息，現在是最好的時機，從事業上也是……」

張東突然生氣了：「陳秘書，你覺得我有那麼可笑嗎？你以為我是為掙錢什麼事都肯乾的人嗎？不要再提韓國拌飯店的事了！」

「對不起，張總……」

陳秘書紅著臉，尷尬地走了出去。他來到秘書室，氣呼呼地說：「只顧個人感情，連事業都不考慮了？真沒想到聰明能幹事業心強的張總，竟如此窩囊，以後他會後悔的！」

學雲喊陳秘書，但他沒有理她，轉身走了出去。

面試是哪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