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二十二

朴秘書到羅會長家拿了些生活用品,正急匆匆地要趕往醫院。一輛計程車停在羅會長家門前。楊雪下車,正好看見朴秘書:「朴科長!」

朴秘書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楊雪?是楊雪嗎?」

楊雪隨著朴秘書一起到醫院去看羅會長。她跟著朴秘書走進病房,民國見到楊雪眼睛一

亮,羅會長正愣愣地坐在床上看著窗外。高女士見到楊雪很高興:「你來了?」

「伯父好些了嗎?」楊雪問。

「剛醒過來,還是有點糊塗,神智不太清醒。」高女士眼圈紅了。

楊雪走近羅會長:「伯父,你好嗎?」羅會長慢慢回過頭來,看到楊雪,連聲說:「對不起,民國媽媽!對不起,民國媽媽!」

高女士馬上走過去扶著羅會長。

三淑匆匆跑進思郎宿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找到了,我看到賣拌飯店的泰勇了,我看到他了!」思郎馬上和三淑跑出去。三淑帶著思郎來到了一個零亂的小農貿市場。泰勇在一個角落裡啃著麵包,他的眼睛暗淡,眼窩深陷,低頭蹲在那兒。突然他看見一隻腳在面前停下來,慢慢抬起頭來,是思郎。

「你這個傻瓜,知道我有多擔心嗎?」思郎說著流下眼淚。

泰勇也很激動,但他還是忍住了,他忽地站起來:「不用你管,你走……」

思郎抓住泰勇,哭著說:「水不深不能乘船。我為什麼喜歡哥哥,知道嗎?這樣不行,求你面對現實,拿出勇氣去請求人們原諒吧!」

泰勇愣住了。

「哥,英姬姐姐手術很順利!現在就只惦記哥哥你了!」

「你們不要管我了!」泰勇聽說英姬的手術和順利,露出微笑。

「我愛的人不是一個這樣膽小的人!」思郎仍抓住泰勇。

泰勇站在那裡,望著遠處破爛的街道和散著腥臭的垃圾堆,臉上一片迷茫。

從醫院出來,楊雪和民國來到附近的一家咖啡館,楊雪把拌飯店的情況對民國說了。

「什麼?韓國拌飯店被別人搶去了?」民國跳起來。

「是龍騰公司的陳秘書收購的。」

「什,什麼,怎麼可能。誰這麼大膽賣掉我們飯店?哪有這樣的人?」

「我也不相信。但張總親自跑到這邊,應該不是謊話!」

「什麼?張東跑到這裡來了?他明明知道為了韓國拌飯,楊雪做出了怎麼樣的決定,還好意思跑到這來?」

「民國不要誤會,這件事張東哥不知情,陳秘書也辭掉公司的工作了,張東哥是為了向我賠禮道歉才特意跑到這邊的。」

「我不,不相信,奉洙,還有泰勇應該不是這樣的人!」

這時,民國的電話響了,民國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接了電話。「喂!喂!」

坐在民國旁邊的楊雪也很好奇看著民國,看上去民國有點緊張。楊雪問:「什麼電話讓你這麼緊張?」

「中,中國來的電話……」民國剛要接電話,對方掛斷了。民國好像感覺到什麼,就按著剛才的號碼撥回去,接電話的人是一道。民國大聲吼著:「讓泰勇或奉洙接電話。」一道故意氣民國似的:「泰勇?哈哈……絕對不能讓泰勇接電話。就是想讓泰勇接也接不了了,他早就卷錢跑了!」

民國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楊雪提議一起回中國解決飯店的事情。

「我,我們?」

楊雪點頭:「對,我們!韓國拌飯店讓我懂得了很多。它讓我了解了韓國,了解了韓國人。絕對不能放棄!」楊雪抬起手給民國看手上的戒指:「我們回去重新開始!」

「楊雪!那,我聽你的!」

楊雪覺得應該讓民國與父親和好,她說:「你還像個小孩子,我們中國有句話『父母無過』,意思是說,無論怎麼樣,父母都是希望子女好的,所以做子女的不能記父母的仇。我希望在我們回北京前,你和你父親和好。」

民國看著楊雪。

「你父親的身體不好而且精神疲憊不堪,你們父子一定要和好,給他精神上的安慰。」

「和好?楊雪你不知道!跟爸爸和好不是那麼容易的!」

「你們再也不能這樣僵持下去了,那樣在天上的民國媽媽也會傷心的。」

民國顯然受到了觸動,他的眼圈紅了。

高女士和朴秘書正病房裡說著什麼,民國和楊雪一起走進來。民國問:「爸爸現在怎麼樣?」

「剛才還叫民國的名字,現在好像有點意識了!」高女士見民國關心羅會長,而且還叫爸爸,感到很意外也很激動。

「您先回去吧,我來照顧爸爸。」

朴秘書驚訝地說:「什麼?民國在這裡看護羅會長?」

高女士高興地說:「如果民國想的話就看護吧,我也要回去休息一會兒了,朴科長也回去吧!」

「好,好……」朴秘書臉上露出了笑容。

民國看著高女士說:「楊雪,就拜託您了。」

「沒,沒關係!我也跟民國一起看護伯父吧。」楊雪說。

高女士說:「我們就一起回去吧!」

「可是……」楊雪擔心地看著民國。民國溫柔地看著楊雪,「不用擔心,你回去吧!」

楊雪跟高女士回到羅會長家,高女士給楊雪整理床鋪,讓她早點休息,楊雪趕緊說:「我來吧!」

「不用,到了我們家你就是客人,對了!」高女士指著自己的睡衣,「換一下吧。」

楊雪換上高女士遞過來的睡衣。掛在脖子上的戒指襯著她雪白如玉的肌膚很是醒目。高女士看見戒指很驚訝地:「這個戒指……」

「是民國給的!」楊雪不好意思地說。高女士好像明白了什麼:「以前每次看到這枚戒指我都覺得那麼沉重,但今天見到它覺得特別舒服!

「民國說是他母親的戒指。」

「是啊,它蘊藏了太多的含義!」

楊雪看著高女士:「我想知道……」高女士笑著說:「那我們一起喝茶啊?」

民國守在羅會長病床前,眼前總是浮現媽媽離去的那一幕。凌晨,羅會長醒來。看到民國說:「你怎麼來了?」

「就是來看看!」

「整天見那些女孩,你怎麼有時間?」

「怎麼,不想看見我了?」

羅會長沒吭聲,只是看著民國,看得齣兒子守在身邊使他感到欣慰。民國盯著羅會長:「放棄深愛的女人,去和一個不愛的女人結婚,我可沒有這麼傻……」

羅會長知道一定是高女士告訴民國的:「還是說出來了,這個傻女人!」

「您知道真正的傻是什麼嗎?就是一生等待爸爸愛的媽媽,媽媽也是爸爸的選擇,但為什麼爸爸讓媽媽變成了一個傻瓜呢?我看著媽媽總是想,還不如沒有爸爸的好。不知想了多少遍,幾百遍,幾千遍……」

羅會長難過地說:「夠了!不要再說了!」

民國流著眼淚盯著看羅會長,將自己心裡憋了好多年的話傾倒出來:「有一次我在學校挨打,因為我說我沒有爸爸被老師發現了,我一直都說我沒有爸爸,就算老師打我的時候!」

「民國,真是我的兒子。我,我……」

「為什麼到現在又想盡父親的責任呢?就像以前一樣什麼都不管不就可以了嘛!」

「我看到了,你比我更優秀,是個感情豐富的人。我真的不能眼看著因為我的錯誤使我的兒子……」

「太晚了,我要回中國了!我回去會以我的方式生活!」

「我不會阻攔你的,但你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民國看著父親。

「韓國電子中國分公司你來負責吧!現在只指望你!」

「怎麼這麼輕易作出這樣的決定?公司不是爸爸一個人的!一起工作的人都是這個公司的主人。」

「所以需要你這個傢伙呀!你跟我不一樣,我想給你媽媽和你的……唉,她沒有看到就走了……民國,就讓我實現了這個願望吧!」

黃會長又把吳常務等人叫到自己家裡。他對吳常務的拖延很不滿:「要抓緊時間收購股份,羅明錫還在醫院,他已經不能起到什麼作用了,拖延時間對我們也沒有什麼好處。快點採取行動買進股份獲得經營權,再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了!」

「但是,會長,上次我也跟您說過,如果我們在羅會長住院的時候干這些,怕一些股東們出於憐憫不聽我們的話。」股東申先生說。

「幹事業就不要拘泥於個人感情,你們兩個不也是跟著羅明錫創業打天下的人嗎?你們現在不是也將你們的股票賣給我了嗎?生意場上只有永遠的利益,沒有永遠的交情。既然你們已經出賣了羅明錫,難道還在乎推進一步嗎?」

申先生和具先生想起和羅會長在一起奮鬥的日子,差點流下眼淚。

「這個時候需要的是理智而不是感情。自己的主人倒了應該流幾滴眼淚,這就叫人情。可是眼淚不能現在流,要等到他徹底倒下再流。你們要明白,你們的利益是和我連在一起的。」

蓮淑從二樓下來,見保姆端著茶往書房走:「有客人?」

「是的,是韓國電子的人過來了。」保姆說。

「韓國電子?」保姆要進去的時候,蓮淑叫住了她,「等等!我送進去吧!」她從保姆手裡接過茶,走到書房門口,聽見爺爺在說韓國電子和羅會長,她停下來。

申先生說:「是啊,如果想想公司,也實在不能再拖了!」

「呵呵,你是為公司著想才跟了我么?」黃會長以諷刺的語調說:「不是因為你們也能從中得到利益才跟我嗎?難道不是嗎?」

具先生和申先生相互看了一眼。黃會長說:「越是這個時候越要慎重,吳常務說得好,羅明錫再怎麼說也是你們的會長,現在會長倒下了,你們也應該流幾滴眼淚吧。這才是人之常情嘛,但是只能到此為止。」

蓮淑站在書房前聽著裡面人的談話,在認真地想著什麼。

思郎和三淑正在配合電視台錄製健美操教學節目,時間安排得很緊,她們不停地跳著,累的都要散架了。PD一喊停,思郎和三淑就倒下來,配合思郎跳舞的年輕人都鼓起掌來。PD說:「現在才錄了一個星期的節目,就累成這樣,怎麼行啊?」

三淑說:「佟導演,讓我們休息10分鐘吧,就10分鐘!」

一個工作人員走進來,沖思郎喊:「王思郎,你的經紀人來找你!」

「經,經紀人?」思郎驚訝地跑了出去。導演在後面喊:「快點兒回來啊,今天必須錄完兩個星期的節目!」

原來是完成在外面等她,思郎又好氣又好笑,「你,你什麼時候變成我的經紀人了?」

「我就想跟你在一起!反正現在泰勇也不在,我也沒有什麼可擔心了!」思郎用腳踢完成的膝蓋:「不要亂說話,泰勇哥一定會回來的……」說完又跑了進去。

「是啊,我也希望他回來。我想看你笑的模樣。」完成喊。

蓮淑站在黃會長面前,她要回北京了,是來向爺爺告別的。黃會長說:「你就呆在這裡工作不好嗎?」

「爺爺,我在這裡能做什麼呢?」

「工作很多嘛,連我這個爺爺不懂的事情也很多呢!」

蓮淑平靜地說:「是不是也包括韓國電子?」

黃會長驚訝地說:「什,什麼?你怎麼……」

「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什麼事情,但是昨天來訪的那些人我對他們感覺不好!」

黃會長生氣地說:「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

「爺爺,您跟韓國電子到底什麼關係?為什麼那麼恨韓國電子?」

黃會長斬釘截鐵地說:「沒有那回事!誰說我恨韓國電子?」

「爺爺,我不能放棄民國!」

「你想違抗爺爺的話嗎?」黃會長怒氣沖沖地說。

「告訴我理由,我很尊重和愛爺爺。我真的不能理解爺爺為什麼這樣做。」

「就算不能理解,也要聽從爺爺的話!不要說太多!」黃會長說,「如果想說那個傢伙,趕緊回中國去吧!」

「爺爺!」蓮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覺得爺爺變得很陌生。

民國要回中國,他感謝高女士對爸爸的照顧,拜託朴秘書管理好公司。還讓朴秘書替自己轉交給父親一封信。

爸爸,好彆扭啊!看到真實的爸爸我也想變得真實一點,不要誤會。作為女人專家的我,能夠理解爸爸為愛痛苦的心情。雖然我也不想這樣,想起媽媽最後的那句話,讓我不要恨爸爸。媽媽到最後也沒有忘記說這句話,爸爸!您知道我很像爸爸吧?特別是那種倔強……快點好起來吧!罵我也好,吼叫也好,您怎麼也得站在我的面前才能做到吧?你是我爸爸,這樣結束可不是我們的風格哦!有一件事我要特別謝謝你,就是把我送到中國……雖然方法有點無禮……托您的福我找到了自己深愛的人。我不會像爸爸那樣輕易放棄的!我可是羅民國呢!

羅會長看著信欣慰地笑了:「這個臭小子!」眼睛里含著淚花。高女士見他這樣,好奇地說:「讓我看看好嗎?」

「不行!」羅會長很滿足,突然有了精神:「給,給我拿點飯或粥!」

張東終於見到了陳秘書,是他約陳秘書在咖啡廳見面的。陳秘書進來:「張總,讓您久等了!」

張東盯著他,開門見山地說:「非得這樣做不可嗎?」陳秘書早料到張東要找他談什麼,他說:「雖然我的方式不對,但我覺得這個事業很有前途!」

張東說:「不算你在我爸爸手下工作的時間,你跟我也有5年多了,可你為了得到那個餐廳居然往我臉上抹黑!你就這麼想得到那個餐廳嗎?」

「對不起。我,以我的判斷……」

張東拿出文件:「從今天起,餐廳的房主已經換人了……」

陳秘書吃驚的叫:「張總!」

「你還不懂事業的真正含義。你以為搞事業就只是掙錢嗎?人的慾望是無止境的。」張東撕掉文件,「可惜這次沒有你的份了!」張東走出咖啡廳,拉開自己的車門。

陳秘書跑過來哀求張東:「張總,我錯了,張總……」張東頭也沒回,車開走了。

「張總,您就給我一次機會吧!張總……」看著張東遠去的車子,陳秘書捂著臉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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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我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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