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是一個神話

一個人的一生

可以愛許多次

只有一個人

讓你笑的最美麗

痛的最錐心……

三天的假期過後，新年開學了。

每年的開始，學校都要弄一次大型的藝術活動，來揭開新年的第一頁。今年，學校邀請了號稱全國第一鋼琴家的蔣忠教授親臨學校講座。

蔣忠教授的名氣比李教授要大的多，在中國音樂界的地位也算上是一位鼻祖，他的講座，定在了新年開學的第一天，同學們來到學校，首先飛進眼睛的就是一條巨大的紅色標語：

歡迎蔣忠教授來我院講座！

標語寫在紅色綢子上，掛在學院大門外。

風，吹來。

標語歡悅的舞動，迎接著老先生的到來。

蔣忠教授的名字，在音樂專業的學生中很不陌生，大家很想見一見這位老音樂家的面容。

小張老師把學生都召集在教室，站在講台上，宣布著秩序：

"同學們，蔣忠教授的到來，使我們學校感到很榮幸，大家也一定想親眼目睹一下這位老先生的尊容……"

"有什麼好看的，估計也是一隻嘴巴，兩隻眼睛。"戴家煒自言自語的說。

"戴家煒！你打什麼岔？"小張老師瞪著他，接著說話："我希望我們在座的學生，到大禮堂以後，認真的聽講，不要在下面搞小動作，如果蔣教授讓我們發言的話，一定要把問題回答好，不要丟我們的臉……"

小張老師說完，走下了講台，來到郁文汐的身邊，說：

"文汐，你是咱們學校的學生代表，蔣教授到來以後，你需要上前獻花。"

"我獻花？"郁文汐很吃驚。

小張老師笑了，說：

"獻花的差事，非你莫數，誰讓你是咱們學校的校花呢？"

郁文汐有點害羞。

"文汐，見了蔣教授，不要太緊張，他也是人嗎？不過是一張嘴巴，兩隻眼睛……"小張老師說，為郁文汐上著心理課。

戴家煒在一旁笑了，心想，我剛才就說了嘛！老師也只會重複別人的話。

小張老師忽然望著戴家煒，說：

"家煒，我還要叮囑你兩句話，到禮堂以後，要認真聽講，如果蔣教授提問你問題的時候，不要太緊張，知道就說，不知道千萬不要亂說……"

戴家煒明白小張老師對他的專業知識很不放心，他也明白老師的好意，於是點了點頭，說：

"老師放心，我明白怎麼做。"

小張老師點了點頭，隨手看了看手錶，重新走上講台，說：

"現在時間是8點30分，距離講座的時間還有半小時，拿到票子以後，由班長帶領你們去大禮堂，見到蔣教授以後，馬上全體起立，鼓掌歡迎，那是對音樂家的尊重，也是對70歲老人的尊重……"

小張老師說完，從身上摸出一打票子，挨個發給了同學們。

戴家煒看了一眼自己手裡的票子，4排33號，是靠前的好位置。他隨手看了一眼郁文汐手裡的票子，1排1號，那張票子一定是老師專門為她準備的，因為她要隨時準備為老教授鮮花。

高宇東走上了講台，宣布：

"大家出發！"

學生們走出教室，浩浩蕩蕩學生隊伍朝學校大禮堂行進。

大禮堂內。

喧嘩的學生亂做一團，大家都在努力尋找自己的位置。戴家煒來到第四排，尋找著號碼。他找到了，緩緩坐定，看到高宇東，正坐在他的鄰座，真是不巧，挨著一個冤家。

他望了高宇東一眼。

高宇東用冷冷的目光回了他一眼，那目光能把人凍死。

戴家煒默默笑了笑，沒有說話，等待著老音樂家的到來。

9點鐘。

老音樂家很準時的到來了，在高校長的陪同下，款款登上了禮堂講台。

在座的幾千名學生，全體起立，朝蔣教授熱烈鼓掌……

郁文汐手持鮮花，走上講台，雙手奉獻在蔣教授的面前。

蔣教授慈祥的微笑著，接過手裡的鮮花，並擁抱了向自己獻花的女孩子。

照相機的閃光燈，不斷的閃爍在蔣教授和郁文汐的身上……

戴家煒打量著蔣教授的外表，方面大耳，戴著眼鏡，一臉福相，頭髮銀白而稀疏，梳向頭頂的後方，一幅老專家的面孔。

老音樂家開始講話了，一兩句幽默的調侃，打開了講座的正題，在他那抑揚頓挫的聲音下，所有的學生都認真聽著，不時的鼓掌。

蔣教授的講座，持續了將近兩個小時，最後，他拿出一架古箏，細心的彈起了一首曲子，他的琴聲很緩慢，但很優美，聽到這種音樂，讓人很舒服，也很陶醉。

曲子彈了一半，蔣教授忽然停了下來，同學們不解的望著老教授的臉。

蔣教授慈祥的一笑，說：

"同學們，我下面要提問你們一個問題，考試一下你們的音樂悟性……"

學生們很好奇的望著蔣教授，不知道蔣教授出什麼問題來考試大家。

蔣教授站起了身子，走到講台的前面，說：

"我剛才的曲子，大家聽了一半，誰能感覺出我彈出的音樂意境是什麼？"

學生們大眼瞪小眼，似乎誰也不太清楚音樂意境這個微妙的東西。

蔣教授哈哈笑著，說：

"誰能正確回答我的問題，我要給誰1000元獎金，還有一塊大大的蛋糕！"

蔣教授說著，示意自己的隨從人士，將1000元獎金和大蛋糕送了上來，擺在了講台桌子上。

學生們熱烈的目光，望著面前的獎金和蛋糕。

高宇東早就忍不住了，他知道，自己是學院名副其實的才子，剛才陪蔣教授在一起走上講台的，是自己的老爸。如果能當著全國著名音樂家的面，將1000元獎金賺在手裡，是多麼風光的事情，老爸也會臉上貼金的，他想著，望著蔣教授，站起了身子。

蔣教授的目光，落到了站起來的高宇東身上，說：

"那位同學，好！首先，我很佩服你的勇氣，希望你能回答正確我的問題，我的音樂意境，你大概也知道了吧？"

高宇東瀟洒的昂著頭，望著蔣教授，說：

"蔣教授剛才的曲子，是一幅小橋流水的意境，琴聲緩慢，並且很悠然，給人一種回家的感覺……"

蔣教授聽了，呵呵笑著，說：

"我很感謝這位同學的大膽發言，他回答的問題，雖然沒有正中本意，但我可以發現，此學生有著深厚的音樂功底，將來必有前途……"

高宇東緩緩坐下，被蔣教授誇了幾句，讓他很飄飄然，儘管自己沒有正中蔣教授的本意，但他的音樂天分，也被學生們所驚嘆。

"還有沒有別的學生想發言？談談自己的感覺……"蔣教授說。

學生們你望我，我望你，誰也不敢站出來發言，他們心裡明白，像"高大才子"這樣的人物都無法中其本意，何況他人呼？

"大家可以大膽的說說嘛！"蔣教授又說："即使說錯了，又有什麼關係呢？如果大家再不發言，我只好把今天的獎品送給剛才發言的小夥子了……"

高宇東自豪的笑著，接著用冷冷而蔑視的目光瞧著自己身邊的戴家煒。

戴家煒看到了高宇東的眼神，他沒有說話，而是緩緩站起了身子，準備回答蔣教授的問題。

高宇東在一旁小聲說：

"戴家煒，你給我坐下！不要拿雞蛋和石頭碰，當這麼多人，不許你為我們班集體丟臉！你聽見了嗎？快給我坐下！"

戴家煒望了高宇東一眼，沒有理會。許多同學看到他，暗自發笑，坐在他身後的小張老師看到他，小聲命令著：

"家煒，你幹什麼？你和宇東的矛盾我知道，不是讓你們在這裡爭風吃醋的！這是什麼地方，記者都來了，你想把人丟遍北京城嗎？還不快給我坐下……"

戴家煒根本不理會他們，用眼睛望著不遠處的蔣教授。

蔣教授說著話，發現了新站起的同學，高興的說：

"很好！這位同學也有回答問題的勇氣，我很欣賞這樣的人，請問你感覺到我的音樂意境了嗎？"

小張老師一雙怒目瞪著戴家煒，氣的一言不發，心想，完了，真的完了，這麼多學生，偏偏在我的班內出了這麼個貨色。

戴家煒望著蔣教授的眼睛，令大家吃驚的是，他竟然能夠流利的回答蔣教授的問題，他說：

"蔣教授，聽您的琴聲，我感覺到了悠遠的鐘聲，鐘聲來自一座荒涼的古寺……"

許多學生聽著發笑了，大禮堂里議論紛紛，好多譏笑的話語，滿天飛了起來……

高宇東在一旁冷冷笑著。小張老師一臉難堪的樣子，從身後狠狠的拉著戴家煒的衣角，示意他坐下，不要再丟人了。

蔣忠教快步走下了講台，一雙吃驚的眼睛盯視著面前的學生，用幾乎變調的聲音，顫抖的說：

"往下說！繼續！你還感覺到了什麼？快往下說！"

"蔣教授，您能不能再彈一遍，讓我細細的品位一番……"戴家煒提出了要求。

"哦，對了！"蔣教授恍然大悟，品位一種琴聲，應該邊聽邊品，這樣才是"琴道"。

蔣教授拉住戴家煒的手，把他帶上了講台，兩個人對坐。蔣教授的手指，輕輕的觸摸琴弦，悠悠然的音樂，深沉而悠遠，環繞在他們的周圍。

戴家煒緩緩閉上了眼睛，片刻，他不慌不忙的讀出了一首詩：

清晨入古寺

初日照高林

曲徑通幽處

禪房花更深

山光悅鳥性

潭影空人心

萬簌此皆寂

惟聞鐘磬音

蔣教授驚愕的望著面前的學生，激動的握住了戴家煒的手，一雙充滿熱情的眼睛，閃動著激動的淚光……

好久，蔣教授開口說話，帶著顫抖的聲音：

"太準確了！太準確了！把整個意境畫面用一首詩全部描繪了出來……"

蔣教授激動的擁抱住面前的學生，說：

"我講座20年以來，你是第一個能夠準確回答我問題的人，音樂事業的後人，勝過了前人呀！"

所有的閃光燈，都閃爍在戴家煒的身上，所有學生們的目光，都迎了過來。

大禮堂裡面沸騰了，高宇東低下了帥氣的頭，小張老師不敢正視面前的一幕，高校長坐在台下不語，臉上帶著很不自然的微笑……

郁文汐望著戴家煒，她伸出纖細的胳膊，攥起拳頭，對他表示深深的鼓勵，她沒有想到，真的沒有想到，自己的男朋友，一個曾經不會彈琴的人，竟然成了揭開蔣教授20年難題的英雄。她望著他，一雙充滿激動、充滿深情的目光望著他，他也望著她，一臉瀟洒的微笑，在閃光燈中閃爍著陽光般的光輝。

蔣教授放開了戴家煒的手，然後大聲宣布：

"下面，請這位學生領取他的獎品！"

禮堂里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持續了很久。

蔣教授將一千元獎金遞到戴家煒手裡，郁文汐走上台去，向他獻了花，戴家煒學起蔣教授的樣子，擁抱了郁文汐，台下的掌聲更加熱烈了，有的使勁吹起了口哨。

郁文汐這次獻花，不是出於自己的私情，而是被學校領導指定的，向他們的"校園英雄"獻花。

蔣教授將蛋糕遞在戴家煒的面前，笑著說：

"下面，請這位獻花的小姐，喂你吃蛋糕！"

掌聲更加熱烈了，學生們站起了身子，有的開始起鬨……

蔣教授隨手把勺子遞在郁文汐手裡，問："小姐，你喂這位朋友吃蛋糕，希望你的男朋友不要介意！"

郁文汐臉色羞紅，一直在微笑，接過蔣教授手裡的蛋糕，在閃光燈的閃爍下，開始喂戴家煒吃。

蔣教授走到了台下，微笑著欣賞著台上的一對男女。

戴家煒瀟洒的笑著，不緊不慢的品嘗著喂來的蛋糕……

郁文汐的速度加快了，她不希望這種眾目睽睽之下伺候人，讓人很害羞，戴家煒嘴裡的蛋糕沒有咽下去，又一塊已經抹了過來，他瞪著眼睛，對著郁文汐，小聲說：

"文汐，手下留情，你想噎死我呀！回家后看我怎麼收拾你！"

郁文汐故意加快速度，最後，整個蛋糕全蓋在了戴家煒的臉上。

戴家煒成了白毛獅子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