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十九

美髮店內,娜拉媽媽摟著女兒躺在內室的床上,她撫摸著女兒的頭髮,沉浸在幸福中:「媽的願望已經實現了,能這樣跟娜拉一起睡,還摸娜拉的頭髮……」

「好嗎,媽媽?」娜拉甜甜地笑了。

「嗯,真想每天都這樣!」

「也跟爸爸一起?」娜拉露出緊張的表情。

娜拉媽媽擔心地說:「不知道你爸爸怎麼想!」

「媽媽,你不想聽我的想法嗎?」

娜拉媽媽驚奇地看著女兒。

「媽媽離開之後我恨媽媽比爸爸恨媽媽更多一些,再也不想見到媽媽!」

「娜拉,對不起!」娜拉媽媽一臉悔恨。

「但是,但是,爸爸讓我不要恨媽媽。說都是因為爸爸不好媽媽才這樣。所以絕對不能恨媽媽。」

娜拉媽媽眼圈紅了:「對不起,媽媽也很累!」

娜拉緊緊抓住媽媽的手說:「媽媽,我還是想回中國,跟爸爸一起。」

「娜拉!」娜拉媽媽哭出聲來。

「媽媽,對不起。爸爸不能在這裡生活,沒有我也不能活,媽媽在這邊擁有的很多,但爸爸只有我一個。」

娜拉媽媽一把抱住娜拉:「娜拉,你真的長大了!」

「我愛媽媽,再大一點的時候我會來看媽媽的。」

娜拉媽媽緊緊地抱著娜拉哭,好像一鬆手女兒就會飛掉似的。

奉洙跟娜拉決定回中國,他們父女z來到民國的房間,打算勸民國一起回去。

民國好不容易掙開眼睛,見是奉洙:「幾點了?哥?」

「現,現在已經是中午了!」

「娜拉的事情都好了嗎?」民國坐了起來。

「不知道,這個世界像個猜不透的謎,每天都要我們猜。」

「那乾脆就不要猜了!」

「民,民國,你這段時間變得太多,你知道嗎?」

民國笑了笑:「其實也沒有什麼變化,我原本就是這樣的人。」

奉洙真誠地說:「你不是那樣的人,不要裝作那樣的人!」

民國聽了奉洙的話,臉色凝重起來,沉默了。

「我們一起回中國吧!那邊還有你要做的事情呀!」

「哥,我為什麼要做那個事情?為了什麼?」

奉洙嚴肅地說:「不,不做那個事情的話,就不是真正的你了,也不是我認識的真正的羅民國!」

「我就是民國,又從哪裡來的真正的民國?」

下午,朴秘書從北京趕回漢城羅會長辦公室,緊張地站在羅會長面前。羅會長直勾勾地盯著朴秘書一言不發,這使他更加緊張:「會長大人,我沒有臉見您。」

「什麼?你哪裡沒有臉見我?」

「不管是什麼!都沒做好!」

「你這個混球,你知道現在民國怎麼樣了嗎?」

「對不起……」

「對不起?到現在才說對不起有什麼用?在中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比以前更壞了!在北京他跟那個女孩一起生活了嗎?」

「不,不是那樣。真不知從何說起……」

羅會長怒火中燒:「給我全部說出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會長!」

蓮淑在講課:「最近美國、歐洲和日本的跨國企業都以半導體、手機等高科技產業為主打入中國市場,這些企業之間相互竟爭,他們視中國為重要戰略市場。不同於以前的是,在核心技術和高科技產品的轉移方面,這些跨國公司已不再對中國進行技術封鎖,相反,他們競相將研發中心轉移到中國。這其中固然有中國本土企業技術已取得了長足進展的原因,更主要的是,現在的中國已經不再是個二流產品的傾銷地,中國人對新鮮事物的追求是全世界其他國家的人望塵莫及的……」

這時,一個女職員走到楊雪的面前小聲說些什麼,楊雪看了看遞過來的紙條後走出培訓教室。

因為泰勇不在,拌飯店配送外賣服務由三淑和完成擔當,兩個人極為不滿,嘴都撅的老高。陳秘書走進拌飯店。思郎看見陳秘書,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忙熱情地招呼:「請進!」

「我來找金泰勇先生。」陳秘書說。

「他現在不在,您有什麼事嗎?」

「啊,這你就不用管了。」陳秘書看來有點失望,他環顧四周說,「生意還好吧?」

「你到底有什麼事?」

「哈哈,現在沒事了!」這時陳秘書的手機響了,他拿出手機,「喂,啊!徐一道呀?在醫院?我知道了!」掛斷手機后,陳秘書再一次滿意地笑著環顧店堂,「那我們回頭再見。」

思郎看著陳秘書,覺得有點兒不對勁。

奉洙一個人在娜拉美容美髮店對面的超市裡,看著美髮店喝酒。這時娜拉和娜拉媽媽走出來,奉洙鼓起勇氣走過去。

娜拉看見奉洙,喊:「爸爸!爸爸……」

奉洙和娜拉媽媽一起走進附近的公園,找了個長椅坐下來,娜拉一個人在遠處玩。兩個人各坐長椅一端,都沉默不語,最後還是娜拉媽媽先問:「喝酒了?」

奉洙沒有吭聲,只是低著頭用手指摳椅子。

「我說娜拉……」

奉洙抬起頭看著娜拉媽媽,深吸一口氣重新鼓起勇氣:「這,這件事,我真的……」

「把我們的娜拉培養得這麼乖,真是很感謝!」

奉洙驚訝地看著她:「娜拉媽媽!」

「如果我帶著她,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娜拉媽媽的眼圈紅了,忍不住流下眼淚。奉洙不知如何是好,娜拉媽媽說:「走吧,回北京吧,帶著娜拉!」

「謝,謝謝,希望你幸福。讓你找了一個這樣沒有出息的人!」奉洙鬆一口氣,卻又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都是過去的事了!」娜拉媽媽站起來向娜拉招手,「我再也不想哭著跟娜拉分開了!走吧,娜拉!」

「哎!」娜拉高興地跑過來,拉住爸爸和媽媽的手。奉洙的臉上露出了一點點微笑和更多的不安和惆悵。

在泰勇的央求下,醫生終於答應只要先拿出一半手術費就給英姬動手術。泰勇從醫生辦公室出來,陳秘書走過來對泰勇說:「咱們找個地方聊聊好嗎?」泰勇隨陳秘書來到醫院休息室,陳秘書向他挑明了來意。

「要我賣餐廳?」泰勇十分驚訝。

「據我所知,餐廳是以李英姬的名義登記的,要湊齊李英姬的手術費,不是需要一大筆錢嗎?」

「餐廳不是我的,我不能賣。」泰勇火了。

「即使餐廳不是你的,從法律上來說也不存在任何問題。因為名義上的主人是李英姬,所以賣餐廳……」

「我說過不行!」泰勇猛然揪住陳秘書的衣領,「你這個卑鄙的傢伙!」

陳秘書似乎胸有成竹,他拿出一份文件在泰勇眼前晃著,「只要拿到這一筆錢,就能救李英姬的生命,還有什麼比這更重要的呢?」

泰勇搶過文件撕得粉碎:「別再出現在我面前!你看錯人了!」躲在遠處的思郎在偷聽他們的談話。

「看來你很重義氣,好吧,但你別後悔!這樣的機會是不會常有的。還有,李英姬的手術也不能等得太久。」

泰勇臉上現出矛盾的神情,他鬆開了抓陳秘書的手。「聽說早點動手術才能挽救生命。」陳秘書湊近泰勇,「時間不等人。」說完起身離開。

泰勇看著揚長而去的陳秘書的背影,痛苦地抓著自己的頭髮,蹲在了地上。看著泰勇,思郎也很傷心。

傍晚,楊雪愣愣地看著大海,蓮淑板著臉走近楊雪,不滿地說:「怎麼回事?一句話都不說就在講課的時候出去,到現在才回來。」

楊雪不語,呆坐在那裡。蓮淑說:「這對講師很不禮貌哦。」

「對不起!」楊雪敷衍說。

「最起碼你要告訴我是什麼事情吧?」蓮淑追問。

楊雪慢慢轉過身看著蓮淑:「我到這裡來不是被人監視的!蓮淑小姐你沒有資格這樣對我!」

「楊雪小姐是龍騰公司的新職員。你是到這裡來接受培訓的,而我是來給你講課的老師。我只是盡老師的義務而已!」

「拜託了!拜託!我們還是坦率一些吧。我是為了保護民國才離開那兒的!就是這些!除了這,我已經沒有留下其他的東西!可是為什麼你們都不肯放過我?你也是,張東哥也是。現在連韓國電子的人也是。你們到底怕什麼,都這樣對我!」

「韓國電子?那你出去是為了接韓國電子方面的電話?」

「我已經受夠了,羅民國變成什麼樣子都不關我的事兒!鄭蓮淑,我知道你非常喜歡民國!拜託你就放過我吧!省下這個時間去見見羅民國吧!」楊雪說完,站起來往賓館走去。

蓮淑喃喃自語:「民國變成什麼樣了?這到底什麼意思?」

楊雪向賓館跑去,幾乎要哭出來,但還是忍住了。蓮淑目送著楊雪,拿出手機撥民國的電話號碼。民國聽到是蓮淑,他感到十分意外,正跟蓮淑說話的時候,銀京過來了。

「那個女孩是誰?昨天晚上是不是去找她了?」銀京酸酸地說。

民國笑了笑:「蓮淑,以後再給你打電話!」

「蓮淑?這個女孩又是誰?」銀京搶過手機,「喂!你是誰?」

蓮淑拿著手機,不知如何是好。銀京繼續追問:「我問你是誰?不說?我找到你,決不放過你!」蓮淑掛上電話傷心地仰望天空。

銀京依然對著手機不依不饒:「喂,喂!怎麼就掛了!什麼呀?昨天是不是去找這個臭婊子了?說話呀!是這個臭婊子嗎?」

民國喝一口酒:「你根本就沒有什麼魅力!」

銀京怒視著民國,突然又笑起來:「這才像羅民國……」

「我走了,在這裡做什麼都倒霉!」

「哪裡?去國外?」

「去倒霉開始的地方,濟州島。把一切全都忘掉!」

健身房內,隨著輕快的音樂,思郎帶著大家跳舞。「來,我們大家一起跳。1、2、3、4,孟女士,動作可以更大點!把那些該死的男人都忘掉,盡情的跳吧!ok!」

人們愉快地跟著思郎跳。思郎透過窗戶看見健身房老闆路過,思郎把音樂聲放大後跟了出去。她在健身房前把老闆拉住:「怎麼樣了啊老闆,考慮得怎麼樣了?」

「王小姐,很對不起。我不能預付那麼大的數目。」

思郎生氣地說:「老闆,自從我到這裡以來,會員數比以前增加了三倍。儘管這樣,我一次也沒有提出過要給我加工資。」

「我知道,不過,我們中心除了健美操以外其它的項目都不景氣,連交房租也……」

「要這樣的話,我只好到別的地方去了。」思郎失望地要走。

「王小姐,王小姐!」老闆走過來讓思郎坐在沙發上,「你看這樣如何?」

思郎不解地看著老闆。

「北京電視台正在找拍健美操節目的人。播放四個月的節目要在幾天內錄完,也許能賺到大錢呢。」

思郎欣喜地說:「是真的嗎?馬上給我介紹吧!」

老闆為難地說:「啊,可,可是要公開面試,競爭很激烈,所以沒法保證,但憑你的實力……」

思郎立刻站起來:「面試是哪一天?」

深夜,羅民國從外面回來,客廳里一個人也沒有。他正要上樓梯,娜拉從二樓下來:「叔叔!」

「嗯。是娜拉?爸爸呢?」

「在收拾行李,我們明天回中國。」

「明天?」

民國牽著娜拉的手來到二樓奉洙的房間,奉洙正在整理行李。民國文:「還是決定回去了?」

「不對,跟龍騰公司一點關係都沒有!現在我就是這裡的主人了!」陳秘書把泰勇簽過字的合同書拿出來給奉洙看。

奉洙接過合同書看著:「泰勇怎麼會?」他不相信泰勇會做出這種事情。這時,思郎、三淑和完成興沖沖地跑進來。思郎喊:「泰勇哥,泰勇哥!」

三淑說:「思郎姐姐被選中了,被北京電視台選為健美操教練了!擊敗了那麼多競爭者呢!」

他們看見拿著合同書的奉洙,才發覺有點不對勁。完成說:「奉洙哥,有什麼事嗎?哦?為什麼把桌子往外搬?」

「店,店已經不是我們的了。」奉洙沮喪地說。

思郎、完成和三淑同時驚叫起來:「什麼?」

「這,這是真的么?」思郎搶過合同書看,她的手在顫抖。

陳秘書笑著:「當然!看見金泰勇先生親筆簽字還不相信嗎?」

「什麼?金泰勇?那這段時間他就是在忙著賣這個店了?怪不得他老是不在店裡啊!」

「什,什麼?這是怎麼回事?」奉洙還沒弄明白。

「夠了,求你們了!夠了!」思郎突然大叫著跑出去。完成追出來:「王思郎,你醒醒吧!這是那個小子早就打算好的,你還不知道嗎!」完成大罵:「這個傻丫頭,金泰勇這個壞蛋!」

思郎跑進醫院,英姬剛做完手術回到了特護病房,還處於麻醉狀態。但泰勇卻不知去向。「這個患者的家屬去哪兒了?」

護士說:「不知道,我們也正在找他呢,患者還需要有人護理呢!」

思郎這才想起來:「手術呢?手術做得怎麼樣?」

護士笑著點點頭:「手術很成功!」

下午,蓮淑回到宿舍,看見楊雪正在窗前向外看大海。蓮淑一聲不響地走出來給民國打了電話。民國開車趕過來,等不及電梯就跑上樓梯,他衝進房間卻發現楊雪不在裡面。他又返身下樓,在賓館院子到處找。楊雪悄悄走到民國身邊,民國回頭看見她,兩個人互相看著,百感交集。民國把楊雪抱在懷裡,蓮淑透過窗戶看著兩個人擁抱在一起,傷心地離去。

民國抱著楊雪喃喃地說:「對不起,楊雪,對不起!」

楊雪淚流滿面。過了好久,民國才放開楊雪,看著她的臉,為她擦去腮上的淚水:「走,我們一起走吧!」

「不行!」楊雪搖著頭,哽咽著。

「不要這樣!如果真的是為了我,你不能選擇這樣的路!」

「民國,我跟張東哥約好了,不能背信!」

「楊雪,我愛你,我不能再失去你!」民國突然跪了下來。楊雪抱著民國大哭:「我也想走,我也真想跟民國一起走,但,沒有辦法,對不起,民國……」

「我去見張東!我絕對不會饒恕他!」民國憤怒地說。

「不可以!民國!」楊雪恐慌地阻止他:「我不希望你們兩個中有誰受到傷害!」

「是他首先發出挑戰的!我要徹底地把他牽著楊雪的骯髒的手割掉!」

「民國,不要亂說話!」楊雪大叫。民國驚訝地看著她,他從來沒有見過楊雪這樣喊叫。「張東哥只是想知道民國是什麼樣的人——民國的真心和民國的能力。民國你不能對他做什麼!」

「楊雪!」

「你冷靜地想想,民國,我想過,現在的民國還不能勝過張東!」

「我現在什麼都清楚了,還不能解決嗎?」

「對不起!」楊雪艱難地點頭:「如果你想堂堂正正地跟張東哥比的話,只能努力培養自己的能力,而且一定要成功!你不是答應過我嗎!」

「這不是我希望的成功!我真心希望的是,希望的是……」民國拽起楊雪就往車上走。

「民國,到底要去什麼地方?」楊雪不得不跟著民國上了車。

民國帶著楊雪來到了母親的墳墓前。楊雪看見嚴肅的民國,覺得有點陌生。民國在心中默默地說:「媽媽,今天我把我愛的女孩帶了過來,我愛她就像愛媽媽一樣深!怎麼樣,還可以吧?」

楊雪不知所措。民國指著墓碑上的媽媽的照片說:「我媽媽是不是美人?」楊雪不由得笑了,點頭承認。

「快問候一聲,媽媽肯定會很喜歡你!」

「您好,我是楊雪……」楊雪對著墓碑深深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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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我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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