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節
「…丑…什麼…？…」
「丑小丫。」
「…丑小丫…？」
「嗯…丑小丫…」
「…真的…真的是丑小丫…？？」
「真的真的丑小丫。」
…嗡…
被朴婉孜爆炸性的一句…我暈暈乎乎地已經站了整整十分鐘了…
「…我…其實就是丑小丫」
「…我是…丑小丫…」
朴婉孜的嘴裡…分明是這樣說的…
我一個字也沒落都記得的…
「……你…真的是嗎…？…丑…那個…」
「丑小丫…是我…晗晴啊……」
「…」
「…」
「…那麼…你是丑小丫嗎…？？？…」
…朴婉孜張大眼睛，看著在同一個問題的漩渦中掙扎的我，然後
「…呼……晗晴啊…我們出去說吧…」
一會兒后，嘈雜的路邊，人行橫道前。
因為池煜麟說死都不肯和蝴蝶斑旁邊的傢伙（金柯廉）一起進茶座，我們只得站在路上接著說了…
「那麼…那麼…丑小丫…你…真的…真的……？」
看著一張福爾摩斯臉的我……
甜甜地笑著，注視我的朴婉孜…
「…我…雖然擅長欺騙…但不會撒謊…」
「……」
…嗯…笑容看起來好單純善良啊…朴婉孜的額頭上…分明寫著…『我是好人』幾個字…
…可是…
「丑小丫不是死了嘛……」
「…」
…聽了我的話一下子低下了頭的朴婉孜…
「…我…現在看起來像死的嗎…？」
「…」
「…好了，別說廢話了，我們走吧」
揮手招了輛計程車，拉住婉孜的金柯廉…
「啊！等一下＞．，＜！！晗晴！！這個這個，啊等一下！！晗晴啊！！這個是我的名片！！接著！！和我聯繫哦！！」
刷地扔到了我腳下的一張彩色名片。
朴婉孜。
名字，手機號碼都清楚的印著…背景還有小羊羔轉呼啦圈兒的圖案…還有，不經意翻過的，背面的，不知誰手寫的筆跡…
－去成南
－見面
－復仇
…復仇？？…這是誰寫的啊……？？
「…這個是誰…呃…呃呃…！？！？…那個！！我們還沒說完啊！！婉孜啊！！婉孜！！」
已經坐上了計程車，沖我揮手的婉孜……
然後ＺＩＮＧ窗戶開了，然後一個煙頭扔了出來，同時粗粗的聲音…
「喂…那個拄木拐的白痴…在益山你居然碰我…我會讓你在成南後悔的…你養好身體等著吧」
．…金…柯廉…現在是對姓池的說嗎…那豈不是要出事嘛…
…池煜麟的臉…果然板得緊緊的…
「．玄晗晴…你在這兒呆著…」
「…煜麟啊．！！你去哪兒！！我們該去買葯的…嗯？？你的葯！！」
我趕緊想拯救緊張的氣氛…
「…你在這兒呆著…」
直盯著計程車屁股的池煜麟…居然聽到別人叫自己白痴……
「姓池的！！你不能去！去了你也追不上了！！」
突然…好像嘲笑我一樣，不遠的前方突然停下的計程車，碰上紅燈了，該死…
「我…我，！！我不想一個人留下來！！煜麟啊！！」
啪的，話音未落，一個東西飛了過來。
「那你和木拐一起呆著吧…」
你…你……
不能，你不能碰他們，不是，你不能碰婉孜的，說不定，她是瞳暻的那個呢…瞳暻…最珍惜的…
「喂喂喂！！別管婉孜了！！呃啊！！」
…撲通跪倒在了水泥地上的…
…可憐的我…
二十分鐘后。
藥店，並排坐著的我們．
「煜麟啊…謝謝你…來扶我起來」
「…我碰你膝蓋了…」
「…你不已經在碰嘛…」
…完全不像池煜麟，小心翼翼的…往我膝蓋上貼膏藥的傢伙…（?誄看他小心的手勢就覺得可笑）
「那個－請把處方給我．」
…那個體格健碩的藥房姐姐，從剛才起就一直斜眼兒瞄著我們。
對著煜麟多少有點神經質地說道…
煜麟只是悶頭盯著我的膝蓋…
「玄晗晴…我們有什麼東西要給那個傢伙嗎？」
……我直盯著他…
「姓池的…那個是女的，還有處方怎麼了……」
「…什麼處方？」
「醫藥分離已經實行三年多了，你不會不知道吧…」（譯註：醫藥分離是韓國衛生部實行的醫生開處方，藥劑師開藥的一種防止濫用藥品的制度）
「處方…就說明天給他吧。」
「…那像話嗎…」
「…那就說後天給他」
「那像話嗎？？？！！？」
真是的，到底還是讓我大聲喊了…姓池的雖然眼皮都沒動一下，可藥店里所有人的目光…
我含著眼淚，到底還是要去開處方。
那天晚上，從醫院開了處方－＞去藥店取葯－＞把葯塞到池煜麟的校服口袋裡－＞哄勸中途幾次要扔掉木拐的傢伙－＞吃了當晚飯的義大利麵條－＞拖著麻酥酥的膝蓋回家的路上啊呦，啊呦…拖著受傷的膝蓋走路好疼啊…
輝煌燦爛的霓虹閃爍的街上。
和煜麟挨得近近的……
本來腦子裡就全是丑小丫婉孜和瞳暻，一團糟的…
連身體也來湊熱鬧不舒服…
…ＢＵＥＮＧＧＧ！！…
突然馬路上幾輛摩托車竄到了人行道上……！！
啪的…前面的煜麟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拽向自己那邊…
…呃…到了他懷裡了，久違的溫暖……那些摩托車在幹什麼啊…
好像故意戲弄我們似的，高舉起手揮了揮又沖回了馬路上…
該死的傢伙們，想讓我把你們腌到醬缸里嗎……
到底我還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該死。」
「喂…我背你吧…」
「…嗯？？？？」
「…玄晗晴…我背你…」
「…？」
好久好久以後…
「…那個…煜麟啊…下面空氣怎麼樣…渾濁嗎？？…能喘氣兒嗎…？？」
「好沉。」
「…是嗎…？…那下面能看到星星嗎？這兒雖然高可也看不見！！」
「好沉。」
「…夠了…你都說幾遍了…沉的話就把我扔了吧。」
現在…泰然自若地趴在煜麟背上的我…女人就是容易動情啊，我有點明白這話了…心裡什麼地方，一點點兒濕潤的感覺…
不覺我…在煜麟背上張開嘴…
「…煜麟啊…剛才…那個女生…真的是瞳暻的女朋友嗎…？」
「…丑小丫…」
「嗯丑小丫…你還記得啊…」
居然從你嘴裡說出醜小丫，好陌生啊……
「…你…煜麟你…你不也聽說過丑小丫的事嘛…聽說丑小丫長得和我很像…瞳暻和…丑小丫很相愛…剛才朴婉孜和我站一起的時候…我們真的很像嗎…？？」
「…兩個都挺衰。」
……這種氣氛下還能坦率地回答我，感覺真是不錯。
「…真的嗎…？…真的兩個都很衰嗎？？…你是說我們長得很像的意思嗎…？」
「不是。」
每天只說『嗯』的池煜麟的『不是』…感覺好奇怪…不是，是微妙嗎…？…不是，還是奇怪。
…慢慢地我閉上了眼睛…一片黑暗裡，浮現出的，明亮的，瞳暻的臉…
「…晗晴啊！！」
「晗晴啊」
「…晗晴啊…」
用各種語氣叫著我的名字…晗晴啊…瞳暻啊…那個，現在…你不用再叫我的名字了…你可以叫小丫，小丫了啊，讓你想念得無法呼吸的那個人的名字…
…現在你是不是可以盡情地叫了呢…
…如果真的…是朴婉孜的話…
「…晗晴啊…」
「…晗晴啊啊…」
…嗯…是誰啊…？…
「…晗晴啊…我討厭…」
…怎麼回事，我睡著了嗎…現在，是在夢裡嗎…
…你到底是誰…站在那兒…
你是誰…不要哭…不要哭啊…
「…晗晴啊…我討厭這樣…我也討厭自己…真的好討厭…」
…他是誰啊，他在說什麼…
「…我，我只喜歡你…只喜歡你…所以…不要那樣…不要那樣…」
…我，我沒有怎樣啊…瞳暻啊…我沒有怎樣啊…啊…啊啊…啊啊啊…
對了，是的…你是瞳暻啊…是的…是瞳暻…
…明明是瞳暻…可為什麼我…記不起你的臉呢？
「…哈……晗晴啊…」
…你，是誰啊…？…
「…不要這樣…晗晴啊…不要這樣…我…我想呼吸…要是你能讓我呼吸的話就好了…」
不要哭…對不起，我認不出你是誰…
…對不起，我認不出你…可是不要哭…只要你不哭…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不要…被眼淚濕透了我的夢裡…心痛得陣陣發麻…
…不要哭，不知姓名的孩子啊…
「…瞳…瞳暻…瞳暻啊啊…」
「…不是…我…瞳暻啊…我不認識你。」
…煜麟的背後，被眼淚和汗水浸濕的我。
嘴裡不斷地說著可憐的夢囈…說著瞳暻的名字…
「……瞳…瞳…暻啊…」
「…不要……」
「…蘭…瞳…」
「…玄晗晴…不要…」