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朴科長？您在中國給我打電話？」

「我現在不是在中國，而是在漢城的醫院！會長大人倒下了，情況很不好！」

民國急剎車，車停在路中間：「爸爸倒下了？」

朴秘書放下電話對高女士說：「已經聯繫到了。」

高女士焦慮地看著昏迷中的羅會長，她不停地呼喚：「您千萬要挺住啊，您不能就這樣離開我們！您這樣離開的話，民國，公司，還有我都完了，您知道吧？」

但羅會長沒有任何反應。羅會長腦血管破裂，雖然已做了手術，但還沒有醒來。

民國趕到漢城的醫院，見到父親一動不動地躺在病床上，他撲上去抓住父親的手流下了眼淚：「你醒醒啊，我還想惹您生氣呢，咱們父子的爭鬥還沒有結束，你怎麼就想退出了呢？啊，爸爸，爸爸，你醒醒，醒醒啊爸爸，我是民國啊，你一見到就生氣的兒子啊！」

民國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高女士見民國不再像原來那樣敵視自己，就對他說：「我見著楊雪那個女孩了……」民國抬起頭驚訝地看著高女士，高女士說：「我能理解，民國為什麼追她追到這裡。我覺得，她也是一個很不錯的女孩。

「不用你管。」民國冷冷地說。

「不！不能不管！」高女士突然提高了聲音。民國從來沒見過高女士這樣說話，驚訝地看著她。「民國，你現在也清楚了什麼是愛，應該讓你知道爸爸的事情。」

民國張大了嘴巴看著這個作為自己繼母的女人，覺得有點陌生。他隨高女士來到醫院前面的草坪。高女士說：「這段時間公司一片混亂，會長把打進中國市場的事情看得很重，你覺得他這麼大年齡還這麼拚命單單是為了錢嗎？」

民國沒吭聲。

「他是為了民國，把自己一生經營的公司傳給民國是他的願望。」

「他應該知道我對公司不感興趣。」

「民國，你爸爸當初把你扔到中國，只是想耳根清靜嗎！」

民國看著高女士。

「國內競爭太激烈，他覺得打進中國是唯一的出路。所以把你送到了中國，反正你要承接韓國電子，讓你先切身體驗中國！」

「公司是爸爸的，不是我的。」

「韓國電子是會長的全部，不，是師母的性命！」民國一下子愣住了，他沒想到高女士會提到自己的母親。

「扔下你和師母專註於工作，會長大人很是後悔，會長並不是因為我才拋棄了你和師母！」高女士很激動，民國看到了一向謹小慎微的高女士的另一面。其實，作為韓國電子會長原來的得力秘書和助手，高女士有很高的能力和素養。她覺得今天必須要讓民國了解一些事實真相，解開他心中的結。「民國爸爸結婚之前曾經深深地愛過一個人，那個女孩是一個富人家的女兒，女孩家裡不同意，兩個人只好分手。之後在不愛你母親的情況下結了婚，你能理解那種心情吧？」

民國沒想到在自己眼裡一向古板的父親，年輕時也受過愛的磨難！

「會長後悔的時候，你已經出生了，為了逃避，他拚命地工作。」

父親竟然不愛自己的母親！民國很難接受。

「過了好長時間，會長對你和師母雖然有了感情。可他已經不知道如何好好對待你們了，當你母親病了的時候，你不知道他有多難過。他怨恨自己。所以他想把自己的公司交給你，這種心情你還不能理解嗎？他說能給你的只有這個。」

民國熱淚盈眶……

完成看著陳秘書的人把韓國拌飯的牌匾摘下來，就像是掏出了他的心似的難受。他衝進店裡想阻止他們，但被奉洙拉了出來。奉洙抓住完成：「好，好了。這，你這樣也不能改變什麼。」

「哥！不是很冤枉嘛！就這樣結束不是太冤了嗎？」

「完成，我知道你的心情！」

「哥你怎麼知道我的心情！」完成要哭出來了：「知道我真正生氣的原因是什麼嗎？就是我們家思郎喜歡的泰勇把店給賣了！思郎喜歡的人不應該這樣！哥！」

「完成，泰勇有他自己不得已的原因，你能原諒嗎？」

「決不，不管是什麼原因都不能原諒！」完成跑了，他不願意再看那些人在店裡任意地改造房子的情景。

蓮淑的爺爺黃會長是韓國鼎鼎有名的實業家，他的公司規模僅次於羅會長的韓國電子。黃會長的公司由於沒有適於在中國推廣的業務，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家家韓國企業藉助中國經濟的高速發展成長壯大而著急。他早就覬覦韓國電子，並且收買吳常務來實現鯨吞韓國電子的目的。得知羅會長暈倒住院，他急忙和吳常務見面。

「羅會長身體怎麼樣？」黃會長一見到吳常務就問。

「有點危險，您不知道嗎？他本來身體就很弱……」

「你們在幹什麼，趕快趁機行動啊？」

吳常務狡猾地笑了笑：「大人，現在不是時候，那傢伙已經病得不省人事，趁人之危不是很好。我們應該穩步推進我們的計劃，這樣我們的辛苦工作才會收到最大的回報！」

「喂，這可是我半輩子一直等著的機會，不要馬虎！」

「您不用擔心，現在我們得到了部分股票，其他股東們也在觀望，用不了多長時間，會長大人肯定會成為韓國電子最大的股東！」

「就應該這樣……」黃會長憤怒地說，「為了我的女兒和女婿，羅明錫，我要在他活著的時候把他趕出韓國電子！」

這時，蓮淑從濟州島回到了漢城，來到爺爺的辦公室，吳常務見蓮淑進來，馬上起身告辭。

夜晚，楊雪隨一起聽課的職員們走出來，她突然看到張東拿著黃玫瑰站在那裡：「張東哥，不，張總！」

楊雪和張東來到一家咖啡館，「你怎麼會到這兒來呢？」張東看著楊雪說：「因為有句話一定要對你說。」

「什麼事那麼重要，非要見面才能說嗎？」

張東點頭說：「韓國拌飯店讓別人收購了！」

「啊？怎，怎麼可能！」楊雪差點跳起來。

「陳秘書背著我，連工作也辭掉了。」張東沉痛地說，「他收購了拌飯店。真的很抱歉，楊雪……」

楊雪搖頭：「不，不可以，那是民國費多大勁開的飯店啊！我又為什麼來到了這裡？」

「所以我才趕來了，我沒能及時阻止他，我想應該先告訴你這件事情。因為我不想讓你的選擇成為泡影。」

「張東哥，已經沒有用了，你也應該知道我會怎麼做吧？」

「就算你要離開龍騰公司，我也會接受。」張東難過地說。

楊雪看著張東沒有說話。

奉洙在家裡熬粥。娜拉好奇地問：「爸爸，你要給誰吃啊？我不喜歡喝粥。」

「不是給你吃。」

「爸爸這段時間好奇怪，英姬大媽不見了，泰勇叔叔也不見了，爸爸又不怎麼去飯店！」

「你，想大媽了？」

「當然了！不是說好給我看熊娃娃嗎……」

「那你是想你自己的熊娃娃了？」

「保密！」娜拉神秘地笑了。

奉洙想了想，決定把自己的打算告訴女兒。他的聲音有點顫抖：「娜拉，爸爸，跟一個自己喜歡的人生活在一起好嗎？」

娜拉斷然拒絕：「不可以，不喜歡！」奉洙的臉一下子變的蒼白：「知道了！」

「替我保管熊娃娃的人除外！」娜拉一本正經地說。

「什麼？保管熊娃娃的人？」奉洙明白過來，高興地笑了。

奉洙帶著娜拉來到醫院。一看到英姬，娜拉就跑過去抱住她，高興地喊：「大媽！」

「娜拉！」英姬撫摸著她的頭髮說：「怎麼才來？我太想你了！」

「大媽，現在身體好些了吧？」

「當然啦，現在已經沒有什麼事情了，一看到我們娜拉我的病就全好了。」

「娜拉，好了，大媽手術的地方還沒有完全好呢。」奉洙怕娜拉碰到英姬的刀口。

「知道了！」娜拉很乖地從英姬的床上下來，看見熊娃娃：「噢！我的熊娃娃，爸爸，快看。它好像長胖了！大媽肯定對他太好了！」

「這個丫頭！」奉洙欣慰地笑了。

「是不是飯店很忙？怎麼不見泰勇？」

奉洙裝作很輕鬆的樣子：「是我讓他不用過來！護理病人還是年長一點的人好！」

「娜拉爸爸，謝謝你，等病好了，手術費一定會還給你的。」

娜拉插嘴：「手術費？爸爸哪裡來的錢？」奉洙慌忙打斷娜拉：「你，不是要到處看看醫院嗎。快去啊！」

英姬滿臉疑問地看著奉洙。娜拉說：「爸爸，我要在這裡陪大媽，以後去看醫院也可以……」奉洙把娜拉推出去，回來的時候有點尷尬，問英姬：「要，要出去散步嗎？」

奉洙推著坐在輪椅上的英姬來到醫院前面的草坪，英姬好像覺察到了什麼，滿臉沉重和疑問。奉洙見英姬的臉色不好，說：「英姬，如果不是很舒服我們就回去吧？」

「娜拉爸爸……」

「嗯，不要說，說話……」

這時，泰勇向這邊走來，看見奉洙和英姬，連忙躲起來。聽著他們的談話。英姬說：「奉洙，我知道你不會說謊。」

奉洙緊張得心怦怦直跳。「泰勇也奇怪，奉洙你也好像在隱瞞什麼，是不是？」

「沒，沒有。」

英姬想站起來：「好，那我們現在就去飯店！」

「不，不可以！」

英姬盯著看奉洙：「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我的手術費到底是怎麼來的？」

「英，英姬……」

「泰勇他是不是做錯了事？是不是？」

「不，不是那樣的。」

躲在後面的泰勇難過地抱住了頭。

英姬問：「那到底在隱瞞我什麼？」

「英姬，飯店已經關門了。」奉洙見實在瞞不住了，只好說出真相。

「飯店關，關門了？」英姬好象沒聽明白。

奉洙說：「是我提議賣掉飯店的，我看泰勇因為手術費那麼辛苦……」英姬無力地坐下：「這怎麼行！那個飯店是怎麼來的呀！我算什麼？為了我賣掉飯店？像我這樣沒用的人，憑什麼為我賣了飯店？為什麼？」

奉洙抓住英姬的胳膊，英姬甩開奉洙：「就讓我死了算啦！欠這麼多我能安心活下去嗎？娜拉爸爸難道就這麼不了解我嗎？真，真的太過分了……」英姬起來搖搖晃晃走向病房。

「英姬，你現在身體還很虛弱！」

「不想看見你……」英姬閉上眼睛努力抑制住淚水：「現在疼的不是我的身體，而是我的心。」

奉洙低下頭，英姬吃力得慢慢消失在醫院的走廊里。躲在後面的泰勇使勁扇自己耳光。奉洙被英姬數落了一通，不想惹她生氣，出去轉了一圈。

娜拉從外面買了水果回到病房：「大媽！一個人躺著是不是很無聊？那跟我和熊娃娃一起躺著吧？」她問英姬：「我想躺在病床上面試試好嗎？」

英姬擠出一絲笑容：「噢，那就躺一次吧！」

英姬讓娜拉躺在了自己身邊，抱著娜拉一邊哭一邊痛恨自己。娜拉問：「大媽，你哭了？」

英姬點點頭：「因為跟娜拉一起躺著太高興了！」她突然起身對娜拉說：「你先躺在這裡，我出去一會就回來。」

英姬出去后，娜拉自言自語地說了些什麼，然後用被子蓋住了自己的腦袋：「哇！大媽的味真好……」

這時，奉洙從外面回來，慢慢走近英姬的病床，他好像喝了一點酒。

醫院護士辦公室里，護士聽說英姬要出院感到十分驚訝：「你說什麼呢？現在怎麼能出院啊！快回病房去吧！」

英姬央求：「我已經沒事了！您讓我出院吧！」

「你的家屬在哪兒？他們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到處亂走呢！我得馬上……」

「我，我知道了。我這就回去，請您別叫我的家屬。」

「趕快回病房去吧！」

病房裡，奉洙看著用被子蓋住臉的娜拉以為是英姬，他猶豫不決。娜拉正想掀開被子，聽到奉洙的聲音，就不動了。

「英姬，你怎麼說那樣的話呢？什麼累贅？什麼沒有用的人？不管別人怎麼說，對我來說英姬……」奉洙深吸了一口氣，「英姬你對我來說比我的生命都重要。我，我愛你，英姬！愛你！」說著一把抱住了被子裡面的娜拉。娜拉從被子里出來，奉洙嚇了一跳。英姬在門口聽到了奉洙的表白，轉身要跑。奉洙跑過去抱住了英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