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珠穆朗瑪峰堡,不死勇士盛宴

9珠穆朗瑪峰堡,不死勇士盛宴

「請等我看完這封信,好不好?」我拆開信封,掂出兩張對摺著的雪白信箋。

白小謝略作思索,滿臉帶笑:「是是,一切聽從陳先生吩咐,只是離姐與唐美小姐正在望眼欲穿之中,請陳先生體諒。」

計程車的大燈一直亮著,我緩步走到車前,借著雪白的燈光打開第一張信箋,一行筆跡急促飛揚的行楷小字立刻映入眼帘——「鷹,速來,我有大秘密轉告,涉及沙漠失蹤事件,絕不欺騙隱瞞,因為我時刻處於無法拯救的死亡進程之中,苦盼,切切!」下面簽名處是龍飛鳳舞的「唐美」兩個字。

第二張信箋上的字跡則娟秀洒脫得多了——「陳鷹先生,久仰大名,如雷貫耳,渴慕在開羅一見。家父有件難了心事,要在下向先生請教,所以略備蛇膽美酒,請足下隨小謝前來,萬勿退卻為盼。」那應該是白離的親筆,簽名處綴著一條盤繞在竹枝之上的小蛇。

唐美了解我的心事,所以才以「沙漠失蹤事件」為主題。

「難道她要死了?或者是中了泰國人的奇毒,病入膏肓,無法救治?」白小謝講述雙方大戰時的語氣雖然輕描淡寫,但我卻明白兩派都以下毒見長,現場一定是喧嘩大亂,無辜死傷者不計其數。既然唐大娘都遭重創,焉知唐美不會是同樣結果?

「陳先生?」白小謝耐不住性子出聲提醒。

我從他的目光中看出了淡淡的不屑和一份掌控一切的傲慢,這是個年輕人當道的年代,蛇王弟子擊潰蜀中唐門之後,他的確有睥睨開羅城的本錢。

「我去,不過得請你的兄弟把這位姑娘送到月光大酒店去,我的一位朋友中了唐門的毒,需要救治。」既然麥爺和龍象女都答應出手,我想他們是不會反悔的,希薇也一定會沒事。我現在回酒店去,只能做為簡單的旁觀者,起不到任何作用,不如去見白離,看看她有什麼打算。

龍象女忽然皺著眉大笑:「鷹,原來你心裡最牽挂的並非那位病人?」

在這種情況下,她的玩笑並不好笑,但我仍然微笑著回答:「事有輕重緩急,必須得一件一件解決,拜託你一定好好醫治我的朋友。」

賓士車裡跳出來一個年輕人,將計程車司機的屍體小心地移動到路邊去,然後重新發動了車子。

龍象女上車,笑著向我揮手:「鷹,希望能再次見到活著的你——」

車子直駛城裡,紅色的尾燈逐漸幻化成夜幕下的一團模糊光暈。

「陳先生,請吧?」白小謝又一次催促,並且連續舔著自己焦渴的嘴唇。

「你呢?會不會一起去?」我明知故問,因為他絕對會留在原地,做一件令人作嘔的事情。

果然,他立即搖頭:「不,我還要停一會兒,不過很快就會騎摩托車追上去,相信不會耽誤離姐專為陳先生而設的歡迎宴會。」

我鑽進賓士車,側面座位上同時有三柄短槍伸過來,頂住我的心口和兩肋。

有人在我耳邊冷冰冰地開口:「得罪了。」隨即用一塊帶著微甜氣息的黑色手帕系住了我的眼睛。

我保持沉默,盡量地放鬆肢體,而後最大限度地發揮著自己的聽覺。

車子啟動了,平穩地右轉,折向來時的岔路,剛才說話的人迅速撥了一個號碼,恭謹地報告:「離姐,陳先生上車,我們正在趕回去。」

車載電話的聽筒音量很高,我聽到有個溫柔甜美的女孩子聲音傳出來:「哦?那太好了,請陳先生聽電話。」

那人靠近我,把聽筒放在我耳朵上,冷冰冰地提醒:「離姐要你聽電話,可以開口了。」

我知道電話彼端就是白傷一的女兒,之前通話時,她的聲音曾給我留下了良好的印象,但我卻不想在這種被手槍威脅的情況下與之通話,所以依舊保持著無言的沉默。

「陳先生?我是白離,歡迎你大駕光臨,現在唐小姐跟我在一起,同時期待著你的出現。」白離的措辭相當客氣。

從我了解到的情況看,她曾求學於英倫三島,具有幾大頂級文學院的博士頭銜,精通亞洲各國的古典文化,自然稱得上「敦厚儒雅、知書達理」八個字。一個人的修養如何,單從聲音談吐上就能看出七成以上。

她聽不到我的回答,驀的抬高了聲音,語氣驟然變得冷肅起來:「拿威,你對陳先生做了什麼?他是『蛇王』故交,是我們最尊貴的客人,小謝沒告訴你嗎?」

我身邊的人畢恭畢敬地回答:「屬下只是遵循慣例蒙住了陳——」

白離猛然打斷他:「胡鬧,快給陳先生解開手帕,他是貴客,不是敵人,跟了小謝數年了,難道你們就是這樣做事的?」

「是是是,屬下這就解開,對不起,對不起。」這個被叫做「拿威」的人轉過身來,要替我解開手帕。

我向後一閃,避開他的手,向著聽筒方向回答:「白小姐,不必啰嗦了,我無意了解泰國黑道上的秘密,此行只為見唐小姐一面,希望她的狀況還不至於太糟糕。」

在我看來,唐門潰敗,唐美一定吃了暗虧,不可能安然無恙地落進白離的掌控,但我真的料錯了,因為緊接著聽筒里傳來唐美的聲音:「陳先生,謝謝關心,我一切都好,也沒跟泰國來的朋友再起衝突,不過——你最好快些趕來,我的生命大概只能以秒計算了。聽著,我沒開玩笑,絕對沒開玩笑……」

唐美的聲音有些嘶啞,但成分更重的卻是無奈和頹唐,彷彿病入膏肓的人在極力掙扎著安慰探訪者。

「還有多長時間到達目的地?」我向拿威沉聲詢問,心情被唐美的話引出一陣酸澀。像她那樣堅強果敢的女孩子,不到萬不得已之時,是絕不會在外人面前公開露出窘困之色的。

「七分鐘。」拿威恭恭敬敬地回答。

我點點頭,長出了一口氣:「告訴司機,全力前進。」

「是,陳先生,要不要我幫你取下手帕來?剛剛無意中得罪你,我真是該死,真是該死……」他慌手慌腳地忙著請罪,我沉默地搖搖頭,緩緩扯掉了蒙眼的手帕,但卻沒心情向兩邊看。假如白離殊無惡意的話,我記不記路徑都沒關係,況且此時滿心裡都是唐美說過的那些奇怪的話,更無暇分心去想其它的了。

賓士車連續拐過幾個街口之後,進入了一條狹窄的私家街道,兩側是低矮的小葉灌木,每隔幾十米就豎立著一根維多利亞風格的白色路燈柱子,投下柔和的燈光。

私家路的盡頭,有人早早地將黑色電動門打開,賓士車長驅直入,停在一座燈火通明的兩層小樓前。車子剛剛停穩,白小謝的川崎摩托車也呼嘯著飛馳而來,到達小樓前,嘎吱一聲急剎停住。

拿威下車,殷勤地替我打開車門,恭恭敬敬地站在一邊。

「陳先生,我們同時到了。」白小謝跳下摩托車,一副精神抖擻、躊躇滿志的模樣,大踏步地走過來,站在拿威的對面,形成了一個雙人夾道歡迎的模式。他的白西裝衣領內側,很明顯地濺上了幾滴殷紅的血珠,紅白相映,分外醒目。

「你的衣服髒了——」我經過他面前時,低聲提醒,自己胃裡陡然一陣翻騰,彷彿要將隔夜的飯都吐出來。

江湖上有很多人證實,白小謝的最大嗜好是吸食人腦,就像「蛇王」最喜歡豢養的「金錢鐵線蛇」一般。他殺死那個計程車司機之前,問了一句與黎天有關的話,其本意只不過是吸引司機抬起頭來,好讓他一槍穿腦而過。龍象女殺死了後備廂里的兩人,破壞了他的進餐計劃,所以才惹得他飛腳將屍首踢開。

我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一個吸食同類**的人,不管他外表裝得怎樣彬彬有禮。

白小謝低頭看著衣領,嘴角掠過一絲殘忍的冷笑:「沒事,為『蛇王』出力辦事,死都不怕,還能吝惜一套衣服?」他的嘴唇重新煥發了紅潤的光澤,再也不必焦渴地舔來舔去了。

小樓的自動門無聲地分開,一個披著黑色皮風衣的女孩子快步走出來,目光與我一對,立即深深地彎下腰來行禮:「陳先生大駕光臨,白離深感榮幸,自覺蓬蓽生輝。」

她的腰肢極細,雙腿修長,聲音也比電話里聽到的更加委婉動人,如果不是風衣拂動時露出兩腋下的槍套,任誰都不會把她跟「蛇王」的女兒聯繫起來,只以為她是繁華都市裡的一個美麗女白領或是獨當一面的商場精英。

我不喜歡江湖中人的故作客套,更不想遇到什麼歡迎大會,只想一進門就看到唐美,把所有的謎團儘快解開。

「白小姐,令尊遭遇的意外讓我非常痛心,但我想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所以,貴派與蜀中唐門還是盡量溝通,以和為貴,不要再生殺戮的好——現在,可否帶我去見唐小姐,或許我能在兩家和解這件事上做些什麼?」我將話題引向唐美,自然也就避開了初次見面的寒暄和大大小小的繁文縟節。

白離抬頭,微微一笑:「陳先生,唐小姐正在二樓等你。我很贊成你說的『以和為貴』,只是今天下午的戰鬥已經結束,如果唐小姐今晚能自殺謝罪的話,這筆帳就算徹底了解了。不過,據說唐傲、唐三彩等人正在大規模地調派人手,企圖逆襲反擊過來,這就怨不得我不給他們面子了。」

她有一雙漆黑挺拔的細眉,眼睛里似乎蘊藏著總是流蕩不定的精光,每次掠過我臉上時,都會稍作停留,彷彿要將我的思想全部看透似的。

白離摒除了所有的禮節,直接帶我上樓,將白小謝等人拋在一樓客廳里。當然,我也希望離得白小謝越遠越好,免得給他身上的怨魂纏住。

二樓上有一個相當寬敞的客廳,唐美正坐在落地窗前的老藤搖椅上,手捧一本當季巴黎女裝雜誌,看得津津有味,與信箋里的急促口氣迥然不同。

「陳先生,你還好嗎?」她聽到了我和白離的腳步聲,輕鬆地抬頭打招呼,卻沒有起身。

她的身邊是一個一直堆疊到屋頂的鐵藝花架,上面層層疊疊地擺滿了綠色藤蔓植物,彼此的柔枝錯綜複雜地糾葛在一起。綠植、藤椅、閑書、落地窗,這一切構成的畫面早就遠離了打打殺殺的江湖烽煙,讓我有一剎那的錯覺,彷彿是錯入了江南女子的閨房一樣。

「我還好,唐小姐好清閑——」我知道對方絕不會像表面上看來這樣淡定自若,畢竟蜀中唐門被泰國人打得潰不成軍,那可是天下所有姓「唐」的人共同蒙受的奇恥大辱。

「我在等你,幸好主人好客,服務相當周到,在這裡,無論如何該向白小姐道聲『叨擾』的。」她斜睨著白離,唇角飄浮著一個別有深意的淺笑。

白離指向落地窗對面的一個銀色石英鐘,臉上的笑容沉鬱而冷傲:「唐小姐,時鐘指向凌晨兩點時,你就該與陳先生告別了,別忘記我們之間的相互承諾。我已經遵照你的吩咐,將陳先生請來,下一步,就是你自剖心肝、向家父亡靈謝罪了。」

現在是晚上九點鐘,距白離說的時刻還有五個小時。我很懷疑以唐美的個性,完全是在故布疑陣拖延時間,等待唐門弟子的集合反攻。

「我明白,白小姐,接下來我要向陳先生說一件極具震撼力的大事,你想不想坐下來一起聽?」唐美合起雜誌,隨意地丟在腳邊的書報籃里。

白離一刻不停地接上去:「當然想,蜀中唐門是華人江湖上最神秘的門派,如果能從唐小姐話里偶然得到啟迪,也不枉我們認識一場。」她不理會唐美的諷刺和挑釁,只是冷靜地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這種「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大帥風度,至少要比唐美高明十倍。

我沒弄清唐美的目的何在,這裡是白離的地盤,外面警衛重重,要想赤手空拳地逃脫,並非易事。

白離輕輕拍掌,有個步履輕盈的大眼睛女孩子快步進來,手中的托盤裡放著一瓶法國葡萄酒和三隻七彩水晶酒杯。

我在靠近窗前的歐式木椅上坐下,腦子裡一直在思忖這樣一個問題:「唐美到底要說什麼?她是真的要透露秘密,還是僅僅要故作驚人之語,意在打亂白離的思維軌跡?」

「小姐,這一次要取什麼樣的蛇膽待客?」大眼睛女孩子停在白離身邊,神情萬分謙恭。

「金環、銀環、追風三種好了,陳先生與唐小姐是難得一見的貴客,理應用金銀二環奉客。」白離走向我旁邊的木椅,落座之前,先客氣地向我點頭致意。

唐美悠閑地搖晃著身子,藤椅一起一伏地盪著,發出富有韻味的「嘎吱」聲。

「唐小姐,外面共有十一層包圍圈,除了你能想到的輕武器之外,小謝還布下了四層美式地雷網,再加上彈藥充足的火箭筒小組、狙擊手小組,別墅現在的力量足以防禦一個正規步兵連的進攻。所以,我希望你能看清形勢,不做無謂的犧牲——」

白離侃侃而談,一副「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篤定神情。

她所率領的泰國黑道人馬千里奔襲,有備而來,勢必要取唐美的性命報仇。目前來看,她們的目的已經達到,所缺的僅僅就是引刀一割的舉手之勞了。

唐美一笑:「你錯了,你真的大錯特錯了。」

白離溫和地搖搖頭:「我不理解你說的話,看看窗戶外面,我們的人馬早就嚴陣以待了。唐小姐,如果你能實踐自己的諾言,我可以保證,再不動唐家其他人一根汗毛。否則,連唐大娘、唐傲、唐三彩他們也要給家父償命,一併死在開羅。」

她並沒有虛言恫嚇,我們居高臨下向外望的時候,很輕易地就發現了院牆內外的狙擊點。兩派勢力相較,唐門擅長單打獨鬥,偷襲殺人,而「蛇王」部下則更精於集團作戰,半軍事化布局,強弱之分非常明顯。

「唐小姐,她說得對,不要讓其他人送死了。」我只是說了自己該說的真心話,雖然唐大娘曾在酒店裡暗算過我,但我並不記恨。

唐美長嘆一聲:「我殺了白傷一,但那是他求著我動手的,而且這牽扯到一個異常複雜的秘密——」

「不可能!不可能!」白離陡然脹紅了臉,粗魯地打斷唐美,顧不得維護自己的文雅風度。

「白傷一患了一種怪病,我不殺他,接下來的七天之內,他的身體就會異化,成為另一種生物。這是千真萬確的事,不信的話,白小姐可以查閱他搜集的與『普羅米修斯之火』有關的資料,自然就能找到答案。」一旦打破了白離的矜持狀態,唐美便立刻掌握了談話的主動權。

我沉默地聽著她們一來一往的對話,對唐美的話並不確信。

白離長吸了一口氣,雙拳橫在前胸,一寸一寸地向下垂落,終於克制住了自己的怒氣,重新恢復平靜。「唐小姐,他得的是什麼病?難道是某種毫無希望的絕症?」她向後仰了仰身子,斜瞟著唐美。

「絕症?不,絕症並不可怕,白傷一先生七歲闖蕩江湖,九歲入五毒教,十五歲自創泰國黑道上鼎鼎大名的『食竹教』,二十五歲獲得了泰國『蛇王』之名,一直保留至今。他不怕死,不怕任何絕症,卻單單害怕這一種異變……」

唐美的話被大眼睛女孩子的突然出現而打斷,她端著一隻銀盤上來,裡面是三顆還冒著熱氣的碧色蛇膽。

白離的目光無意中與我相對,立刻挪開,望向大眼睛的女孩子。

那女孩子把蛇膽分別放進水晶杯里,動作輕柔地打開葡萄酒的瓶塞,在每個杯子里倒了半杯紅酒,先捧起一杯送到我面前:「陳先生,金環蛇膽酒,請用。」

我沉默地接過酒杯,漂浮的蛇膽上分明還在向外滲著血絲。

唐美取了那杯銀環蛇膽酒,而白離則是取了剩餘的最後一杯,大廳里飄滿了甘醇的葡萄酒香。

「美酒奉貴客,兩位請。」白離高高地舉起杯子。

唐美低聲輕嘆:「葡萄美酒夜光杯,琵琶欲飲馬上催。醉卧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她晃蕩著殷紅色的酒液,目光迷離,彷彿沉浸在一段古老的回憶里。

白離猝然變色:「唐小姐,有什麼話直說,別再故弄玄虛地繞來繞去,你剩餘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我記得那四句詩是白傷一最喜歡的,與眼前的法國名酒一樣,當年和他同席就餐時,常聽他吟誦這些句子。

「六年之前,在珠穆朗瑪峰堡的不死勇士盛宴上,令尊雖然戴著毫無記號的青銅面具,但是僅憑這四句詩,我就辨認出了他的身份。白小姐,我與令尊是同生共死過的朋友,怎麼會毫無理由地動手戕害?你雖然能大刀闊斧地領導令尊留下的這一支人馬,卻還缺乏江湖磨礪,分析問題的時候太過自以為是,譬如這一次就失之毫釐、謬以千里了。」

唐美注視著杯子里的酒,以無言的冷笑結束了自己的敘述。

我的右手猛然一顫,幾乎將美酒傾灑出來,只有借皺眉低嘆來遮掩自己的驚詫。

「嗯?唐小姐果然是大人物,如此年輕就收到那張江湖上人人嚮往的盛宴邀請函了嗎?」白離抑制不住自己的驚愕,態度立刻謙和了許多。

唐美緩緩點頭:「那有什麼?蜀中唐門名列江湖上最不可或缺的十六大派之一,我們能夠接函赴宴,珠峰堡主理應感到榮幸才是。談到視死如歸的勇士,唐門中人每一個都能成為慷慨赴死、大義凜然的無謂戰士,每一個都比那些沽名釣譽之輩更有資格出席盛宴。」

白離雙手捧杯,耐心地聽著唐美的敘述,不再隨意打斷她。

「不死勇士盛宴」是居住在珠穆朗瑪峰北部絕頂的一個異人舉辦的,每十年一屆,專門邀請江湖上的著名人物參加。所有人聚集於異人所處的「珠穆朗瑪峰堡」,爭奪「不死勇士」這一偉大稱號,最終勝出者,能得到異人提供的長生不死秘訣。

從古至今,地球人無不對「長生不死、長生不老」充滿了渴望,自戰國先秦時的始皇帝嬴政到近代痴迷於誦經禮佛的滿清皇帝,由野心勃勃的軸心國元首希特勒到傾全國財力修建近千座佛寺、以求感動上天的泰國總統,所求的目的皆是殊途同歸。

唯有不死,其統治地位才能穩固不變地保有下去,所以再多的財富、再高的權柄,都在「長生不死秘訣」前轟然潰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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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老王之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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