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
太子見我屈服,神情才漸漸舒緩下來,溫柔地為我脫了鞋子,然後將我的腳輕放回被子里,低聲說:"這是我第一次給女人脫靴。"
腳麻麻痒痒的,我異樣地看著太子。這是個什麼樣的男子呢?時而讓人殺之而後快,時而又是溫情若此。我悄悄地把腳縮到身後。
太子從房間的暗格中取出一把木梳,坐回床上,散開我的頭髮,一根根仔細地梳理著,彷彿在體會一種感覺,認真而專註。我覺得渾身彆扭,坐立不安,卻聽太子輕聲說道:"這把木梳是當年曾祖母從縈馨聖女那裡得到的,乃紅芍教主送於縈馨聖女的。此木梳取材於緣濟山的恆春樹,傳說中的異木,其花隨四時之色而更生。葉如蓮花,樹身似桂樹,花隨四時之色,春生碧花,春盡則落;夏生紅花,夏末則凋;秋生白花,秋殘則萎;冬生紫花,遇雪則謝。"
小條子當年就是為這把梳子來到山遙國的?而且這把梳子也是取材自緣濟山?到底緣濟山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世上真有這樣的樹嗎?可以四季盛開。世上也真有可以永恆不變的愛嗎?我一直認為只有恨才可以恆久。可如今……"太子幽幽地說,"你願意同我一起去緣濟山找尋答案嗎?"
一夜之間,支撐他二十幾年的信念瞬間崩潰。此時的我竟無法恨他。我輕點了下頭,說道:"世上沒有沒有理由的愛,更沒有沒有理由的恨。人不會輕易去恨,如果你恨一個人,通常是太過愛他了,卻拿他無可奈何,所以才會開始恨。恨一個人和愛一個人都不要太過熱烈,否則只會傷害到自己。既然事已至此,我們就應該以最少的悔恨面對過去,用最美的希冀面對未來。我想你父皇更希望你能獲得幸福。"
太子梳理我頭髮的手突然頓住,隔著被子從身後將我抱緊,頭側枕在我肩頭,聲音微帶鼻音:"我常常想,世上某個地方一定有個女人,因為沒有做我的妻子而獲得幸福。你說她會幸福嗎?"
本想回答"她一定幸福得死去活來的",但我還是順著他說吧,說不定他一高興,我就要回我的小命了呢:"我不知道她是否會幸福,但我知道也許世上有個女人卻因為沒做你的妻子而錯過了幸福的機會。"
隔著被子,我感到太子胸口劇烈地起伏,我乘勝追擊:"如果你心裡有陰影的話,那就把你的臉迎向陽光,你就再也不會見到陰影。(因為你的眼睛離瞎不遠了~)在我家鄉有一段魚和水的愛情——
魚對水說:你看不見我的眼淚,因為我在水中。水對魚說:我能感覺到你的眼淚,因為你在我心中。
你不是魚,我也不是水。可我卻看見你寂寞的眼淚。
魚對水說:我很寂寞,因為我只能待在水中。水對魚說:我知道,因為我的心裡裝著你的寂寞。
你不是魚,我也不是水。你的寂寞我卻能感受得到。
魚對水說:如果沒有魚,那水裡還會剩下什麼?水對魚說:如果沒有你,那又怎麼會有我?
你不是魚,我也不是水。沒有你的愛,我依然會好好地活。可是,好好地活並不代表我可以把你忘記。
魚對水說:在你的一生中,我是第幾條魚?水對魚說:你不是在水中的第一條魚,但卻是在我心中的第一條。
你不是魚,我也不是水。我們都不是彼此生命中的第一個,可是,你知道嗎?你卻是我第一個真心想嫁的人。"
(鍋:都快熟了還調情!)
想泡哥哥的妹妹們記得也要和我一樣熟記下網路經典情話啊!
太子將我轉過來,面對著他。他的藍眸閃著令人目眩的感動,視線牢牢地將我粘住。
看樣子,我再努力下,大概就不用死了:"世上有一種情就叫做魚水之歡,不是,不是,是魚水之情。"暈,關鍵時刻我竟然漏嘴了。
太子緩緩地吻上我的睫毛,輕柔而溫情,我的心竟然漏跳了一拍。(又漏跳?您竟然沒得心臟病?奇迹~)
良久,我們彼此深深凝視,這時太子低下頭,我也鬼使神差地迎了上去,忽然,小條子痛苦的神情從腦際閃過,我忙急剎車,對近在咫尺的太子說道:"拜託你看看我眼睛里是不是進了一粒沙子?"太子動作即刻僵住,苦笑著捏了下我的臉。
原來自己心裡還是對太子有抵觸情緒。記得有人說,楊康比郭靖聰明,但不喜歡楊康。歐陽克比郭靖聰明,但也不喜歡歐陽克。為什麼呢?因為聰明的男人喜歡玩弄女人。女人之所以喜歡愚蠢的郭靖,就是因為女人可以用自己的聰明玩弄他的愚蠢而他還不知道。所以我覺得還是神仙弟弟好……騙。
太子單眉一揚:"剛才直剌剌盯著我的裸體都不眨一下眼,不見一絲羞怯,此時怎麼反倒變得賢良淑德了?"
"剛才我痴痴地望著那性感的身軀,一絲不掛地在我面前扭動,我無法抵擋這樣的誘惑,我承認,在你身邊游弋的那條魚實在是太吸引我了!"
"哦?是嗎?我都不知道那裡有魚。"太子傾低身體,我被逼得向後仰去。
"愚者用肉體監視心靈,智者用心靈監視肉體。我那時是用心靈審視你的肉體呢。請你不要用你那齷齪的想法認定我!"說起來,他的身材真不是蓋的,不過道貌岸然還是要裝的。
"那現在輪到我用心靈監視你的肉體了。"說話間,被子已從我身上抽離。太子面帶淺笑,靠近我的唇,我們幾乎唇唇相碰,但是他卻並不吻我。我們就這麼僵持著,突覺身上發涼,我埋怨地瞪向太子,卻不見他有任何反應。於是我將頭突然下移,一口咬住他的下巴,狠狠地咬出血,然後貪婪地在傷口處舔舐著。半晌后,我微抬起頭,眯著眼睛,喵的輕叫了一聲。
下一刻,太子快速地褪了我的褻褲,粗啞地說:"你這隻小野貓!"我還來不及做任何思考,他已侵身而入。我大叫了一聲,手用力撐住床,這時卻無意間摸到那把木梳。腦中即刻閃過小條子那痛苦的眼神!一股罪惡感湧上心頭,我大喊著:"不要!"同時猛推著太子的前胸抗拒著。
太子一怔,眼中閃過一抹受傷的神情,單手緊捉住我的雙手,頭側歪在我胸前,身下已停止抽動。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感覺他胸部劇烈起伏,臉上的汗滴在我胸口。
半晌,他漸漸平靜,抽身起來,穿好衣裳,去取了一身他的褻衣褻褲遞給我。直至我穿好衣服,他一直默不作聲,只是複雜地望著我。良久,他幽幽地開口:"你也恨我吧?"
我沒有回答。不是我不想回答,而是我心亂如麻,不知該如何回答。
太子溫柔地給我重新披上被子,將我輕擁在懷中,喃喃道:"原來上天對一個人的懲罰有那麼多種。"
就這麼靜靜地坐了很久,我眼皮開始打架,忍不住張著大嘴打了個哈欠。太子用手颳了下我的臉,問道:"小野貓,來世你想做什麼?"
我想了想,回答:"一頭豬。什麼都不用想,吃飽了就睡,睡醒了接著吃。"
太子溫柔地擁著我,寵溺地笑著。
我反問他:"來世你想做什麼?"
"我想於千年之後,某一時候某一個地點遇到一個女人,一刻也不早,一刻也不晚。而她的存在就是為了等待我的出現。然後我便會捉住她的手,愛她!"太子認真地說道。
"切!那我也會在某一個時候某一個地點遇到一個男人,不早也不晚,然後捉住他的手……小偷,還我錢袋!"我沖太子揚了揚眉毛。
太子側睨著我,隨即抱緊我,說:"對!讓他還你錢袋!不還不放他走,這才像小野貓!"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要是不還錢,橫著回故鄉。"我面露凶光地說。
"為什麼你如此愛錢呢?"太子不解。
"因為錢可靠,至少比男人可靠。當我有天發現比錢更可靠的東西,我才可能放棄對錢的執著。"其實找到了更可靠的我也不會放棄!一顆紅心兩手準備嘛。
"你的那些男人沒能讓你找到更值得信賴的東西嗎?"太子隨即黯然說道,"原來你我都是一種人。"語氣帶著淡淡的愁,淡淡的哀。
"在森林裡,一隻極其美麗的母猩猩發現了一隻一般英俊的公猩猩,兩人開始給對方洗澡,就是我們這樣的情況。"我介面道。(作者:極其美麗?一般英俊?反了吧。><)
"惺惺相惜?"太子笑著反問我。
"嗯,臭味相投!"我點頭。
太子神情突然變得無比鄭重:"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都不用死……"太子一頓,緩緩說道,"你會和我一起走嗎?"
我想了想:"我現在不想回答,等到了我們真不用死的那日,我再回答你這個問題。"
太子苦苦一笑,無奈而苦澀地說道:"我從未希望能得到上天的垂憐,因為我認為我有能力主宰自己,主宰他人。直至今日我方才知道,我只是自己世界里的主宰,而在命運的轉盤中我也只是一顆可有可無的棋子,上天只用緣分這兩個字便可將我轉變,這一切原本早已註定。"太子的眼神撲朔迷離,淡然一笑,"小野貓,為我唱首歌吧。"
我點了點頭,輕唱起《江南》:
"風到這裡就是粘
粘住過客的思念
雨到了這裡纏成線
纏著我們流連人世間
你在身邊就是緣
緣份寫在三生石上面
愛有萬分之一甜
寧願我就葬在這一天
圈圈圓圓圈圈
天天年年天天的我
深深看你的臉
生氣的溫柔
埋怨的溫柔的臉
不懂愛恨情愁煎熬的我們
都以為相愛就像風雲的善變
相信愛一天抵過永遠
在這一剎那凍結了時間
不懂怎麼表現溫柔的我們
還以為殉情只是古老的傳言
你走得有多痛痛有多濃
當夢被埋在江南煙雨中
心碎了才懂"
太子擁著我緩慢地搖著,周圍靜得只餘下我們彼此的心跳,一切都如此自然,讓我恍惚間有種錯覺,幾世前我們也曾這般安靜地相擁,我感到從未有過的心安,於是在這份安寧中漸漸步入夢鄉。
一覺醒來,我和衣平躺在床上,太子正坐在床邊,穿著很正式,看似剛從外邊回來的樣子。是不是老皇上已經入土為安了?太子見我醒來,微笑著說道:"你睡著時可比醒著時可愛多了。"
太子喚人進來服侍我梳洗,這時嫻珠端著一碗葯湯進了屋。太子向嫻珠搖了搖頭,嫻珠先是一怔,隨即垂頭退下。難道是避孕的葯湯?說來也奇怪,太子三十的人了,竟然無一子嗣。
太子隨後離開了。我吩咐嫻珠去廚房拿點心,準備前往地牢探望巧克力。嫻珠先前還猶豫了一下,但隨即便施展輕功朝廚房方向飛去。今日很是奇怪,一路上碰到的人比往日少了許多,而且太子的親信一個也不見。才一會兒,嫻珠就拎了一籃子點心回來了,之後便默默地跟在我身後。
我和嫻珠一同進了地牢。路過李霸牢房時,我閉上了眼睛。估計已走到巧克力的牢房前,我才慢慢地睜開。可睜開眼的那一刻,我心驚得叫不出聲,下意識地捂住了嘴,籃子掉落,點心撒了一地。
只見巧克力全身遍布嚴重的鞭傷,體無完膚,乾涸的血跡和破爛的衣裳粘在一起,血肉模糊。臉上也有幾道深而粗的傷痕,觸目驚心,一條嚴重的鞭傷從巧克力的右眼斜劃過鼻子直至嘴角,使得右眼腫得幾乎睜不開。
我顫顫巍巍地走近巧克力,撲通一聲,跪到他面前,眼淚很快浸濕衣襟,心似生生被人剜去一塊肉,平生未曾有過的鑽心噬骨的痛,痛得我渾身顫慄。淚眼迷濛中,看到巧克力疲憊的笑,內疚感緊緊地扼住我的心。
昨晚我……而你卻在這裡飽受折磨。我拳頭越攥越緊,不覺間指甲已嵌進肉中。嗚嗚,好疼~~我第一次有了殺人的衝動,咬著牙根,恨恨地擠出三個字:"誰幹的?"
巧克力沒有回答。此時只有一個人的名字在我腦中不停地盤旋,怒火衝破了閘欄,我猛地站起身,怒道:"我要殺了他!姑奶奶我不活了!"
我猛然回頭,兇狠的眼神竟嚇得嫻珠後退了一小步。我一口氣衝出牢房,直奔廚房,從案板上抄起一把菜刀緊握在手,見嫻珠跟來,把刀往自己脖子上一橫,威脅道:"給我滾遠點,你攔我的話,我就自殺!"反正過幾天死和現在死也差不了多少。貪生怕死,也不至於就貪這短短几日。
我眼神無比堅定,嫻珠果然被我震懾住。我示意她走遠些,然後就小心地朝牢房走去。嫻珠遠遠地緊隨在後。途中碰到侍衛,嫻珠用眼神示意他們不要輕舉妄動。瞥見一名侍衛匆忙離開,心想定是去稟告太子了,於是我加快了步伐。
到了地牢口,我威脅看守給我鑰匙,可他仍是為難猶豫。想必是怕輕易將鑰匙交給我遭太子責罰甚至賜死,但是我死了,他也難逃死罪。我著急趕在太子來之前救出巧克力,所以一狠心,說道:"我送你個人情,不讓你死!"心一橫,用菜刀在看守身上砍了一刀,然後搶了鑰匙,朝嫻珠的方向喊道:"不要跟進來,就站在那裡別動!否則,你就是第一個見到我屍首的人!"說完,直奔巧克力的牢房。
我打開巧克力身上的鎖鏈,扶他站起。巧克力先前失去了九成內力,再加上現在的傷勢,連站起來都很是吃力,可是他的左眼卻閃著幾分欣慰,愧疚狠狠地啃噬著我的心,澀澀的眼淚流入我口中。我粗抹了幾下眼淚,哽咽地說:"你是我的,除了我誰也不能碰你!是我的!"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話哽於喉中,艱澀地吐出。我將巧克力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架著他朝地牢口走去。巧克力舉步艱難,想必此時他定是疼痛難當,但臉上卻掛著滿足的笑容,看到這樣的他,我的心彷彿被人狠狠抽了一鞭。
"娘子,現在還想知道我生日那天許了什麼願望嗎?"巧克力側頭看著我,抬手輕拭去我不斷湧出的淚水。我哽咽難言,只是點了點頭。
"我們生非同日,可我卻希望我們死能同日同穴。這是我平生第一次在佛前許願,你說會實現嗎?"
我重重地點著頭,淚如雨下。
出了地牢,看到嫻珠果然聽話地等在原地,我緊握著菜刀,用袖子擦了下眼淚鼻涕,扶著巧克力朝皇宮門口走去。才走了不遠,就看見太子身著明黃龍袍,頭戴皇冠,腳蹬龍靴飛身而來,二皇子、山穆溱幾人緊隨其後,都是一身正式的朝服。
我雙眼充血地怒瞪著太子,恨不得將他拆骨翦皮。我將菜刀舉到頸間,恨恨地說:"你個混蛋!別過來!否則我就和我相公一起死!"一字一頓,重重地說,"我說到做到!"
太子並未停下腳步,大概吃准了我不敢下手。無奈之下,我只得緊了緊頸間的刀,感覺脖子一疼。太子先是一驚,隨即表情滿是憤恨地收住了腳步。
太子彷彿抑制著極大的怒氣,沉聲說道:"你一覺醒來就變愚蠢了嗎?認為憑這把菜刀就能離開這裡?你的手再抖一下,你的喉嚨就斷了!"
真的嗎?我緊張地摸了下脖子,果然摸到了鮮血。心下突然有些害怕,見巧克力心疼地看向我,我猶豫了一下,把刀一下改架到巧克力的脖子上,低聲對巧克力說:"我知道你看到我受傷,感同身受,甚至比自己受傷還要難過百倍。相公,既然我們倆命系一線,刀架在誰的脖子上都是一樣的。"理由如下:一、我脖子已經破了,手底下沒根,怕再來一下,咱倆就真掛了;二、我向來不喜歡刀架在自己脖子上,而且放自己脖子上姿勢很不方便,容易失手,反正你身上已經有那麼多傷了,虱子多了不怕咬,還是放你脖子上吧;三、我這也是保護你的權益,否則你老婆以後留了疤,手感不好了,吃虧的還是你啊!(作者:無恥指數又飈漲了!)
我對著太子朗聲說道:"雖然我怕疼,但是我不怕死!早死幾日對我也沒什麼差別,能和相公同生共死,我死而無憾!"
太子臉色暗沉,竟然無視我的威脅,直直朝我走來。我驚慌失措,緊了緊巧克力脖子上的刀,慌張地說:"你再過來,我真的自殺了!"(作者:第一次見有人自殺,把刀放別人脖子上的!)
太子彷彿看透了我,仍是沒有停下腳步。眼見他漸漸逼近,我一咬牙一跺腳,把刀交到巧克力手裡,說道:"相公,我下不去手,刀給你。如果他不讓我們走,你就動手。"
巧克力接過刀的那刻,太子立時頓住腳步。往皇宮大門口走去的路上,所有侍衛都給我們讓出一條路來。
就是逃出皇宮又能如何?他們也會繼續追來,而且巧克力中了奇毒,一個月內得不到神仙弟弟的醫治還是會死,而神仙弟弟此時身在緣濟山,也是生死未卜。我想到前途還是如此渺茫,腳下也越發沉重。巧克力看出我的沮喪,安慰我道:"娘子,別怕,我不會讓你感到一絲疼痛的。"
就算你是殺雞能手,擅長抹脖子,但是想到就要死了,我怎能不怕?拜倫曾說過:"一切悲劇皆因死亡而結束,一切喜劇皆因婚姻而告終。"我的一生是個悲劇嗎?不!絕對不可能,我的人生一定是喜劇!(作者:對於遇到你的男人來說,絕對是個悲劇!)
我喏喏地說:"可我真的好怕死!"
巧克力摸了摸我的頭,調侃地說:"可是你昨日還說,為了我,你是不怕死的!"
"我是不怕死的,可是現在追我們的人可都是大活人啊!不是死的。"我嘟囔著。
巧克力寵溺地一笑,隨即低聲喃喃道:"能和你死在一起,真好!"
我回他一個苦笑:"我真羨慕你,有這麼好的娘子!"(作者:你這是安慰別人嗎?)
巧克力露齒一笑:"你為我來到這個世界,再陪我一起走到盡頭。地府的路上,我牽著你的手,你再給我講故事,只講給我一個人聽。就我一個人!"
我點了點頭,說:"那日我也沒送你生日禮物,今天補送好了。"我凝視著巧克力,鄭重地說,"我把我的命補送給你!"不送他也得死,索性做個順水人情吧。(作者:什麼人~)
巧克力的眼眸閃爍如星,架在我肩膀的手慢慢輕攏,喉結微顫,露出那久違的憨笑,此時的他讓我想起了小巧克力。
終於走到了皇城門,我疲倦地朝巧克力一笑。這時,腳下的磚突然裂開,一人隨之從地下躍出,晃眼間,刀已從巧克力手中脫落,巧克力也被點了穴,隨即這人快速地往巧克力嘴裡扔了一粒藥丸強迫他吞下。一連串動作於眨眼間完成,直到巧克力倒在地上,我仍沒有反應過來。
獃滯了片刻,我癱坐在巧克力身邊,怔怔地望著這人,正是秦翌。MUSCLEMAN就是不一樣,天天練碎大石,連皇宮的地磚都不放過。
太子臉色陰森可怕,闊步向我走來。走近后,低頭俯視著我,譏諷地說:"見到他受傷,已經失去思考能力了嗎?他真的對你如此重要?"太子的表情讓我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強烈預感,他繼續說道,"讓你逃走和讓你死對我來說,都是無法讓你再做人祭,如果我沒把握將你活捉,又怎會被你的自殺威脅到呢?"
看了眼地上不知生死的巧克力和他身上觸目驚心的鞭傷,眼眶一酸,再看向囂張的太子,心裡那股氣又頂了起來,我噌的站起身,仰頭怒視著太子,冷靜地說:"記得嗎?我曾說過,未必事事都順了你的意,往往壞大事的人就是當初你認為最無害的人。"見太子眯起了眼睛,危險地看著我,我邊貌似輕鬆地撣著衣服上的土,邊漫不經心地說,"對了,忘了和你說了,神仙弟弟也和我一同吃下了仙渺情。而不巧的是,仙渺情好像和鎖瀟湘作用差不多。"
終於成功地激怒了太子,只見他深吸了一口氣,眼神凌厲肅殺,而我則挑釁地仰起了下巴,不甘示弱地和他對視著。
太子緊繃著唇,用力地掐住我的下巴,眼中殺意隱隱,重重地說道:"有天你會後悔的!"
終於知道瓜子臉都怎麼來的了,全被這麼捏的。雖然太子的眼神讓我心惴神怯,但還是默念著"老鼠怕貓,那是謠傳!"來鼓勵自己,梗著脖子,倔強地說:"愚蠢的人站在過去想現在和將來,一般人站在現在看過去和將來,只有聰明的人才懂得站在將來審視現在和過去。只怕有天後悔的人會是你!"
"是嗎?不知最後你我誰會後悔呢?還是我們兩人都會後悔今日的一切?"太子說完,拂袖而去。
就你會拂袖而去啊?我也抖了抖袖子,還沒來得及而去呢,就見嫻珠上前一步,恭敬地說道:"請聖女回房吧。"
"我要留下陪我相公。"你讓我走我還就不走了。(作者:剛是誰把巧克力都忘了,要學別人瀟洒地拂袖而去呢?><)
這時山穆溱走來,說道:"他中了月蝕毒,要足足昏迷一個月。"
暈,你們拿巧克力當毒藥罐子啊,是毒藥就往他身上下,這都第幾種毒了?
"既然他一時也醒不來,那就將他送到我房間去吧。"說什麼也不能讓巧克力再回牢房。
山穆溱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派人將巧克力送往我的房間。我慢步走到秦翌跟前,上下打量了他兩下,然後手一伸,說道:"拿來!"
秦翌不明所以,我只得懶懶地說:"療傷的葯!"(作者:就找軟柿子捏,搶劫就認準同一個倒霉蛋了!><)
"在下此時沒將葯帶在身上,一會兒在下取了便給聖女送去。"秦翌有些尷尬地說。
"一個廚師不隨身攜帶療傷葯,太不專業了,怪不得天下第一廚被我家小條子得去了呢!"我指了指地上的菜刀,又責備道,"記得下次菜刀別磨那麼快,你看看,我脖子都破了!"說完,轉身拂袖而去。嘿嘿,終於讓我拂袖成功。
回房后,我用熱水仔細地給巧克力擦拭身體,再次看到他身上的傷口,心中還是隱隱作痛。自回來后,嫻珠時刻不離我身邊,但我問她什麼,她卻都不予回答。不久,秦翌親自給我送來飯菜,順便帶來了治傷葯。我接過葯,不急不徐地說道:"剛剛嫻珠說今日是太子的登基大典,不知你們儀式成了沒有?"果然見到嫻珠臉色微變。
秦翌半垂著頭,回道:"儀式已成,只是在封官賞賜之時,皇上忽聞聖女之事,便匆忙結束大典,趕了過去。"
秦翌退下前,別有意味地瞟了嫻珠一眼。他走後,我邊給巧克力塗藥,邊淡淡地說:"嫻珠,我知你有苦衷,但是你要知道,我也是將死之人。所以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回答一些你可以回答的問題,我絕對不與第三人說。否則……剛才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你自己斟酌吧。"
巧克力昏迷之中時不時地輕喚著我的名字,看著他臉上那猙獰的鞭傷,我的心更是疼痛。而疼痛增加一分,也就更恨太子一分。
"嫻珠,秦翌為什麼會從地下而出?"
"那是為防止宮變而造的地下通道。"嫻珠低聲回答。
"這葯真的只是昏睡一個月嗎?是不是一個月後就會死?"以那個男人的狠毒,絕對不會如此簡單。
"一個月後如果不服解藥的話,就會死去。"嫻珠聲如蚊吶。
"那也就是說,最多一個月,我便會成為人祭。"我幽幽地說。
我的古代之旅終於要走到盡頭了嗎?突然有些傷懷,我慢步走出房間。今晚是個無月多雲的夜晚,大概又要下雨了吧。這時,忽聞琵琶聲隱約隨風飄至,樂聲憂愁悲傷,透著濃烈的凄苦哀涼,我忍不住順著樂聲走去。
直至湖邊,才看到原來是蒼虎夫人在湖中的涼亭彈奏。蒼虎夫人抬起頭,臉上香淚漣漣,看到我的那一剎那,幽怨的眼神瞬間轉為刻骨恨意。嫻珠忙上前一步,半擋在我身前。蒼虎夫人憎恨地怒視著我,用眼刀凌遲著我,忽然她警覺地朝竹林里一望,隨即從湖上掠身而去。
竹林里緩緩走出一個我最不想見到的男人,我和他隔湖遙遙相望。他是到了古代后最了解我的一個人,可偏偏卻又是我最痛恨的人,我們之間可能永遠有那一湖相隔。彼此凝視片刻,我轉身而去。
蒼虎夫人為何突然間恨我入骨?我疑惑地問嫻珠:"蒼虎夫人今晚為何如此哀怨?"
"碧蟒夫人被皇上賜死了。"嫻珠淡淡地回答。
"賜死?為什麼?"不是加官晉爵嗎?
"她昨夜受鞭刑後去了地牢。"嫻珠回道。
難道是她將巧克力打傷?原來巧克力是因我才受到這樣的傷害,思及至此,我心中一梗,噎得呼吸艱難。
愛錯人的女人,就像一朵開錯季節的鮮花,花期短暫,宛如曇花一現,隨即便會流逝,萎謝芳塵;而不會愛的女人彷彿一朵永遠不能綻放的花朵,始終不能體會生命的絢麗。我既不想去做曇花,也不甘心就此失去一生最美麗的綻放,原來愛也需要極大的勇氣。我這個膽小鬼該怎樣選擇?命運又會幫我做什麼樣的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